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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就在那天,狼爸爸感到极其不安,仿佛预见将会发生什么。他和狼妈妈嘴对嘴地摩擦了一阵后,狼妈妈又躺下身子,带着给我哺最后一次乳、生离死别般的悲情。我本能地找到了她饱涨的乳房,贪婪地大口吸吮着她那甘甜的乳汁,不知道吸吮了多久,狼妈妈有些烦躁起来,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我。狼爸爸显得极其不安,他用嘴强行地叼起了我,朝洞口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洞口已有动静,他只好又返回到洞里。

洞口已安好了套子,挖好了陷阱,早已是壁垒森严了。

全寨子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他们聚集在洞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样引狼出洞。

“在洞口拴头羊子,把狼引诱出来。”

“朝洞口放烟,把狼逼出来。”

“大家都要躲起来,这么闹嚷嚷的,狼还会出来吗?”

……

狼爸爸叼着我镇定地站着,它在思考夺路的办法。狼妈妈不停地用头撞着狼爸爸的身躯,摧促它快走。狼爸爸深深地咆哮着,四蹄刨得洞里尘土飞扬,我感到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正当他们向洞口冲去时,一股呛人的浓烟从洞口钻了进来。黑暗中,狼爸爸愤怒了,他愤怒地呼号着,把我交给狼妈妈,愤然冲向洞口。

狼爸爸一冲出洞口,“啪”地就被人们安的铁夹夹住了左前腿,他忍住巨痛,奋起一跳,“唰”地扯起深深插入地里的木桩。被拔起的木桩像一只冲天的利剑,直冲霄汉,落下来的时候在灰色的天空中螺旋般地转了几圈,然后“嚓”地一声落在两块巨石之间卡住了。

“嗷!”长空中又响起狼爸爸悲壮的狂嗥,他拼尽全力奋起又是一跃,夹板上的铁链被拉直了,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先将铁链略一放松,紧接着又用力地一蹦一拉,卡在两块巨石之间的木桩“嘣”的一声又弹了出来。

当狼爸爸扯出木桩时,铁夹把他的左前腿连毛带肉一起刮了下来,刹那间,左前腿血肉模糊。

这种奇迹可说是空前绝后,目睹此情此境的人们无不为之惊叹,个个目瞪口呆,冷气倒吸。

就在狼爸爸被铁夹夹住的那一瞬间,狼妈妈叼着我毫无惧色地也冲了出来。狼妈妈想帮一把狼爸爸,可是又不愿丢下我,她嘴上叼着我,鼻孔喷出粗粗的白气,尾巴夹在两腿间,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

狼爸爸将扯脱的木桩甩得团团转,且转且向人群逼近。人群大叫着往后退,在狼爸爸和人群之间很快隔开一条道路,狼妈妈叼着我趁此机会向外跑去。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大吼声乱成一团。

“别让它跑了!别让它把孩子带走了。”

“别闹!这是不可能的!”

……

果然,叼着我的狼妈妈,跑出不到10米,“扑通”一声掉进了陷井。

狼爸爸此时还在发疯般地狂甩着它脚上的木桩,他借此阻击着惊恐万状的人们。人群已被它逼得退到了他的身后。他完全有机会逃走了,可以逃到没有威胁的大山中去了。可是他没有逃,他突然站住不动了,仰天长嗥,满含对人类的轻蔑和愤怒。

手中握着棍棒,镰刀、锄头的人群,一起向站着的狼爸爸扑了过去。

“不准打!”

幺爸站在一块岩石上,眼中满含对狼爸爸的敬佩!

骚动的人群静下来了,大家慢慢散开,为狼爸爸让出一条路。

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吹着,黑压压的天空压得乌云也喘不过气来,树叶卷着雪花在空中乱舞着,狼爸爸左前腿上的铁夹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腿上的鲜血、皮毛和乱糟糟的肉冻结在一起,变成了一团乌黑的冰块。狼爸爸慢慢地朝前走去,毫无惧色地、高傲地向前走去……

沉默,满含恐惧,令人窒息的沉默,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嗷!……”狼爸爸又是一声悲壮的长嗥,奋起一跃,跳进了深深的陷阱。

……

人们想法救出了我。离开了狼爸爸和狼妈妈,我又回到了人类。

撤走时,人们没有忘记把梯子放下陷阱。

朦胧的月光、黑漆漆的群山、依稀可见的山路上,有一对狼双双疾驰而过,一直跑到寨子里, “乌乌” 的哀嗥声围绕在我们寨房的四周,一直持续到到天亮。当我听到这凄婉的哀嗥时,禁不住在阿妈的怀里一直燥动不安地乱拱着不肯睡去,一直到天亮我才疲惫不堪地让自己安静下来。

第一章 童年 (5)阿妈的甜味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好几天,爷爷说这样的天气真是少见。

“还下!还下!牧场上的牦牛就快没有吃的了!”我的小眼睛塌鼻子大爸茸尔说。

“早就没有吃的了。银匠他们家的牦牛已死了近半了。”

大妈阿姆基接着说,她的个子比大爸还高大,不常戴头帕,又多又长的头发散乱地盘在头上,偶尔还会附着几根干草,好像成了她头上的饰物,长而宽大的藏袍好像藏着整个世界。

大爸和大妈没有小孩,阿妈有了两个小孩之后又没了丈夫,幺爸长得很英俊,该成家了,却还没有女朋友,这世界好像永远都不完美,好像壮丽的难免总要恢复于平淡,绚烂的难免总要重归于单纯一样。

“茸麦他们家的羊子还死了10多头呢。”

弟弟黑尔甲7岁,圆圆的脸,黑红黑红的皮肤,头发卷曲,大大的眼睛,调皮聪明。

“不是,是20多头。茸麦亲自给我说的。”

“不是,就是10多头。” 黑尔甲什么时候都不愿输给我。

“不是!”

“就是!就是!就是嘛!” 黑尔甲开始耍出他的惯用手法。

“吵什么吵!”爷爷用生气的目光看着我,我将目光移向窗外的雪山。

奶奶在我6岁那年去世,爷爷从此没了好脾气。

“呃!”一声长长的叹息,爷爷坐在锅庄边喝起了闷酒。

“黑尔甲、格格,过来洗脸。”

听阿妈叫洗脸,我和黑尔甲十二万分不愿意。我们觉得洗脸是件极累人的事,我们常常逃避洗脸。即使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我们也只在寨房附近的小沟边洗洗脸,那也只是敷衍塞责而已。

我和黑尔甲相互对视磨蹭着不愿动。

“格格,你先来洗。”

我在心里说着凭什么我要先洗,可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向阿妈走了过去。

一张湿湿的洗脸帕在我的脸上来回搓着,一阵热辣辣的疼,我用肢体抗拒着阿妈,阿妈向左,我侧右,相反,我又侧左,别扭着让阿妈很辛苦地给我洗完了脸。

轮到黑尔甲了,他是彻彻底底的不愿意洗,跑去跑来地同阿妈躲藏着,阿妈捉不到他,最后就放弃了,放弃成了阿妈对付黑尔甲的最好办法,他的脸皴得厉害,可以算是阿妈放弃给他洗脸的最好见证。

阿妈爱洗脸,不管天气多冷,脸盆里盛着温度合适的热水,她的手轻轻沾点热水,拍打在粉嫩光滑的脸上,然后把弟弟黑尔甲喝过牛奶或羊奶的碗端起来,沿碗缘抹干净碗里的剩奶,轻轻地、均匀地抹在她那湿润的脸上。过一阵子,将脸又轻轻地用温水洗一遍,最后,将自己制的护肤糊状物轻轻地抹在脸上,这东西是用蜂蜜加苹果凋制而成的,有一种香香的、甜甜的味道。

我和弟弟都喜欢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常常在阿妈洗完脸后弥漫在我们的寨房里,在我晚上睡觉时浸透了我的床铺和梦境,它常使我想起第一次吸食阿妈乳汁时的甘甜和清纯。

我依恋着阿妈,依恋着那甜滋滋的乳汁味。我知道要想制造出这种味道也是很累的,可是阿妈并不觉得很累,她喂猪、打猪草、拾柴、挖药,她都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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