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说:";我也是成年人。";
他连忙分辨:";你不一样。";
我微笑:“有什么不同;对呀;我会背诵大学;现在你要不要听一段;听好了;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诚其意的意思是:切勿自欺;要象喜爱美好的颜色;或者厌恶难闻的气味;均发自内心;这才能内心惬意;君子独处之际;照样小心谨慎;忠于自己。";
古志看着我;不出声。
我说:";大家都累了;该休息了。";
他告辞:";明天公司见;我会帮你预备大办公室。";
我已向他示意;他好似还不大明白。
那天晚上;我也睡得很好。
天还没亮;外婆叫醒我:";小咪;有人找你。";
我惺忪;";谁?";
'一位郭先生;他站在门口;我不知应否放他进来。";
";没问题;你请他进来;我去漱口。";
我匆匆沐浴更衣;出去看到他在喝外婆磨的豆浆;我觉得很有体面;外婆真懂得招呼客人。
郭沛形容憔悴;衣衫稀皱;他看到我轻轻说:";朱咪;你也出卖我。";
我走近他;蹲下;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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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讶异:“为什么”?
我回答“那帧照片,由我传真给古太”。
郭沛瞪眼“我不信,我们的恶劣关系已维持多年,那时你还在小学。”
“确是我,我受人所托”。
“谁?到底是谁”?
我答“当然是一个惨遭玩弄的愤怒女子。”
“我可没有婚外情人”。
“那么,一定是古先生的众多女朋友之一”。
郭沛苦笑“那可包括了我的前妻。”
“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她。”
郭沛看看我, “朱咪,这件事折穿了也好,免我一直蒙在鼓里当傻瓜,那晚,古太走到我家,一进门,把我妻子的头发抓住墙上撞,我大惊挡在中央,她把我的额头也打破,接着,把照片摔到我面前,我多年的好友与妻子一齐出卖了我。”
我不出声,这的确是晴天霹雳。
“她看中他什么?你又看中他什么?”
我答“我并没有看中他”。
“古志相貌平凡,不过有点小聪明,我实在不明白他身边为何有那么多女人。”
我斟一杯茶给他,“我的建议如何?”
他说:“我收购你那49%股份何用?”
我笑“ 你说呢?”
他突然答“出一口气。”
我称赞他“猜中了”。
“你要价多少?”
我说了一个数字。
他看着我“不值这么多。”
“你并不在乎价钱。”我说,“你要看的,不过是你要以股东身份重新走进他公司时他惊愕表情。”
郭沛问“像你那样聪明,做人会不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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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否认:「我不是聪明人,只不过机会来了,我懂得抓住。」
「你对他没有感情?」
我摇摇头,「我认识他还不到半年时间。」
他说:「这件事你要保守秘密,我不打算立刻行动。」
我笑笑说:「随便你什么时候送银行本票上来,我立刻把股份签给你。」
「你是一名狙击手。」
「谢谢你,我当是赞美。」
「古志看低了你。」
「是吗,他有什么损失?」
「你伤了他的心。」
我大笑,「他的心?哈哈哈哈。」一边笑一边掩着鼻梁,真要命,还是痛。
「你这样厉害,男人会怕你。」
「是吗,你们上一代男人越是那样想,越不能以平常心对待女性。」
「上一代?」他怔住。
「郭先生你的年纪同家母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同古先生一样,老觉得女友是越年轻越好,啧啧啧。」
他脸上变色。
我提醒他:「两鬓已有白发了。」
他说:「我叫赵律师送本票给你。」
「是换一个律师的时候了。」
他不理睬我。
我叹一口气。
天渐渐亮了,外婆问:「那又是谁?为什么你吸引了那么多中年男子?」
因为不甘寂寞的他们有一颗寂寞的心。
日后,倘若有人问我:你是怎样掘到第一桶金,我可否据实说:出卖。
第二天我看到那间新办公室,古志把郭沛房间让了给我,两个工人正在收拾杂物。
我把宿舍门匙归还人事部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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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恭喜你,朱小姐。”
我笑而不语。
她又说:“我们十年也做不到你那地步,你真聪明。”
这年头,说你聪明或是勤力,都不是好意。
我不分辨,一转身看到固志,他松口气,“你回来了。”
他马上召开会议,把工作重新分配,计算之下,只有百分三十客户留下,他生意损失惨重。
他说:“刊登广告,增加招徕。”
同事们都有点气馁,古志摊摊手,“大家请振作,快过年了。”
女同事双眼发红,士气低落。
我与古志做到深夜,他忽然在我身后,双手握住我肩膀,探过头来,贴住我耳朵,我比他灵活,骨碌站起,他扑一个空。
他错愕,“我以为”
我轻轻答:“你以为错误。”
“你深夜陪我工作,又是为什么?”
“我还在支薪,古先生。”
我离开公司,心里想:郭沛,快把本票拿出来,否则,我不知还要熬多少个艰难晚上。
踏进家门,外婆说:“郭先生等你。”
他一声不响,把一只信封放在我面前,“请在文件上签名,并且自明日起,停止上班。”
“明白。”我如放下心头大石。
“朱咪,这笔钱最好是用来置一间小公寓。”
“你口气似我外婆。”
“你有一个极为可敬的外婆。”
“谢谢你。”
“你不会一生走运,朱咪,听我忠告。”
“那么,请问,是哪一个区的公寓将会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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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区建新路小单位会吃香,你说是郭沛介绍,可打折扣。”
我点点头,“我立刻去看。”
他取过文件告辞。
走到门后,他忽然说:“朱咪,你外婆脖子左边肿起,你同她去检查,越快越好。”
我一愕,他怎么会注意到?我为何没有发觉?
我关上门唤外婆,她已经睡了。
那天晚上,我醒了三次,每次都开亮灯,把银行本票从枕头底下取出细看。
第二天,我竟忘记外婆的脖子,我同她说:“外婆,我要到日本旅行几天,我每晚八时打电话给你。”
“几时回来?”外婆意外。
“我会与你联络,外婆,请你放心。”
我已经通知丽蓉,到她家里暂避锋头,我提着简单行李乘车到她家。
丽蓉给我开门,她笑说:“我家即你家。”
她住的公务员宿舍,异常宽大,客厅可以骑脚踏车。
我诧异,“这是总务级宿舍。”
丽蓉拍拍我肩膀,“我要上班了。”
我跟在她身边,看到一辆擦得发亮的黑色房车驶近停下,司机替她开门,她俯下身去,亲吻车上一个白头发外国人。
我看看车牌,CZ1号,这是政府车牌,由首长级人物使用,我微微笑,丽蓉,你总不叫人失望。
回到楼上,我关上手提电话,好好睡一觉,然后,出门办事,把本票存入户口,顺路到建新路上看房子。
我说明来意,这位地产公司经理抽时间帮我详加解释,建议我如此这般。
我问:“所有投资都有风险吧。”
“所以只劝你置一间自住,付清一半,十分安全。”
我不出声,终于叹口气,“好吧,我挑这层向南面海小单位,这是我首次置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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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翊微笑,“朱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嘀咕,觉得琐碎肮脏,可是这项投资非常重要,将来吃粥吃饭就靠它了。”
“你如此看好地产?”
“人总得有瓦遮头,近日许多独身女子都主动置业,风气与从前不同了。”
我点点头,这人说话经济实惠。
“我去准备文件。”
我坐在一角喝咖啡,陆续有女客进来,有的一买便是两三户,汪翊对我说:“十八个月后可以入伙,届时我会知会你,如果价钱上升,你大可脱手赚一笔。”
我微笑,“那么,你是我的财政顾问。”
汪翊也笑,“不敢当。”
他并没有进一步要求喝茶吃饭,我觉得他很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