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安定。”陆秀夫沉声,道。即使有三分一百姓回程,剩下的依然有一万五千人左右,这些人若得不到安抚,说不定也会回城。
文漳丧气的跟在陆秀夫身后,他不知道躲在城里跟躲在山里有什么区别,鞑子兵临城下,城内的百姓必然会供出城外百姓的藏身之处,然而这平缓的山区,这低矮的树木,能抵挡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吗?
文漳一点信心也没有,加上衙门的押司,他手中的兵力不超过三百人。
或许,真的要看天意了。
“爷爷,你不要小雅了吗?”梁雅哭丧着鼻子拉着梁山的手,在他身后是一群穿着各色衣服的义勇。
又或许说是房州的混混。
“每人一百两银子。”梁山大声道:“老夫要买你的命。”
“呸,”一个国字脸的汉子挺身而出:“老子的命哪里值一百两,老子只要一顿好酒好肉。”
“好。”混混们大声赞叹,一个高瘦的汉人笑了笑,道:“一顿好酒好肉可不行,怡红院的小翠,非得给咱爷们唱几首红曲。”
“看把你骚得。”众人哄然大笑,但却再没有人提银子之事。
梁山青青摸了摸梁雅的头,出神的想着,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爱意:“小雅别慌,你爷爷又不是去拼命,矮张叔叔不是说了吗?让我们房州的叔叔们去骚扰一下就可以了。”
“万山我们熟悉得很,又有当地的义勇带路,小雅不用担心呢?说不定爷爷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带小雅去均州找你矮张叔叔,让他给你再做一个魔方。”
“小雅是不是很笨,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把魔方转好。”梁雅掏出怀里已经被拆得七零八碎的魔方:“小雅很生气,要把魔方拆开重新装好,可是小雅装不了。”
“小雅不笨,小雅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女孩了。”梁山嘴角上涌起几分笑意。
“那矮张叔叔为什么不自己去?”梁雅眼睛红红的,没有被张贵的贿赂收买:“爷爷年纪都这么大了,矮张叔叔是坏人,没有良心。”
“还有爷爷给矮张叔叔送了这么多粮食,家里的叔叔都说爷爷的坏话了。”
“呵呵,”梁山还是一脸笑意,看着撇嘴嘴的梁雅,道:“没有你矮张叔叔,早就没有房州梁山,你爷爷这条命算是你矮张叔叔救的,爷爷不是常常跟你说,做人不能忘本吗?”
“爷爷,明明是我们救了那个坏人的命。”梁雅不服气道。
“不,”梁山摇头,道:“我们梁家的命都是你矮张叔叔救的。”
“你要听婶婶的话,万一,万一爷爷不能回来,你就跟婶婶去均州找你矮张叔叔,万一,万一你矮张叔叔也不能回来,你跟婶婶回到老屋去,不能再回房州,知道吗?”梁山犹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对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摊牌。
“不要,不要,小雅不要,”梁雅眼睛很亮,她很努力的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小雅谁也不跟,小雅就要跟爷爷一起,就要跟爷爷一起。”
“傻孩子。”梁山轻轻弹了弹小雅的鼻子:“小雅总会长大,爷爷也有老去的那天。”
“小雅不要长大,小雅就不要长大,小雅也不允许爷爷老,小雅也不允许爷爷老。”梁雅终于忍不住,眼泪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黄石谷内。
大火烧光了一切,一百个骁勇善战的骑兵,化成了脚底下的骷髅,昨晚第一批跑过了的黄石谷的百户,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
“把他们的骨灰收好,”张弘范望着清澈的天空,仿佛看着美丽的草原:“总有一天,我们要把他们带回草原。”
张青青不知所措的看着狞猩的骷髅,知道自己和那人的缘分或许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想起那人的笑,想起那人的凶,想起那人的故作严肃,想起那人的认真,想起那人的大鼻子,张青青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这是悲伤的泪水吗?
“大人,水师已经到了青泥河河口,水师千户问是否要派人封锁河口?”王惟义看着一脸沉静的张弘范,问道。
过了黄石谷,便是一片开阔之地。这是青泥河的河口,河口很宽,水不深,战马可以趟过河水。
“河水怎么会这么浅?”张弘范有点奇怪的看着已经裸露出河道的青泥河:“六七月雨季刚过,河水不应该这么浅?”
纵使张弘范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上游已经被临时的大坝拦住了,纵使张弘范是战争天才,是屠夫,然而他的知识毕竟还是受到这个社会的局限。
王惟义摇头,迟疑了片刻,才想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或许这条小河上游,没有下多少雨?”
张弘范犹疑了片刻,还是谨慎道:“留下三分一的水师,水师可以自行搜查一下河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危机降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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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臭美的夕阳!”范天顺看着汉水之上的灿烂耀眼的万丈光芒,仿佛给汉水之上镀上了一层金色,那流动的波浪,犹如层层叠叠的黄金。
范友信皱了皱眉头,差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朝廷禁军骁勇军都指挥使,武功大夫口中说出,确实让他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范大人,李大人让我潭州厢军配合骁勇军作战,不知范大人可有什么主意?”
范天顺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这次目标是牵制虎头山和鹿门山鞑子水师,虎头山水师在龙尾洲之战中损失殆尽,唯有鹿门山水师,我两军汇合,杀上去就是了。”
范友信皱了皱眉头,道:“鞑子当初组建四部水师,其中又以鹿门山水师为主力,仅战船便有三千余艘,兵员数万,鹿门山汉水防线以灌子洲为中心,又立有水栅、暗桩,布置有火船、水寨,我两军会合,战船不过千,士卒不过两万,鲁莽杀上去无非是以卵击石而已,怕有失李大人厚望。”
“那范大人以为我军应当如何?”范天顺看着儒雅的范友信,道:“你我五百年前一家,范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天顺亦非不见得是那种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
李庭芝出征前,嘱咐范友信要以范天顺为贵,再加上范天顺是范文虎的侄儿,所以范友信说话比较小心,现在听范天顺这么一说,心中倒放轻松不少。
“既然大人要求我军只须骚扰以牵制鹿门山水师,我们不妨这样。”范友信小声附耳范天顺耳边说了一会,才大声道:“不知范大人认为怎样?”
“看不出范大人外表看起来是一名文弱书生,想不到范大人竟然如此?”范天顺笑了笑,道:“就按照范大人计划行事,我骁勇军全力配合。”
荡波湖。
“滚滚汉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张贵看着满湖的金黄色,脑里不由自主的涌出这首歌来,别怪他能记住这首歌,谁让他当年就纯粹是一个电视迷,这首歌朗朗爽口,歌曲大气实在是惹人爱,然而最惹人爱的却是这首歌音调平平,对于张贵这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的业余男歌手来说,绝对是最合适不过了。
纵使诗歌写得好,歌曲唱得也很好,但对于身边一大堆只有胸肌的大男人来说,无疑就是对牛弹琴。
只有郭平付账,一脸敬佩,道:“大人,好词,好曲。”
张贵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别人为你脸上有刺青我就当你是文人:“什么好词,什么好曲,你就懂了?说来听听。”
郭平笑了笑,道:“大人这首词前两句莫不是借鉴杜甫杜子美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和苏轼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以一去不返的江水喻历史的进程,用后浪推前浪来比喻英雄叱咤风云的丰功伟绩,写得大气滂泼,既有模仿的痕迹,又不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