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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哈!兄弟你竟诓我,瞧那里不就一堆吃的吗?」话音未落,他已大步直往亭子走去。

莫晏见状,尚不及上前拦阻,就已听见自亭子那头传来的争吵声。

「喂,你是哪来的野人?竟跑来这儿偷吃东西!」一身胡人装扮的女孩立刻冲进凉亭,眼见一桌子的东西不一会儿就快被人扫个精光,气得浑身发颤。

可恶!这一桌子上的芙蓉蒸糕、沉香乌梅冻、枣梅凉粿……等等甜品全是御膳房特制的,她一口都没尝过,却教一个不知打哪来的粗人给吃下肚去了。

正吃得不亦乐乎,忽闻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风潇剑抬起头来,淡淡瞥了眼站在跟前的胡人,定睛看去,终是瞧清了她的脸蛋。

啐,他还当是谁?原来是那日于市集里抢人面具的小丫头!

往她气得红通通的脸蛋巡了一遭,风潇剑撇撇嘴,又拿了另一块紫糕塞入嘴里,鼓著脸颊含糊地说:「啥野人,我瞧你才是个不男不女哩!再说了,我哪是偷吃,你瞧见没有,这天亮得刺眼,正大光明的咧。」他朝上指了指,露出一个无赖似的笑,继续埋头苦吃。

见他一个个把甜糕塞入口中,不一会儿功夫整桌的甜点只剩空盘子,再听他竟说她是不男不女,女孩更是气得直跺脚,冲到他的面前叫嚷道:

「你、你竟敢……你可知我是何人?」她插著腰,扬起鼻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用著嫩央央的娇嗓斥喝,让风潇剑听了不住皱眉。

「我管你是『河人』还是『山人』,现下我只管著我的肚皮。」他连眼都懒得抬,依旧故我地大口吃完满桌的甜点,随意拿袖抹嘴,顺势打了个饱隔。

噗,这人倒是有趣,竟把「何人」给听成「河人」了。待要笑出声,女孩急忙捂嘴憋住笑,扳起一张脸,正经八百地道:「你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来人啊……」才一抬手,身旁随即走出一人阻断了她的话。

只消一眼,莫晏早认出眼前这位便是上回在市集里的小姑娘,依四周侍卫宫女恭敬的模样,遂躬身拱手行礼:「臣叩见承平公主千岁千千岁。」

承平定定地望著他,立时认了出来。「喔,你就是父皇新封的青光禄大夫?」

莫晏微怔了怔,随即从容答道:「是的。」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在宫里,没有什么是秘密的。」似是看穿他的疑惑,承平冲著他笑得像朵花,孩子般的容颜说出的话却十足深沉。

这一句不经意的话使莫晏有些惊异,跟前的这位小公主不过才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应当是稚弱不晓人事,可她所表现出的竟是泱泱大度的气势和智能。心底忖想著,他低眉垂眼,依旧沉默无语。

「这么说来,你是皇姑姑的儿子,也是我的表皇兄啰?」承平眨眨灵活的大眼,想把人给看透似地在他周围转了转,一脸稚气地学著大人们的声调,扬起下颚,甚是有模有样地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

莫晏依言抬头,承平立刻凑近,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往他脸上咕溜溜地转了一遭,立刻恢复小女孩应有的顽皮任性,拍掌惊呼:「果真和皇姑姑生得一个模样呢!」她大大地弯起唇角,笑得极为天真可爱,轻快地问道:「你叫什么?」

「微臣莫晏。」

「莫晏……那我叫你一声晏哥哥如何?」她笑嘻嘻的接上一句,忽地转过头,双手插在腰际上,朝身后的汉子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气哼笑:「你呢?又叫什么来著?」

「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风潇剑是也!」风潇剑挺直身子,声如洪钟,回答得忒有气势。

闻言,承平呆了一下,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从小在宫里眼里所见皆是一张张森严冷峻的面孔,个个见了她莫不是恭敬喊著「公主千岁」,就是一个笑都没敢露,甚至连老是跟在太子哥哥身后的少年是如此。

难得地,宫中竟来了个这样好玩的人。眼儿眨巴眨巴的,承平往两人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些趟,忽然抿嘴一笑,立刻凑上前去,冷不防地就拔起系在风潇剑腰间的长剑。

风潇剑大吃一惊,立刻抢回小手中的剑,瞪眼大喝道:「你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喝,承平缩了缩头,垂下肩,小嘴一扁,委屈地泛红了眼眶,低声说:「我见了好奇嘛,拿来使使也不行吗?我是个公主呀,父皇母后就连后苑的白鹿都赐给我玩了,不过一把剑,就你宝著,小气些什么?」

「嗳,你一个女孩儿哪里知道剑要怎么玩?」见她泪都挂在脸上了,风潇剑没辙地皱了皱眉,把手一甩,剑即握在大掌中,哼气道:「看好,这剑是要这么耍地!喝——」

他简简单单地自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把玩似的耍了几招,一个翻身打挺,亭子后边的花花草草全被削去大半,成了落花缤纷。

一时间漫天花瓣点点,承平乐得拍手嘻笑,撒了满身满手的花儿,始终垂手以立的莫晏同样也洒上一身的瓣儿,笑看著玩乐的两人。

似是玩够了,承平抹去额上、鼻头直冒的汗水,毫无预警地走到莫晏身旁,没来由地便往他的手臂一抱,抬起粉扑扑的小脸,撒娇地叫唤:「晏哥哥,你净呆在这儿做啥?同咱们一块儿玩呀!你瞧,这剑使得多好看啊!」

一听这话,见他俩目光一道往自个儿瞧来,风潇剑便耍得更加卖力,手持破剑比画过来,又比画过去,一个缩剑回身,顺势带出几套拳脚功夫来,顿把长剑耍得虎虎生风。

本是玩笑闹闹,岂知一动了剑,耍上几回后,他竟认真起来了。

剑锋所及之处,厉风四起,莫晏见状,心觉不妙,身形一闪,巧妙地以身护住犹在嘻笑玩乐的承平。

「风兄,剑使久了,该是歇歇了。」

待将承平安置在一处安全的边上,他立刻上前,悠然地顺著挥舞的剑锋,只用两指便紧紧地掐住剑身,另辅以手反身覆上那使剑的大掌,一瞬,一把剑便好端端地让他给握在手里。

风潇剑惊愕地看著空荡荡的掌心,怎么才一眨眼这剑就落在他的手上了?又他是几时学得这样一身的好武功?

满满的疑问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在脑中混搅成一团,风潇剑耙耙头,自他手中接过自个儿的剑,似是责怪地问:「兄弟,你有这等的好功夫怎不早说?」

「仅是三脚猫功夫,不过拿来护身,有什么好说的?」

啥?若这叫做只是三脚猫功夫,那他岂不是成了二脚猫了?风潇剑不服气地将剑朝他一指,倒眉竖目地喝道:「咱们来比比就知道了!」

「风兄,刀剑无眼,这些日子来,我的武功你也见识过不是,好坏优劣,都仅嵌上个马马虎虎,说好听些,就是多个护身之名罢了。」

「是好是坏,得比过才知道。」纵使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可风潇剑仍不改初衷地坚持已意,瞧他手里无剑,远边正好来了几位巡视的侍卫,便飞身夺来一把利剑,硬是塞入他手中。

「哎,风兄……」怔怔地望著手里的长剑,莫晏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是怕我伤了你不成?」早巳摆好阵势、准备大显身手的风潇剑不由挑起一边的眉,有些老大不爽地说:「别像个娘们似磨蹭了,快提起剑来,我等著呢!」

莫晏沉默不语,只管唉声叹息,实则是怕自己一个大意误伤了他,可见他一脸雀跃、满腔热血的模样,该是如何推阻?

他不由得挤出一抹苦笑,把剑往旁一搁,即沉着脸道:「风兄,比试非是儿戏,恕我难以奉陪。」

怎好端端的,竟生起气来了?一见他恼了,风潇剑反倒慌了,完全手足无措,只得收回手里的剑,有意无意地蹭过去,还不时往他脸上照看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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