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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2 / 2)

☆、《大志》 72 (美攻强受)

…十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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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哥,如果秋秋跟书kai子在T市的话,就可以给他们打包一点食物,好吃极了,他们真没口福……」戴志一手捏著一只鸡翼尖,口里还嚼著一片烤过的司华力肠,嘴角有几滴浓浓的烧汁。陈心远眺晨美邨的街市里,隐约看见曲意卷起衣袖,起势炒鸡翼尖的样子。刚才他和戴志一去到,已见曲意取代了曲母的位置,站在木头车後独单一面地炒翼尖、煎鸡翼、司华力肠、鸡髀,一边顾看铁板上的肉,一边与熟客不冷不热地扯上几句。那倒烧汁、洒辣粉、卷纸包的动作间没有一丝空隙。

陈心见他忙,倒没有出声唤他,直至曲意抬头以胳臂擦汗,才见到他们。曲意一愣,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种因热而散发的红色,和著一脸、一颈的汗水,竟让陈心在寒夜里想起夏天。曲意叫他们先去别的档口帮衬,他等父母下来後就能溜出来陪他们。

这年头,小贩管理队几乎赶绝各区小贩。一个个推著木头车、仅想以有限的成本赚钱养家的小贩,被打压得像一只只过街老鼠,去到哪里摆档,都要当心四方八面有食环署人员将他们包抄,若小贩管理队的人装成便衣,更让人防不胜防。

在晨美邨里的小贩也难逃一刧。由当处大摇大摆在街市外的空地摆档,到迁移至seven前面、甚或屋邨间狭小的横街窄巷,最终却於两年前搬入晨美邨里属於领汇的街市。小贩与领汇有协议,领汇准许他们每晚八点至两点在街市内开档,但为「保障」区内食肆的生计,他们每个月必须连休五天不做生意。

有了这条不公平的不成文条约後,曲意一家与其他小贩过了两年稍为安定的日子。因为街市地方属於已是上市公司的领汇,即便是政府旗下的小贩管理队亦无权入内抓人。

自从小三之後,陈心於这许多年间断断续续也有光顾这群小贩。起初是三个人去,何清玉死後,就只剩他跟陈秋。再到後来,陈心有了戴志,就回到儿时的光景 : 三个人一起去。

小贩工作的身影投射到对面的白墙上,像一场场巨大的皮影戏众生相。这非法的小型夜市比日间的晨美邨更热闹,因为领汇收购附近商场里的所有铺位,进行翻新工程,这附近成了死城。陈心跟戴志踩著湿滑的地下,从较光的街头走到幽暗的尾端,买了一碗糖水、几包鱼蛋、炸云吞、串烧,悠悠踱到街市外空地周边的长椅上,边坐边吃。

陈心不期然想起第一次与曲意在这里分吃小贩熟食的情况,顿觉光阴荏苒。直至戴志提起陈秋跟林春,他才猛然回神。陈心拭去戴志嘴角的残汁,说 :「他们今天在林春家里过。这个sem break林春要在T市过,想必陈秋那不济的家伙也会像块贴身膏药般跟著他。下星期再约他俩去,对上一次……都是你上大学前的事。」

「那时只有我你跟秋秋三人,也没约林春,毕竟书kai子那时未坐正宫之位嘛。」戴志摊摊手,对於陈心的建议同样没有正面回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从纸袋抽出一串鸡肉串烧,看向街市。隔了一片空地,那充满肉香、光彩的小小街市犹如万座大厦里其中一方小小的窗户,随处可见,又有一种引人靠近与向往的温馨。

「小贩档……」戴志撕咬那依附在竹签、焦香脆嫩的鸡肉,说 :「这东西说好吃,当然好吃,却也没有连锁高级食府般精致细腻。他们卖的,无非就是一分人情味。人就冲著这人情味而来,你看,」戴志以竹签指著轻铁站跟7…11後方那一座三层楼高的商场。里头没有一家营业的店,只有阴蓝煞白的光管灯透出一种黯淡的光,相比起那又狭窄又湿滑的街市,这商场只是海滩里一粒不甚起眼的圆石春。

「商场再大、再华丽又如何,里面没人。没人,事就不成。自从领汇上市,香港的屋邨与小商户便轮流被砍头,最终一个个商场像copy出来似的,里面只有各种『高级』店铺 : 化妆品、内衣、连锁时装店、连锁食肆……」

陈心把戴志的话接下去,说 :「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一样。青年穿衬衣毛衣T恤牛仔裤、少女穿连身裙背心,吃的用的都是连锁。人生都白过了,虚耗自己的生命去活出一部人人相同、千篇一律的剧本,又有什麽意思? 有时,我想一个人有一百岁命还是太长。一个人做了生命中最精彩的大事後,便应该果断了结他的生命。人的生命就是烟花,储满火药,等待时机,在一个无云无月无星的寂静夜空中,拼尽自己的生命力静静爆发,再殒落……」陈心仰头,看见天上有一轮奶白色的明月 :「不过如此。」

「但是,心哥,我怎麽不想死。」戴志挖了一坨咖哩汁,涂上陈心的脸颊,说 :「活著可以享受,吃喝玩乐,爽,衣食住行,用的都要好的。看,你现在像只刚偷吃完的小花猫,多可爱,就是偷吃过後忘了抹嘴,教人笑话了。」

陈心拿起身旁一枝清水——刚才下车後在7…11买的——扭开瓶盖就往自己脏了的脸颊倒,让矿泉水洗去那油迹,顺著颈湿透了半边毛衣。戴志连忙夺过水瓶,气愤地说 :「你疯了,今晚才十二三度,你用冷水淋湿自己?」

陈心只觉体内一阵刺骨的寒意,却止住发抖的冲动,静静凝望戴志气急败坏的脸孔。戴志啧了几声,脱下黑色外衣,让陈心披著。陈心捉著戴志的手腕,问 :「还脏不?」

「你自己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戴志闷声说。

「那不行。就算在我眼里我的脸不脏,那也没用,只有你觉得不脏,才有意义。」陈心执著於戴志的答案,戴志过了一会儿,才说 :「好了,算了。心哥,这样太难看了。」陈心战战兢兢地凑近戴志的脸,戴志一扬眼,又不自在地移开眼,却也不後退,任陈心的鼻头揩过他的脸颊。暧昧飘浮於冰冷的空气与灼热的体温之间,一道冰鸿沟渐渐由火炉一样的情感融化成水。

「喂喂,你们别恃著这椅子旁的街灯坏了,就在卿卿我我做坏事,旁人可看得一清二楚。」曲意将手上的油腻擦在蓝棕色的牛仔裤上,两条瘦得跟竹竿没两样的腿晃在松宽的裤管里,连著单薄的身板子,使他看来像个套了衣服的活动架子。

曲意的面目五官与儿时相差不远,只是脸庞有棱角了,一双眼由上而下斜视他人时,仍有种给予对方白鸽眼的错觉,使他每到一个新环境後,开头总会无辜地受到一些人的排挤。

「曲奇饼,看不出你身子瘦却比我这万年运动员还强壮! 十二三度的寒夜里,你还只穿一件薄单衣,连衣袖也卷上手肘了。」戴志的目光自陈心转到曲意身上,上下打量他,显出一脸赞叹之色。

曲意还用手煽著脸,笑说 :「我刚刚一出来空地,一阵寒风就吹得身上的汗无影无纵了,比露水在清晨时消失更夸张。戴志伟很久没来过了,怎麽,一放榜就忙到现在?」

「曲奇饼,你真不知道,一上大学就忙到一脚踢了! 上大学之前又要应酬我班朋友,还马不停蹄玩了两个O Camp,差点连命也没有。幸好我没上庄,不然呢? 你就买定鲜花跟烧肉来拜我好了。」

戴志似乎跟任何人也能混熟。不过跟曲奇饼见过五六次面,一谈起话来,就扯上半小时。陈心的话不多,有时插几句话,其馀时间大多在观察他俩的神态。到了十点左右,曲意表示要回去接班,好让明天要当早班看更的曲父先回家休息。道别过後,陈心跟戴志又沿路搭轻铁回去独秀居。

「以前我住在睦和邨……你知道吗? 就是L中附近的公共屋邨。那时从睦和站搭到晨美站,得花上半小时,现在搬到独秀居,只搭到归意桥站就行了,二十分钟也不用。」陈心靠著戴志的身子,细说。他忽然兴起一种怀念童年的感情。

「搬屋……对了,你是什麽时候搬来独秀居的? 小学六年级?」

「差不多……」陈心合上眼,微笑 :「就是那段日子。本来我跟陈秋都很喜欢独秀居。当时独秀居是T市区内最新、最华丽的私人楼。外墙是蔷薇红的,从外看来窗户都是蓝绿色玻璃的,每到夜晚,楼下商场便亮起自下而照上去的黄灯,把『独秀居』三个大字照得金碧辉煌,我们从来没想过会过起一些由金钱堆砌而成的生活。有了钱就晓飞(注一),不用烦了,真开心……」

然而,金钱击倒了原来生活里的丝丝情味。金钱是卑鄙的霉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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