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屋子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摆满书的桌子、一台破旧的笔记型电脑、一张缺腿的椅子……还有一张床,上头还铺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被单,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臭死了……”
温伶伶捏住鼻子,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怪味,像是男人的汗酸和衣服很久没洗的霉味混合在一起。
“你是谁?”
突然有个声音从床上那堆衣服山里冒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待看仔细之后才发现原来衣服堆里面躺着一个人呢!
“我才要问你是谁呢!刚刚是不是你泼的水?”她不分清红皂白劈头就问。
那人显然不懂她在问什么,他咳了几声,拨开几件衣服,露出一张长满胡渣的俊脸,脸上还有一副歪了一边的金边眼镜。
“水?咳咳?我没水……”
“喂?你是不是生病了?”她一向很有正义戚,也富有同情心。
“好像是吧……咳咳……”
“哇,你怎么咳得那么严重?看医生了没?”
男人摇摇头,三口湾人,不是,看病贵……咳咳……”
温伶伶愣了一下,这男人说得是什么中文啊?断断续续又句法颠倒,“你不是台湾人?”
“不是,我从韩国来的。”
“喔……”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没健保,怕看病很贵吗?”
男人点点头,又要缩回衣服堆里。
他只是个清苦的留学生,光是房租、学费和生活费就占去他一大半的钱,最后穷得连棉被都买不起,医院也去不成,生病感冒了也只好窝在一堆衣服里,看看身体能不能自己好起来。
“喂!起来!”
“啥?”
这女人怎么二话不说就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全丢光了!
“你要做什么?”
再度发挥常人无法理解热心过了头的个性,温伶伶直接拉起他的身子。
“走!我带你去看病!”
“我没钱!”这女的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没钱我出啊!”
“不要……咳咳……不要你出……”他当然不会乖乖听话,用着仅剩的力气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拉扯着。
“不去医院你想病死在这里啊?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喂喂喂,你干嘛?”
“我说了我不要去医院,我也不要用女人的钱!”开玩笑!他可是个男人,拿女人钱不就成了小白脸吗?
一个要回到床上,一个要抓人去医院,两个人就在狭小的空间里头拉来扯去,温伶伶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眼见这男人顽固得像石头一样,她脾气一来干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赏他一个过肩摔!
可是奇怪的是,那男人被她这样狠狠一摔之后,居然没有痛得叫出声,他只是露出很惊讶的神情,先是瞪着天花板,然后再看着把他摔在地上的温伶伶,脸上那副神情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温伶伶的存在一样。
他原本迷乱的眼眸这时突然变得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像睡醒的猛兽一样的火焰。
温伶伶有些害怕,她从没对任何一个男人彳/过这种类似敬畏的感觉。可是他不过是个病得快死的奇怪韩国男人,她干嘛这么怕他?
“喂!你到底要不要——哇!”
她上前想拉他起身,却没想到那男人反手一抓,把她的手臂硬拉下来,然后他随即俐落的一个翻身,就这样跨坐在她的身上!
“你!你这色狼!快放我走,我是好心要带你去看医生的耶!”她今天真是倒楣透了,从早上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心的。
“你快走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男人病得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浮现出血色,他独特的丹凤眼亮着异样的光彩,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
“你是第一个……”
他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能把他撂倒在地的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他当年可是打进全国大赛拿过冠军的跆拳道高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输给一个女人?
“你——啊!”
过度惊讶的他又加上感冒病重,丧失了以往的灵敏,等到他觉得下体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后,已经来不及了。
温伶伶毫不留情地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踢一脚,她满脸怒气地看着男人从她身上弹开,狼狈地捣住刚刚被踢的地方。
“王八蛋!”她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好心要帮你,你居然只想要吃我豆腐?还骑到我身上来?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没被女人摔过啊?那我就多摔你几次!”
好不容易等她打过瘾,怒气也发泄完了,这才发现人已经被她打昏了。
“哎呀!糟糕!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却发现他竟有一张相当斯文的脸庞。
他浓密的眉紧紧皱着,挺直的鼻梁和薄如弯弓的唇,整张脸的轮廓看起来十分顺眼,即使是满脸的胡渣和那歪得严重的眼镜滑稽地挂在他脸上,她还是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柔嫩的手忍不住抚上他的眼,想着刚刚他眼里突然进出的炽热火焰……好奇怪,她怎么突然心跳得那么厉害?
一定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吧?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发出了一些呓语。
对了,她不是要带他去医院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放下下这个男人,即使他刚刚想轻薄她,但是……
算了!好人就做到底吧!
她吃力地把男人往身上一背,扛着他下楼去了。
这臭男人真重!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而且似乎也只比她高不了多少,为什么背起来这么重啊?他是不是浑身都是肌肉?
他炽热的呼吸急促地吐在她的耳上,一种奇异酥痒的感觉,从她耳朵的神经急速蔓延到心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发现自己的膝盖都快要软得走不动了。
哎呀!这是什么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哪!
背上的男人突然又喃喃地说起了她不懂的韩国话,也许是因为刚刚出了气,又或许是一些别的原因,即使背上的男人重得要死,但温伶伶还是觉得心情很好,好到她脸上忍不住开始微笑起来。
第二章
朴太恒慢慢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的灯光让他马上又眯起眼,过了几秒钟后才慢慢适应。
他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糟糕,他不是台湾人,住台湾的医院一定很贵,他已经够穷了,怎么还能再多花钱?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突然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喊住他:“你终于醒了。”
朴太恒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墨镜,全身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病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你昏迷了快四天,也该醒了。”白叔不冷不热地继续说着,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这里,怎么来的?”
“被人家扛来的。”白叔依旧冷冰冰。
朴太恒翻了翻白眼,他本来就不想到医院来的,他到台湾来学中文,念的是普通语言学校,又没有保险,所有的医疗费用都要自己出耶!
他又抬头看了看病房,发现是间高级的单人房,他越看脸色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