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琉璃不解地摇摇头,只有锦绣了然于心地哼笑两声。
“我们过去看她们放风筝吧!”玲珑兴奋地跑向亭外聚在一块随风起筝的女孩们。
“玲珑格格!”女孩们热络地呼唤着,“快来帮帮忙,这纸鸯一直飞不高,好像快掉下来了。”
“把线收紧一些就可以了。”
“那我这个呢,玲珑格格?”
格格小姐们全都赶着向玲珑求救,也只有她会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
“这些大小姐还真是笨手笨脚。”
“嘘,锦绣。”姊姊琉璃差点被她吓坏。
“玲珑格格到了,是吗?”几名阿哥听人传报后立刻赶来,争睹美人风采。
琉璃虽然也出色,但总爱闪躲众人的亲近寒暄,不若玲珑的快意爽朗、不拘小节。
一团以玲珑为中心的人潮漩涡逐渐成形,坐在亭子里故作优雅的蓉格格双手几乎绞扭成结。
“啊,对了,你们都知道玲珑格格有阴阳眼的事吧。”蓉格格极力摆出轻松而不经意的笑容。
“是啊,好厉害呢。”单纯的格格阿哥们对她崇拜得要命。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当我知道这种邪异力量的来源时,我再也不这么想了。”
“蓉格格?”玲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像很畏惧的虚弱样。
“什么邪异力量的来源啊?”众人开始不安。原本被视为神力的异能突然被形容得像种诅咒。
“我只是听说而已啦。”蓉格格满意地看着众人聚焦在她身上的盛况。“像我们这种命贵福厚的人,阳气旺、八字重,
“大伙别慌,我这就吩咐丫环和内院太监拿东西出来给你们驱晦气。”蓉格格威风八面地指挥大局。
“我不要留下来了,我要回府里去。”格格们中又起另一波骚动。
“慢着,要走也不是你们走!”蓉格格直直瞪向玲珑,玲珑霎时捏紧了拳头。
“蓉格格,今天可是你邀请我来作客的。”现在竟然在给她难堪之后打算撵人?
“我是邀你来没错,却没料到你会吓坏我其他客人。”
“但是在你刚才开口胡说人道之前,我根本没吓到任何
“来人,送客!”
玲珑震惊地瞠大双眼,看着那些之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人们,现在却一个个对她敬而远之,没人站出来替她说句公道话。
“嗯,这种好戏我的确没在江南见过,北京王府倒还真开了我的眼界。”锦绣满意地点头一笑。
“锦绣!”姊姊琉璃慌乱地低头扯扯她的衣袖。
“那我不多打扰了。”走就走,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一同丢脸。“蓉格格,请多保重,也请代为问候你的三叔。”
“什么三叔,他十几年前就过世了!”
“是啊,他是过世了。”玲珑昂首阔步地带姊姊与表姊离去。“可是他阴魂不散地时时踉在你身后十几年,也真够辛苦的了,替他多上两炷香把。”
“蓉格格!”众人被她两眼翻白的昏死模样吓成一团。
玲珑头也不回地对车夫喝令——
“打道回府,以后本格格再也不来这座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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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京地狱新娘第二章
第二章
“你在发什么呆?”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自玲珑背后传来,吓得坐在门前台阶上的她差点跌滚下去。
“怎么又是你?”她昨夜梦到的讨厌鬼!
“你又闯到我的梦境里了。”海东青冷然的表情底下有不易察觉的一丝欣喜。
“我哪有闯到你梦里,这是我的梦境,你才是闯入者!”她气得站起身来狂吠。
“是吗?”他微眯双眸,像是在打量什么,或欣赏什么。
“你以前的梦境曾出现这样的景象吗?”
她这才仔细流览周遭。她正站在某座府邸的门口,白雾太浓,令她无法辨视门上横匾写的是谁家宅院。由敞开的大门可见府内冷硬简洁的景象,有高官望族的规模,却带着家道中落的萧条。
“我没有梦到过这里。”她只是迷迷糊糊地就坐在此处发愣。“你呢?”
“我也没梦到过,但这里是我的地盘没错。”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家。”
“你家?”这太诡异了吧,她居然梦到他家门口来了。
“进来吧。”海东青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内院走去。在现实生活中一片白雪的府邸竟在梦中绿草如茵,宛如盛夏光景。平日在府内走动的人们也了无踪影,寂静冷清。
反正这是梦,再不合理的事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我们又会在梦里碰面?”
海东青沉默地领着她往内院走去。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但昨夜和她一起躲避恶鬼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直觉贯穿脑海。他就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再碰面——在梦中。
“你要带我去哪儿?”如果是带她参观流览,也走得太快了吧,害她追得喘不过气。
“西院荷花他,只有那儿有清水可供躲鬼。”
“躲鬼?昨天晚上那些黏呼呼的丑怪东西还会来追杀你?”
“这是每夜梦中的例行公式。”
“可是……我没看见它们啊。”
“等会儿就会出现,现在只是梦境初始的平静期。”
玲珑闻言,马上自他身后追到他身侧,抓着他的战袍衣角小跑步地跟他并行。
他左眉微挑地斜睨她。“我还以为你无不怕地不怕,连鬼也不会怕。”
“我是不怕鬼,长得再丑陋都没关系,但我讨厌半腐半稠、像腊人粥似的怪家伙。我向来最不喜欢吃糊糊的东西。”
“我们说的是鬼,不是吃的东西。”
“反正我讨厌腊八粥、芝麻糊之类的东西就对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你有查出来你为什么会惹到那些黏呼呼的妖怪吗?”
“或许我腊人粥吃大多了。”
若不是他一直板着死相大步直走,她真会误以为他是在开她玩笑。但她不觉得这家伙是个会开玩笑的料,很可能是在表现和她对谈的某种不耐烦。
“那你有没有照我的建议去烧香拜佛积阴德?像你们这种杀气重的武人很容易沾惹冤魂,如果——”她被海东青突然停住的脚步绊了一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池水不见了。”
“耶?”她转头一望,还真的是座又深又大的空地子,荷叶水草却仍直挺挺地排着,活像长在空中的奇异植物。“怎么会一滴水也没有?”
这个梦境似乎愈来愈诡异。
“事情已经很明显,有人刻意要置我于死地。”任何能让他逃生或歇息的机会都予以铲除。
“你有什么宿仇或敌人吗?”
“多得是。”哪里还能找到清水?
“你是不是曾经对人做了什么卑鄙的事,才道人如此报复?”
“那你八成也是干了什么下流勾当,才会被卷入这场梦中。”还有哪里有清水?府外最近的溪流也有几十里远,根本来不及赶去。依照往常经验,那群恶鬼就将自远方袭来。
“你竟敢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