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饼那张因为长境饥饿而营养不良的小脸第一次为自己的肚子感到淡淡的羞耻。这一声“小雷鸣”也把洪桦带回了现实。
他微微一呆，脸上的悲伤消失了一点，道：“不好意思，请问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洪桦的话语虽然礼貌，但是语气却是不经意间便带上了命令。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小饼一愣，脸色忽然变得苦涩起来，双手纠结在一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小饼的表情变化让洪桦浑身一震，他的思维终于完全重悲伤中被彻底拉回了现实之中。
一旦把注意力回归，一股恶臭味顿时让洪桦清楚的了解到自己此时身在何方了。这不是熟悉的洪家后院，而是以前打死他，他都不会来的贫民窟。
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了，那点可笑的洁癖还有必要吗？经历了生死之后，洪桦的确改变了一些东西。
想要举一下手，却发现身上四肢乏力，想动一下都非常困难，加上经脉中不时传来的剧痛的感觉告诉他，他此时再也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洪家少爷了，而是一个家破人亡，经脉寸断了的废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去使唤别人啊。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教育的不同，洪桦并没有一般贵族高高在上的傲气和欺善怕恶的陋习。
洪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报仇，怎么报？
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第四章 不破不立
“我的钱袋里有一点元币，你拿去买点食物，权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洪桦的声音懒洋洋的，有种灰心丧气的感觉。
小饼在洪桦的示意下，找到了那个同样是用云丝做的钱袋。一打开，顿时小饼惊呆了。
“好，好，好多元币。”好半响，小饼才忽然颤抖地说道。
“嗯，才五十几个而已。”这话说完，再看小饼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洪桦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傻了。
他又一次忘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五十几个元币对自己而言，连零花都算不上，之所以会留在口袋里，只是一种家族的风俗而已。但是对这些生活在穷苦线以下的人群来说，这无疑就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
“太好了，我可以用这些元币去买食物了。”小饼在吃惊过后，终于欢呼了起来。
还好这个垃圾遍布的地方，就连贫民窟里面的居民也不喜欢呆在这里。
不然的话，一旦让这些穷疯了的人听到元币两个字，保证瘦弱的小饼和变成了废人的洪桦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抢掠一空。
越是穷荒的地方，越是没有秩序。
法律，是那些吃饱肚子，穿暖身子，还能操纵强大力量的人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工具，不是穷人的保护伞。
小饼不带丝毫杂质的开心冲散了洪桦的尴尬。
看着小心翼翼走出去的小饼，洪桦摇了摇头。虽然他很聪明，但是一时半会还是没能想到五十几个元币能够在贫民窟掀起的重浪。
还好小饼很谨慎，在贫民窟生活了这么久的她不是洪桦这样的贵公子，自然知道这么多元币暴露出去的后果了。
她故意在周围兜转了很多路，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才买了一些吃的回来。
而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前后也只是花了不到两个元币。
这种低阶修元者之间交换的钱币，一枚就足够他们这种人生存很久了。
要不是她想到给洪桦购买一些伤药和布条，估计一个元币都不用花。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不知道是不是陈家的人从来都不会想到，一向都有洁癖的洪桦会躲在贫民窟，这个地方曾被上流社会形容的人间地狱的地方。
又或者是他们以为洪桦已经逃出天澜城了，反正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搜这边。
不过，陈天狼还是想出了一个非常阴毒的招，那就是用两条与洪桦的父母有八成相似的裸体尸骨吊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分别曝晒一天。
并且在暴晒的同时，对外大力宣传，想要把躲藏起来的洪桦引出来。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无所不用其极。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洪桦身处贫民窟这个消息不通，请鬼不进的地方，又因为经脉寸断，身怀重伤的话，这个计划成功的机率真的非常的大。
因为洪桦也许不是最好的儿子，但他绝对是个孝顺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天狼才相信洪桦已经离开了天澜城，于是也把搜索的重点放到了城外。
无形之中，就让洪桦得到了一段缓冲的时期。
三天的时间，让洪桦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起码可以简单的使用手脚，不至于成为前几天的半瘫痪状态。
这三天来，多亏了小饼的照顾，他的脸上的伤势才没进一步扩大。当然了，也得感谢他的元币。才让小饼有余钱买干净的布条和伤药帮他包扎伤口。
本来家破人亡之后，洪桦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但小饼还是用她的善良感动了前者。顺利的在洪桦的内心变得坚若钢铁之前，软化了一部分。
这也是洪桦后来没有变得偏执，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关键。
否则父亲最好朋友的背叛，亲眼目睹整个洪家覆灭的悲怆，一定会扭曲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正是因为这样，洪桦和小饼的关系变得十分的融洽。某个程度上，可以说是相互依赖。身体虚弱的洪桦依赖于小饼的照顾，孤苦伶仃的小饼依赖于洪桦的陪伴。
两人虽然只认识三天，却仿佛已经认识了无数年似的。
只是经脉寸断的事让洪桦一直都提不起劲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受到了猛烈的打击。
还好洪桦并不是那种大家族中的纨绔子弟，他继承了他父亲洪风的良好品质，那就是坚韧不拔的意志。
凭借着这种意志，虽然他现在还是心灰意冷，但起码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随意的轻生，那只是一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而已。只是每每想到报仇雪痕四个大字，他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个经脉寸断的废人真的能够对付势力庞大的陈家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了。
除了悲哀这一件事，洪桦同样担心自己的父母。要是他们都垮了，洪桦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于是他让小饼帮自己打听一下父母的事。但是小饼哪里有这个能力。久而久之，他只能够把那一抹担忧隐藏在心里。
每天他都会用一些历史上的励志人物来鼓励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放弃希望，顺面也当是在给刚刚十二岁的小饼讲故事。
而这个时候，无疑是对历史一片空白的小饼最感兴趣的时候了。
小饼的全名叫苏小饼，这是洪桦在小饼脖子的一条木质项链上发现上面刻着一个苏字后，给小饼取的姓名。
在此之前，小饼只是个没有姓的小孩。这在贫民窟这个地方十分正常。别说没有姓氏，就是没有名字也不奇怪。
这一天，洪桦的双腿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他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下爬了出来，结果因为速度太快引发了内伤，浑身疼痛一抖。
“啪嗒。”
一块沾血的石头从他的衣服里掉在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愣愣的看着地上那块沾血的人形石头，洪桦眼神猛的一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画面。
“娘，你和啊爹，还有陈世伯这次去了什么地方啊。”
“那是一个破败的远古战场，那可是我们家族的禁地啊。可惜，经过这次我们的开启之后，已经彻底毁掉了。”
“那你们在那里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