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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2 / 2)

话音刚落,那些打手早已纷纷向那官案涌去,林剑澜向下看去,那苏文书早把官印紧紧抱在怀中,谢巡按则手中紧握宝剑,瘦削白皙的手指捏的有些发青,喃喃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话,见旁边的苏文书脸色大变,眼中几乎落下泪来,轻轻点了点头。

林剑澜一时间不知他所言何事,正自思忖,却见袁行健“噌”的一下站起,双拳紧握,面色极为严肃凝重,牙齿咬的咔咔作响,片刻右手中便有灰尘落下,竟是抓了一块瓦片已被他捏碎,刚要发问,已见袁行健向下撒手掷去,数十粒碎瓦向下锐声而去,势头既快且猛,想是已气愤到了极至,再也无法忍耐,片刻之后便是一连串惨叫传入耳中,下面打手已倒了若干,竟都是被打在致命之处。

林剑澜大惊,见袁行健眼睛泛红,尤自嘴唇发颤,手中重又紧扣碎片向下掷去,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他脉门连声道:“袁兄!袁兄!不可这般胡乱杀人!”

袁行健怒道:“为虎作伥,狗仗人势,不该杀么?”

林剑澜只全力紧抓他手腕,道:“即便该杀,也不该由袁兄动手。”

袁行健挣了挣,却觉手腕上又如铁钳,又如软丝,力道甚大,若要挣开,自己恐怕也要使出八九分力道与之相抗,即便勉力挣开,却不知会不会因此导致二人受伤,心中倒有些吃惊林剑澜内功修为竟已到了这般地步,不禁松了力道:“唉,你且放开吧。”

林剑澜见他松手,急忙将袁行健手中瓦块接过,先在手上掂了掂方向下掷去,瞬间又是一片人躺倒在地,袁行健见他用石子将这些人软麻之穴点中,显是心怀慈悲,心中颇笑林剑澜妇人之仁,却也不再争辩。

两批涌上的打手都是离奇倒地,第一批则都见了阎王,后面余下的打手恐惧之至,觉得这距离官案短短的几尺,却似乎有神灵庇护一般,互相看了看,却无人再敢向前,过了片刻,大多溜之大吉。

谢巡按见这等异状,也不知是否真有神灵相助,当真是渡过一劫,空自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一软,跌坐在官椅之上,手中却仍是不放那尚方宝剑,见衙役们早已互相掺扶而起,武、蔡二人则重又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心中大怒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武公子,蔡公子,若是刚才老老实实认罪倒还算好,此刻本院心有疑虑,不知你们是否为父兄纵容行事,今夜便会连夜上书禀明圣上,此刻你们连累父兄,只是懊悔也来不及了。来人哪!”

他随身所带的护卫衙役自然也是愤怒之至,只等他一声令下,已将二人押住,听谢巡按道:“蔡少炳本院不再多说,武宏率众搅闹公堂,藐视天威,意图谋反作乱,与蔡少炳同时问斩!”

那些衙役应了一声,见二人已经如同稀泥一般,将二人胳膊用力拽起,向下拖去,林剑澜心中大喜,却见一人不知从何处翩然落至堂下,道:“且慢!”

听这声音,林剑澜不由一惊,凝神望去,只能望见背影,见那人身形甚是熟悉,一袭白衣,洁净的一尘不染一般,手中高举一物道:“圣上免死金牌在此,刀下留人。”

此刻围观之人重又喧闹起来,谢巡按却是神色凝重,极为恭谨的下位来双手接过那金牌,端详了一阵,方道:“若我记得不错,这本是圣上赐给梁王的。”

那人道:“梁王也是最近才接到快报,武公子竟然在江南无法无天到了这般地步,虽然知道罪在不赦,然而还是爱子心切,命在下千里赶来,若大人能绕他不死,梁王定会好好教训武公子,亲自在圣上面前请罪。怎么?这免死金牌只能用在梁王身上么?”

谢巡按沉吟片刻,方抬头道:“并非如此,当日赐这金牌之时本院也在场,圣上言道这金牌既赐予梁王,便可用于免任何人一次死罪,只是今日用了,烦请将此牌交与本院,否则对圣上无法交待。”

那人点头道:“这个自然,那么在下可否将武公子带走了?”

谢巡按凝眉许久,方点了点头,顿时旁边民声爆发出一阵不满之声,袁行健叹道:“做了朝廷的官,便这般迂腐,说个谎话都不会。”

林剑澜暗道:“说了谎话,便是欺君,唉,真不知当今的皇上是个怎样的人,还有谢巡按这样的人为她死心塌地。”却见蔡少炳挣开那两个衙役,奔到武宏面前嘶声喊道:“武公子!武宏!你不能见死不救!那田地你分了七成还多……”话未说完,便被武宏一脚踢在地上道:“那是你一人勾当,本公子并不知晓。”

第三十六回 丹心报圣朝

蔡少炳仍自哭喊道:“你装什么好人?那些闺女哪次不是你先……”

却见那白衣人衣袖微微一动,蔡少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张着嘴,袁行健心知他必定被这古怪的白衣人点了哑穴,看他虽死命挣扎,却仍是被拖下堂去,三声鼓响之后,便有刽子手大踏步走上堂将手中钢刀一亮,血迹淋淋,不由轻轻叹道:“武宏乃梁王爱子,岂能轻易便一举铲除奸恶,这回杀了蔡少炳已属不易,对着谢巡按着实应刮目相看。”

那白衣人则躬身对谢巡按一礼,便领着武宏沉着离开,武宏也一反嚣张模样,颇为老实的跟在那人身后,那些拥挤人群却不知为何噤若寒蝉,并不再喧闹,反而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袁行健暗道:“看他与这里百姓也并不熟悉,怎的如此让人害怕?”想了想终觉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武功极高,若是将杀气刻意发散出来,不懂武功的寻常人虽然不明白这是被杀气压迫,但也会觉得莫名奇妙的难受,不敢接近。想到刚才林剑澜对这白衣人的出现似乎颇为惊讶,忙回头发问,却见林剑澜站起身来,皱眉片刻便施展轻功,向那白衣人行走方向追去。

那些溃败的武府家丁早在苏州府衙不远处等候,见了武宏急忙将他掺入轿内,那白衣人道:“武公子且先回去,此次这般惊险,下次可没有第二块牌子救你,为你父考虑,还是隐忍一段时间为好。”武宏只觉得压抑难忍,比刚才在堂上面对巡按之时还要难受,巴不得快些离开他,急忙点点头将轿帘放下。

那白衣人目送武宏离开,方缓缓回身,仍是蒙着面目,林剑澜只觉得他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于无形,双目漾出笑意,林剑澜却仍自打了个寒战,颤声道:“乱、乱松前辈,你为何救他?”

“乱松”眼睛微微眯起道:“只见过一面,竟然被你认了出来。”

林剑澜摇摇头道:“并非只是一面,当日御寇司来犯匡义帮总堂,那位千里往返各门派报信的人难道不是前辈么?我原就觉得那时在林中前辈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事后回想起来后,对前辈顿生敬仰之心,只是……”林剑澜咬牙片刻,忽抬高音量,大声道:“那武宏无恶不作,前辈为何护他?”

“乱松”似乎知道他必定会有此一问,只轻轻笑了一下,并不作答,又听林剑澜怒道:“刚才前辈杀气满身,难道不是因武宏而起?”

“乱松”面色凝重起来,沉思半晌方道:“不错,对此倚仗权势鱼肉百姓之人,若我杀了他,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只是,依你所见,斩得几个恶人,能救得几许黎民?穷你一生,也是斩杀不完的十恶不赦之徒,救不完的水深火热!”见林剑澜无法答对,又缓声道:“这句话,乃是在观莲茶舍你父亲亲口对我说的。他之后虽做了对不起徐公之事,然而有些话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十分在理。”

林剑澜早已愣在原处,伤疤重又揭开,自是难受,但更多的则是当日林龙青教授自己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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