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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部分(1 / 2)

>  阿弦翻身坐起,直直地看着眼前:“周国公?”

想想方才梦中所见,阿弦道:“你……”

贺兰敏之笑微微地看着她:“是,我刚才去看望过那孩子了。”

阿弦莫名欣慰,忽地又问:“先前发生了何事,是什么人把你带走的?我还以为是那个阴阳师……”

敏之并不着急,只静静地听她说完。

阿弦终于发现他安静的异常,而且举止也不似之前。

阿弦怔问:“你、你怎么了?”

敏之道:“小弦子,我要走了。”

“走?”阿弦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心骤然缩紧:“你要走?”

之前贺兰敏之出现的时候,阿弦一心盼着他快点“走”,如今他真的要去了,心里忽然这样地难受!

敏之笑笑:“看到你这副表情,我心里好过多了。”

阿弦瞪着他:“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要走?”

敏之道:“没什么事,只是我的时候到了而已,我……原先也不知道自己因何留恋不能去,原本也还以为是恨,但在今夜看过了那孩子后,忽然……就觉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阿弦听着他的声音,无端想哭:“不要,怎么说走就走?”

难掩眼底感伤,敏之却笑:“今日有劳你了,若没有你,只怕她们母子都性命不保了。”

“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要听。”心头大为悲怆。

敏之道:“干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你难道忘了我早就死了?”

阿弦叫道:“我不要听!”

敏之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你是通鬼神的,难道不知道牵绊对鬼来说是极大负担?你哭的这样,让我怎么安心?”

阿弦就是忍不住泪落:“我不知道,我本来很讨厌你,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敏之的笑有些勉强,道:“我原先总是希望看到你为我哭……但是现在,却后悔了,我宁肯你一直都讨厌我,也不要看你这样伤心。”

阿弦揉揉眼睛,哽咽难耐。

敏之道:“其实我来,除了告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犹豫了会儿,终于伸出手来揉了揉阿弦的头:“上次没跟你说完的……你以为皇后对你下毒手对么?其实不是。”

“你、你是说……”阿弦愣住,心却狂跳。

敏之的眼前,却出现方才在杨府所见的那婴儿,那是……他的孩子。

敏之道:“不是皇后动手。”

耳畔“嗡”地响了起来,阿弦似灵魂出窍。

敏之笑笑:“傻孩子,真让人不放心,不过有崔晔照看着你,想来也没什么可叫人担心的了。”

他叹了声,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你要小心,一定要……”

话未说完,敏之周身浮现淡淡地白光,身形变得朦胧。

阿弦还未从他先前所说的话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模模糊糊听了这句,又看这般情形,叫道:“殿下?!”

敏之不语,身形像是随风而起,越来越远。

阿弦着急:“殿下……别走,殿下……表哥!”

耳畔是敏之释然的笑声:“有你这声,我再无遗憾了。”

“表哥!”阿弦心如刀绞,猛然起身,整个人却从榻上跌落——原来又是一梦!

第258章 灵猴与宠奴

虞娘子睡在外间,听了动静后忙披衣进来查看; 玄影也随着立在榻前; 有些忧伤地望着她。

阿弦无法告诉虞娘子真相,只说自己做了噩梦而已; 安抚她去睡了。

虞娘子去后,阿弦抱着玄影; 眼睛兀自是湿润的。

若是对寻常之人而言,一场梦而已; 不足为奇,梦中的好坏,一旦醒来便成泡影; 而现世仍是一成不变的现世。

可阿弦自然不同。

她知道; 自己所见所感都是真的,——贺兰敏之去过杨府了; 且他也来跟自己告别,他在人世间的心愿终于了却; 以后不会再有神出鬼没的魂灵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身旁,同她置气斗嘴,或肆意说笑地陪伴。

但是另一方面阿弦却也知道; 贺兰敏之的离开其实是好事。

人鬼殊途,鬼魂终究无法长久地在人世间耽留,如果一再无法离去,迟早有一日会魂飞魄散,连轮回道都无法进入。

但明知道理该如此; 心里仍是空落落地,大不适应。

………

下半夜,阿弦竟无法安稳入睡。一会儿想着敏之临去所说的那些话,事关武后,以及她的身份,喜忧参半;一会儿又想起跟崔晔白日相见的情形。

夜深人寂,冷静下来,心境也自不同了。

阿弦心想:“阿叔本来就是密敛内藏的性情,就算他知道了这机密,我若不提,难道要他主动跟我说?假如他真的跟我说了,只怕我也未必会乐意……这样想来,他保持缄默倒也是理所当然,并不是故意要欺哄我的。”

她找到合适的理由,心里略觉好过了些。

但是另一方面,仍有些隐隐地不安挥之不去。

如此直到天将明,才又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有人来访,却是崔升跟桓彦范,阿弦因昨夜睡的不好,两人进门之时,她才爬起身来,当下飞快整理了一番——幸而她并不做女孩子的打扮,只洗了把脸拢了拢头发,简单收拾过后,便出来见客。

崔升已经落座,桓彦范却站在窗户边上,笑吟吟地问丫头道:“你们主子昨晚忙什么了,怎么这么晚还未起?”

丫头知道他是调笑,又见他少年俊俏,笑的晃眼,便红着脸道:“早早儿地就睡了,没忙什么,大概是病了身上不适。”

崔升道:“不必理会他,一味口没遮拦,幸而这是在府里头,都是知根知底,若是在外头说,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桓彦范笑道:“我在外头嘴可紧呢,到了这里自然放开心怀,你倒是维护的很,难道你……”

正说到这里,阿弦从外转了进来:“两位有礼啦。”

三个人照面,桓彦范一眼先看见阿弦的双眸有些红肿,他诧异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像是哭过?”

昨夜敏之虽是在梦中告别,却着实地伤心哭了一场,一夜竟未消肿。

阿弦掩饰道:“没什么,是昨晚上睡得晚了些罢了。”

桓彦范道:“你在家里也熬夜么?做什么了?”

阿弦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睡不着。”

崔升听到这里,便道:“你如何像是审犯人般问她?快些安稳坐了罢。”

桓彦范方一笑,跟阿弦对面坐了。崔升打量阿弦道:“听说你病了,身上大好了没有?”

面对崔升,阿弦竟有几分愧疚感:“昨儿就好了……可是……”

“什么?”

阿弦咽了口唾沫:“阿……天官好不好?”

崔升一怔,继而皱眉道:“我也正想说呢,也不知怎地,好端端地又高热起来,听说昨儿晚上嗽了半夜……好像还……”

阿弦又愧又惊,忙问:“还怎么样?”

崔升不便高声,手掩着嘴边低低说了句。

阿弦魂惊魄动,颤声道:“是、是吐血吗?”

“不不,”崔升这才分辩,“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病来如山倒,咳嗽中带了出来罢了,已经请了御医了。”

桓彦范皱眉道:“天官的身子很不好呀……这必然是当初在羁縻州落下的病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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