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孙无忌的随从们看到自家郎君的马车被箭扎成了刺猬,料子里面的人肯定不会活了,连连惊呼。
秦琼带着人马,将山上三十余名贼匪压下之后,命所有人在原地休息。
长孙无忌的马车依旧是那个样子,没人敢靠近。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有多大,都静默无声,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惹秦琼不快。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道路的后方传来马蹄声。
大家扭过头去看,发现长孙无忌、秦远和温彦博骑马过来,他们身后还跟了二十多名侍卫。
秦琼笑着跟他们三人打招呼,感慨事情果然如秦远预料的那般,有人袭击他们。
长孙无忌看着本来应该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眼底的黑气更浓。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长孙无忌后都觉得惊讶,秦琼的亲信侍卫们都在心中暗暗惊喜。刚才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可是把他们吓坏了。
秦远下了马车之后,看向那些已经被擒拿住的贼匪。
“他们是什么人?”长孙无忌询问秦琼。
秦琼道:“这些都是罗艺的亲信人马,昨天剿灭罗艺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城外。他们后来得知罗艺身死的消息后便要复仇,有人暗中给他们传了消息,说今天我们会路过这里。”
“是谁?”长孙无忌立刻问。
秦琼揪起叛军的首领,让他亲自跟长孙无忌解释。
“是鼠老大。”叛军的首领老实交代道,“我们大王一直跟这个人有联系,此人很厉害,通鼠语,是个能人。”
秦远追问道:“那他可是王府的人?一直住在王府?”
“鼠老大是大王安插在长安城的眼线。但具体是谁,做什么的,我们都不知晓。我们只知道这个人很厉害,大王很相信他,大王说他若能得夺得天下,必然有鼠老大的一半功劳。”
长孙无忌和秦琼听到叛军首领的话后,都俱是惊讶,意识到在他们之中可能有奸细。
长孙无忌看到秦远表现淡定,料到他很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长孙无忌忙问秦远。
秦远直接抬手指向了徐安。
长孙无忌,温彦博和秦琼等人难免又惊讶了一次。
“见过圣人的笔迹,能够弄到长孙公的印章,并且在我从长安到郡王府这一路,都能撒食物让老鼠跟着我的人。只可能是他!”秦远接着告诉长孙无忌,“他在长孙公的身边悉知一切的情况,可以及时地报信,策划一切。”
徐安吓得连连退步,转身就要跑。秦琼立刻用属下将他拿住。
长孙无忌提起刀就欲朝徐安砍去。
秦远连忙阻止,他想要知道徐安做这些事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为什么要算计秦将军和长孙公?”
徐安垂着眸子战战兢兢地打着哆嗦,随后就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再说一句!”长孙无忌再一次挥起刀,真想狠狠地把徐安剁成肉泥。
“有人威胁我!八个月前,我的女儿被人劫走了。”徐安哭着道,“他们让我按照他们的话做,他们就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徐安哭着给长孙无忌磕头,连连哭喊着自己是迫不得已。
“女儿?”长孙无忌惊讶的望着徐安,“你什么时候有女儿?”
徐安作为他的贴身侍从,大概有三年了,因为人机灵会办事,嘴也巧,长孙无忌一直很器重他。但是据长孙无忌所知,徐安一直没有成家。既然没有成家,何来的女儿?
低着头跪地的徐安,身体抖动了两下。
当大家正以为他有隐情,非常害怕的时候,徐安忽然抬头,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信了,还在琢磨哈哈哈……我根本没有女儿,这一切就是我自己想做。长孙无忌,你不觉得你平时太嚣张了么,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目中无人。我们这些下人在你的眼里怕是连屁都不是!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不是没用的,我可以把你的性命玩弄在鼓掌之中,我想让你死就让你死。”
长孙无忌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俯首听命的徐安,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长孙无忌冷笑道:“那可惜了,我没死,你不过在吹牛。”
“那是因为他!”徐安立刻指向了秦远,眼珠子瞪圆圆地盯着秦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会鼠语?你为什么会料到这一切?顾长黄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秦远听到了顾长黄,惊讶地质问徐安,“你认识顾长黄?”
“当然。”徐安惋惜道,“我们都是能人,都是奇人。在这世上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些普通人根本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所以我们就凑在一起,结交为友。”
秦远还欲再细问。
秦琼拉住了秦远,建议他还是等回到长安城后在审问,这样还可以把徐安的口供顺便记述下来。
“将他关押起来!”
徐安被押入马车后,一行人就加速赶路,以求尽快抵达长安城。
行至黄昏时,抵达了灵台县的驿站,大家准备休息片刻之后就要继续出发,连夜赶路。
侍卫们用饭之后,发现关押徐安的马车一直没有动静。
侍卫前去查看,惊了一跳!有许多老鼠从车上跑了下来。侍卫见徐安竟坐在车里睡着了,非常生气,用刀鞘去推,骂他不是东西,令不准再吸引老鼠。
徐安的身体侧斜着倒下,一动不动,他袖兜里残留的些许碎肉渣撒了出来。
第32章 敬请魏公见谅
秦琼和长孙无忌看见尸体后; 先是一愣,转即立刻责问属下情况。当时负责在马车周围押送徐安的侍卫; 都表示这一路很太平; 没人接触过徐安; 也没有听到过马车里传来异响。
“莫非老鼠杀人?”温彦博开始奇思妙想了; 这也没什么不可能了; 毕竟都有人懂鼠语。
大家转而想要向秦远求证,突然发现秦人已经进了车里,蹲在徐安的尸体前检查。
三人就紧盯着秦远,等待他的检查结果。
“后脑处有一根银针。”秦远用绢帕隔着,将徐安后脑的银针拔下,递给长孙无忌等人看。
秦琼看徐安的嘴唇略有些发紫; 似乎像是由毒物引起的窒息死亡。
“他这症状有点像战场上常用的一种毒——见血封喉。”
“拿只活物试一下便知晓。”长孙无忌交代下去; 不久后,大家就看到被扎了银针的活鸡; 柔弱地扑腾两下就死了。
秦远直叹长孙无忌这招资源浪费,应该抓老鼠,“你这么杀,鸡都不能吃了,怪可惜的。”
当下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毒针上; 秦远竟然琢磨一只鸡的损失问题。长孙无忌实在忍不住; 给他飞了一个白眼。
守卫赶紧交代:“刚刚大家在驿站休息的时候; 属下们守在马车旁; 但有一辆运萝卜的马车来; 随车一起的大概有四名少年,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当时车上的萝卜突然掉了地上许多,四名少年就下车捡萝卜,曾靠近过马车。”
秦琼立刻想吩咐属下去拿人,被秦远阻止了。
“不会是他们,”秦远解释道,“徐安的尸体已经变凉,并非刚死,定是在我们赶路的时候身亡,有人隔着窗纱将银针射在他的后脑。”
既然徐安是在赶路的途中被人用银针杀害,那凶手肯定在那些看守徐安的秦琼的属下们之中。
“抓奸细吧。”长孙无忌交代一句秦琼,就吩咐驿丞安排房间,他们改住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