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一声床板的“吱呀”,像是有人被重重摔上了床。
然后又是几声更轻的床板摇晃声。他们几乎可以想象有人屈起单侧的膝盖,压上床铺,膝盖抵进摔上床的人分开的双腿之间,身体前倾着压迫俯身,双手撑在对方的耳朵两侧,以此限制住猎物的行动。
——他们想象得大差不差,康柯抬手掐住寰的下巴,这举动因为对方似乎正陷于某种“to反抗or not to 反抗”的挣扎中而格外轻易。
康柯深深地皱起眉头:“你在发什么病?为什么闯入屏障,难道你就不怕敌人把我们一网打尽?”
寰当然衡量过,在“死于反抗”和“沦为无自主意识的黑洞”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结局,选择前者他至少争取到了短暂的自由。
将近半个小时的哲思总算在这会儿得出一个小结论:比如他不喜欢有人凌驾在自己身上,这绝对不是敌人灌输给他的思想。
床板再次剧烈地摇晃了一阵,原本整洁的被褥因为翻滚和争夺主控权而变得凌乱。
吱呀作响中,康柯被另一个自己的巧劲反扣住手臂,面朝下按压在被褥里。
他对抗着压在他后脑上的力量,勉力侧过脸,睨向拿膝盖抵压着他腰窝的人,看见一条银色的细链从对方被扯开的凌乱衣襟中滑落出来,在暖色调的灯光中摆动,折射出瑰丽而旖旎的玫瑰色反光。
寰显然没有更进一步报复他的打算,柔润清逸的眉眼间少了几分惯常会有的、淬了毒似的森寒锋芒,多了几分思索。
但对方很快从这种失态中抽离出来,抵着他腰窝的膝盖微微用力,俯下身:
“我不怎么怕,你怕吗?”
寰欣赏着另一个自己脸上的神情,确认这会儿产生的愉悦和快感,绝对不是敌方的洗脑造成的,敌人想要的只是更多的宇宙崩塌,又不是想在他的半身脸上看到更多恼火、不悦的鲜活神情。
他在彻底惹恼另一个自己前恰到好处地收手,松开钳制康柯的力量:“别想太多,我只是在动手摧毁星舰前,想明白了一件小事。”
他将这件“小事”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一脸正经地用正事扯开康柯打算回过头算账的注意力:
“——也许,当初那只老鼠在我身上就做过一次实验,意图制造自己的‘同类’,或者能帮助他摧毁宇宙的帮手。”
“那这一次,他让14580接触这里的地下研究所,会不会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
“……”康柯有种到了临界线,又被人恶意掐着摁回去的不爽感。于是一脚把另一个显然是仗着对自己的了解,故意不干人事的自己踹下床,坐起身理了理敞开大半的衣领:
“的确有可能。通知派出去的员工做好准备吧,如果14580在军演现场露面,立即抓捕他。”
第76章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