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漩来信了,说她被保送到上海的一所大学。并提醒我要承兑自己的诺言,带她去玩,还说她的一个女同学也准备与她同行。
好久没有小漩的音讯,突然见到她的信格外亲切。我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对于小漩更不能失信。我开始筹划我的暑假之旅。我想拉上王蕴和我同行,但王蕴听说我要带上小漩和她的同学明显有些不乐意,而且这个暑假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在我们校举办,王蕴被选中参加礼仪队,时间上也不凑巧。
可我必须成行,就算是王蕴去不了,还有些不高兴。因为对于小漩我实在不忍对她食言,她是个很容易感受到伤害的人,再说我自己也确实想去。问过宿舍七位,罗杰同意与我同行。于是我告诉他有两位女孩相伴,除了小漩他不能动外,另外一个随他怎样,我不加干涉。罗杰大为高兴,更增兴趣。我们确定的旅游路线是黄山和庐山。
我把决定告诉了王蕴,王蕴幽幽地问道:“这女孩对你很重要么?不去不行吗?”我说:“真的很重要,她是我妹妹,我必须去。”王蕴不再说什么就走了。
好几天王蕴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哀怨,显得楚楚可怜,这越发地让我怜爱不已。但我没有办法,该解释的都向她解释了,如果她执意要误会我和小漩间会有些什么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此去不比罗杰,自从告诉他有两个女孩相伴,便兴奋地不行,明显得图谋不轨,居心不良。
到要走的那一天早晨,我在走廊上张望王蕴的宿舍。我希望她出现,并想向她道别。就在我望眼快穿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回事,没有发现王蕴从她的宿舍出来,她却到了我们楼前。
王蕴在楼下甜甜地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这让我惊喜异常。我赶忙跑下楼,王蕴摊开手,露出几瓶人丹,眼里明显流露着关切,对我说:“带上它,别中暑了,一次吃九粒。”我感动地真想一把把她抱过,但众目睽睽之下,加之楼上已有人在起哄,还是没敢。
七十四
我和罗杰来到火车站,我们是坐下午4点的火车先到鹰潭然后转车到黄山。自从那次接完陈圆,我对火车站就有条件反射,一进站就犯晕。若不是小漩眼尖看到我,我不知在塞满沙丁鱼的站里要晕到几时。
一年多没见小漩,小漩依然清纯,但清纯中明显透出成熟,而且成熟已开始占据主导地位,这使小漩看起来风姿动人。
男人对美丽成熟的女孩总会有想法。我并不异于常人,所以我也不例外。
我不能否认我在见小漩的一刹那间,动心的程度多于见妹妹的亲切,我眼里的妹妹开始有些变味了。我不知我究竟是怎么了,一方面心牵王蕴,但现在竟对曾经没有过任何想法,并对菲菲咬牙切齿地发誓只是妹妹的小漩动了凡心,这让我不得不感叹自己丰富的感情。我终于明白,人的一辈子根本不可能只爱一个人,哪怕是你非常刻骨铭心地爱一个人,你也不能保证再不会有别人让你动心。如果再没别人让你动心,那只不过是还有另外一个让你动心的人无缘与你相见罢了,而不要说这种人不存在。毕竟同类型的物种哪怕再稀缺也不是唯一的。就算你的要求再高,比如说你深深地喜欢上一个美丽温柔浪漫高雅智慧善良丰满风情万种的女子,但你能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再没有这样的女子?并且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再出现一个这样的女子不会让你有任何的想法?
让我们设想一个场景:蓝天碧海之中,一艘豪华游轮。你和你非常心爱的情人享受着蜜月的激情和欢乐。突然狂风大作,游轮终于遭到灭顶之灾,就象泰坦尼克。于是你失去了至爱的情人,并和另外一个美丽的姑娘随风逐浪飘到一个荒岛。这个荒岛上只有你们两人,就象天地之初只有亚当和夏娃。你们相依为命,朝夕相伴,耳鬓厮磨,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你们的衣裳早已破烂,甚至开始裹起了树叶,你们可以看到彼此大部分的胴体。这时你还敢说你不会对这个美丽的姑娘动心吗?我认为此时在那姑娘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由于你受到海难的惊吓,从此变成性无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与那姑娘发生关系。另外一种则是毫无疑问地与那个姑娘发生最直接的关系。
当然我对小漩动心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和小漩发生关系,因为我和小漩还没处于那种极端的环境。我不可能放弃刚刚送我仁丹告诉我一次要吃九粒的王蕴而去找小漩。我也不可能做到王蕴和小漩兼得。就算我能做到也不能去做,除非我有《鹿鼎记》中韦小宝那样的外部环境,还有他的那种艳福。
七十五
小漩的同学叫夏晴。罗杰见到她们二人很是激动。因为两个女伴姿色都好的真是少而又少。大学里,美女总是和丑女或中等姿色的女子为伴,绝不会有两个美女相好的,这有点同类相轻,一山不容二虎的味道。比如王蕴的女伴就长得不敢恭维。由于罗杰我早已叮嘱过她不可动小漩的主意,而且他见小漩对我格外亲热,左一个唐酽哥哥,又一个唐酽哥哥的叫,也觉得无机可乘。在这种情况下,夏晴又长得颇为可人,自然让他高兴不已。
这是我们四人第一次坐火车。位置在卧铺车厢靠窗的小板凳。这里本不该我们硬座车厢人坐的,但小漩的爸爸怕小漩在硬座车厢里受苦,就托人带我们到这里。
我和小漩面对面坐着,我们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注视过对方。虽说是兄妹,但毕竟当时只是书信来往,是书信上的兄妹,就象我和陈圆,虽说是情人,开始也只是书信上的情人那样。而书信情人事实证明是很不可靠的,现在我觉得书信兄妹可能也不见得就牢靠。小漩略带羞涩,我心里对小漩有了一些不纯的想法,因此也不是太自然。
小漩说:“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旅游,而且和唐酽哥哥一起,一定很开心。”我笑着说:“余光中一篇文章《记忆象铁轨一样长》,写的就是在火车中的感受。少年时,年长时的不同心态,老式火车,新式火车乘坐的不同感觉,车外飘逝的中国的、外国的景致。我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真该在车中读他的这篇文章。”小漩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手托下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村庄、稻田、山峦,悠然神往。那边罗杰和夏晴已嬉笑在一起。
车子很快驶入黄昏到了夜晚。我和小漩常常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车外的夜景。我想此时我和小漩的审美点是相通的。我们一起很安静地看着挂在远山的明月和稀稀落落的几颗星,看着火车掠过月光下的流水,感受着远离尘嚣的恬静。有时两车交错,对面的火车仿佛曳一条长长的白色水晶玻璃管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车窗里的人就这么匆匆一瞥消失在茫茫的黑夜,再也不会相见。这一切象流星一般飞逝,而后又重归安详平和。
小漩明显被感动了,眼眶竟有些湿,叹道:“真美!唐酽哥哥,你说两车交会象不象人生再也不会重来的偶遇?”我也叹道:“是啊,偶然的相遇,而后不知到哪里的地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再也不会重来。”我不断咀嚼着最后一句话,喃喃地念着“再也不会重来“,以至觉得自己有些娇情。但我隐约觉得,今晚和小漩一起面对面静静地体会同样的事物并有着同种的感受,也许就再也不会重来了。
七十六
火车零点到鹰潭站。我们在这里买了凌晨一点半到黄山的火车票。这一个半小时本属于静静的睡眠的时间,被我们在嘈杂不堪的候车室里给非常奢侈地挥霍掉了。我敢说候车室里永远都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对立,这里的喧闹在再深的夜里都不会改变。
终于等到车子进站,人流开始潮水般地向火车涌去。每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背着双肩包跑得跌跌撞撞。两个女孩在火药味极浓的紧张环境中仍顾着斯文,不愿跑得过快,这导致我们挤至门口时已失却了先机。所有的人都奋勇挤着,我们从后面的车节奔到前面的车节,又从前面的车节逃回后面的车节,每个门口都在呐喊中变得十分拥挤,根本没有便宜可占。不得已,我和罗杰也只好用强,一左一右夹着小漩和夏晴往里塞,这种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