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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什么官?”

“史密生博物馆历代中华婴儿服饰美术馆名誉助理馆长。”

我嗤一声笑出来,“你如何钓得此名?”

“每年捐赠十万美元,你便可以把衔头印在卡片上,成为不折不扣的名媛,出席慈善舞会之际,你有名有姓。”

“当心呵,如此花费。”

“放心,我的钱,全部花在刀口上,我吃过苦,我有戒心。”

我忽然问:“你吃过什么苦?”

他不愿多说:“当然是亲友老板全部对我不起。”

我微笑,“那是一定的,他们都是坏人,我们,我们才识至善良圣洁。”

“你完全说对了。”

“我们可以回去没有?”

这是汪翊说:“让我们结婚吧。”

我摇头,“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优秀财务经理,世上罕见。”

他颓然,把我的手握着往脸上贴,“我等你。”

“可以,等到你遇见更好的人。”

“朱小姐,其实我俩是同一类的人。”

“不,汪先生,你聪明沉实好学勤工,与我是南北两极,但是,许多人喜欢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人,因为觉得新鲜,而且,或许后裔可以得到两套完全相异的因子。”

他深深叹口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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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向淑熙道别,她说:“蜜月记得找我。”

“有什么好主意?”我笑问。

汪翊拉一拉我的袖子,“别问。”

大家都大笑起来,汪翊付她丰富消费。

淑熙说:“来自食人都会的人,也不是逢人都吃。”

“是,水门汀森林也有游戏规则。”

她载我们回爱门顿,我们即刻回家。

汪翊在免税店买了大包小包,我觉得好笑,“都是些什么?”

他回答:“枫叶糖浆,用来加在冰激凌上,冻成薄薄一片,清香甜美无匹(原文如此),我最喜欢。”

“你这个人倒也简单可爱。”

“我在想,要是能够娶到你,那么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才不会这样倒运。”

“朱小姐,我辈半生营营役役,老谋深算,干什么?你看人家加拿大人,在树上割一刀,绑一只小桶,接住流出的树液,便是芬芳糖浆,又河里鲑鱼挤的船只驶不过去,简直不种也不收,已经够吃够用。”

“你想金盆洗手,你厌倦煤田工作二十小时。”

汪翊说:“我想做些小生意,亲自到内地酒庄参观,看他们酿制入瓶,销售,一定可以精益求精,你看加国冰酒的技术及包装,简直已成艺术,短短十年行销全世界,成为标志。”

我取消他:“不是说他们不种也不收吗?”

他向往的说:“你做馆长,我做刘伶。”

我只挂住外婆。

一至家中便飞奔上楼,张妈替我开门,呆住,似不认得我,“啊,朱小姐,你变得又黑又瘦。”

她告诉我,外婆在医院里,我梳洗后赶往医院,一进门,发觉母亲与两个妹妹都在房里,真没想到。

外婆看见我,“小咪,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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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握住她的手。

看护在我耳边说:“朱小姐,稍候请到会计部。”

仅管着伤心,差点忘记,整栋私家医院是一门生意。

温医生进来,“朱小姐,你到了。”

“我外婆怎样?”

“令堂这几天一直陪着老人。”

家母最擅长滴水不漏工夫,但是,见到一家团聚,还是好事,我略觉宽心。

温医生说:“就是这几天了。”

我震惊地把医生拉到门外,“你说什么,你答允我把她治好,你说过——”

“我从没做过任何承诺,没有医生会作出上述承诺,朱小姐,老人心脏衰竭——”

“换心,换掉它,拿我的心去。”我扭拧着医生白袍不放,急痛攻心,嚎啕大哭。

这时苏杏匆匆出来挽着我的手臂,“咪姐,妈妈说,你的哭会吓坏外婆。”

我一听,果然如此,只能强忍,用拳捶胸。

这时另一个妹妹周桃也出来握住我手,“别这样,蓬蓬声,吓坏人。”

这还是我头次享受到家人关怀,一时昏头,以为都是真情,我低头垂泪。

有人轻轻站在我面前,“你一直心中有数,别失态。”

原来是汪翊,他梳洗过了,身上一阵香味,他轻轻坐到我身边,“两位是朱咪咪的妹妹吧。”

苏杏与周桃点点头,又回转病房。

汪翊轻轻说,“一家五口都是女性,这是再版的杨门女将,谁是穆桂英,男人都到哪去了?”

我发默,他替我拭去眼泪,“我还以为你是铁汉。”

我仍然不出声,内心怨忿无比。

汪翊轻轻说:“我知道你喜欢大学篇,你记得修身在正其心吧,身有所忿嚏(原字为竖心旁,找不到该字,对不起),则不得其正,你的心若受感情和情绪影响,忿怒的心,不得端正。”

“我不配看大学。”

他点头,“果然,怨起书来。”

“走,你走,别骚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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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看护又说:“朱小姐,请随我到会计部,你起初的户口已经结束,请予新的指示。”

我一看汪翊,他立刻说:“这件事由我来办。”

他随看护下去。

苏杏给我一杯咖啡,“那是姐夫?”

我摇摇头,“一个朋友。”

她笑,“姐,我还未谢你支持我读书。”

“别提这个,举手之劳。”

苏杏衣着时髦,小小苏格兰格子上衣,配紧身裤。

我忽然说:“你化妆太浓了。”

她居然很驯服的答:“我皮肤不好。”

这可是我们半姐妹俩第一次闲话家常:“你洗净化妆休养生息皮肤会改良。”

“是,咪姐,我明白。”

她们一左一右靠住我,我在这时最需要亲情,我握住她们的手。

这个手并不是白握,她们缓缓提出要求:住在酒店的母女三人希望有一个家,在地点适中的某大厦的海景两个连接单位非常理想,她们不敢非分到想拥有,只不过,如果由姐姐我买下当作投资,给她们暂住,妹妹们就有落脚之处了。

这时汪翊回转,站在不远之处,看妹妹握着我的手,絮絮诉说要求,他微微笑,不发一言。

周桃说:“甲乙两座,我与苏杏住一边,母亲与女佣住另一边,可以互相照应,但是又有私人空间,你说不是,将来,你可以分开出售,亦可以打通。”

都替我想到了,周桃的口吻似足母亲,难怪母亲那么喜欢她。

第二天我问汪翊,“你看怎样?”

“我打听过了,所谓小单位,每个占地千二尺,因有海景,售价较贵,可是正如地产界所说;三千元一尺是三千元的邻居,一万元一尺是一万元的邻居。”

“那就安置她们吧。”

“朱小姐,”他提醒我,“这两户人家完全没有收入,以后所有开销也要归你,我替你粗略计算,约这个数字,十年连复利如下,这是毫无收益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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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一眼,“这是我的母妹。”

“你不会如此天真吧,她们不过套你资产。”

我无奈,“她们不利用我又如何呢?”

“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我现在有能力了。”

“我明白,你想做老大,让她围绕着你崇拜。”

“是,”我说:“我虚荣,外婆若辞世,我只剩下她们三个亲人。”

“没问题,”他举高双手,“朱小姐,我照你意思做。”

接着几天,我们没有离开过医院,轮流陪伴外婆,三姐妹一起下棋,玩扑克,聊天,看电视,吃饭,看护都称赞我们友爱。

母亲抽空去看过单位,“嘿,我在那房屋经纪前扬眉吐气。”

接着是置家具做窗帘,忙的不得了。

外婆已不能自行呼吸,

一日,我单独在病房,忽然听的她叫人:“妈妈,妈妈。”

我趋向前,这时,外婆只剩下皮包骨,呼吸里有难闻气味。

我按铃叫人,一边说:“我在这里。”

她糊涂了,“妈妈,我胸口极痛。”她误会我为妈妈。

我心如刀割,“我替你揉揉。”

看护进来,连忙替她注射。

“妈妈,”外婆拉着我,在我耳边说:“妈妈,我们此去香港,不知道何日才能见面。”

我轻轻说:“不会的,你好好过日子。”

“妈妈,女儿有机会就会回来看你。”

“你放心与家人生活。”

她重浊呼出一口气,我听见“脱”地一声,她静止了。

我迟疑地仰起脸,看护朝我点点头。

我知道完了,伏在外婆身上,真奇怪,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缓缓冷却。

这时苏杏与周桃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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