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晖盈停住脚抬起头看了他一哏:“焱儿认生。”
“还没满月知道什么认生不认生!”龙瑄炙冷着脸:“朕是什么人,他认生?”
乐晖盈撇嘴,你那么多女人自然是儿女多得了不得,能保得齐每个孩子都认得你,你又能认得清每个子女?不过既然这么说了,总不能把孩子抱在怀里不放。迟疑了一会儿,才把孩子递给他。
龙瑄炙抱孩子的姿势有些难看,全身都是僵硬无比。乐晖盈懒得去看这皇帝抱孩子的样子。桌上的肴馔巳经撤了下去:“榛遐,盛碗银耳粥来。”
须臾,榛遐端了豌银耳燕窝粥上来:“娘娘,云嫫嫫问要不要预备明晚的馄饨?”
“不必。”冷冷吐出两个字。包什么馄饨,就是那一碗馄饨吃出来的故事。再吃还不定有什么新鲜故事出来,而且除夕之夜不去和妃嫔们共乐一宵还守在这儿跟自己对坐无聊。
“做什么不包!”龙瑄炙接过话头:“哪有大过年的不吃馄饨的事。”
刚刚吃了两口粥的乐晖盈停了箸:“臣妾不吃馄饨,焱儿不会吃。就不必劳神费力了。”
“朕不能吃?”皇帝在她对面坐下,贵妃坐月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珠圆玉润。怎么这一个就是看着都不像刚刚生育过的,身上都没有多的肉。
“那让嫫嫫独给皇上做一份给皇上送去。”一碗粥吃了一半,就有些撑了。接过他怀里的儿子:“皇上在奉慈宫伺候母后用过膳,不是要在乾靖宫赐宴的。哪有时间过来用馄饨。”
“去年能匀出功夫,莫非今年就不可以。”龙瑄炙看着她不带表情的脸:“过几天就满月了,你还预备这么对着朕。”
乐晖盈看儿子熟睡,起身把他放到摇篮里:“把孩子放到寝殿去莫颜你和乳娘一起守着。”
条岸上一盆多头水仙开得正艳,幽香浮动帝后二人在偏殷里闲坐。 “皇上觉得臣妾该怎么对皇上?”
“你自己难道不知?还要朕教你!”龙瑄炙想从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却又知道这绝对不可能。笑容似乎从某天开始就在脸上彻底消失了。
“臣妾已经不管后宫的事了,也不打算去做一些不该臣妾做的事。只是想守在焱儿身边,慢幢陪着焱儿长大。”乐晖盈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皇上还要臣妾怎样?”
“作为皇后似于这样说不过去。”龙瑄炙冷冷看着她:“谁跟你说什么,要你这样?”
乐晖盈起身踱步到了条案边,看着金盏银台的水仙花:“这还用人说,不是听说慧妃几于都是常住乾靖宫偏殿了。这要不要臣妾揶屋子让位?”
“朕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天天在你身迫搬弄是非,这些话都是什么人传到你耳朵里的!”皇帝变了脸。
“这些事若不是本人说出来,谁也犯不处处替人招摇。”想起那张脸就恨得牙根痒痒,不过是侍寝多了就跟得了意似地。见了谁就恨不得告诉人自己是在乾靖宫偏殿过的夜。
“说到底还是在吃味,皇后这么善妒?!”龙瑄炙盯着她的脸。
乐晖盈轻轻一笑:“小小一个妃子,犯不着。太轻狂了些,臣妾看不惯。”着了他一眼:“皇上是不是很希望臣妾善妒,这算不算臣妾另外一桩罪名?”
龙瑄炙看她有意放刁的神情,气得脸色铁青。也不管她是不是没满月,用力环住她的腰攫住她粉红的樱唇:“你要是再这么跟朕说话,看朕怎么收拾你!”
乐晖盈用力推开他:“臣妾没有满月不能伺候皇上,这段时间还是请皇上去找那可心可意的人去。省得臣妾惹皇上生气。”说完,转身回了寝殿。
看她的样子,龙瑄炙恕极反笑。想了想,还是回乾靖宫去了。
“三姑娘。”刚用过早膳,龙瑄蕤就一身轻裘软扮到了坤仪宫。乐晖盈刚给儿子喂过奶,坐在偏殿着莫颜和榛遐做针线。
“王爷万福。”两个丫头听他说话,纯粹是乐辉慡的口气。想来两人在北疆日久,情分定不同与旁人。也就拿他当作乐晖盈家人对待,给他倒了茶便退了出来。
“王爷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乐晖盈笼好外衣,这个龙瑄蕤真是俊俏的不像男人。那慡眼睛居然有着勾魂摄魄的光彩,看来二哥跟他断袖之癖倒不是虚文。
龙瑄蕤掸掸衣摆:“要不是有人和我说我也不会知道。”说着端起杏仁茶喝了一口:“我可不想叫你做皇嫂什么的,你是他的妹妹算我什么?”
“小姑子?”乐晖盈猛地迸出这句话,龙瑄蕤红了脸:“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没让你说。”
乐晖盈挡住嘴笑起来:“就是我不说,难道就不是了。”
“这话可别给别人听见,尤其是我皇兄。”龙瑄蕤犹如做错事的小姑娘,腼腆得不像样子。
乐晖盈点头:“我二哥好?”
“好得很呢,还要去帮着人家名伎赎身换了贱籍呢!”龙瑄蕤道。
“啊,他有这个兴趣你还不收拾他。”乐晖盈笑得收不住:“不能纵坏了他。”
“我知道。”龙瑄蕤从袖袋里拿出乐文翰的手书,“这是老爷子叫我转交给你的信。”
“父亲知道你跟二哥的事?”乐晖盈捧过信没有先看,反而是看着龙瑄蕤:“没发脾气?”
龙瑄蕤摇头 “没有, 一脸的笑,笑得我心里发怵。”
“父京没有说你,以后也就不会说了。”乐辉盈想了想,“多顺着他些,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脾气。”
龙瑄蕤摆手:“他不追究是为了你,傻丫头。要不是一心护着你,老爷子会不追究这件事?旁人不可能这么容易见到你,只有我能毫无避忌的来看你。老爷子知道我是你们家人,肯定是一心向着你的。”
乐晖盈这才抽出信,看了半晌:“父亲怎么和你说的?”
“没说什么,只是让你谨言慎行保全自己。”龙瑄蕤眼看她把手书扔进博山炉瞬间化作灰烬:“怎么,我皇兄待你不好?”“昨儿你瞧见了。”乐晖盈叹了口气:“算好还是不好?”龙瑄蕤起身:“这话我不敢说,听说皇兄要立皇太子。”
乐晖盈看着他,眼圈一下就红了:“我不想他做皇太子,拒绝不了。”这或许是这么久第一次跟人说这些:“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龙瑄蕤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给她拭泪:“做太子就做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在做什么?”龙瑄炙刚一进门就看见叔嫂两个人两在一起,龙瑄蕤居然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
“皇嫂眼里有沙子,臣弟帮皇嫂看看。”龙瑄蕤一副不知死活的神情:“皇嫂,你这么着转转看是不是好些了。”
乐晖盈用手帕遮着眼睛,既然说是眼里有沙子干脆揉一揉红肿起来更好。龙瑄炙冷笑,大冷天的还下着雪,又是皇宫内院哪里来的沙子。真以为是在北疆那种不毛之地,四处飞沙走石的。
“老五,你先去奉慈宫朕随后就来。”很有些气恼,兴致匆匆而来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还红肿着一双眼,活似哭得不可收拾。大过年的,何苦惹这份不高兴。
很同情地看了眼乐晖盈,这个皇兄还真是有意思。何苦这样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