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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04 一份可喜的工作

第十九章04一份可喜的工作

“高乌还没有死,他病得一塌糊涂——简直病得不成人样,动辄大气喘喘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一坐下来就一动不动地坐下来呆上半天,那副模样真令人心寒。”后来,三伍面无表情地说。

就像后来我们看到的榕树下的酥软无力的高乌,一句话都不说就等着有人把话搭讪过去。在他面前一切事情都显得并不重要,一切利益的纷争与名利的谋夺只是过眼云烟而已。唯有那倨傲依旧的眼神总在撺掇着自己继续得过且过,混烛无度,以致日后在我身旁继续有一个人不知好歹地把横行霸道的历史延续下去。到头来,这竟成了我与你们沟通的最牢固的桥梁。

由于高乌自身表现出了手无抓鸡之力的姿态——哪怕在大气吁吁的时候他也会装腔作势,我们务必不可用任何怪异的目光盯着——或者用势利的同情的言辞戏弄高乌,还得给予他无限的信任来换取自己没有落得自讨苦吃的结局。

不清楚还能与他谈点什么,缘于我天生的机智与应变的敏捷——当高乌稍稍翘起那个扁圆的下巴,我就应该对那件关于在舞台上昏倒的事情绝口不提,生怕节外生枝而缄默不言,甚至装作虎头虎脑。有时聪明的高乌已经洞悉我们的伎俩,立刻乖巧地作出狡辩——这是我们愿意听到的,他只不过是“不小心”掉了下来而已,本来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那张烂凳子根本就是故意把人摔倒,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双腿来不及伸到地上支撑一下,整个身体便跌了下去,幸亏他立即把手上的鼓棍扔掉以使双手揸到地面,撑住了上半身,要不然脸部就会往地上猛搓一顿,要是真像大家所想象的——高乌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而高乌当时仅仅把肘关节戳成小伤而已,何况很快就平安没事。

高乌的言辞一定符合事实,但我们过甚讨好的眼神令他有必要对“昏倒不醒”的严重性作出诠释。他依然保持先前骄傲的模样——那完完全全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意外,当时太阳太毒辣无比,偶尔“微微”中暑一次也是在所难免,然而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呼吸着新鲜空气。不但如此,还跟在场的人聊了好多好多的话。

高乌的言辞一定剀切中理。我们只求之若渴地想进一步弄清,他为什么如此一动不动地被人用救护车直送医院去。

可他显然恼悻悻地扫视我们一眼——其实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很想半途而下了,而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们只是“轻轻”地搀护着他,他简直能马上走着离开——医院与地狱一般令人作呕。

后来三伍在我们面前说:“高乌进医院不到一天就像老鼠那样偷偷地窜了出来。你知道吗——医疗费全靠乐队那帮家伙。”

我说:“只能这样了。”

直到他从那间——像所有以草菅人命为宗旨的医院一样的医院离开后,不知过了多少个炽热的下午,我们依然在榕树底下遇上高乌。他的虚脱继续滋养着他的迷途忘返,他看起来要企图把一切质疑彻底澄清:他已经真真切切地从医院逃了出来,并很快回到乐队,继续充当一个无与争锋的技术精湛的鼓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在舞台上威风凛凛地表演,收入依然可观致极。

高乌的言辞一定名副其实。我只是边点头边用最微弱的声音说——很显然我像在对着天自言自语:“——跑场?

高乌显然把头转了过去,他现在不再对那件差事有任何留恋之情——长毛小子们绝顶差劲,跟他们混在一起实在太可恶、太无聊。言下之意是高乌已经擅自果断地离开乐队——他们不识抬举而自食其果。可是处事果断的高乌,你到底去干了别的什么?

他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有一份大差事在等着他,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两三天便可以投入工作,到时简直财源滚滚。我说高乌你太棒了!

无论他如何地不知悔改,那时他不小心凝神望了一下那群在小店面前徘徊的人,有谁认为他没有一丁点饥肠辘辘,我一定抓来六万零六百九十三条南美洲火蛇要挟他(她)。

再过几天,榕树下的高乌仍然保持着那冬眠的样子,先前说的“有大差事等着他”即便成了一腔废话。但我总是无法抑止对其极力妥协——他显然把那“大差事”的得手的日期整整推延了一个星期,一旦这七天过去便十拿九稳地投入工作。为了使这一事实的嫌疑度降至为零,他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把来龙去脉一一呈现。

那是多么值得期待和引以为荣但又多么艰辛且日薪比跑场还要多得多的工作:每天清晨四点准时起床,连脸都来不及洗便屁滚尿流地跑到海鲜市场那里去。在那里等待一辆大货车的来临,之后就非得把人累死不可:一大桶一大桶的大闸蟹和花虾就这样被高乌从车肚里承卸下来,筋疲力尽之后立刻把它们分量装到泡沫箱,这个工序必须精挑细选,麻烦透顶。完后就加冰充氧,调配盐水的浓度……有时还要打干氧——这样更安全一点……这一切势必用去六个小时以上——一旦中午一过,高乌只能花一点时间用来吃饭。奔命的时刻又将开始:把一箱箱装有大虾硕蟹的包装好的笨重的泡沫箱抬上一辆小货车。高乌因过度的用力而发抖之后,便立即随从那小货车直奔到一家火车托运公司去,在那里煞费苦心办完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后就把货件搬转到另一辆卡拖货车上,他又要立即跳上那车摇撞到火车站里去……

很显然,一个没能对此行业了如指掌的人就绝不能置身在这一差事中。高乌已经十拿九稳取得了最虔诚的信任(除了你们依然与他讥诮相对),所有人都应该为高乌即将在病困中东山再起而感到高兴万分,连高乌都在对自己羡慕不迭我们还何必站在那里愣头愣脑,又何必带着哪怕一丁点疑虑去待守一个星期之后作出验证——高乌是否已经实实在在地驮着海鲜在这城市里来回穿梭?

可无论如何,过了一个星期甚至再过几天,高乌仍死皮赖脸地趴在石桌上的事实已经告诫:我们有必要对自己一时冲动而作出的信任之状拥有悔过自新的权利,甚至一开始就不应该故意深信那些荒诞无度的鬼话。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仍然没有发现高乌拥有那份差事的蛛丝马迹

第二十章 01 质的飞越

第二十章01质的飞越

在一个毛毛细雨的中午,许多人悄悄地把雨伞打开然后从榕树底下走出来,倦气沉沉的样子——他们应该继续在荫蔽之处谈笑风声而不应该往宿舍歇息而去。许多人从饭堂里走出来撑着伞,拖泥带水地走着。还有许许多多人,没有人意识到这个春天的午日的美好——一切都显得如此滋润、清新爽朗,这一切都被惰性成癖的人群视为催眠的软枕。他们也没有立即返回那教室,而是行色匆匆地往宿舍那边走去。所有人的行迹总是殊途同归,唯有那个痴情的魅力十足的男生没有陶醉于那催眠的软枕,一切时间都应该用来酝酿一个可靠的时机——他威风地断定(数算)在不久的将来或者一下子就可以将爱情得到。

可她为什么竟循规蹈矩地随波逐流,一不小心就已埋进那催眠的软枕。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春天的一切时间交给小尬,如此浪漫的季节她为什么没有蠢蠢欲动。如此浪漫的季节他一个人驻守在这幽寂的画室,时刻在期待一位心爱女孩的悄然到来。

两眼干巴巴地呆视着什么,也没有感到自身的可怜透顶——他只颤耸起那灵敏的耳朵,洋洋得意又小心翼翼。那时他手里执住一把锃亮的油画刀,把颜料一团又一团地刮到画布上。起初他清楚用什么颜色来表现什么,后来就弄不清那是什么颜色以及表现些什么——一些凭空涂抹而成的古怪形状甚至已经再次全军覆没,而那画布早已成为一块肮脏的调色板。他反而为此高兴,随即走到窗前凝神观望——榕树底下到底有谁在干什么,石桌周围空无一人,远处的屹立在校道中央的那生殖器仍在雨中目空一切。

他顿时变得力大无穷,无法忍受窗前树叶沙沙呻吟的渺小之音,必须凶猛地号叫,周围的幽美恬静一定因此全然销毁。他忍禁不住要嘶声大喊,这样一定被视为正午过后的悲鸣。不仅如此,心爱的女生十有八九于红楼之外放耳谛听,一定认清那是小尬不成体统的咆哮。只有自我惩罚地搓拳捶胸,面红耳赤。

他想紧紧抓住一把空气,使它们成为一个大铅球那样然后被狠狠地往远处掷去,把地面炸成一个大窟窿。身上的能量无法骤然消散,他猛然蹦跳几下,像个神经病人一样,画室因此而微微摇晃。所有高高耸立着的画架和零乱排列着的椅桌,一切一切东西——它们统统败倒在于地、一塌糊涂。他突然感到疲惫,两眼冒闪着星金点点,慢慢地、慢慢地回到画架面前,坐在椅子上,愣视着什么——整个画室昏暗起来,画布上已是一片灰涩、稳晦无光。他轻轻地肉揉弄着双眼,不停地眨了又眨,渐渐地,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模糊可见。

他继续耸起企图聆听外面一切天籁之声的耳朵。那时,他突然感到一种内心的新鲜的躁动,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哧哧哧地从窗外传来了声音,小尬一下子变得坐立不安,那个时刻太令人怦然心动——一定有人穿着布鞋从檐廊那里走过,没有步伐喘急的可疑,像一走到门口就要突然停止。

小尬立即意识到自己应该如何神速地拾整一切——发型迅速凝固。那熟悉的脚步声没有尽快地消逝远去,就停留在画室的门前,似乎即将朝着小尬的身体逼近,甚至那将成为一种颇具威胁性的袭击——有人在门前透过门缝窥探什么。他已做出小心谨慎的表情,看起来显得那是一只小羊驼坐以待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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