“Youtoo,Myboy。”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了。
斯内普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的声音有点暗哑︰“我能问问,让雷文斯先生中途改变主意的到底是什麼吗?”
“教授,我本来——”
“你本来不会回来。”斯内普冷静地说。
哈利咳了一声︰“好吧……我改变主意了。”
“嗯,”斯内普看著哈利,“我想我……很感谢。”
“感谢什麼?”哈利特意用调侃的语气说。
但斯内普平静而认真的回答︰“感谢梅林。”
哈利一时说不出话来,斯内普向来是一个擅长收敛情绪的人,而像这样的直接表露——噢,天啊,他也开始感谢梅林那个老混蛋了!
“哈利,关于之前的那件事——相信我,没有谁比我更害怕你受伤了。”最后还是斯内普先一步出声,他挑明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并期待哈利也说些什麼——愤怒也没有关系,只要说一些——一些关于那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的。
但哈利没有表露处愤怒。他仅仅只揉了揉脸︰“我知道,教授,我一直没有怀疑过,只是之前……有点接受不了。”
那现在突然能接受了?斯内普沉默数秒,选择直接询问︰“哈利,今天你踫到了什麼?”
哈利迟疑片刻,然后他说︰“没有什麼,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呆了很久,突然想见见你……就回来了。不过时间有点晚了。”他看著逼近数字2的时鐘,有点歉意地说道。
斯内普的回答十分简洁︰“什麼时候都不晚。”只要是你。他顿了顿,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和解释想要说出口,但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只有一句最普通的被真正说了出来,“在这里休息?”
哈利确实觉得疲惫了,但他还不想和斯内普在一张床上,又不愿对方多想什麼……最后,他用玩笑的口吻要求说︰“我目前比较期待一张沙发,教授。”
斯内普的动作停了好一会,最后他平淡说︰“先去洗脸,哈利。”
哈利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去卧室的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后来到漱洗室,準备洗一个热水澡——他需要一些放松身体以及神经的东西。
龙头里的水慢慢注满浴池,透明的大量泡沫也从相邻的龙头涌出,一多半注入冒著白气的水中,剩余一些则漂浮在水面,随著热气徐徐上升,须臾无声消失。
哈利一件件脱□上的衣服,他滑入水中,目光却落在自己的左手臂上。此刻,那里不止被烙了一个丑陋的、骯脏的印记,还被两道交叉在印记中央的,横过半截手臂的深深的刀痕所破坏。
那些刀痕并没有完全痊愈,它们结著褐色的疤,皮肉外翻,泛红紫肿,其中一道只差一点儿就越过手腕,来到手背了,看上去非常严重——事实上也非常严重,毕竟在最愤怒最屈辱的那一刻,哈利下手可一点儿也没有留情。
不过现在……哈利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就在今天晚上之前,他还沉寂在糟糕的情绪里头不可自拔,而仅仅一个晚上……好吧,也许不能用这麼普通的形容来描叙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毕竟他知道了……哈利拒绝去想那个词。
但他的目光随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平坦结实,和普通男人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里头已经有了一个不该有的……
哈利迟疑著,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可是真的什麼感觉都没有——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最好一直什麼感觉都没有。当然,最好是他根本没有……
没有孩子吗?哈利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说不好是什麼感觉,但隐隐约约间觉得并不那麼痛快。
他从没有期待过一个孩子,但突然之间被告知有了孩子,他好像又不是非常排斥,虽然这太古怪了……
杂乱的思绪进行到最后,哈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他索性放松身子好好享受热水的抚慰,只最后麻木地看了一眼左胳膊的黑魔标记,苦中作乐地想到︰
不管怎麼样,我至少已经不再在意它了,不是吗?
不过这难道是悲惨与更悲惨的区别?
但好吧,有个古怪的……好吧,是生命……应该不全是悲惨……的吧?
他——自己的——孩子,很古怪,很奇异,很……特别,不是吗?
95、打破沉默
墙壁灯座上的蜡烛烧到底了,融化又凝固的烛泪上,火苗嗤地一声熄灭了。
办公桌后,斯内普合上看了一整晚的、对大多数人都枯燥无味的厚皮魔药书本,略带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墙上的老旧挂钟慢吞吞敲了七下,昭示着现在的时间,早上七点。
斯内普将桌上早就冷了的咖啡灌入口中。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的卧室木门上,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叫人。毕竟昨天晚上对方太迟休息了,而现在也是在假期……不,还是先叫对方起来吧?先吃东西,吃过了再睡也没有什么关系。
斯内普已经来到了门前,他伸手轻轻叩门,并不太想承认自己仅仅是想看一看睡在屋里的人。
但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差别呢?
仅仅一句期待沙发,就让他无所适从——天知道对方之前甚至还表示和解地主动回到他身边了。
斯内普无法阻止不安在心底蔓延。但他并没有去考虑哈利离开他的可能。
那让人无法想象。
敲响木门后,斯内普等了一会,见里头没有反应,又扬声说:“哈利?”
这一回微弱的模糊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了:“唔……教授?进来……”
包含睡意的含混声音让斯内普确定对方还没有起床,他打开房门,不意外的发现房间的主人还缩着手脚赖在被子里,而厚重的被子则有一半垂落到地上——显然,床上的人睡相并不太好。
斯内普走上前,他先把连哈利脑袋都盖住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被窝里的人迷迷糊糊地睁了眼,但没几秒又闭上了。
“哈利?”斯内普低声叫道。
床上的人咕哝一句,翻个身没理会。
要不然……让他继续睡?斯内普有点动摇。他看了看哈利,又叫了两声,见对方确实十分困倦,也就不再试图让人起床,而只把掉落到地板上的被子拉起来,同时握住哈利刚刚翻身时伸出床沿的手腕,打算将其重新盖在被子下。
但就在他的手掌刚刚碰触那只胳膊的时候,本来怎么叫也一副迷糊样子的哈利突然惊醒,猛地弹起身子并用力抽回手臂!
斯内普没来得及完全松开手,他感觉自己的指甲划过哈利的手背,下意识说:“哈利?”
从床上坐起来的哈利停顿了两三秒。他彻底摆脱了困倦,也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忙弥补说:“那个,我——嗯——我刚睡醒,教授。”
斯内普没有表示什么,他仅仅问:“有没有划伤?我刚才松得慢了些。”
这个时候哈利哪有心情注意什么划伤不划伤?他胡乱瞅了一眼被自己收到背后的左手,也没细看,张口就说:“没事,我自己用个治疗魔法就好了。”
斯内普点点头:“起来吧,先吃早餐。”随后转身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哈利这才松口气,他从床上爬起来,抬手擦去额上冒出来的细汗,又将压在枕头下的那本朵拉给的书收了起来,这才按着因紧张而有点生疼的脑袋走进漱洗室。
漱洗室里,镶在墙上的椭圆镜子忠实照出了一张疲惫的稚嫩的面孔。
哈利对着镜子呆看一会。他首先想起的是昨天的那张身体检查报告。接着,他意识到一个昨天一直忽略了的事情:
不管他之前的年龄有多大,现在的他,确确实实只有十五岁,并还在上霍格沃茨。
哈利的心情变得沉重。
最初的惊疑过后去,属于成年人的理智开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