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宓眼中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提出退婚,为什么呀??”泪珠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的低落在杨晟铭的脚下。
“一切都与公主无关,是微臣的不是,是微臣才疏学浅不配高攀公主;然而公主对微臣有情有义,更是有恩 于微臣。公主权当微臣是一介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因为微臣实在不配让公主为微臣伤心流泪。”杨晟铭的 声音有些不敢察觉的伤感。
奕宓终于怒了,狠狠地拽着杨晟铭的官袍,“我奕宓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的同情,尤其是不要你杨晟铭的同 情,难道我的心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不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和虚妄的官衔。我是先 帝之女,从小便见怪了皇阿玛的后宫和皇兄后宫里的女人们互相争斗的种种,我不想自己日后的生活也是这 样,你明白吗?我要的是你对我的心意,而不是你对我觉罗奕宓的感恩戴德,后宫之中对我感恩戴德的不缺 你一个。我要做你的妻子,而不是做你的恩人你明白吗?”
杨晟铭缓缓站了起来,却是不敢看奕宓的眼睛,“微臣明白公主的心意,但却做不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难听话,或是别的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是谁便可,我 这就去求皇兄置他个大不敬之罪。”奕宓急切地说着,随即拉过杨晟铭的手,泪眼朦胧的眸中锁定他的清澈 的眼睛:“只要你答应不向皇兄和皇额娘提出退婚,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是舍弃这个和硕公主的头衔我也 愿意,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杨晟铭不敢直视这样深情的眼神,奕宓对自己的情意他不是不知道,而他愿意接受她,看重的根本不是她和 硕公主的头衔。然而一想到沐婉芙的话语,杨晟铭便知道自己此时若是不狠下心肠的话,只会给他们彼此带 来无尽的烦扰,他不要她以身犯险,于是只得狠下心来,说了一番伤人又违心的话。
“其实微臣不妨将当初接近公主的实情如实相告。微臣是一介寒门贫民,若仅凭一己之力想在官场上崭露头 角必不是件易事,幸而上天垂怜晟铭的一番苦心,所以才让微臣与公主在宫外相遇。当时公主并没有对微臣 透露真实的身份,微臣只是猜想公主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若是与你亲近,日后进京赶考必能得到你的相助; 在微臣得知公主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时,微臣便知道,若是此生想要得到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只得依赖公主 的威名。所以微臣便刻意接近公主,对公主的大小事物都表现的十分上心,其实微臣这么做都是别有居心的 。”五爷和六爷都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公主又是皇上和老佛爷的掌上明珠,为了来日的荣华富贵,微臣不 得不赌上一把。”
“啪!!”
“你胡说!若你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那你从前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为什么要说全心全意待我的鬼话,难道 我奕宓在你的眼中就只是一个帮你登上荣华富贵的垫脚石吗?”奕宓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说的一切 ,她不相信他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杨晟铭平视奕宓的迫切想要寻求真相的眼睛,不避讳地说道:“因为,微臣早就知道公主对微臣的心意,所 以才会利用公主对微臣的情意……”
“啪!!”
“是我看错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值不阿的人,不曾想你与那些贪图名利的小人一般无二,是我奕宓看走 了眼,亏得我还对你有着诸多的痴心妄想,以为此生此世你的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你愿意接纳我,并不是 因为是先帝的女儿,当今皇上胞妹的身份,是我错了!!”奕宓头也不回,哭着跑出了耳房。
阿奴见奕宓这样哭着跑了出去,不由怒目看向杨晟铭:“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亏得我家公主对你这 么好,你会遭到报应的。皇上和老佛爷也绝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受罚吧!哼!!”
见奕宓和阿奴都离开了藏书阁,杨晟铭不由狠狠抽着自己的脸,连连骂道:“杨晟铭,你还算是个人吗?宓 儿对你这么好,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难道非要这样才能不让禧妃伤害她吗?有谁能告诉他,这样做到底对 不对。”
翌日,阖宫便知晓杨晟铭上表请求退婚的事情了,奕宓更是为此事伤心欲绝在飞霞殿的房梁上上悬了根白绫 闹着要上吊,幸而被偶然前去串门子的锦妃给救下了这才免了一场乱子。久病之中的太后听闻此事,亦是扶 着皇后去了飞霞殿探望奕宓,怎奈奕宓将自己关在宫中谁也不见,只说奕渲若是准了杨晟铭的退婚她便不活 了。
当沐婉芙带人到养心殿给奕渲请安时,奕渲正拿着杨晟铭的退婚折子大发雷霆了,“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奕宓乃朕的胞妹,先帝和老佛爷的掌上明珠,何时配不上他区区一个状元了。如今竟敢上折子退婚,难道让 他娶了皇家的金枝玉叶真的就这么委屈吗?”
“娘娘小心,万岁爷正为公主的婚事发脾气呢。”陈二喜退出殿时,在沐婉芙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沐婉芙将带来的糕点放了下来,随即捡起了丢在地下的折子走到了奕渲的身后,温然道:“皇上都说了他是 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您有何必与他置气呢。惠儿妹妹如今正闹着脾气呢,皇上您也不去看看,万一惠儿妹妹 一个想不开可怎么是好。这么个呆头呆脑的东西不要也罢,依着臣妾瞧哪,他根本配不上咱们的惠儿妹妹, 普天之下求亲的贵胄哪一个不比他强,皇上大可慢慢的替惠儿妹妹挑。”
“你怎么来了。”奕渲淡淡地说了一句。
沐婉芙捧了盏杏仁茶递到奕渲的手边,矫情地说着:“皇上气臣妾前几日当着皇后娘娘和锦妃姐姐的面儿顶 撞了您,若是臣妾不自己过来给您请安赔罪,恐怕灵素和永珎往后可就见不着他们的皇阿玛了。”
“朕才几日没见着你,你便学的这么饶舌了,若是灵素往后也将你这个额娘饶舌的本事悉数学了去,那朕日 后的东床快婿可是有苦头吃了。”奕渲难得能松上一口气,便也与沐婉芙玩笑了起来,二人前几日的不愉快 也在这几句话之间彻底打消了。接过杏仁茶啜了一口,奕渲又担忧道:“奕宓从小性子便倔强,只要是她喜 欢的别说是天上的星星了,便是天上的月亮她也要得到。朕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杨晟铭的,可那个不知 趣的东西竟然上表辞婚;奕宓从小便被朕和额娘捧在手心里,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朕也很为这件事头疼了 。”
沐婉芙接过奕渲手中的茶盏,“皇上心疼妹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杨大人也太不识好歹了,惠儿妹妹乃金 枝玉叶之躯,怎的就配不上他了。依臣妾看,这个杨晟铭也是个徒有满腔的才学,这样眼高手低的人在朝堂 之上也未必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不要也罢。”
“你说的没错,朕已经命吏部罢了他的官衔,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朕不会勉强他。”奕渲气愤地替奕宓抱不平 。
宫外,陈二喜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娘娘,刑部侍郎泰全大人求见。”
沐婉芙见奕渲还有政事要忙,便乖巧道:“既然皇上还有政事要忙,臣妾便跪安了。”
“嗯,朕午膳的时候再去福泰宫看你。”奕渲也不再留沐婉芙,陈二喜便躬身领着沐婉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