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街角,我站在路边,手里捧著盒子,行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不肯停下脚步。我站
了一会儿,没有收获,便开始唱歌,那首无数次在梦里听到的歌。
我轻轻哼著,想起温柔的摇篮曲。
我抱著我的盒子,仿佛妈妈抱著我自己。
她一定是一路唱著这歌来到教堂,否则我为何会爱这歌爱到歇斯底里?否则我为何会唱
这歌唱到泪眼迷离?
也许有人走过来,也许有人问东问西,我只是不肯停。
我相信这个时候妈妈是与我在一起,她只在歌声里与我在一起,将我拥在怀里。只要歌
声不停止,她就永远也不会将我放下,一个人离去。
我不要,我不想,一个人在教堂门口哭泣。
如果那时的我会唱歌,唱这支歌,她是不是就会重新将我抱起?
有人来拿我手中的盒子,在光天化日下抢劫!
我死死抱著,尖声叫喊:“不要!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他说:“小安,我们回家去。”
是啊,回家,家里有妈妈……
我一手牵著他的衣角,一手仍抱著牧师的盒子,一路跟在他後面。进去家门,我被按到
床上,朦胧中觉得怀中一空,急忙伸手去抓,抓住一个暖烘烘的大家夥,觉得好舒服,於是
再不肯放手。
这一晚,我睡得很沈,沈到醒来时记不得昨晚是否作过梦,无论美梦抑或是噩梦。
锺洋在厨房鼓捣早餐,在我怀里塞进我的PaPa熊。我抱著PaPa,下巴抵在它柔软的肚子
上,探头进厨房。
“什麽时候弄好?我好饿!”
他正舞锅弄勺,无暇回头,只说:“很快就好,你去收拾桌子。”
我重又回到客厅,把PaPa送回它的“北极圈”,锺洋已端早餐过来。
我拿起桌上一件皱皱巴巴的垃圾,端详半天才看出是牧师的募捐箱,有些忧心忡忡:“
怎麽办,牧师会讲。”
他将牛奶放到我面前,问:“牧师经常会讲你?”
我想了想,摇头:“好像从来都没有,但说不定这一次会。”
“如果他以前多讲你,你大概会比现在正常很多。”
我闻言很不受用:“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哪里像个已经二十一岁的人?”
“我哪里都像,要不要我脱光衣服给你看看?”
我挑逗的斜眼睨他,他至少表面上像个正人君子,一本正经得说:“快点儿吃,你要迟
到了。”
我撇撇嘴。哼,迟到有什麽关系,萧飞才不会介意。只要不触到他的某根神经,世丰就
任我为所欲为!
来到世丰,我打开桌上的电脑。
自从上一次世丰网络遭攻击,我便在数据库中装入一跟踪程序,只要那人再次行动,他
的主机地址就会显示在我眼前。
我心底冷笑,这个人只自我来此才开始作案,一定不是陌生人!
电脑刚刚启动完毕,立刻有窗口跳出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老鼠终於出洞了!
屏幕上闪闪跳跃的一行数字,显示出昨晚主机遭攻击的具体时间和次数,以及一个IP地
址,清晰的暴露了他的位置,我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的笑出来。
竟然是他!想必是被我抢了业务部的空缺,再无希望迅速接近商业机密,才急不可耐的
强行入侵。
关掉程序,我站起来伸个懒腰,去找杜重。
管理部在十七层,我乘电梯上去。
此时杜主任正坐在他的私人办公室听电话,我没有敲门就闯进房间,隐约听到他似乎在
恳求对方:“请再宽限几天,我保证很快弄到……”
见我进来,他显然吓了一跳,迅速将电话挂断,才故作镇静的喝斥:“你怎麽不敲门就
闯进来,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并不介意他的出言不逊,反手将门锁上。
他翻了翻白眼,又说:“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此事关系重大,总要小心行事才好。”我微微一笑。
“什麽事?”他口气疑惑。
“杜主任,想不到你还是个电脑高手啊!”我所谓非所答。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你是什麽意思?”
“你昨晚十点二十分意图入侵世丰核心数据库,只差一点便成功,难道不是高手?”
“你胡说!你这是诽谤!”他气急败坏。
我始终笑容可掬:“处在同一LAN中的电脑相对来说较容易攻破,所以你才冒险使用办公
室里的电脑。只可惜我碰巧在网络里装了一个小玩意儿,你虽自认做的不留痕迹,还是被我
追踪到位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还想否认。
我决定使出杀手!,双手一摊,准备告辞:“既然如此,我只有将此事告诉萧先生,相
信一下便能查出使用这个地址的计算机属於谁,至於昨晚十点二十分你是否在公司逗留,前
台那里也会有清楚的纪录。”
“不要!”他猛地站起来,身後的椅子!当一声倒地,“你想要怎样尽管说出来!”
我达到目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语气轻松:“杜主任请坐,我们慢慢谈。”
此刻杜重的脸涨得通红,喘著粗气重新坐下,压低声音问:“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什麽
条件都答应。”
我想起刚才他接的电话,听口气像是借了高利贷,不禁笑了笑。
只需我再往雪上加一点儿霜,他必然就范,乖乖被我利用。
打定主意,我於是狮子大开口:“杜主任,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只要五百万就会让我永
远忘记这件事。”
“什麽?!”他叫了一声,“五百万?!”
“是个很合理的价钱吧,要知道萧氏对待内奸可不止送他进监狱那麽简单哦……”
他沈默下去,双手却握紧拳头。
他知道我所言非虚,若给萧飞知道,最好的下场也许是被活埋!
我耐心等他回答,许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给我几天时间筹
钱。”
“当然当然,一个月时间可够?”我自觉十分宽限。
“一言为定!”他咬著牙说。
我见目的达到於是起身退出管理部主任室,不用回头,也能感到背後两道恶毒的目光似
要将我心脏剜出来。
这个杜重处处同我作对,给他点儿苦头吃吃也是活该!
我正痛快的想著,电梯门一开,就看见怒不可遏的萧飞,连忙作揖:“昨晚至少一百儿
童可证明我在儿童剧场看电影,请大人明察。”
萧飞气结,咬牙切齿的指著我:“下午到我办公室来,我会给你一些影响不大的萧氏机
密,你拿去讨好那个警察,尽快套出内奸资料!”
我觉得他的思维真是奇怪,锺洋又不是金鸡,给几把米就能下出金蛋来。
过於自负的人总是会把别人看成白痴。
我看看电梯将到达的楼层,於是放心的跟他嬉皮笑脸:“主公,关键时刻是否需要为臣
牺牲色相?”
萧撒旦伸出魔爪来抓我,此时电梯门准确的在十一楼打开,我敏捷的往外一跳,一溜烟
跑掉。
第五章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给锺洋拨电话:“警官,我发现世丰内有可疑人物监视我行动,你
今晚可否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暗中保护?”
锺洋立刻紧张起来,直说:“我现在立刻过去世丰楼下,你要处处小心!”
放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