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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话才刚说完,我使劲用力往上一拉,一条活蹦乱跳的雀鲷立即跃出水面,在空中奋力地舞动尾巴。

倾身抓住鱼线,我开心瞧着眼前的雀鲷,正回头打算和项丞说话时,一张放大的俊朗脸庞近距离在我面前,一瞬间我心脏少跳一拍,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正眼对上,我吶吶启口:「……是条大雀鲷。」

「柯念好厉害。」他的赞美在耳际处冒出。

我感觉我的脸有些燥热,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暴走。

往后退开一步,我拆下鱼钩,将雀鲷放入水桶内。

抬头,我和他四目相接,霎时,空气中的氧气稀薄起来,缺氧得令人难以忍受。

不知何时,项丞竟能左右我的情绪,我觉得有些可怕,我与他真正认识才不到三天时间,而我的喜我的悲却因他为之波动,我不敢想象再照这样下去,往后的我该怎么办才好。

「柯念……」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我僵住身子,想后退一步却迟迟做不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覆在我头顶上,项丞揉了好几下。

「你好棒。」他笑着说。

我愣了。

他没停手,也许是我没出手制止的关系,他放肆地多揉了好几秒。

第五章

二〇一一年,八月六日,天气晴。

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念他答应要和我交往了!

努力了将近八个月,每天和念聊天传简讯,在七夕情人节这天,念他说他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看,就算是「试」也没关系,只要能与念多靠近一些,要我怎么样我都愿意。

我好开心,开心得脑袋空白一片,开心得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到现在也是,整个脑袋乱哄哄的,像是在作梦一样。

天啊,这应该不是梦吧。

男朋友……我是念的男朋友。

呜,梦寐以求的愿望,竟然一夕之间就成真,我发誓,我会让念每天都快快乐乐,逗他笑,带给他欢乐。

我不会让他难过、落泪。

我喜欢念,我爱他。

隔天早上,我和大哥到医院看检查报告,结果显示脑部并无任何异常。

「很明显的,你的疾病我诊断的是心因性失忆症,这种失忆症大多都会好转,失去的记忆也能恢复,有可能是明天,或者一个礼拜后,甚至于几年之后,这全由你自身适应压力与否来决定。」

「吃药可以帮助恢复记忆吗?」

赵医生摇头,「效果不大。」

我和大哥互看,大哥露出安慰的笑,说:「小念,我知道你很急,但这是勉强不来的,别给自己压力太大,顺其自然就好。」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只是一天不恢复记忆,项丞这人就一天一天地在我心版上凿,我害怕着,害怕总有一天,他会在我心上凿出一个洞来。

我太小看项丞对我的影响力了。

或许,以前的我,就是这么被项丞的热情一点一点地逼退,最后逼至断崖处,无路可走,只好接受项丞的感情。

我点头,「赵医师,谢谢你。」

「不必客气,这种疾病我看多了,别担心,只要你肯正视内心的压力源,遗失的记忆很快就会回归。」

回到家里后,我和项丞搭火车回T市。

晚上七点半,我们抵达T市。

进入室内,我枕在沙发上休息着,一天的来回奔波让我有些疲惫,倒是项丞,彷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一回家后未稍作停歇,立即往厨房张罗去。

厨房内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以及刀刃划过砧板的咚咚声响,下一秒的,换成了抽油烟机运转声。

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聆听着这些各式各样的声音。

心里头有着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鲜少会去碰厨房里的东西,饿了宁可踏更多的步伐、走更远的路程往便利商店钻,从没想过亲身下厨。

而今,与人同居时,那种待在家乡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有点家的味道。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抽油烟机仍然持续运转着,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柯念……柯念……」

茫然之中,彷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缓缓睁眼,瞧见项丞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距离不到五公分。

一下子,还在我脑中作乱的瞌睡虫一哄而散,我惊醒过来,表面上仍面不改色。

「吃饭啰,我都弄好了。」他伸手过来,抚平我一头乱发。

「嗯。」

我跟在项丞身后走入厨房,桌上已经摆好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他装好白饭递给我,我说了声谢谢,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

他的笑让我心有点麻,我赶紧低头,假装没看见。

他煮的都是些家常便菜,随处可见,但却好吃得令人胃口大开,我有些讶异,一个大男人厨艺竟然如此了得。

「好吃吗?合不合胃口?」项丞坐在我正对面,笑开了脸问我。

我点头,「很好吃,谢谢。」

「不用客气。」他说。

之后吃了将近半碗饭,谁也没再开口,偌大的空间内,只剩挂钟的滴答声。

「你厨艺真好,特别去学的?」我率先打破宁静。

他摇头,说:「学生时代,我爸妈他们工作忙碌,时常不能回家帮我煮晚餐,所以我都自己下厨。」

听见项丞提起了自己的父母,我兴致盎然起来,又问:「你父母他们是做什么的?」

「哦,你说他们啊,开餐厅的,常常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下班,他们是从小吃店起家,后来生意渐渐做大了,才开了餐厅,也因此变得更忙了,一个礼拜见不到他们两、三次,尽管如此,他们总会桌上留小纸条,叮咛嘱咐,天凉了出门该穿件外套,我知道爸妈他们对我总存有一份愧疚……」话停止了,我看向项丞,他的视线对上了我,他笑,然笑容却有几分苍凉,他勾了唇角,又说:「现在讲这些又有什么用了……反正……」

他叹息。

「发生了什么事?」我试探性开口问道。

他又看我,脸上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吗?」

「你很少会问我家里的事。」他说。

我面容一僵,回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他摇摇头,「我很高兴,真的。」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高二那年,我爸爸出了车祸,对方酒驾开车,逆向行驶,我爸被当场撞飞出去,在加护病房待了几个月,后来还是死了。对方是某企业家的独子,家里头有钱有势,聘请了能力好的律师打官司,还买通法官,最后无罪释放。而我妈,为了我爸爸的医药费和律师费,早也忙晚也忙,忙到最后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坏,没多久突然在家暴毙,医生说是过劳死。」

我没想到项丞的家里曾发生这些事情,我以为天性开朗的他,是因为从没遇过挫折,所以才造就了他现在的个性,然事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或许,他的开朗,是因为家逢剧变,令他不得不振作、不得不抱持着开朗乐观的心去度日子。

「柯念,所以,请你务必秉持着一颗正义的心,维护这个社会的正义,我最大的痛,并不是父母亲死亡,而是那些昧着良知打官司的司法人员,他们不会懂,他们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当事人的心。我妈只求法律还给我们一个公道,但最终法律给我们的,却是无止尽的创痛。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秉持的正义与信念、你所认定的黑与白在一夕之间被摧毁、颠覆,那对我们而言才是最深重的打击。」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才好,明明能说的话很多,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总以为,所谓律师的责任,是将自己的官司打好,替个案争取应有的权利,却从未思考过,原来一场官司的胜与负,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败诉或无罪,而是社会正义得以伸张与否。

听完了项丞的这番话,我的心情沉重了些,感觉肩上担子沉甸甸的,那是项丞的期许,对于我、对于司法公正的期许。

我挟了块鱼肉放入他的碗里,过了很久后,才说出一句话:「我答应你。」

他转悲为喜,笑容是那样灿烂夺人,他开心地大口咬下我挟给他的鱼肉。

「柯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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