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辈子伺候小姐,绝不跟小姐分开”叶挽思眼神幽幽的望着一处出神,语气轻若未闻。
“我这一次就因错了一步,差点魂归天外。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必要做那人上之人。”
云嬷嬷似是明白了叶挽思突然的转变,隐忍着眼眶的泪不让其落下。灵玉灵珊更是眼眶通红,呜咽出声。语气颤抖却坚定。
“奴婢一生定忠于小姐,永不背叛”
叶挽思看着三人欣慰一笑,脸上的笑意说不出的温柔恬雅。眼中却幽光一闪。
这叶挽思的性情转变之谜以后恐怕再无人追究了。
白驹过隙,时光匆匆而过。这一日天公作美。连续下了几日大雪的阴冷天气终于见到一丝暖阳。
阳明阁内,叶挽思半卧在雨花石长案上,一手抚额,一手认真的白纸上写写画画。泼墨般的秀发只系着南海明珠之心抹额,洋洋洒洒的披在烟霞色百儒裙摆上。窗外的暖阳打在身上,在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恬淡的神情清丽脱俗。
经过半月的修养叶挽思的伤早已好了大半。徐敏派人送来的本就是上好的伤药,再加上内功的精进。在一番调养之下伤口愈合得极快。
灵玉在一旁看着小姐笔下的线条,仿佛毫无章法,却极有规律。
“小姐,你这画的是什么图呀?好生奇怪”
叶挽思头也未抬,清脆的声音如珠盘玉落。“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灵玉不解,小姐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但她还是谨记自己本分,尽心的伺候小姐。
灵珊此时正打着帘子进来。恭敬的道了句“小姐”
叶挽思正完成到最后一部分,见她进来只是点点头。
灵珊见叶挽思默许便道“灵珊照着小姐吩咐打听了整个碧城的铁器铺,大的铁铺有两家,小的有三家。手艺最好的是城西的赵家。只一家颇为古怪”
“哦,他那一家如何?”
“禀小姐,那一家铁铺只有一位老先生。铺子极为破败,奴婢不过多问两句便将奴婢赶了出来”
叶挽思终于完成了纸上的样式,吹干墨迹。站起身将画叠好放于书架之上,行走之间裙角绣着的白莲此起彼伏。
“可有记下她那铺子位于何处?”
“记下了,奴婢可为小姐带路”
灵玉灵珊二人,灵珊较灵玉冷静。叶挽思这几日便叫她去打听些事儿。那日在崖下发现的石块似乎有些奇怪,她上一世身为长公主时名下一块地开出了天才地宝。她曾经听席下幕僚禀告过当时的情况,时过境迁她虽不能完全肯定,但只要能找到那些盗宝之人便能明了。
“备马车,随我去一趟”
云嬷嬷刚与徐敏的大丫鬟明珠一同走来,远远便听到叶挽思说要出门便不太赞同。
“小姐的伤可还未大好,怎能出去吹那冷风”
云嬷嬷皱着眉头。“更何况夫人跟前的明珠嬷嬷传夫人话要小姐去一趟呢”
明珠看着眼前这仿若云似的人儿,福了福身“老奴请小姐安,夫人许久未见小姐,甚是挂念。遂命老奴过来跟小姐说一声,夫人请小姐到沐松堂用午膳”
叶挽思看着眼前的嬷嬷。她卧床养伤的半月,徐敏从未着人来问过一句,现在派人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反正迟早要见面,会会她也无妨。
“嬷嬷便留在阳明阁吧,灵玉灵珊随我去”
云嬷嬷欲言又止,只得叹了一口气。
“是”
灵玉忙上前为叶挽思系上披风。
一路走来,看着这徐府的亭台楼阁。一如记忆中那么熟悉。冬日白霜挂满枝头,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亮的光芒。绣鞋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庭院的小桥流水早已结下冰层。火红的杜鹃,苍绿的翠竹,冬日的暖阳,行走在这片熟悉的庭院中,叶挽思不禁深吸一口气。享受这难得的安逸。
沐松堂内青烟缭绕,燃烧的炭火散发出源源的热量。正中的太师椅上正襟端坐着一位贵妇人,眉眼与叶挽思有两分相似。飞扬的眼角尽显妩媚,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却不见丝毫笑意。散发着淡淡的冷凝之色。
满头青丝高绾成明月髻。孔雀绿宝石头面别在发间。一袭深紫色织锦长裙,用金色绣线勾勒出朵朵牡丹,从襟口延伸到裙摆。端的是高贵典雅。身旁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娇俏的跟她说着话。
明雨站在堂外便看到主仆迈着悠闲的步子盈盈而来,夫人与小姐一向不亲。是以她们对这位小姐亦不熟悉。只笑笑的向叶挽思迎去。
“老奴请小姐安”
叶挽思看着眼前福身请安的妇人。
“嬷嬷请起,只管通报便是”说着便往堂内走去。
明雨嘴角含笑,朝着堂内福身道“夫人,小姐来了”
叶挽思刚跨进沐松堂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看似子孝母慈的画面。低垂着眼帘不置一词。便往以往端坐的位子走去。
二人一样面无表情。徐敏不喜她,她更不喜她。若不是这具身体与面前之人是母子关系,以她长公主的脾性早不知甩她几条街去了。
明珠径直往徐敏身后走去。灵玉灵珊俯身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徐敏自叶挽思进来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起来吧,传膳”
叶拂霜自叶挽思进来之后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她。看着眼前的仿若玉雕的人儿,妒意便直冲脑顶。
第四章 互相试探
严绍本就出身大族,不然也不会与徐敏的兄长结为好友。因爱慕徐敏,多年来对她们一家百般接济。他知女儿家最是喜欢那些金玉首饰,在哪罗了精致的便都往徐府送。
因叶挽思是徐敏的亲女儿,再加上她本就生得玉娃娃一般更是让严绍怜爱不已。从小待她如亲生不说只要在府上便对她多有教导,如慈父一般。
而叶拂霜不同,她与徐敏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其父叶培珉更是夺了他心爱女子的可恨之人。小小年纪不若叶挽思乖巧可爱,反而处处耍小心机。他一向厌恶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是以,虽说都是徐敏的女儿但二人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叶拂霜自然也是深知这点,不论是家世,或是吃穿用度。即便徐敏与她不亲。但百金一尺的降云锻。江南蜀绣千金难求的夹袄披风,严绍罗了什么好玩好吃的什么好的都给她。她冷冷淡淡不言不语徐敏也从不过问一句,而她日日起早贪黑眼巴巴的过来嘘寒问暖却不及她半分。
心意难平之下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瞧姐姐的神色想必伤是大好了吧,姐姐当时的样子可把妹妹吓坏了。姐姐一向机警怎的就遇上那等残忍的歹人。还好姐姐无事。不然可叫妹妹如何是好”
说着便低泣出声,通红的眼眶夹杂着滚落的泪珠配着着那伤心欲绝的神情。那叫一个柔弱可怜。
叶挽思就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看着面前这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冷眼看着她作秀,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徐敏看着那哭泣的身影,眉头微皱却也不发一词。
叶拂霜见叶挽思眉眼不动亦不奇怪,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又开口道“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我与母亲方说起姐姐,想来许久未见姐姐甚是挂念姐姐伤势,便请姐姐过堂一起用膳,请姐姐莫怪妹妹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