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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那子矜反应绝快,知未能得手,立时往后掠去,看著离有十步之遥的风潇剑,心里恼愤不已,可一见背上露出多得数不清的伤疤,他先是一楞,随即像是疯了似地仰天大笑:「哥哥,你真幸运,当年的替罪羊想不到今日仍是你的替死鬼。」

风潇剑朝他啐了一口,连连冷哼:「闭上你的臭嘴!我背上的伤是打小便有的,哪里是啥替罪不替罪──就算真替兄弟送了命,也是老子心甘情愿,关你啥屁事!」瞥眼见莫晏向来淡然的面容竟掺有一丝黯然之色,他赶忙吼道:「兄弟你甭听他的,男子汉大丈夫,死有啥好怕的!我说过,我这条命是捏在你手上了。」

听得这话,子矜浑身一震,缓缓地抬起眼来,那拚死护卫的神情,宛如守著什么天下奇珍,心头一荡,垂目瞅向倒卧在镜台前的人儿,清秀的脸庞登时现出恍惚,喃喃道:「他……也曾和我这么说过……」

锵地一声,他放下手中利刃,身子霎时无力似地瘫了下来,一双眼是眨也不眨地望著躺在地上的男人,抿唇笑道:「我不恨他,却也不能救他,因为他是她的儿子,我只能看他死……可他死了,谁来陪我哭、逗我笑,即使我仅是个侍童,他却疼我如兄弟、惜我如爱人……」那声音像柔得出水,他一下又一下地抚著赵管冰冷的脸庞,突然惨笑起来:「但他死了、死了!永远再也不能陪我了、我也再听不得那句话了……」说到此,清秀小巧的脸蛋已是挂上两行清泪。

他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一切,错是老天爷为何要留下他这条命,若然那程子死了,前事尽忘,均归尘土,该有多好?

事已至此,一连串的迷团终于渐趋清明。

对于眼前该是自个儿的亲生手足,莫晏心里真不知应作何滋味,是以他选择冷眼旁观,只想开口问个明白:「如此说来,这一切全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错!早在你拜别师门起,我便差人暗中跟踪,管是跋山涉水,走遍名川河山,甚至你行脚到了哪个镇、哪间客栈落脚,我也了如指掌。」子矜冷冷一笑,睁起一双愤恨的眸子,仿佛惋惜地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呐!哪里知道仅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击!」

「他娘的!原来是你臭小子要杀咱们。」风潇剑冲动地向前跨进,不意竟让莫晏抬手挡了下来。

「不,单凭他是绝不可能,背后定有原因。」莫晏头也不回地解释。

「哥哥,你可知道为何我杀不得天后?」子矜忽然回眸一笑,却是掺著苦涩。「不是我不愿,而是没能,当日你在客栈中见到的那两人,便是我的师父。」

听到这里,莫晏全然懂了。他之所以下不了手,乃因那两人正为凤后所用,若然到时背上叛主之名,他定无活命的机会,也就只得含恨而死。

说到底,他不过是借刀杀人,利用凤后夺玉的计策,继而主导整件事,这般几近天衣无缝的杀人计谋,必是反覆推衍之下而生。

如今,终是真相大白了。

然,他如此费煞苦心,仅是为了一平心中之恨。

思即此,莫晏不由得长吁一叹,默默看著俨如陌路人的亲生弟弟,忍不住问道:「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既杀不了你,我便要让你知道,好教你记挂一辈子,这辈子你将承受我的恨活著!」说完,子矜搂著赵管的身子仰天长笑,嗓子竟是粗嘎难闻,面颊泪水奔流,笑到后来已不知是笑还是哭。

「你──」唰地拔出长剑,风潇剑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在他身上剌个大窟隆,未料莫晏竟牢牢钳住他的手腕,使力之大不禁让他低呼了声痛。「兄弟你做什么?为啥不让我一剑杀了他!」

「再多的恩怨情仇,此刻也该了结了。」莫晏自语似的说著,眼神柔和地看向子矜,幽幽叹道:「这十二年来,你费尽心思,得到的又是什么?除了恨意益深,再无其它。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时日,韶华轻弹即逝,你何苦如此执著只为一泄胸中长达十多年的怨恨,却赔尽一生,赔了爱你的人的性命,值得吗?」

子矜闻言不语,仅是苍白著一张脸,双目空茫地望著怀中的男人,面色渐渐惨淡起来,终于不住嚎啕大哭。

莫晏看著抚尸痛哭的子矜,掩不住一脸落寞,半晌,转脸朝风潇剑低声道:「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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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薄纱随风飘荡,凤后坐在幔帐里,映照微弱的火光细看平躺于木匣内的一束发丝。

「启禀天后,太子已死。」

两名尽忠的死士跪于阶前,她挥挥手,瞧也不瞧,只说了声「知道了」,便将人遗下,拿起匣中的发束,摊于掌心轻抚。

她……还是下手了。

几番挣扎、几番踌躇,她终于下了个天下间最为残忍的决定──她,亲手毒杀了自个儿的骨肉。

身为一个母亲,她犯下了滔天大错,可身为一个只想拥有权力的女人,她是胜利的。

捏紧发束,凤后愤而扫去几上的香炉,一滴滴的泪水自脸上流淌下来,不住掩面哀泣。

她成功了,不是吗?可此刻为何她竟觉哀痛万分,心头像是被剜去一块,痛得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不知从何处溢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凤后茫然地抬起头,便见帷帐外隐约现出一道硕长的身影,哀绝的面容倏地一凛。

「谁?」

冷风依旧吹拂,影影绰绰间,只见一张昔日的容颤恍然出现眼前,她惊了一跳,随即认出那双幽蓝的眸子,怒问:「你来做什么?」

「十二年前的恩怨,我已不愿再提,可最后,只盼天后为草民解惑。」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莫晏当真直言不讳。「天后为何要杀了太子?」

凤后冷笑一声:「你不会明白的。」外人,永远不会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究竟是何等的仇恨,竟让一个母亲亲手弑子。」莫晏偏头低睇,微微冷笑道:「当日您将假玉让公主交给太子,为的就是让我误认假凤玉实为太子有心夺取,好教我对其生疑,是吗?此等栽赃嫁祸的作为,若非是仇人,一个身为母亲的人又怎么狠的下心来对自个儿的亲生孩子下手?」

「住口!」她扬声大怒:「你怎么明白活在宫里的苦处?我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儿处处是龙潭虎穴,哪怕错上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百般的无奈,种种的身不由己,又岂是你一个外人所能明白的?不是生,即是死,唯一能保命的就只有权力地位!」

以色侍人者,色衰爱弛,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在她除去前皇后亦是亲姊妹的同时,内心那未被满足的欲望愈发烈炙,纵登上极至之位,可毕竟仍是一人之下,她要的是毫无局限的权力。

于是,她再次亲自扼杀了身上和她流著相同的血的骨肉。

然,已是不可悔恨了。

凤后合上眼,脸上愁戚尽褪,甚至不见一丝悲伤,摆出以往的庄严,低喟道:「至少,太子远离了凡尘是非,不必活在充塞血腥杀戮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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