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蓝说:“那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呀。”说完她和林雨消失在夜色中,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步履蹒跚,仿佛已经伤痕累累了,但他们还是那样艰难前行……
他们走了,这个夜虽然夜有点寒意,但他们对自己那么好不知不觉中像有一股暖流流过心里,觉得好舒服好舒服,但那暖流很快就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让他左右为难的问题,他无法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它们是那么现实却又那么残酷,他真想没有见到这一切,尽管那样他救不了母亲,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在情义和正义面前左右为难。可是,小姐和老爷一样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以让她这样日夜奔波,而自己却在那里做小人呢?
可是,我答应过她的事怎么能?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你真是他妈的懦夫孬种,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竟然拿不定主意,你怎么去干大事业呢?大事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奢侈地想到大事业,大事业并不是像他这样连三餐都成问题的人可以挥霍得起的,这是荒唐而可笑的谬想。
他双手抓起一大把头发,狠狠的往下一扯,可是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加在力量再用力一扯,终于发现从发间滑落的手掌抓了大把的头发,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他流血了,但怎么还不感觉到痛呢?难道他麻木了?他抬起沉重的头看看月色,月光被那团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在乌云的背后就永远只有黑影的陪伴,就像他自己,可是一旦他让一切重见天日,自己就只能守住黑灯瞎火了。
在迷迷糊糊中他的脚步停在了自己的门前,他觉得自己的脚好重好重,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沉重,仿佛脚下被人绑了两个厚重的沙袋,沙袋里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他比石头还重,仿佛千斤,他想,若是真的有形的沙袋那就好了,可它不是,不是!它沉重,但不知道为什么沉重。最痛苦的就是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可却又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存在,又是一种怎么的存在。
在门前他呆望着苍茫的月色,想着病床上的母亲,想着死去的老爷,想着伤心的云蓝,想着执着的林雨,想着……
他拿出自己在以前写的小诗《今年二十一》,借着晦暗的月光看着慢慢地他读出了声来:
我在二十一世纪奔跑
寻找一个叫永远的宇宙
跋山涉水千里迢迢
原来你是模糊的飘遥
爱在二十一公里寻找
游离在一个叫等候的港口
煦煦嚷嚷人来人往
总是等不到你的归航
我用二十一小时祈祷
每天都希望你在
一个叫快乐的港口
那是我爱你的宇宙
世界用二十一个世纪创造
创造一个叫幸福的宇宙
那里没有恩怨没有忧愁
我们都在这个幸福的小岛
读着读着,他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原来单纯是多么的美好——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争斗?
为什么要如此的残酷?
而自己却又为什么那么懦弱?
为什么那么的无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造物弄人?
可为什么被捉弄的那些人都在自己的周围?
而自己却又为什么成了他们的焦点?
既然现实如此可自己又为什么只会躲避没有一点作为男人的气慨和勇气来面对现实?
不管现实怎样逃避都只是懦弱的表现,那样怎么配写这首诗?
怎么配爱云蓝?
那年二十一岁都那么慷慨激昂,愿以大家的幸福退出这场爱情的争斗和纠缠,可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在为了正义走南闯北而自己却躲在一个冰冷的角落,看他们满怀希望的早出以及满脸失望的晚归,而自己呢?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做小人。
小人?
小人!
对,就是个小人!只配做小人!永远都做小人!可是那样是自己吗?做小人?以前自己觉得这是种多么可笑的想法,可现在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人家说一步之遥,可现在自己和小人有一步吗?真的就这样做小人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无情的缠绕着自己。
这样的夜不应该属于这样的人,这样的失落不应该属于这样的诚恳,这样的路不应该走得这样的深。云蓝、林雨他们不该这样一直在那里这样的等,而自己却躲起来做小人!
他沉默着,冷酷的看着这样无情的夜。然而沉默并不能摆脱,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叶氏的人没过了几天就召集了所有股东召开董事会,他们是想抢在他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动手。
董事会开得如火如荼,会上各种嘴脸琳琅满目,他们的一举一动把那狐狸尾巴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也有不少良心尚未埋葬的甚至是忠心耿耿的人站出来主持正义,然而在强大的阵容强大的阴谋强大的狼群面前他们显得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在董事会上,首先是董事会主持人像是公布国家的特别政策一样慷慨激昂的宣读完董事会开幕辞:“根据叶氏集团提供的数据,叶氏集团董事长叶天拥有华氏集团21%的股份,毫无疑问叶氏集团是华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且远远超出第二大股东华氏集团原董事长华全盛的8%,所以董事会于今天特别召开股东大会,和各位讨论一下华氏集团的董事成员的变革及今后的发展的问题,希望大家给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之后大家就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类似“这董事长一职啊非叶董莫属啊。”、“是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讨论什么啊。”、“听说这个叶董啊,非常擅长经营管理,这不,我们华氏集团就是由于竞争不利弄得被收购了那么多的股份,现在恐怕——”、“以后有叶董的精明才智我们华氏就有救了啊。”的议论风起云涌势不可挡,可正义终究还是会在最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要不然就不叫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