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奕辉在心中低嚎,悔恨自己竟在这‘和谐’的时代里,却不识时候的枚举那些荤腥笑话,如今要招现世报了。
她想要躲避,身体却被男人健壮有力的手臂揽在半途,她想要挣扎,手足却已被人死死桎梏。她下意识尖叫,却令他人更加兴奋。
粗糙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游走,有人正试图撕裂她的衣裳。
在这一刻,奕辉终于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的心仿佛被置于寒冷的水中……
——她不是‘上天的选择’么!?不是幸运的穿越女么?!为什么人生总在给她开玩笑!?
……还是,这是上天对于她杀戮的惩罚?
或者她根本就不该去组织别人来反抗她憎恨的这一切……?
——她所决定的事情,是错误的么?
——不!她是在做正确的事!她要逃脱受人摆布的命运,也要领着别人一起!
如果舍弃身体与贞操,是不是能向上天换回些与之谈判命运的筹码?
这一刻,年少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一种锐利而狂妄光芒,是一个少年决心要与上苍做出对等的谈判的疯狂念头。
…… ……
就在此时,一道劲风擦过脸颊,一块石块掠过,重重砸了过来。其中一个压住奕辉的官兵突然呼号一声,仰面倒了下去。耳边出现了混乱的声响。
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扩大,以极其迅速的速度接近。人群从她身侧掠过,向那几个还被酒色蒙了脑子的官兵扑了上去。场面霎时变的一片混乱。
人群的呼喝声叫骂声,踢打声中伴随着官差的惨叫。所有的声音汇至在了一处。
奕辉连滚带爬从混乱中脱身。沉重的锁镣让她步履踉跄。她紧紧抱住双臂,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也不知是惊是惧或是获救后的幸喜了。
官兵的惨叫声愈渐微弱,那些被解放出的征夫们在此时如同脱缰的野兽,难以抑制心中的激愤怒火,下手毫不留情只将脚下的官差以作泄恨,有人甚至举起了石块,混乱之中有人抽出了官差腰间的钢刀,明光闪烁间,顷刻血肉横飞……
啊——!
奕辉一旁看着,努力将惊呼强压在喉内,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切,她惊惧万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双眼在这血腥笼罩的夜色里闪烁起明亮的光辉,渐渐的,连唇角也绽出了一个莫名的笑意。在惊恐和憎恨中带着一丝快意,一丝莫名的兴奋。
奕辉此刻的心情是复杂难名的。她感觉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向将她玩弄于股掌的‘命运’进行了一次反击;对这个她逐渐怨恨的耀明王朝进行了一次‘报复’。……即使这个结果对于这两者都是轻微而几乎无觉的。
“‘你’想要控制我?我偏不愿意!”她偏激的想要以毁灭的手段来打击那些将她桎梏的枷锁。无论是眼前这些官差、或是这个腐朽的王朝、还是那个所谓的‘宿命’……!
年少的心走入了极端,她站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无声息的舒展了眉眼……
奕辉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从未有这样的轻松惬意(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她沉在了自己的心绪中,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在另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将她此时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的女人——方玉悦。
方玉悦在一旁观察着奕辉,心中却是惊疑不定的。这是方玉悦头一次在奕辉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狠厉如战鬼般,如同一只难以驯服的渴血野兽……
令人心生畏惧,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臣服于对方……?!
——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她一贯认为愚钝无能,年少而又无知的女人脸上……?!
“呵……真是小瞧了你……哈!怪不得,怪不得你会杀人……!哈——!”
玉悦冷冷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女主小辉开始被挫折影响出一些灰暗心绪了。不过负面的心情不会停留太长滴,它只素一个孩子成长期的后遗症~嗷嗷。希望大家能包容小辉呀~
(扭动中的小弃~呼唤:不要霸王~)
52
52、琉璃脆 。。。
事实上,这一次所引出的结果并非只是征夫集体的逃亡,而是引发出一场武力暴动。最终以农奴们的胜利作为告终。——人们宣扬,说这是‘帝国的走狗们试图控制已被解开命运枷锁的愤怒民众,最后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一次的反抗似乎是‘完胜’。这一次的行动是奕辉人生中第一次组织参与以武力为根基的民众叛乱。以一个‘领头人’的姿态。
在多年以后,世人将这段事件的经过载入了史册,将它渲染成了:‘‘天神皇女’受命于天,降世救民,以此对当时那腐朽的王朝发出的第一声清晰的呐喊……’
可是这一切看似是一个光明的缘由,却没有人知道,事件的初始仅仅是单纯的由一个少年无畏且狂妄的灰暗心念所引发的。
奕辉将它当做自己对于所谓‘命运’枷锁的一次反抗、对于她渐渐憎恨的新世界和其统治者的一次报复。后来,每当提起此事,她总是频频扬眉,似乎颇有些自鸣得意(虽然那时的她还被朝廷称为‘乱党匪寇’)。
“哈哈,丫头你可真有本事!”
奕辉已经得知了那个征夫中的‘领头人’真正的名字叫做‘李虎’。此时这个健壮的汉子正拍着胸膛,毫不吝啬的称赞着她。他红通通的脸庞上同周围其他人一样,还染着兴奋与放恣过后的快意。
暴动之后重归于平静,人们为刚获得的自由欢呼,三五成群的围坐在柴火边,高声倾谈。
遥山冷夜,草迷烟渚。月光也在黑夜的浓雾中显得凄迷,茫茫照耀着脚下众生。叶落响,声铿然。让人只觉的这世事云千变,若浮生一梦。
“老子还以为这辈子就要葬在那些佛塔下了呢!”李虎哈哈大笑。
“往年那些修筑佛寺的征夫征去后就从没回来过。听说一旦建成佛寺,朝廷就要将那修筑佛寺的百名工匠葬于塔底密道下。说是不能将藏放珍宝的密室通道流传于外,还说以这些人殉天,以此引渡佛法,求天神保佑国家太平安顺。”木言青语气淡淡。
那个寡言俊秀青年仍旧在费力的将那些还尚未解开束缚的人们一一解开锁镣。他注意到了奕辉的不解,于是温和的开口与她解释了这些缘由。
奕辉怔住,先前她只是大致知道修筑佛塔是个有去无回的可怕差事,如今真正得知这其中缘由,心中的灰暗再度涌上心头,她的话语变得冰冷而尖锐:“该死的朝廷!愚蠢的皇帝!”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捂她的嘴,人们也被她的话激起了心中的忿恨,开始愤愤不平的咒骂起现今的朝廷和皇帝来。只有坐于身侧的玉悦,拽了拽奕辉的衣袖,警示着她。奕辉慎言再未开口,只听激愤的人群讨论着近日王朝的上位者们发生的种种丑闻。说近来‘文帝’正极宠幸一位郑姓妃子,听说那郑贵妃最喜听翠玉碰撞的玉碎声,于是朝上开始在民间大肆收刮玉器翡翠,只为博佳人一笑尔……
奕辉听着,望着激愤的人群,心中黯然。
“姑娘没事吧?姑娘的脚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才好。”
温和的征询令奕辉从沉思中回神。
她抬头,却见眼前站着的是木言青。——他刚解开了队伍里所有同伴的锁链。
“木言青。我这儿没关系。你也很累了吧,先坐下休息一会罢。”奕辉向他笑了笑,摆了摆手。
木言青未答,他直径蹲下了身,从身侧拿出了酒与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