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听闻如此,却仍因畏惧不敢直言。
“你不说,我自己说。”安禄山看着史思明那怯弱的德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放了手中的酒壶,抹了一把胡须上的奶酒开口道:“吾入了京城,见了玄宗,哭诉:‘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节制,恩出常人。杨国忠妒嫉,欲谋害臣,臣死无日矣。’你可知道,只此一句,寥寥数语,吾换得多少?”
“加官尚书左仆射,赐实封通前一千户,又封您一子为三品官,另一子为五品官,奴婢十房,住宅各一所。”娴熟地背出如上恩赏,灼人的目光,像是要把那华丽的恩典烧出一个窟窿。
“史大人可知道,吾此次进京,最大的收获,可不是这些……”眼眸又是一斜,看到史思明眼中的妒忌,心中的得意更甚。
“安大人得到了什么?”心中知晓那人与当朝贵妃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却不知道,只这一次进京,这厮又不为人知地得到了多少?
“我了解到一些消息,一些不比其他,非常重要的消息。”
“安大人快讲。”
“你猜那救得张起灵身手不凡的小子是谁?”
“大人快说。”
“他叫吴邪,说起来,我们二人可不陌生。”
“安大人快讲。”
“你猜那救得张起灵身手不凡的小子是谁?”
“大人快说。”
“他叫吴邪,说起来,我们二人可不陌生。”
“可我记忆中,却没有此人啊。”
“他二叔,可是与那‘大唐战神’朝堂不和的吴二白。我一说,你可是知道了?”
“吴二白?原来是他。”想到那个不开化的儒生,史思明一拳砸碎了梨花木棋盘,“天宝年间,吾被封平庐兵马史,却被那人一纸诉状告至圣上,说吾霸人妻女,敛人财物,民不聊生,百姓受苦。幸得圣听清明,才未被这厮混淆。”说罢,又拍桌坐下,恨不得杀了他吴二白而后快。
“故,此人不除,吾二人大事难成。”
“安大人说得对,要我说,动不了那厮拿他侄子下手也不错!”
听了这话,安禄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狠狠拍了拍史思明的肩膀:“史大人啊史大人,要除这吴邪,岂用我们动手?”
“嘶……这么说,安大人早有谋算?”顾不得疼痛,甩了甩肩,急切问道。
“不不不……与其说是谋算,倒不如……倒不如说是我安某人命好,撞上了,这巧合的机缘。”
“安大人……你就别再吊我的胃口了,快说!快说!”心像是被猫爪儿抓挠一般,难耐的很,难受的紧,恨不得掰开那人的嘴,看一看那闭严的口中,都锁了什么秘密。
“史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突厥人是狼,可你这头疯狼,却一点耐性都没有。”一巴掌拍上那人脑门,安禄山盯着那不明就里的眼睛,只想感叹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我们突厥人是狼,最聪明的狩猎方式,就是‘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那个……安大人,在下愚昧,您这话的意思是……”
说到如此地步,这厮却是个榆木脑袋,如此明显的意思,还让人说破不成?
“我的意思是……这长安,可有得乱了。”(第五章完)
38。
第六章 乱长安
马蹄声碎,踏过百花盛开的草地,惊起了躲藏在百花丛中的几只蝴蝶,斑斓的蝶翼,滑过马儿额前的那抹星状斑痕,飞过马背上男子冷峻的侧脸,随风而动,却又缠绵于男人漆黑的鬓发间,迟迟不肯离去。
“张将军……张将军……”
男人还记得今晨在宫门之外,一个胆大的小太监拽住了他从不肯被人触碰的袖摆。看着小太监清秀眉宇间的那抹似曾相识,心中的忌讳却也烟消云散。宫中的人都知道,“大唐战神”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东西,所以在看到刚入宫的新人做了那么大胆的动作之后,所有人都是心中好笑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唇齿间,隐藏着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有事?”俊眉一挑,黑眸中那特征性的“拒人千里”竟然消散大半,等着看好戏的宫女太监,顿时愕然。
小太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受到如此恩遇,旁人口中那个冷漠到非人境界的“大唐战神”,如此看来却并非如传言说的那般不尽人情。“那个……我……”
本就是前几日刚进宫的新人,面对大唐圣主最看重的神将,一时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挠着头,嘻嘻哈哈地赔笑。却殊不知这动作,真是像极了某只憨态可掬的小猫。
墨色的眸子微微眯上,看着尚不及自己腰部的小孩子,眼眸中的笑意更胜,若不是那不足的身高,眼前的小太监那双清亮的眼睛还真是像极了某位嗜酒如命的吴公子,嗜酒如命……话说自己离开这么久,那人,可别趁此贪杯啊……
“张将军……张将军……”
张起灵的袖摆又被人拉了拉,张起灵这才反应过来,抛给那孩子一个询问的眼神。
“张将军可是要见当今圣上?”早知太白悍匪纵横,朝廷为抑制匪乱,定会遣神将出马,自己在这宫门等了三日,黄天不负有心人,心目中崇敬的英豪,总算是见到了,看那大将在宫门外苦等,不忍其空候,终是大胆上前,做了这跌破眼眶的事。
“不假。”
“圣上不在宫中。”
“嗯?”
“将军还是早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