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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2 / 2)

方未顿时噎了个满胸,见易长安冲自己摆手,悻悻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后。

易长安面色严肃地轻轻叩了叩桌面,示意方未拿好笔,张口就按照流程问了起来:“旷扬名,既然你招认是你杀了人,那就把你杀人的经过仔细说出来。”

旷扬名一直没有抬起头,语速跟平常相比,倒是有些快:“昨天夜里,我喝了些酒,担心回去太晚也不好,就提前先离了席。

不曾想,刚走出酒楼,我就发现自己的荷包掉了。先前从包间出来的时候,我还看过荷包配在身上,想是下楼那一会儿刮了楼梯扶手一下,怕是掉在那里了。

于是我马上回头去找,见我的荷包正挂在包间前面那楼梯扶手上,连忙上前取下,却在这时听到那娄四德正在包间里,在一众同僚面前奚落我……

我当时就想冲进去跟他理论,但是想着上司和同僚都在,这理论起来不会有个什么结果,无非是大家两边和稀泥而已。我忍娄四德已久,当时心窝子里腾腾烧的都是火。

我知道娄四德回家也要走杨柳胡同那条路,就先走进了胡同里,在路边摸了半截断砖在那里等着,等到娄四德过来以后,就尾随他身后在他后脑上狠狠拍了一砖头。

瞧着娄四德当时仆倒在地,我一时又有些心虚,趁着夜半天黑无人看见,赶紧就跑了……”

易长安斜乜了旷扬名一眼,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昨天夜里开始变天,天色转阴,无星无月,那胡同里住的又都只是平头百姓,没人在檐下挂灯的。

即使当时还有人家未睡在屋里头亮着灯,要透出丝光到胡同里来也是有限得紧;你跟娄四德两人都没有打灯笼,既是夜半天黑,你又是如何认出那人就是娄四德?”

易长安早就注意到旷扬名眼睛看人时有些眯眯得猫着,明显是多年案牍劳神,已经是近视了,而且身形单薄,应该气力较弱,林氏也说过她夫君力气不足,自家的柴禾还要请人帮着劈好……

这样一个人,在那种暗黑的环境下,如何能够一板砖准确无误地敲掉娄四德的一条性命?

易长安这突然一句,让旷扬名顿了一顿,才接了上来:“我对娄四德恨之入骨,哪怕天黑,也不会认错他的身形!”

第262章 完全一致的口供

所谓那种恨到化成灰都认得的话,完全就是主观武断的话了。易长安对旷扬名这话不置一顾,却是盯着他的眼睛紧着追问了一句:“你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惯是只会拿笔弄墨的,想不到倒还能拿砖头砸死人;昨天夜里,怕是砸了娄四德好几下才敲掉了他的命吧?”

“当时我恨极,也就是、也就是砸了两三下,就闷得他不动弹了……”

旷扬名不提防易长安会问到他砸了几下,估摸着寻常人能让他不叫出“救命”,也是要紧着砸个两三下才行,所以就这么说了,没想到易长安竟是追着问了下去:“你当时用来行凶的那块砖头呢?”

旷扬名连忙回答:“过柳渠的时候随手就扔了。”

杨柳胡同之所以叫这个名,因为转出胡同外还有一条水渠,傍渠植了一路的杨柳树,倒也有些绿柳成荫的意韵。那条柳渠虽然并不宽阔,但是为了防止淤塞,当时特意设计了渠道,让水流有些湍急。

别说一块砖头扔下去,就是一只铁砣扔下去,只怕也要被冲走好几里;所以旷扬名说把砖头扔进了柳渠,这八成就是找不到了的。

见旷扬名这是明打明的来了个无对证,方未只能一边心里叹息一边下笔如飞地记着他的口供。没成想记到末了,易长安竟然又重新问了回来:“旷扬名,把你昨夜行凶的过程再给本官叙述一遍!”

这口供刚才不是才问过吗,易大人怎么又要再问一回?方未拿着笔愣了愣,见易长安瞪了自己一眼,连忙专心继续记了起来;却到底是记过一遍的,边听着旷扬名说,再写时就容易得很。

旷扬名倒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木木地又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我知道娄四德回家也要走杨柳胡同那条路,就先走进了胡同里,摸了一块砖头在那里等着,等到娄四德过来以后,就尾随他身后在他后脑上狠狠拍了一砖头。

瞧着娄四德当时仆倒在地,我一时又有些心虚,趁着夜半天黑无人看见,赶紧就跑了……””

等问完了笔录,自有衙役进来把旷扬名重新押回了大牢里。

方未见易长安一直盯着旷扬名的背影不语,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子,有些不解地问道:“易大人,你刚才怎么问了旷参军两回他行凶的过程?”

易长安回头看了方未一眼,点了点他搁在那案桌上的笔录:“你去仔细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有不妥吗?方未连忙奔了回去,拿起墨迹刚干的那份笔录,仔细看了两回:“易大人,小人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啊?”

“就是我两回问他行凶过程的那两段记录,仔细看看。”易长安回过身坐回了椅子上,捧着已经完全冷掉了的茶水,慢慢啜了一口,提点了方未一句。

方未仔细看了两三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易大人,这旷参军说的都是一致的啊,小人看了,前后并无矛盾之处……”

易长安轻轻点了点头:“对,前后一致,就是太一致了。如果一个人叙述一件真实发现的事,再怎么说上两遍,总会有些微词语上的不同,可是你看,旷扬名前后两次说起他的行凶过程——”

她这一提点,方未立即就发现了:“旷参军两次说的……完全一致……”

每一个字都是一样的,标准得像是背出来一样!

接到方未震惊的目光,易长安把视线投向了门外,目光有些复杂:“对,前后完全一致,就像是背出来的一样。

旷扬名一早就被拘,当时还说他没有做过这事,但是刚才我们取口供的时候,他却一口就供认了自己就是凶手。除了他这处破绽,编了这段话让他做口供的人,另外还有一处疏漏。

旷扬名身形瘦弱,而且向来力气不大,即使是从后面用板砖偷袭,也确实需要砸上好几下才能确保娄四德当场死亡……”

方未看了眼手中的笔录,不由奇道:“旷参军不是供认他是砸了两三下吗?”

“你可还记得任仵作当时验尸时,对伤情这一节怎么说的吗?”

尸格还是他填的呢,方未只略一回忆,就把当时任道全当时验尸的勘语背了出来:“致命伤在脑后,系被人以物重击破脑而亡……”

易长安点了点头:“当时我也看过了娄四德的那处致命伤,是一击致死!”

一击致死?!方未不由“啊”了一声。

娄四德身形较旷扬名要高壮不少,旷扬名自己并没有二两力气,如果真如他所说,只是拿的一块在路边捡到的半截砖头,这么不称手的凶器,要一击致死,委实有些困难……

“可是,如果这事不是旷参军做的,为什么刚才他要一口供认呢?”方未有些迷惑不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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