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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2 / 2)

在这城里,要找一个满意的容身之所不容易,更别提什麽幸福不幸福。

「心哥,你猜对面有多少人?」戴志空出一只手,指向T市渠对岸的一列楼宇 :「若一扇窗後有一个四人家庭,那到底有多少人在家里过冬?」

「也不一定。」陈心说 :「或者这一扇窗後有一个独居阿伯 ; 隔离这一扇窗後,两个年轻父母出外玩了,只留了两个小孩子在家 ; 上面那一扇嘛,或许是有一家四口 ; 旁边可能就是一对无子无女的夫妇……还有戏院呢? 你怎知道有多少人去看午夜场? 情人、夫妇、三五知己、落单的……」

「你猜T市住了几多人?」

「单是对面都亮了数不清的灯,我想有好多……」

「但我们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戴志说。

「家里有人,也好似无人一样。然而,有些人即使处於长久的孤独中,心灵也充实得好似爱人长伴身边一般,人心,如何才能满足? 宗教吗? 但有些人与宗教无缘,如我跟你一样。」

「人是现实的,无病无痛,就不会乞灵於神的庇佑。总是有事锺无豔,无事夏迎春,出了事,才想到要去祖先坟前上三柱香、到黄大仙添香油、跪起来求耶和华降福。但我却没有丝毫灵性。」戴志跃下秋千,悠然踱到停泊单车的那长椅前,倒在椅上,半掩著眼睛 :「我会咒骂那所谓的神,他凭什麽得到信众的信赖? 这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我连身边的人也信不了,又怎会相信这个偶像? 或者人所相信的,并不是神,而是坚持世上有那麽一个存在体终会将自己拯救於苦痛之外,由此,人能免於自杀。」

「自杀的人还多的是。也许在这一个冬至,就有人跳楼自杀 ; 或者在某一条街上,有杀人狂拿著刀,刺入任何一个经过他身边的路人。死,而後生 ; 生,又复死。战争时伤亡惨重,战後却是婴儿潮,诞下无数个希望 ; 这些希望却又在人为灾难里白白送死,不知几多个世代後才转生到世上,再次受难。」陈心和应戴志的话,感到他俩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他们以掌心贴著同一堵墙的两面,却丝毫无法触及对方的手,只能听见那与自己一样空洞的声音。

陈心蹲在戴志跟前。这著实是一张年轻朝气的脸,这副身体有著古希腊少年像的刚健与柔韧,超越成年男子的壮美以及女子的柔美。戴志是一块刚刚烧起来的黑炭,是一团初萌的火焰,待在他身边,陈心兴起一股陌生的眷恋——抱著戴志,便有拥著生命的错觉,而他主宰了这个少年的生命与前途——这事实将陈心无根的生命定位於某一处地方。他忽然不知道谁是谁的主人,而这问题已不再重要。

「坐起来。」陈心拍拍戴志的身子,他依言坐起身,领口就被陈心拉下去,自然而然地吻起来。他们在接吻时必然紧闭著眼,不能承受对方带来的压逼感——想紧贴著他人温热的皮肤,不想知道对方是谁。

眼睑後含著一腔暧昧的温热,胸口里有陌生的情感鼓动著,那是比起年幼时承受何清玉责打时、来得更温容的一种感动。陈心扯开戴志的领口,在他的肩颈处用劲咬了几下,戴志没有呼痛,只是呼哧呼哧的喘著气,发脚与颈间温热的气息中夹带些许汗味。

陈心拉下戴志的裤链,粗鲁地揉著那半软的性器,刚抬了头,他就含著那腥臊灼热的性器。第一下便想乾呕,可他忍著,舔弄那渐渐变硬的阴茎。他合上眼,只听到戴志急促的喘气声,起初戴志还推挤陈心的头,没多久,这阻力便消失。

其实陈心也不明白当时他为何会这样做。每一次做爱,戴志都任他摆弄,他问戴志 :「你是个男人,为什麽不反抗一下就任我插进去?」戴志笑嘻嘻说 :「你经验比较多,知怎样做,我呢,虽然咸片当饭食,但一次实战经验也没有。而且被你插入来也别有趣味,感觉不坏了,就一直这样走下去。哪一天忽然觉得不好了,就散了吧。我没有纠缠的力气,也没有追求的冲劲,恰好身边有人出现,推我几下,觉得有趣,就凑合凑合。社会上任何关系都是这样凑合下来,时间一长,原来难以忍受的,也渐渐看顺眼。时间太长,原来的激情也会变成一杯茶水,『唔茶唔水』,不伦不类,这时候又再张开眼睛,看身边有什麽人经过……

「人的一生或许就是一个不断搭车、又不停转车的过程。这架车从医院开出,经过幼稚园、小学、中学或者大学,身边的乘客变来变去,或者是某一时期的死党,或者是初恋情人、伴侣、父母……但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不知道这架车什麽时候就停站。停站时,在混乱中搭上另一架顺风车,也不知目的地是何处……我们手里的是一张单程票,无人知道旅游的原因、旅行的长短、目的地……但世世代代的人就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走过来,又走过去。

「何必太执著? 更何况这不过是做爱的问题,只要感觉不差,就凑合凑合……心哥,你跟我身边都没人,这就是我们会睡同一张床的原因。」

戴志在陈心口里射精——这是陈心生平第一次尝到精液的味道。他见戴志一额热汗、如在梦里,就倾身吻著他,故意伸舌入去翻腾,哑声说 :「打过这麽多次飞机……你不知道吧? 这就是精液的味道。不用太害怕,蛋白质而已……」

「……心哥,我们打个商量——我每次做那事时任你玩,就是不要叫我含你下面那根。」

注一 : 领汇,真实存在的私人企业,专营屋邨商场,赶绝了很多小商店。

注二 : UA,真实存在的连锁电影院。

注三 : 巴伦纽,是真实存在於T市的电影院。

注四 : 公屋,是由政府所建,租给草根阶层的公共房屋。居屋是上一个年代的产物,是以较低价钱出售给中产或收入偏低、未能置业的居民。曾经长久地停建,於2011年宣布复建。私人楼当然是地产商以天价发售的房屋,非我等蚁民所能仰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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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99 (美攻强受)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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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陈心主动跟戴志交换——他踩单车,戴志坐後面。戴志笑说 :「心哥今天趁冬至卖大包(注一)? 不但让我享受AV里最高级的乐趣,还不用我劳动。只是就你这书生,还能载得起我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心不语,无言地踩起脚踏来,不似戴志蛮牛式的俯冲,陈心慢悠悠的,或者普通人跑快点也能追上他们的单车。可戴志有一种释放过後的慵懒倦意,像吃了带睡意的药般,也没嫌陈心踩得慢,还吹起口哨来。

「你很喜欢Ruldolph吗? 又在吹这首歌,不过你也像Ruldolph,特别好笑……」陈心调侃戴志,戴志啐了一下,改吹起不同的圣诞歌。等花款变得七七八八了,他吹得唇皮也变得乾硬,说 :「你猜圣诞节那天,我们在干什麽?」

「你要温书,我就没什麽特别事要干,现在都sem break(注二)了,上星期刚刚赶完论文。你今年圣诞节哪里也不用去,上来独秀居过夜。」

「又过夜?」戴志惊叫,又叹一口气 :「哈,也好。我在家里没什麽事好干。每年圣诞节,老豆要开工,老母去打牌,我妹阿书跟朋友出去看灯饰。可我一个人过得挺充实的,上年好似整晚看AV,打飞机 ; 再上一年好似是看动漫、食杯麫 ; 再上一年……哈哈,谁记得那麽多。这些节日嘛,小时候过起来觉得满有滋味,人大了,就开始看得厌,年年都是那些花款。节日除了提醒自己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之外,没有其他意义了。」

「我倒没什麽节日概念,它们对我来说,不过是红假。多放一日假,求之不得。但我跟你不同,我清楚记得每一年、每一个节日是如何度过。」陈心握著把手,在直路上不须转弯,两旁的景色不断扭曲成残影。残影里有他、何清玉、陈秋、陈三愁、曲意、陶微风、女朋友……曾经以为十分重要的事物,不久就被时间的洪流冲到记忆深处,偶尔有怀旧的冲动,就发现这些回忆都卷成一堆垃圾一样、难分你我的残像。但某一夜的梦里,这些回忆舒展开来,让陈心重温某一刻的伤痛或幸福,醒来,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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