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今天看你往哪里跑。”逗弄着手中的老鼠,男子眉眼舒展,那双如寒星般明亮细长的眼眸中尽满狂喜。被他握于手中的老鼠惊恐的吱吱惊叫,徒劳的挣扎着。男子眉心一蹙。
“吱——!!!”
尖锐的哀号响彻,带着浓浓的绝望,是这只老鼠于这世间最后的告别。男子的手上是已撕裂后鲜血淋淋的动物身躯。枯瘦的手利落的剥去了其皮毛,掏空内脏。淋淋的血从手心滴落,染红了肮脏的衣袍,男子眼中不经意间却染上了嗜血的浓浓戾气……
令人不寒而栗。
“小姑娘先吃点东西吧!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男子兴奋不已的将手中一小块生肉向奕辉递去。他似乎很高兴了,眉眼间带着一份炫耀和试探。
“你……?”看清了男子眼中潜藏的试探,奕辉怔了一下,她迟疑的看住他。
“怎么?”男子一下冷下了脸,“哦,姑娘家的许是吃不惯。不过在这里想活命,是必然的。”他话音淡淡,可眉却不自觉的蹙起,逐渐消散的戾气又开始在眼底汇聚……
奕辉心下一惊,心想着这人的脾气来去如风,难以琢磨。可她面上却坦然的笑了。
“不。”她感激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生肉。“多谢。”
从荒野中一路走来,她已经见过比这儿还要血腥惨烈的画面了。在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事情,让年少的她隐约的了解到了一件事——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那世人未解的怪异离奇,而是那变幻莫测,复杂而难以琢磨的‘人心’……
男子似是赞赏的笑了,“有意思的姑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很愉悦,用着不容他人违背己意的命令口吻。
“……我叫‘奕辉’。你呢?”奕辉看了他一会。
男子挑眉,“真是巧,你的名字也有个‘yi’字。在下‘公孙异’。记住我的名字,‘阿奕’。”
他喊得很顺口。奕辉点点头,“那我就叫你‘公孙’罢。”
大概是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地方,待得久了,人的性情也会渐渐变的喜怒无常吧…… 奕辉看着身旁公孙异,有些无奈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汗,现在女主犯的罪在现代来说相当于:非法入境,持抢‘抢劫’。(虽然后者素被冤枉的)
小弃想要留言~请各位大人赐给我吧!哇哈哈~
39
忍凝眸 。。。
吃生肉的感受是难以言喻的。奕辉几乎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手上那块肉深深吞咽进胃里。
滑腻的肉片贴在喉咙的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里全是‘非典’、‘H1N1’、‘禽流感’(小弃:呃?)等,现代医学名词。可眼前哪里的还管的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她必须活下去,等待着获救的机会,即使茹毛饮血!
她可是‘天帝的选择’啊!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垮的。
“咳咳——”鲜血呛住了嗓子,奕辉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生生的又把刚吃进去的肉片呕出来。
隔壁的公孙异朗声大笑。“头一次吃这个都会不习惯的,久了就会好了。”
“咳咳……恩。”奕辉勉强应着。
公孙异的笑声变的有些阴沉,如蛇吐着信儿,有丝邪异。灰暗如丝缕的戾气在他的眼底再一次凝聚。
“呵呵,‘阿奕’你知道么,我在这儿已经待了三年了,——三年!你可知这整整的三年我到底是如何存活的么!?这个阴暗龌龊的地方,没有食物没有水,什么都没有,只有虫子!老鼠!——!”
他的笑声在空旷幽暗的牢笼中显得莫名的诡异。
奕辉的脊背有些发凉,打了一个寒噤。她看住了公孙异,不愿贸然出口。
公孙异却眯起了眼,“其实活下来也很简单……只要有食物和水。呵呵。”
他的话前言难搭后语。不似方才他初打量奕辉时的清晰明辨。
他似在等待奕辉的回答,幽深的目光紧锁在了她的身上。冷汗滑落,奕辉的脸色肃穆。许久她才反问道,“……为什么?”
掌声响起,挂在公孙异枯瘦的手腕上的铁镣铐哗哗作响。
“哈哈,好!——问的好!‘阿奕’我实在喜欢你的聪明。讲起话来省了心。”
“那么我便告诉你吧。我是因为‘你们’才活下来的。”他口中说着‘你们’,却伸手指向脚下那堆积在自己身边的一堆枯骨。唇角轻勾,他眼睛眯了起来,“‘阿奕’你知道么,这些人他们曾今也是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与我聊天。呵呵,可是最后都葬进了我的腹中。——所以他们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公孙异的眉眼完全舒展了开,那笑容像是向人讨要糖果的孩童,似乎完全不知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何其的恐怖残忍。
牢房里静极了,空气中缠绕着如丝的戾气,气氛变的诡异起来。
他刚才用着‘你们’,分明是把奕辉也归于了这些骨头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奕辉盯住公孙异,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
“哈!如何杀人这种事也还要问么?当然是用最简单最快的方法——” 公孙异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他的话音刚落。眼前一花,奕辉突然感觉颈边一凉,待反应过来,脖子上贴近大动脉的地方已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落在脚边的是方才公孙异使用的‘暗器’—— 只是一枚碎骨片……
公孙异眉眼舒展。“现在你可知道了罢。我会想尽办法把我隔壁的人都骗到我的身边,然后伺机割断他们的喉咙!接下来一切便任由我了。哈哈——”
奕辉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强作镇定。
“那你如何要告诉我这些?”
公孙异挑眉,一只手穿过牢笼的间隙,扣住了奕辉的下巴。“为什么?因为这里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我寂寞的要发疯了!”他切齿的冷笑,“所以——‘阿奕’趁你还有些力气的时候,多想想方法让我觉得别那么无趣!让我觉得你有趣,是你活命的唯一方法。”
“放心,我对女人通常要宽限些。不过——也不要叫我心烦,否则我饿的久了,不管你是女人还是孩子,都要割断你的喉咙!”
他笑的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男性暗哑的嗓音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蛊惑。
此时的公孙异浑身都透出了淡淡妖异。即使是他脸上原本该有碍瞻观的胡须也减不下分毫了。
——奕辉觉得他更像一个被压抑许久而癫狂暴躁,欲急于宣泄情绪的人。
这样一想,她反倒不害怕他了。奕辉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公孙异。她无畏的正视起对方的眼睛,“……公孙。我会出去的。我会离开这里。一定!”
她伸手拍掉他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看着对方枯瘦如柴的手指,她的心里竟闪过了一道念头——将来,这个人如果真要杀掉自己,那么她一定要趁此之前杀掉他!
奕辉被自己这样突来的狠厉念头给惊住了。掩饰着心底里的不安,她跃身站了起来。再次回到刚才刨坑的地方,蹲□子,再一次用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寻觅着生存的希望……
那时的奕辉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妖魔化’的男人将成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是一个助力最大的朋友,也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敌人……
一个让她有着恨,却又难以释怀的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