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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的平衡终于被打破,片刻后东城的城墙上就犹如一条破了的帆船那样,也门骆驼步兵如同漏水那样狂拥上来,就这城墙,闽人与阿拉伯人展开残酷与血腥的剁城厮杀。
第一次攻击就攻上城墙,后面眺望的萨拉丁哈里发深陷的眼窝禁不住眯了起来,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他倒是没有奢望一次攻击拿下设拉子,闽军还有预备队没有出动,不过第一次就能极大杀伤守军,挫伤对方锐气,也让这几年吸纳东方文化的也门哈里发极为满意了。
“到火候了,该撤退了。”
默念一句阿拉伯语,萨拉丁又是对从人挥了挥沉重的马槊,可是没等从人把命令以旗语方式传递出去,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
前天夜里被掀下来,沉重的堵门兽头猛地被推开,下面压着的人马尸体浓郁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可仅仅片刻,臭味就被冲击的人群冲散了,黑色的闽国步兵甲潮流也是如同洪水一般冲了出来,数不清的闽国府兵竟然出城应战了。
训练有素的府兵几人组成小战阵,长矛手密集的枪幂雨点一样捅向城下停留的骆驼步兵,还骑在骆驼上的也门步兵在惊愕中纷纷被刺杀下马,原本岌岌可危的城墙局势顿时为之一变,城上府兵更加凶残的反扑,后路被断的也门步兵心慌意乱,下饺子一样往城下跳,尸体甚至填平了搁浅的壕沟。
眼看这一幕,南方阿拉比亚人中的枭雄,哈里发萨拉丁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疑惑的摇了摇头。
“闽人居然出城送死?为什么?”
第986章 。决死,儒兵
“杀!”
凶狠的吼声中,薛讷的长戟犹如流星般砍过,尽管骑在骆驼上的也门步兵高大健壮,厚重的骆驼皮甲却依旧没能挽救他的性命,半月形的戟刃在胸口砍出了一条令人恐惧的伤口,擦身而过,薛讷甚至能感觉到喷涌的热血在他后背上浸染了一大片。
不过他却没有功夫缅怀这个失败者了,整个人直接转了个圈,接着回荡的锐气,薛讷的方天画戟又是砍在了接踵而来两骑骆驼的前腿上,画集闪电般的划过,骆驼哀鸣的匍匐在地上,把背上的主人甩出去老远。
摔得昏头涨脑,没等两个凶悍嗜血的职业强盗站起身来,薛讷背后的扈从亲兵已经狞笑着把横刀狠狠扎了下去。
因为身先士卒,表明绝不逃跑,薛讷没有骑马,绕是如此,以他强悍的战斗力,依旧扫清了一小片,不过剧烈的搏杀,绕是健壮如薛讷,都杀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一下,分神一小会的过程中,身后亲信校尉却是撕心裂肺的嚷了起来。
“将军小心!”
左翼,绕过层层叠叠的尸体堆,一批战马忽然凌空跳起,没等战马落地,上面的也门阿拉伯人居然凶残的凌空跳了起来,狠狠向薛讷扎了过去。
噗通,沉重的躯体倒地铺起了满地灰尘,双手把这弯刀,薛讷惊怒交加的瞪着压在他身上的阿拉伯人,牛皮手套上,一缕缕鲜血小溪一样流淌下。
额头上甚至都暴露出了青筋,健壮的沙漠蛮汉也是拼命地向下压着刀柄。
“将军!”
惊吼中,六个左金吾卫过来的亲兵全都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可迎着他们,更多的骑着骆驼的也门步兵也是凶残的挥舞弯刀,杀了过来。
刀光剑影,头颅滚滚……
噗嗤~弯刀尖终于被压进了躯体中,不过持刀的手却换成了戴着牛皮手套,尚且流着血的一双手,眼看着身下敌人不甘的剧烈**着,却在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量,瞳孔中笼罩了一层死亡的灰暗,薛讷终于踉跄的退了两步,丢开了弯刀。
战场上,哪怕一秒钟的走神,付出的都是血的代价,薛讷后背的盔甲上,被撕开了一条狰狞恐怖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他的神经,更领他阵痛的是,六个亲兵,此时仅仅剩下两个,僵持的过程中,眼前与阿拉伯骑兵抱在一起翻滚着,彼此掐着对方脖子的亲兵居然掐了个同归于尽,残存的两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将军!”
回看了一眼身后洞开的城门,鲜血淋漓的亲兵又是焦虑的叫着,不过薛讷却一丝撤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更焦急的回问道:“北山有动静没有?”
看着亲兵满是血污的脸迷茫的摇了摇头,仿佛困兽那样嘶吼一声,拔出了横刀,薛讷却又是对着蜂拥而来的阿拉比亚骆驼骑兵杀了过去。
昨夜接到的命令,李业诩仅仅写了短暂的一句话。
出城,死战不退!
军令如山,眼眸中流露出了决然,对视一眼,两个浑身是伤的老兵也是狮子一样怒吼着冲了上去。
整个战场已经陷入了混战,跟着薛讷出城的三千府兵犹如奶粉溶解在水中那样,与也门人的步兵完全交战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个人似乎都将其最残忍的一面拿了出来,刀来剑往,白刃进,红刃出,甚至有人砍断了刀枪,牙齿,指甲这些原始武器都用上了,经常能够看到相互扑倒在一起,抠这对方满脸是血,甚至直接一口咬在对方咽喉上的战士,两军都有。
阿拉伯人是为了抢掠,为了活的更好,闽人则是退无可退,不拼则必死无疑,偌大的战场上无比血腥与野蛮。
萨拉丁,后世十字军英雄的先祖,如今却始终疑惑的看着战场。
他说闽人出来找死,不是没有根据。毕竟,农夫出身的府兵身体素质上弱于沙漠严酷环境下出身的阿拉比亚人,人数上又占有劣势,此时,出城应战的府兵肉眼可见的已经被向内压缩,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眼看着自己军队压着闽人大,似乎随时都能突破这诱人坚果前,最后一篇硬壳,一个个将领都是急得满面通红。
“哈里发,出兵把,只要再有一股劲儿,那群闽蛮子就垮了!”
“是啊,哈里发,城内最近又汇聚了不少财富,打败他们,就都是我们的了!”
一个个将军急不可耐的不断在萨拉丁耳旁嚷嚷着,可惜这些犹如蚊子一样的嘈杂声,萨拉丁却始终充耳不闻,跟着他,身旁多达两千多身波斯炼甲,手中或是拿着沉重长枪,或是铸铁钉锤的精悍重步兵失踪也是一动不动。
东门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相毗邻的南门却是一片寂静,战事吃紧,阿拉伯人连骚扰的骑兵都调了回去,闽军也是在进行着殊死搏斗,城头上,就留了百多个老弱残兵,甚至炊事员伙头兵都背着个大铁锅上了城。
可就在这个时刻,一支千余人的闽军官兵,却是悠闲的东倒西歪依靠在路旁,喧嚣尘上的战争好像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李明秀气的额头满是汗水,急躁的一会儿转到城头看看城门,一会儿又回来看看东方的街道,忍了半天,这个娘娘腔中的女汉子忍不住急躁的奔了回来,满是怨气的嚷嚷道:“我们究竟还要等多久?”
儒兵中,升官最快的莫过于姚崇宋璟两个了,半个晚上时间,两人从副队正成了代果毅都尉,中郎将薛讷不在,就他俩最大了,可此时,他俩却也在悠闲地下着棋,听着李明的嚷嚷,宋璟的手颤动了下,却是将棋子迅速落了下,一旁的姚崇则干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镇定的说着。
“薛将军有军令在此,我们只管等就可以了。”
“可东门战事吃紧,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就在李明满腹不满的时候,冷不丁一个浑身大汗淋漓的儒兵焦急跑了进来。
“果毅都尉大人,大事不好了啊,在东门,官兵已经被全面包围,到处都是阿拉伯胡虏的骑兵,薛讷大人已经被包围进去了。”
“什么?”
李明差不点没跳起来,恼火的转头就从临时征调作为指挥部的杂货铺中跑去出,高声叫嚷着:“大家准备,列队,去营救中郎将大人。”
别看姚崇在下棋,实际上眼神却一直盯着李明,眼看她冒冒失失往外跑,一个棋子就被姚崇狠狠摔向了杂货铺挂着的大铁锅上,砰的一声脆响,崔帕克与其他几个儒兵一起冲了出来,出乎意料的却是一把按住了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