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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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56 (美攻强受)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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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风牵面色不善地回来,将毛巾重重放上书桌,身子一沉,便又死鱼似的瘫在床上。戴志看他一眼,没有管他,掀开被子就要倒头大睡。
「知不知Clinic(注一)在哪?」龙风牵忽然这样问戴志,他的声音粗且怪,似女人用尖长的手指甲刮著黑板表面般的声音,乾得令人发毛。戴志这才发现他果真是病了,把头伸出被子外,说 :「你果然病了,今晚还回家吗?」
龙风牵使尽全力摇一下头,戴志又下床,穿上人字拖,一脸苦恼 :「我也未去过Clinic,听说在山脚的C院,我也不清楚……你非得去看医生吗?吃成药不行吗?」
龙风牵费力地支起身,一副高佻健实的身板子像没了骨头支撑般,软弱得不成型,他含糊说 :「今天的课……take attendance……要点名,我要去拿医生纸……」是这样的,若学生走堂而该课程又要每堂点算出席率,则除非他出示医生纸或具说服力的请假信,不然那学生不去上课便会被人扣平时分。龙风牵是靠奖学金交学费的,实在一分也不容失,唯有死顶去看医生。
戴志皱眉头,想了想,说 :「你等我一阵,别出去。」然後他出了房,犹豫了一会儿,便走向这层楼的tutor的房门前,试著敲几下,很快便有人开门。陈心只穿著一条松身的黑色布裤,上身是赤裸裸一板平胸膛,头发凌乱,半睁著眼,可见还未睡醒。戴志打起笑脸说 :「心哥,我roommate病了,想问一下Clinic在哪儿。」
陈心不耐烦地说 :「叫他自生自灭。」可却也没有关门,仍倚在门边跟戴志对视。
「别这样,心哥,我戴志伟总不能看著roommate病到死,你就大发慈悲打救一下他……」
陈心拉起戴志的手,戴志掩了门进他的房……
戴志慌忙跑回自己房内,已见龙风牵拥著被子,倒在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他推醒龙风牵,向他详细交待了Clinic的位置,便推著他出去了。说到底,戴志也没有好人到陪龙风牵山长水远地由山顶跑到山脚去看医生。约经过大半个钟头,才见龙风牵拖著疲弱的身子回来。戴志也算是仁至义尽,给他倒了杯暖水,昏沈的龙风牵正打算将药丸送入口内,忽然说 :「我要吃东西……这药开得重,不可以空肚食。」
说著,他便挣扎著起床,扶著床板、书桌,伸长打颤的手要去拿书架上的煲去煮麫。戴志恐防他生意外,就拦著他的手,叹气说 :「我来煮,不然我怕你把pantry(注二)给烧掉了。」戴志又提著一个小煲、一包麫跟一对筷子,呯呯嘭嘭的冲去pantry煮麫,想起公用冰箱里有一盒戴书给他做的菜,便往麫里加些料。
那煲很小,比一巴掌阔些许,戴志粗枝大叶,乾脆整个煲放在龙风牵的书桌,把筷子塞到他手中,说 :「你不要说连吃东西的力气也没有,我可不会喂到你嘴里。」
龙风牵木头人似的点一下头,说了句谢谢,便缓慢地吃起来,戴志得意地说 :「这麫里有些猪颈肉,可是阿书亲自做的XO酱炒猪颈肉。那傻妹特地做了,让我带回来跟你一起吃,又不让我跟你说是她做的,一定是怕你不肯食她煮的菜。怎麽? 好吃吗? 女朋友的爱心餸菜,你可真幸福……」
龙风牵听了,却忽然一窒,看了看煲中的飘浮的几片猪颈肉,神色复杂地搁下筷子,戴志立即瞪著他说 :「喂,我戴志伟有几可咁抵得谂(注三),替人煮麫,你要敢不吃,我就打鸠(注四)你,更何况里头还有阿书的心意,你身为男朋友,岂能不捧场。」
龙风牵就继续吃。基本上他现在跟孩子没分别,听到大人的指令就去干,不经思考。最後,戴志又往那杯凉掉的水添点热水,让龙风牵吃了药。戴志看他躺上床了,才打算出去洗煲,却听到龙风牵以沙哑的声音叫住他 :「喂、喂……」
「什麽?」
「我……我……」龙风牵合上眼,蜷缩成一只熟虾般面向墙壁,说了一句极含糊的话便沉沉睡去了。戴志目瞪口呆,叫他再说一次,他便说 :「我跟戴书分了手。」戴志心一凛,竟连煲也未搁下,就要冲去床边扯龙风牵的被子,对方又揪紧被缘,重重遮著自己的面目,与戴志角力。後来还是戴志先想起他是个病人,就放了手。
等戴志把餐具洗净,回到房中将东西放回原位,静待风乾,此时却又有人来敲他的门。戴志去开门,又瞟了瞟床上的龙风牵。戴志要出去,关门前,他为龙风牵关灯,不意瞥见龙风牵盖著被子,半睁起一双疲惫的眼睛,凝视戴志。
但戴志关门。
龙风牵病得不轻,断断续续缺了两日课。戴志还算有点义气,总不能忍受一个重病患者半死不活地在他眼皮底下无依无靠地生活,也就自认倒楣,压抑著他对龙风牵与戴书分手一事之迷惑,照顾了他两天。龙风牵能做的就是打电话跟系内的朋友交代一声——戴志不禁感叹这世界真细小,原来龙风牵是认识陈秋的,他们在细O(注五)中初次碰面,後来又成了O Camp时的同房人。虽因书院不同而未能上同一支庄,但这几个月下来也积累了一份浅薄的交情,刚好够打动陈秋每天打个电话,花五分钟左右跟龙风牵略述上课内容。
戴志好奇问 :「你觉得陈秋……不,阿Oct(注六),是个怎样的人?」
龙风牵这两天都吃药,药性又烈,使他全然失去往日的神采,变得像个龙锺老人般昏沈,他揉著眼说 :「他挺nice。长得出色,性格开朗,又能言善道,其实不失为一个好的leader,如今屈就他做treasurer,真是大材小用。」
戴志暗笑,想 : 就是这一个在你眼中出色如太阳的「阿Oct」,也不过是一个你所鄙视的同性恋者……不,是双性恋。当然,戴志不能够在未经陈秋的同意下揭露他的性向,是以只说 :「没错没错,阿Oct是个很不错的人,我跟他自中四开始就认识。只是你也不要太著重表相,很多内在的事不亲自看过,是不可能知晓的。」
戴志话锋一转,一双眼紧盯著龙风牵不放 :「我做了两日阿四(注七),是报酬又好、感激也好,你也该将你跟阿书的事跟我好好交代一遍。」
「你这是责怪我吗?」龙风牵侧身平放枕头,人又躺下来,合上眼睛。戴志叹一口气 :「男欢女爱,本就是你请我愿的事,难道我要用把菜刀架著你的脖子,喊打喊杀的叫你对我妹负责任? 我不管你跟阿书之间是否有过亲密之事——牵手、接吻、任何形式的性,以至是做爱,只要是阿书愿意的,我都无权干涉你们。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为何要将家庭、道德与社会都牵连入其中? 人生匆匆几十载,已经要为口奔驰,已经有太多名利之争,假若连情事也要合乎义理、甚或被拉入利害讨论,那这人生不如不活。我之所以要追问你,只是基於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你不知道,我这妹子,从来只有关心别人的份儿,而断断不容许自己示弱的。这多少年内,她看著我这做大哥的有多窝囊,看著我这做大哥的变成一台没有灵魂的跑步机、成绩一落千丈,可她对我说什麽? 她第一句跟我说的话,不是说我没用,而是叫我设法混上中六,因为她不想看到我读完中五就被踢出学校,从此便出去工作、走一条比人长得多也艰辛得多的路。
「当阿书知道我和心哥的事,她第一句问 :『阿哥,你是真的喜欢陈心?』我说是。她却严厉地对我说 :『假如你俩是互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