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争执(1 / 2)

一刻钟后,雨势微歇。

若兰这才带了锦儿施施然的朝着司氏住的正院松香院走去,一路上遇到丫鬟婆子俱都低眉垂眼退立一旁,有那消息灵通的,看着若兰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淡淡的怜惜,但转而想起这两年随着大姑娘长大,她与司氏之间的斗法,当下便又讪讪的低了头。

不多时便到了司氏的松香院,小丫鬟远远的见了,一边屈膝行礼,一边回头对屋里道:“夫人,大姑娘来了。”

下一刻,帘子一掀,司氏身边侍候的管事妈妈张妈妈顶了张圆圆的笑脸迎了出来,“大姑娘可算是来了,老奴正想再去迎迎您呢,不想这就来了。”

若兰勾了勾唇角,给了张妈妈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轻声道:“才香云跑了一趟,妈妈又急着跑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个欠债的呢!”

张妈妈的笑便僵在了脸上,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大姑娘说话是一日比一日毒了!可脸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仍旧笑了上前,虚扶了若兰,讨好的道:“瞧姑娘这话说的,一家人,本就该互帮互助的,哪就有什么欠债还债的说法了!”

若兰冷冷一笑,自持着身份,不再与张妈妈多说。

屋子里,将若兰那番话尽数入耳的司氏,尖尖的脸上,一对略显锐利的眸子由不得便阴沉了几分,但转瞬却又被压下,重新绽了抹笑,目光温和的看着朝里走来的若兰。

“来了。”司氏朝若兰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又使了一侧侍候的香婵沏茶,一边对若兰道:“没淋湿吧?”

若兰摇了摇头,淡淡道:“还好。”

对她的冷淡,司氏早已习以为常。当下笑笑,便不再开口。

待得香婵奉了茶,张妈妈令屋里侍候的丫鬟都退下后,司氏这才看了若兰,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捧着茶盏的手便顿了顿,稍倾,她举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后,嚼了抹淡笑,抬头看了司氏,“太太这话倒说得奇怪了,我又没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太太心里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司氏之所以这般说,却是因为碧荷院的一番动作早就有人报了来与她知。此刻听了若兰故作糊涂的话,她挑了挑唇角,目光微垂,看了手上闪着幽芒的猫眼戒指,由不得便讥诮的一笑。

谢若兰啊,谢若兰,到得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口舌之快么?罢了,便先让你得意一番,待会就是你哭的时候了!

“叫你来,其实也没别的事,我与你父亲为你相看了一桩亲事,想听听你的意思。”

若兰眉梢间划过一抹嘲讽,道:“太太的意思是,只要若兰说不,这亲事就作罢?”

“自然不是!”

司氏断然道,看向若兰的目光里再无笑意,嘴唇抿得紧紧,神色间霍然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若兰看着被她撕下伪装露出真面目的司氏,眉宇间掩了一抹笑意,点头道:“即是如此,那太太令人喊了若兰来,又是为何?”

“……”

司氏怔在了那。

一侧的张妈妈便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夫人吃穿用度虽说从来不缺大姑娘,但若说情份,二人间却也是淡薄的很。她是从小侍候司氏的人,自是知晓司氏打的是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谁也不会想到,这大姑娘竟是这般灵慧的一个人。总是能三言两语便逼得夫人失了分寸。张妈妈正欲开口,劝解几分,不想,若兰却再度开口了。

“太太您是若兰的长辈,见过的人经过的事自是比若兰不知多了多少。想来,您肯定也知道,这世上,但凡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事,那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谢若兰!”

“啪”一声,司氏拍着身边的桌案站了起来,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撞得“铮铮”作响。她瞪圆了细长的眸子,神色狰狞的看着若兰。

若兰不为所动,唇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深了几分。

这些年来,司氏虽从不短她的吃穿用度,可每每当她想要跟父亲亲近时,司氏便会用那种三分讥诮七分阴狠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等得她想细究时,司氏又恢复了原先的淡定从容。

这样的感觉伴随着她从小到大,从前,她不明白,但随着景明,若芳,若英的先后出生,父亲日渐对她的疏远,对弟弟和妹妹的喜爱,她才明白。这个家里,她是多余的!

六岁后,她便再没喊过司氏母亲,人前人后都是一声“太太”,父亲为此专门找她谈了一次话,那也是她从三岁后,父亲唯一一次跟她的谈话。

此刻,看着司氏那从来掩饰得极好的虚伪被她撕开,若兰心里生起一抹快意的感觉。

司英秀,卖我之前,先掂量下自己的份量吧!

“大姑娘,其实这桩亲事,是老爷的意思。”张妈妈扯了扯司氏的袖子,笑了上前,轻声与若兰道:“太太也只是受老爷所托与姑娘说说,姑娘若是不愿意,回了老爷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冷冷一笑,那对漆黑如寒星的眸子淡淡的撩了眼张妈妈,淡淡道:“妈妈这话说得好是奇怪,我一个大姑娘家的,去找父亲说自己的亲事。妈妈果真好规矩!”

张妈妈一滞,当即便讪讪的退了下去。

司氏这会子也算是冷静下来了,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端起桌上已然冷掉的茶,啜了一口后,沉声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多事了,想着你必竟不是我亲生的,这又是你一辈子的事,才好心想着听听你的意思。既然,你不领情,那便算了。”

拿父母之命来威胁她?!

若兰心底一声冷笑,凝了司氏道:“那一切便凭太太做主吧,若兰告辞。”

话落起身,屈膝一福,便退了下去。

才走到月洞门边,便听到身后一阵碎瓷声,司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不识好歹的东西,果真是有人生没人教,当真以为她是个什么人物不成!”

若兰的身形一顿,袖笼里的手紧紧的攥了攥。

“姑娘!”锦儿颤声上前。

若兰深吸了口气,缓下心头的怒火,对锦儿道:“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姑娘,万一太太她当真就拍板订下了这门亲事,可怎么办?”锦儿一脸忧色的看了若兰。

若兰挑了唇角冷冷一笑道:“放心,她不敢。”

锦儿还想再问,门外突的便响起杂乱的步子声,下一刻,门帘子一甩,四姑娘若芳一脸怒色走了进来。

“谢若兰,你太过份了。”

若芳屋里侍候的丫鬟冬寻,小脸在门外闪了一闪便不见了。

锦儿才要上前,不想若芳那像极了司氏的细长眉眼霍然一挑,怒声道:“没长眼睛的东西,我跟你家主子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锦儿本就对飞扬跋扈的若芳有些害怕,原是想上前对道几句,此刻听了若芳的喝斥,虽心中仍怕的很,却还是退回到了若兰身侧,小心的戒备着若芳。

这时候,若兰才微微的挑了眉头,目光不悦的看了若芳,眼见若芳乌黑的眸子里像有两团火在烧一样,却是淡淡问道:“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我发疯?”若芳气极失笑,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一对像极了司氏的眸子里两团火烧得她面色都狰狞起来,下一刻,她怒声道:“你说我发疯是不是?那我就疯给你看。”

话声才落,上前一步就要把若兰屋里的黑漆圆木桌给掀了,但却因着她必竟人小,力气使不上,掀了几次都没能掀翻,索性便抬手往桌上大力一挥,茶具器皿“稀哩哗啦”落地碎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若兰身侧的锦儿尖叫一声,紧紧的护住了身后的若兰,脸色苍的看着一地的碎瓷,人都傻了。

若芳却是冷冷一笑,挽了袖子便朝若兰冲了上去。

这是打了东西不算,还要打人?!

锦儿连忙迎上前,站到了若芳跟前,嘶声道:“四姑娘,您也不小了,好歹也顾忌点自己的名声!”

若芳原就是知晓司氏吃了若兰的排头才冲上门寻事,此刻听得锦儿的话,越发气得鬓角青筋纠结,满目赤红,像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嗷”的一声,便再度冲了上前手脚不要命的往锦儿身上招呼。

“狗东西,你是什么东西,敢冲我大喊大叫的。”

锦儿不敢躲,怕一躲若兰的拳脚就要招呼到若兰的身上,只是嘶了声对外喊着,“冬寻,你还不来劝着你家姑娘,若是大姑娘有个好歹,你就等着被发卖出去吧!”

一直立在一侧的冬寻这才期期艾艾的上前,作势拦着若芳,嘴里劝道:“姑娘,您消消火,歇歇气吧,自个儿的身子重要!把自己气坏了,夫人又该心痛了。”

听着冬寻这劝解的话,锦儿气得差点就晕了过去,却在这时,一只手将她往后拉了拉。锦儿怔然,担心的看着她家姑娘。

“发够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淡的声音响起。累得气喘吁吁的若芳霍然抬头朝若兰看了去,却被后者脸上那似笑非笑的一抹讥诮给刺得双眼一痛,当下,不由分说的抬手便挥了过去。

“姑娘小心!”

得了消息急急赶过来的丁妈妈眼见得若芳那一巴掌便要打在若兰脸上,心疼的恨不得飞了过去。

冬寻撇了脸,唇角嚼了抹幸灾乐祸的笑。

“啪”

一声脆响。

屋子里便似突然静止了一样,落针可闻。

稍倾,这片静谥却是被一声怒喊给打破。

“谢若兰,我要杀了你!”

若芳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不顾一只手还被若兰擒在手里,另一只手连着脚对着若兰便是一顿乱打乱踢,九岁的人,手脚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重,但若兰却也没打算惯着她。在若芳的脚踢过来时,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再次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

又是一声脆响,不多时,若芳的左右两边脸颊都红了起来。她的目光越发疯狂的看了若兰,但在对上若兰似淬了毒一样,幽深幽深的眸子时,又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姑娘。”冬寻回过神来,连忙抢上前,将怔愣的若芳护到了身后,一脸不满的看了若兰,“大姑娘,四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担待着点,奴婢这就去请了夫人来。”

好个小蹄子!若兰撇了眼目光狡诈的冬寻一眼,点头道:“去吧,记得告诉夫人,我屋里这套粉彩十样锦被四妹妹给摔了,让她从库房里找套差不多的抵上。”

冬寻原不过是警告若兰,她就这样打了若芳,夫人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却不曾想,若兰不但不怕,还说要让夫人赔她的茶具!一时间便被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谢若兰……谢若兰……”

一边的若芳颤了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怎样也没想到,素来没什么脾气的若兰会动手打她,嘴里反复念叨着若兰的名字,目光又是惊疑又是骇然的看着一脸神色淡淡的若兰。

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该是这样的!

若芳摇着头,下一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掉头便往外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才跑到门口,便撞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熟悉的香味入鼻,若芳哭得更凶了,她一把抱着得了消息急急赶来的司氏,嘶声喊了起来,“她打我,她竟然敢打我!”

司氏看着自己女儿两边脸上的手指印,当即气得身子一晃,若不是身侧的张妈妈飞快的伸手扶了一把,怕是就要倒在地上。

颤了手抚着若芳微微肿起的脸,哆了嘴唇道:“去,去,去请了老爷来。”

张妈妈连忙应下,使了身边侍候的香婵往前厅去报信。

谢弘文尚未来,由着奶娘带着在花园里玩的五姑娘若英迈着小短腿急急的跑了来。才进门,看到哭倒在司氏怀里的若芳,当即不由分说的便冲进了屋,对着若兰骂道,“小娼妇,我让你打我四姐。”

话落,手里一直攥着的石头照着若兰便扔了过去。

锦儿自听到若英的声音便起了防备,此刻见着若英手里扔出来的东西,想也没想,便挡了过去。下一刻,额头一痛,一阵温热流了出来。

若兰的惊呼声亦同时响起!

“锦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妈妈一边招呼着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不时的抬了头朝内室看去。守在门口的张妈妈每每对上丁妈妈的目光,都会扬了扬眉梢,给丁妈妈一个“你家姑娘要倒霉了”的笑脸。

“妈妈,姑娘她……”锦儿头上包了个帕子,自耳房里走了出来,一脸担心的朝内室看过去。

丁妈妈摇了摇头,叹口气,轻声道:“阿弥陀佛,菩萨会保佑姑娘的!”

待得收拾好,两人也不敢走远,便坐在了廊檐下,等着消息。

屋子里,谢家二老爷谢弘文目光阴森的扫了眼眼观鼻鼻观心,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下首的若兰,耳边不时的响起司氏轻声的啜泣声,本就拧紧了的眉头,这会子便似拧得跟麻花一样了。

“若兰,就算是若芳不懂事冲撞了你,可你是做姐姐的,难道就不该让着她点?”

司氏掩在帕子下的脸便绽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倒在她怀里的若芳吸了鼻子,才想言语,不防司氏的手暗暗的掐了她一把,若芳抬头,见司氏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便按捺下了。

若兰虽是看不到这母女俩的互动,但目光落在一脸正义凛然的谢弘文身上,又看了看他身侧低眉垂眼拥了若芳的司氏,再又看到司氏身侧将若英拥在身前不言不语的景明时,唇角再次勾了抹自嘲的笑。

该?怎么就不该呢?!

虽说父亲态度是早就想得到的。若兰一直以为她会很平静,可是没有,再次面对父亲毫不掩饰的偏颇,她还是感觉到了胸口刀绞般的痛!

屋子里的狼藉,他视而不见!锦儿流了一脸的血,他同样视而不见!

他看到的是司氏的不满,若芳的委屈,若英的义愤填膺,她们才是他在乎的!至于自己……若兰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满嘴的苦涩,抬头对父亲挑了挑唇角,浅浅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谢弘文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若兰还笑得出来。“你还笑得出来?”

“那女儿应该怎么样?”若兰垂了眸子,掩下喉咙刀割似的痛,静静的看了自己裙摆上一滴已呈暗红的血迹,轻“嗤”一声,冷声道:“父亲是想要女儿痛哭娘亲早逝,无人庇护;还是痛哭,家风已坠,尺缕斗粟姐妹阋墙?”

若兰的话一落,原本就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屋子里,越发的静了。

在这片静谥中,数道目光直直的落在若兰身上。

司氏的一声嘶喊,最先打破这片静谥。

“大姑娘,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因为生气,司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却似浑然不觉,一对红肿如桃的眸子死死的盯了若兰,泣声道:“我司英秀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对你,我问心无愧。”

若兰迎着司氏咄咄的目光,眉梢微扬,唇角便有了一抹讥诮的笑。

司氏对着她的笑,瞳孔攸的一紧,下一刻,人便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

那是一种不屑的蔑视,这样的一个笑,比说千言万语更能伤人!司氏眼一闭,整个人便往后倒下去。

“娘亲,您怎么了?”若芳自司氏怀里挣了出来,摇晃着神色难看的司氏,“娘,娘您别吓我,您说话啊。”

一侧的谢景明将怀里的若英一放,便冲了上前,一把扶了司氏,掐了司氏的人中,又抬头对若芳喝道:“快去倒杯水来。”

“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姑娘若英站在那立时扯了喉咙,发出震天的哭声。

若兰看着哭得脖子上血脉卉张的若英,眉眼微垂敛尽了眸中之色。

她以为若英会像刚才一样,不管不顾的便冲上来打她,不想,若英却是站在那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若兰扯了扯嘴角,目光微抬,朝半跪在炕沿下的谢景明看去,不想这个时候谢景明也正抬眼朝他看过来,四目相撞,瞬间如同针尖对上了麦芒,两人各不相让。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一声怒喝,若兰被谢弘文踢得身子一个踉跄,膝盖一软,便要跪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了谢景明眸子里似是有抹火花在跳动。若兰咬了唇,目光划过一抹狠历,嘴里大声道:“父亲,饶命啊!”

下一刻,“咚”一声,她狠狠的撞在了炕沿上,在一室人惊怔的目光里,她眸底含笑,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屋外听得若兰那声惊呼的丁妈妈脸上神色一变,不由分说的便朝屋里冲了进去。

门口的张妈妈才伸了手去拦,丁妈妈一记狠历的眼神剜了过去,一把将张妈妈推开,怒声道:“滚开!”

才冲进屋里的丁妈妈便被眼前的情形给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屋子里不任是老爷还是司氏又或者是三少爷四姑娘,人人都是是目光怔怔的看着人事不醒倒在地上的若兰,没有人上前查看。

“姑娘!”丁妈妈哭喊着上前,将地上的若兰抱在怀里,目光落在若兰已经肿起青紫的额头上,眼泪哗哗的便流了下来,丁妈妈仰起脸,一脸狰狞的瞪了似木头般的谢弘文,嘶声道:“二老爷,我们大姑娘到底哪里做错了,被两个姑娘打上门不说,还要被您这个亲生父亲往死里这样打?您若是觉得我们姑娘实在碍您的眼,何不就将姑娘打发了前太太的庄子上去,落个两相干净!”

倒在丁妈妈怀里的若兰,就差跳起来说声“好”!

丁妈妈,这番话可真是太给力了。不枉,她这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子。

“荒唐,荒唐……”谢弘文被丁妈妈这么一逼,当即便变了脸色,指着丁妈妈怒声道:“我道大姑娘这些年来,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却原来都是你们这些狗东西给教唆的……”

丁妈妈却是不去理会谢弘文,扬声对外面喊了起来,“锦儿,你还不快去请大夫,大姑娘若是有个好歹,我们都别活了,一起到太太坟前死个干净。”

屋外的锦儿应了声,嘴里哭喊着“姑娘……”,边哭边喊朝门外跑。

张妈妈待要去拦,耳边却是响起丁妈妈一声吼:“张婆子,你还不快来帮着我将姑娘抱榻上去。”

“妈妈,我来吧!”谢景明上前,探手去接丁妈妈怀里的若兰。

却在这时,若兰悠悠的睁了眼,才睁眼,她便身子抖成一团,紧紧的往丁妈妈怀里缩,哭喊起来,“妈妈救我,父亲他要打杀了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碧荷院里的主仆三人暂时松了口气。

松香院,司氏却是脸色极其难看的对着屋子中央大喊大叫的若芳怒声道:“你闹够了没,闹够了,就给我回你自己的屋里去。”

“您也嫌弃我!”若芳涨红了脸,恨恨的瞪了司氏,不甘的道:“我被人打了,您不帮着我出气,还来骂我!”

话落,跺了脚便要往外跑。

“站住!”一声略显稚嫩的喝斥声响起,谢景明一手牵了若英,一边站了起来,目光阴沉的撩了眼扶了额头一脸无奈的司氏,将若英推了过去,这才对伤心大哭的若芳说道:“你挨打,娘亲不心疼,不难过?”

若芳自来便有些惧这个平日里不大说话的兄长,这会子见谢景明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由不得便心下打了个寒颤,小心的退了半步,嚅嚅道:“娘亲她怪我……”

谢景明看着一脸固执的若芳,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

两个妹妹都是火筒子,一点就着的脾气。

这样的她们,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任何时候都言笑吟吟,让人难识真情的谢若兰的对手?

“娘,她没有怪你。”谢景明牵了若芳的手,将她带到司氏跟前,轻声道:“娘,她只是在生气,生气因为你的蛮撞,与杜家婚事怕是不成了。”

若芳霍然抬头看了司氏,惊声道:“为什么?她谢若兰都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娘拿定了主意,她就是反了天也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明还欲再说,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司氏推了把身侧的若英,轻声道:“还不快去迎你爹爹。”

若英圆白的脸上先是怔了怔,下一刻,立刻撒了脚丫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嘴里大声喊道:“爹爹,回来了。”

谢弘文才进屋子,便看到粉白嫩嫩的小女儿兴冲冲的跑过来,当即,便呵呵笑了,将若英抱在了手里。正欲与司氏说道几句,抬头对上司氏一脸晦涩的笑,心下便闷了闷。待看到若芳哭得红肿的眼,长子更是眉眼轻垂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心下的涩味越发的重了几分。

将若英放在地上,谢弘文上前牵了若芳的手,怜惜的道:“别哭了,明儿让你娘带你去蘅芳轩买胭脂水粉去,好不好?”

“不好!”若芳跺了脚,泣声道:“脸都肿了怎么出门?”

谢弘文闻言,目光落在若芳隐隐还有指印的脸上,眼里满是痛惜,柔声道:“爹爹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去招惹她,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哪里去招惹她了。”若芳哭了道:“娘被她气得心绞痛,我一时不服,便想去问问她,谁知道她不分青红皂白动手就打人!”

“若芳!”司氏历声喝斥着若芳,一边悄然的打量谢弘文的神色,眼见谢弘文眉宇间隐隐有一层青郁之色,当下便上前,一把将若芳推到张妈妈手里,连声道:“越发纵得没个样子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她是长姐,我们是一家人,让着些不吃亏,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怎么不让她了!”若芳委屈的看了司氏,红了眼眶道:“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先仅着她?我争了吗?我抢了吗?”话落,一把将若英扯到跟前,嘶声道:“就连若英这么小,都是凡事让着她,还要我们怎么样啊!”

“你还说,你还说……”司氏急得脸红白赤的,对一边的张妈妈怒声道:“你还不快将她领下去,谁家的小娘子会跟她似的,一句一句不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头还笑嘻嘻的若英,这会子“哇”一声哭了出来,抱了若芳,哇哇大哭道:“娘亲不骂四姐,娘亲不骂四姐。”

一时间,屋子里当真是愁闷凄惨,让人鼻子发酸。

张妈妈红了眼眶,上前抱了若英,又对咬了唇哭的若芳道:“四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夫人她心里若啊,你做姑娘的不体贴她点,谁还能体贴她?”

一句话,只听得谢弘文是肚子里好似喝了几坛老醋,酸得他眼泪直往外冒。咬牙,忍了心中的痛,看了谢景明道:“景明啊,你带着妹妹们下去,我跟你娘有事说。”

“是,父亲。”

谢景明站了起来,带着若芳往外走。

屋子里,只剩下谢弘文和司氏时,谢弘文起身倒了盏茶递到司氏手里,柔声道:“英秀啊,是为夫的对不住你。”

“老爷,是妾身没做好,是妾身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姐姐。”司氏慌忙站了起来。

谢弘文摆了摆手,在司氏身侧坐定,见司氏还站着,拍了拍司氏的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司氏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搓了搓,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若兰说要回京都去!”

司氏眉眼便急剧的跳了跳,略一犹豫,便断然道:“不行。”

谢弘文抬头朝司氏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垂了眉眼,一脸哀泣的道:“老爷,太夫人年事已高,大嫂要主持府里中馈又要照顾大伯和几个哥儿姐儿的生活琐事,哪里还能顾到大姑娘。若是说姑娘的舅家还在,妾身也不说这话,眼下却是姑娘孤身一人,妾身……妾身实在不放心。”

谢弘文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看了司氏,重重的捏了捏司氏的手,沉声道:“英秀,我没看错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想着她。”

司氏微垂了眉眼,眸间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嘴里却道:“我当初对着姐姐的牌位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待大姑娘,视她如若己出。”

“委屈你了。”谢弘文又是愧疚又是欣慰,“这些年你受累了了,我心里都记得。”

“老爷,千万别这么说。”司氏连忙道:“这都是妾身的份内之事,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四丫头,五丫头,让她们惹了大姑娘不高兴,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的。”

谢弘文摆了摆手,“四丫头和五丫头很好,你不必说她们。”

司氏眼里便有了一抹隐隐的笑意。

却在下一刻,耳边蓦的响起谢弘文略显萧瑟的声音。

“英秀,杜家的婚事算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沿池修建的抄手游廊,一边是花落莲立的一池秋荷,一边却是枝杆虬结,花朵蓊蓊郁郁密密匝匝的紫藤花架。

若兰一边剥着手中的莲蓬,一边微抬了眉眼,看着不远处欢声笑语的姐妹二人,几不可见的挑了眉头,淡淡道:“真是糟贱了这大好风景。”

锦儿却是心有余悸的道:“大姑娘,我们回去吧。”

“你怕什么!”若兰冷冷一笑,目光对上自远处朝这边看来的若芳,冷然道:“她若还是死性不改,我不介意再替司英秀教训她一顿。”

“可是……”

若兰摆了摆手,锦儿的担心,她自是明白。

可是明白又能怎样!司氏是一定要将她卖了的。而,她唯一能抗争的也无非就是在他们卖她之前,恶心恶心她们。既然左右都逃不过那个结果,她何不让自己活得畅快些!

两人的目光厮杀数回,便在若兰料定若芳会再次上前寻衅时,不想,若芳却是冷冷一哼,一脸不屑讥诮的撇了眉眼,将若英的手一牵,转身便离了这长廊。

这到是有点奇怪了?!

锦儿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双手合什,连声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是走了。”

若兰撇了撇嘴,心里的担忧却是愈盛,她到不怕若芳上门找事,怕的却是素来喜形于色的若芳却知晓藏事了!那对她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略一沉吟,便对锦儿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是,姑娘。”

锦儿匆匆的退了下去。

若兰手里拿着个剥了一半的莲蓬,目光怔怔的看着那一池已呈半枯的荷叶。

这几日外头没什么传言,那就是说司氏已经将那个来府里看病的老大夫给打点好了,她想借由人言而给司氏加压的这一步棋算是废了!虽说,与杜家的婚事自那日后无人再提,可谁又会晓得接下来,司氏又会打什么主意呢?

一阵风吹来,若兰由不得便紧了紧身上的褙子,这才初秋的天,怎么就这样冷了?!

“姑娘,姑娘……”

耳边响起丁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

若兰霍然抬头,几步上前将跑得气喘吁吁的丁妈妈扶了,探手便取了一侧小几上的茶盏,轻声道:“妈妈别急,喝杯水润润喉咙,再说话。”

丁妈妈接了若兰手里的茶盏,一口饮尽,狠狠的吸了口气,才颤声道:“姑娘,司英秀那个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得丁妈妈张嘴便提到司英秀,当即眉宇便蹙了起来,她飞快的撩了眼四周,眼见周遭寂静无人,方轻声道:“妈妈,坐下慢慢声。”

丁妈妈哪里还坐得住,她紧紧的攥了若兰的手,眼眶红红的道:“那个贱人,她是一心要毁了姑娘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妈妈被若兰眉宇间的镇静感染,喘了口气,在若兰身边的木墩上坐下,方细声道:“她给姑娘又寻了门亲事。”

若兰扬了扬眉,示意丁妈妈往下说。

“说是本地一个姓卢的举人,七岁上面便没了父亲,只留下一个寡母。那老寡妇因守寡早,族中人又百般欺凌,多年下来,便变得很是刻薄尖酸,放出话,若是要做她家的媳妇,少说也得拿个两、三千两银子的陪嫁。”

若兰听完丁妈妈的话,由不得便轻“嗤”一声,两、三千两的银子陪嫁,她当她养的儿子是什么金疙瘩不成?!

“妈妈,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灶上的杨婆子跟我说的。”

大家大户若说消息最迅捷最准的莫过于灶上,若兰不由便想起适才若芳那不屑讥诮的神色,想来消息肯定是假不了。更有可能,这就是司氏吩咐下去,刻意让她们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是嫌那杜公子是庶出病体吗?行,这回就给你找个人好体健还有功名在身的,你若是再推辞,传了出去,那便是你谢若兰难侍候,人都只会说她司英秀贤良淑慧!

若兰深吸了口气,好一个司英秀!

这坑挖得可够深,由不得她谢若兰不往里面跳。

“姑娘,怎么办?”

丁妈妈眼见若兰神色几番变幻,眸中满是苦涩,虽是百般心疼却也是万般无奈。姑娘若是还有舅家这婚姻之事,自是由不得司氏拿捏,然……丁妈妈撇了头,眼泪便似断线的珠子啪啪的只往下掉。

“妈妈,你别难过了。”若兰抬头,温婉一笑,拍了丁妈妈的手,柔声安慰道:“议亲议亲,又不是说议了便要定,不是还有父亲吗?”

“他!”丁妈妈脖子一梗,怒声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二舅爷哪天突然就找上门来给姑娘做主。”

丁妈妈嘴里的二舅爷,说的便是丁家过继的儿子,丁鹏。

只是当年那场政变引起京都一场战乱,丁鹏也在那场战乱中失踪不见。有人说,他是带着自己的爹娘拿了丁家的钱跑了,也有人说,他死在了那场战乱中。

若兰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怎么可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香院。

司氏一手抱了若英,拿了洗净剥好皮的葡萄喂她,一边与张妈妈轻声道:“消息放出去了没?”

“夫人放心,是老奴亲自交代杨婆子的。”

司氏眼里便闪过一抹得意,哼了一声,冷冷道:“跟我斗,我让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妈妈笑着接过了若英,拿了帕子替她擦手,一边轻声道:“只是,老爷那边……”

司氏冷冷一笑,拈了颗葡萄放到嘴里,入口的甜腻使得她脸上的笑越发的深了几分。

“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那卢举人长得一表人材,又有功名在身。哪里委屈她谢大小姐了?”司氏撇了撇嘴,嗤笑道。

张妈妈听了也跟着一笑,但稍倾,却是敛了笑意,犹豫道:“夫人,杜公子的那门亲事,当真就这样算了?不说那杜大人,要知道,那杜府的姑奶奶可是嫁进了瑞郡王府,这样好的一门亲事……”

司氏手里叉着葡萄的银叉子便顿了顿,眉眼间生起一抹郁色。将手里的叉子轻轻放了,司氏勾了嘴角,淡淡道:“你放心,这事情曲折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红绸的纱灯点燃挑在高翘的廊檐下,洒下的淡淡红光将清冷的夜色染上了淡淡的暖意。然,一门之隔的屋子里,主仆三人却俱是面沉如水,久久不发一语。

良久。

若兰抬眼看着面色苍白的锦儿和丁妈妈,轻声道:“好了,别愁了,就是愁白了头,这日子不是还要过吗?”

锦儿原本脸色惨白的目光怔怔的盯着脚下的青石砖缝,此刻听了若兰的话,猛的抬头看了若兰,颤声道:“大姑娘,您逃走吧。”

“逃?”

锦儿连连点头。

一侧的丁妈妈闻言,也立刻附合道:“是啊,姑娘,我们逃走吧。”

若兰摇却是摇头。

逃,能逃哪去?

她主仆三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无恒产,以何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怎么办?”丁妈妈不由便急了,失色道:“留在这府里,任她作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那卢寡妇娶媳只看钱,那个卢举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有这样的娘,那个卢举人又会是什么好人!便算是他人品学识都好,可还能指望着他帮着媳妇对付将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寡娘不成?不合着老虔婆作贱她都是阿弥陀佛了。

若兰揉了额头,难不成真就由着司氏搓圆捏扁不成?

“大姑娘,老爷来了。”

屋外做杂事的小丫鬟提了盏纱灯引着谢弘文往屋里走。

若兰虽是百般不甘,但却也不得不起身带着锦儿和丁妈妈迎了出去。

“这般晚了,父亲怎的还过来了,可是有事?”

谢弘文看着灯光下,眉目清扬,脸如月辉的若兰,听着她那声“父亲”心里到底是有了几分涩然。

是什么时候“爹爹”就成了“父亲?”

将谢弘文迎了进屋,若兰打发丁妈妈下去歇息,使了锦儿沏了盏谢弘文喜欢的铁观音,亲手接了递到谢弘文手里,柔声道:“父亲请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探手接了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才揭了瓷盖,便是沁人的清香雅韵,谢弘文紧蹙的眉宇便松了几分。

“这是为父喜欢的茶,你还记得?”

若兰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谢弘文想着自己即将要开口说的话,一时间不由便有了几分犹疑。然,这犹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司氏的话言犹在耳。

“转眼便是及笄的年纪了,这般大的姑娘,谁家不是开始说亲了?那杜公子虽说是庶出,可却是庶长子,将来是要分府另过的。您不同意,觉得委屈了她。行,那这卢举人又怎么了?人品学识无可挑剔。不就是嫁妆要得高吗?老爷,您拿不出,我来拿。从我的嫁妆里拿!只要,大姑娘好,别说两、三千两,就是两、三万两,我手里没有,我也回娘家问兄嫂借去。”

将手里的茶盏放到黑漆四方彭牙桌上,谢弘文略一沉吟,轻声道:“若兰,您母亲替您重新相看了一门亲事。”

若兰端着茶盏的手便僵了僵,想了想,抬了眼看着谢弘文,浅浅一笑,柔声道:“父亲您做主便是了,您是我父亲,您总不可能害了我。”

谢弘文听着若兰轻轻柔柔的声音,有心想顺水推舟应下,不再说起。可心里却总是觉得话不说清楚,便有只猫在抓一样。又忖道,这若兰的性子不像丁氏,也不像他,行事不但果决更带了几分少见的狠辣。他若真擅自做主了,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

“你母亲不在了,这又关乎着你一辈子的幸福,爹爹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暗暗轻“嗤”了一声。脸上却是不显山露水,当即眉眼轻垂,一脸娇羞的道:“若兰谢父亲垂怜。”

谢弘文摆摆手,续而将卢举人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轻声道:“你是什么意思,若是觉得不妥,我便回了,再慢慢相看便是。只你今年过完年就十四,再有一年便及笄了。”

言下之意是,这一年里,怎么都要把亲事订下来了!

“女儿没什么意见,一切但凭父亲做主。”若兰轻声道。

谢弘文先是愣了愣,下一刻,疑惑的道:“你同意了?”

若兰笑了笑,不同意能行吗?这次还是个举人,虽说老娘不要脸了些。下一次呢,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等着?该到时不会是个鳏夫了吧!

“那我便将你的意思告诉你母亲了?”谢弘文松了口气道。

若兰不置可否的笑笑,眼见谢弘文便要放了茶盏起身,若兰敛了眼底的笑意,略显踌躇的道:“父亲,女儿若是议了亲,娘亲留下的嫁妆是不是可以全数带走?”

谢弘文想也不想的道:“自是如此,待你出嫁时,自然全数都由你带走。”

若兰眼里便有了几分讥诮的笑,她想了想,对谢弘文道:“娘亲去逝时,给我留了份清单,父亲可要带回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急,离你出嫁不是还早嘛!”谢弘文笑盈盈的道。

若兰却是笑了起身吩咐门边侍候的锦儿去请了丁妈妈来,又转身对谢弘文道:“母亲去逝十几年了,这庄子铺子一直都是太太在打理,父亲还是将单子拿回去与太太找个时间理一理的好。”

这当时丁妈妈已经走了进来,先是给谢弘文行礼,转而看向若兰,轻声道:“大姑娘可是有事?”

“妈妈,父亲和太太给我寻了门好亲事,我记得当年母亲将她的嫁妆列了份清单给你,你找出来,让老爷带回去与太太好生梳理梳理,早些有个准备!”

“姑娘……”

丁妈妈当即便白了脸,难不成,姑娘当真应了这门亲事不成?

若兰不看丁妈妈的脸色,只一迭催促道:“妈妈快去寻了出来吧。”

丁妈妈还想再说,待看到若兰使过来的眼色时,便也顾不得多想,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拿了一份新近才腾写造好的册子,呈给了谢弘文,“老爷,这是前些日子老奴与大姑娘照着册子抄写下来。京里的太夫人那有一份,老爷手里也有一份,您且看看,可有错漏的地方。”

谢弘文接了丁妈妈递过来的册子,目光狐疑的看着笑得温婉的若兰,又看了手里的册子,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不对劲,却一时间又说不清楚,这不对劲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子一转,眼见得中秋节就要到。

也不知道是因着要过节,还是因着若兰的那份嫁妆册子,这议亲的事突然间就没了消息。

碧荷院,丁妈妈在长舒了一口气后,又想起若兰说的那丁氏目的原在杜家那位庶出的公子身上。这才放下的心,立时便又提了起来。

“姑娘,这突然间便没了说头,莫不是……”丁妈妈蹙了眉头,满是焦急的看了若兰,轻声道:“真被姑娘说中了?”

若兰将手里才看了一半的书随手搁到了一侧的小几上,抬头看了屋外四角愣愣的天,叹了声气道:“难说。”

丁妈妈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立时便似被绑上了块百十来斤的大石头,沉的不能再沉。

稍倾,咬了牙一狠心道:“若真是这般,姑娘还不如选了那卢举人,横竖姑娘还年轻,哪就熬不过她一个泥巴到脖子的老太太。”

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半响,歇了笑声,看了丁妈妈道:“妈妈这话说得到是有几分道理,可那卢举人却是个怎样的人,妈妈又知不知晓?”

丁妈妈愣了一愣,茫然道:“他即能考上举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若兰闻言,脸上的又绽起抹笑,只那笑多少带着几分无奈的沧凉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常道“仗义半从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这卢举人若真是个识理明事的,又岂会任由他娘放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也是个将书读到狗肚子里的货色!

这么一想,心下委实不是个滋味。

她这一辈子,难道真就要任由着她司英秀搓圆捏扁不成!

“姑娘,奴婢回来了。”

丁妈妈听得锦儿的声音,立时便一喜,急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边对若兰道:“看看锦儿打听的怎么样!”

不多时,锦儿与丁妈妈一齐进了屋。

锦儿才要开口,若兰将桌上斟好的茶递了过去,“喝杯水,喘口气再说。”

鼻头,鬓边满是汗珠的锦儿也不推辞,拿了杯子,小口小口的抿了,稍倾,一盏茶饮尽。深吸了口气,方抬头看了若兰,然,却是半响无语。

“哎,我的小祖宗,你到是快说啊,那卢举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丁妈妈急得在一边跺脚。

若兰在看到锦儿黑沉沉泛红的眸子时,心当下便凉了几分。

“说吧,我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垂了头,轻声道:“奴婢打听到,早在卢举人还不是举人,是秀才时,族中就有人作主送了个丫鬟,没多久便开了脸。中举人后,又相继有人送人,他全都留下了。”

“这……”丁妈妈脸红白赤的看了若兰。

若兰却是淡淡的笑了笑。

锦儿猜不秀若兰的想法,反正她私心里是极不喜这卢举人的,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公子,这才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就通房,姨娘没了命的往屋里塞,这样的人,往后指不定就是个宠妾灭妻的主!

“姑娘,那……”锦儿抿了抿嘴,略一狠心,干脆的道:“听说,就前几日,那卢举人府里庶长子已经出生了!”

“个天杀的啊!”

丁妈妈一声哀号,“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

若兰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也跟着白了白。

司英秀,这笔帐,我不跟你算,我就不是谢若兰!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吓人。

“好了,都别难过了。”若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柔声道:“放心吧,牛不喝水按不下头,这事,我自有主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虽是这般说,可一个深闺的大小姐,能拿出什么手段来对抗一手遮天的当家太太!

“姑娘,奴婢趁空还去了趟顾师傅那。”锦儿蓦的想起另一件事来,轻声对若兰道:“顾师傅说,姑娘这些日子若是得空,去趟铺子里,她有话与您说。”

顾师傅,名顾薇芳苏州人士,一手双面绣妙绝天下。

数年前流落平榆街头,贫病交加。是若兰见其可怜,请了大夫为她看病不说,还寻了客栈给她安身。知她有一手好绣活,又想尽办法筹了银子租了一间铺子,让她开店卖绣品。

“可是有什么事?”

寻常顾薇芳尽量不与若兰来往,此刻突然让锦儿带话,莫不是她也听说了什么?

锦儿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慌乱,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怎么敢告诉姑娘,其实是她打听了卢举人的事后乱了方寸,自己寻上门找顾师傅拿主意呢!

若兰点了点头,“行,我找个时间出去趟吧。”

锦儿闻言,便松了口气。

若兰正欲摆了手让锦儿下去歇息,忽的门外响起婆子谄媚讨好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姑娘来了!”

若英?!她怎么来了?

这般想着,若兰便起身带了锦儿和丁妈妈走了出去。才刚掀起帘子,若英已经走到了廊檐下。抬头见了撩帘而出的若兰,圆圆的脸上便绽起了一抹讨好的笑。

“大姐姐。”

若兰邹了眉头,这个小妹妹她是知道的,人虽然只有六岁,但见了她,素来只有“小娼妇”三个字,何时这般和颜悦色过!心里虽有疑惑,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反而迎了若英走下去。

“五妹妹怎么来了?”

“我是来跟大姐姐赔礼的。”

赔礼?

若兰真想问问,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心道:不知道这又是司氏使的哪门子手段。

“你又没对我做什么,好端端的赔什么礼啊?”

若英扬起一张稚嫩的脸,看了若兰道:“大姐姐,您不让我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若兰还真不想让她进去。

她要是打打杀杀的寻上门自己到不怕,这样一副魁魃魅魃魉的样子,到让她不得不小心防范。只,却也真不可能不让她进屋,当下笑了道:“怎么会呢,五妹妹进屋说话吧。”

“哎!”若英笑眯眯的应了,进了屋子。

若兰让锦儿去拿了些小孩儿爱吃的甜点,摆在桌上,对若英道:“吃点东西吧。”

若英摇头,竟是当真站得身姿笔直认认真真的给若兰打揖赔礼,“大姐姐,我那日不该向你扔石子的,请你原谅我。”

“五妹妹不必挂在心上,过去的事就算了!”若兰一边起了小心,一边与若英应对着。

若英却是不依,非得端了自己跟前的茶盏请若兰喝了赔礼茶,也不知道是人小力气小还是怎的,茶盏一偏,打湿了自己一身。

“哎呀。”若英连忙伸手去掸身上的茶渍,她屋里侍候的青芊急忙赶了过来,对若兰道:“大姑娘,能不能借你的屋子,容奴婢替五姑娘理理里面的衣衫,这见天儿冷了,怕要将姑娘冻到了。”

若兰还能说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送走了若英,若兰还没吩咐下去,锦儿便与丁妈妈急急的在屋子里开始搜寻起来。若兰眼见二人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由笑了道:“想来没那么蠢吧,都知道我们防着,她还使手段。”

只她这话才落,锦儿便从若兰床底下那双青缎绣花鞋里,掏出了一只金镶玉的发簪,气得脸色发白道:“这五姑娘才多大的人,怎么做起这阴私事来,件件精道!”

若兰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她几步上前自锦儿手里取了金簪,略一打量,轻声道:“这不是五姑娘的,这是四姑娘的。”

“又是她!”锦儿气得狠狠的跺脚,“天底下就没这样黑心烂肝的姑娘,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成了她手中的枪。”

若兰叹了口气,将簪子递回给锦儿,“你送去五姑娘屋里,问问是不是她丢的。”

锦儿怒道:“她有心要害姑娘,怎么还会承认是她丢的!”

“她若说不是她的,你就直接送太太那去,也别说是在屋里寻到的,只说是路上捡的就是。”若兰略一顿,催促道:“快些去,省得她们恶人先告状,安了贼名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

锦儿急急的走了出去。

这边厢,若兰见锦儿走远了,才沉沉的叹了声气儿,挨着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丁妈妈还在屋里检查,生怕若英还留有后手。

“妈妈别找了,想来就那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妈歇了手,走到若兰身边坐下,同样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这家真的呆不下去了!”

若兰涩涩一笑,是啊,这家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自己果真成了她母女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给她安生日子过。

“妈妈,为什么?”若兰抬了脸,一脸凄戚的看了丁妈妈,轻声道:“我不跟她们争,不跟她们抢,为什么就容不下我?”

丁妈妈摇头,强忍了眼里的泪,安慰道:“姑娘不值当为这些事伤心,这样也好,以后找个爱护你,怜惜你的大姑爷,一门心思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

丁妈妈说过就后悔了,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姑娘这些日子整个的瘦了一圈,为的是什么!

一时间两相无话。

若兰记挂着顾师傅让她去一趟的话,对丁妈妈道:“妈妈,你去那边说一声,便说响午我要出去一趟。”

“哎!”丁妈妈想着这般闷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只是却又担心,那边不知道会说什么,于是道:“那边到不至于不放行,只是怕回头闲言碎语多,姑娘可要找个合适点的名头。”

若兰冷声一笑,“再好的名头,到了她那也有说头,你就直接说我在家里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到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里面!

且说锦儿这边被青芊领了进屋,若英瞪了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道:“我才走,你便追了来,莫不是大姐姐那失了东西,你寻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被若英一句话给气得半响差点顺不过气来!

这好在是自己和丁妈妈警醒,不然,怕姑娘真要让人当贼抓了。这般想着,瞧着乌眉红唇的若英,心下便越发的憎恶。

“回五姑娘的话,您走后,小丫鬟在廊檐下拾了根簪子,大姑娘让奴婢来问问,可是五姑娘您落下的。”说着,便将紧紧攥在手里的那根金镶玉的簪子取了出来,递到若英跟前。

若英脸上的神色一番变幻,最终目光落在锦儿的手里,大眼睛眯了眯,高兴的道:“可巧,正是四姐姐前儿个赏我的,我今儿也没戴着出门,怎就落你们廊檐下了?”

这跟指着鼻子骂是贼有什么区别!

锦儿牢记着若兰的吩咐,私下里绝不能与四姑娘、五姑娘起冲突。当下,便强笑道:“奴婢也奇惯呢,不过好在是小丫鬟拾了,没丢失。”不待若英开口,又屈膝一福道:“大姑娘还等着奴婢回话,奴婢这便告辞了。”

若英摆了摆手。

眼见锦儿拐出了月洞门,她方一转身,踩了步子往内室走,边走,边哼声道:“四姐,我就说了,这一出没用,你看,白费功夫了。”

帘子一挑,若芳带着冬寻走出来,迎了小脸鼓鼓的若英笑道:“没关系,意料中的事。”

若英闻言,不由便恼道:“你即知道没用,干嘛还要让我去,这下好了,她们有了警惕,下次再想弄些什么,就别想了。”

若芳笑着上前牵了若英的手,将她手里的簪子拿过别在她发间,左右打量一番,点头道:“嗯,你再大些,戴这根簪子就合适了。”

“哎呀,四姐姐,谁跟你说簪子了。”若英拍开若芳的手,将发间的簪子取了,一把扔在桌上,瞪了若芳道:“那相谢若兰总是惹得娘亲不开心,你快想别的办法治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管了,这事我自有打算。”若芳捏了若英的脸,轻声吩咐道:“你这些日子,没事就去碧荷院坐坐,但是记着,不许在吃她的东西。”

“为什么?”若英瞪了眼道:“她还敢毒死我不成?”

“那说不定啊。”若芳笑眯眯的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谢若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她不给你下毒,却给你下泄药呢!”

“我告诉爹爹,打死她!”若英一脸戾气的道。

“又胡说了,她也是爹爹的女儿,你忘了。”

若英闻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恨恨的抿了嘴,咬牙道:“不要,我不要她做爹爹的女儿,我只要三哥和四姐。”

“好了,好了,你只要照四姐的话去做,四姐保准,以后爹爹就只认我们,不认她了。”若芳抱了若英在手里,轻声哄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四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若英才鼓起的脸便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大声道:“我听四姐的。”

若芳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因惦着安排下去的事,轻声的哄了若英一会后,便带着冬寻急急的走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平榆县东大街的和庆坊内,一家门面虽小,但客源却是不错的绣品铺子里,一道绣着四君子的厚重帘子堪堪遮出了一个斗尺的内室。

年约三旬,清秀妍丽穿着一袭石青弹墨对襟比甲的顾维芳,正眉目微蹙的睨了眼前身前淡淡含笑的小娘子,稍倾,沉声道:“不任是那杜家的公子,还是卢家的举人,偕非良配,姑娘您素来是个有主意的,难道真就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若兰闻言抬头看了顾维芳,乍然对上那样一对湛黑隐隐露着狐疑失望的眸子,若兰由不得便愣了愣,片刻后,失笑道:“师傅可有更好的对策?”

顾维芳秀丽的眉眼蓦然一挑,锵然道:“更好的谈不上,只不过是老祖宗常说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若兰不由便失笑,才欲开口,不想顾维芳却是素手微抬,挡了她的话。

“姑娘,听我先把话说完,再拿主意便是。”

若兰点了点头,探身拿了一侧热着的小壶替顾维芳半满的茶盏续了茶水,顾维芳也不客气,端了茶盏,细细啜了口,稍倾,才缓缓说道。

“姑娘打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不任是救人,还是开铺子,姑娘的决断都干脆明了,为何到了今天事关姑娘终身之时,却这般犹豫不决?”顾维芳沉沉叹了口气,柔声道:“说句拖大的话,姑娘便算是离了那家,有着我教的手艺和这几年积累下来的银两,还能活不下去?”

若兰敛了脸上的笑,目光沉沉的盯了自己手上的青花瓷盏。

顾维芳系苏州人,原是苏绣顾氏传人,一手双面绣技绝天下。当年因奸人所害,流露平榆。这几年,她倾心相授,不说学了个十成,最其码八成的绣艺,她已掌握。再加上这两年铺子的盈利,便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家铺子,不说大富大贵,温饱不愁的过,自不是问题。

然……

若兰微微敛了眸中神色,轻声道:“师傅,我是堂堂嫡出的小姐,为什么要像条丧家之犬,怆惶逃走?我娘生我一场,难道便为着四时八节,连个上香进奉的人都没有么?”

顾维芳愕然一顿,目光怔怔的看了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微微抬头,盈盈秋水似的眸子里却有着两簇耀眼的光芒,顾维芳被那光刺得眼睛一痛,鼻间便有了一抹酸痛。

“那……那姑娘您便这样认了?”顾维芳先始还有点犹豫,但很快便口齿流利起来,“太太若是有灵,如何愿意姑娘这般委屈自己一辈子?”

“也不算得委屈!”若兰轻轻一笑,淡然道:“锦儿那丫头什么都跟你说了,就没告诉你,我早说了,司英秀要卖我,就要做好蚀本的打算。”

顾维芳当即哭笑不得,摇头道:“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有意思吗?”

若兰默了一默。

见她默然,顾维芳神色间便有了一丝窘色,暗暗的叹了口气,正待劝解几分,不想若兰自己却是幽幽开了口。

“师傅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是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

顾维芳微滞,稍倾,沉声道:“那也不能让人糟贱了啊!”

若兰垂眸,唇角勾了抹冷笑,轻声道:“人世百年,男子无非分为两种,有情,无情。”

“有情的,念着一点着的结发之义,尊着你重着你,成全你的名份,其它的却是想也别想。无情的,至多也不就是个宠妾灭妻!”

“有情、无情,对我来说,其实没多大关系,我守着自己的心,将他当作合伙过日子的人,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想着自己别白来这世上一遭便是!”

顾维芳听了若兰的话,半响没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能说什么?小娘子这么明白,女人只要不动心,谁还能伤得了她!

当下点头道:“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多说了。就像你说的,这人嘛,难得投一回胎做一世人,日子还是要过顺心点,委屈谁别委屈自个儿。”

若兰点了点头。

眼见得时辰也不早了,若兰起身向顾维芳告辞。

顾维芳送她和候在外面的锦儿出店,一边叮嘱道:“有什么事,就使人送个口信来。”

“知道了,师傅你进去吧。”

难得出来一趟,若兰干脆带着锦儿又去了蘅芳轩买了些胭脂水粉,又去了荣庆楼,买了些点心,看着天色委实不早了,主仆两人,这才开始走上回家的路。

只二人才出了东大街,正打算上八字桥,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朗朗的笑声。随着那笑声响起,耳边亦同时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若兰不由便站在桥上回头看去,却只看到,几骑鲜衣怒马自眼前一晃而过,再凝视,便只有风声中隐隐落下的几句话。

“这平榆县到是山好水美,想来小娘子也是极水灵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山好水美养出个凶悍的母大虫呢!”

“哈哈哈,那惟清可就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郎的嬉笑声渐行渐远。

最后马蹄疾疾带起的那一缕尘土也归于沉寂。

若兰笑了笑,对看得痴了的锦儿道:“走吧,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锦儿脸色一红,难为情的垂了头,跟在若兰身后往前走。

冷不丁的却忽然道:“姑娘,刚才那一袭白衫的公子长得真好看!”

若兰愕了一愕,明明只是几个背影,怎么就能透过背影看到脸了?当下打趣锦儿道:“不得了,你这眼睛竟然能拐弯,人家给了你一个后背,你就能看到脸去了!”

“哎。”锦儿嗔了若兰一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奴婢真的不骗你,那当中一骑一袭白衣的公子,眼睛比夏夜里的星星还要亮,还有鼻子像极了四姑娘的那管玉萧……”

“好了,好了。”若兰打断锦儿的话,“你也别管是星星还是玉萧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丁妈妈该要使人出来寻了。”

锦儿连忙敛了神,上前护着若兰往回走。

不想两人才过了桥,眼见得再过一街便到家,谁知却让人给拦下来。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杏目微挑,咬了唇,目光冷冷的瞪了眼前之人。

眼前拦路的男子,年约十八、九,穿一袭靛青色宝相花纹的直襟,面白无须,相貌说不上多俊秀,却胜在清隽。然,若兰却在对上那正悄然抬起不住朝她打量,一对浸满**的眸子时,便觉得心里顿生憎恶之感。不过,好在,有帏帽的遮挡,旁人却也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若兰对锦儿轻声言语了几句,当下提脚便走。

男子见若兰并不留步,情急之下,连忙追了上前,“谢姑娘,在下姓卢……”

锦儿霍然往前一步,拦住了男子,怒声道:“哪里来的登陡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纠缠我家姑娘,识相的快滚,不然,禀了我家老爷,一顿板子打死你!”

“贱婢,有我与你家姑娘在此,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卢祺祥抬手便朝锦儿推去,一边急急对脚步不停往前走的若兰道:“谢姑娘,谢姑娘请留步……”

锦儿此刻,哪敢让卢祺祥靠近若兰,往前一站,挡了他,杏目圆瞪,怒声道:“管你姓鲁还是姓礼,瞧你这人模狗样也像是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圣人教你的,便是当街厮缠女子的。你要脸不要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贱婢,你敢无礼!”卢祺祥何曾被人这般当面斥过,别说还是个丫鬟,当即脸涨红如猪肝,大声道:“贱人,你给我听着,公子姓卢,是你家太太给姑娘寻的夫婿,你若是再这般无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锦儿这会子真是恨不得上前给这姓卢的一个大耳光!

眼见得四周已有人围了上前,锦儿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道是舌头底下压死人,自家姑娘清清白白的,可经不起这没脸没皮的人瞎攀扯,不然,往后姑娘还怎么做人啊!

“你给我住口。”锦儿指了卢祺祥,脸色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青,压了胸口火烧火燎的怒火,朗声对围了上前的众人福了一福,大声道:“诸位大爷大娘给评评理,我家太太早已不在人世,姑娘年纪又小,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买些针头线脑,却被眼前这么个污糟下贱的糟烂货给歪缠上了,这般不要脸的毁我家姑娘闺益,还请大爷大娘们给做个主,帮着拿下这人送到县大衙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的话声一落,那卢祺祥当即便变了脸。

他少年成名忖才傲物不说,因着自幼家境不好,性子阴柔乖张。这些日子来,又被人曲意奉迎,早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眼下乍然被锦儿当头一喝,当即便暗忖,待得成亲后,定要将这贱婢卖进那最下贱最肮脏的窑子里去。

眼下,却是神色一敛,奉手作礼,朗声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我乃是柳河巷卢家的卢祺祥。”

卢祺祥话声一落,闹哄哄的人群便静了静。

稍倾便响起窃窃的私语声。

“是那个卢举人!”

“可不是,这么年轻就中了举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呸,当真是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读书人作出这等下流事……”

“哎,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是啊,瞧着这卢举人也不像那好色之人啊!”

卢祺祥眉眼一挑,眉目间便有了一抹得色,然,不待他再往下言语,耳边却是响起锦儿的连声怒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呸,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你这卑污龌龊的斯文败类!亏得你读圣贤书,行的却是这畜生事。”锦儿一手叉腰,一手指了青白着脸的卢祺祥历声道:“你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举人便如此无法无天,他日若老天无眼让你高中,这平榆县岂不是任你欺男霸女横行无道!”

论作文章,锦儿绝非是卢祺祥的对手,可这骂人,卢祺祥如何是锦儿的对手!且锦儿骂来字字有理,并不像寻常市井妇人,张嘴便是“国骂”。

枉卢祺祥才高八斗,却也是叫锦儿骂得面无人色。

锦儿早就得了若兰的吩咐,不可多留,当下骂过之后,狠狠啐了口痰到卢祺祥脚下,掉头边走,边走边犹自骂道:“就你这种狗苟蝇行、贪财好色的东西,你娘还想卖三千两,我呸,果真是一屋子男盗女娼不知所谓……”

卢家老夫人放话要三千两嫁妆的事,平榆县几乎是家喻户晓!早就有人私议这卢家的老寡妇是穷疯了,眼下,被锦儿这般当场骂破,顿时,便响起了一场哄笑声。

“你……你……”

卢祺祥气得身子抖得像簸箕,却是毫无还舌之力。

眼见得锦儿已然退出人群,走得老远。围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卢祺祥脸色阴沉紧紧抿了嘴往回走,待他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抬头对上一张精滑的脸时,没好气的怒声骂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样的泼辣货,就是陪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要。”

看着卢祺祥黑着的脸,张来顺心头由不得便一阵嗤笑,心道:还金山银山,若不是太太跟大姑娘斗法,有你什么事!脸上却是作出一副讨好的笑,连连点头道:“哎,举人老爷你消消气,歇歇火,我这就回去回禀我们太太去。”

卢祺祥冷声一哼,眼见张来顺转身便走,想起那青色帏幕下,若隐若现的一张皎颜,不由又喊道:“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来顺顿了步子,狐疑的看了他。

“告诉你家太太,三千两的陪嫁,一文不能少,我就娶了这大姑娘。”

张来顺强忍了心头的嗤笑,连连作揖打拱,应承下来。

卢祺祥这才大摇大摆走了。

“呸,什么东西!”

张来顺狠狠的啐了口,想起四姑娘的吩咐,连忙转身朝就近回府的小巷子里跑。

谢府门口,冬寻正伸长了脖子在那张望,一见着张来顺,连忙左右探了探,见四下无人,快步迎了上前,轻声道:“怎样?”

“成了,叫四姑娘开始吧。”张来顺腆了笑脸道。

冬寻眉眼一挑,扔了个鼓鼓的荷包给张来顺,转身便往回去报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儿几步赶上等在前面的若兰,一边顾目四盼,留心身侧可还有不安好心的人,一边忿忿不平的对若兰说道:“姑娘,我刚才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若兰闻言,脚下步子一顿,看了锦儿道:“我也以为你会挠他两把呢!”

锦儿当即便怔在了那。

若兰看她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撇嘴一笑,轻声道:“好了,我逗你的,我不是嘱咐你了,遇上这种没脸没皮的,你不能较真,一较真你就输了!”

“可是……”

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别说了,好好养养精神,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硬仗?”锦儿怔然的看了若兰,“姑娘是说……”

若兰点了点头,她相信以锦儿的聪明,自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些个黑心烂肝的……”

锦儿压了嗓子,恨恨的咒了一声。

若兰听着锦儿的咒骂声,唇角滑过一抹涩笑。暗忖,难道是自己把司氏给气狠了,司氏这才不管不顾的打算坏了她的名声,再将她嫁进卢家。为的便是以后,她在卢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姑娘您看。”耳边响起锦儿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敛下思绪,顺着锦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谢府门口一抹很是熟悉的身影正急急的往小巷子里走,那个身影……好像是司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张妈妈的儿子,叫来顺的!若兰眉头一蹙,又抬头朝府里看去,府门里除了门房几个人,再无别的身影。

“他来干什么?”锦儿疑惑的道。

想那卢祺祥之前并不识得自己,今天却能在大街上准确无误的将自己给拦下,个中乾坤自是明眼人一看就见分晓!

若兰勾了勾唇,暗忖:因着若芳和若英,司氏照理说不该拿她的名声做打算。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没了名声,底下的若芳和若英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处?这般一想,多少便也猜出今天的事是谁的主意了!

“想来,应该是来领赏的。”若兰挑了眉梢,冷冷一笑,对锦儿道:“我先回碧荷院,你去厨房跑一跑,听听看有什么闲话!”

锦儿自是应下不提。

且说,若兰回到碧荷院,才收拾好,换了身衣裳,小丫鬟沏的茶还没喝上一口,门外便响起一阵不小的喧哗声。

“这些个小泼皮越来越懒怠了,瞧了姑娘是个好说话的,竟是一点子规矩也没了。”丁妈妈骂着,便要走出去教训小丫鬟,不想,她才拾脚,若芳已然带了冬寻一脸不善的走了进来。丁妈妈愕然的看着她,脱口而出,“四姑娘您怎么来了?”

若芳撇了唇角,冷笑道:“怎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我瞧见了?”

丁妈妈当即气得腮帮子直痛,这四姑娘怎么越长越没个样了!怎么说老太爷也曾经是堂堂的内阁大学士,诗书传世之家,这四姑娘一张嘴,跟那民间的泼皮赖户有什么区别!

“哼!”若芳一把撞开站在那挡了道的丁妈妈,一脸挑衅的对神色淡淡的若兰道:“谢若兰,你好不要脸,尽然敢私会外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哧”一声,若兰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尽数喷在了气势汹汹的若芳裙子上。

“啊!”若芳惊叫着连连往后退,但终究迟了一步,眼见得才新做的水红刻丝福纹素软缎石榴裙上湿了大块的茶渍,当即气得连连跺脚,抬头指了若兰,一迭声骂道:“谢若兰,你这个贱人,你赔我的裙子!”

丁妈妈生怕,若芳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发难,连忙走到若兰身前,一脸嫌恶的对若芳道:“四姑娘,您张嘴一个贱人,闭嘴一个贱人,怎么说,大姑娘跟您都是一个爹生的,她若是贱人,您又是什么东西?”

“你这老货!”若芳听得丁妈妈那声问,当即火冒三丈,目光咄咄的逼了丁妈妈,怒声道:“老东西,你真以为这谢府没人治得了你是不是?”

丁妈妈当即气白了脸,才要开口,不想,袖子一紧,下一刻,若兰已经站在了她身前。“四妹妹好大的威风!”

若芳哼了哼,狠狠的剜了眼丁妈妈,才一脸讥诮的打量着若兰,稍倾,掩嘴一笑,大声道:“哪里,妹妹威风再盛又如何敢与姐姐叫板!”不待若兰开口,她已经继续道:“妹妹是特意来恭喜大姐姐的,祝贺大姐姐寻得如意郎君!大姐姐,我那大姐夫如何?可讨了大姐姐你的欢喜?”

丁妈妈听着若芳荤素不忌的话,脑仁子便似被针扎了一般,一歇一歇的痛!由着若芳这般没遮没拦的嚷嚷,大姑娘往后还怎么做人!

“四……”

“大姐夫?”若兰抢了丁妈妈的话,一脸狐疑的看了若芳,“四妹妹,这话怎么说?”

“别装了,谢若兰。”若芳一脸鄙夷,幸灾乐祸的道:“你今儿出去不是私会那卢举人了吗?我说大姐姐,枉你平时自恃身份,端的是高贵冷艳,怎的行起事来却这般下流无耻呢?你一个深闺女子这般私会外男,你还要不要脸啊?这传了出去,我谢府的名声都让你一个人给毁了!”

若芳一脸得色,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没有比这一刻,让她志得意满了!

只,若兰的表现却还是让她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她原以为若兰一定会气急败坏的与她争执不休,谁曾想,若兰却是像听别人的故事一般,眨巴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了她。

“怎么,没话说了?”

若兰摇了摇头。

若芳哼了一哼,不怀好意的瞪了若兰,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告诉爹爹!”

“去吧!”若兰点头道:“不过,我如果是你,不但要告诉父亲,还要嚷得天下偕知,让人知道这谢家的大姑娘是多么的没有礼仪廉耻,是多么的自甘下贱,一定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唾弃她。那才叫痛快,是不是!”

“你以为我不敢?!”

“怎么会!”若兰冷笑上前,抬手撩了门口厚重的帘子,回头对若芳道:“去吧,赶紧的,趁着这天还没黑,人还没散尽。”

“你……”

若芳跺了脚,狠狠的指了指若兰,转身跑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丁妈妈看着被若芳甩下的帘子,脸色青白的看向若兰,“姑娘。”

若兰摆了摆手,示意丁妈妈无需多说。

若芳若是想在她的名声上做手脚,那就注定要踢到铁板。

司氏或许恨不得她死,但千万种死法里绝不包括名声尽失羞愤而死这一条!远在京都的二房三房且不论,眼下这谢府里便有三个还没议亲的!司氏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才由着若芳胡来。

“姑娘。”锦儿步履匆匆的由外走了进来,到得跟前深吸了口气,才缓声道:“姑娘,府里没什么闲话。”

若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侍候了。”

锦儿退了下去,若兰则垂了眉眼,思量着若芳的行事。

若芳性直鲁蛮,行事喜欢手段简单有效,比如之前的裁脏。但人却并不愚笨,如果,她能想到司氏的态度,若芳必然也能想到。情知,今日之事无非只能给自己添点堵,实则伤不了自己。那若芳,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且不说若兰百思不得其解,松香院里,司氏此刻也一脸狐疑的瞪了若芳。

“照你说来,你让来顺引着那姓卢的去堵那小贱人,只是想给她添添堵?”

若芳脸上早已不见了适才的气势汹汹,正一脸笑容的坐在司氏下首,一手拿了黄脆脆的梨,细细的吃着,一边回答司氏的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了。”若兰抬眼看了司氏,好不得意的道:“娘,您也太小看女儿了。女儿可不傻,坏了她的名声,对女儿有什么好处!”

司氏与张妈妈对视一眼,眉宇间便有了一抹轻松。

张妈妈笑了对司氏道:“太太您看,老奴就说了,四姑娘是个聪慧的,您可真是白担了一回心!”

司氏慈爱的看着若芳,眉梢眼底都是笑意,柔声道:“这就是做娘的苦!”

“哎,娘,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胡来的。”若芳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梨扔到碟子里,起身走到司氏身前,“您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女儿这次一定要替您出一口恶气,定叫她谢若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司氏拿了袖笼里的帕子,一边擦着若芳的手,一边轻声道:“芳儿啊,你切不可与她逞凶斗狠,要知道,你是瓷器,她是瓦罐,我们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要收拾她,娘有的是法子。”

若芳听着司氏的话,心里哂笑一声。暗道:您若真是有那些法子,又怎么会这些年来在她手里没讨到一点好处!这般想着,脸上便隐隐有了不耐之色,嘴里应承着司氏,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着,想着要寻了个借口走出去。

好在这时,有丫鬟在外回话,说是老爷下衙了。

司氏连忙起身带了若芳往外迎。

若芳原是打算趁这机会偷偷溜出去的,但转而一想,却又留了下来。

母女二人将谢弘文迎进屋子,司氏亲自侍候着谢弘文换了身家常的衣裳,香婵奉了茶乖巧的退到一侧,若芳笑盈盈陪坐在一侧,听着司氏与谢弘文说着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瞅了个空档,若芳插嘴进去说道:“爹,您适才从外面进来,可曾听到下人之间的闲话?”

谢弘文愣了愣,放了手里的茶盏,看向若芳道:“什么闲话?”

“爹您不知道吗?”若芳一脸惊讶的看了谢弘文,脆声道:“下人们都在说,大姐姐今天亲自去相看了那卢举人,两人在大街上好一阵歪缠呢!”

“芳儿……”司氏一声断喝,觑了眼脸色难看至极的谢弘文,当即历声呵斥若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大姐姐晌午出去是与我说过的。”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府里都传遍了,说不得过几天,连整个平榆县都要传遍了!”若芳一脸不满的嚷道:“娘,您每次都这样,总是护着她!”

司氏还待再训斥几句。

身边却是一道身影霍然擦身而过,撞得她半边肩膀都麻了,待她再定目细看时,只看到谢弘文的一尾衣角在门边一闪,下一刻,谢弘文人便不见了。

“娘,我们也赶紧跟去看看热闹吧!”若芳脸上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笑盈盈的上前挽了司氏的胳膊,“快,迟了怕是来不急了。”

司氏抿嘴一笑,拍了拍若芳的手,母女人二人脚步不停的朝外走。

碧荷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正轻声的与丁妈妈说着话,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爷来了”,她心下一个突突,刚站起准备出去迎一迎,不防,却是隔扇门被甩得“碰”一声响,谢弘文已经一脸青色的站在了屋子中央。

“父亲……”

谢弘文抬手便朝若兰挥了过去,“孽障!”

“姑娘!”早有准备的丁妈妈抬手便推了把若兰,总算是让若兰堪堪避过谢弘文那蓄势十足的一掌,谢弘文眼见一掌落空,袖子一抡,便要再继续,丁妈妈几步赶了上前,往若兰跟前一站,眼睛瞪得如同牛铃,嘶声道:“大老爷不分青红皂白,这般见着姑娘便打,是何道理?”

谢弘文胸口像个破风炉一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指了若兰,颤声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不说她做的好事?我谢家祖宗几代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若兰微垂的眉眼间掠过一抹讥笑,稍倾,敛尽眸中情绪,抬头看了谢弘文,“女儿如何丢了祖宗的脸,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好,好,好!”谢弘文一连说了三个好,一脸恨不得撕了若兰的表情,疾声道:“我来问你,你晌午可是出去了?”

“是,女儿确实出去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谢弘文当即勃然道:“为父活了这几十年,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大姑娘会自己去相看夫婿的,你……你简直是丧尽廉耻!”

任是心中再坦荡,若兰也气得变了色,她一脸涨红的迎了谢弘文,嘶声道:“谁告诉父亲大人,女儿是去相看夫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你做了还不让人说!”谢弘文抬手指着若兰,“果真是您母亲太好说话,纵得你越发没了个形!”

“父亲大人请慎言,这府里可没有女儿的母亲,所幸母亲她早已千秋,不然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你……”谢弘文听得若兰不认司氏,心底的怒火便似淋了勺油,越发的旺了,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了上前便要动手。

“老爷。”丁妈妈当即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谢弘文的脚,嘶声哭喊道:“老爷您好偏的心啊,大姑娘受尽天大的委屈,您不说安慰她几句,替她作主,这一见面便要喊打喊杀的,先太太若是在天有灵,您叫她如何瞑目!”

谢弘文听得丁妈妈那一嗓子,身子一僵。

不想,若兰却是历声对跪在地上的丁妈妈喝道:“妈妈您起来,今日索性让父亲打死倒痛快,省得这成日的钝刀子割肉,活活受尽煎熬!”

“孽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想怎么样,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门外若芳扶了司氏,压了声音道:“娘,我们要不要进去?”

司氏摆了摆手,轻声道:“再等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屋子里谢弘文铁青着脸,因为生气,竟是哆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若兰眼角余光瞄到门外一角枣红裙摆,眼里冷色愈浓,她毫不畏惧的迎着谢弘文,一字一句道:“父亲认定女儿私会外男,何不喊了那与您说道的人来当面与女儿对质!”

谢弘文当即啐道:“你不嫌丢人,我却是丢不起那脸!”

若兰悲怆一笑,续而大声道:“父亲这是不愿听女儿辩白了?”

“辩白?我还没老糊涂!”谢弘文闻言怒声道:“你既一心要嫁,为父的便成全你,我这就去告诉太太,这门婚事,我应下了!”

话落,当即抬脚便要走。

“老爷,这门婚事应不得啊!”丁妈妈吓得紧紧抱住了谢弘文的脚,一边哭一边喊道:“明明是那姓卢的行事放浪,半路拦了我们大姑娘言语不敬,行为不轨,老爷您不替大姑娘作主,还说要应下这门婚事,您这是要我们大姑娘的命啊!”

谢弘文听得丁妈妈哭得声嘶力竭,心头一滞,不由自主的便抬眼朝若兰看去。

而若兰,在经过这一番争执,看尽了谢弘文的嘴脸后,当真可以用心如死灰来说她现在的心情。想着,一个仆人尚且事事为她着想,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视她如仇!她纵便是再有千言万语替自己洗白,却也是没了那力气了。

“妈妈您起来,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怎么说,便怎么办吧!”她垂了眉眼,哽了嗓子淡淡说道:“只,女儿在这把话说白了,不计女儿嫁的是谁,母亲留给女儿的东西,一样不能少!”

谢弘文才稍稍沉下的怒气,听得若兰这直白的话,当即便又炸开了锅,立时,大声道:“放心,便是一根针,我也绝计不会少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外司氏听得狠狠的攥了手,顾不得许多,即刻抬脚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急声道:“老爷,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般急赤白脸的是做什么!”

又回了头对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的若兰,轻声劝道:“大姑娘,你也要体谅做大人的心情,谁家的父母不指着儿女好的……”

“若兰谢太太教导,只若兰也有句话说与太太知晓。”若兰敛尽眸中悲色,微抬了脸,看了司氏道:“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司氏当即白了脸,她哆了唇,似是难以相信,若兰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下一刻,不待谢弘文反应过来,司氏颤了嗓子,蹲膝一福,泣声道:“妾身即如此无德,不若自此求去!”

话落,如丧考妣般起身朝外便走。

谢弘文目光几欲杀人的瞪视着若兰,终究狠狠的跺了脚,转身朝外追去。

屋子里再次由极致的喧嚣回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般的寂静里,若兰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啪”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却在这时,一阵细碎的步子声响起,若兰悴然抬头,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对上了门外若芳阴凉如蛇的目光,四目相对,若芳默然不发一言,只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看。稍倾,冷冷一笑,掉头便走。

若兰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似是被车辗过一样,酸痛的历害,脚僵硬的不似自己的。她深吸了口气,试着抬脚往前走,不想才一动,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姑娘……”丁妈妈急急的扑了过去,拼了命的想要扶若兰站起来,谁想,若兰却是如一滩烂泥,怎样也扶不动。丁妈妈急得眼泪横飞,泣声道:“姑娘,您何苦……何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俯在丁妈妈的怀里,先是默默的流着泪,片刻后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怆声道:“我何苦,何苦呢!”

丁妈妈一时被若兰吓得手脚无措,双手慌乱的捧了若兰的脸,一边擦着她总也擦不干的泪,一边劝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以后姑娘便只当没了他们!”

若兰一迭的点头。

丁妈妈待她好点了了,喊了锦儿打水进来,两人默然无声的侍候若兰梳洗。

待得若兰梳洗干净,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晚膳来了。”

锦儿迎了出去,接了小丫鬟手里的黑漆食笼,当着小丫鬟的面一边打开食笼检查,一边问道:“今天有什么菜?”

“一道炝炒香芹,一道红烧兔肉,一道酸脆萝卜木耳汤。”

见食笼里的菜与小丫鬟说的都对上,粉量也足,色泽也新鲜,便让小丫鬟退下,她则将食笼里的菜和饭取了出来,在小桌上摆好,进屋请了若兰出来。

若兰本没什么胃口不想吃,经不住丁妈妈和锦儿在一旁劝。

“这时日还长着呢,不把自己养好了,哪有力气跟她们斗!”丁妈妈一边说,一边替若兰又夹了筷兔肉,“这兔肉性凉味甘,姑娘多吃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经过最初的那番伤心,眼下已是回过神来。

诚如丁妈妈所说,自己若是病了,不好了,没的称了司氏她们的意。当下,比往常还多用了一碗饭。

丁妈妈和锦儿见了,心下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若兰憋着一口气吃的饭,当时不觉得,饭后却是感觉有点撑住了。当下,便按着往常的习惯,一个人走到小院的西墙下,顺着墙角走了起来,权当是消消食。

西墙下她幼时种了株火焰藤,现在正是花期,大串大串猩红色形如牛角的花朵沿着架子垂了下来,远远看着,好似一族族火,走近了,却是芳香萦绕,沁人肺腹,无端的便觉得满腹心事都空了。

若兰站在花架下,微微闭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满含花香的空气,便在她觉得人都轻了一些时,蓦的耳边响起,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声。

“唉……”

若兰顿时便觉得胸口一滞,下一刻,历声喝道:“谁,谁在那!”

屋子里听到声音的丁妈妈和锦儿连忙跑了出来,“姑娘,怎么了?”

若兰已经退开了好几步,指了西墙的花架道:“那边有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与谢府一墙之隔是间二进的宅子,房主原是沧州府治下都宁卫一个姓李的千户,后来这千户升了指挥使调离沧州,这房子便空了下来,只留了几个老仆打理,当初谢弘文搬进来时,还特意登门拜会过。

丁妈妈自墙头爬了下来,对站在底下等结果的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人。”

若兰虽说心底还有疑惑,但眼下却也不可能敲开对方的门,进去搜查一番,当即略一沉吟,便嘱咐丁妈妈和锦儿,“还是小心些吧!听人说那林大人打算将这房子卖了,左右我们在这也住不了多久,别最后惹出什么祸事来。”

“奴婢省得的!”

丁妈妈和锦儿齐齐应下。

若兰便也没再多说,踩了一地的月色,回了屋子。

留下丁妈妈和锦儿两人满脸忧色的看着那一架开得甚至是荼蘼的火焰藤。

稍倾,锦儿犹疑的道:“妈妈,你说会不会是四姑娘的主意?”

“难说!”丁妈妈摇了摇头,一对略显浑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架火焰藤,像是要将它看穿一样,压低了声音道:“即然,四姑娘能勾结那姓卢的在大街上堵姑娘,她再整出些什么妖蛾子来,也不是不可能。”

锦儿顿时惊声道:“四姑娘,五姑娘她们可是也在这墙根下住着,她就不怕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唉。”丁妈妈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但愿是我们多心了,总之这段时间姑娘那你我时刻都要当心,今儿开始,我俩轮流在姑娘房里值夜吧。”

“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说着话,返身往屋子里走。

月这自云层里钻了出来。

浅浅漓漓的月光将那一架荼蘼打上一片淡淡的霜白之色,如梦如幻。

墙角缓缓转出一袭月白色身影。上等月白绫锦在月光下折射出浅浅淡淡的光辉,轻风拂过,袍角翻飞,自有一股风流飘逸。刀刻般的五官因着月色的缘故,难得的有了几分柔和,然一对略略上挑的凤眸,此际却是眸光流转,眉梢间隐着一抹似笑非笑,清风朗月般眣丽的面孔因着这抹似笑非笑透着些许的邪肆之味。

前院依稀传来哗笑之声,隐约间似有人在大声喊着“惟清”,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一架荼蘼的花事,当下拾步便走。

夜渐渐笼了下来,半明半暗中缓缓响起秋虫的呢喃声,间或夹杂着飘飘缈缈的丝竹之声。

松香院。

司氏哭得昏天黑地,几欲昏厥。

“娘,娘您别哭,别哭了……”

若英贴在司氏的怀里,胖胖的小手不住的擦着司氏脸上的泪水,说着劝着,便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便只听到大大小小的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姑娘的奶娘呢?”谢弘文本就被司氏哭得心烦意乱,此刻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若英,越发的黑了脸对大气不敢出的下人历声叱道:“连个姑娘都侍候不好,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张妈妈连忙上前抱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英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劝道:“好姑娘,可千万别再哭了。”

若英瘪了嘴,要哭不哭的看着谢弘文,“爹爹抱,爹爹不生气,若英听话,不哭了。”

“好……姑娘!”张妈妈哽了嗓子,将若英往身怀里紧了紧,招呼了门外守着的奶娘和青芊,“快将姑娘抱回屋里去。”

奶娘几步上前自张妈妈手里接过了若英,白了脸,急声道:“姑娘,好姑娘,妈妈求您了,可不敢再闹了。”

若英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要哭不哭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奶娘叹了口气,抱了若英同青芊大气也敢不喘只想着早些回自己的院里去。不想,才出了松香院,若英却是一手指前院,脆声道:“我要去哥哥屋里。”

“姑娘,奴婢先侍候您回去换身衣裳吧。”念及谢弘文的雷霆之怒,奶娘小意的哄着若英,“今儿个天也晚了,明儿,姑娘再去看三公子,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现在去。”

若英脸上哪里还看到适才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跋扈以蛮横。

奶娘看着若英似换了张脸的神色,想及往昔里这位五姑娘的性子,略一犹豫,便抱了若英朝谢景明的院子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女七岁不同席,谢景明七岁时便依照祖例搬出内院,住到了外院。

远远的便看到芷清院灯火辉亮,不时的响起少女轻脆的笑声。

下人们看到被奶娘抱在怀里的若英,立刻便有人迎了上前,屈膝行礼,又有人进去回禀谢景明,不多时,谢景明和若芳两人齐齐迎了出来。

“这么晚了,英儿怎么来了?”若芳上前,自奶娘手里接过若英,就着晕红的纱灯打量若英的神色,见她两眼红肿,蹙了眉头道:“怎么哭了?”

话落,目光阴狠的瞥向退到一侧的奶娘和青芊。

奶娘和青芊被若芳那样的目光看得齐齐抖了抖,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惶惶的低了头。

“四姐,爹爹和娘亲因为那个扫把星吵架了!”若英抱了若芳的脖子,对谢景明道:“哥哥,我们去打她,替娘出口气好不好?”

听了若英话的谢景明当即便邹了眉头。

若芳是个沉不住气的,怎的这若英却也是个动不动便喊打喊杀的性子?!

“屋里去说。”谢景明看了眼若芳,对屋外侍候的丫鬟婆子吩咐了声,“别让人进来。”便率先朝屋里走去。

进了屋,谢景明脸上的温和立刻敛尽,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嘟着嘴的若英,对若芳道:“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说了多少遍,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凡事多用用脑子,多想一想……”顿了顿,沉声道:“就你们这样,还敢跟她谢若兰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你怎么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英不满的喊道:“反正我不管,我一定要教训她!”

“英儿不许胡闹!”若芳瞪了若英,回头对谢景明道:“三哥,我跟她好好说说,你别急。”

谢景明看了看若英,又看了看若芳,半响一脸苦色的摇了摇头。

若芳将若英抱了起来,轻声的与她言语了几句。

稍倾,若英便瞪圆了眼睛,惊喜道:“四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若芳目带得色的看了若英,“四哥好不容易寻来的法子,绝对错不了。总之,你这段时间听我的,别去招惹她,过几天,就是她哭的时候了!”

“好,我听四姐的。”若英抱了若芳的脖子,笑得两眼弯弯!末了,又抬头看向谢景明,“三哥,我听话,你别生气。”

谢景明看着甚是伶俐的小妹,肃着的脸终是没绷住,挽了抹笑,朝若英伸手,“哥哥抱?”

若英扑了过去。

“对了。”谢景明想起件事,对若芳和若英道:“隔壁林大人家的房子,好似租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是在三天后确定林家的房子有了新房客的,对于是谁租下了那两进的小院,她隐隐也有着好奇,但更多的却是越发严历的约束碧荷院的下人。

只,她能约束得了自己,却是约束不了别人!

也不知道那新邻居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不说是湛湎荒淫,但夜夜笙歌却是有目共睹!

隔着一道墙,绮艳轻荡,男男女女时高时低调笑之声,又或是醉酒怒喝之语,频频入耳。一时间,如同一方巨石投入了静止的湖泊,将个谢府给激起了千层浪。

首先发作的便是司氏。

司氏因着前些日子与若兰的交锋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有心想撕破了脸跟若兰大干一场,却被张妈妈一句“太太您且想一想,您辛苦养育她一场,为的是什么?”给劝了下来。

若说司氏当年没兴起让若兰得场病死掉的念头,那是不可能的。而之所以若兰能活下来,却是因为她那随了生母十成十的相貌。

丁薇当年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不然,光凭丁父一个小小七品太仆寺主簿,何以能跟时任武英殿大学士的谢言联姻!

是以,听了张妈妈的劝解,想到若兰那张隐约间已令人难以转目的容颜时,司氏愣是生生的咽下了一口恶气。

这个时候谢府里的下人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是生怕一个不小心,祸从天降。只谢府下人对司氏的顾忌,显然不足以影响墙那边的人!

夜夜的笙歌艳舞,不说对谢景明的影响,便是为着若芳和若英,司氏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只她到也不曾鲁莽行事,因着林指挥使的身份,司氏使了张妈妈去打听了一番。待得张妈妈来报,说是那房客与林指挥使并没什么关系时,司氏当即便发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你跟我走一趟。”司氏当即起身,喊了张妈妈带了香婵和香云便朝外走。

张妈妈有心想劝,但想着司氏这几日的压抑,又想着在这平榆,怎么说也没人能大得了谢弘文去,当下,便也不再劝,另外又喊了几个丫鬟跟了司氏去。

不想,半道上却遇见了正往松香院来的若芳。

“娘,您这是要去哪?”若芳看着司氏神色不善,又带了那么多丫鬟,几步赶了上前,试探道:“是不是碧荷院那边……”

“娘有事出去下,你没事便去你五妹妹屋里,好生看顾着她点。”司氏对若芳说道。

若芳笑了道:“我才从五妹妹屋里出来,她玩累了睡了。”话落,再次看了司氏道:“娘,您去哪里,正好女儿没事,不若,我陪了你去吧。”

“不用!”

司氏断然喝止了若芳。

“娘……”

司氏摆了摆手,“你没事,就回你自己屋里,好好将女红练练,这么大的人了……”

若芳一听司氏又要开始教训,连忙举手作投降状,“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话落,当即转身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剩下司氏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恨声道:“每次都这样,一说针织女红,她就逃的比谁都快。”

“太太您也别恼。”张妈妈笑了上前,轻声劝道:“四姑娘这不是还小嘛,再大点就好了。”

“还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说做衣裳,帕子、鞋子什么的早就做了不知道多少了!”虽说嘴里骂得历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左右在我跟前也没几年了,便让她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吧!以后嫁了人……”

“可不是这个理。”张妈妈接了话道:“姑娘家也就是在娘家还能享几天福。”

司氏摇了摇头,拾脚继续朝外走。

她才走了没几步,偷偷藏身在一处廊柱后的若芳一脸得色的走了出来,悄然的尾随了上前。

司氏浑然不觉,待站到林家大门外,司氏示意张妈妈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长相清秀的小厮,见着张妈妈的时候,小厮愣了愣,但很快便恭身行礼,道:“这位妈妈找谁?”

张妈妈大大方方的受了小厮一礼,回头指了阶下的司氏,对小厮道:“我家老爷姓谢,是这平榆县的县令,那是我家夫人,她想见见你家主人,还请代为通禀一声。”

小厮顺了张妈妈看向一脸倔傲的司氏,默了一默,轻声道:“妈妈还请稍候,容小的去回禀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顺手便将门给合上了。

“你……”

张妈妈看着那合上的门,当即便气得七窃生烟!

她一开始便将谢弘文搬了出来,点明了司氏的身份,为的就是镇一镇这小厮,来个下马威!可,瞧眼前的情形,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张妈妈回头看向司氏,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便在张妈妈来不及细想,眼前合起的门再度被打开了,小厮恭敬的走了出来,“夫人,我家主人有请!”

司氏的神色再次变了变。

但既然已经杀上门来,当没有半路折锵的。是故,脚下步子不停,目不斜视的往前便走。只,她才堪堪跨进一只脚,耳边便响起一声娇脆的嗓音。

“娘,我也要去!”

下一刻,若芳自人群后挤了出来,几步上前挽了司氏的手,讨好的笑道:“娘,女儿陪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恨恨的瞪了若芳一眼,有心想让她回去,可这已经进了人家的门。再说,即便她开口了,若芳她会听吗?!

“你听着。”司氏压了声音对若芳斥道:“一步也不许离开我,只许看不许开口。”

“是,是,女儿听娘的。”

司氏脸上绽起一抹苦笑,紧紧的将若芳的手夹在胳膊下,由着小厮领路过了垂花门,沿着青砖小路,朝花厅走去。

宽敞的小院零星的种着各色花木,西墙下一棵桔树挂满了黄澄澄的桔子,淡淡的清香萦萦绕绕,不绝于鼻。

而,最为惊叹的却是花厅外的阶沿下,那沿墙角一字铺排开正值花期的各色秋菊。这些菊花颜色五彩缤纷,红的如血,绿的如翠,黄的如金,白的如雪,粉的如……司氏蓦的便蹙了眉头。

“泥金香?朱砂红霜!瑶台玉凤、雪海!玄墨?绿水秋波……”司氏倒吸一口冷气,这些……这些可都是菊中名品!千金难求!可是,便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被人这样随意的摆放在了庭院之中!

“夫人好见识!”

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乍然响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袭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腰间悬一枚羊脂玉如意,顺着劲瘦的腰身往上看去,俊朗的五官中透着三分冷清七分睥睨,薄唇微挽看似有着几分笑容。然,细长的丹凤眼内却全不见笑意!

司氏心下当即一震,这等气势,一看就是世家养出来的公子。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又如何到了这平榆县?司氏心中几番忧虑,浑然不觉身侧的若芳一张原本白净的小脸,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红晕!

若芳偷偷的挑了眉眼,打量眼前年约十四、五六的少年公子。越看越移不开眼睛,越看心跳得越慌,她紧紧的攥住了袖笼里的手,脚步虚浮的跟着司氏往前走,每走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一样。

“妾身谢司氏,见过公子。”因着年长的缘故,司氏微微的颌了颌首便算是见礼。

少年公子淡淡一笑,身形微倾,和声道:“瀚阳见过夫人。”

瀚阳!

这么好的名字!不待司氏做出反应,若芳再次飞快的棱了眼自称为瀚阳的少年公子,不期然撞上一对略带审视打量的眸子,一怔过后,连忙垂了眉眼,敛下眸中的慌乱和惊喜。

司氏笑了笑,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道:“妾身瞧着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公子府上如何称呼。”

“家父姓胡。”

姓胡?司氏在脑子里飞快的将自己所熟知的平榆姓胡的人家都过了遍,却是无一人能与眼前这气宇轩昂的少年公子对上号!

小厮奉过茶,司氏看着青花瓷盏里色泽清澈的茶汤,鼻端是淡淡清新的茶香,眉宇间的神色越发的沉重。

武夷岩茶!可不是谁都能拿出来待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微微撩了眉眼,目光复杂的打量着大马金刀坐于上首,神色从容却气势熏灼的胡瀚阳。刹那间,心头涌起一抹复杂!特别是在看到身侧那一角微微抖动的绯红裙角时,唇齿间便似咬碎了苦胆一般,苦不堪言。

胡瀚阳撩了眼神色几番变幻的司氏,眉梢微扬,眸间乍然闪过一抹精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他放了手里的茶盏,看了司氏,略一沉吟,轻声道:“夫人突然造访,可是有事?”

司氏蓦的便想起这些日子的苦不堪扰,当即便肃沉了脸,沉声道:“胡公子,妾身确是有事而来。”

“哦?!”胡瀚阳挑了挑眉头,一脸兴味的看了司氏。

司氏在这平榆县是独大惯了的,何曾这般被人轻怠过,一瞬间怒火便盖过了之前的忌惮。眉眼微挑,不怒自威的瞪视着胡瀚阳,声音尖利的道:“胡公子,妾身看你也是幼承家训,谦恭识礼之人。”顿了顿,眉间郁色沉结道:“可,你这些日子却着实荒唐!”

司氏的话说得不谓不严历,换成一般人,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妇人这般直白不留颜面的斥责,怕是早就要翻脸。然,胡瀚阳却只是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道:“夫人的意思?”

“你小小年纪便这般声色犬马,荒淫无度。日后……”

不待司氏把话说完,胡瀚阳脸上的笑已渐渐消失,他目光陡然一凛。惊得一直偷偷觑着他看的若芳心头蓦然一紧,连忙扯了把司氏,轻声道:“娘亲,许是胡公子有客要待。”

“住嘴!”司氏压了嗓子轻声喝道:“你给我一边好好呆着。”

话落,司氏威风凛然的看了胡瀚阳,似是等着胡瀚阳翻脸。

不想,胡瀚阳却是挑了唇角浅浅一笑,目光淡淡的看了司氏,语气讥诮的道:“那又如何?声色犬马也好,荒淫无度也好,那都是我的事,与夫人你有何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司氏错愕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胡瀚阳,稍倾,涨红了脸,哆了唇道:“因为你的行为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

胡瀚阳状似不经意的撩了眼若芳,眉梢间的讥诮之色越发的浓了,说出的话便也愈加的不留情面,“夫人学识非凡,想来自是知道什么叫孟母三迁吧?”

孟母三迁!

好,好,好!司氏气得半响说不出话,只能瞪了胡瀚阳气得头上钗环叮当作响,当即霍然起身,怒声道:“胡公子,妾身好言好语相劝,你不听,难道真要闹得大家都没面子,才罢休?”

这就是有点撕破脸的意思了!

胡瀚阳轻声一笑,将手里茶盏随意往桌上一搁,毫不示弱的迎了司氏,“夫人好大的官威。”

司氏当即便怔了怔,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失措。

到底是什么人?

既知她是一县之主的县令夫人,却还能这般针锋相对。司氏在心中再次衡量胡瀚阳起来!而胡瀚阳却显然不再打算与她客气,高声喊了门外侍候的小厮。

“武安,送客!”

小厮连忙走了进来,对着司氏做了个请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的脸再次精彩一片,当下拂袖便走。

“娘……”

若芳急急的跟了上前,一边频频的回头朝已然冷了脸的胡瀚阳看去,几次翕了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急得眼眶泛红。

一行人匆匆来,匆匆去,好似梦一场!只空气中留下隐约的脂粉香,说明适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存在!

“好了,人都走了,出来吧!”胡瀚阳一改之前阴冷之色,眉目大开的笑了说道。

须臾,便有一道月白身影缓缓而出,俊美绝伦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看向胡瀚阳,淡淡道:“怎样,有意思吧!”

胡瀚阳摇了摇头,失笑的看了他道:“我最近果真是太无聊,竟会陪着你与一内宅妇人斗法!”

“不要小看了这些内宅妇人!”月白公子话语间,蓦然便有了几分寒意,“她们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阴私手段都敢用,杀人于无形,你若是小瞧了她们,将来可有你的苦头吃。”

胡瀚阳被说得愣了一愣,稍倾,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目间便涌起一抹深恶痛绝之色,当下冷声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不用我们怎么做!”月白公子呵呵一笑,不无嘲讽的道:“且让我们看看这位夫人的手段……”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还有她的家教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姓胡?”若兰犹疑的看向一侧打听瞪了两眼一脸迷惑的锦儿,想了想,轻声道:“太太吃了这么大一个瓜落,想来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老爷什么意思。”

“是,姑娘。”

锦儿起身退了下去。

若兰则探手拿了桌案上镶珠钳翠的靶儿镜子,对着照了照身侧的丁妈妈道:“也不知道是入秋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脸上这几天干干的,像蛇似的总蜕着小皮屑。”

丁妈妈闻言放了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仔细的端详起若兰的脸来,稍倾,拧了眉头,沉声道:“往常入秋也不曾这样啊!”

若兰一边打量着自己镜子里深浅不一的脸,一边对丁妈妈道:“好像头发也掉得历害,今儿早上锦儿又是梳了大把的头发下来,再这般下去,没得多久,怕是就要成秃子了!”

“胡说!”丁妈妈急声啐着若兰,目光盯着若兰的脸,轻声道:“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张脸。”

若兰放了手里的靶镜,抬头迎了丁妈妈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妈妈,我总觉得这事情蹊跷。”

“蹊跷?”丁妈妈狐疑的看了若兰,同样压了声音道:“姑娘是怀疑,有人对姑娘使坏?”

若兰点了点头,目光微微抬起,撩了眼屋外侍候的小丫鬟,轻声道:“我原就觉得前些日子若芳和松香院那边的人行为古怪了些,好似处处针对我,却又处处没落着好。她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不可能举师动众的只为给自己招一肚子闷气!”

丁妈妈频频点头,跟司氏她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司氏和她生的那些小崽子们是什么德性,她心里十分有数。

“会不会是下毒了?”丁妈妈忽的便颤了声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下毒,又下在哪呢?”若兰紧邹了眉头,沉声道:“吃食上面,我们是格外小心的,我的贴身衣物也都不假以她手……”

丁妈妈越想越心惊,目光再次落在若兰脸上的深浅不一,心头一紧,当下便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这府里请的大夫也不能用了,姑娘还是想法子去趟顾师傅那,在那边请个大夫看看。”

若兰点头,“我原也是这样打算的!”

两人还待再细细商量下,门外霍然响起一阵银玲似的笑声。

若兰与丁妈妈互视一眼,丁妈妈起身道:“姑娘,老奴出去看看。”

“不用了!”若兰笑了笑,“是四妹妹来了。”

话落,便听到细碎的步子声已然进了屋子,若芳略显尖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大姐姐,我这得了样好东西,特意拿过给你看看。”

不待若兰起身,若芳已然带了丫鬟径自进了内室。

丁妈妈连忙起身,“四姑娘来了。”

若芳看也不看丁妈妈一眼,笑盈盈的走到若兰身侧,目光端详着若兰的脸,微蹙了眉头,道:“哎呀,大姐姐,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若兰抬眼,目光直直的对上若芳幸灾乐祸的笑脸,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许是天冷了,脸上干得历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嘛!”若芳夸张的喊了一声,起身坐在若兰身侧,目光始终不离若兰的脸,笑了道:“那我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若兰闻言,但笑不语。

若芳自冬寻手里拿过一个极其精美的盒子递给若兰,一边掩嘴笑道:“前儿个舅舅使人送了些女孩儿家的小东西,我一眼便看中了这盒南洋来的胰膏子,想不到,确是应了大姐姐的急了!”

若兰打量了眼手里精美的细瓷盒子,翘了唇角,目光微抬,淡淡道:“四妹妹这还真是雪中送炭。”

“能得大姐姐喜欢就好!”

若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瓷盒。

到得这时,她已经能完全确定,自己是中了若芳的道了!可是从哪里着了她的手呢?若兰百思不得其解。

而若芳则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在一侧,与她扯着闲话。目光不时的撩向若兰的脸,唇角眉梢尽露声得意满的讥笑!

“大姐姐,你不试试?”

若兰将手里的瓷盒随手一扔,道:“不知道适不适合,不敢乱用,等看过大夫再说吧!”

“这样啊……”若芳一脸失望的看了若兰,便在若兰以为若芳要翻脸时,不想若芳却是眉眼一弯,甜甜笑道:“大姐姐是不是怕我在里面放了毒药呢?”

什么时候,若芳也学会了言笑之间刀剑相向,而不是三句不顺心便拳脚相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第一次用一种审慎的心情打量若芳,这一看,她蓦的便发觉若芳变了。若说从前的若芳是一条逮人便咬的疯狗,那么现在的若芳正向那种咬人不叫的趋势转变。更甚者,她似乎在若芳的眉目间看到了一种独属于女孩子的春色。

春色!

若兰为自己想到的这个词心惊,她怎么会用春色两字来形容若芳?

“大姐姐……”

耳边响起若芳的声音,若兰抬头。

便在这时,忽的便响起一阵悠悠扬扬的箫声。

“谁在吹箫?”

若芳霍然抬头朝外看去,漆黑的夜,繁星如织。箫声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在这个略显清冷的秋夜里,缠绵如泣分外动人心弦。

“好似是隔壁院子里传来的。”苦兰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也不知道林大人府上住的什么人,前些日子只闻笙歌艳舞的,今儿突的就月下弄箫。”

“……”若芳嘴唇翕了翕,稍倾,起身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若兰也不相留,起身送了若芳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小院里,箫声越发的清晰入耳。

在微微流动的、带着花香的空气里,断断续续的箫声低回盘旋,好似所有剖开一副瑰丽的画锦,又好似所有美好的时光,忽然间,就在这起起落落的箫声里绵延而开!

若芳怔怔的立在廊檐下,目光茫然的落在一墙之隔的林府。

是他吗?会是他吗?

这箫声……若芳蓦的抬头朝身侧的若兰看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若兰摇了摇头,她艰难的将目光收回,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夜深露重,大姐姐身子不好,回屋里去吧!”

“好的,那我不送了,四妹妹慢走。”

若兰笑了笑,转身便要走,恰在这时,箫声一个飞越后嘎然而止,周遭一寂。

站在廊檐下的若兰若有所思的看着阶沿之下的若芳,没有错过若芳脸上一闪即逝的惘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爷的意思是,左右还有小半年的功夫他便要回京述职了,让夫人凡事忍耐一些。那胡公子出身不凡,即便不去结交,也没必要得罪了。”

若兰听了锦儿的话,嘴角便嚼了抹冷笑。忖道:父亲果然还是那个唯利是图的性子,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他的仕途来得重要!

锦儿翻了个身,隔着层纱帐看不清若兰的神色。半响,没听到若兰的回复,便待重新躺下时,蓦的想起件事,当即半支了身子,犹疑的道:“姑娘,奴婢适才回来的时候,遇见四姑娘了。”

锦儿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个时候忽然说起若芳……若兰微抬了身子,单手撩了帘子,看着美人榻上的锦儿,轻声道:“她怎么了?”

“奴婢看到四姑娘踩了冬寻的肩膀爬了墙。”

“爬墙?”若兰错愕的看了锦儿,“你没看错?”

“没有。”锦儿连忙摇头。

脸上有着些微的痒意,若兰抬手揉了揉,心里却在想着锦儿说的事。电光火石间,想起那夜花架下那一声沉沉的叹息声,又想起府里小丫鬟们议论不休的胡公子。若兰心里便有什么渐渐清晰明了。

稍倾冷冷一笑,轻声道:“我们的四姑娘长大了!”

锦儿目光茫然的看向若兰。

若兰的手此时正触碰到脸上干干突起的皮屑,也就是一瞬间,她便拿定了主意。略一思忖,轻声道:“你这些日子别的事都放一放,只管盯着四姑娘。”

锦儿虽说心底里犹疑,但她自来是唯若兰的话是从,当即便应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仆二人一时无话,不多时各自进入梦乡。

然,谢府的另一角,松香院却不似碧荷院这般静寂。

因着身上不方便,谢弘文去了书房睡。

司氏由张妈妈陪着过夜。

“夫人您可注意到了大姑娘的脸?”张妈妈一边替司氏捏着腿,一边轻声道。

司氏原本闭了眼正昏昏欲睡,听了张妈妈的话,当即翻身坐了起来,“你不说,我还忘了。”司氏示意张妈妈坐起回话,“瞧着她那脸,好似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又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

“不是夫人?”张妈妈讶然的看了司氏,“我还以为是夫人想要惩戒她一番呢!”

司氏摇头,“我又不是傻子,养了她十几年,正是卖个好价钱的时候,这卖相要是没了,还谈什么价钱!”

张妈妈点了点头,半响,犹疑的道:“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大姑娘她自己……”

司氏蹙眉不语。

照理说,女儿家都爱俏。但这位大姑娘的心思却是让人难以捉磨!这样恶毒的手段,别人难说,换成她到是有可能。要知道,她,谢若兰向来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如果是为了对抗自己给她安排的亲事,这种自毁娇颜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做出来!

“怎么办,夫人?”张妈妈一脸紧张的看了司氏,“杜夫人那边可是催了好几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扯了嘴角,冷冷一笑,淡淡道:“慌什么!没了杜夫人不是还有华夫人吗!”

华夫人?!

张妈妈微怔,哪个华夫人?没听说有姓华的……

“瞧你这记性!”司氏好笑的看了一脸茫然的张妈妈,轻声道:“姨太太家的滨哥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

“夫人是说华家的姨太太?”张妈妈明白过来后,一张老脸瞬间便笑得如同菊花绽放,稍倾,敛了笑声,轻声道:“老奴怎就忘了,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司氏笑了笑,重新歪了身子躺下去。

谢若兰,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的手掌心?

司氏嘴里的姨太太,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司英娴,早年嫁给礼部铸印局副使华孝哲府上的庶长子,华图。十年前,华图一场急病撒手人寰,留下司英娴带着一子一女孤儿寡母的艰难度日,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司氏的算盘自是打得精刮,照她想着,若兰要么如她所愿,为着谢弘文的前程结下一门好亲!能给谢景明和若芳、若英带来一定的利益。若不然,那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要知道,丁氏当年的嫁妆可是颇为丰厚。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家姐妹!

再说了,依着司英娴的幼年尖酸刻薄的性子,再加上现如今守寡多年,脾性越发变得贪婪乖戾,她不愁,谢若兰嫁过去,没好日子过!

司氏嘴角嚼了抹笑,进入甜蜜的梦乡!

谢府的另一处,却有一人转转难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在宽大的朱红绣花床上翻来覆去,怎样也难以入睡。

闭上眼,眼前便是那张三分冷清七分睥睨似笑非笑清新俊逸却又气势轩然的脸,凤眸狭长宜喜宜嗔的看着她,只看得她心头似是揣了头小鹿,砰砰的跳个不停。

“啊!”

若芳一个直身自床上坐了起来,吓得脚榻下的冬寻自睡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嘴里连喊着“姑娘,姑娘”手脚利索的摸到床边,撩了帐子,待看到若芳两颊染红,眸如春水的样子,当即便怔在了那。

“冬寻,我睡不着。”若芳干脆掀被翻身坐了起来,看了冬寻道:“我怎样都睡不着!”

冬寻其实也没睡着,听了若芳的话,犹疑的道:“姑娘可是因为大姑娘睡不着?”

若芳轻声一嗤,没好气的道:“我干嘛要因为她睡不着。”

冬寻窒了窒,眼前乍然浮现若兰好似旧墙斑驳的脸,轻声道:“大姑娘的脸……”

“活该!”若芳抢了冬寻的话,好不得意的道:“没了那张脸,我看她还怎么得瑟!”

“那……”若兰吸了口气,忐忑的道:“还要继续吗?三公子说了,那方子轻则毁容,重则要命。”

若芳略一沉吟,看了若芳,“三哥有没有说,若是停下来,她是会自己好,还是永远就那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公子没有告诉奴婢。”冬寻摇头,“要不,明儿个奴婢去趟外院问问。”

若芳点头。

冬寻看了看窗棱外略略发白的天际,轻声道:“姑娘,再睡会儿吧,天就要亮了。”

“我睡不着。”若芳干脆裹了小衣翻身坐到冬寻榻边,轻声道:“冬寻,明儿个我们再去好不好?”

冬寻先是怔了怔,待回过神来,当即吓得脸色发白,颤了声道:“好姑娘,您饶了奴婢吧,要是被夫人知道,奴婢会被打死的!”

“你怕什么!”若芳挑了眉头瞪了冬寻,“我又不干什么,只不过是偷偷看几眼而己。再说了,问夫人怪下,凡事有我顶着!”

“可是……”

“没有可有。”若芳断然道:“你要是不帮我,那你也别在我跟前侍候了,我给你恩典,放你出去。”

若兰使了丁妈妈去司氏那说了要出门的话,司氏到也没拒绝,但话赶话的意思却是叫人气愤的很。

“姑娘也大了,这要放在京都里早就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偏生我们家的姑娘却是三天两头惦记着往外跑,知道的,说她人小心野,不知道的,还当是外面有什么勾了姑娘的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妈妈气得个倒仰,目光如刀子似的刮向司氏上下张合的一张嘴,稍倾冷声一笑,大声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家姑娘命苦,没个亲生的娘疼着呢。若不然,这满府的主子下人都没事,怎的就她出个门,就惹上了祸事呢!”

司氏身侧的张妈妈目瞪口呆,有心想喝止丁妈妈,不想丁妈妈历声的喝骂便如疾风暴雨般来,根本就不给她插话的机会。

“满天下也找不出比我们姑娘还要可怜的,好好嫡出的大姑娘,就因为死了亲娘,没人可依仗,议的亲事不是那上不得台面小娘养的,便是那破落户……偏有些人还装傻充愣做了表子想立牌坊。我呸!感情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司氏自打出娘胎,连句重话都没听到过,更别说被人指着脸骂。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瘫软在椅子上,张妈妈眼瞅着不好,一边上前顺着司氏的胸口,一边指了底下的丫鬟婆子怒声道:“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将她给我叉了出去。”

侍候的丫鬟婆子便要一哄而上,丁妈妈哪里还等着她们动手,几句话说完,早已大步走了出去。才出松香院,却是拔了嗓子,凄声号了句。

“我的太太啊,您睁眼看看吧,姑娘她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您若是真有灵,就让那起子黑心烂肝的遭报应吧!”

屋里才刚缓过来的司氏被丁妈妈这一嗓子给嚎得身子一个抖,差一点便滑到椅子下。

“老……东西,这个老不死的!”司氏猛的抬手将桌上的果碟全数扫到地上,怒声道:“去请老爷来,快去……告诉他,再不把这老东西打发了,我……我不活了!”

这边厢丁妈妈哭哭啼啼的离了松香院。

早有下人将消息传回了碧荷院,若兰默了半天没言语。

丁妈妈是母亲的乳母,为着能陪在她身边,素来轻易不肯得罪司氏,眼下这般发作,定是出了什么她不能忍的事!只不知,会是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没多久,丁妈妈便回了屋子。

眼见丁妈妈红肿了眼眶便要开口,若兰笑着摇了摇头,将倒好的茶盏递了过去,轻声道:“妈妈,喝口水润润喉再说吧。”

丁妈妈叹了口气,摆手道:“姑娘,老奴怕是给你惹祸了。”

顿了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若兰听,末了,轻声道:“想来,这次司氏那个贱人是如何也不能容我的了!”

“妈妈莫慌。”若兰淡淡笑道:“万事有我,她要为难你,也得先看我答不答应!”

丁妈妈看了看若兰,心下感概万千。

姑娘怎么就不是个哥儿呢!

当下,若兰将这事先放了放,对锦儿道:“今儿你在家守屋子,让丁妈妈陪我走一趟。”

“是,姑娘。”

东大街的和庆坊内,顾维芳瞅着若兰与丁妈妈相携而入,当即迎了上前,两人一番客套,丁妈妈被留在外面,若兰随同顾维芳进了内室。

屋里早已候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大夫,银白的发,清瘦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散着柔和慈善的光,见了若兰,起身微微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还以一礼后,抬手取了脸上的帏冒,露出了病态的脸。

“这……”顾维芳失色的捂了嘴,一怔过后,立时上前攥了若兰的手,急声道:“怎么会这样?”

若兰涩涩一笑,拍了拍顾维芳的手,走到老大夫跟前坐定,轻声道:“听听老先生怎么说吧。”

顾维芳连忙回身同老大夫道:“顾叔,有劳您老了。”

顾老大夫摆了摆手,示意顾维芳不必多礼。他则一边抬手摸上若兰的脸,仔细看过,轻声问道了若兰几句。

若兰一一回答。

这边厢顾老先生听完若兰的话,半响默然无语。

若兰朝顾维芳看去,顾维芳冲她微微颌首,压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族里的一个老叔伯,医术精湛,为人也好。”

若兰放了心,转而看向蹙眉不语的顾老大夫。

“不是过敏,瞧着像是中毒辣?”老大夫矍铄的目光看向了若兰。

“中毒?”若兰心内一颤,真的是中毒?是谁?司氏还是……只片刻的功夫,若兰便回过神来,她起身朝顾老先生盈盈一福,“老请老先生施以妙手,若兰感激不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顾叔。”一边的顾维芳附合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您老人家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姑娘。”

顾老先生捋了捋额下雪白的三寸山羊须,轻声道:“要解这毒,原也不难,只是姑娘若不能寻出毒源,只怕一切便是无用功。”

若兰想了一想后,才抬头对顾老先生道:“吃食上,我很小心,所有经手的都用银针试过。用的,也很小心,都仔细检查过……”

顾老先生抬手,打断若兰的话,目光凝重的道:“老祖宗告诉我们,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用的好,延年益寿,用得不好,杀人于无形。”

“相生相克?”若兰错愕的看了顾老先生。

顾老先生点头,娓娓道:“所谓相生,即相互资生、促进、助长之意。而所为相克,则是损害,不利的意思。”顿了顿轻声道,“好比如吃食里面,猪肉配白萝卜,健脾润肤,化痰。羊肉加香菜则适用身体虚弱,阳气不足。反过来,芹菜配兔肉,久食则会导至脱发。”

若兰目光一紧,手轻轻的抬上落在垂于胸前的一缕发上。

顾老先生想了想又继续道:“其实不仅是这食物与食物之间相生相克,食物和药物也会。更有甚者,有些花树摆放久了,也能杀人于无形。”

“还请老先生赐教。”若兰强掩下内心的激动,对顾先生屈膝一福,“日后也好叫我有个防范。”

许是同情若兰的遭遇,又或是刻意给若兰提个醒。顾老生没有拒绝若兰的请求,与她讲了些寻常物事之后,又特意道:“红豆,姑娘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点头,“可是那红豆生南国中的红豆?”

“不错,正是它。世人都知红豆寄情,却不知晓,这般美丽的事物暗藏的杀机不逊砒霜,鹤顶红这等毒药,往往还让人无迹可寻。”

若兰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灼灼的盯了顾老先生。

“若是误食,只要指甲片那么小一点,便能要命。而若是做成饰物配在身边久了,便能让人全身溃烂,久了,无药可治。”

若兰若有所思的抚了自己的脸,想着稍后回去,要清理一遍屋内的用品。

“还有那万年青,水仙花、长春花、含羞草、洋地黄,曼陀罗、飞燕草等等。”顾老先生一口气罗列了许多种,又一一将它们的毒性道来,末了,轻声道:“老朽断言,姑娘中的毒一则在吃食上,二则在物事上,姑娘回去好好查查吧。”

若兰郑重点头,再次对老大夫福了一福。

而顾老先生自是不会想到,他今日一番话,不但解了若兰的眼下之困,更是在日后帮了若兰一个天大的人情。

顾老先生开了方子,顾维芳吩咐了铺子里的伙计去就近的药铺抓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边厢,顾维芳千恩万谢的送走了顾老先生,再与若兰坐在一起说话时,言词间便有了几分惶然和感怀。

“小的时候听我娘常念叨,人啊,最怕的就是分不清身边人是敌是友。那时候颇不以为然,想着大家都是血脉亲缘,即使有些小磨小擦,那也不至于便成了死敌。”话到这,顿了顿,稍倾给了自己一个讥诮的笑,轻声道:“原以为我算是可怜的,想不到,姑娘您这般小,便……”

若兰回以顾维芳一个苦笑,有心想缓解下眼下的沉闷,便轻声道:“父亲年前便要返京述职,想来,照我想,父亲十之八九要换个地方。您是早些转了这铺子与我一道回京,还是待一切有了定夺,再作打算?”

顾维芳想了想,轻声道:“还是等谢老爷有了具体的前程,再说吧。”

若兰点了点头,眼下,她也不能断定谢弘文是继续外放,还是留在京都。

不多时,伙计抓了药回来。

若兰不便多留,随意拿了些帕子什么的,便由着顾维芳送出了铺子。

“姑娘,大夫怎么说?”丁妈妈一脸急色的看了若兰。

若兰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道:“说是中毒。”

“啊……”丁妈妈当即惊得怔在了原地,若兰连忙扯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妈妈别怕,左右要不了命。”

虽是这般说,丁妈妈还是恨得不行,一路问候着那下毒之人的祖宗。

两人心事重重的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充耳不闻街市的喧嚣繁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蓦的一道身影将正低头沉思的若兰给撞得一个踉跄,若不是丁妈妈反应快,一把将她扶住了,她便被撞在地上了。

“长眼睛了没,这么急,投胎去啊。”

丁妈妈骂得骠悍,只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计较,因着上回卢举人的事,她也怕这是有人存心要对若兰不利,是故,一嗓子过后,便紧紧的扶住了若兰,抬目朝四周看去。待看清,周边大姑娘小媳妇都急急的往街口赶时,不由便怔了怔。

“怎么是做什么?人人都跟前面有钱捡似的。”

若兰也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她向来是个内敛的性子,真便是前面有钱捡,她也只会看着别人捡。当下便道:“不管,我们先回府。”

丁妈妈应了声好,便欲扶了若兰往回走。却不想,又是一阵人潮涌动,她和若兰尽然被这股人潮带的被迫往前走,耳边不时响起大姑娘小媳妇的热议声。

“快,快去看。”

“真有那么好看吗?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不会,你没听人说,章财主家的小闺女把自己脖子上的金项圈都扔了出去?”

“那个苟屠户家小娘子说是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

若兰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热议声,有心想退出人群,奈何一层层的人围了上来,根本就容不得她再作他想,只能随着人流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下却是没好气的想着,这到底是来了什么样三头六臂的人。她一边紧紧的攥了丁妈妈,一边注意着脚下,不敢让人推倒或是撞倒,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了这些疯狂妇人的踏脚石!

“啊,好俊俏的哥儿啊!”

耳边一声尖利的狂喊,若兰不由自主的便抬头看去。

这一眼,便是若兰也当即怔在了原地。

人群之外,两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正意气风发的款款而来,着一袭紫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脸如冠玉,目似朗星小公子,正随手拿了小摊上的一个饰件把玩,不时的轻声说着什么。

而紫衣公子身侧身着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少年公子,则是眉眼轻垂,稍倾,抬起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紫衣公子递来的小饰件,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不经意的抬起头,顿时让人呼吸一窒,暗赞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那样精致的眉眼,好似是鬼斧天工又好似是妙笔所出!微微挑起的狭长凤眸在对上因为他二人而突然静得忘了呼吸的人群时,眉梢轻挑,乌眸间极速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下一刻,唇角边便有了一抹邪肆的笑。因着这笑,他的周身立时便有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凉寒意!

“这……这是人还是神啊!”丁妈妈紧紧攥了若兰的手,喃喃自语道:“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哥儿。”

若兰被丁妈妈那一攥,倾刻间恍然回神。

因着自己适才刹那的惊艳,掩在帏帽后的若兰不由便给了自己一个自嘲的笑,不想,她的身侧一貌似被这倾城美男给刺激的不行的小媳妇,两眼一翻昏过去了。不偏不倚正朝她砸了下来,若兰惊慌失措之下,被丁妈妈大力一扯,头上的帏帽不知道怎的便掉了下去。

下一刻!

人群又是一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然后,轰的一声,似热油锅里进了水,人群暴炸了!

“啊,好丑啊!快看她的脸。”

“是啊,真丑!怪不得要戴个帏帽了!”

“真是的,这么丑就该躲在家里,干嘛还跑出来吓人啊!”

“咦,好像,似乎,是……谢县令家的大姑娘呢!”

“真的?”

“嗯,有点像。不,我确定是!”

“呃……”

翁翁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丁妈妈眼一红,便要上前与人分辩。

若兰却是一把拽住了她,在开口之前,鬼使神差的抬头撩了眼前方,不期然的撞上了一对湛黑如墨满是讶异的眸子,若兰还没反应过来,眸子的主人,却是很快的便转了目光,只留给她一道如雕似刻的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我们走。”

若兰心头忽的便生起一股晦涩,没在她弄明白这晦涩由何而来,一声脆如风铃的嗓音突的便响起。

“大姐姐。”

若兰愕然抬头朝前看去,便看到一丈之外,一处首饰铺子前,若芳一袭粉红色刻丝十样锦的小袄,俏生生的站在那,正眉目含笑的朝自己看来。

随着若芳的这一声喊,人群的目光尽数被引了过去,尽数落在若芳身上,而若芳浑然不见惊慌,此刻的她眼眸流转,神态天真、双颊生晕,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无端的便为之欢喜倾心。

“大姐姐。”若芳似是很惊喜于此刻的遇见,她提了裙摆急急的朝若兰跑了过来,便在要经过那如谪仙般的少年公子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便要朝地上摔了下去,“啊!”

“啊!”

若芳的惊叫声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特别清晰。所有人目光紧张的看着若芳,看着她咫尺之外倾城绝色一脸浅笑貌如谪仙的少年公子。便在众人都以为这二人会出手相助时,谁也不曾想到,离若芳最近的那位紫衣华衫公子突然间动如脱兔般往一边闪躲开去。

“砰……”

若兰听着重重的声音,睁大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

长长的、沉沉的满怀不可置信的婉惜声轰然响起。

“呜……”

细声的痛吟,隐约夹着压抑的啜泣声。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冬寻急得如同死了老子娘的声音尖利的响起。

若兰一顿,下一刻,急急的自人群里跑了上前,手忙脚乱的去扶倒在地上痛得身子打抖的若芳,嘴里一迭声问道:“四妹妹,要不要紧,摔到哪了,快给我看看。”

若芳却是紧紧的拿手捂着脸,任是痛得身子直打哆嗦,也不肯移开护着脸的手。

“你乖,快让我看看,要是历害的话我们就近去看大夫。”若兰一边好言好语的劝说着若芳,一边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挽起弧度。

“我……我没事。”若芳双手捂了脸,侧着身子,试图躲过若芳的手。

“怎么会没事呢!”若兰看着若芳手里沁出的鲜红,惊声道:“你流血了,快,快让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毫不犹豫的扯开了若芳的手。

“呃……”

若兰看着眼前额头一片青紫,鼻尖擦出血丝,嘴唇涎着鲜血的若芳,当即便怔了怔了。

若芳不防若兰会用力扒开她的手,蓦然对上若兰惊得没了反应的脸,同样怔了怔,待反应过来后,她蓦的便飞快的抬头梭了眼身侧一袭紫衫的少年公子一眼,不期然的对上乌黑如墨含了六分错愕的眸子后,当下便发出一声惊叫,下一刻,一把捂住了脸,对若兰吼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我……”若兰适时的做出一片慌乱惊吓的样子,末了,用不无担心的语气说道:“四妹妹好像摔到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我不要你管!”许是因着自己的狼狈不堪尽数被在意的人看去,若芳自小养成的跋扈瞬间满血复活,“谁要你管了,你走开。”

“姑娘……”冬寻觑了眼满大街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步外正含笑吟吟朝这边看来的两少年公子身上,连忙一边扶了若芳,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劝道:“姑娘,这是在外面。”

“我才不……”若芳霍然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自指缝间偷偷的看了出去,一街的人,有人看笑话,有人心怀怜惜,他呢?他为什么不接着自己?若芳目光定定的落在一人身上,语气涩然的对若兰道:“谢谢大姐姐,我没什么事。”

若兰到不曾想到若芳能回转的这样快!目光淡淡的撩了眼冬寻,略倾了身子,帮着冬寻扶了若芳,轻声道:“自家姐妹,你这般见外做什么?”

正待继续表演一番姐妹情深,不想身后却忽的响起争执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适才为什么不帮扶一把。”

声音清冷之中带着淡淡的斥责之意,似乎很是为若芳打抱不平。

“你还说我,明明是你推了我一把,要不然,人家姑娘也不至于跌得这么历害。”声音不满之中带着些许的责怨之意!

若兰蹙了眉头,她明明看到适才紫衣公子像避瘟疫一样避开若芳,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人家推他了!当下由不得便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想,她这一抬眼,便撞进了一对如寒星般的眸子。

那样湛黑深遂的眸,如一泓千年寒潭令人不敢直视,只怕一不小心便会被卷了进去。

若兰飞快的敛了眉眼,攥紧了袖笼中的手,顺便将心头才起的慌乱和惊惧一一压下。微微挑了眼嘤嘤啜泣的若芳,暗忖:若是若芳再推拒一二,她便管自离开。

“四……”

“前面有家医馆,不如由我二人送这位姑娘去前面就医。”

清冷的嗓音打断了若兰的话。

“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有劳两位公子。”

话,再次被人截胡!若兰回头,目光锐利的看向一脸痛色,但眼角眉梢却暗含欢喜的若芳。

那句到了嘴边的,“这两人惹不得!”在对上若芳的目光后,硬是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若芳目光倔强的看着她,大有她敢捣乱,便跟她拼了的意思!

“大姐姐,我好疼,我……”

若兰知道,若芳在等着她开口,顺水推舟的跟着人去医馆。

可是……

一股芝兰清桂的香被风带起,隐隐入鼻。

若兰垂了眉眼,掩尽眸中神色。

“四妹妹若是忍得了,我们便回府请大夫。”若兰微抬了眉眼对上目光渐冷的若芳,心头冷笑,继续道:“若是忍不了,那便依着这位公子所言,去前面的医馆。妹妹到是给姐姐一句话才是。”

“我……”若芳心里将若兰骂了不下千遍,这种事何必问她,自当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因为心疼妹妹,情急之下乱了方寸,让人送医了!”我、我……我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字方落,若芳便捂了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大姑娘,还是早些送四姑娘就医吧!”冬寻被若芳捏了一把后,连忙道:“这要是耽搁了,落下疤,就不大好了”

冬寻的话一落,若兰当即点头。

她刚才那番话,原不过是逼着若芳自己表态。眼下,既然冬寻愿意做这出头鸟,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当下,若兰便垂了眉眼,对着身前之人屈膝一福,轻声道:“如此,还有劳公子前面引路!”

“姑娘不必客气。”一直没怎么言语的紫衣公子上前,朗声道:“在下姓胡,我这位朋友姓江,说起来,与姑娘家也算熟识。”

若兰心头哂笑,脸上却满是惊讶的看了他。

胡瀚阳呵呵一笑,抱拳道:“姑娘不明白,令妹或许记得,我们是府上新搬来的邻居!”

如同年轻而慕少艾,少女怀春,亦同样是人之常情。

若芳的心思,若兰只一个眉眼间便已了然。随着这份了然,若兰却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该哭了。

眼前这两人,不论是那位一身冷色如霜似雪的江公子,还是眼下这位温文尔雅一笑如同三月春风的胡瀚阳,给她的感觉只最两字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若芳的感觉却似乎全然不同!

“胡公子,真的谢谢你,现在很难得遇到像您这样热心的人了!”

若芳待大夫给她把过脉,开了方子,抓过药后。连逼带抢的自若兰手里要了她的帏帽,戴在自己头上,此刻正隔着一层隐隐的青纱,双目如水的望着笑容淡淡的胡瀚阳。

若兰垂了眉眼,如木雕般站在若芳身侧。

听了若芳的话,忍不住的便撇了撇嘴。明明人家躲你如躲蛇蝎,你还感谢人家的古道热心!若芳啊,若芳,我是该说你蠢啊,还是蠢啊!

“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若兰这回便是连撇嘴也省了。

蓦的感觉到一道森寒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若兰垂着的眉眼越发的紧实了,与此同时,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力图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大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正全力抵抗着那道似要透骨的目光,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姐姐”惊得她霍然抬头朝若芳看去,这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对星子似的眸子里。便在若兰反应过来,欲要避开时,眸子的主人却忽的挑了挑唇角。

刹那间,似是千万树梨花一夜绽放,又似是云开月明,若兰顿时怔在了原地。

“大姐姐,大姐姐!”

手臂间一阵巨痛,若兰恍然回神,她慌忙朝正下狠手朝自己拧的若芳看去,一边不动痕迹的挣开她的手,一边轻声道:“怎么了?四妹妹,可是想回家了?”

回你个头啊,回!

若芳狠狠的剜了若兰一眼,故作娇羞的道:“大姐姐,幸得胡公子出手相助,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与父亲说一句,让父亲上门答谢二位公子。”

上门答谢?怕是上门相看吧!

若芳心底冷笑,嘴里却是说道:“既是如此,不若我们先回家,待一切禀明父亲后,由父亲做主如何?”

若芳心下虽万般不舍,但眼下却也没有法子再多做停留,只得忍痛道:“便依大姐姐所说。”

若兰长吁了口气,她实在不愿再多呆一秒钟。

便在若兰寻思着说几句漂亮话,辞了胡、江二人时,不想若芳却是抢在了她跟前,与二人说道:“二位公子,我姐妹二人这就回去了,您二人……”

若兰怔得半响回不了神,她第一次对若芳的智商有了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该是她问的话吗?

“我二人出来得时间也有点多了,不如就由在下二人护送二位姑娘回府?”

这回说话的是一身白衣冷如寒冰的江公子!

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在这冷冽之中,却似乎杂着一些其它的情绪,至于是什么,若兰来不及追究,她眼下所要做的是抢在若芳前开口。

“不用了!”若兰飞快的道:“已经麻烦两位公子了,我和妹妹都带了下人出来,便不必再劳烦二位公子。”

若兰的话声一落,屋子里似是静了静。

稍倾。

“谢姑娘如此客气,那在下二人恭敬便不如从命了!”

清冷的嗓间中,略略带了嘲讽之意。

若兰连忙敛眉屏息,屈膝福了一福,再转身便连拉带扯的将一脸不悦的若芳挟持着往外走。

“谢若兰!”

若芳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眼角的余光扫到那角月白的袍角,下一刻,蓦然脸色一沉,压了声音对不甘不愿的若芳道:“你再要胡闹,别怪我不给你留脸。”

“你敢!”若芳瞪圆了眼睛看着若兰,冷笑道:“谢若兰,你自己现如今成了个丑八怪,不敢见人,便也要连累着别人是不是?”

若芳不提她的脸还好,这一提脸,若兰心底的无名火便似淋了油一样,噌的一下便直冒三丈。看向若芳的目光里便带了森森的寒意。

若芳却是浑然不察,此刻,她一颗芳心尽数都落在胡瀚阳身上。

这些日子她一直让冬寻盯着隔壁的动静,今天才抓着机会来了一场偶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怎么会肯让若兰给搅和了!当下,不等若兰开口,又道:“你听着,我的事你别管,你的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我的事?”若兰不气反笑,盯了若芳道:“我什么事?”

“你与那卢举人的婚事啊!”若芳得意洋洋的撩了若兰一眼,“你现在这模样,别说那什么杜家的公子了,便是卢举人若不是看在你嫁妆颇丰的份上,怕是也不会要了你。”

若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似是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又连忙低眉垂眼,做出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

“如此,还真要多谢四妹妹替我操心了。”顿了顿,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四妹妹就算再急,这长幼有序却也别忘了,我有着四妹妹操心,却不知谁来操三弟的心呢?”

若芳当即便怔在了那。

是了,她可以很随便的打发了若兰,可是三哥怎么办?

他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年纪也还小,离议亲还早着呢!想到这,若芳一脸痛心的看向正与那位江公子言笑晏晏的胡瀚阳,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让她难过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瞅着若芳一脸死了爹娘的样子,若兰垂了眉眼,掩尽眸中的嘲笑。

从来不知道,原来情之一事会让一个原本聪明的人变成这世上最大的傻子!

谢家不同于那些寒门士族的官宦之家,祖父谢言曾任武英殿大学士,这便决定了谢家的子孙在识人知礼上要格外严历些。便也是谢弘文缘何会拘了司氏,不许她去与胡瀚阳理论。只因,谢弘文也怀疑这胡瀚阳非寻常出身。

她便想不明白了,若芳如何就会想不明白?

再其次,不拘这胡瀚阳是何出身,适才关健时分的那一让,难道还没让若芳明白,人家于你无情!

这般也好!若兰挑了嘴角,但凡好戏,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来得曲折动人些的!

“姑娘,您何必管她呢!”丁妈妈一路上碎碎的念叨着,“这样没羞没臊见了个男人连路都走不动的小娘子,满天下打听,也没几个。依着我说,就让她去丢人现眼,让老爷好好看看,司氏那个贱人,教出来的是个什么货色!”

若兰觑了眼两径的丫鬟婆子,眼见没什么人往身边凑,这才压了声音道:“妈妈当我不想?”

“那姑娘干嘛还硬是将她拖回府,就该管自走了。”

若兰脸上绽起一抹苦笑。

她不将若芳拉回来怎么办?由着若芳犯花痴,让人指指点点从而坏了谢家女儿的名声?!最后,好事没落着她的份,这坏事,她头一个便遭池鱼之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话,若兰相信她不说,丁妈妈自也是知道。只不过,这会子气起来,便图了个嘴快爽利罢了!当下,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再说,只管回碧荷院去。

另一厢。

平榆县内一家唤唐记的茶楼里,胡瀚阳一脸诡笑的看了脸色肃沉的如同石板的某人,掀了掀唇角,淡淡道:“如何?可还要试?”

“你看出了什么?”

胡瀚阳笑了开口,“除了长得丑点,别的还好说。”

“长得丑点?”脸如冰山的人,没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端了桌上的茶盏一边把玩一边冷冷笑,“那位谢四姑娘,你怎么看?”

“管她干什么?”胡瀚阳不屑的撇了嘴道:“我又不是为着她来的。”

“虽不是因她而来。”冰山男人脸上的笑敛了敛,唇角挑起一抹讥诮,冷然道:“不过,眼下,我对她到是有点兴趣了。”

“你……”胡瀚阳手一抖,握在手里的茶盏便歪了歪,下一刻,茶水便淋了他一身,他也顾不得去管,只目光灼灼的盯了眼前之人,一迭声道:“惟清,你说真的,你对她有兴趣?什么兴趣?说来听听。”

“你想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人唇角微挽,目光轻抬,撩向一脸兴色的胡瀚阳,精致如画的眉目间便有了一抹算计的光芒。

“当……”

胡瀚阳的“当然”硬是被他卡在了嘴边,他警觉打量着眼前的好友,他记性很好,每每在好友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时,便是有人要倒霉了!从前是与他们这一伙人里那些作乔作致的,眼下……胡瀚阳挪了挪屁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言语了。

“怎么了?”

胡瀚阳讪讪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江惟清挑了挑眉梢,幽然一笑,也不相催,端了手里的茶盏,目光落在沿街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胡瀚阳忍了许久,可眼见得,江惟清一壶茶便要饮尽,也没开口的意思,叹了口气,只得问道。

“惟清,那谢四姑娘……”

“谢四姑娘对你颇有意思,虽说娶进门给你做正妻尚不够格,不过若是纳了做贵妾,也不算委屈你吧!”

“贵……贵妾1”胡瀚阳瞪了一脸优哉游哉,就好似说“这盆花不错,你买了回去吧”的江惟清,半响没吐出口气,回过神来后,当即大声道:“我连正牌的娘子都没,就说纳妾?再说了,纳妾纳美,金凤楼的小凤仙比她好看多了,我就算是要纳妾,也犯不上千里迢迢的找她这么个丑八怪啊!”

这话若是被若芳听到,只怕当场会气个半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色颇为自负,便是胡瀚阳将她跟一个楼子里的姑娘比,也够她死一回了!

江惟清却似毫不奇怪胡瀚阳有这番说法,当下掀了掀唇角,淡淡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难为人家姑娘一片痴情,我还想着成人之美呢。”

胡瀚阳哼了哼。

又追着问了几句,可江惟清却是他问什么,都只打个哈哈混了过去,不肯再吐一字。把个胡瀚阳只急得就差跪地喊他祖宗了!明明瞅着人家眉眼间尽是官司,偏偏人一个字不肯多说。胡瀚阳那个恨啊!可是恨有什么用,打小,他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嘴巴上的功夫,都技不如人!

眼下,即便猜到人家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也只能提心吊胆的防着。只求,这位小爷,别玩得太过!

再说若芳。

司氏知晓了若芳在外受伤的事后,立刻的便带了丫鬟婆子急急的赶了过来,待看到若芳脸上的伤,当即便眼泪孙涕流了一脸。

一句一哭的喊着,“儿啊,心肝啊……”

若芳耐着性子宽慰了司氏几句,觑了空,便将与胡瀚阳相遇,蒙他出手相助的事,挑挑捡捡的说了一遍,末了,轻声道:“娘亲,您看,要不要喊了爹爹上门道个谢?”

司氏对胡瀚阳,其实没什么好映像,但若芳适才话里话外都是胡瀚阳如何古道热肠,若是不使人上门似乎到嫌得自己不识礼了!当下,想了想,点头道:“这事,你别管了,为娘的自会去安排。”

若芳当下便急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随意派个管事上门,她不是白费心思了吗?

“娘。”若芳一边偷偷打量着司氏的脸色,一边揣度着她的心思,慢慢道:“女儿瞧着那胡公子气度谈吐皆不凡,话声也带着京都的口音。”顿了顿,犹疑的道:“您说,会不会是京都里哪家出门游学的公子?”

司氏被若芳这般一说,到是醒了醒神。

“瞧着,到有些像。”

若芳立刻打蛇随棍上,越发小心的道:“若真是哪家贵人府上的公子,那可真就是娘在菩萨跟前的诚心显灵了。”

司氏闻言,眉头便动了动。

可不是?如若芳所说,老爷在这穷得鸡不下蛋的平榆县一呆就是九年,为的是什么?就是京都里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大房的大伯不过是八品的通政司知事,三爷虽是正六品,可却是没权没势的礼部任职,还只是个主事!若真能走了这别的路子……

司氏当下便有了决断,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对若芳道:“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操什么心。好了,别多想了,好生歇着吧,这几天吃食上注意些,别落了疤,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若芳早从司氏脸上看出了门道,巴不得她早些回去与谢弘文商议,当下,便一迭劲的点头,不管司氏说什么,都应了下来。

眼巴巴的送走了司氏,若芳当即喊了冬寻进来吩咐道:“去,你去盯着,一有消息就来回我。”

冬寻急急的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真的?”

若芳一脸惊喜的看了冬寻。

冬寻频频点头,同样一脸兴奋的道:“奴婢亲眼看到老爷带了让人提了各色礼品出的门。”

若芳立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如狗咬尾巴般转起了圈,一边转着圈,一边双手合什,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一定要让爹爹看上那胡公子。”

冬寻目光落在打着圈的若芳身上,秀丽的眉眼间隐隐藏着一抹异样的欢喜。脑海里有着一抹影影绰绰的身影,随着那身影越发的清晰,她的脸慢慢的染上一抹红晕,呼吸也跟着急了起来。

姑娘身边统共没几个人,她是打小侍候姑娘的,若是姑娘如了己愿,她必是要跟了去的,这样说来的话……冬寻飞快的垂了头,虽说两颊如同火烧云,却了没有她一颗心滚烫的历害!

若芳因着沉浸在自己的暇想中,到也没怎么在意冬寻,好不容易停了步子,却是对冬寻忽然说道:“冬寻,我们晚上再去好不好?”

冬寻霍然回神,张嘴便要拒绝,眼前忽的便闪过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略一犹豫,便点头道:“好。”

若芳脸上的喜色愈浓,但稍倾,却又蹙了眉头,看了冬寻道:“冬寻,你说要怎样才能与胡公子说上话呢?”

冬寻吓得一个惊愣,要知道,这般夜夜偷窥已是失了女孩儿家的体统,万一被夫人知道,只怕轻则被发卖出去,重则一顿板子要了小命。当下,连忙劝道:“姑娘,万万不可。”

若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冬寻只得讪讪的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为什么不带了三哥一同上门呢!”若芳怅然的道。

冬寻闻言,不由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道:是了,若是三公子能跟那位胡公子熟识起来就好了!

两人才这般想着,不防门外便有小丫鬟的声音响起。

“三公子来了。”

若芳当即眼神一亮,飞快的对冬寻道:“快去迎了三哥进来。”

“是,姑娘。”

冬寻退了下去,不多时引着少年老成的谢景明走了进来。

“哥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若芳笑了上前与谢景明见礼,一边吩咐冬寻奉茶。

谢景明笑了笑,抬头打量了眼若芳脸上的擦伤,轻声道:“听下人说,你今儿在外受了伤,过来看看,怎么样,不打紧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碍事。”

谢景明眼见着只是一点擦伤和瘀清,不至于留下疤痕,便也不在意,到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一侧侍候的冬寻道:“你下去,我与四姑娘说几句话。”

若芳狐疑的看了眼谢景明。

待得冬寻退下,谢景明抬眼对上若芳,沉声道:“下人说,你是与碧荷院那位一起回来的?”

若芳点了点头,“怎么了?”

谢景明略一沉吟,轻声道:“她出去干什么,你知道吗?”

“好似去了趟绣花铺子,买了几块帕子。”若芳想了想,轻声问道:“可是又有什么事?”

谢景明摇头,“我是担心她起了疑心,到外面找大夫看脸。”

听到谢景明提起若兰的脸,若芳“噗哧”一声便笑了起来,“三哥,你那法子真好,只怕,她把碧荷院翻了个天,都不知道事情出在哪!”

谢景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教训她一下也就是了,娘还指望凭着她那张脸能嫁进知州府,替爹寻些助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不甘的抿了抿嘴,眼睛一转,想起胡瀚阳,正寻思着怎么将话题转到胡瀚阳身上,不防,谢景明却是自己说了起来。

“林大人府上新住进来的那两个公子,行事甚是荒唐,你这些日子仔细着点,女儿家最最重要的便是名声。若是,她真能嫁进杜家,说不得,你的婚事也会上个层面。”

“哥哥……”

若芳正待分辩,不防谢景明却是摆了摆手,阻止她往下说。

“她那处院子紧邻着林大人的后院,你往后没事少往那边走。”顿了顿,凉凉一笑,冷声道:“人常说瓜田李下,她谢若兰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让她生不如死!”

若芳看着灯下谢景明狰狞的脸,愣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谢景明没坐多久,便起身走了。

若芳正待喊了冬寻进来,不想,若英由着奶娘陪了一起过来。

“四姐姐,她们说你摔坏了脸,快让我看看,疼不疼!”

若芳一边耐着性子陪若英,一边频频朝冬寻使眼色。

冬寻默了一默,瞅了个空,偷偷的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碧荷院。

若兰端了药碗蹙了眉头一口饮尽,一边侍候着的锦儿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递了过去,一边轻声道:“姑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冬寻。适才,看到冬寻偷偷摸摸的似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西墙下。”

若兰就着清水漱了漱口,闻言,眉头微挑,略一沉吟,轻声道:“你今儿夜里再去那守着,看看她主仆二人搞什么鬼。”

“是,姑娘。”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将丁妈妈喊到了身边。

“妈妈打听清楚了没?”

丁妈妈往外看了看,压了声音道:“依着姑娘的吩咐都打听清楚了,厨房的婆子说,我们院里的饭菜是四姑娘吩咐做的。另外,府里各房摆置的花草,都是一个叫阿金的婆子一手安排。”

若兰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妈妈空了,寻那金婆子说说话。”

“哎,老奴记下了。”末了,想起,自家姑娘今儿吃的饭食里只仅着一个素菜吃,不由叹了口气道:“姑娘,这总是吃素也不行啊!”

“先保了命再说吧!”若兰淡淡道,“你也别急,左右我们已经知道问题在哪,有了防范。现下,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几贴药吃下去,若兰掉发的症状便止住了,脸上也不再像蛇脱皮似的起小屑,但深浅不一的痕迹还是隐约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丁妈妈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将锦儿打发出去守门。

“姑娘,好事啊,好事!”

若兰将手里看的医书随手一搁,抬头看了丁妈妈,笑道:“什么事,把妈妈高兴成这样?”

丁妈妈抬头撩了眼院子里的情形,稍倾,低了身子,贴了若兰耳边道:“金婆子已经按照姑娘的意思,送了几盆紫述香去松香院那边。”

这可当真是件好事了!

若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角微翘,抬头看了丁妈妈道:“妈妈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吧?”

“没有。”丁妈妈连忙摇头,“老奴照姑娘的吩咐,去外面寻了几盆花期正好的紫述香往那金婆子跟前转了转,果然那金婆子一眼便看上了,问老奴讨了一盆去,回头就拿去讨好松香院的那位,那位当即便看上了,吩咐金婆子多购置些。”

听完丁妈妈的话,若兰翘了翘唇角,转而轻声叮嘱丁妈妈道:“妈妈,你回头便将我们买的那几盆种到小院里,这花只要不摆放在室内,对人没什么伤害。”

“哎,老奴知晓的。”丁妈妈笑得眉眼寻不着缝,想到姑娘一张脸差点就让这起子小人给毁了,她就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眼下能报了这仇,自是让她做什么都愿意。“老奴等会就去寻了金婆子,问她要个侍候花草的婆子来,只说姑娘喜欢这花,让她遣个人来料理。”

若兰点头,这般大张气鼓,便是来日司氏发现不对,追根逆源,查到她们头上,也不怕。

丁妈妈是个急性子,当下有了决定,与若兰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则起身走了出去,目光落在小院角落里那几盆因为没了妥当照理而显得有些蔫搭的花草上,浅白深紫相间的花骨朵,怒放在绿绿的茎叶间,贵气盈然间透着淡淡的神秘感。让人,看了便转不过目光。

若兰趋步上前,折了一枝花朵在掌间把握,眉宇间凝着一抹浅浅的笑。翻了那么多的书,最终决定用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司氏出身不高,但却生来喜爱荣华富贵,不然当初便也不会以花信之龄嫁给谢弘文做填房!依着她往日衣裳必挑蜀锦,首饰必选黄金的习性,若兰断定,她只要看过一眼,便会喜欢上这色彩艳丽的紫述香。果然,结果没让自己失望!

接下来,便是等着看好戏!

只是司氏的这出戏显然还需要时间,不知道若芳的“惊喜”何时能爆发呢?

想到若芳,若兰不由自主的抬了头朝院墙的另一侧看了过去,一瞬间,她似乎撞上了一对眸子,若兰一惊,连忙打起精神再看,待什么都没看到后,不由便扯了扯嘴角,暗笑自己这是心里有鬼,眼里便见鬼了!

“姑娘。”锦儿笑着走了过来,“今儿天光好,要不要去走一走。”

若兰想着这些日子杂七杂八的事确实也多了些,这园子她到是有好久没怎么走动了。当下便点了头,与锦儿两人闲闲的逛起了园子。

两进的小院其实也没多大,只不过好在这后园却是花了些心思,引了城外的活水进来,挖了约有丈把宽的沟渠,沿岸错落有致的种了几棵柳树,又在树下置了些巨石,微风吹过,长长的柳枝迎风起舞,到有着几分江南风景的婉约之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姑娘,快看,这里不知道哪游来了几尾锦鲤。”

锦儿蹲在岸石边,拿了手里的柳枝一边逗弄着水底里的鱼,一边高声招呼了若兰。

没听说府里养了锦鲤啊!

若兰犹疑着上前,待见到清澈见底的水里果有几尾色泽艳丽的锦鲤摆尾嬉戏时,不由奇怪道:“府里什么时候弄了这锦鲤来养?”

“好像不是府里养的。”锦儿将手里的柳枝递了给若兰,道:“前儿还听五姑娘从冯员外府上回来,吵着老爷要买,说是冯员外买了两尾养在水晶做的缸里好看极了,凭什么冯三姑娘有,她却没有。”

苦兰闻言不由便抿了嘴笑。

那个冯员外祖上是个货郎,经过几代的积累成了平榆县首屈一指的富商,前些年拿了银子捐了个员外的官。放眼整个平榆县,也就冯员外能拿个水晶缸养两尾锦鲤给自家姑娘解闷了!要知道,这锦鲤可是飘洋过海自羌丽国传入北明的,原是作为贡品,也就这两年民间偶尔有买卖。但那价格却也不匪,一尾锦鲤的价格是寻常百姓家几年的花销!

当然,也曾有人拿了它来孝敬谢弘文,但谢弘文为着官声,愣是没敢收下。眼下,突的便在谢府的后园里冒了出来!

若兰慢慢的直起身子,眉目之中满是警觉。

“如果我没记错,这沟渠好似与林大人府上的后园相通吧?”

锦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姑娘没记错,我们这府里不说这条小渠,就是后花园的那片荷花池里的水都是自林大人府上引的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的目光便顺着沟渠看了过去,稍倾,对锦儿道:“你将这里发现锦鲤的事透到冬寻耳朵里去。”

“姑娘是想……”

若兰点了点头,打断锦儿的话,柔声道:“记得只单单让四姑娘屋里知晓就行了。”

锦儿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省得的。”

两人绕着园子又走了几步,留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若兰回了碧荷院,锦儿却是半道与她分了开去。

若兰回到屋里没多久,丁妈妈便带了个八、九岁还没留头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愤愤的对若兰道:“金婆子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使了这么个屁事不懂的丫头片子来混弄姑娘。”

若兰闻言打量了惊惊瑟瑟的小丫鬟几眼,末了对丁妈妈道:“妈妈何必跟她置气,既是人来了,便留下吧。”末了对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姑娘的话,奴婢黄婵。”

“黄婵,你愿意在我这里当差吗?”若兰笑盈盈的看了眉目有些呆滞的黄婵。

黄婵抿了抿嘴,末了,点头道:“愿意的。”

若兰笑笑没把黄婵的反应当回事,吩咐丁妈妈带下去,与她说说规矩,便等着锦儿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让婆子捞了那几尾锦鲤养在她院里的水缸里,五姑娘哭着喊着要四姑娘分她两条,四姑娘愣是不同意,这会子五姑娘哭到太太跟前去了。”锦儿捂了嘴在一边吃吃的笑着。“后来,连三公子都惊动了。”

“哦!”

听锦儿提到谢景明,若兰不由便坐直了身子,目光熠熠的看了锦儿,“那三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锦儿敛了一笑,学着谢景明一本正经的道:“子曰,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这锦鲤,你二人可问了出处,为何人所有?”

若兰有意思的挑了挑眉头,忖道:这到是像极谢景明会说的话!

对于二房的嫡长子,若兰只有一句话来形容他,那就里“伪君子里的真小人”。

“那四姑娘和五姑娘怎么说呢?”

锦儿呵呵笑了道:“四姑娘和五姑娘当然不依,两人合着伙的将三公子给挤兑了一番,气得三公子甩袖而走。末了,四姑娘还是不肯分五姑娘,五姑娘就跑到太太屋里去哭了。”

若兰想了想,眨了眨眼,问锦儿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替五姑娘添把火呢?”

“当然要啊!”锦儿满脸兴奋的道:“好不容易她们狗咬狗一场,姑娘这个时候不去落井下石,还什么时候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噗哧”一声笑了,打趣道:“你这话可真够白的!”

锦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眼见若兰没有动身的意思,心里一急,催促道:“姑娘,这般好的机会,当真便放过了不成?”

“还不到时候。”若兰摇了摇头,目光笃定的看了锦儿道:“且耐心等着,打蛇打七寸,不能一击打死,那便不要动手。”

锦儿还想再问,若兰却是摆了摆手,示意锦儿不必再说。因着心中有事,怎样也静不下心来,便喊了锦儿磨墨,她借着临贴,压下浮燥的心事。

秋日的天,格外的清爽。风次庭院里的花草吹得沙沙作响,白墙青瓦映称着房屋四周的红花绿草让人目旷神怡。几张贴子写下来,若兰心头果真便平静了许多。

与碧荷院的春光明媚相反,松香院此刻却是凄风苦雨。

司氏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姐妹二人,只烦得头痛欲裂,偏生,她一句嘴也插不进去。

“我又不是全要,只不过是问你要两尾养几日,歇两天再还给你便是,四姐姐如何便这般小气。”若英红瞪了桃子似的眼看着眼眶泛红的若芳,撇了嘴道,“往日里,再稀奇的东西也没看到四姐姐这般护着,难不成,这几尾锦鲤还有什么来头不成?!”

“哪有什么来头,统共就只有这么三尾,你还说要将它们分开来养,你那里到是成双了,我这里孤孤单单的万一养死了怎么办!”若芳压下心头的慌乱,觑了眼一侧的司氏,怒道:“你往日里仗着自己小,什么好的都要争,要抢,我念着是姐妹,也不与你计较。可今日里,断然没有再让你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得斩钉截铁!

若英眼巴巴的看着若芳一脸不肯相让,便是母亲在,也不能让她动摇分毫,当下便一门子火直冲脑门。

“不给就不给,我不稀罕!”

若芳才舒了口气,想着等会寻些别的好东西补偿若英,却不想,若英脚步一动,像个风火轮一样冲了出去。

“五……”

一句“五妹妹”还没喊完,院子里便响起“啪啦”一声,接着便是水“哗”一下泄出来的声音,若芳眼皮一跳,当下不由分说的便拨开身侧的冬寻,几步跑了出去。一出屋子,看到院里的情形时,若芳脚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什么破玩意儿,我没有,谁都别想有。”若英一边叫嚷着,一边对着被她砸破水缸在地上“噼啪噼啪”甩着尾巴的几尾锦鲤又是踩,又是踢,嘴里恨声道:“我踩死你,踩烂你,踩扁你……”

“五姑娘!”

紧跟着跑了出来的冬寻,看着被若英踩得眼珠子暴出来的锦鲤,几步抢了上前,想要阻止若英,若英却是不待她靠近,眼明脚快,狠狠一脚踩在最后一尾鱼上。瞬间那条鱼嘴张了张,没了气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完了!冬寻胆战心惊的朝若芳看去,待看到脸白如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身子抖得如同个筛子的若芳后,冬寻再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对这几尾鱼看得有多重!

紧随其后赶了出来的司氏,看着如同小魔王的若英,亦同样气得半响说不出话。待回过神来,便是一声怒喝,“若英,你做什么呢!”

“我没有的东西,谁也别想有!”若英对着司氏大声道。

“疯子!”若芳颤颤瑟瑟的站了起来,走了上前,抬手指着脸涨如血的若英,恨声道:“你个疯子,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才是个疯子!”若英毫不相让的还击,抬手指了若芳,失口道:“宝贝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送给你的!”

“你……”若芳先是一怔,续而抬手便朝若英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啪”一声,脆响,若英怔怔的看着若芳,待反应过来后,便像只是被抢了食的狗一样,“嗷嗷”叫着,朝若芳扑了过去,“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我……我怎么就打不得你!”若芳这会子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难过,她一把扭住了扑过来的若英,横眉怒目的道:“你连嫡姐也敢辱骂,再不管教,来日是不是要弑父杀母!”

若英被若芳骂得给愣了愣。

她没说错什么啊?下人们不都在说,四姑娘动了春心,十有八九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了!凭什么下人说得,她却说不得!

“你胡说,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私相授受。”若英被扭住了手,便抬了脚朝若芳踢去,一边踢一边使力喊道:“你欺负我,又不是我说的,是下人们说的……你凭什么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再顾不得心疼那几尾锦鲤,便要逼问若英是在哪听到那些话的,却有道声音抢在了她跟前。

“都给我住嘴!”

司氏由张妈妈侍候着上前,目光如刀的刮过若芳后,又看向若英,待看到若英脸上红红的指印时,只觉得心都打了个哆嗦,可还是得强忍了心底的火气,对一侧侍候的奶娘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抱了五姑娘下去用药。”

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的奶娘连忙上前抱了若英,急急的朝外便走。

“放开我,放开我……”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便让张妈妈请了家法出来!”司氏对犹自不甘的若英历声喝道,若英当即便闭了嘴,由着奶娘抱了下去。司氏又回了头看向若芳,不待若芳开口,便沉声道:“你随我来。”

丁妈妈将松香院的热闹一字不差的说与若兰听完,便退到了一侧。

若兰将手里最后一笔写完,又端详了片刻,这才放了笔,接过锦儿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笑道:“走吧,该是我去表现姐妹情深的时候了。”

“姑娘。”锦儿不赞成的看了若兰,闷声道:“干嘛要去帮四姑娘,就让太太把事情查出来,让她出个丑才好。”

若兰笑了笑,没有回答锦儿的话,顾自提脚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无法只得跺了脚,不甘的跟了上去。

虽说只是两进的小院,但府里三个小姐也还是有各自的院子。

若芳住的小院取名“蘅香院”,此刻,蘅香院的下人们早就被张妈妈给赶了出来,正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乍然抬眼看到若兰带了丫鬟款款走来,不由都齐齐的怔在了那。

府里,大姑娘不说与两个姑娘和三公子不和,便是太太和老爷的帐,大姑娘也是不买的。这个时候,四姑娘才出事,大姑娘便赶了来。这是来落井下石了吧?!自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便有那聪明的悄然的退了下去,有惯逢高踩低的,脸上便有了讥诮的笑。

“大姑娘留步。”

若芳院里平时颇得看重的二等小丫鬟云春走了上前,拦住了若兰。

若兰步子一顿,目光淡淡的看向瓜子脸的云春。

“大姑娘。”云春低垂了眉眼,轻声道:“太太身边的张妈妈吩咐了,说是太太与四姑娘有话要说,这会子不见人。”

若兰目光微挑,扫了眼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下人,末了,撩了眼锦儿。

锦儿冷冷一笑,上前半步,挑了云春,讥诮道:“我竟不知,咱们府里的下人竟能替太太做了主去?”

云春被锦儿说得脸上一红,嘴唇翕了翕,便要分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守在屋檐下的香婵抬眼看到亭亭玉立的若兰,当即便暗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紧紧闭起的屋子,想起屋子里时不时传出的高声喝骂和哭声,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饶是怕得要死,却也不得不硬起头皮敲门回禀。

谁知才探了个头进去,一个道白光便兜头砸了过来,吓得香婵连忙缩回身子,“啪啦”一声,碎瓷散了一地,溅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瞬间,香婵的后背湿了一片!

“谁让你进来的!”张妈妈的声音紧随而至。

香婵隔着虚掩的门,颤声回道:“妈妈……大……大姑娘来了,要见夫人。”

“她来干什么?不见,不见,给我打了出去。”司氏狂燥的语声,刺得人耳膜轰轰的痛。

张妈妈撩了眼脸被打烂,又肿又紫晕倒在地的冬寻,眼角的余光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瑟瑟颤抖的若芳,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太太,许真的只是下人间混说。”

司氏狠狠的吸了口气,目光死死的盯了脸白如纸的若芳,咬牙道:“我再问一遍,那锦鲤到底从哪来的,你实话说了,我饶你一回,不然,这个丫头你也别想留了,我即刻乱棍打死,扔了出去。”

冬寻吓得一张脸似是刮过大白的墙,这几尾锦鲤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四姑娘她……冬寻绝望的朝若芳看去。

到得这刻,说与不说其实都是死!

“真……真的是后院水渠里捞的。”若芳强自忍着心中的慌乱,细声道:“娘若不信,可使了张妈妈去问厨房的婆子,还是她们替女儿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脸上掠过一抹狐疑,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可若英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府里的下人说?这种话若没个真凭实据的府里的下人敢乱传?

“太太。”张妈妈轻声道:“要不,老奴跑一趟?”

司氏便待点头,屋外却响起一阵慌乱的争执声。

“大姑娘,大姑娘您不能进去……”

听这动静似是若兰久等不耐,正不顾丫鬟阻拦,闯了进来。

“滚出去!”

司氏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上硬闯的苦兰总算是有了出处。一见门被推开,当即抬手又是一个茶蛊扔了出去。

“啊!”

被锦儿推搡着往里走的香云,当即便被那茶蛊给砸了个正着。好在只是砸在后背上,没有砸在头上,不然定是个头破血流。

眼见被砸中的是香云,而不是若兰,司氏心底的怒火越发的炽烈,终是顾着身份,没有再出手,却是使了个眼色给张妈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妈妈了然,当即便张了嘴历声喝骂道:“瞎了眼的东西,主子们在的吩咐都不听了是不是。回头就喊了人丫子进来,发卖了出去。”

香婵和香云当即便白了脸,可是若兰再如何不得势,总是这府里的主子,她们又敢如何下死力拦,且别说身侧还有个锦儿帮着。只几下,香婵和香云便被若兰和锦儿裹夹着进了门,一进门,眼角的余光撩到屋里的情形,越发的吓得三魂去了二魂半。

若兰拨开吓得脚发软的香云,几步上前,一脸惊讶道:“太太这是怎么了?四妹妹便是有不懂事惹太太恼的地方,念着她是您肚皮里出来的,您好歹也心疼着点。”

这是什么话!

司氏原就气得眼前发黑,被若兰拿话一刺,胸口便似破了的风炉,呼呼的喘着粗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燃着了!

偏若兰却是不以为意,几步走到若芳跟前,一边扶了若芳起身,一边回头笑盈盈的看了司氏道:“让我来猜猜,太太这般着恼,可是为了府里那没影子的闲言碎语?”

司氏当即便变了脸色,她自是想到,这流言若是连若英都听到了,又如何能少了她谢若兰!但怎样也想不到,若兰会在这个当口说出来。转而又一想,也不奇怪,她此刻眼巴巴的赶来,不就是为了看她的热闹吗!

“闲言碎语?”司氏冷冷一笑,目光锐利的睨了若兰,淡淡道:“什么闲言碎语,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何时传起了闲言碎语?”

若兰唇角掠过一抹冷笑,当下便道:“哦?是嘛!那可能是女儿听错了。”不待司氏反应,她垂眸看了眼神色恍然的若芳道:“我才听下人说,五妹妹因为几尾锦鲤与你起了争执,说了些很是不该的话,生怕太太错怪了你,这才急急的赶了来,想与你做个证,不想,却是我多事了。”

这个时候的若芳哪里还能去想若兰的话中之意,虽说这几尾锦锂没什么密秘,可她心底却有着最大的密秘,生怕冬寻为了求生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那自己与胡公子可真就完了!当下,听了若兰的话,一把攥了她,急声道:“大姐姐,你帮帮我。”

司氏眼见若芳将若兰当成了救命的稻草,立时便要发作!却不防,张妈妈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微微的摇了摇头。

若兰拍了拍若芳的手,安慰她道:“我这不来了吗?别怕,我去与太太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惊疑的松了若兰的手。

若兰便笑了上前一步,在司氏身前几步站定道,“我昨儿个同锦儿逛园子的时候,在后园的水渠里见着了几尾锦鲤,今儿想着再去看看,不想听下人说,被四妹妹使人捞了来,这才想过来看看。谁知……”

司氏目光阴凉的睨了若兰。

若兰笑了笑,道:“谁知,外头却听下人说起,五妹妹竟因着这几尾鱼儿好一番恼怒,说了好些不该的话,因怕着太太误会了四妹妹,这才眼巴巴的凑了上来给四妹妹做个证。”

司氏神色复杂的看向落落大方的若兰,又看了看委屈的不行的若芳,便待要开口。门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太太,门房处来说,府外有个叫武安的小厮,说是住在我们府边上,因着他家主子养的几尾锦鲤不见了,想问问是不是顺水游到我们府上来了!”

离了蘅香院,锦儿看着自家姑娘眉宇间暗隐着的笑意,一头雾水的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兰回头撩了眼身后陡然静寂下来的蘅香院,淡淡道:“怎么回事?我们遇上高人了!”

“……”

若兰见锦儿还是没回过神来,只得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仆二人踩着轻快的步子回了碧荷院,蘅香院里,却依然离不了愁云惨雾。

司氏看着哭得便要昏过去的若芳,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也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心头总像是藏着一股火,一碰就着。才若芳的事,本就透着几分蹊跷,若换成平时,她必不会这样处置,可今儿就像见了鬼一样。

司氏下不来脸,使了个眼色给一侧的张妈妈。

张妈妈便上前小意的劝着伏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若芳,“四姑娘,太太也是心疼姑娘,才会乱了分寸,没听姑娘的分解,你快快别哭了,要是哭坏了眼睛,太太可不又得心疼。”

“她哪是为我好。”若芳猛的自枕头上抬起脸,满是怨恨的瞪了司氏,“她这是想要害死我!旁人也就罢了,她是生我养我的亲娘啊,怎的听风就是雨,这般的作贱起我来了。传了出去,我还怎么活!”

司氏被若芳的话给刺得满嘴生苦。

可不是吗,若英嚷那一嗓子的时候,她就该将若英给训斥一顿。然后,暗暗的查一番这闲话是如何传出来的。最后,寻个机会好生敲打若芳一顿,哪里就要弄得眼前这番情景!司氏,这回子真是肠子都悔绿了。

“芳丫头,是娘错了,娘不该不相信你。”司氏上前,亲手拿帕子擦了若芳脸上的泪,哽了嗓子道:“你快别哭了,仔细眼睛和嗓子哭坏了。娘给你赔礼,你便原谅娘这一遭如何?”

若芳凄凄的抬头,目光落在一脸难过的司氏脸上。司氏三旬出头,正是丰韵最佳的时候,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若芳却觉得她的脸上似是隐了层晦涩的暗黄。脑海里瞬间有什么一闪而逝,想要细寻时,却又茫然不知。

“你还小,不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是何等的重要。”司氏语重心长的殷殷劝说着若芳,“娘是怕你被人给骗了,要知道,这是世上男人大多居心叵测满,让人防不胜防啊!”

若芳垂了眉眼,敛尽眸中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哭,并不全是为着今番的羞辱,大部分却是因着小丫鬟的那句回话。

这些时日来的懵懂恍然总算是在小丫鬟的那句话里有了着落。果然,他的心里也有自己的!不然,何必眼巴巴的使了小厮上门来说锦鲤的事!还不是听到了这府里的动静,有心护她的缘故!若芳的一颗心“扑咚、扑咚”如战鼓一般,咚咚作响。脸上,再度生起一抹火热!

果真是心偏了,这事便也偏了!

“芳儿,芳儿……”

司氏疑惑的看着若芳,不明白,她忽的一下子,脸红得如同火烧云一般,是为何!

若芳听着司氏满是疑惑的嗓音,恍然回神,连忙应道:“娘,我知道的,我不生你的气,真的。”

司氏便吁了口气,想着若芳是那种直性的人,她说不生,定然就是没事了。

再坐了坐,便带了张妈妈起身回外走。

且不说这边,若芳如何花言巧语安抚冬寻,单说司氏回了松香院,关起门来与张妈妈谈的一番话,却是让人不禁满背生寒。

“太太的意思是,卢家和杜家的事都作罢了?”张妈妈愕然的看向司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司氏点头,一脸阴沉的道:“你今儿也看到了,那小贱人浑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来日,若真让她离了这谢府,凭着丁氏留下的那些嫁妆,再加小贱人的手段,不论是那杜家还是卢家,只怕都能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

张妈妈点头认同。

“再有,今日之事,你便不觉得蹊跷吗?”司氏看了一脸懵然的张妈妈,挑了唇角,冷然道:“因着有那小厮来寻鱼,又为着安抚四丫头,我便将五丫头的话忽略了过去。只是……”

张妈妈见着司氏话里有话,不敢插嘴,只拿眼看着司氏。

司氏歇了口气,沉声道:“你却是忘了那小贱人话中的错处了!”

张妈妈一回神,试探的道:“太太是说大姑娘说的那句闲言碎语的传言?”

司氏点头,一脸霜色的道:“什么闲言碎语的传言,还不是她为着芳儿当日设计她与卢祺祥的事,故意这么歪缠几句。便是有,也十有八九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

“奴婢倒记起来,最近她屋里丁香那个老货,常常窜来窜去的。难道,便是她去散布的这谣言?”

“啪”司氏重重的拍了身下的椅子,恨声道:“老不死的贱货,我不与她为难,她到是上赶着找死。”

张妈妈心疼的看着司氏那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生怕适才那一下,便碰出个什么来。连声劝道:“太太且歇怒,虽说那老东西不受府里辖制,可要除去她也是极简单的事,说不得还能顺带着收拾大姑娘一把。”

司氏眉眼一亮,当即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来我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当即俯身,压了声音,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给司氏听。只说得司氏紧拧着的眉头立时便松了开来,连声道:“好,好,就这么办。”

若兰自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

这会子,她正轻声与锦儿和丁妈妈解析着自己为何要去蘅香院,来这一出姐妹情深。

“现如今,让太太知晓了若芳的心思,对她又有多大的处罚呢?”若兰挽了唇角笑盈盈的看了二人道:“至多,不过是一顿臭骂或是禁足,打卖几个下人罢了。”

丁妈妈和锦儿想想,确也是,姑娘怀春的事,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何不帮着若芳遮掩下,待得事情历害了,再一把拱了出来,到时便是司氏想护着,压着,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这是为何?”锦儿愣愣的道,“老爷他的心早就偏了。”

“是啊,老爷的心是偏了,可是再偏,他也不能不要前程不是?”若兰笑道。

锦儿还没明白过来,丁妈妈却是回过神来了。

这当官的不都说“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吗?连个家都治不好,老爷何来的齐国!

回过神来的丁妈妈当即连声笑道:“没错,我们还要再努力添把柴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了笑,便也不去理会还懵懂的锦儿,一会,丁妈妈自会与她去说。她眼下,想着的却是隔壁那神来一笔的妙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且不说若兰揣测着这胡瀚阳的意思,这会子,她揣测的人也正一脸懵色的揣测着柳树下,一手拿着鱼食悠闲逗着渠里几尾色彩艳丽锦鲤之人。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久久等不到别人开口的情况下,胡瀚阳只得上前一步抬手打落了江惟清手里的鱼食,鱼食入水引得膘肥腰圆的鱼儿争相抢夺,激起层层的涟漪。“你莫名其妙的放走了几尾鱼,又急吼吼的使了武安上门去问,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江惟清将沾到袖子上的几点鱼食拍掉,回头,挑了眼一脸不解的胡瀚阳,眉梢微扬,脸上绽起一抹浅浅的笑,这一笑,便如乌云破月,顿时清辉耀眼!

“我打的什么主意?我能打什么主意?人家四姑娘的心思又不在我身上。”

就知道……就知道这家伙闲得没事干,要拿人开涮!可,你大公子开涮谁不成?为什么要搭上无辜的自己?什么四姑娘!那个花痴,他逃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去扯关系不成?当下,胡瀚阳连连恨声道:“江惟清,你太过份了!赶情我千辛万苦的陪你跑一趟,到跑出仇来了!你要这般害我。”

“我害你?”江惟清一脸讶然的看了脸红白赤的胡瀚阳,“我们这府里的水渠与谢家相通,鱼不见了,自然要去问问。又没跟人说,是你送给人家姑娘的,我怎么就害你了!”

胡瀚阳这会子却是气得只剩干瞪眼。只,这话确又挑不出错来!

没错,府里的水渠与谢府是相通的,这鱼即是跑了,当然就近问问。可问题是……是,这家四姑娘是个拎不清的啊!便是自己那日让她当众出了丑,这几日还不是夜夜趴了墙头往这边瞧!

“京里有信来,在屋里的桌子上,你自己去看看吧。”江惟清一边对胡瀚阳说着,一边转身便往后院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过了?”

江惟清点了点头。

“信里说些什么?”

“你自己去看,看过后,到后院来找我。”

后院!又是后院!

胡瀚阳摇头,起身朝屋里走去。

一盏茶后,胡瀚阳将手里的信纸随手一揉,稍倾便看到一阵白色的粉末落了一地。便在他欲起身前去后院时,一阵悠扬的琴声蓦然响起。

“凤求凰!”江惟宁当即便怔在了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这家伙……这家伙……”

他这家伙了半天,到最后,只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提脚便走。

人还没到后院,远远的便听到了清浅如龙吟的吟唱之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墙长着一排老的掉了皮的紫薇花树,浅紫淡粉的花朵缀于淡淡的绿色中,明明是一派花色荼蘼,却因着树下人的一袭白衣而给人清丽婉约的感觉。有风吹过,细碎的花瓣立时如细雨般飘飘而下,沾上了他的眉梢衣角!

那一刻,真不知道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媚!

胡瀚阳被眼前的这一幕美景给惊得忘记了呼息。

此刻,惊到的又何止是他!

碧荷院,自琴声响起的那一刻,若兰手里捧着的医书便没动过一页!她目光怔怔的看向窗外带了点旧色的院墙。

曾经开得昏天暗地的满架火焰藤,花期已过,此时便连那曾经遮了半堵墙的绿叶也落得差不多,只剩四处乱爬的似蛇般的乌黑枝干。

待得吟唱之声再起,若兰手一抖,手里的书落在了地上。

“姑娘!”锦儿不解的看了一脸异色的若兰,“你怎么了?”

若兰摇头。

锦儿便嘻嘻笑道:“姑娘,这人又是凤啊,又是淑女的,到底唱的什么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名曲《凤求凰》。”若兰垂了眉眼,唇角嚼了抹淡淡的笑,轻声道:“是前世才子司马相如所作,因着这一曲,他不仅名扬四方,还拐了个便宜娘子家去。”

“啊!”

若兰没有理会锦儿的惊讶失色,她想的却是,这人到底要干什么?起先,她以为是胡瀚阳,但待到这吟唱之音时,便知晓,不是胡瀚阳,是那个冷得如冰的男子。

一曲《凤求凰》,成就了多少有情男女!可是,绝不可能成就了若芳!原就是落花空有意,流色并无情的事!只,这人却为何一再的要来招惹若芳?那几尾锦鲤!这一曲凤求凰!若兰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是敌?是友!

与她的担心揣测不同,蘅香院里,若芳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出去。

“冬寻,冬寻,你听。”若芳跑到冬寻的屋里,一脸兴色的道:“凤求凰,他唱的是凤求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也是有心的!”

因为兴奋若芳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在冬寻眼前转来转去!

冬寻又红又紫的脸上一对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听了若芳的话后,蓦的掠过一抹精芒,但很快便又被她敛下。稍倾,她犹疑的抬了头看向若芳,“姑娘,现下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冬寻抿了抿唇,轻声道:“姑娘想想,太太今儿是为了什么发作奴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听了冬寻的话,便似三九天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

“咚”一声,坐在了椅子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姑娘……”冬寻犹疑的看了若芳,犹豫半响,轻声道:“奴婢到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做什么?”若芳没好气的看了冬寻。

冬寻添了添干涸的嘴唇,轻声道:“姑娘不如寻个机会,当面问问胡公子,若是胡公子与您想的一样,便让胡公子上门提亲便是。”

若兰听了冬寻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待明白过来后,不由无力道:“我哪有机会跟他面对面说话啊!”

“机会也不是没有的。”冬寻眯了眯眼道。

“你有什么主意,还不快说?”若兰当即便跳了起来,一把扯了冬寻,急声道:“快说,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冬寻便附在若芳耳边,细细说道了几句。

“这……这万一被母亲发现……”

冬寻笑了笑,扯到破了的嘴角,痛得她立时便敛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您不说,奴婢不说,太太怎么能发现?”

没几天便是中秋节。

虽说一年到头节假日不少,但重要的也就那么几个。是故,谢府中好一番张灯结彩除尘打扫,天没亮,厨房的婆子便赶了马车出去采购这一日的吃食。

碧荷院里。

若兰正与丁妈妈翻看着顾维芳昨儿让人送进来的几匹料子,因着中秋后回京的日子便一日近似一日,顾维芳想着若兰回京以后不似在这平榆,往日的应酬便要多起来。时新的衣裳和首饰得抓紧着办起来。是故,便自个儿做主,送了一匹石榴红联珠对孔雀纹锦,一匹喜上眉梢的妆花锦又并着做里衣的素色薄棉缎进府。

“这几日里便开始动手裁剪吧。”丁妈妈拿着手里的料子往若兰身上比划着,一边眉笑晏晏的道:“顾师傅说了,衣裳做好了,再送去,她就着衣裳的款式绣些花式上去。待回了京,姑娘穿着这一身衣裳只管露个面,自有人上门来应酬姑娘。”

若兰这会子拿了大红雕花盒子里的钗子看,听了丁妈妈的话,便笑了道:“要不,怎么说顾师傅是我们的女军师呢?什么事到了她跟前都不算个事。”

丁妈妈呵呵笑道:“可不是,要说,这好人真就有好报,要不是姑娘当年的一念之仁,今儿也不会有这样的福报。”

若兰笑笑不语,拿了盒子里的一枝银杏花簪子,道:“这枝待会让锦儿给四姑娘送去。”

丁妈妈当即便不同意,一脸不高兴的道:“姑娘您念着一父同胞的情意,老奴原不该说什么。可,您也知道,那一窝子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您何苦好心去就人家的驴肝肺呢?”

若兰笑了笑,有些事任是再亲厚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谁啊,在这张头缩脑像个王八似的做什么?”

屋外响起锦儿尖利的喝骂声。

丁妈妈当即顾不得再劝说若兰,连忙转身走了出去。才出去,便见锦儿堵了个年约五旬正垂头弯腰不住讨饶的汉子,历声喝骂着。

“你当这是你家菜园子呢,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不把话说清楚,不许走。”

“姑娘,老汉真的是给府里送花草的,一时不慎迷了路,才来到这。姑娘,您行行好,让老汉走吧!”

老汉长得到也齐整,不似那种尖头滑脑的。这会子便是与锦儿说话也是两眼只盯了地上的青砖看,只言语之中却带着颤瑟之音,显然是吓到了。

“锦儿。”丁妈妈几步上前,扯了把锦儿,压了声音道:“你这疯丫头,即是他走错了路,你要训也带到别处去,这般堵着姑娘的门是什么道理?”

锦儿原是气得恼了,现下听了丁妈妈的话,才惊觉不对,连忙喝斥着让那老汉退下去,老汉自是打揖作恭不胜感激。

“这府里越发是没个规矩了,送花的竟能摸到姑娘的院子来,再这般下去,不定要出什么祸事。”锦儿恨声骂道。

丁妈妈叹了口气,可不是这个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往细里想,还不是司氏不待见大姑娘,底下人便也看碟子看下菜了!往日也只是消极怠工,这几日却是越发的不像样,擅离岗位起来。

“锦儿姐姐,金妈妈说她那人手不够,这几日府里为着过中秋节要准备好大一批花草,等她手里空了,便使了人来。”黄婵一脸害怕的站在一边,回着锦儿的话。

“她到是好大的能耐,姑娘要几个人干活,还得等她有空了。”锦儿当即便气红了脸,跺了脚道:“我找她去。”

“你作死!”丁妈妈一把拉住了锦儿,急声道:“这个时候,你跟她计较什么?守好了姑娘的院子才是要紧事,没的阿猫阿狗的又放了进来。”

锦儿虽恨得苦,却也没办法,指了西墙下那扒在墙上乌黑色的枝杆对黄婵道:“你即喊不了别人来帮忙,你便自己去动手吧。”

黄婵虽满心不愿,可也没办法,只得点了头应下。

这边厢,锦儿与丁妈妈一道往屋里走,边走,边恨声道:“这起子狗眼看人低的混帐东西,总有一日要叫她们好看。”

屋子里将适才一幕尽收眼里的若兰听了,不由笑道:“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左右这样的情况也没多少日子了,你这气乎乎的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别的事也罢了。”锦儿恨声道:“却是越来越不像个样,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往姑娘院里钻了,前儿个才赶走讨水喝的小子,今儿就来个走错路的老汉,真当我们这碧荷院是菜园子不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闻言由不得挑了挑眉头。

这事情照说确实是有些蹊跷,后院,别说是男子,便是一般婆子下人也没进来的道理,怎的这两日,她这院里状况却是频发!莫不是司氏又起了什么妖蛾子不成?

“过两天就会好了。”若兰翘了翘唇角,将那枝银杏花簪子装了盒子递给锦儿,“你送到四姑娘那里去。”

锦儿接了盒子,嘟囔着道:“姑娘,这东西就是往水里扔,也能看朵花儿。往那边……”虽没往下说,但锦儿脸上的却是有了抹讥诮的冷笑。

“没事,那边出不了水花,能出朵云彩也好的。”若兰笑了道。

锦儿讶然的看向若兰,她直言姑娘话中有话,却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待问个仔细,若兰却再度开了口。

“你也别急着回来,冬寻前些日子挨了太太的训,你好生开解开解她。”想了想,又开了钱匣子取了几个银锞子出来,递给锦儿,“把这个给冬寻,告诉她,好生用药,别不舍得银子。真不凑手了,姑娘我多的拿不出来,少些总不碍事的!”

“这……”

“去吧。”若兰对怔在那的锦儿道:“办好差,到我这来回话。”

锦儿一步三疑惑的走了,将一切听在耳里的丁妈妈看了看,见院子里只有黄婵在修理那墙上的藤蔓,当即便走到若兰身边,压了声音道:“姑娘,四姑娘屋里的冬寻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别问了。”若兰笑了道:“妈妈且记着,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些事自个儿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回事。最要紧的便是记着一条,祸从口出!”

丁妈妈便是有再多的猜疑也说不出口了,她自也是明白若兰的意思,且不说现如今府里的这团乱麻,待回到京都面对大房三房,那岂又是好相与的!多少祸事,便是嘴边少了个把门的引起的!

当下,连连应诺,当真一个字再不问起。

蘅香院。

若芳正一脸恼色的跟冬寻抱怨着。

“也不知道娘和爹是怎么想的,先不说远亲不如近邻,单说那胡公子对我有恩,上门去请人家来一起过个节,怎么就不行了!”

冬寻小意的奉了茶盏,闻言,轻声劝道:“太太和老爷想必是有自己的计较,姑娘眼下可不是心急的时候。”

若芳脸上的恼色便僵了僵,但下一刻,却是越发的心急如焚,连声道:“前儿个云春回的话你也知道了,胡公子他们正在采买特产,指不定哪天便要走了。我……我如何能不急!”

冬寻暗暗的挑了眼若芳,唇角扯了抹讥诮,敛了眉眼不说话。心里却道:你个蠢货,若那胡公子当真对你有意,还愁寻不到法子与你搭话?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偏你却是自作多情,一心寻死!寻死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扯上我!

“冬寻,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要疯的。”若芳扯了冬寻,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上次你说的那个主意,我决定了,就选在今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不会太急了!”冬寻似受惊般抬起头,一对漆黑的眸子满是惊恐惶乱的看了若芳,急切的道:“便是要行事,也选别个日子,今儿可是中秋节。”

“来不急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冬寻还欲再劝,屋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姑娘,大姑娘屋里的锦儿姐姐来了。”

若芳当即便不乐意了,张嘴便要说不见,冬寻却是抢在她前里,轻声道:“上回多亏了大姑娘替姑娘遮掩,姑娘不高兴见,奴婢便去应酬一番吧!”

若芳想了想,万分不情愿的点了头,自己甩手进了内室,留了冬寻在外面。冬寻撇了撇嘴,起身迎了出去。

“你们姑娘呢?”

“姑娘昨儿夜里没歇好,这会子还在歇午觉呢。”冬寻笑了上前挽了锦儿的手道:“你找我们姑娘有事?要不,去我屋里坐坐喝杯茶,等姑娘醒来。”

“不用了!”锦儿将手里的匣子拿了出来,递给冬寻,淡淡道:“我们姑娘新得了枝簪子,让我送来给你们姑娘,既是姑娘歇下了,你收着,回头姑娘醒了,你再回禀便是。”

冬寻接了锦儿递来的匣子,随手便打开看了看,待看清是枝杏花簪子,眸间便滑过一抹异色,嘴里却是连声道了谢,再次客气的道:“眼巴巴让你跑一趟,去我屋里喝盏茶吧。姑娘今儿新赏了我碟子芙蓉糕,还没吃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还待拒绝,蓦的想起若兰的吩咐,便从善如流的道:“是嘛?我最喜欢吃芙蓉糕了,可惜我们院里总难得,既是你这有,那我就不客气了。”

冬寻撩了眼屋内,与锦儿相携走了出去,朝她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若芳眼睁睁的听着两人的步子声渐渐离去,气得身子只发颤。

好在,没多时,冬寻便走了回来。

若芳看也没看那匣子一眼,随手便扔还给冬寻,怒道:“什么值钱的玩意我没见过,稀罕她这点破东西?值当你去应酬。扔了,我不要。”

冬寻嘴唇翕了翕,默默的捡了盒子,随手搁在妆台上。

“我适才与你说的话,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芳瞪了冬寻,不依不饶的道:“主意是你给我出的,怎的,这会子却又畏头畏脑的?你放心,便算是出了事,我也绝计不连累你便是。”

“姑娘这是什么话。”若芳伤心道:“原也是心疼姑娘才出的浑主意,说的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姑娘是奴婢的主子,便是叫奴婢去死,奴婢也断无二话的。”

若芳当即便笑了道:“好冬寻,我果然没白疼你一场。”

冬寻垂了眉眼,敛尽眸中嘲讽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说锦儿回了碧荷院,径自去若兰处回了差事。

“四姑娘歇午觉了,奴婢便与冬寻去了她屋里说了会子话。”

若兰翘了翘唇角,兴致盈然的道:“说了些什么话呢?”

锦儿虽说觉得若兰隐隐透着点古怪,但也没多想,便道:“奴婢说她伤再养几日,便寻不到痕迹了,冬寻便说,她按着她们姑娘的吩咐,每日用金银花,夜交藤,合欢煎了水清洗伤处。这才好的这般快!”

“金银花,夜交藤,合欢!”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稍倾,轻声道:“我到是小瞧了她。”

锦儿不解的看向若兰。

若兰摆手道:“好了,你去歇着吧,今儿晚上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呢!”

锦儿有些奇怪的看了若兰,府里往年除了除夕,哪个节日姑娘放心上了!还不是露个面便寻了借口回自己的院子。怎的,今年却是有着打算好好闹一闹的意思呢?

只却不想,天公不作美,往年中秋节月圆如盘,月辉如霜,今年的中秋节却是雾霾霾一片,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湿气,别说是赏月,便是院子里花树下坐个半刻钟便能湿了一身的露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要么,回屋里去坐着喝茶吃些点心?”司氏笑盈盈的问着谢弘文。

谢弘文撩了眼默然无声坐在圆桌两侧的子女,目光落在若兰身上时,顿了顿,眼里滑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欢喜,点头道:“如此也好。”

司氏身侧侍候的张妈妈便起身去安排,不多时,再次走了回来,请了众人回屋。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朝若兰看去,待得看到若兰神色温婉的跟在司氏身后往屋里走时,不由齐齐蹙了眉头。

“三哥,她为什么还不走?”最小的若英不解的问着牵了她手的谢景明。

谢景明目光沉沉的撩了眼身姿如松的若兰,捏了捏若英的手,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道:“不许胡说,往年是大姐姐身子不好,才会早早回去的。”

若英还待再说,手被重重的捏了捏,她当即闭紧了嘴,不再多说。目光又看向身前的若芳,想了想,上前扯了若芳的手,轻声道:“四姐姐,你还生我气吗?”

“没有,四姐早不生你气了。”若芳牵了若英,低头笑了对她道:“可是你以后要是再犯,四姐可就真要生气,不理你了。”

若英连忙摇头,“我再也不会了。”

走在前面的若兰看着她姐弟几人的天伦之乐,挑了挑嘴角,脸上滑过一抹讥诮之色。便没有注意到,走到她前面的司氏与张妈妈一瞬间交换了好几个眼色。

“这桂花酒,是去年秋天我亲自带人去城外春罗山打了回来酿制的。”司氏指着众人面前的青花瓷盏对围坐了一桌的人,柔声道:“酒味醇和,便是喝多了也不大上头,只不过,女孩子们还是要少喝些。”

她的话一落,座中众人脸色齐齐的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是,谢弘文一副老怀兴慰的样子,目光不时的看向若兰和若兰身侧的若芳等人。好似对眼前父慈子孝的现状颇为自豪与满足!

“父亲,儿子敬你一杯。”谢景明率先站了起来,举了手里的酒盏恭敬的道:“儿子祝父亲中秋快乐,月圆人圆事事圆。”

话很简单,但正因为这简单才显得亲近!

若兰微微挑了捧着酒盏先饮的谢景明一眼,目光又看向眉梢含笑,一脸高兴的谢弘文。稍倾,又看向了谢弘文身侧同样一脸高兴很是自豪的司氏。待看到司氏眉宇眼梢间浓浓满溢的慈母之情时,冷冷的勾了唇角。

父亲已是不惑之年,膝下只有谢景明一子!也难怪司氏她得意的有些忘了形。若兰的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司氏身后恭敬侍候的香婵和香云一眼,两个丫鬟都只是中人之姿,比起徐娘半老的司氏犹为不及!

若兰敛了眉眼,想起,前年冬天没了的丽姨娘。也不知道,司氏是怎么跟京中的太夫人说的,连着丽姨娘在内,可是三个了!三个都是太夫人赏。都是因水土不服重病不治!怎么就不见她司英秀水土不服呢?!

若兰冷冷的笑了笑,若是这次父亲能留在京都就好了!那样的话,怕是会有一番大热闹看吧?虽说,父亲不似大伯那样作为嫡长子受重视,也不似三叔作为幺儿那么受宠!但不管怎样总是太夫人嫡出。老人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子嗣。最喜欢做的就是不停的往儿子房里塞女人了。

“兰丫头,兰丫头。”

耳边响起父亲略显恼怒的声音,若兰连忙收了心神,抬头朝谢弘文看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弘文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殆尽,此刻看向若兰的目光很是不满,见若兰终于回神朝她看过来,便没好气的道:“太太跟你说话,为何不回?”

若兰诧异的看向一脸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司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此刻正又是羞又是恼的微垂了头,却留了个饱满的额头在若兰眼底晃了晃,若兰很想说一句“你不作会死啊”。但在目光触及到那巴掌大的一片肌肤时,却是挑了挑唇角,轻声道:“太太适才与我说话吗?若兰适才想起亡母,便走神了,还请太太原谅一回。”

这个时候提起死去的丁薇?她得有多恨眼前的这一帮子人啊!

谢弘文当即便要发作,呕得几欲吐血的司氏撩了眼神色难看的若芳几人,不得不按下了谢弘文。

“大姑娘是个仁孝的,想念亲娘也是应当的。”司氏声音晦涩的道:“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但血脉亲情又岂是时间能改变的!”

便是这样,还不忘了给若兰在谢弘文眼里上上眼药!

若兰当真是佩服死了司氏。

即在谢弘文和下人面前得了个慈和的名声,又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在谢弘文眼里上了眼药水!手段直接,但却很是有效。若兰总算是明白若芳像谁了!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家学渊源啊!

“大姐姐。”坐在司氏身侧的若英眼见谢弘文没有发作若兰,当即便扶了桌子站起来,怯生生道:“大姐姐,我娘对你不够好么,你要在这样的日子想你娘?”

若英的话一落,周遭本就诡异的气扮骤然又是冷了几分。

若兰这会子真心要佩服那个教导若英的人了!

有些话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先就有了司氏给她落下“生恩不如养恩大”,此刻又由稚龄的若英把话说透了。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面上便是她这个大姐姐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妹妹这是什么话?”若兰神色哀哀的看了眼若英,轻声道:“太太怎么会对我不好呢?”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样的日子说这样的话?”若英瞪了乌黑黑的眸子,似天真似不解的看了若兰道:“原没说不让大姐姐想念夫人,可大姐好歹顾念着爹爹一点。你这时候这样一句,让外人如何看娘,又让爹爹如自处?”

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若兰这会子瞧着有条有理声情并茂的若英,很想说,这还是从前那个动不动便叉手动腰的若英吗?是不是这人没变,实则内里已经换了个人呢!

“哼!”

谢弘文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幼女,又看了眼神色复杂难看的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六岁的若英都懂的道理,为什么身为长女的若兰便不懂?她当真就对这个家,对众人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五妹妹,如果有一个人,她说,她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有漂亮的衣裳,名贵的首饰,美味的美食,所有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你愿意放下太太,跟她走吗?”

“当然不愿意了!”若英想也不想的大声道,“我是太太的女儿,别人再好,那也不是我娘。”

若兰笑了笑,目光淡淡的扫了眼眉宇轻蹙的谢景明,轻声道:“是啊,我们五妹妹最是孝顺了!”

若英便得意的笑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之前对若兰是因何发难!

司氏攥了攥袖笼里的手,使了个眼色给若芳,可若芳却是瞪了眼木木的看着窗外,魂游何处也不知道!司氏只得将目光看向谢景明。谢景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司氏咬了牙,便欲亲自开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五妹妹,大姐姐还有一句话要送你。”若兰笑吟吟的看了若英,也不管若英愿不愿意听,若兰便轻声道:“睹物思人,情难自禁!”

话落,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屈膝一福,道了声自己累了,便带了锦儿神色黯然的退下去。

她这一动,若芳似是才反应过来。

“哎……娘,这酒怎么这历害,我才喝了一点点就犯晕了,不行,我也要回去歇着了。”

二人说走便走,干脆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谢景明邹了眉头,犹疑的盯着若芳消失的身影看,若英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三哥,她们都走了,我们要走吗?”

谢景明握了若英的手,抬头看了司氏和谢弘文,轻声笑道:“难得今年是个这样的天,即不能月下荡舟四处游玩,不如我们便在这陪着娘和爹爹说说话好不好?”

“好。”若英心眼再多,终只是个六岁的人,往日里又只是与奶娘丫鬟住着自己的小院,难得有这么多在司氏跟前的时间,当下便眉开眼笑的往司氏怀里钻了钻,细声细气道:“娘,我要吃月饼,要豆沙馅的。”

她的这一番作乖卖巧到是将适才尴尬的气氛给冲淡了许多。

司氏搂了她在怀里,慈爱的捏了捏她的脸,嗔道:“你个小吃货,就惦记着吃。”

若英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也不反驳司氏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幼女,想着适才若兰的冷言冷语,重得的叹了口气,招手招了若英到跟前,对司氏道:“兰丫头打小不爱热闹,往后还是像从前一样,让她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吧。”

司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往后”是具体指些什么,有心待问上一句,不防谢景明使了个眼色过来,司氏怔了怔,稍倾,便犹疑的道:“这样不妥吧?”

谢弘文抬手制止了司氏的话,想了想,轻声道:“你早前给她看的几家人家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的,眼看着便要及笄了,早些定下来才好。”

“这事怕是急不来。”司氏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盘算,便等着谢弘文问起,眼下也顾不得尚有若英和谢景明在跟前,当下,轻声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那卢家,我使人打听了一番,不说卢举人屋里早就有了好几房侍妾,便是那卢寡妇也是个眼里只有孔方兄的。虽说大姑娘嫁妆丰厚,嫁过去必也不会被欺负了去,可这小日子要想过好,怕是便有几分难处了。”

谢弘文顿了顿,沉声道:“除却那卢家,这平榆便没个合适的人了?”

“有肯定有的。”司氏小意道:“只却要慢慢寻访起来。”

谢弘文叹了口气。

人道家和万事兴!他原也不是非要将若兰嫁在这平榆县,实在是,被这一门子的后宅事给闹得心烦。想着,嫁了,嫁远了,成了别人的家人了,总不至于再闹吧!

“依着妾身的意思,大姑娘的婚事还是回京都再定吧!”司氏看了谢弘文道:“一则,那边能挑选的面广,二则,家里人都在京都,往后大姑娘有个委屈什么的,也有地方走走,娘家人想替她出头,也不必千里迢迢的。”

谢弘文听了司氏这番话,是好半响没说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了若英在窗边的谢景明这时候回头若有所思看了他娘一眼,什么也没说。

“难为你还能这般替她着想。”谢弘文动情的看了司氏,脸上的表情不谓不丰富,他羞愧的垂了眉眼,轻声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她以后大了,必会领你这份情的。”

“我要她领我这份情做什么!”司氏娇俏的嗔了谢弘文一眼,道:“难不成,她不领我的情,我就不管她的事了?照我说,大姑娘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只怕是身边的人别有用心。”

谢弘文便想起今儿从头到尾没露面的丁妈妈,才好转的脸色又沉了沉,偏生这丁妈妈是丁氏临死前亲自指定的,等闲事根本就发作不得她。

“改日,我跟兰丫头说说,这丁妈妈年纪也大了,还是送她去庄子里养老吧。”

司氏笑了笑,似是全然不当回事。

便在这时,张妈妈撩了帘子进来,一脸笑容的对司氏和谢弘文道:“花房的金婆子适才回话来说,养的那株琼花瞧着像是要开花,老爷和太太要不要去看看。”

窗边的若英听了,立刻攥了谢景明的手,急声道:“哥哥,我要看,我要看。”

“好,哥哥带你去看。”谢景明笑着牵了若英的手,对司氏和谢弘文道:“爹,娘,你们也一道去吧。”

司氏询问的看向谢弘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原就是文人出身,素好风雅,这会子自是万分乐意。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朝后院的花房走去。

司氏落后一步,紧跟在众人身后的张妈妈连忙走了上前。

“怎样?”司氏压低了声音问着身侧的张妈妈,“都弄妥了?”

“太太放心,都弄妥了。”

司氏点了点头,下颌微抬,目光跳过重得的夜空,落在西南角的那片屋檐间,唇畔眉梢,尽是冷冷的笑意。

主院到花房的距离并不远,约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便看到了花房的檐角。

“爹爹,为什么别的花一开都是好几天,琼花却是开了便谢?”

谢弘文看着稚言稚语的幼女,圆圆的脸庞,乌黑的眼睛,让人看了便生起满满的欢喜。蓦的便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女娃娃会牵着他的手,问他许多个为什么。谢弘文摇了摇头,摇落脑海里的那个身影,轻声对若英道:“因为它是最高贵,最好看的花儿。”

若英似懂非懂的看了谢弘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笑了笑,柔声道:“若英,你要记住,女孩儿家要像琼花一样,不仅要有美丽的外表,还要有高贵典雅的气质,为人行事不落俗套。”

走在后面的司氏听到了,抿嘴一笑,便要上前打岔。不想,耳边却蓦的响起一声惊天的嘶喊声,“有贼啊,抓贼啊!”

尖历的喊声撕破夜的宁静。

谢弘文听到喊声的刹那,第一时间,是将若英抱在了怀里,一迭声的安慰着她,“别怕,别怕,爹爹在。”

司氏被那一嗓子吼得一个战栗,差点脚一软便跌倒在地。好在,身侧的张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司氏压低嗓子目光急急的撩了眼抱了若英在怀里,正大声喝斥下人的谢弘文,一把将张妈妈拉到身前,急声道:“不是说从花房出后,再……”

张妈妈脸色惨白,又是慌又是怕的对丁氏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啊。”

丁氏还待再问。

谢弘文已经抱了若英带着谢景明大步朝她这边走来,才到跟前便将若英塞到丁氏手里,沉声道:“听声音像是兰丫头的院里,你带着五丫头和景哥儿先回松香院,我先带了人赶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氏这当会也来不及再与张妈妈分说,一手牵了若英,一边喊了谢景明,对谢弘文道:“老爷,这都到院门口了,怎么还有说不去看看回自己院里的道理。”

谢弘文也管不得与丁氏争说,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当即便点头同意了,只让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好生护着。

“护好了主子,赏银百两。若是有那只顾自己不顾主子的,事情一了,立时乱棍打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下便有几个长得甚是粗壮的丫鬟婆子随手捞了棍棒、砖头握在手里便朝碧荷院围了过去。

碧荷院里。

一个瘦壮的黑影正抱头鼠窜,连声哀号着,“饶命啊……误会啊……啊……我不是贼……”

锦儿手里抓着个小孩儿臂粗的门栓,对愣头愣脑的黄婵大声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姑娘有赏。”

“是,锦儿姐姐。”

黄婵在金婆子手里便是做些搬花搬草的活计,心眼没有,力气到是使不完。听了锦儿的话,打坏人没事还有得赏,当下将手里的扫帚往脚下一踩,踢了扫帚头,手里攥着根光棍儿,“噼里啪啦”兜头兜脑的便往抱头逃窜黑影身上招呼。

“哎……死人了,要打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尖历嘶哑的男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心寒脚颤。

正对着院子的东窗下,若兰一张素净的脸嚼了抹浅浅的笑,像看戏一般,将院里的热闹尽收眼底。

“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人!你胆大包天了,敢摸到县太爷的府里来。”锦儿嗓门大,一嗓子便压下了那人的喊声,她一边骂着,一边将冷不丁的便将手里的门栓打了出去。“说,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没……”

锦儿却是根本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见那人松了手,伸长脖子要分辩,手里的门栓便不要命似的打了出去。

“老爷来了,太太来了。”

高高低低的声音响起,站在窗边的若兰“啪”一声,便将才开着的窗给关上了。

一大群人呼啦一声,簇拥着丁氏和谢弘文走了进来。

“快,给我拿下。”谢弘文才进屋便看到抱了脑袋跳手跳脚的男人,当下便对闻声赶来的小厮喝道:“拿下,赶紧拿下。”

小厮一拥而上,没几下便将个人拿麻绳捆了,押到谢弘文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关到柴房里去,门儿带到县大衙好生审一审。”谢弘文阴沉了脸,怒声道。

“老爷冤枉啊,小的不是贼,小的真不是贼。”

“你不是贼,谁是贼?”锦儿扔了手里的门栓几步窜了上前,待灯光下看清那人的一张脸时,由不得便惊呼一声,“是你!”

谢弘文立刻蹙了眉头,“你识得他?”

锦儿脸上生起一抹惶然,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时,一侧的司氏走了上前,打量那男子几眼,又看了低眉垂眼的锦儿一眼,轻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摸到姑娘的院子里来了?”

“回老爷,太太的话。”锦儿低了头,轻声道:“奴婢前些日子见过这人一面,说是给我们府上送花草的。当时说迷了路,不知怎的摸到了姑娘的院里来!”

谢弘文闻言脸色便青了青,他正待开口。

司氏却抢了声道:“即是送花草的,那便喊了金婆子来认一认吧!”

谢弘文没好气的道:“他就算是送花草的,也没大晚上摸进府里来的道理。定是寻着个送花草的名头,行那鸡鸣狗盗之事。”顿了顿,看了锦儿道:“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屋里,这会子不定吓成什么样呢!”

谢弘文叹了口气,眼见院子里就只她两个小丫鬟,不由便邹眉道:“怎就你两人,其它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撩了眼司氏,抿嘴不说话。

司氏正低声哄了身边很是不安的若英,对锦儿那颇有深意的一眼视而不见。

没人才正常!有人反到不正常了。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司氏垂了眉眼,掩尽眸中冷笑。

谢弘文到是将锦儿那一眼收入眼底,但他也却也没往深里想,抬头又看和那一脸惊惧瘦瘦精精站着的的汉子,立时怒道:“怎么还没押下去。”

“是,老爷。”

小厮押了那汉子便要下去。

“老爷冤枉啊,非是小的自个儿摸了进来,是有人约了小的来。”汉子忽的便大声喊了出来。

屋子里的若兰听到汉子的这一声喊,猛的便打起门帘,几步冲了出来。

“你说有人约了你来,那人是谁?”

“是啊,谁约了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将若英交到长子手里,便拾步上前,走到谢弘文身侧,目光眯了眯,一脸威严的看了两股战战的精瘦汉子。

“太太,太太为小的做主啊!”汉子“扑咚”一声便跪在了司氏脚下,“咚咚咚”一气磕了三个头后,才嘶声喊了起来,“是府里的丁妈妈约了小老儿来的。”

汉子的话一落,喧哗的不行的人群突然间便静如止水,却也只是须臾的时间,片刻后,人群便沸腾了。

“天啊,竟然是丁妈妈!”

“呀,怎么会是她?不过说起来也不奇怪,她年纪摆在那,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的,不正是想汉子的时候……”

“哎,我看就是大姑娘将她给宠坏了,才会让她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

风言风语似开锅的饺子,争着往水面浮!

谢弘文一张儒雅的脸,此刻已经涨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霍然回头,目光阴狠的扫了眼议论纷纷的人群。

下人们被那一眼看得齐齐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说一字。俱垂了头,盯着自己的脚下看,身子也悄然的往后退着。竭力想将自己隐在别人的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苦心筹谋,如何又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老爷,这人即说得这样言词凿凿,不如喊了丁妈妈来对个质,也省得冤枉了她。必竟她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姐姐留下来给大姑娘的。”

谢弘文早已气得七窍生烟,不管是脑子里还是耳朵边都是嗡嗡的响起,恨不得当下便让人拉了丁妈妈下去,乱棍打死。可目光落在一脸漠然站在廊檐下的若兰身上时,满肚子的火又似被浇了盆水,冷热间,他根本就没法再去想别的。

眼见谢弘文不吱声,司氏也不恼,她挑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若兰,轻声道:“大姑娘,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司氏之所以会问若兰这一句,却是因为丁妈妈严格上来说,算不得这谢府的下人,她们明面上并没有处治她的权利!

若兰如何不知道司氏打的什么主意!

这下人间有闹出这样的丑事,她这个主子也算是颜面尽失,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说亲都成问题!

司氏果真是越来越狠了!

只,你有张良计,我却有过墙梯。甚至,眼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最终的赢家会是谁。若兰眉眼微垂,敛尽眸中讥诮之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父亲,女儿有一事不明。”

谢弘文铁青着脸,目光赤红的看向浑若无事的若兰,咬牙道:“何事?”

“女儿就想问声父亲,是不是,往后不论是什么阿猫阿狗摸进这府里,只消说与这府里的谁谁有个牵扯,这事便落到了府里人的头上?”

“你什么意思?”

谢弘文将袖笼里抖得不行的手,紧紧的攥了,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向若兰。他实在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会长成这样!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认贼为亲。

“女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往后若是再进来个贼子什么的,他说一声,是太太约了他来,是姑娘约了他来,那这事要怎和断?”

“你混帐!”谢弘文勃然大怒,历声道:“你敢这样说你家太太,说自己的姐妹?”

“老爷。”司氏眼见火候差不多,连忙插了上前,扯了谢弘文的袖子,轻声劝道:“大姑娘与丁妈妈感情极好,护着她些也是应该的,你也别恼了,即然是丁妈妈自己相中的人,何不便成全了她,也算是对丁姐姐的一个交待。”

“她混帐,你也糊涂了不成?”司氏不说还好,这一说,谢弘文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气汹汹的看了司氏,怒声道:“为着这么个下贱的东西,这府里的主子都将脸子扔地上让人踩吗?”

司氏被谢弘文凶得颤了颤,脸上也有些挡不住,飞快的垂了头,稍倾默然的退到一侧。

“爹爹,你为什么骂娘亲?”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若英眼里嚼了一汪泪,要哭不哭的看了谢弘文,“爹爹,你不要凶娘亲。”

谢弘文看着一脸害怕委屈的若英,又看向垂了脸,如青竹般挺立的谢景明,一时间,当真是百感交集!

“来人,将这人拖下去乱棍打死,再将丁婆子给我捆了扔出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

“住嘴!”谢弘文目光发狠的盯了若兰,“我念在她养大你的份上,留她一条命,不然光一条勾结贼人害主的罪名,便能要了她的命。”

若兰扯了嘴角,绽起一抹苦笑。

问也不问,审也不审,便断了丁妈妈的罪,这便是父亲所谓的情谊吗?!

“大姐姐。”素来低调沉寂的谢景明自阴影中走了出来,对若兰揖了一揖,言词恳切的道:“就当是为了大姐姐自己,也为了四妹妹和五妹妹好吧。”

这话说得漂亮!

换成一般人,怕是就得哭着认了。

“谢谢三弟的关心。”若兰屈膝一福,算是还了谢景明的那一揖,稍倾站直了,她抬头迎着谢景明湛黑的眸子,挽唇一笑,轻声道:“可是,丁妈妈并不在府里,她如何就能约了人来私会?”

“不在府里?”

数声惊疑的声音响起。

若兰抬头迎向最不能置信的司氏,点头道:“是的,前几日妈妈便念叨着,说要去庙里替娘亲做场法事,我原不同意,后来见妈妈坚持,今儿个早上,便充了。”

话落,若兰一脸嘲笑的看了那汉子道:“既是妈妈约你的,怎不约在那荒效野外的庙里更方便行事,如何还约在这戒备深严的府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这话问得当真是有几分意思,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姑娘房里的妈妈,当真有那起子心思,做这事肯定是慎之又慎的。别说是眼下有机会跟人外面私会,便是没机会也要寻出机会来。除非是傻得没边了,才会把人往府里招。要知道,这一旦暴露了,不是罚几两银子的小事,而是丢命的大事!

院子里,除了若兰外,其它人都是一副生吃了死老鼠的表情!

“你说,丁妈妈她不在府里?”谢弘文犹疑的看向若兰。一边怀疑若兰是情急之下要替丁妈妈打掩护,一边又很是希望事情真是如此。

若兰一脸坦然的道:“是的。”

“不可能!”司氏蓦然尖声道。

若兰看着司氏在火光下有些泛青的脸色,暗忖:稍后,她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呕得吐血呢?

“太太这是怎么了?”若兰轻言细语的道:“难道太太认为若兰在撒谎?”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个当口,哪怕是撕破脸,司氏也绝不会这般善了!想着自己费心谋划了这么久,若是三言两语便让若兰混过去了,不说自己心底的一口恶气出不尽,便是往后这府里自己也成了个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若兰那一问,司氏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当然不是说大姑娘撒谎,我只是担心大姑娘年纪小,被人蒙骗了去。”

若是换成平时,若兰是不介意陪着司氏打打这嘴上官司的,但想着等下要做的事,这时间便分外的珍贵。

是故,她直接了当的道:“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即是如此,那便让张妈妈带了人进屋子搜一搜吧。耳听总是虚的,眼见方为实,是不是?”

司氏见她这般笃定,没来由的后背便生起一抹寒凉。凭着几次的交手,她几乎可以断定,若兰肯这样配合,一定不会这样简单。那么若兰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司氏目光犹疑的朝张妈妈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即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生也好,死也好,都只能往下继续走。

司氏攥了攥袖笼里的手,使了个眼色给张妈妈。

张妈妈收到司氏的眼色,心里头同样也是又慌又怕。她就不明白了,事情规划得这样细致,谁也没说,知情的就她和太太两人。这大姑娘是怎样就把丁香那个老货给摘得这般干干净净的!

怕也好,慌也好,事情到了这一步,收手来不及了!张妈妈硬了头皮上前,对若兰道:“大姑娘说笑了,这打从开天劈地也就没有奴才们搜姑娘屋子的道理,原不过是太太怕姑娘还小受了下人的蒙敝,恶奴欺主罢了。”

若兰呵呵一笑,眉梢轻扬了张妈妈道:“妈妈说得有道理,这自古以来人便有好坏之分,当然,仆也就有忠恶之别。是忠,是恶,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只眼下,却还是将这事尽快了了,没的传了出去,让人笑话,县太爷府上连什能掌家理事的都没!”

这话又闷声不响的司氏一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是么,不论是那私相授受也好,还是府里进了贼子也罢。司氏落个治家不严总是错不了的!

司氏一口老血便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今日之事,能得个好结果也罢了,若是没个好结果,她怕是一口老血吐完,一条命要去了半条!

“好了,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一侧的谢弘文一脸不耐的对张妈妈道:“即是大姑娘有这意思,你便照着做就是了。”

张妈妈等的就是谢弘文的话。

不管谢弘文再如何偏着司氏,这大姑娘总是他的亲生女儿,万一哪天老爷不顺心了,有心人挑一挑,来个秋后算帐。太太没事,她便是那只出头鸟!这府里,惦记她这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

“大姑娘,老奴得罪了。”张妈妈屈膝对若兰福了福,便带了几个得力的婆子丫鬟挨着小院的屋子搜了起来。

若兰站在廊檐下,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番热闹!

“姑娘……”

锦儿红了眼眶走上前,看着廊檐下被灯光照得泛着一层金色的若兰的脸,心一阵疼痛,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谁家府里的大姑娘不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偏生自家的姑娘因着没了个亲娘,便这样被人作贱!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好些的人家谁还愿意跟姑娘议亲!

“锦儿,前些日子我梦到我娘了。”若兰微抬了下颌,精致的脸庞上绽起一抹浅到近似于无的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娘,你知道的,她去的时候,我还小,哪里就记得住她的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寂静的夜里,若兰的不高不低的声音似山中的清泉,叮咚叮咚的响着,悦耳,清脆。只清泉是欢快的,而她却带着淡淡的忧伤,似四月江南的春雨,虽则美,多少有了几分凄凉。

“她问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欺负我,丁妈妈有没有好好照顾我!”若兰回头对着锦儿笑了笑,漆黑的眸里立时氤氲缭绕。“锦儿,你记得你娘长什么样吗?你会想她吗?”

若兰的话一落,寂静的院里便是深潭里扔了粒石子,荡起小小的涟漪。

凡是给人做奴才的,自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和灾苦。但却没几个人似锦儿这般的。

她也是自幼丧母,亲爹娶了个后娘,后娘先后生了一子二女。至此后,锦儿便成了后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九岁那年,她后娘以一两银子的代价,把她卖给了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光棍做媳妇。

若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若兰是个性烈的,这锦儿也是个倔强的。小小年纪的她,知晓抵抗不了她后娘,也不多说,那天被她后娘领着往老光棍家去时,竟一头撞在了街市上牌楼上。

幸得当时若兰路过,听了路人的议论,便出了二两银子自老光棍手里买下了她。

这会子,若兰好端端的问锦儿记不记得她自己的亲娘,想不想,无异于借着锦儿的后娘打司氏和谢弘文一个大大的耳光的啊!

司氏当即便紫了脸,谢弘文这会子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跪在那抖得如同个筛子的汉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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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一脸惨色的走了出来。几乎不敢去看司氏的眼!

“如何?”

“回老爷的话,丁妈妈她人确实不在。”

谢弘文眉头拧了拧,看了眼若兰,又看了眼跪在那的汉子,便待要开口。一道声音却抢在了她前头。

“老爷!”

谢弘文侧头朝司氏看过去。

“老爷。”司氏扯了扯嘴角,给了谢弘文一个淡淡的苦笑,轻声道:“照说这事到这就了了,可妾身便是拼着被大姑娘恨着,有些话也还是要说的。”

她这话说得不高不低,正好给就近的几人听到。其间自是包括了若兰。

若兰闻言,便笑了笑,对司氏道:“太太有话且明言,您也知道,若兰是个笨的,玩不来那些弯弯道道。”

你玩不来?你玩不来!丁香那个贱人怎么就能选这么个合适的时机去庙里?还是说,自己的身边有内奸?司氏乍然一醒,目光便利刃般的刮过松香院贴身侍候的几个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婵、香云被那如刀的目光刮过,顿觉头顶一片冷寒,脚都软了软。

“那我就直说了,说错了还请大姑娘看在我是一心为你的份上,不要见怪。”司氏要笑不笑的看了若兰。

若兰淡淡一笑,“当然。”

她当然不会怪!言语的伤害能有几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挖个坑,埋了你。那才快活!

司氏眼见若兰没有异议,谢弘文又一脸不悦的等在一侧,她只顿了顿,便轻声道:“妾身是想说,这汉子若是真是个贼,为何谁也不赖,偏就赖上了丁妈妈?”

若兰挑了挑眉头,谢弘文则是目光眯了眯。

将二人的反应收在眼底,司氏叹了口气,轻声道:“也是我的不是,这些日子因着忧心着老爷的考评之事,府里的事便没照管过来。不然,何至于出这么大的漏子,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了府不说,还冲撞了姑娘。”

谢弘文听得丁氏说起她考评之事,眉宇间的神色又暗了暗。几月前他便写了信进京,大哥、三弟应承的很痛快,可事情的进展却并不如人意!若是今日之事再传了出去……谢弘文眉间的怒色越发的紧了。

司氏将撩了眼谢弘文,继续道:“旁的便也不说了,首要的便是大姑娘年纪也不小,又开始议亲。这身边的妈妈有个什么不好的,首当其冲受累的就是大姑娘,依着妾身的意思,这事一定要查个仔细明白的,省得传了出去,于大姑娘名声,于老爷官声都不利。”

“这屋子也搜了,人是当场拿获的。”若兰拧了眉头看向司氏,不解的道:“太太还待要怎样细查呢?”

“姑娘你还小,你不懂。”司氏一脸疼惜的看了若兰,道:“人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丁妈妈虽则在你身边侍候了十几年,可人心最易变,姑娘又敬着她,重着她,这院里除了姑娘,便是她最大。她要真想做些什么,姑娘如何能知道?依着我的意思,不若再让人去她屋里翻捡翻捡,看看可会有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的话落,若兰唇角便有了一抹冷笑,她微微抬了下颌,目光灼烈的盯了司氏,“若是翻捡不出什么呢?”

“那自然就能证明她的清白了!”司氏淡淡道。

眼角的余光撩到谢弘文满脸的赞同,眼见得便是要同意司氏的这番话了。若兰抢声道:“太太这主意也不是不行。”

“哦?”司氏犹疑的看了若兰,她就不相信若兰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能这么快就同意,那显然还是有后招!”姑娘可是还有话没说完?”

若兰笑了笑,转头看向谢弘文,“父亲想必也认同了太太的意思吧?”

谢弘文很是不满意若兰此刻的神色,若兰三分讥诮七分自嘲的笑刺得他眼睛生生的疼。可,却是发作不得。

“你还有别的好主意?”

没有。”若兰早已知道为一个已然不在乎自己的人伤心,实在是很没必要没无聊的一件事,是故,对谢弘文的态度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只需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就是了!”可是,女儿有一个条件。”

谢弘文紧了紧眉头,抬目看向若兰,“条件?什么条件?”

若兰笑了笑,道:“父亲你也知道,丁妈妈这些年为着护持女儿,没少得罪人。眼下这个千载难逢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有些人必然不会放过。”

“女儿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这些搜妈妈屋子的人,必须在进屋前由我的丫鬟搜一遍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混帐!”谢弘文当即便变了脸色,他瞪了若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怀疑太太要裁脏陷害?”

“父亲这话说得好奇怪。”若兰一脸讶然的看了谢弘文,“父亲的意思,难道是让太太亲自去搜丁妈妈的屋子?”

“当然不是!”

“那女儿如何就怀疑太太了?”若兰不解的看了谢弘文道。

可不是么?搜屋子的又不是司氏,若兰怎么就怀疑她了?

谢弘文被若兰说得一窒,半响回不了话。他转头朝一侧的司氏看去,这一看,吓了他一跳。

虽说这院子里没几个人脸色好看,可也不至于狰狞到几近变形!眼下,司氏便是这么个神情,因为极度愤怒,一对原本秀丽的眸子竟似涨大了一倍似的,鼻孔翕翕,配着紧紧抿起的嘴唇,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太阳穴两边的青筋仿似小蛇一般,一动一动的!

司氏全然没在意到谢弘文的目光,她只是几欲吃人的瞪了若兰。

没错,她就是想裁脏陷害的!眼下被若兰看穿了自己的计划,想着他费尽心思安排的这一出,轻轻松松的便被若兰解了局。她如何甘心!

“谢……”

“太太。”张妈妈赶在司氏发作前,连忙上前扯住了司氏,飞快的说了句,“事有蹊跷,罢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司氏愣在那的一刹,她匆匆的对谢弘文福了福身,忧声道:“太太前些日子身子便不大好,既然大姑娘这没什么事了,不若先让太太回屋歇着吧。”

谢弘文这会子也隐约猜到些什么!但他是不会往司氏身上想的,只想着许是谁看不惯丁妈妈,有心陷害罢了!又忖道:自己正恼这丁婆子没事挑拨,不若就趁这个机会把人打发出去。

听了张妈妈的话,便道:“即是如此,那便先送了太太回去休息吧!”

“是,老爷。”

张妈妈连忙上前便要扶了司氏。

“若芳呢?”

若兰忽的看了谢弘文,轻声道:“府里出了这么大事,家里的人都在这,怎么就不见了若芳?”话落,一脸急色的道:“难不成贼人不只一个?”

司氏原本正由张妈妈扶了打算往外走的步子,在听到若兰提及若芳的那刻,立即便顿了顿,她霍然转身抬目朝若兰看去。

有怀疑,有惊惧,有骇然,有……有那么多的情绪,多到司氏只在一刹那便背脊生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现在才明白,今晚她整了这么大一出闹剧,不过是为她人做了嫁裳!司氏目光阴毒如蛇的盯了若兰,似是在说,她若是敢对若芳怎样,她饶不了她!

若兰迎着司氏的目光,挑唇一笑,一字一句道:“父亲,既然,女儿这屋子搜过了,那府里便都搜一搜吧!”

到得这刻,司氏便也知道,今晚绝不可能和棋收局。若兰要的是一击必杀!如同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只是她输了!那么,若兰会赢吗?

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把攥了张妈妈,飞快的在张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妈妈脸色蓦然一白,不由自主的便朝若兰看了一眼。待对上若兰唇边嚼着的一抹冷笑时,脚一软,差点便倒在司氏身上。

“快去!”司氏对脸色极度难看的张妈妈喝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四丫头找出来。”

张妈妈连连点头,喊了香云上前,令她好生侍候着司氏,她便带了另外几个丫鬟急急的退了下去。

“不行。”司氏断然道:“这说了出去像什么!哪有自己人抄自己家的。”

若兰娇脆一笑,一脸好笑的看了司氏,“太太,这哪是抄家了?这不是因为府里进贼了吗?进个把贼也没什么稀奇,可偏生四妹妹又不见了。万一这贼子有同伙……”若兰顿了顿,满是忧色的道:“太太许是不知道,我可是常听下人们说,这整个平榆县就没有比我们家四妹妹更好精致的姑娘了……这府,依着女儿的意思,不仅要搜,还得赶紧搜。”

“你住嘴!”司氏手一抬,尖尖利利的指甲差点便戳到了若兰的脸上,“你心怎么就那么狠,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忍心这样咒她!她有什么不好,你又能落到什么!”

若兰抬手,轻轻拨开司氏的手,迎了司氏赤红的眸,淡淡道:“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担心她,才会求父亲赶紧搜府。必竟,事不等人,不是?”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一脸僵硬,脸上一分儿青一会儿白。

若兰犹觉不够,她看着脸上似开染房的司氏,心道:这个时候不打落水狗还什么时候打?

“太太,您适才也说了一则为着府里姑娘的名声,二则为着父亲的官声。在些事马虎不得不是?万一……人家到时说,是四妹妹约了他来的,这名声没了不说,便是父亲的官声怕是也要受影响。”

先前不是口口声声拿着姑娘家的名声和父亲的官声说事吗?这回子,我便尽数还给你,看你又如何来解这个局!若兰笑眯眯的看了司氏,大有,你就是说出个天来,也绕不过这个理去的意思。

司氏这会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心底有一口气吊着,她当真便要眼一闭,倒下去。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出声的谢景明缓缓走了上前,目光微抬,凝了若兰看。

“三弟满腹诗华,怎的今儿却连话都听不明白了?”若兰转头看向谢景明,话越发的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敢闯县太府的贼,那可不是一般的贼,趁着这时间尚早,赶紧将贼子搜了出来,让大家都安心些。再者,四妹妹往昔最爱热闹,今儿却是连个面都没露,不得不让人担心啊……”若兰对谢景明眨了眨眼,颇为好心的道:“三弟,你不担心四妹妹吗?”

谢景明目光一闪,便要开口。

不想,之前带人离开的张妈妈却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太太,太太……”张妈妈有心想要避开众人的目光,可是兹事体大,她实在不敢拖延,待得到了司氏跟前,压着声音说了句,“四姑娘不在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司氏在几度想晕,而没有晕过去的时候,终于在张妈妈的那句话里眼一闭,裁到了地上。

“太太……”

原本安静的如同木雕的下人倾刻间便都忙乱起来,掐人中的,抚胸口顺气的,围着咕“太太”的,顿时热闹非凡。

若兰冷冷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景明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霍然一抬,直直的睨了若兰看,“大姐姐,四妹妹她人哪里?”

“三弟这话问得好笑。”若兰一脸惊讶的看了他,失声道:“我若是知道四妹妹在哪,还用得着叫父亲搜府吗?”

谢景明顿时便瞪眼,若不是大庭广从之下,怕是便要直接动起手来。

“大姐姐这般断定四妹妹要遭不测,想来总是知道几分的详情的。”谢景明垂了眼,语气一软,轻声道:“还请大姐姐念在一父同胞的份上,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四妹妹。景明一定要牢记大姐姐的恩情,来日加倍奉还!”

这是硬不行便来软的了?若兰敛尽眸中笑意,目光淡淡的对上谢景明怀着几分期许的眸子。怪道父亲常夸他,确也是个真有几分本事的!仅凭着些许的只言片语,便猜到了这里面的沟沟坎坎!还是说,这种阴私事做多了,只开个头,他便想到了结果呢!

见若兰不语,谢景明不得不再次放低身段,轻声劝道:“大姐姐,四妹妹往日虽胡搅蛮缠了些,但本质却不是坏的。待大姐姐虽不亲厚,却也不曾忘了血缘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曾防到若兰会忽然说起伤脸之事!

谢景明当即便怔在了那。

待他反应过来时,连忙避开了若兰的话,轻声道:“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

若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三弟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

“三弟有这功夫与我歪缠,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快些说服父亲搜府,想法子找到四妹妹。”话落,抬头看了看愈暗的天,淡淡道:“这越往后拖,知道的人便会越多,万一……”

正悠悠醒转的司氏听了若兰的话,犹自气得发抖,脸上几不成色。

一侧的张妈妈死死的攥了司氏的手,轻声劝道:“太太,气不得,快些寻到四姑娘是正理。”

谢弘文早已不奈眼下的这一团乱麻一样的情状,眼见司氏悠悠醒了过来,当下便快刀斩乱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你扶了夫人回屋歇息,再请了大夫来给夫人问个脉。”回头指了跪在地上汗湿夹背的汉子,道:“先关到柴房去,明日带去县大衙。”想了想,终是怕这府里还有贼子,又道:“管家和张妈妈各领了人将府里好生查一遍。”

“是,老爷。”

管家和张妈妈各自领了事,便要分头行事。

司氏长长的吁了口气,目光微抬朝若兰看了过来,冷冷一笑,似是讥诮若兰的白费心机!

便连锦儿也急了,她一步上前,压了声音道:“姑娘……”

若兰摆了摆手,示意锦儿不要开口。

一场闹剧,眼见得就这样散场!

似乎平分秋色,谁也没抢到好去。但真是这样吗?

眼见得众人秩序景然的退了下去,文管家领了小厮举了火把,正挨院搜索。张妈妈也领了几个长得很是壮实的婆子往别的院子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拾裙,款款走至正由丫鬟扶着上软靠的司氏身前,柔声道:“若不是为着碧荷院的事,太太也不至于突然犯疾。女儿甚是惶恐,还请太太同意,让女儿去松香院侍疾。”

“滚!”

司氏猛的一声怒喝,抬手便朝若兰撩了过去。

“太太!”若兰一声惊叫,眼睁睁的看着司氏尖利的指甲便要落在她脸上。

与此同时,一声惊喝亦随之响起,“夫人!”

千钧一发之际,若兰感觉手被人一扯,差点没站稳便跌倒在地。但好歹总算是避过了司氏那要命的一击。

站在那的若兰当即便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司氏竟然会毫不顾忌的当面发作。

“姑娘,您没事吧!”锦儿吓得脸都白了,她不敢想像,刚才要不是老爷扯了把姑娘,姑娘这会子会成什么样!

谢弘文拧了眉头看向司氏,“你不愿意她去,说一声便是,干嘛要动手?”

“我……”

司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若兰靠近她的那刻,她就会那样愤怒。她怔怔的看了神色不悦的谢弘文,心里便似开了锅的水,来回翻腾着。

谢弘文叹了口气,回头对若兰道:“好了,你呆在自己院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眼见若兰脸上一脸平静,既无被人拒绝的伤心也无差点被伤的埋怨,谢弘文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下一样,涩涩的。

谢景明飞快的撩了眼若兰之后,立时牵了若英上前,低声劝慰着司氏。便在一行人,要走出碧荷院里,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谢弘文听得那声喊,脸上本就不好看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几步抢了上前,对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冬寻,被人打晕了拿绳子捆了,扔在后园的花树间。”

谢弘文眼前便似陡然间落过了无数的星星,一片白茫茫的。

到是他身后的司氏听得小厮那句话,“嗷”一声,喊了出来,“芳丫头……”一口气闭不上来,眼一闭,人再度晕了过去。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谢景明将若英往司氏跟前一推,急声道:“你跟着娘亲回松香院,好生看着她,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若英还想跟了上前,谢景明回头一声吼,“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英必竟年纪小,先前便被吓了吓,此刻又听谢景明一声吼,当即眼泪便“啪啪”的掉了下来。

谢景明看得心头一痛,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了拥,轻声道:“你四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娘又这样,你乖,替哥哥看着娘亲,哥哥去把四姐找回来,好不好?”

“好!”若英点头,抬头看了谢景明道:“哥哥告诉四姐,若英再不跟她抢东西了。”

谢景明闻言,笑笑点了点头,拍了拍若英的头,对司氏那努了努嘴,轻声道:“去吧。”

“嗯。”若英蹬了小短腿,便咚咚的朝司氏跑了过去。

这边厢,谢景明才直起身子,正欲转身追上谢弘文,抬头却看到若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谢景明忽的咧了咧唇,对着若芳幽幽一笑!

“姑娘!”锦儿吓得身子一颤,退到了若兰身后,颤了声道:“三公子好吓人!”

“有什么好吓的。”若兰冷冷道:“哪里你怕了,他便会放过你么?”

锦儿摇了摇头。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忙乱。

待得一盆冷水浇醒了冬寻后,谢弘文迫不及待的上前,历声道:“四姑娘呢?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被人打晕了捆住扔在花树间?”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哇”一声哭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什么哭,找不到四姑娘,你也别活了!”张妈妈急得狠狠的拧了两把冬寻,怒声道:“还不快些将话说清楚。”

冬寻却是死死的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说话啊,我的祖宗。”张妈妈急得抓了冬寻,摇拨浪鼓似的猛摇,一迭声道:“姑娘不见了,你是她屋里的丫头,万一姑娘有个好歹,首先赔命的就是你。”

冬寻吓得脸色一白,哭声一顿。便在众人以为她定然会开口时,不想,她却捂了脸喊道:“妈妈您让奴婢去死吧!奴婢对不住姑娘。”

这会子,便是连谢弘文也沉不住气了。

“你这么想死,便成全了你。”扬声一喝,“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当即便有小厮在外应了,手脚利索的走了进来。

冬寻不防会动真格的,当下吓得脸如白纸,一把抱住了张妈妈的腿,“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见她终于清醒过来,谢弘文对走进来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张妈妈抬手便给了冬寻一巴掌,低声喝道:“小蹄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作张作致的,还不快点把话说清楚,好寻了四姑娘回来,你也能捡回条命。”

冬寻似是被吓住了,总算是止住了哭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偷偷的朝谢弘文看了过去。只气得张妈妈恨不得上前戳瞎了她的两只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寻这些歪心思。

“姑……姑娘,她……”冬雨挑了眼屋里的众人,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但意思却是表达的明白无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心下一个激凌,她在内宅多年,期间的弯弯绕绕阴阴私私,哪里还有她不知道的?联想之前的冬寻打死不肯开口,到现在的吞吞咽咽。张妈妈顿时便背心生寒,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老爷!”张妈妈走至谢弘文身前,轻声道:“老爷,为着四姑娘的名声,您看是不是将闲杂的人遣了出去?”

谢弘文何曾理过这内宅之事,一时间只觉得比他断一件无头案还要烦燥万分!偏生这些人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重不得,轻不得!张妈妈这会子一说,他便也点了头,只求事情能早些水落石出,让他好生歇息去。

很快,屋子里不相干的人便退了个干净。

“你还不快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张妈妈恨恨对冬寻喝道。

冬寻跪在地上,垂了头,声如蚊蚋的道:“从太太那回来后,姑娘嫌屋子里闷,便说要去花园里走走,不论奴婢怎样劝,姑娘也不听。奴婢无法,只得陪了姑娘去园子里,走到西墙下,姑娘却是不动了,站在那痴痴的看了那堵墙,忽的便流起了眼泪。”

“这……”谢弘文尚没明白过来,怒道:“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冬寻不敢说,只拿了眼角去瞄张妈妈。

张妈妈顿时便觉得嘴里好似吃了几斤黄莲,苦得她连舌头都伸不直。有心,不想让冬寻说下去,可眼下四姑娘没了踪影,不问个清楚,便寻不到人。问清楚了……张妈妈惊恐觑了眼脸色铁青的谢弘文,当真是莫可奈何的很!

“那么四姑娘到底去哪里了?”一直没出声的谢景明盯了冬寻,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是敢撒半句谎言,我立刻便让人将你卖到城西胡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尽管谢景明没有明说是什么胡同,但只要一提城西,话中之意便也尽明!那可是平榆县最低等最下贱的私窑。

冬寻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姑娘站在墙下流了会子泪,忽的墙那边便传来说话声,姑娘令奴婢将屋子里上阁楼的梯子搬了出去,她……她爬上了墙头……”

“什么!”谢弘文气得将身边桌案上的茶具一把扫到了地上,瞪了铜铃似的眼睛看了冬寻道:“她……她爬上了墙头?”

冬寻瑟瑟的点了点头。

“这个孽障,孽障……”谢弘文额头青筋纠结,甩了袖子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子,转着圈,一迭声道:“难怪,前些日子会央了我亲自上门与人道谢,难怪前儿个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请人过府的意思……”

“父亲,父亲大人息怒!”

谢景明这会子脸色很是难看,但说他是个人物,却也没错。便是谢弘文都乱了分寸的情况下,他却只是脸色变了变,旁的都没。还不忘劝着暴怒的谢弘文。

“来人,来人……”谢弘文扬声便要叫人进来。

“父亲不可!”谢景明上前一步,阻止了谢弘文喊人进来,他挡在谢弘文身前,眉目沉沉的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家丑不可外扬,且是这等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

谢景明将谢弘文劝在椅子里坐下,重新倒了杯放在他手里,轻声道:“眼下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重重的哼了一声,撇了头不看他。谢景明叹了口气,又小声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回头看向吓得早无人色的冬寻。

“那你又是如何晕倒的?”

“姑娘让奴婢等在墙下,只说待她扔了石子过来,便让我将梯子放上去,接她回来。奴婢便候在那。”冬寻颤了嗓子道:“谁知……谁知奴婢眼巴巴的候在那,不知道怎的后脑袋上一头……再醒过来,就……”

“你是说,你家姑娘现下,还在墙那边?”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捂了脸“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哽声道:“三公子,奴婢什么都说了,三公子饶命啊!”

谢景明抿了抿唇角,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憎恨!但也心知,这还不是处置人的时候。

“妈妈,你找个人好生将她看起来,一切,待寻回了四姑娘再说。”

“是。”张妈妈当即便推了冬寻往外走,喊了两个小丫鬟将她看起来。

屋子里,谢景明略作沉吟,轻声道:“为今之计有两条,一,我亲自上门要人;二,爬墙入院私自寻人!父亲的意思如何?”

谢弘文抬起发沉的脑袋,看了眼灯光下,脸白如霜的谢景明,略一顿,轻声道:“不必了,为父的自有安排。”

“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摆了摆手,眼底生起一抹狠历,却是快到除了他自己,谁也没看清。

谢弘文与谢景明之间的这场官司,若兰自不知晓。

此刻,她站在清泠泠的小院,微微的抬起下颌,目光凝在西院角被雾霾遮得虚虚实实的旧墙之上。清秀的眉头略略的邹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狐疑与好奇!

“姑娘。”锦儿走了过来,将才打听到的消息轻声的说与她听,“冬寻被关进了柴房,老爷正领了文管家出府,好似是说要去林大人府上。”

锦儿把话说完,便退开半步,似是等着若兰的吩咐,等了许久,不见若兰出声,不由便抬起脸,正欲问道几句。若兰却忽的便侧头对着她笑了笑!

“姑娘?”锦儿只觉得自家姑娘这笑怎么看怎么让人难过。

“他当然要急急的赶去寻人啊!”若兰吃吃笑道:“不然,谢家的四姑娘莫名奇妙的在外住了一夜,他就算是再有慈父之心,只怕也护不得四姑娘了啊!”

锦儿闻言,当即双眼一亮,轻声道:“那才好,省得这前狼后虎的,姑娘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若兰看着锦儿一脸的幸灾乐祸,笑着摇了摇头。

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哪里就真能将一个人的生死,当成一件欢喜的事!还不是平日里受的欺凌太过,以至于心底的怨恨经年累月的积累,这才会有了此刻的一脸笑意盎然。

不过,想来父亲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若芳就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吧?!若兰垂了眉眼,唇角的笑意,微微冷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父亲,他还会这样急匆匆的出门吗?

好在若兰并没有深想,时至今日,她已经连幻想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了。恰在这时,一缕霜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浅浅的打了下来,落在斑驳的墙头,照亮一片惨白。

“锦儿。”若兰似自言又似自语般,盯着那片惨白的月色,轻声道:“这么大的动静,那边不可能没听到啊!”

锦儿顺了若兰的目光看过去,稍倾,点头道:“是啊,竟连个来问的人都没有呢!”

虽说只是一般比邻的而居的关系,但……若兰长久的无语,只眉头蹙得却是越发的紧!

看来有些事情是已然脱出了掌控。这对她来说是,是好还是坏呢?!

且说谢府的正热闹的时候,一墙之隔的林家后园也很是热闹了一番!

半个时辰前,便在若兰院里响起抓贼之声时。

一墙之隔的林府,两道修长的身影,却是盯着自墙角花树间缓缓走出来略带着瑟瑟之意的一抹身影,目光肆意的打量一番后,对视一笑,竟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欲离开。

“胡公子!”

若芳经过最初的害怕与惶恐,在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并没有像她所期望的那样上前互诉衷肠,却是甩手便走时,心下越发惶然,但终是不甘心,上前一步,喊住了胡瀚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瀚阳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神色蓦然一僵,稍倾笑意尽敛,缓缓转身,目光冷冷的睨向若芳,淡淡道:“姑娘叫在下,可是要借梯子?”

若芳正满心忐忑的看着胡瀚阳,不防,胡瀚阳回身便问了这么一句,心底想好的话被这一打岔,当即便给忘了,不由自主的顺了胡瀚阳的话道:“不是。”

“不是?”胡瀚阳翘了唇角,扫了眼若芳,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堵二人高的墙,点头道,“那姑娘是打算问在下借宿了?”

“不是,我是……”

胡瀚阳却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断的道:“既是借梯子,又不是借宿,那便只是让在下使人去传话,请了府上的人来接姑娘了?!”

一番说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给若芳反应的机会,当即便高声道:“来人。”

“公子。”

武安快步走了上前,低眉垂眼站在三步外,等着他的示下。

胡瀚阳看了眼脸色青白的若芳,对武安道:“你去隔壁谢大人府上一趟,便说她家小姐赏月赏迷了路,不知怎的便走到咱们府上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

武安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不要!”

若芳一声尖叫。

武安步子略一顿,在没有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后,便再不停顿,大步往外走去。

若芳此刻的脸色,简直比见了鬼还要吓人!

眼见得胡瀚阳与一身白衣的江惟清停也不停,转瞬便要消失在角门处,若芳再顾不得许多,她拼尽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一句真话吗?虽然,她隐隐觉得一切只怕并不如自己所想,可不是有句老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么!若芳不得胡瀚阳一句亲口否认,又如何能罢休!

“胡公子留子步。”

经过这短暂片刻的相处,若芳的一颗心其实已经很凉,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叫得住胡瀚阳,但当胡瀚阳真的停下步子,并且转身缓缓朝她看过来时,若芳冰冷的心瞬间似是遇到了明火一般,融化了。

“胡公子……”她急走几步,顾不得自己没有整理好的裙角,顾不得头上的发髻乱了,更顾不得胡瀚阳的身边那个始终淡漠的如同一座冰山,让她无端害怕的人,她急急的走上前,站在胡瀚阳身后一步,惶声道:“胡公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江惟清眼角的余光将若芳完完全全的看了个透,到得此刻,他甚至连最其码的表情都不屑于给她了!当然,他更不会如若芳所愿,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四姑娘有话还是快点说,再过得片刻,怕是谢大人便要来领人了!”

若说若芳是个蠢的,她怕是怎样也不会承认!可若说她是个聪明的,江惟清怕是会说,她若是个聪明的,那猪会羞死的!

便是到这时,若芳全然还没察觉,她今晚的行为,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她一边痴痴的看着身前一步,不论怎样看都看不厌的胡瀚阳,一边又恨恨的想着,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啊!

“为着在下的名声,我不便与姑娘单独相处。”胡瀚阳挑了挑眉头,淡痰道:“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吧,惟清兄并不是外人。”

若芳蹙了眉头,她当然知道胡瀚阳跟这个叫江惟清的关系好!可自己要说的话,如何又能被他听去呢?

“胡公子,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很快的。”若芳犹不死心。

胡瀚阳笑了笑,目光睃了眼月洞门的方向,轻声道:“如此,姑娘若是说快些,应该还来得及!”

“我……”若芳脸上的白色渐被淡淡的红晕代替,她便是胆子再大,涉及男女间的私情,终还是免不了慌乱与无措,几番犹豫,几度张嘴闭嘴,终于一咬牙,“胡公子,你对我,可曾有心?”

“噗哧”一声,一句轻笑乍然响起。

若芳绯红的脸顿时涨紫如猪肝,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叫她钻下去,可便是如此,她还是不肯放过胡瀚阳脸上的一分变化,目光灼热如火,索命似的盯了他看。

“姑娘自重。”胡瀚阳原本温洵如朝阳的脸,转瞬便阴云密布,一对狭长漆黑的凤眸满是寒霜的盯了若芳,邹了眉头,一字一句道:“谢姑娘,在下不才,却也是自幼习读圣贤书,虽不能著书立世,礼仪廉耻还是知晓一二的。似姑娘这般胆大妄为之话,在下听只当没听过,以后也不想再听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若芳怔怔的看着胡瀚阳,看着他红润厚薄适中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她什么都没听见,又似是什么都听见了。

这就是他的答案?只当没听过,以后也不想再听到!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唱什么《凤求凰》来撩拨自己,又何必……若芳脸如死灰,心一寸寸死去,却又有着隐隐一丝不甘。

“即然你于我无心,又为什么眼巴巴的送上那几条锦鲤?那曲《凤求凰》又是什么意思?”

若芳一句话喊出来,便像被抽了骨头只剩一堆肉,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才勉为其难的站住,而没有倒好。便是这般,也可以看到她一双脚因为抖动的历害,身下那条翠绿织锦木兰裙像水波似的荡起阵阵涟纹。

“什么锦鲤?”虽明知是怎么回事,胡瀚阳却因着若芳一而再再而三不识时务的纠缠怒了!不介意给她再多点,再直白点的羞辱,很是不解的道:“我何时送过你锦鲤?”

若芳被胡瀚阳问得一窒,到得此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那几尾锦鲤哪里便是人送的,可……若芳咬了牙,不甘的道:“那么,那曲《凤求凰》呢?”

胡瀚阳这会子便是连恼也不恼,只觉得他若是跟若芳这样没脑子的人计较,那他成什么了?!当下,指了一侧虽说还是一脸漠然,但委实忍笑忍得肚子痛的江惟清道:“这事,四姑娘问错了人。你应该问他,他好端端的弹什么《凤求凰》!”

“不是你……”

若芳摇摇欲坠的看了胡瀚阳,她便是再蠢,这会子也明白过来,自己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脚下一软,若芳“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颤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小院里便响起了压抑的,悲悲切切的哭声。

只若芳伤心绝望的哭声才起了个头,便被碧荷院的一阵喝斥和哭喊声给压了下去。只顾着自己伤心的若芳自是没有想到,她今夜不仅是芳心碎了一地,更大的灾难还在等着她!

清廖的小院,小娘子跌坐在青石小径捧了脸呜呜咽咽的哭得好不伤心,看了便让人心生怜惜。而距小娘子几步远的距离处,长相秀丽龙彰凤姿的胡瀚阳与江惟清却是一脸浑不在意,反到是频频朝一墙之隔的谢府看去。

“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胡瀚阳看不到什么,听了一会儿,轻声问着蹙了眉头的江惟清,“你说大姑娘有几成胜算?”

江惟清挑了唇角,冷冷笑道:“若是这般相助,还不能赢,那她就活该被人拆骨入腹!”

“你……”虽说知晓眼前人的冷情,可还是不习惯他这种强者存,弱者亡的调调,胡瀚阳挑了挑眉头,稍倾,心思一动,睃了眼哭得肝肠寸断的若芳,幸灾乐祸的道:“你别说,或许这蠢是遗传的!你看这人,蠢的都快没边了,这会子还惦记着哭,不晓得想办法脱身。那边那位……”他朝那边努了努嘴,嘿嘿笑道:“说不定真要让你失望了。”

江惟清目光再度往墙那边看了看,默了一默,便在胡瀚阳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时,他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然道:“等会,谢家不管是谁来,你都可以表明身份了!”

“呃!”胡瀚阳怔愣的看向他,不解的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要隐满身份吗?你不怕……”

“我怕什么?”江惟清勾了唇角,对着胡瀚阳挑了挑眉头,“我说的是表明你的身份,又不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胡瀚阳当即跳脚道:“不行,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又少不了一顿打!”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江惟清很是没有同情的心道:“你只要在你爹板子打下来之前,喊得声音大点,你家老太君还能不护着你?”

胡瀚阳还想再说什么,先前被他使了去谢府回话的武安大步的走了进来,“公子,隔壁的谢大人过来了。”

“哦!”胡瀚阳当没想到,会是谢弘文亲自带人来,他颇有兴味的看了江惟清。似是在问他,如何看待这件事!

江惟清略一沉吟,淡淡道:“常听人说,抄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原想着,以你这样的身份怕是很难跟这些人打上交道,不想,今儿却就遇上了。”

话落目光掠了掠已然止了哭,正一脸惊惧朝他二人看来的若芳,转而对胡瀚阳道:“让武安将人请到这里来吧。”

“你是担心……”胡瀚阳邹了眉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江惟清,于人心上,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江惟清看得透砌,但他确也是个聪明的人,只言片语间,便明了江惟清的担心,当即脸色一沉,俊秀无双的脸转瞬一脸杀气,霍然道:“小爷还惧了他不成!”

“我自有计较。”江惟清对胡瀚阳道:“眼下,还是不撕破脸的好!”

胡瀚阳原不以为意,但转瞬却似是又想到什么,紧绷的脸上,神色便松了松。

“去,将谢大人请到这后花园来,一起赏赏月。”

武安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早在武安回禀时,便止了哭声,这会子显然是想起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而且这件事的后果也不是自己能承担的。惊慌之下,立即在地上摸索起来,好在,很快便被她寻了个石头,她摇摇晃晃站起,使了吃奶的力气,朝墙那边扔了过去。

一边战战兢兢的等着墙那边的消息,一边可怜兮兮的朝胡瀚阳二人看去,谁想,那二人却是当她空气般,完全视若无物,只管轻声交谈着他们之间的事。

若芳隐约听到几个字,“九皇子”“六妹妹”,若芳身上才消的冷汗顿时便又出了一背。

这二人……这二人到底是谁?

她又惊又惧的看着二人,待得江惟清实在厌恶了她赤果果的目光,极为不悦的挑眼朝她看来时,若芳才猛的惊觉,墙那头的冬寻没有将梯子递过来。这一惊醒,便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晕了!

“冬寻,冬寻……”若芳摸到墙边,轻声的喊了起来。

“这……”胡瀚阳重重的摇头,没好气的道:“这世上总算多了一种死法!”

江惟清不解的看向他。

胡瀚阳朝墙角处急得抓耳挠腮的若芳道:“喏,笨死的!”

“胡公子!”若芳顾不得胡瀚阳对她的嘲讽,强压了羞愤的心,求道:“胡公子,您借我一架梯子好不好?”

“嗤”胡瀚阳失笑,他好笑的打量了若芳,“谢姑娘,我刚才不是问了你,你是不是来向我借梯子的,你明明说不是。怎么,现在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隐隐约约间似是听到杂乱的步子声,还有瓮瓮的说话声,她是知道谢弘文找上门的事的,当即吓得话不成声的道:“胡公子,求求您,您就当是积德行善,帮帮我吧,让父亲大人看到我在这,他会杀了我的。”

“只怕你父亲要杀的不是你吧!”冷眼旁观的江惟清目光锐利的朝若芳看了过来,对上他如利刃一般的眸子,若芳不由自主的垂了头,避了开去。心底的害怕又多了一层,她哽声道:“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求公子看在我一片绻惓之心上,救我一命。来生,我定给公子做牛做马!”话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怕来不及了!”胡瀚阳摇了摇头,叹声道。

若芳霍然抬头,一张惨白毫无人色的脸,又是怨,又是恨的瞪了胡瀚阳看,眼见胡瀚阳不为所动,她猛的撇了头,咬牙道:“公子这是存心要逼死我么?”

“切!”胡瀚阳一声嗤笑,脸上的神色不可谓不精彩,只一对眸子却是冷凛的如同塞外高原积了几百年的冰,看一眼,便能冻死人。

“你若想死,我指个更好的死法给你,即保住了名声,也不会脏了我这地方!”胡瀚阳冷眼凝了若芳,“待会谢大人接了你回府,你只需说是被贼子强掳扔在我这园子里,再寻个没人的时候,是三尺白绫也好,又或者是吞金也罢,好歹还能得个贞节烈女的名头,不至于连累你府里的旁人。”

若芳怔怔的看着胡瀚阳,她难以相信,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薄情冷性之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啊!他说得就好似死的是一只猫一只狗一般!

“为什么?”若芳又是凄戚,又是怨恨的看了胡瀚阳,“为什么这样对我?”

或许,若换成旁人对着小娘子美丽凄凄的脸,再如何铁石心肠,难免动动恻隐之心!可,这人若换成是胡瀚阳……一直没说什么话的江惟清,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眸间划过一讥诮。

耳边忽的便响起武安的声音。

“公子,谢大人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敛下心绪,目光微抬恰恰对上正朝这边急急看过来的谢弘文。待看到,谢弘文脸上一闪而逝的愤怒飞快的被一抹凶残的狠毒代替时,江惟清眉头一蹙眉宇间便有了一抹浓浓的复杂。

“父……亲……”若芳满脸泪痕的看向谢弘文,眼角余光撩到略邹了眉头的胡瀚阳时,袖笼里的手紧了紧,稍倾一咬牙,嘶声哭了起来,“父亲,您可来了,您再晚来一步,女儿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惟清眉头一挑,极快的睃了若芳一眼,稍倾,便垂了眉眼,只唇角微微勾了一勾,那一勾,有刹那的了然亦有了然后的嘲笑与不屑。

“谢大人!”胡瀚阳抱拳上前与谢弘文行礼,“谢大人来得正好,小侄正要寻人去请大人,不想大人便来了。”

谢弘文在看到若芳的那一刻,脸上便似开了染房一般,青白赤红紫,轮番变了变,到最后才僵硬了脸,目光冷然的睨向胡瀚阳,冷冷道:“哦,这么说本官来得正是时候了?”

胡瀚阳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心道:本官?本你大爷的。京五品见了小爷都得弯腰道一声下官,你个老土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正是!”虽说年轻气盛最是容易赌一口气的年纪,但胡瀚阳想起此行目的,不得不压了那口气,不露声色的道:“正是,谢大人若是晚来一步,在下只怕便有理也无处说了!”

“哦!”谢弘文打量了胡瀚阳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此话怎讲?”

“事情是这样的。”胡瀚阳清了清喉咙,指了犹自抽抽噎噎的若芳道:“今儿不是十五吗?我与惟清兄本在前院吟诗赏月,忽的便听到有人呼救之声,待我二人赶了来,这才发现,府上姑娘不知如何就在这后院里了。”

谢弘文是审了冬寻才往这边来的,心里很清楚胡瀚阳话中真假有多少!他原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落实了胡、江二人通贼的名头,就地格杀,了了今夜之事。但此刻听了胡瀚阳的话,心里便有些犹疑!杀人灭口容易,可这善后……谢弘文的目光落在胡瀚阳那身小提花富贵华丽灿如晚霞的云锦直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锦!素有“寸锦寸金”其价如金,故惟尊者得服之说。早些年,也就宫中贵人和位尊至贵的王公大臣能得一二!虽说,这些年有内务局在民间开办织厂,略有流通,但那也不是说谁都能买到的!

谢弘文心内百转千回,他带来的人就在府外,只要他一声令下,眼前二人当即便能消失的无声无息!

“爹爹……”若芳不防胡瀚阳真的会帮她圆话,先始怔了怔,现在回过神来了,心中的怨恨却是愈浓。几步跑到谢弘文跟前,一头扑进谢弘文的怀里,凄声道:“爹爹,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怔愣着的谢弘文被若芳一撞,立时便回过神来。耳边恰恰将若芳那句让他作主的话听了进去。

作主!他为她做什么主?难道她不知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道理吗?到了这个时候,让自己做主!他若是够狠心,就将她送了出去做妾,成全她的一腔痴情!

谢弘文气得身子直抖擞,恨不得一个巴掌打死了若芳才好!但在看到神色淡淡朝他看来的胡瀚阳和江惟清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开口,却发现嗓子都哑了。

“张妈妈在外面等你,你跟文管家去寻她。”

“爹爹……”若芳还想再说。

谢弘文垂了眼,因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睛下的肉一抽一抽的,很是吓人。

“还不去!”

若芳不敢再开口,连忙应了声“是”,跟着迎上前的文管家急急的往外走去。

谢弘文又摆了摆手,示意跟着进来的几个小厮也退了出去。

胡瀚阳与江惟清交换了个眼色,指了桂花树下摆满果品的石桌道:“与谢大人比邻而居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曾登门拜访过,偏生我二人这几日便要动身返家,谢大人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喝一杯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略一沉吟,当即便应了。

三人各占了一处,胡瀚阳便又喊了武安去厨房弄些下酒的菜来,三人对月相酌,因着彼此都存了几分刻意的客气,气氛到也融洽。

饮了胡瀚阳敬的一杯酒后,谢弘文笑了一笑,道:“本官瞧着公子谈吐不凡,举止大方,隐约有世家大派之韵,敢问公子府上是哪里?”

胡瀚阳笑了笑,抬手拿了酒壶替谢弘文斟满了杯中酒,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得谢弘文端起酒杯将饮之时,他方说道:“哦,我是京都人氏,家父胡怀光!”

“哦!”谢弘文微微颌首,但下一刻,却是蓦然一僵,霍然抬眼朝胡瀚阳看过来,“你说什么?胡怀光!越国公胡……”

胡瀚阳温文一笑,颌首道:“正是家父!”

“啪”一声,酒盏落地碎了一地。

谢弘文如石化般目光直直的瞪了胡瀚阳,嘴微微张着,手依然保持着持杯的状态!

“谢大人,谢大人……”

谢弘文恍然回神,知晓胡瀚阳的身份后,他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要站起来了,胡瀚阳却先他而起身,重新拾了个酒盏放到他面前,满上酒后,方温言道:“非是小侄一力隐满,实则此次离家,家父再在言明,不准打着他的旗号在外乱来,若被他知晓,少不了一顿家法。还请谢大人包容小侄一二。”

“哪里,哪里!”谢弘文这会子是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哪了半天,才哪出个,“是下官有眼无珠,小女之事,还请胡公子海涵!下官回府后,一定严惩。”

胡瀚阳笑了笑,看了眼一直默然不语,却存在感十足的江惟清一眼,似是在说,你看,这谢老头还是很识时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挑了挑眉头,唇畔微启,无声说了三个字。

胡瀚阳当即笑容便僵了僵。

谢弘文此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惶恐又是忐忑,哪里还能注意他二人的这番眉眼官司。

“胡公子,原先不知道便算了,即如今知晓了,无论如何还要请胡公子给下官一个薄面,明日赏脸到我府上喝上一杯薄酒,权当为公子饯行!”

“谢大人客气了!”胡瀚阳连连摆手,推辞道:“家父的脾性谢大人怕是不了解,我却是知晓的,若是让他知道,我打着他的名号上你府上叨扰,绝饶不了我,还请谢大人谅解。”

谢弘文还待再劝,然,看胡瀚阳一脸坚持,便也只得作罢,暗忖:明日无任如何也得让人送了仪程来。

又突的想起若芳的事,原先只道若芳行事唐突,没了女儿家的规矩,此刻看着胡瀚阳的彬彬有礼,却不免心神一动。心道:若是芳儿当真入得了这胡公子的眼,两情相悦的事,便是门第有别,怕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自己若是攀上了越国公这门亲……谢弘文顿时便觉得眼前金光万丈,心花怒放!

有了这想法,免不得便想试探胡瀚阳一番,目光撩过脸色漠然却气度不凡的江惟清时,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阵忐忑。

不似胡瀚阳的那种张扬,江惟清身上白色的圆领锦缎直裰,虽没有云锦的张扬华丽,但却也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能穿上的。原以为胡瀚阳会介绍下这人的身份,但不任是自己言词间透着想要结识的意思,还是把话往这人身上引了,都能被胡瀚阳三言两语的推了。

如此这般,谢弘文心头便越发的不安!喝完一壶桂花酿后,不敢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我送送谢大人!”胡瀚阳起身要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不用,公子留步。”

谢弘文连连拒了胡瀚阳,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让胡瀚阳送啊!

开玩笑,越国公府的嫡公子啊!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这小小的七品县令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跟前说上一句话,更别说,同桌饮酒!

胡瀚阳也没有坚持,喊了武安代为相送。

谢弘文才出了院子,胡瀚阳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敛去,连连啐了几声,回头对依旧坐在桂花树下自斟自饮的江惟清道:“什么玩意啊!是不是这世上的读书人都像他这样?嘴里满是礼仪廉耻忠贞贤明,行事却是污龊下滥恨不得拿了脸当屁股使!”

江惟清放了手里的酒盏,淡淡笑道:“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我家那位与这位谢大人却是极为相像的!”

胡瀚阳闻言,默了一默,稍倾,轻声道:“依着我说,那个家你也别回了,跟我去京都就是了。”

“不用着急!”江惟清拿了酒壶替胡瀚阳满了一杯,端起自己的酒盏与他碰了碰,轻声道:“我家那位已经走通了瑞郡王府的关系,据说,吏部郎中的位置已经为他空起。”

“你要不想他坐那个位置,我跟我爹说去。”

江惟清“噗哧”一声,忍俊不禁失笑看了一脸愤概的胡瀚阳道:“你这是什么话?哪有儿子不想老子升官的!他官越大,我才越好仗势不是?”

“你仗他什么势啊!”胡瀚阳一脸不满的道:“你仗他的势,还不如仗我的势,仗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惟清当即神色变了变!

意识到自己失嘴,胡瀚阳当即住了嘴,对着江惟清讪讪的笑了笑。“我又说错话了!”

“哎!”江惟清叹了口气,清冷的眸子看向胡瀚阳,摇头道:“京都那片浑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下来的!”

“所以说嘛!”胡瀚阳当即一脸得意的道:“你应该跟我回京都,这样也就有人看着我了。”

江惟清看着胡瀚阳对着他眨啊眨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小孩子要糖吃的表情,心头忽的便生起淡淡的温暖,话便也脱口而出。

“放心,你便是杀人放火,我也会替兜回来!”

话一出口,不管是他,还是胡瀚阳都怔了怔。胡瀚阳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意识到说错了话,江惟清原本尚可的脸当即冷了下来,暗恨自己话多!

“真的,不任我闯什么祸,你都替我担着?”胡瀚阳一怔高后,却是高兴的一蹦而起,哪里还是人前彬彬有礼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明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年纨绔。

虽是暗悔说错话,但江惟清素来重承诺,当下便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等你年底回京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常光武那小兔崽子,爷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伴揍他!”

江惟清听得一头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光武,那可是鄂国公的眼珠子,揍了他,不说鄂国公,便是鄂贵妃的雷霆之怒也够呛!这家伙还真是能想!江惟清摇头,但眼下却也只有应是的道理。

两人天南海北的胡乱说了一通,胡瀚阳却忽的道:“惟清,如果我刚才不表时身份,那姓谢的是不是便打算给我们裁个罪名,然后杀人灭口?”

江惟清垂着的眉眼微微的颤了颤,稍倾,重重的点了点头。

胡瀚阳脸上便有了一抹极难看的神色,顿了顿,轻声道:“这样的人,惟清,你……”

“我也不知道。”江惟清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以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撩了眼东侧那堵二人高的墙,稍倾沉声一笑,轻声道:“且走且看吧!看看老天到底会怎样安排!”

“可是……”

江惟清摇了摇头,示意胡瀚阳不必再劝。

“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他自己尚且有一摊子的乱麻等着理!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道:“许是同病相怜吧!”

胡瀚阳便纵有再多相劝的话,这会子,却是一字也说不出了!

“不早了,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江惟清站了起来,对胡瀚阳道:“你这一路还要跑几户人家,晚上好好想想,跟他们见面怎么说。”

“嗯,你也去歇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瀚阳确实也有些困了,加之又饮了酒,越发觉得睡意朦胧,说了几句,便起身回自己的厢房。

雾霾早已散尽,此刻一弯圆月如银盘般挂在天边,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自花树屋檐间流淌而过,银白的光泛起凄凄冷冷的薄凉。

江惟清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追逐着那轮与云彩嬉戏的满月,云生月隐,是那样的神秘、迷离!虽不及西子之善睐明眸,却独具情调。眼前慕的便浮现一张脸。如这云月相映,时而明眸皓齿,时而娇笑如花,时而嗔怒于色又时而蹙眉忧神……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吧!

淡淡的紫薇花香趁着夜色,悄然入袭,不声不响间便浸入肺腑,让人逃无可逃!江惟清忽的就很想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一场由他和她主导而成的大戏,是否堪搏红颜一笑!

碧荷院。

若兰将手里的医书翻了一页,抬头看了看门口,没有看到锦儿的身影,由不得便叹了口气,这府里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要不要,将司氏的中馈权抢些过来呢?那样的话,自己最其码不会可怜的只有锦儿可用了吧?

“姑娘!”

若兰抬头,待看到是黄婵站在门口时,便放了手里的医书,轻声道:“有事吗?”

黄婵抬头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若兰,顿了顿,轻声道:“姑娘,锦儿姐姐和丁妈妈都不在,要不要奴婢进来陪陪你?”

这到是个有趣的!

若兰起了兴趣,“进来吧,我正一个人无聊,你来陪我说说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黄婵到也没表现的有多高兴,踩着咚咚的步子走了进来,在若兰身前三步站定,打量了屋子一眼,轻声道:“姑娘您这屋子可真寒碜。”

“噗哧”若兰笑出了声,“怎么个寒碜了?我怎么不觉得。”

“反正没有四姑娘和五姑娘的屋子看起来富贵!”

这到是个实心眼的!

若兰正想问问怎么个富贵法,却突的看到黄婵瞪圆了眼,指了她侧,颤了嗓子,“你……你……”两个你把话说完,“咚”一声,似山一般倒了下去。

若兰随手抓了桌上的烛台便朝身后扔了过去,扔出烛台,抬脚便往外跑,才张开嘴,蓦的便觉得脸上荡过一阵淡淡的清香,下一刻,嘴便被人给捂住了。

耳边响起,清越如泉水的声音,“别喊,是我!”

“是我!”

若兰便似遭蛇咬了一般,当即僵在了那。

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怎么会来?还来了她的屋子!

若兰僵立当场,目光惶然的张望着,生怕被院子里的下人们发现。一边用力的挣扎着,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只手的束缚,非但挣脱不开,随着她的动作,两人还不可避免的有了肌肤相触。

他身上那种清新的芝兰丹桂的香氛扑天盖地的袭来,瞬间便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的。”

若果真只是说几句话,倒也没什么。总好过这般两纠缠不清耳鬓撕磨!若兰拿定主意,当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江惟清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为着怕她临时反悔,松得也不是那么索,手慢慢挪开,忽的便一口热气喷在掌心,温热如同水中鱼儿的亲触,让不禁心怀荡漾,思绪万千。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觉不知何时,满心满腹都染上了淡淡的女儿香。这香,不似兰花那般幽远,亦不似桂花那般馥郁,倒隐约如七、八月的迎风绽放的粉荷,浅浅淡淡飘飘缈缈若有似无。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情愫随即便袭上了心头!

若兰只觉得一双脚重如千斤,她咬牙使了浑身的力才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这才敢悄然的打量身前之人。

乌黑的发缎子似的用一根白色的玉簪挽在头顶,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对狭长如星子般的眸子,此刻,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这屋子的布置,玉管似的鼻子下一张红润似新剥石榴的唇,微微的翘起。一袭月白锦衣立于这一室昏暗,恍若明珠出匣,光华璀璨的令人不敢直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刻似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一动,便迎了她看过来。若兰一惊,慌忙敛了眉眼,屏息凝神的站在那,等着他开口。

却不知,灯光之下的她,娥眉螓首、雾鬓风鬟虽然身形僵立如木雕动也不动,然长长的睫毛此刻却微微颤动,宛如蝶翼轻飞,那似惊似惧,似慌似乱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让人万般怜惜。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江惟清,此刻难得的攥了攥袖笼里的手,然后轻轻的长长的深吸了口气,唯如此,他才能压下耳根处的那抹臊热,才能让“扑通、扑通”乱跳似揣了头小鹿般的胸口恢复些许的平静。

静夜无声,便连月光似是都不忍打破这片宁静美好,悄然的隐进了云层。

陡然的一暗,同时惊醒了怔愣恍然的二人。

江惟清迅即开口,轻声道:“你的脸好了?”

若兰一怔,稍倾,脸上一热,蓦的想起虽说她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深浅不一的肤色近看还是有点吓人的,当下连忙撇了脸,道:“嗯,好很多了。”

江惟清见她似有回避之意,暗忖:女孩子总是很在乎容颜之事的,想来是不愿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人看见,无心多说。略一沉吟,便换了话题道:“今夜之事,你有什么打算?”

“若兰还没谢过公子相助之恩。”说着,若兰便要行礼。

江惟清摆了摆手,“你不必客气,我便不出手,想来,你也有法子收拾她们。”

若兰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邹起,再对上江惟清时整个人便有了几分冷硬的戒备。她终于明白自己最初对江惟清的怕缘于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精细敏锐到只凭区区一面,便能随意将她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人害怕!他说,若没有他,她亦能成事!其实,她又何偿不知,没有她,他亦能如愿以偿。两者区别只在于,她占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呢?所能凭占的只不过是他对人心、人性的娴熟。熟高熟低,一见分晓!

若兰吸了口气,暗自决定,今生与谁为敌,也不与眼前之人为敌!

烛火萦萦,娇俏如小荷未绽的少女,蹙目凝神,周身上下冷不防便多了几分冷然的防备。江惟清心头猛然一动,这才意识到,她怕他!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的便拧了眉头,劳神费力得到的便只是这么个结果吗?!

“你为什么怕我?”

若兰蓦然一震。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我……”

江惟清摆手,瞬间,心头滑过思绪万千。到最后,却只化为一声绵长叹息。

到得这时,江惟清忽的便对自己为何要来见若兰一面,而心生嘘唏。这个时候,若是胡瀚阳在,必要大喊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江惟清撩了眼,喃喃着垂了头,越发神色惶惶的若兰,眉头便邹得能撑船了!

“那个……”若兰目光落在地上的黄婵身上,她到不担心黄婵冻到,皮燥肉厚,想来这丫头也不怕冻。只是,万一这丫头冷不丁的醒过来,再看到屋里多出一个男的……若兰不敢多想,咬牙道:“不早了,公子若是没有其它事……”

逐客令?!

江惟清怔怔的看向若兰,这是赶他走呢?还是赶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没有等到他的回话,偷偷的抬了眼朝他看,一瞬间便撞进一对黑漆如墨的眸子里,眸子的主人似是隐含怒火,却又忍隐不发。

若兰只看得头皮生麻,只须臾便飞快的垂了眉眼,眼观鼻,鼻观心。想着,这好歹也是陈府,他要真有个什么不轨,她便只需拼了命的往外跑便是。想来,他也不至于敢追了出去!主意拿定,心头便也定了定,只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瞥去。

江惟清原还奇怪,眼前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怎的一会子屏息凝神如临大敌,一会儿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待看到她目光时不时的撩几眼门口时,刹那间便明了她的打算。当即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不早了,你歇息吧,我也该走了。”话落,他抬脚便走。

“哎,你好走。”

身后小娘子大舒一口气,恨不得他当即便消失无踪的样子!江惟清蓦的步子一顿,目光霍然对上若兰如释重负的眼。

“白眼狼!”

江惟清恨恨的淬了一声,再不停留,一出了门槛,身形一纵,转眼便过了墙。

而,若兰却是惧于他临去前的那一回眸,直至好久,还怔怔的立于原地,大声呼吸都不敢。若不是地上黄婵发出一声懵懵的问语,她怕是还要愣好久。

“咦,我怎么睡地上了!”黄婵挠了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身前神色复杂的若兰,下一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姑娘,姑娘,奴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说呢,说着话人就往地上倒。”若兰抢声打断黄婵的话,一脸肃沉的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黄婵摇头,她打小连伤风咳嗽都难得一次,怎么会突然就晕了。

若兰也不确定黄婵到底有没有看到江惟清,但眼下黄婵不提,她自是不会去说的。便只抓着她突然晕倒说事,“别说了,待锦儿回来,你问她要几贴理气的药吃吃。”

“哎,奴婢知道了。”

若兰这会子委实没了说话的兴致,眼见锦儿到这时辰还没回来。便使了黄婵,“你出去看看,你锦儿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素来痛快的黄婵,这会子却是扭捏着不肯往外走。

“怎么了?”若兰看了她。

黄婵抬了头,一脸害怕的道:“姑娘,奴婢能不能就在院门口等锦儿姐姐?”

“嗯?”若兰不由便失笑,“四姑娘那又不是老虎窝,你怕什么?”

黄婵却是将个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一迭声道:“奴婢不去,奴婢的娘有交待,人多热闹的地方,一准不能去,去了,说不得就会惹祸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娘?”若兰心思一动,想着能将个女儿教得这么实诚的,那娘估计也是个实诚人,她正愁手里没人用,若是能拢到身边来,到是不错!这般想着,便问道:“你娘在哪处当差?”

“回姑娘的话,奴婢的娘早没了。”

若兰到不防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半响,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别难过,好好当差,我亏待不了你。”

“哎!”黄婵连忙表忠心,“奴婢省得的,奴婢不若别的姐姐那般聪明,可力气大的很,往后再有贼敢摸姑娘院子里业,奴婢一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傻丫头!若兰听着黄婵的话,不由便失笑。

堂堂县太爷的府里,别说进贼,便是进了贼,又如何能摸到姑娘的院子来!但,她也不愿多说,摆了手对黄婵道:“去,去院门口,候候你锦儿姐姐。”

黄婵便待要退下去。

不防门帘子一撩,锦儿却是大步自外走了进来,“不用了,奴婢回来了。”

若兰一见锦儿走了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回头看到一侧的黄婵,笑了道:“你去厨房弄些点心来吧,忙了这一晚上,大家肚子想来都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姑娘。”

即便是若兰防她这般明显,黄婵脸上也没有生起什么异色,当即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锦儿喊住了黄婵,进内室取了一把铜钱塞进她手里,一手戳了她脑袋道:“傻的有个样啊,你以为你是这府里的大爷。说句话,厨房就眼巴巴的给你做!”

黄婵嘿嘿笑了道:“奴婢不是大爷,可姑娘是这府里的主子不是?”

锦儿知晓她就是个光长个不长心眼的,倒也不与她计较,塞了铜板到她手里,道:“快去吧,别让姑娘等久了。”

“哎。”黄婵笑嘻嘻的跑了下去。

黄婵才一走,锦儿便迫不及待的将若兰拉到内室,压了声音,轻声道:“四姑娘回来了,老爷是隔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回来的,一回来,没有去四姑娘屋里,反到是去见了太太。”

“哦!”若兰拧了眉头,这到是出乎意料,难道是内院之事不方便出面?

锦儿见若兰淡淡淡的应了声,便没在开口,想了想,又轻声道:“姑娘,你知道那胡公子是什么人家的公子吗?”

若兰摇头。

“说是越国公家的嫡公子。”

锦儿这会子还觉得脚下不得劲,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跟着自家姑娘京也去过几趟,见过不少贵人。可那都是淹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上一眼,哪像如今,比邻而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国公!”若兰似乎也惊了惊,她一脸讶色的看了锦儿,“你没听错?”

锦儿摇头,“没有,是老爷和文管家说的时候,奴婢偷偷听到。”

若兰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胡瀚阳若是越国公府嫡子,那那个一脸生人勿近的江惟清又是什么身份?明面上看,如明珠耀眼的胡瀚阳尊贵无双,但实质上,那位光华内敛的江惟清才是二人中的主导者!胡瀚阳出身国公府,那么他呢?他是什么出身?!

“姑娘,姑娘……”

若兰回神看向锦儿,“怎么了?”

“姑娘,松香院那边一时半会儿怕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只是,冬寻那边姑娘打算怎么办?”

冬寻!若兰眸光一闪,是了,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岔。

“姑娘,您当初可是答应了,要保她的。”锦儿见若兰默然无语,不无担忧的道:“万一,她将姑娘给招了出来,那可就糟了!”

若兰“噗哧”一笑,轻声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嗯?”锦儿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笑了道:“我只是让她告诉我四姑娘什么时候爬上墙头看风景,怎么会想到四姑娘想的却是一枝红杏出墙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是这般打着趣,但若兰不可能真的便将之前对冬寻的承诺给赖了。

“出了这种事,按着松香院的那位的残忍,她一定会恨不得将今晚知情的全都灭口。”若兰边想,边轻声道:“特别是冬寻,要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最多的!”

“那怎么办!”锦儿急声道:“若是姑娘不能护下冬寻,往后谁还敢替我们办差?”

锦儿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虽说人性贪婪,但趋吉避凶是天性。就拿冬寻来说,若不是因为若芳为着一己之私而惘顾她的死活,她又何必出卖若芳与若兰合作?她也只是想求一线生机罢了!

“你将我妆匣底层的那个青花瓷瓶交给她,她知道怎么做的。”

锦儿二话不说,当即起身打开妆匣取了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往袖子里一塞,对若兰匆匆行了一礼,急急退了下去。

这边厢,锦儿才走没多久,黄婵便提了个大红绘海棠花的食盒走了进来。

“姑娘,厨房现做的豆沙馅的汤团。”

若兰原没什么食欲,但等黄婵打开食盒,若兰看到甜白瓷折枝花碗内,几粒色泽清新的桂花和着六只白如羊脂,油光发亮的小汤团,淡淡的桂花香和糯米香扑面而来,顿时让人食欲大开。

待得若兰堪堪用完那碗小汤团,锦儿也急急的自外走了回来复命。

“锦儿姐姐,你回来了。”黄婵一见锦儿,便打开了食盒二层,两只粗瓷碗各盛着汤水略显浑浊的六只汤团。“快,趁还热着。”

“你个吃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抬手戳了黄婵一指头,引来黄婵嘿嘿的两声笑。忙了这大半夜,确实也有些饿了,锦儿随手要了一碗,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将碗往食盒里一放,让黄婵将食盒送回厨房,顺便让人送热水来供若兰漱洗。

“姑娘,明天可以通知丁妈妈,让她回来了吗?”

若兰闭了眼,由着锦儿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才洗好的头发,轻声道:“再缓几天吧,冬寻的事,让她在外盯着些。”

“不是有顾师傅吗?”锦儿诧异的道。

若兰笑了笑,“顾师傅女红是把好手,这种内宅之事,还是让丁妈妈处理比较好。”

锦儿点了点头,稍倾,却是压低声音道:“姑娘,您怎么就知道松香院的那位要对丁妈妈动手?”

“猜的。”若兰自浴盆里站起,一边拿了干帕子拭了身上的水渍,一边道:“我这是内院,别说外男,便是府里小厮能走错的都少,怎么还能隔三差五的就有外男进来。”

“所以,姑娘也不事前跟松香院那位说,直到今儿午上才让丁妈妈出府!”锦儿一脸钦服的看了若兰,“姑娘,您怎么就知道会是在今儿呢?”

“因为我们的四姑娘啊!”

“四姑娘?”锦儿狐疑的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若兰斜睨了锦儿一眼,似是在说,原不知道你竟是个这么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讨好的笑了笑,一边替她系着中衣上的带子,一边轻声道:“好姑娘,您便与奴婢分说分说吧。”

“其实,我也拿不准她会什么时候动手,好在冬寻送来的消息的及时罢了!”

“冬寻送了什么消息?”

若兰笑了笑道:“冬寻跟你说的那三味药你忘了?”

“记得。”锦儿连忙道:“金银花,夜交藤,合欢。”

若兰听锦儿一气儿将那三味药说出来,将包头的帕子取了下来,拿了妆桌上的牛角梳,一边顺着头发一边道:“你再仔细想想。”

锦儿蹙了眉头,“姑娘那日让我送了枝杏花银簪给四姑娘,然后冬寻跟我说了这么一个方子。”她犹疑半响,蓦然眼色一亮,笑了道:“杏花簪子!姑娘你是借那枝杏花簪子问冬寻,四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过墙对不对?”

若兰抿嘴一笑,微微颌首。

猜中了的锦儿一脸兴色,继续道:“然后冬寻说的那味味药,其实是取字面,金通今,今夜合欢,就是说四姑娘打算今儿晚上就爬墙!所以姑娘才会中午时分便将丁妈妈遣了出府。”

“不错。”若兰将手里的牛角梳放到一边,人微微朝后躺着,锦儿连忙又拿了干的布的帕子替她拭半干的头发,若兰便笑了道:“虽说笨了点,到也不是朽木不可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若兰默了一默,却是敛了笑,沉声道:“若说丁妈妈能躲过今晚,到真是运气的缘故。我原是想着让她去外面与顾师傅商量着怎么安排冬寻的后事,既然,我答应了冬寻,要给她一个好归宿,那就不能食言。到不曾想……”若兰唇角微勾,冷笑道:“到不曾想,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司秀英的算计!”

“姑娘,接下来怎么办?”锦儿一脸忧虑的道:“虽说,这次我们粉碎了太太的阴谋,顺带阴了四姑娘一把,可她们那边一计不成必生二计,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姑娘一日在这府里,就一日得提防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府里,只要她还在,只要司秀英在,两人间的你来我往便没有结束的时候!直到某一天,她二人中的一人离开了这片战场。

“别的到还好说。”锦儿叹气道:“怕的就是她在姑娘的婚嫁之事上做手脚,偏生老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她那边枕头风一吹,老爷怕是连姑娘姓什么都忘了!”

“有什么办法呢!”若兰苦笑道:“谁让我连个依仗的人都没有,哪怕外祖家还有一个人在也好啊!”

“其实法子到也有。”锦儿咬牙眉宇间闪过一抹狠戾。“将她屋里的紫述香换一换便是了。”

若兰身子一僵。

锦儿的意思,她自是听明白了,既然是不死不休的局,只要一方死了,这局也就解了!

只,真的要沾染上人命吗?

若兰目光落在自己娇小白皙的手指上,如玉的莹润在灯下泛着温润的色泽,十指纤纤,刹是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到那一步!”若兰叹了口气,将手缓缓交握,感受着掌心间的温暖,轻声道:“从前她有千百次机会,能让我无声无息死去。既然她不曾,那我也不能!”

锦儿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也不许!”若兰蓦的回头,目光锐利的盯了锦儿看,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和丁妈妈为我,什么都能做。可是,这件事,不许。”

锦儿低了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一半的额头,还有一半便隐在若明若暗的光影中,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态。

“锦儿!”

锦儿无奈,只得抬起头看向若兰,“是,奴婢记住了。”

若兰这才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起身道:“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是,奴婢去给您铺床。”

夜里,若兰躺在床上,却是一直睡不着。

她知道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她真的不算是个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有自己的底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想手上沾染人命!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她曾经亲亲热热喊了数年“娘亲”的那个人!尽管,她让自己很痛苦,很烦恼,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便可以结束她的生命!

转辗反侧,待得她有了睡意时,窗边已然生起薄薄白光。

其实,同样一夜无眠的又何止是她!

松香院。

司氏与谢弘文同样一夜无眠。

“越国公!”司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浓浓的潮红,那是极惊之下极喜过后不健康的一抹颜色,但眼下,不任是她还是谢弘文都不曾注意,她只是紧紧的盯了谢弘文,薄薄的嘴唇抖得就快说不清话,“胡公子他是国公府嫡子?”

谢弘文点头,他亦还保持着大惊之下的大喜。一颗心“扑通、扑通”狂乱的跳着。

“是的,越国公最小的嫡子,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当着眼珠子疼的六公子!”

“会……会不会弄错!”仅管脑袋一片空白,可司秀英还是保留了一丝清明,她惊疑的看了谢弘文,“会不会是骗人的?”

谢弘文摇头,“不会,不说他的穿着,谈吐。便说他对越国公及国公府的如数家珍,都证明,他确实是出身国公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闻言,当即便笑得嘴都歪了,她看向谢弘文,急声道:“那他对若芳是什么意思,有没有……”

谢弘文脸色当即便僵了僵,末了,沉沉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神色,司氏脸上的神色当即便也僵了,她摇了摇头,似是不相信,轻声道:“我们若芳虽说小了点,可那长相确是极不错的,性子也是天真活泼,人又大方识趣,针织女红样样不输于人。他怎么就会看不上呢!”

谢弘文同样亦是一脸苦色。

是啊,怎么就会看不上呢?!

蓦的想起,若芳今儿爬墙私会外男的事,当即又恼道:“四丫头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什么怎么处置?”司氏一脸讶然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恼道:“她私会外男,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这样一笔概过,什么处罚也没有?这样,以后这府里还有规矩没有?”

“我说老爷,你怎么就糊涂了!”司氏一脸不赞同的看了谢弘文,“胡公子也说了,芳丫头她是被贼人掳了,哪里就说了是芳丫头私会外男了?”

“可四丫头的丫头,冬寻,她明明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信口扯谎背主求荣的丫头的话怎么能信?”司氏一脸委屈的看了谢弘文,戚声道:“若不是大姑娘屋里招了贼,怎么会连累了四丫头?明明是那丫头偷奸耍滑怕被主子责怪,才故意裁脏了我们四丫头,老爷你怎么就偏听偏信了呢?”

谢弘文此刻大半心思都在胡瀚阳身上,哪里还分得出精神来跟司氏对辩,内院之事,原也就是司氏做主,当下便道:“说起来,好端端的怎么这贼人就能摸进内院了,还摸进兰丫头的院子。”

司氏眉眼一转,当即道:“这之间怕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沟沟坎坎呢!老爷难道不觉得丁妈妈的出府的事太过蹊跷了?早不出,晚不出,怎么就今儿出府了。”

“你的意思是?”谢弘文看向司氏。

“我也只是猜猜的,猜错了,老爷可别怪责妾身!”

“你我夫妻,你这些年是如何对兰丫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怪责之说!”谢弘文沉声道:“只是兰丫头被人挑唆了,一时间看不到你的好,日子长了,她定然会明白的。”

司氏敛了眉眼,扯了抹笑,涩涩道:“老爷这是什么话,我待她好是我的本份,哪里就一定要她领情了。只要,姑娘好,我没什么委屈不能受的。”说着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待谢弘文开口,继续道:“花匠是金婆子寻来的没错,可他一个花匠如何便能说出丁香的名讳?还能那样准确的摸进姑娘的院子,这要说没有内应,我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谢弘文闻言,点了点头,他原也是怀疑。这会子听了司氏的话,便道:“可,丁香确实不在府里啊!”

“哎呀,老爷,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司氏嗔道:“若是,他二人为的是求财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求财?”

“是啊。”司氏冷然道:“你我都知道,大姑娘手里有几处进钱的行当,那原是姐姐为了防老爷,为了不委屈大姑娘特意留在丁香手里的。往前我们不知道,但自大姑娘大了后,我们都知道大姑娘是个聪慧的,丁香若是想在这几处行当里做手脚,必然是行不通的。可眼下,大姑娘一日日大了,眼见着就要说亲了,这嫁了人,不说姑娘把关,还有姑爷给看着呢。丁香要是想再做些什么,是不是就迟了?”

谢弘文闻言,不由点头,“到是这么个道理。必竟钱帛动人心!”

司氏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继续道:“老爷,大姑娘被人蒙弊了不要紧,对妾身有编见也不要紧!只要她还是您的女儿,您就要为她的事多上些心才是。”

一席话只说得谢弘文是胸潮澎湃,满腔柔情,只觉得世间再无比司氏更好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真是万般委屈了她,若兰更是万分的不孝!

“秀英,秀英……”谢弘文紧攥了司氏的手,哽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司氏微撇了脸,唇角一抹见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晦涩,以及心酸到难耐的哽涩之意。

“我……为着老爷,我……不委屈!”

虽是嘴里说着不委屈,可这通身的做派下来,却是受着天大的委屈!

待得谢弘文软言温语好一番哄劝过后,司氏拭了拭眼角的泪,轻声道:“老爷,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姑娘和四姑娘的事,只要府里的孩子好,妾身什么苦什么委屈都受得。”

“你说得没错。”谢弘文拍了拍司氏的手,轻声道:“丁香那,我自有主意。你便别管了,只是四丫头那,你到是好好想想,要怎样做。”

“那个丫头横竖是留不得了!”司氏恨声道:“没有侍候好主子不说,还说倒打一耙,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的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你看着办吧。”谢弘文点头道:“不过,最好做得隐秘点,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老爷,您放心,妾身心里有数。”

谢弘文点头。

司氏又道:“胡公子那,老爷是怎么个打算?”

“他二人说是这几天便要启程回京,我打算让份不菲的仪程过去,好歹有了这么个交情,待回了京都,再作计较。夫人的意思呢?”谢弘文看向司氏。

司氏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还有,明儿一早我便厨房去采办些稀罕东西,请了他二人过府来吃餐饭,权当是答谢他二人对若芳的救护之恩。老爷,您怎么说?”

“嗯,这般甚好。”谢弘文点头道:“这是应当的,若不得他二人,芳丫头还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司氏连连点头附合,眉眼一转,却又犹疑的道:“老爷,妾身有件事一直想跟您说,又不敢说。可再不说,怕是……”

“什么事?”谢弘文抬头看了司氏,想着司氏极少有这般扭捏的时候,想来定是什么为难事,便宽了她心道:“你且说来听听,不计是什么,我总是依着你。”

“老爷您也知道,家里孩子多,老爷的俸禄又是定额的,这每年的人情客往不说,光是往京都置办的东西就是好大一笔开销,前两年还好,妾身的陪嫁妆子和铺子收入都不错,这两年却是……”

谢弘文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手里银子不够用了?”

司氏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不由便吸了冷气,这庶物他平时极少插手,要银子只管问司氏要,乍然一听,银子不够了,这可算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略一沉吟,轻声道:“那缺口大不大?”

司氏又点了头。

谢弘文这会子便是连脚都软了,他自是知晓这世上,离了银子,很多事都是办不了的!当下便有些急了。

“这如何是好?”

“不说明日要送给胡公子的仪程,便是今年返京也要上下打点,再则府里太夫人那,大伯和三弟那都是短不了的。”

司氏一脸为难的看了谢弘文道:“妾身手里到还有一笔银子,就是……”

“怎么了?”谢弘文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看了司氏道:“怎么了?那笔银子有什么说头不成?”

“那是姐姐田庄铺子上的收入,是留给大姑娘的。”司氏涩声道。

谢弘文怔了怔。

良久,便在司氏心头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时,谢弘文开口了。

“左右她还没议好亲,先挪着用吧,待缓过这一阵,再慢慢填补回去便是。”先始还说得有些艰难,越到后面却是越流利,“再者,我是他爹,没的,她还能问我讨银子还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必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吧!”谢弘文拍板决定道:“她要是有什么说道的,让她来跟我说。”

“是。”司氏强压了心头的欢喜,眼见得窗边已然发白,起身道:“不早了,妾身侍候老爷歇息吧,明日还要应酬胡公子呢!”

夫妻二人无话,稍事漱洗,放了帐子,堪堪闭了眼,才睡了个囫囵觉,却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太太,太太出事了!”

司氏迷迷糊糊睁了眼,撩了帐子,看着门帘下露着一对脚的张妈妈,哈欠连天的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惊慌失措的。”

“太太,冬寻死了。”

司氏当即睡意全消,一边披了衣小心的坐起,一边对迷糊着的谢弘文道:“老爷,您再睡会儿,我稍后叫丫鬟来喊您。”

谢弘文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司氏则是胡乱趿了鞋子,拾脚便往外走,示意张妈妈将内室的门掩了,她这才一脸冷然的看了张妈妈,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昨儿夜里得了太太的吩咐,一早便带了婆子去,打算将她捆了打发了。谁想,才一开柴房门,她便直挺挺的吊在横梁上,早没气了。”

司氏闻言,脸上生起一抹阴森的笑,冷声道:“她到是聪明,知晓给自己一个痛快。”顿了顿,冷声道:“这种嘴里跑车的下贱坏子,扔乱葬岗去喂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张妈妈得了吩咐,便要转身去安排。身后却又响起司氏的话。

“等等。”

张妈妈回头。

司氏看了眼内室的方向,压了声音与张妈妈道:“你去打听下,看丁香那个贱人去的是哪座庙。”

“太太,您……”

司氏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后,道:“这年头县太爷府里都能进贼,城外有几个抢匪,算什么?”

张妈妈只一瞬,便明白了司氏的意思,当即便道:“是,奴婢这就去。”

眼见得张妈妈退了下去,司氏捂了嘴,想着再回去躺躺,可看了看东边的天,便喊了屋外早已穿着妥当的香婵和香云打水进来侍候。

“四姑娘那有什么动静没?”

香婵自一个细致精巧的白玉盒子,拿簪子挑了细细的一点胭脂糕子,又沾了水在掌心,将那点胭脂抹在手心里,化开后,轻轻的拍在司氏的脸上。一边回着司氏的话,“奴婢一早便去寻了铃兰,铃兰说,四姑娘回来喝了安神汤后,便睡了,夜里连个身都没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铃兰是司氏屋里的二等丫鬟,昨儿被司氏临时指到若芳屋里去侍候。

司氏闻言,默了片刻,稍倾,方道:“你等会留在屋里侍候,老爷醒了便让人去四姑娘屋里叫我。”

“是,太太。”

“姑娘,四姑娘和太太吵起来了。”

若兰拿着蝶花吊穗银发簪正往发里插的手便僵了僵,稍倾,笑了笑,一气儿将簪子给插好了,才回头看了一脸高兴的锦儿,“一大早,找不到你的人,却原来是跑那边看热闹去了?”

锦儿吐了吐舌头,笑了上前,在妆匣里翻了翻,又寻了枝粉色珍珠圆簪给寻了个好位置替若兰插上,一边轻声道:“姑娘,奴婢听说太太气得把四姑娘都给打了!”

若兰听得一震,半响,犹自不信的道:“把人给打了?”

“可不!”锦儿拿簪子挑了点脂膏在掌心和着水抹匀了,往若兰脸上擦,一边道:“说是,四姑娘知晓冬寻叫太太给弄死了,便与太太吵了起来,还说她若是连自己的丫鬟都护不住,往后还有什么脸,让太太干脆把她也弄死得了!太太一气,就给了四姑娘一个大耳括子!”

若兰听后,良久无语。这还真是若芳能说出的话!而司氏能对若芳动手,可见,这次着实是被气狠了!又把昨儿夜里的事在脑子里过一圈,不知怎的便想起那芝兰清桂的冷香,若兰只心头一慌,便将锦儿后头的话给听漏了。

“姑娘,姑娘……”

“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连忙敛了心思,专心的去听锦儿的话,一只手却是抚上了发烫的脸,暗道:这往后怕是再也不会遇上了吧!一时间,心里倒有些恍然!

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锦儿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冬寻一早便让倒夜香的婆子给拉出去了,厨房的婆子说太太吩咐了下去,今天要宴客,让她们好生整治一桌上等的酒席出来。不计银两,只要能让客人满意。”

若兰一愣,抬头看了锦儿,“家里今天有客来?”

锦儿点头,轻声道:“好像说请的是隔壁的胡公子。”

“这到像极父亲的作风!”若兰嗤笑一声,淡淡道:“他早就想抱大腿了,只是一直求助无门,眼下,既能搭上越国公府,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若芳她……”

若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跟了她多年的锦儿,自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当下也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您是说,老爷和太太他们不会追究四姑娘这次的事了?”

“追究?”若兰冷冷一笑,不屑的道:“他们只怕还恨没把这事坐实呢,要是四姑娘当真跟那位胡公子有点什么首尾才好!”

锦儿默了一默,稍倾不甘道:“那姑娘辛苦一场,岂不是替她人做嫁裳!”

若兰失笑。

千算万算,唯独算不到会跟越国公府扯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罢了,罢了,世间储事,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有今日这样的结果,也不算输。

“你下去吧,冬寻的事,顾师傅那一有消息便来回我。”若兰想了想,又对锦儿道:“你去打听下,看看胡公子有没有接受父亲的邀请。”

“是,姑娘。”

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落在西边的那堵二人高的院墙上。眉目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日的阳光带着熏然的温暖洒落在角角落落,院子里的一角,几株三色苋长得很是艳丽,大红之中夹着金灿的黄,被阳光一照越发的富丽堂丽,竟有了几分不凡的品质!

“姑娘,青芊说金妈妈给太太、四姑娘和五姑娘那都送了今年的玉簪花,怎的我们院子却没有?”黄婵正在院里摆弄着那几盆三色苋,见若兰站在窗口,抬头看了过来道:“会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

玉簪花?!若兰将黄婵的话在脑里过了一遍,因为心里有事,她一下子也没回味过来,待明白过来后,对上一脸认真的黄婵,若兰唯剩苦笑了。

真是个傻丫头啊!可又一想,不傻,怎么会来她这碧荷院呢?!

“这哪里是人家把我们忘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

“为什么?”黄婵立马恼了道:“凭什么四姑娘、五姑娘都有,就我们院里没有,我找她去。”说着,一甩手,起身便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当真是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是个傻的,还是个憨的!

“你找她,她就能给你?”

黄婵站在那,一脸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我都找她了,她还能不给我?”

“她为什么要给你?”

“太太她们都有了,大姑娘当然也得有啊!”

若兰吸了口气,她决定不跟一根筋的人讲理,只怕这理还没讲清楚,自己倒先让她给绕糊涂了。当下,快刀斩乱麻道:“我不喜欢玉簪花。”

黄婵怔了怔,“姑娘不喜欢玉簪花?”

若兰点头。

“即是姑娘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若兰暗暗的吁了口气,心道:只要你别上青芊那小丫头的当,跑去金妈妈那闹,姑娘我可以真的不喜欢玉簪花的!

黄婵自是不晓得若兰心里的这番计较,她只是觉得,即然姑娘不喜欢,那要来也没用,不如不要。而若兰,却是想着既便要收拾金婆子,她也不必赶在这个时候。眼下,她在意的是,谢弘文和司氏的如意算盘能打成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蘅香院。

若芳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脸色阴沉,目光森然的司氏。

长这么大,别说是动手,便是重话,她也没在司氏嘴里听过。冷不丁的,挨了司氏这一个重重的大耳光,若芳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当即僵在了那,半天回不过神。

司氏攥了攥火热生痛的手掌,神色间似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手了!但下一刻,她便摒弃了那抹茫然,瞪了若芳道:“我适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若芳神色木然的看着司氏,耳边除了嗡嗡的响声,只剩下昨儿夜里,胡瀚阳那句冷清到残酷的话语。

“你若想死,我指个更好的死法给你,即保住了名声,也不会脏了我这地方!”

若芳垂了脸,身子瑟瑟的颤抖着。她不明白,胡瀚阳都让她去死了!娘亲怎么还说着要让她好好打扮一番,稍后好好出面应酬的话?

“我再说一遍,别说胡公子是越国公府嫡子,便是庶子,那也是我们高攀了!”司氏瞪了若芳,压了声音道:“你若是能得他的青睐,那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知不知道!”

“你说够了没!”若芳霍然直身,一个骨碌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瞪着司氏:“天底下竟还有你这样做娘的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满天下也寻不出亲娘逼着女儿没脸没皮勾搭男人的啊!”

屋外侍候的香云听着屋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声,只吓得脸白如纸,左右瞧了瞧,眼见长廊再无旁人,她咬了咬牙,便再往外走了走。只,若芳的喊声,别说是隔了一层门,就是隔了间院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

香婵急急退了下去,没多时,便将文管家请了来。

谢弘文起身,将他亲手写的贴子递给了文管家,吩咐道:“你去隔壁林大人府上跑一趟,递了贴子给胡公子,说我在府上设宴款待。”

“是,老爷。”

文管家接了贴子,转身退了下去。

谢弘文回转身,便与司氏商议宴请之事。谢景明在一侧,不时的提点几句。不多时,三人便议了妥当,司氏拿了单子,便要去吩咐管采办的。

却不想,文管家急急的跑了回来。

“老爷,老爷……”

谢弘文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撩了帘子,对跑得气喘吁吁的文管家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文管家抬手擦了把额头上跑出的汗,急声道:“胡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谢弘文一怔,猛的一步,走到文管家面前,急道:“什么时候走的?你听谁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管家深吸了口气,连忙回道:“是门房上的老苍头说的,说今儿早晨天还蒙蒙亮,约寅时一刻的样子,胡公子便和他那位友人上路了!”

“这……”

谢弘文神色一滞,人便似突然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而无力的站在了那。

“文管家,会不会是门房的老苍头,有心骗了你呢?”听了个明白的谢景明沉吟着上前,与文管家道:“你有没有问那老苍头,胡公子他们是直接回京,还是……”

“不必问了。”失魂落魄的谢弘文叹了口气,轻声道:“昨儿夜里胡公子便与我明说了,他这几日便要启程回京,只……想不到,他会走得这样急!”

言语之间,满是失望与不甘。

“爹爹,许是胡公子有急事来不及辞行。”谢景明压下心头的思绪,回身,安慰着谢弘文,“左右,我们没几日也要启程回京都了,到时,再另行拜会胡公子便是。”

谢弘文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司氏还想再说几句,可在看到谢弘文脸上神色后,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即是这般,那妾身便去按排别的事了。”

谢弘文摆了摆手,司氏福了一福,管自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得无人处,司氏紧紧攥在袖笼里的手才缓缓的松了开来,抬头看了阳光大好的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便是如此,心底的那口郁气也没透个干净。

目光一动,便看到了碧荷院高高挑起的檐角,当下便对身侧的香婵道:“张妈妈呢,还没回来呢?”

“奴婢已经使了人在门房处候着,让张妈妈一回来,便来回太太。”香婵连忙道。

司氏点了点头,一时间又想起若芳,总觉得若芳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想着,没走几步,便看到正急急往这边走来的张妈妈。

“太太。”张妈妈略略福了福,便急急走到司氏身边,轻声道:“奴婢打听出来,丁香昨儿去了城外的静安寺。”

静安寺离平榆县城约有个三十里的路程。司氏眉眼一转,心头便有了主意,当即与张妈妈轻声言语了几句,末了,叮嘱道:“记住了,做得像些,别再让人跑了。”

“是,奴婢记下了。”张妈妈连连点头道:“太太放心,管保不会漏了马脚。”

司氏点了点头,摆手道:“你事,你亲自去盯着。”

张妈妈应了声,当即便要退下去。

“等等。”司氏蓦的想起冬寻,喊住了张妈妈道:“四姑娘若是问起冬寻,记得告诉她,冬寻是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奴婢省得了。”

司氏这才摆了手,示意张妈妈退下。

这边厢,司氏带了香婵去了花厅,安排起这一日的琐事来。然,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秋干气燥的缘故,这一日,管事妈妈只要稍微出了些差错都被司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一个婆子更是被司氏兜头一个茶盏,浇了一身的水。吓得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自然,没人敢将她的异常说与旁人听。

而蘅香院内,谢景明正不顾若芳的歇斯底里,一句一句的逼问着她昨儿夜里的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若芳梗了脖子,怒冲冲的看了谢景明。

“你不知道?”谢景明嗤笑一声,转而沉了眉眼,淡声道:“若芳,昨儿夜里审问冬寻的时候,我也在场。”

若芳身子一颤,但很快,她便像刺猬一样,撑开了一身的刺,满是戒备的看了谢景明,嘶声道:“那又怎样!大不了,你们一根绳子勒死我好了。”

谢景明邹了眉头,很是不解的看了若芳,“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怎么会想你死呢?”

若芳闻言怔了怔,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若芳怔在那,谢景明挑了挑眉头,轻声道:“胡公子今天离开平榆了,你知道吗?”

走了?!若芳愣了愣,但下一刻,她又垂了眉眼,轻声道:“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他走和不走,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景明闻言不由便挑了眼一脸冰霜的若芳,眉宇间便有了一抹疲色。

要怎么说,不论是若芳还是若英,在他眼里,其实都是悍勇有余,机智不足!蓦的便想起碧荷院的若兰,那到是个聪明的,可惜却不是隔了层!谢景明再度感叹,兄弟姐妹不能自己选,不然,他真愿意,若兰是那个与自己一母见胞的!

“你要是真觉得跟你没关系,那就当我今天没走这一趟吧!”话落,谢景明起身便往外走。

若芳原是赌了口气,见谢景明往外走,也不留他。

然,便在谢景明要离了门口,心里一个声音鬼使神差的让她出口留住了他,“三哥!”

谢景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微勾,一抹几不可见的笑一闪而逝。他回转身,看向若芳,“愿意说了?”

若芳略一犹豫,谢景明抬脚便要走。

“三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明顿了步子,挑了眼屋里侍候的香云,香云立刻屈膝一福,碎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给掩上。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三哥想知道什么?”若芳看了谢景明。

“你在林府和胡公子之间的事。”

若芳的脸色白了白,稍倾咬了咬唇,红肿的眼里又模糊一片。

谢景明也不催她,轻垂了眉眼,目光看向地上齐齐整整的青砖,光可鉴人的砖面上,模糊着一个身影,谢景明凝视着那抹身影,唇角挑起了一抹似笑非笑。

“那天……”若芳笑了笑,眨落眼里的泪,轻声说了起来。

谢景明眉宇轻蹙,仔细听着若芳的一言一句,约半刻钟后,若芳长吸了口气,咽落喉头的涩痛,轻声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他说,我要死也别死在他那,省得脏了他的地方。”

“你怎么想呢?”谢景明抬头看了若芳,轻声道:“就这样放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还能怎样?”若芳愕然的看了谢景明,戚声道:“我又不是那……”

“我知道。”虽然若芳没有将话说完,但谢景明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

谢景明点头。

若芳默了一默,稍倾微微颌首,目光直直的看向谢景明。

谢景明吸了口气,略一沉吟,稍倾,才开口道:“世家择媳,素来以德。不说考谨性成,温恭夙著,最其码要贤淑端雅!想来胡公子亦是如此。”

若芳脸上一热,看向谢景明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恼怒之色。

“我会禀明父亲,替你延请名师,倾全力助你才女之名。”

若芳顿时怔愣当场!

才女?!

碧荷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正与黄婵摆弄着院子里南墙下的那片花草,蓦的身后响起杂乱急切的步子,不待她回头看过去,锦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已然响起。

“姑娘,丁妈妈出事了!”

若兰手里花剪“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她霍然站起,回身朝锦儿看去,“妈妈怎么了?”

“适才门房处有个小子来传话,说是他家大人在路上救了个被人打劫的老妈子,那老妈子给了他一角碎银子,让她府上找姑娘。”

锦儿一溜儿的话说完,眼眶已经红了,站在原地一脸焦急的看了若兰。

若兰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慌。

平榆县这几年风调雨顺,不说百姓俱数丰衣足食,但治下却是很久没出过什么抢劫伤人之事。更别说,丁妈妈是打着县府的名头去上香祈愿,谁吃了豹子胆,敢打县太爷的主意?!

“那小子在哪里?”若兰稳了心神后,一边拿了一侧的干净帕子拭手,一边对锦儿道:“你去将人领了来,我问她几句话。”

“是,姑娘。”锦儿连忙走了出去传人。

若兰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侧侍候的小丫鬟,起身往里走,黄婵抬头看了眼脸色肃然默然无语的若兰一语,顿了顿,起身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

若兰正低头想着心事,不防她会跟了进来,抬头道:“怎么了,有事?”

“姑娘,您稍后是不是要出去?”黄婵两手捏了衣角,忐忑不安的看了若兰。

若兰想了想,回她道:“要等见过报信的人才知道。”

“那姑娘,您要是出去的话,带上奴婢吧!”见若兰一脸不解,黄婵略黑的脸上绽起一抹红晕,闷声道:“奴婢力气大,打架不怕!”

若兰闻言先是怔了怔,待回过神来后,不由便笑了道:“你不怕?”

“当然怕的!”黄婵一脸苦色道。

“怕,你还要跟着去?”若兰失笑的看了黄婵,“即是怕了,在家呆着不是更好?”

黄婵摇了摇头,闷声道:“姑娘这里好,有点心吃,还有夜宵吃,奴婢不想换地儿!”

这是哪跟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亏得若兰自诩聪明,可被这傻丫头一拐带,差点也就忘了她们说的是出门的事,而不是福利好不好的事!

“你这是担心我出门遇上事儿,回不来,你便被打发了或是换地儿了是不是?”若兰看了一脸着急的黄婵问道。

黄婵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其实不是担心我,而是怕自己换了个地儿没点心吃,没夜宵吃,是不是?”

黄婵一脸怔然的看了若兰,想点头,又不敢点头。

院子里别的丫鬟婆子见了,齐齐的撇了脸,忍了嘴里的笑。

“好了,你下去吧。”若兰摆手一脸痛心的对黄婵道:“我算是知道了,我一个主子在你的眼里,竟就抵不上顿点心和夜宵。”

“不是的,姑娘。”黄婵连忙摆手,“奴婢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若兰看了她,乌黑的眸子似玛瑙一般,眨啊眨的看向黄婵。

“奴婢的意思是……”黄婵顿在了那,她是什么意思呢?想啊想,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一拍脑袋,“哎,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锦儿带了个八、九岁的小子,急急的走了进来,将霍然开窍的黄婵一把推到了一边,急声道:“人带来了。”

若兰便收了玩笑打趣的心,摆了摆手,示意无关的人等都退了下去。

八、九岁的小子,穿着一身灰色的打着补丁的棉布衣裳,脏兮兮的脸上,一对眸子却是灵活的很,见若兰朝他看过来,连忙垂了四处打量的眼,低眉垂眼的站到了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当时出了什么事,你爹又是怎么救下的人?”

“回姑娘的话,小的叫春生,是城外乔家庄人氏。今儿早上我爹带了我准备进城,经过村外的松树林时见着几个蒙面的歹人抢了丁婆婆的包袱,还将丁婆婆打晕了扔进了边上一个废弃的石灰坑里。”

若兰当即花容失色,霍然站起,颤声道:“那……妈妈她有没有事?”

春生被突然失态的若兰吓得颤了颤,连忙道:“妈妈别的事没有,就是眼睛伤到了。”

若兰心头一痛,眼泪便不由分说的夺眶而出。

那些人,那些人哪里是求财,分明便是要丁妈妈的命啊!

“姑娘……”春生眼见得若兰泪如雨下,一时间不由便手足无措起来,忙不迭的朝一侧锦儿看去,待看到锦儿亦是无声而泣时,当下便呐呐的闭了嘴,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丁妈妈差点便要死在那个石灰坑里,若兰便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痛,但眼下,却不是伤心的时候,抬手拭了把泪,若兰对忐忑不安的春生道:“我现在便让人驾了马车随你去接人,你看可以吗?”

“可以的。”春生连忙抬头,一脸急切的道:“婆婆被扔进石灰坑的时候,眼睛里进了石灰水,我们家穷,请不起大夫……”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锦儿,你取了五两银子给春生,跟着他去将丁妈妈接回来。”若兰一边吩咐了锦儿,一边又高声喊了黄婵,“黄婵,你去与张妈妈说声,锦儿要出门,请她安排辆马车,然后再请个大夫进来。”

锦儿和黄婵得了吩咐,当即便各行其事。

黄婵撒了脚丫子便往外跑。丁妈妈在她心里可是个好人,姑娘喜欢什么花,不喜欢什么花,都是她告诉自己的。平时,还时不时将姑娘不吃的点心赏了给她吃!

锦儿进屋取了五个一两的银锭子拿了个帕子包了,递给春生,不想春生却是涨红了脸,死活也不肯要。

“你拿着吧。”若兰已经收拾好情绪,对春生道:“这些银两是感谢你们对丁妈妈的救命之恩,虽说少了点,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春生连忙摆手,五两银子,够他们家五年的嚼用了!他哪里敢接手啊!

“拿着吧。”锦儿不由分说的,便将小包裹塞到春生手里,催促道:“拿好了,别推推去的,万一路上掉了,可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春生不敢再推拒,将个小包裹像抱崽子一样抱在了胸前,黑黑瘦瘦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好在还没忘了礼数。

“小的,谢姑娘赏。”

若兰摆了摆手。

她的一颗心尽数都在丁妈妈身上,也不知道眼睛伤得重不重,大夫会怎么说?

“姑娘……”黄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得跟牛一样,扒了半扇门,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太太……太太巳时三刻的时候出门了,张妈妈也陪着一同去的。府里没马车了!”

“出门了?”锦儿一步窜上前,怒声道:“前头门房处,彩云还在那贼眉鼠眼的探头探脑,问她,她还说是张妈妈使了她来办差的,这会子便都出门了!”

黄婵被锦儿吓得一哆嗦,身子往后躲了躲,嘴里却是不讨饶,“奴婢去马房处问了,确实是太太出门了,将马车给用了。”

“那又不止一辆马车,不是还有一辆吗!”锦儿提了嗓子喊道:“你是死人啊,换一辆不就行了。”

黄婵被锦儿吼得眼一闭,大声回道:“那辆马车,车骨碌坏了,正在修呢!”

锦儿倒吸一口冷气,到得这时,她若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当真就是个傻的了!她又是急又恼的回头朝若兰看去。

“你让黄婵跟着,去外面雇辆马车。”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摆手,轻声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把丁妈妈接回来看大夫要紧。”

锦儿点头,回头便对黄婵喝道:“还能喘气不?能喘气就跟我走。”

当然能了,不能喘气了那不是死人么!

可是看着锦儿那闪着两族幽深幽深火花的眼睛,黄婵可不敢嚷,只重重的点头,以期让锦儿看到她还是个活的。还能喘气!

若兰又叮嘱了几句,便让锦儿和黄婵带了春生急急的往外赶。

院子里陡然便静了下来。

若兰怔怔的看了会儿天空,待得心中翻涌的怒意稍稍平静后,她方回转身,莲步轻移走到东墙下的多宝架上,将那本《本草集》抽了下来。

“紫述香,根和花者,具安神镇脑之效,花香则有毒,轻者致人胸脘满闷。重者使人腹胀性燥,行为颠乱渐受失控。”

“中此花毒者可服食其土侧飞燕草解毒,但若误食飞燕草之花,则将至口鼻出血,中风痉挛;重者心脏休止而亡!”

若兰的目光扫过“口鼻出血,中风痉挛”落在“休止而亡”四字上。

落日的余晕,将碧荷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良久,若兰微微的翘起了唇角,将手里的书掩起,转身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小丫鬟殷勤的走了上前。

若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玉簪花开得正好,你去金妈妈那要一盆来。”

“是,姑娘。”

小丫鬟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跑了下去。

若兰微抬了脸,目光落在西墙下,那片被黄婵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上!

……

若兰这边心急如焚的等着锦儿和黄婵将丁妈妈带回来,不想锦儿没等回来,却是等来了谢弘文身边的小厮,六堡。

“老爷让小的来回姑娘一声,那张敬安受刑不过,招供说,是受丁妈妈指使,想摸进府里来弄些银两。老爷说还请姑娘使了丁妈妈随同小的走一趟。”

若兰先始还以为自己会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可待六堡回完话,静立一旁不时拿眼打量她,生怕会遭无名之灾时,自己一颗心却是平静的就像是一池死水。

果真是失望到绝望,绝望到麻木了吗?

若兰扯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不知道是给自己还是习惯成自然,她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纤细秀丽的手,听着自己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去告诉父亲,丁妈妈今儿早上从庙里回府里,路上遇见歹人,银两被劫不说,人还被打伤了。”顿了顿,若兰微微的抬了下颌,一脸倔傲的对六堡道:“再替我问声父亲,怎的这平榆县如今交是这般乱了,贼人公然入县府偷盗不说,还有歹人劫财伤人!我很是担心,父亲大人的考评,能否像往年一样,得个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堡吓得当即脸色一白,汗出如浆。

大姑娘是府里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自是什么都敢说!他可不敢这般去回老爷,否则还不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

见六堡愣在原地,若兰脸色一沉,冷声道:“怎的还不走?”

“是,是,小的这就走。”

六堡被若兰轻声一喝,连忙应着,急急退了出来。待离了碧荷院,他方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又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被风一吹,越发的冷。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暗忖,往常总听人说,大姑娘是个历害的,原不当回事,想着一个闺阁女儿家,能历害到哪,今儿一见,果然不是唬人!竟是比三公子还要让人惧上三分!

六堡急急的回了县衙去复命。

若兰等得心急,干脆起身,打算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里的那股闷火。不想,因心事重重,这一走,便走到了若芳的蘅香院外。

“四姑娘,您歇歇,喝盏茶再继续写吧。”

是香云的声音!什么时候香云来蘅香院当差了?但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蘅香院要清洗一番人员是必然的,这个时候司氏自是要将自己屋里的丫鬟暂时指来给若芳用。若兰想了想,便打算回自己的碧荷院。

这个时候,却响起了若芳的声音。

“三哥说,这拈花小楷,钟繇含蓄,文徵明灵动,我若能取二人之长,这写字一关便算是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得若芳提起谢景明,才抬起的脚便又顿了顿。

这府里,若说谁能让她忌惮,还真只有那个低调寡言却如同毒蛇盘踞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谢景明!她可没忘了,便是他差点让自己毁了这张脸的!

若兰想了想,便又往里走了几步。

“便是如此,姑娘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啊!”香云小意的劝着若芳,“凡事都讲究个循续渐进,写字作文章更是如此。”

“话是这个理,可我时间实在不多了!”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哥说在回京之前,琴技,书法,丹青,这三样里,我必须拿出一样。”

“琴技、书法、丹青!”若兰暗忖,往年幼小时好似听人说过,京都的世家女孩儿重才艺胜女红,不惜花费重金延请名师,培养自家的姑娘,以博才女之名。难道说,这谢景明是想将若芳打造成才女?

屋子里,主仆的声音还在继续,若兰却不想再听。但心里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既然若芳已经在为回京做准备,她若是不想再任司氏鱼肉,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了。当下,便又悄然的顺着来时路,回了碧荷院。

好在这回到是没让她等多久,好才将手里的一盏茶喝完,屋外便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回来了。”

不待若兰迎出去,便见黄婵呼哧呼哧的背着脸上蒙了个白帕子的丁妈妈走了进来,锦儿在一边帮扶着,一边轻声道:“小心点,妈妈才睡下,别弄醒了,待会又得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若兰几步迎了过来,锦儿帮着黄婵将丁妈妈安置在东厢房的榻上后,便走上前,轻声道:“姑娘,大夫请来了吗?”

若兰点了点头,对候在门外的小丫鬟道:“去花厅将大夫请过来。”

“是,姑娘。”小丫鬟跑了出去。

若兰转身走到榻前,看着发髻凌乱,眉宇紧蹙不省人事的丁妈妈,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吗?”

锦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一去,丁妈妈与奴婢说,那伙人不是劫匪。”

“不是劫匪!?”虽说心底早有疑惑,可真的从锦儿嘴里听到,若兰难免还是心悸了悸,略一沉吟,轻声道:“妈妈怎么说的?”

锦儿想起丁妈妈的话心就一阵揪痛,咬牙恨声道:“丁妈妈说,她一早便离了寺庙,打算去和庆坊顾师傅那看一看的,不想才进了松树林便被几个大男人给堵住了。她一早便将身上值钱的都拿了出来,交了出去,那几人却是看也不看,上前便是一阵拳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春生家了。”

确实,这哪里是打劫,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若兰攥了攥手,回头看了榻上神色痛苦的丁妈妈,沉声道:“妈妈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摇了摇头,“春生爹到是立刻便请了大夫,只是……”

若兰心一颤,明白过来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再度如雨而下。

这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姑娘,大夫来了。”

若兰连忙拿了帕子拭了拭眼睛,起身迎了出去。

请来的大夫在平榆县颇有些名气,与若兰见过礼后,便被锦儿带了下去,待得黄婵将丁妈妈蒙眼睛的白帕取了,大夫翻看一番,又问清楚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稍作沉吟,轻声道:“大姑娘,这位妈妈的眼睛怕是难保了!”

“便不能想想办法吗?”若兰疾声道:“只要能治好,再贵的药都没关系的!”

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若是才进了石灰水,拿水反复的冲洗再辅以药物或许能缓减伤情,但我适才检查了下,发现她眼里还有残留物,已然灼伤了眼睛,来不及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若兰不甘心的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我的眼睛……”身后响起丁妈妈惊慌的声音,“姑娘,天黑了吗?老奴为什么看不见您!”

“妈妈。”黄婵一把抱住了挥了双手的丁妈妈,大声道:“妈妈,您别怕,我们回府了,这里是县太爷的府上。”

丁妈妈一把攥住了黄婵的手,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瞪着,想要看清黄婵,“姑娘呢,大姑娘呢?”

若兰让锦儿将大夫请下去开方子,她转身坐到丁妈妈身前,抬手握了丁妈妈的手,轻声道:“妈妈,我在这里。”

“姑娘!”丁妈妈握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您没事吗?”

若兰吸了吸鼻子,努力挽了一抹笑,对丁妈妈道:“我没事,我很好。妈妈您别担心。”

丁妈妈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稍倾,她又飞快的攥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兰起身抱住丁妈妈,轻声道:“我知道,有人要对妈妈不利,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受这番罪的!”

“老奴没事。”丁妈妈昂了头,一对红肿不堪的眼定定的看向若兰,咬牙道:“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姑娘。要看着姑娘长大成人,成家生子。”

“嗯,妈妈您一定会看到的!”若兰微微抬起脸,待得眼前模糊的世界再次清晰时,她方重新低了头,将丁妈妈发髻间沾染着的草屑清理干净,柔声道:“妈妈的眼睛受伤了,这些日子便让黄婵在您身边侍候,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妈没出声。

若兰又问了一遍,却还是没得到丁妈妈的回答,她不由便低了头朝丁妈妈看去,这才发现丁妈妈正咬着牙,无声的哭泣着。

“妈妈您别哭,仔细越发的伤了眼睛难好。”若兰一边拭着丁妈妈脸上的泪,一边柔声安慰她道:“大夫说了,仔细将养着些日子就会好了。”

丁妈妈闻言却是哭得越发的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嘶声道:“老奴看不见了,看不见姑娘了!这些天杀的,他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眼睛没了,我就是个废物了,我在姑娘身边还有什么用啊!”

锦儿听着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几步上前,一把抱了丁妈妈,喊道:“妈妈您还有我啊,我以后就是您的眼睛。”

“废了,我是个废物了!我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太太啊……”丁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相较碧荷院的凄惨悲凉,乌云盖顶,松香院这会子却是一室写意,欢声笑语。

“虽说没要了她的命,可这老货眼睛却是没了。”张妈妈笑着一边替司氏松着肩膀,一边轻声道:“往后,看她还敢人五人六的在太太跟前横不。”

司氏往后靠了靠,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笑。

“奴婢听说今儿老爷使了六堡回来传话,大姑娘好生发作了一番,惹得老爷很是不快。”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转了眼珠子道:“这可是个机会,太太得好生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拍了拍张妈妈犹在按着的手,张妈妈便收了手,一脸恭敬的站到一侧。司氏将手里的茶盏放了,抬头看了她,轻声道:“妈妈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

张妈妈扬了扬眉梢,难掩得意之色,压了声音道:“斩草除根,虽说丁香那老货已经瞎了,可将她放在大姑娘身边,总不让人放心,太太何不在老爷耳边再吹吹风,将那老货打发到庄子里去!”

司氏想了想,犹疑的道:“老爷那必是没什么意见的,只大姑娘那……”

“大姑娘她再历害,她总是个姑娘家。再说了,什么时候姑娘的屋子里能养个废人了?这可是不合规矩的事!”

司氏想了想也是,心里拿定主意,便又问了几句若芳,若英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听下人回话说,四姑娘在屋里练了一天的字,怔了怔后,不由对张妈妈道:“这是怎么说的?往常让她没事多写几个字,跟要她命似的,怎的这会子却这般自觉了。”

张妈妈便笑了道:“姑娘大了,懂事了啊。太太该高兴才是!”

司氏却是想起谢景明之前找她时说的话。

“四妹妹和五妹妹一日大似一日,眼瞅着父亲也要回京都了,儿子听说那京都的官宦人家都会延请名师教导自家姑娘琴棋书画,四妹妹和五妹妹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必竟回了京都,女孩儿家的应酬就多起来了。”

既然明哥儿能找到自己说这样一番话,那管不准他也会跟芳丫头说一说呢!司氏想着,眼里便有了柔柔的笑意,只觉得,这满天下当真再寻不出一个似谢景明这般孝顺懂事的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哥儿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呢?”司氏笑了看向张妈妈道:“这天一日冷似一日,明哥儿冷天的衣裳也要开始做起来了,别的倒还好说,顶重要的便是这鞋啊袜的。偏生,他又穿不惯外面买的。”

“哎,太太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茜草和雨菊那两丫头,夏天那会子便开始做了,这会子三公子早就穿上了。”

提起茜草和雨菊,司氏那是说有多满意就有多满意。回头却又想起若芳屋里还没个正经使呼的丫鬟,便对张妈妈道:“你明儿喊了人牙子来,给四姑娘屋里好生挑两个丫鬟。”

张妈妈笑着应下,稍倾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声道:“太太,您看既然丁香那个老货要打发了出去,何不顺手做个人情,替大姑娘也选上两个丫鬟?”

“只怕人家不领咱们的情!”司氏没好气的道。

“太太要她领什么情啊!”张妈妈一脸得意的道:“太太只想着,这眼瞅着就要回京都了,待回了京都,那谢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可都拿眼看着您。倒不如一早把姿态做足了,谁还能挑出个不好来?再说了,太太不是想着要与姨太太亲上加亲吗?那屋里没个自己人,怎么成!”

司氏被张妈妈说得连连点头,一迭声道:“可不是,真是我糊涂了,好在有妈妈提醒我。”当即便嘱咐张妈妈,一定要让那牙婆子挑些长相秀丽的丫头来!

两人这边商量着,时间不知不觉天便暗了下来,待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她二人才恍然回神,一看沙漏,竟然已近酉时。

司氏连忙起身一边让丫鬟沏茶,一边迎了谢弘文进屋,服侍着他换了家裳的道袍,又亲手奉了丫鬟奉上的茶,这才坐在了谢弘文身侧。

“老爷知不知道,大姑娘屋里出事了。”

谢弘文正兜了一肚子的闷气。

六堡虽然没将若兰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明白了。最主要的是,谢弘文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榆县出了山匪了!这会子听了司氏的话,一股闷气便成了一股闷火,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沉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就是个下人遇上个劫匪吗,搞得天要塌下来似的。”

司氏一直在小心的打量谢弘文的脸色,这会子虽说被谢弘文不软不硬的给刺了下,却也没放在心下,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侍候的香婵,让她重新去沏了盏茶来。

“遇上劫匪?”司氏故作一脸惊讶的看了谢弘文,失声道:“哎,丁香也真是的,人既是为了求财,那就舍财便是。这下到好,银子没了,连眼睛也瞎了。”

谢弘文闻言立时便变了脸色,“眼睛瞎了?”

司氏点头,“妾身也是才听下人说起,因着芳姐儿昨儿受惊,妾身今儿去了趟慈安寺,一回来就听下人说这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呢。”顿了顿,犹疑道:“怎么说也是大姑娘屋里的妈妈,要不,老爷和妾身现在过去看看?”

谢弘文点了点头。

他这会子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对丁妈妈,他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方面,丁香是元妻丁氏的贴身侍女,是丁氏留给若兰的妈妈。于理于情,他对她都有几分敬重。但,他却又极厌恶丁香对若兰的调唆。

便有小丫鬟先去碧荷院传话,司氏与谢弘文则一路边说边走。

“老爷,因着芳丫头屋里要重新添置丫鬟,您看,大姑娘屋里是不是也再添两个?”司氏走在谢弘文身侧落后半步,轻声言语道:“一则,大姑娘屋里本来丫鬟就少,左右得用的也就锦儿一个,再则,眼瞅着就要启程回京都了,这京都的水都要贵上三分,更别说人了。”

“这些事你拿主意便是。”谢弘文拧了眉头道。

司氏便点了头,默了一默,又道:“这丁妈妈眼睛伤了,再留在府里也不合适。可必竟是前头太太留给大姑娘的人,老爷您看是不是使人送了她去庄子里荣养?”

“若兰怕是不会同意吧?”谢弘文叹了声气道:“你也知道,兰丫头眼下待她比待你我二人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脸上的神色便暗了暗,一脸自责的道:“都是妾身的不是。”

“这怎么又是你的不是了!”谢弘文摇头,怒声道:“要说,还不是丁香挑唆的!按着我的意思,这样的恶仆就该一顿板子打了,扔出府去。”

“老爷快别这么说。”司氏连忙阻止道:“让大姑娘知晓了,又要怪罪妾身了。”

谢弘文看着一脸委屈的司氏,嘴唇翕了翕,有心想说几句,末了却是嘣出一句,“早些给她看门亲事吧,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司氏正待劝慰几句,抬头一看,碧荷院到了。

若兰正带了屋里的丫鬟迎了出来。

“女儿见过父亲,太太。”

谢弘文听着若兰嘴里的那句太太,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待看到司氏虽则眉宇难掩黯色,但却还是一脸平静时,暗暗的长叹了口气,越发坚定了,要将若兰早些嫁出去的想法。

“我听太太都说了,过来看看。”谢弘文一边往里走一边对若兰道:“怎么上个香就惹上这么桩祸事了!”

若兰眉梢微挑,眼里便滑过了一抹冷光。

“哎,先看看人吧。”司氏适时的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点了点头,就着小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进去。

丁妈妈已经经由小丫鬟的提醒,知道是谢弘文和司氏来了。之前,若兰和锦儿将丁妈妈遇匪的事分析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这绝对是一件有心人有计划的谋划。至于那个有心人是谁,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

丁妈妈不是这府里的奴婢,她用不着起来对谢弘文和司氏行礼。但,谢弘文必竟是官身,丁妈妈对着声音的方向,喊了声,“老奴见过老爷。”

谢弘文目光淡淡的挑了眼眼睛上蒙着白帕的丁妈妈,待落座后,方看了若兰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使个人来衙门说一声?”

若兰闻言,讶然的挑了眉头看向谢弘文,“父亲使了六堡来传话时,女儿已将事情俱数相告,难道六堡没向父亲回禀?”

谢弘文不自然的瞥了脸,略作沉吟,轻声道:“说是说了,不过没说的那么详细。”怕若兰追问,他指了丁妈妈道:“大夫怎么说?”

若兰撩了自打进门便没发一言的司氏一眼,轻声道:“大夫说,眼睛伤得历害,能不能看见很难说。”

谢弘文便蹙了眉头,想了想道:“明儿我便令人去城外查看下,好几年没闹什么山匪了,怎么突然的今年就闹起来了。”

“女儿也正担心着呢!”若兰接了谢弘文的话,不无担忧的道:“父亲大人正是考评的时候,若是那恶匪再逞凶伤人,可如何是好!”

司氏眼皮一跳,飞快的挑了眼若兰。见若兰眉眼轻垂,全然不曾往她这边看,司氏不由便拧了眉头,暗忖:这丫头到底知道多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妈妈这事,她自忖做得极为隐密,便是若兰能猜到是她动的手,但没有真凭实据,她又能怎么样?司氏唇角凝了抹浅浅的笑,微微的垂了眉眼,慈眉善目的坐着,听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她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人,又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谢弘文端了桌上的茶盏,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沫,一边沉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便是照顾她到终老也是应该的。”

“父亲说的是,女儿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不知道谢弘文怎么会突然间那么通情达理,但若兰决定目前先顺着他的意思。

谢弘文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却又忽的话峰一转,沉吟道:“但也从来没姑娘的屋子里养着残人的事,为父的意思,不若将丁妈妈送庄子里去荣养,你看怎么样?”

屋子里气氛一僵。

不说一侧的丁妈妈惊得说不出话,便是一侧的锦儿也被骇了一跳,她当即便要开口替丁妈妈求情。却感觉袖子一紧,垂眸看去,才发觉,若兰正将手缓缓的撤了回去。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若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司氏,浅浅一笑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呢?”

司氏不防若兰会将她扯了进去,一怔过后,便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父女二人商量妥当便行。”

若兰盯着司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的便绽起一抹笑,稍倾,淡淡道:“我明白了。”

司氏回以一笑,再次垂了眉眼,似老僧入定。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一切只往谢弘文身上推。

“原是应依着父亲的意思。”若兰侧了脸看向谢弘文,不急不慢的道:“但因着妈妈的眼睛并不是全然无治,大夫也说了,他不能治,并不代表京都的大夫不能治,恰巧,不日我们也要回京都,女儿的意思是先带了妈妈回京都请了大夫看看,若实在不行,便送了妈妈去庄子里荣养。父亲您看如何?”

谢弘文当然不愿意,但对着若兰灼灼看来的目光,却是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不由得便拿眼去看司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便也顺了他的目光看向司氏,笑了道:“太太,您不会不同意吗?”

司氏暗恼谢弘文,但她已然学乖,不任何时决不与若兰发生正面冲突。再说了,她之所以要将丁香这个老货赶出谢府无非也是恶心恶心若兰。眼下,虽说赶不走,可若兰已然应下,回了京都,她还真能让那老货重见光明不成?!

“她是大姑娘的人,再说原也不是这府里的奴婢,自是大姑娘拿主意。我没什么不同意的!”司氏淡然道。

若兰便点了头,“如此,我便替妈妈谢过父亲和太太。”说着,当真起身对着二人福了一福。

谢弘文看得越发的满心不是滋味。暗忖:左右不过一个下人,值当她这样劳神费力?他这生她养她的父亲在她心里临到头却弄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有了这样的心思,谢弘文再坐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没说几句话,便起身欲要离开。

若兰也不挽留,自是礼数周全的将二人送出碧荷院。

待得谢弘文与司氏离了碧荷院,锦儿当即便急了,打发了屋里不相干的人,她将若兰给扯进了内室,万分不安的道:“姑娘,您真的要将丁妈妈送走吗?”

若兰不悦的瞪了一脸急色的锦儿,斥道:“与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多想想,怎么还是这么个遇火就着的性子。”

锦儿待要分辩,可见若兰神色不快,终是讷讷的闭了嘴。

若兰却也知道锦儿心里对丁妈妈的感情不亚于她,虽说是训了锦儿,却也当即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明儿出府一趟,告诉顾师傅将这里的生意结束,尽快上京,上京后先别急着置办铺子,让她先找个一进的小院买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您是说要将丁妈妈送到顾师傅那去?”锦儿一脸惊喜的看了若兰。

若兰回头看了榻上的丁妈妈,轻声道:“妈妈再留我身边是留不得了,便让她去跟顾师傅做个伴吧。”

“姑娘……”丁妈妈将二人的话听了全,有心不舍得离开若兰,可又知晓她这样的人断不可能留在府里的。但,心里却又委实放心不下若兰,只得道:“姑娘,那司氏是个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心如蛇蝎的,您可千万要当心啊!”

若兰听得心头一阵难过,试想,若不为着自己,丁妈妈缘何便会遭了这样的大难!虽是心头万分明白,脸上却不露分毫戚色,只强装了笑脸,安慰着丁妈妈。

“妈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也不是那软柿子由着她捏。”

丁妈妈却是叹了气,沉声道:“话虽是这样说,可她必竟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姑娘您只是个小娘子,您便是再能干……”

“妈妈,还有我啊!”锦儿收到若兰使过来的眼色,连忙上前坐在丁妈妈身侧,表着忠心道:“妈妈您放心,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着姑娘的。”

若兰闻言不由便失笑。

丁妈妈为她已然失去了一双眼睛,她如何还会再让她在意的人为她受到伤害!

“是这么个理。”丁妈妈攥了锦儿的手,嘱咐道:“你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就真是为着姑娘舍了这条命,也不冤。”

“我知道的,妈妈。”锦儿丝毫不见不乐,反而是笑了道:“所以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准将小姐护得妥妥贴贴的。”

看着与丁妈妈相拥而笑的锦儿,若兰心里却是万分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纵然她千般不愿手里沾血,但若是有人执意相逼,她如何又能坐以待毙?!

这边厢,谢弘文与司氏才回了松香院,便见候在廊檐下的若英挣脱了奶娘的手,飞奔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喊着“爹爹,娘亲”,谢弘文那一刹在碧荷院的满腹涩晦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步上前,接了若英在手。

“怎么不在屋里候着呢?”

“屋子里没有爹爹和娘亲。”若英抬头看了谢弘文,眉眼弯弯的笑了道:“听下人说,您们去了大姐姐那,大姐姐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若英!”司氏不高兴的喝了一声若英,“怎么说话的呢!”

若英闻言便嘟了嘴,垂下头。

“没有,大姐姐没有惹爹爹不高兴。”谢弘文抬手揉了揉若英的头,一边对司氏道:“小孩子最是天真,自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你训她干什么。”

“不是,妾身是怕……”

谢弘文摆了摆手,牵了若英往屋里走,安抚着一脸不高兴的若英道:“若英是爹爹的乖女儿,见了若英,爹爹最高兴了。”

“真的吗?”若英闻言双眼立即亮了,抬头一脸兴奋的看了谢弘文,“那爹爹最喜欢的是不是若英?”

“当然了,爹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谢弘文笑着将若英抱在身边,拿了桌上的桔子剥了给她吃,温声道:“你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干什么,早上逛了园子,下午跟奶娘去厨房做了好吃的。”

“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嗯,驴打滚。”

“那可是个好东西,你怎么没给爹爹留些呢?”

若英便红了脸,扭了身子道:“做得不好看,等下次做好看了给爹爹送来。”

谢弘文呵呵笑了。

司氏则看着时间不早,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一边让张妈妈安排晚膳,一边跟谢弘文商量起回京都的事来。

“这边土仪特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是看着总觉得单薄了些。妾身常老太太念叨京都的夏天热,闷着窗棱纸又不透气,不闷又招虫。便记得南边有一种雨过天青色蝉翼纱,这种纱夏天用来糊窗最是好不过了,只是价钱有点贵。”

谢弘文闻言默了一默,稍倾道:“多少银子一匹?”

“少说也要百十来两。”

司氏的话一落,便拿目光去看神色僵了僵的谢弘文。

“买一匹吧,大嫂和三弟妹那就算了,老太太那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要是回了京都,老爷少不得要拜访下旧时的同窗好友,还要为来年的前程活动,有些东西就得提前备着。”

谢弘文当然知道是这么个理,然,平榆县本就不是富庶之地,他往年又想赚些名声。虽说乡绅贡奉他偶尔也拿些,却是杯水车薪。这会子,当真是悔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觉得愁肠百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要不,先挪些大姑娘的银两?”司氏觑了谢弘文一眼,轻声道:“老爷有个好前程,大姑娘也有个好姻缘不是?往后,这娘家也能替她撑撑腰。”

谢弘文闻言默了一默,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司氏眼底便滑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中秋一过,日子便见天的冷了起来。

待得这年一立冬,司氏便着手准备回京都的事。府里不管是主子下人都隐隐的透着一股兴奋,必竟京都那可是文化鼎盛,物华天宝,非小小一个平榆县所能相比。

碧荷院。

锦儿扶了丁妈妈在院子里的坐定后,抬头撩了眼正埋头与黄婵折腾那几盆花草的若兰,心里想了一宿的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想,她心思的一起一落间却没有满过丁妈妈,丁妈妈抬手摸着锦儿的手,侧耳听了听院里的动静,稍倾,轻声道:“怎么了?有事?”

锦儿在丁妈妈身边的小马扎上坐了,垂头看着地上白花花的日光,略一犹豫,还是轻声道:“姑娘明年十四,后年就及笄了,可是这亲事……”

丁妈妈听了锦儿的话,原本舒展的脸便也跟着邹了起来。是啊!姑娘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可这婚事到现在都没着落,没个着落便也罢了,抵不住还有头狼日日在一边算计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前儿听厨房里的杨婆子,京都府里的二姑娘订亲了!订的是太医院张院判家的嫡次子,张文举,那张公子虽说才十六岁,可一身医术尽得张院判真传,人也长得俊俏清秀,大太太欢喜得不得了!”锦儿言语之间,很有点葡萄没吃着却酸了牙的意思。

“哎,同人不同命啊!”丁妈妈叹了口气,黯然道:“我还记得大姑娘跟二姑娘是同一年生的,只一个是春天,一个是夏天。可是这没了娘的孩子……”丁妈妈摇头再摇头。

“说什么呢?”若兰叮嘱了黄婵几句,一边拿帕子拭手,一边走到二人身边,在一侧的椅子里走着,侧身打量着张妈妈的眼睛,温言细语道:“妈妈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

这段时间,若兰使了大力气,让顾师傅去买了那些治眼睛的奇珍异药,又让锦儿专门在丁妈妈身侧侍候着。银子花多了总算是没让人失望,丁妈妈眼前已经模模糊糊能看到个影子。”哎,姑娘别再花那些冤枉银子了。“丁妈妈一听若兰的声音,便攥了她的手,轻声道:“姑娘这眼瞅着便要回京都了,您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打算啊?”

若兰笑了笑,由着丁妈妈温暖略显粗燥的手心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当然是一起回京了,总不可能独独将我给落下来吧?”“不是!”丁妈妈有心想说些让若兰防备司氏的话,可转念一想,眼下自己已然是个废人,再护不得若兰,再说,司氏那样狠毒的心肠,自家姑娘又如何斗得过她,当下虽说急得只摇头,可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锦儿看得着急,轻声道:“姑娘,二姑娘订亲了,您知道吗?”

若兰乍然听到锦儿提起京都里的人,先是恍了恍神,待想与自己同年的谢若琳时,却是抿了唇,绽了一抹浅浅的笑。

曾经的学士府,现今的谢府因着三子都是太夫人钱氏一脉所出,是故一直没有分家。谢家大老爷,谢弘昌膝下二子二女,大公子谢景征,已经成亲,娶的是户部主事之女,姚慧安。再就是二姑娘谢若琳与,二公子谢景皓,她三人都是出自大太太柳氏膝下。另外还有排第三的庶女,谢若晴,亲娘是大老爷的妾室兰姨娘。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米兰,生下若晴后便抬了姨娘。

二老爷则是谢弘文,三老爷谢弘博现在礼部任主事,也是个清水衙门,混口饭吃的官位。人员相对简单,嫡妻伍氏,举人之女。两夫妻膝下就得一子,排行第四,取名景辉。”你是提醒我,该给二姑娘准备份贺礼了是不是?”若兰打趣着锦儿。

锦儿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有心想说,她才不管什么贺礼不贺礼的,是想说,姑娘您可是在二姑娘前头,人二姑娘都订亲了,您呢?但又深知,大姑娘再能干,也不可能能干到自己给自己说亲事去。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姑娘可别忘了。”“放心,我心里有数呢。”若兰假装没有看到锦儿的失落,回头对丁妈妈道:“顾师傅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会先去京都,待得她安置好了,妈妈便去她那里住着吧。“这件事,是早就说好的。只现在,若兰再拿出来说,便有点叉开话题的意思。当下丁妈妈和锦儿便跟着应和了几声。然,到底还是因着这眼前压着的一座大山,三人都有些兴致缺缺。”姑娘,这些都要洗净晾晒干吗?”黄婵举了手里一大把的叫不出名字的草看了若兰。

若兰点了点头,黄婵便捧了那一大把草去洗去了。“那些草有什么用?”锦儿怔怔的看了若兰道。“回京都除了陆路还有水路,我不是晕船吗?书里看到说这草煎水能治晕船,便让黄婵准备着些。”锦儿点了点头,想着没几日便要动身了,虽说她们屋里姑娘的东西不多,可还是要再检查检查,不然到时真上了路,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了。”顾师傅上回让奴婢带回来的那坛子腌梅子很是开胃,到时在船上姑娘人一难受,饭又吃不下多少,奴婢去看看,放好了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着起身便朝一侧放着行季的厢房走去。

前后准备了约有半个来月,终于赶在小雪这天谢府众人蹋上了回京都的行程。

平榆到京都云京,光是陆路就得一月,其间还不包括半月的水路,加上又是妇孺同行,行程便越发的慢了。左右只要赶在谢弘文述职前到就行了。

这天,众人在赶了半月的陆路后,走上了水路。

一家子连主带仆十几号人又带着几马车的行李,结结实实的占满了三条船。

司氏带着谢景明,若芳,若英还有谢弘文,以及日常服侍的下人一条船,而若兰则是与锦儿、黄婵、丁妈妈并另外几个婆子一条船,余下的人则上了装着行李的船上。

也是凑巧,船行没多久,便遇上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着实让小丫鬟们兴奋了一把,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天气的寒冷,裹着厚厚的棉袍依在船舷上赏起了雪。

先始还只是柳絮一般飘飘洒洒,待得到了快申时,柳絮在的雪便成了鹅毛大雪,灰沉沉的天就似是被撕开了口子,有人拿着袋子往上倒一般。而入了夜,江面便越来越冷。小丫鬟们经过最初的兴奋后,已经开始惧起这股冷寒来。

若兰示意黄婵将雕花的木槅扇关了起来,裹了裹了身上厚实的狐狸皮袄子,对锦儿道:“顾师傅那坛子腌梅子可真是好,这几日,我竟是一点也没觉得难受不得劲。“锦儿闻言便笑了道:“要说可不应该好好谢谢顾师傅!从前姑娘只要上了船,便能睡到下船。这回人新鲜活蹦乱跳的不说,还能走到外面去看看沿岸两侧的风土人情。“若兰便凑趣道:“那你到是说说看看,怎么谢顾师傅呢?”不待锦儿开口,她掩嘴笑道:“要不,将你打发着去侍候她?”“那可不成!”锦儿嘿嘿笑了道:“奴婢不只是个好吃懒做的还是这天底顶顶最爱慕虚荣的,还指望着姑娘以后嫁了人赏奴婢一个管事娘子的官做做呢。“”锦儿姐姐你有相好的!”一侧一直捧了脸听二人逗趣的黄婵霍然瞪了眸子看向锦儿。

锦儿当即便恼了,小脸一沉,眼珠子像刀子一样飞向黄婵。”你才有相好的了!””你没相好的,怎么能当姑娘的管事娘子?”黄婵一脸理所当然的看了锦儿。

一直笑盈盈听着二人对话的丁妈妈。”噗哧“一声,忍俊不禁,附合黄婵道:“是了,锦儿,黄婵这丫头说得没错,这管事娘子可只有嫁了人的媳妇子才能做。“锦儿哪想到这些,她原也只是说笑逗逗趣,不成想,一逗趣把自己给逗进去了。当即羞得面红耳赤。”嗷“一声,便要拿始作佣者黄婵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婵如何肯就范,连忙跑了起来,四处躲避,两人追追打打着,一时间船舱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你个死蹄子,看你还跑!”锦儿瞅着空当捉住了黄婵,不防黄婵一趁,转身便往外面跑,锦儿连忙追了出去,不想才跑着的黄婵却猛的脚下一顿,整个人朝外倒了下去。似是撞到什么,收不住脚了!

与此同时一声闷哼响起!

锦儿见了连忙想收住脚,却不防收势不住,整个人裹着船舱上的帘子倒了下去,将底下正拼命挣扎的人结结实实的再砸了一回。”我的妈呀!”一声痛呼!

锦儿才爬起的身子当即便僵在了那,怔怔的看着被自己和黄婵压得死死的张妈妈,失声道:“张妈妈,您怎么来了?”“快些挪开,你想压死我啊!”张发妈脸红白青的吼着身上的黄婵和锦儿,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闷得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哎,哎……“锦儿一迭声应着,连忙作势站起,却不知是心慌还是怎么的,才堪堪要站起,脚下一个踉踉身子再次重重的倒了下去,将她身下才直了半个身子的黄婵狠狠的砸实在了张妈妈的身上。”我的相老娘喂!”张妈妈一声闷哼,眼一闭,差点倒昏死过去。”张妈妈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锦儿连忙赔着礼,一边对正赶来的婆子喝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张妈妈说明来意后,见若兰一脸沉吟,半天不曾吱声,不由便急了起来。

“大姑娘,若不是太太委实病得狠了,老身也不来跟您开这个口。”

若兰闻言便笑了抬眼看向张妈妈,柔声道:“妈妈曲解我的意思了,并不是我不愿意把东西给你,只是……”

见若兰一脸犹疑的样子,张妈妈生怕若兰下一句便会说出直接拒绝的话来,连忙谄媚的笑道:“姑娘,您看,这几船子的人衣食住行都得靠着太太张罗,万一太太真的一病不起,便是姑娘自己也有诸多不便不是?”

一边的锦儿立时便翻了个白眼。

谁不方便,也不会她们不方便,这一路上,姑娘的吃食可都是她们自己只安排的。等着太太安排,她们还不如喝这江面上的西北风来得痛快!

“妈妈说得是。”若兰接了张妈妈的话,笑了道:“只是你也知道这吃食上向来就要小心,虽说我吃着这梅子没事,万一太太吃着便不好呢?那我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是故,我这才犹豫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到不防若兰防的是这层。

要说不是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会求到若兰跟前来。她又何偿不是担心若兰会在这梅子上做手脚,到时晕船的毛病没治好反到是添了别的隐疾,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可即便有着这层担心又能怎样,四姑娘、五姑娘还有三公子可都指着太太照料。怎么说,也只能自己小心些,惊醒些了!

“姑娘这到是多心了。”张妈妈笑了道:“姑娘是一片孝心,便是太太吃了说不得没姑娘这么灵验,那也怨不上姑娘不是!”

“妈妈即是这般说,那我也放心了。”若兰回头吩咐锦儿道:“你陪同妈妈去取了那梅子吧。”

锦儿很是不甘愿的问道:“回姑娘,是全数都给了张妈妈还是我们自己留着一些?”

“你这个笨丫头。”不待若兰回话,丁妈妈开口道:“自是要自己留着一些的,这离岸日子长着呢,全给了太太,倒叫姑娘受那活罪不成?”

跟在锦儿身后的张妈妈立刻便飞了个刀子眼给丁妈妈,只因着是求上门,不敢表露的太过。心里却是很担心,万一这锦儿就拿个盘子装个五、六个的打发了自己可如何是好!暗暗拿定主意,待会若是见机不对,自己就是抢也要多抢些!只张妈妈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锦儿取了个缠枝莲花小瓷罐,足足装满了那一罐,别说是吃到上岸便上岸之后还有些日子好吃。张妈妈欢天喜地的接了,很麻溜的说一串夸赞锦儿的话,足足将锦儿说得脸红脖子热,才算是完事。

张妈妈捧了那小瓷罐高高兴兴的走了,锦儿却是不明白的看了自家姑娘,嘟囔道:“顾师傅做的本来就不多,您到好,一大方送了一瓷罐出去,回头自己没了,看您找谁哭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身子往后靠了靠,将身上的狐裘拢了拢,抵抗一阵阵往身上钻的寒风,目光幽幽深深,半响才对锦儿道:“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平时到也罢了,即是有难,就该伸把手。”

锦儿哼哼的哼了几声,心道:她有难你到是伸手了,等姑娘您有难的时候,就等着她落井下石吧。

只因着这船上还有其它婆子,锦儿便是心头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反到是丁妈妈若有所思的侧头看向若兰,她总觉得这事情并似她家姑娘说得那样简单,可到底哪里诡异了,却又说不清楚。

且不说若兰这边主仆的一场官司,单说张妈妈捧了那一罐子梅子回到舱室,放到脸色蜡黄,似病入膏荒的司氏面前时,脸上再不见之前的笑容反到是有了几分踌蹰。

“是你看着同坛子里装出来的?”司氏强打起精神看向丁妈妈问道。

丁妈妈一迭点头,“没错,奴婢一直在一边盯着的。”

“那罐子呢?”

“奴婢也检查过了,没有做过手脚。”

司氏闻言默了一默,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个大姑娘可不是个菩萨心肠的,她这回子这般大方,倒叫我心里有些犹疑不定。”

“那怎么办!”张妈妈心疼的看着司氏的一脸蜡黄,叹气道:“这才刚刚上船,离上岸还早着呢。先不说您身子能不能抗住,便算是挺住了,待上了岸又是坐着马车日夜赶路,连个喘气的功夫都没啊!”

司氏垂眸想了想,可不是张妈妈说得这番道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却又着实不放心若兰,当下想了想对张妈妈道:“去拿根银针来,再将随船的大夫找来,让他给看看。”

张妈妈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不多时请了大夫进来,大夫取了一粒梅子仔细检查过后,不由便赞叹道:“做这梅子的人可真是心思乖巧,浸泡之时放了橘皮、山楂、甘草、刺五加几味中药,这几味药虽说寻常,但却最是消乏开味补气的东西。”

司氏与张妈妈对望一眼,张妈妈便轻声道:“大夫还劳烦您仔细看看,里面可还有别的?”

“有,自是有的。”大夫笑呵呵的看了张妈妈道:“只妈妈还请放心,这些都是对人体有好处的,都不伤人。特别是太太这晕船之症,只消用了,明日别说是坐着,便是去船头走走也是可以的。”

司氏这才放心下来,交待张妈妈取了赏银给大夫。送走大夫后,她又让张妈妈拿银针试了试,眼见得没有异样,这才用银叉子,叉了放嘴里。

要说果真也是神奇,这梅子才入嘴,他就觉得一股清香直入肺腑,随着那股清香越来越来浓郁,昏沉沉的感觉也越来越少,待得吃了一颗下去,恶心滞闷的感觉一扫而空。偿到甜头,司氏连忙又吃了几颗。

“娘。”舱门一开,谢弘文抱了若英进来,待看到司氏并不像往常一样躺着,却是坐在那与张妈妈有说有笑时,当即便怔了怔,稍倾放了若英,上前坐了道:“咦,今儿怎么精神这般好了。”

司氏便指了那碟子里的梅子对谢弘文道:“说起来,还得谢谢大姑娘,若不是她将这梅子拿了来,我只怕命都要没了。”

谢弘文闻言,便就着司氏用过的叉子叉了一颗放进嘴里,酸得他牙都要掉了一颗,当即邹眉道:“这也能吃?”

司氏呵呵一笑,轻声道:“你本就不耐吃酸,这梅子是特制的,你越发吃不得,可别浪费了,要知道,吃一颗少一颗呢!我可指着它救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什么,没了,再去问若兰要便是。”谢弘文笑了道。

司氏闻言便也跟着笑了笑。

一侧的若英却是轻哼一声,冷声道:“爹爹,你快别吧!只这些还是娘亲使了张妈妈厚着脸皮去要的,再多要一趟,大姐姐怕是又要怨怪娘亲了!”

“若英!”司氏佯装不悦的瞪了若英。

若英却是梗了脖子振振有词的道:“本来就是嘛!大姐姐晕船,娘亲也晕船,她又不是不知道,即是知晓,怎的有这好东西早前不送来,偏要娘亲使了人去讨,才给呢!”

“你还说,你大姐姐给了便是人情。你怎的这么不懂事!”司氏斥了若英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若英脸上一红,恨恨的盯了司氏,怒声道:“娘您偏心,娘总是帮着她,从来不帮我。我不喜欢您了!”

话落,撒了脚丫子便往跑。

司氏一急,起身便要去追,却是脚才着地,便身子一晃倒了下去,骇得谢弘文一个健步上前拦腰扶了她,对屋子里候着丫鬟喝道:“还不快去侍候五姑娘。”

丫鬟急忙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厢司氏急得脸红白赤的喘了粗气道:“这个不省心的,当真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哎!”谢弘文一边帮着司氏顺气,一边轻声道:“你别怪她了,她是心疼你才会这样替你打抱不平,哪里就是真要气你了。”

“不是……”

司氏还待再说,谢弘文连连摆手示意她别再开口,一手端了茶盏递到她手里,“喝口茶,润润喉,你不舒服了这么些日子,当心这一着急上火,越发添了病症就麻烦了。”

司氏接了茶盏,抬头又是担心又是无奈的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叹了声,“当真是来讨债的,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太太,您也别怪老奴多嘴。”张妈妈上前接过司氏手里的茶盏,又拿了帕子上前侍候,一边说道:“五姑娘的话也没错,照理说大姑娘不说送了来,最其码来问一声也好!她不但不来问,便是奴婢讨上门了,她也推三阻四的,若不是老奴舍着一张脸,差点便跪了求她,她怕是还不同意给呢。”

“五姑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是不是?”司氏闻言当即便翻脸,喝斥起张妈妈来,“大姑娘哪里就是您说的那样不堪了!肯定是你仗着是我身边的侍候的,摆出一副得脸的样子,惹了大姑娘。”

“太太,当真是冤枉啊……”

张妈妈连连喊冤。

司氏却是不耐烦听,连连摆手让她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看着一脸委屈的张妈妈,语气涩然道:“兰丫头是个什么性子的,我们还不知道?你也别错怪张妈妈了。”话落,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她这样自私自利的性子,真不知道往后嫁了人,谁家的大人能受得了她。”

司氏微微撇了脸,压下眼底的笑,轻声道:“老爷,妾身倒是想起一个人,只怕委屈了大姑娘。”

“哪个?”

“我姐姐家的滨哥儿!”

谢弘文当即便怔了怔,“滨哥儿?”

司氏点了点头。

船行了约有十来天后,这天终于到了武清境内,虽说已近京都,但这一上岸却还有着小半月的路程要赶。

这一天离她们离开平榆县已足足过了近二十多日,愈近京都天气愈见寒凉,而这北方的寒凉不似南方,北方的冷干干的似有把刀子往脸上刮上一般。

好在若兰早有准备,她穿着厚厚的素绒绣花小袄,外面罩了件披织锦镶毛鹤氅,从头到脚都给包了,锦儿扶了她小心心翼翼的走上甲板,甲板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锦儿不时的提醒着她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岸上,谢弘文和司氏已经带着谢景明、若芳、若英候在来雇来的马车边,见着她自甲板上走来,什么也没说,径自上了马车往驿站去。

因着谢弘文是官身,她们是可以歇息在这武清境内的驿站的。虽说不如城里的客栈舒适,但却胜在安全省钱,他们是免费住的。

“真是的,好端端的客栈不住,住什么驿站,连个热水都要等半天。”锦儿一边抱怨着,一边使劲的搓着双手取暖,天冷的实在受不了,她狠狠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

“你就别抱怨了。”老实丫头黄婵乖乖的站在锦儿身边,看着香婵指挥着粗使婆子提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去了太太和另三位主子的屋里,轻声道:“能最后剩点热水给姑娘就不错了!”

锦儿瞪了眼怒声道:“她们敢!”

黄婵低了头不出声了,想说,她们为什么不敢啊!人家后面可是有撑腰的。

终于轮到她们了,锦儿和黄婵一人提了只桶去了灶房,可是揭开大灶的锅盖后,当即便气得将手里的锅盖给砸了回去。

“太过份了!”锦儿看着锅底那装不满一茶蛊的水,牙齿咬得格格响。

“怎么办?锦儿姐姐。”黄婵垂了头一脸哀泣的看了锦儿。

谁知,锦儿还没开口说话,灶房的婆子已经赶了过来,她看了眼空空的锅,瞪了眼看锦儿和黄婵道:“我说你们这是洗漱还是杀猪啊?满满两大锅的水啊,就剩这么一点点?”

锦儿脸红脖子粗的瞪了回去,怒声道:“我这桶还空着呢,你没看到啊!”说着将手里的空桶扔到婆子脚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婆子是这驿站管灶房,往常极少有带了家眷的官员来住宿,原以为难得遇上一个,好歹能混点打赏银子,可到好,打赏银子没落着,还被支使的团团转,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一见锦儿的桶扔到脚边,立时便炸了毛。

“你还空着?难不成老婆子我还得特意给你烧一锅不成?”

锦儿被婆子的话说得一怔,稍倾眉眼一转,当即一脸假笑的上前,很是殷勤的道:“说不得还真要麻烦妈妈呢!”

“做……”婆子一句做梦没说完,便目光发直的愣在那了。

锦儿从贴身的荷包里取了一块足有八分的银子放在了婆子眼底下,笑呵呵的道:“不让妈妈白忙活。”

婆子眼珠子一转,嘴里嘿嘿笑着:“应该的,应该的”,手一扬起,飞快的将锦儿手里的银子攥到了手里,待掂量了一下,约有个七八好,眼睛笑得都找不到缝,连声道:“姑娘,您稍微等会儿,我这就烧水,待会再给你们弄两个火盆,放屋里,这天冷的,可别把主子给冻着。”

“哎!”锦儿脆脆的应了声,扯了把呆得跟木头一样的黄婵坐到了灶堂前。

老实丫头黄婵见婆子提了桶去院子井里打水,连忙打算站起去帮忙,却帮锦儿一把给扯到身边,喝道:“坐着,这婆子不是个好的,不值当帮她。”

黄婵想说多个人帮把,姑娘也能少等些时间,可待抬头对上锦儿小刀子似的目光时,不敢说话了。她想了想,取了灶前的火石,可是取火烧灶。

锦儿这会却是没拦她,灶热了,她们也能暖和点不是!

婆子来来回回走了个五六趟,总算是将大锅里的水给注满了,黄婵也将灶堂里的火给生了起来,婆子没事便接了黄婵手里的火钳烧起火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锦儿聊起天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你们不进城吗?”

锦儿摇了摇头,看着灶堂里烧得旺旺的火,道:“我们老爷赶着回京述职,不敢耽搁。”

“哎,那可惜了。”婆子摇头道:“我们城里有家包子做得很好吃,经过我们这的,都要特意去吃吃。”

锦儿到无所谓,黄婵却是一个吃货,她立刻瞪圆了眼睛看了婆子,咂巴着嘴道:“妈妈,那包子真的很好吃吗?”

“当然啊!”婆子重重点头道:“皮薄,馅厚,一咬一口的汤汁,让人恨不得舌头都吞下去。”

黄婵闻言伸长脖子咽了口水,很是郁闷的低了头。

一侧的锦儿看得恨恨的道:“你个吃货,总有一天要被人卖了!”

“我都这般大了,谁还卖得了我。”黄婵不服气的道。

锦儿懒得理会她,只看着灶堂里明明灭灭的火光,想着自家姑娘这一回到京都可怎么过啊,老太太本就不喜,大太太又不是个吃素的,再加上自家太太,哎,当真是怎么想,怎么都没出路。

一侧的黄婵却与婆子还在讨论着那包子。

“其实我家男人以前在那包子铺做过,我也学了几分做包子的本事。”婆子眼珠子转啊转的,嘿嘿笑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嘛?”黄婵盯了婆子看。

婆子将个厚实的胸脯拍得“砰砰”响,连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

“那……那……”黄婵嘿嘿笑了道:“妈妈,你看这灶也烧起来,天还早,不如我们做包子吧!”

“做包子啊!”婆子挠了挠头,撩了眼锦儿,压了声音道:“这粉啊,肉的都是公中的,要用的话……”

黄婵一脸不解的看了婆子,她知道要银子啊,可刚才不是给她银子了吗?

婆子见黄婵目光粘在她腰间的那锭银子上,连忙狗护食似的紧紧捂了,心知黄婵是个不顶事的,便拿目光去看锦儿。

“行了,你就做吧,真做得好吃了,银子少不了你的。”锦儿淡淡的道。

“哎,老婆子这就去和面去。”

婆子起身走了。

黄婵一脸担心的看了锦儿,轻声道:“锦儿姐姐,不用跟姑娘说一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算是若兰屋里的大丫鬟,管着她屋里的银钱。往常有个什么事,都是从锦儿这支银子。但这吃包子的事并没有回过姑娘,黄婵有点怕!怕什么呢?怕这银子得让她掏!

“现在才想起要回姑娘?”锦儿斜了眼睨向黄婵,没好气的道:“你也别怕,左右就一两银子的事,怎么说,你一两银子的价还是卖得出的!”

黄婵当即便垂了头,半天出不了声!

锦儿咬得舌头生痛才将那笑给憋了回去,这几日虽说姑娘不晕船,可吃得也很是粗燥,既然这婆子有这手艺,她自是想着给姑娘打打牙祭的。当然,这吃货,也要给敲打敲打一番,不然哪天真嘴馋了,被人给卖了就糟了!

锅里水烧好,锦儿和黄婵一人提了一桶水回到客房,侍候着若兰和丁妈妈梳洗完必,锦儿将她让婆子做包子的事与若兰说了。

“奴婢想着姑娘这几日船上吃的都不多,天又冷,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若吃点热的暖暖身子。便许了那婆子银子,只要做得好吃,姑娘定有打赏。”

这些小事若兰向来是不打理的,热水泡过脚后,整个人都觉得轻了轻,但炕还没烧热,一时半会也上不去,听了锦儿的话,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左右你是管银子的,你决定便是了。”末了,看了黄婵一别长长吁了口气的样子,奇怪的道:“怎的了?往常有吃的,你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怎的今日这般表情。”

锦儿“噗哧”一声笑了,将之前她吓黄婵的话与若兰说了,引来若兰一阵轻笑,转而嗔了她一眼,轻声道:“她是个老实的,你这般欺负她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奴婢可不是欺负她!”锦儿理直气壮的道:“待回到京都,那府里,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她不管好这张嘴,万一连累了姑娘,可怎么办?”

黄婵在一边听了连忙道:“姑娘放心,以后谁给奴婢吃食,奴婢都要回过姑娘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一阵轻笑声。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婆子的声音。

“姑娘,老奴能进来吗?”

黄婵立即跳了起来,跑上前去开门。

门一开,婆子提了个朱红的食盒进来,先屈膝行了个礼,末了将那食盒放到屋里的桌上,打开里面的食盒,屋子里顿时一阵香味扑鼻。

便见朱红的食盒内,白瓷青花的盘子里一气儿叠了八只皮薄似水晶剔透的包子,油汪汪冒着热气,看了便叫人食欲大开。

“姑娘偿偿看,不比城里大师傅的差!”婆子很是自信的道。

“有劳妈妈了。”若兰笑了对锦儿道:“这大冷天的,劳妈妈辛苦,你取些碎银子让妈妈买点酒喝暖暖身子吧。”

锦儿便又取了个七、八分的银子给了婆子。婆子欢天喜地的接了,连声道:“谢谢姑娘,姑娘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

若兰笑了笑没有接话,锦儿便上前送了婆子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婆子到确实有几分手艺,包子好吃不说,食盒下层还有一大碗清汤,汤色清亮,却味道香纯。只将主仆几人吃得是浑身舒泰。

很快,大姑娘打赏婆子做吃食的消息便到了司氏屋里。

司氏冷冷一哼,撩了眼脸色阴郁的谢弘文,轻声道:“这大姑娘也太讲究了些,虽说手里有几个银子,可也不是这般用的啊!”

谢弘文默了一默,稍倾道:“等回了京都,她手里的那庄子你便接手过来吧!”

司氏一喜,脸上却是犹豫道:“这不大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谢弘文抬头看了她道:“她年轻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往后婆家的日子怎么过?”

司氏便蹙了眉头不说话。

层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太太,大姑娘屋里的锦儿来了。”

“她来干什么?”司氏嘀咕了一声,当着谢弘文的面却不敢表现太过,便对屋里服侍的香婵道:“你去看看可是大姑娘那有什么事。”

香婵退了出去,没多时提了个食盒进来,“大姑娘让锦儿送了一笼包子里来。”

司氏当即便怔了怔,她是没有想到若兰会往她们屋里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却是笑了起来,道:“总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香婵偷偷的觑了眼司氏,手里提着的食盒像块烫手山芋,眼见司氏没什么反应,她讪讪的将食盒打开,将那一碟子尚有余温的包子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正好有点饿了。”谢弘文两指一动,捏了个小包子放进嘴里,瞬间唇齿飘香,连声对司氏道:“味道真不错,你也吃些吧。”

司氏略一犹豫,她其实并不敢吃若兰送来的东西,可想着若兰不可能连谢弘文也算计进去吧!加之这些日子,船上的伙食确实不好吃,见着谢弘文一气吃了好几只,当下便也拿筷夹了只放进嘴里。

这一吃,到是停不下来,两人风卷惨云般将一碟子小笼包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大姑娘到真是个惯会享受的!”司氏一边喝着丫鬟新沏的热茶,一边笑了对谢弘文道:“这一笼包子,怕是好些银两吧?”

张妈妈早已将锦儿打赏了婆子多少银子打听出来,当即便接了话道:“也不多,也就一两银子的事吧!”

司氏笑了笑没出声!谢弘文却是眉眼一垂,暗暗的吸了口气。

当然,若兰那的事瞒不过司氏,司氏屋里的事自也瞒不过若兰。

锦儿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天底下就没这样不要脸的人,白吃还嫌淡。”

黄婵却是邹了眉头一脸担心的道:“都是奴婢惹出来的祸事,姑娘,您罚奴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了笑,摆手道:“随她去折腾吧,我到是想看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

若兰一脸犹疑的看了若兰,但对上若兰莫测高深的脸,终是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方蒙蒙亮,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

惊叫声一过,再起的便是杂乱慌张的步子声,不多时,谢弘文住的房舍里,便响起高高低低的哭声和喝斥声。

再过一刻,张妈妈脸色惨白,急急的跑了出来,随手抓了个小厮,颤声道:“这武清县可有好些的大夫?在哪,快些帮我们请来。”

谢弘文只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且司氏出手又小气,驿站小厮婆子年年迎来送往眼界自是非一般小老百姓可比。大清早的被哭丧似的张妈妈给拦了,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听了张妈妈的话后,没好气的道:“武清城内大夫多的是,只你家老爷要请,还请你们自己跑一趟。”

“那,哪家的大夫好些?”

小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自是开在地段最好,铺子最大的好!”

张妈妈听得便心生老火,那是最好的吗?那是最贵的才是!可小厮又不是谢府的奴才由不得她发作,只得吃了哑巴亏,回身便打发人去城里请大夫。

“昨儿人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下子就病成这样了!”屋子里,谢景明邹了眉头对来回度着步子的谢弘文道:“昨儿夜里,爹爹可曾感觉到娘亲身子有异常?”

谢弘文摇了摇头,目光撩了眼床榻之上,嘴巴歪到一边,口水流了半边脸,身子僵硬如木头的司氏,轻声道:“昨儿入睡前,你娘还与我说了好些话,早上为父的一睁眼,便看到你娘这副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突然病成这样!”一边哭得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的若芳,霍然直身走了过来,瞪了谢弘文道:“娘亲她身子向来很好,突然就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谢弘文邹了眉头,沉声道:“什么蹊跷?”

若芳才要开口,一侧的谢景明却是瞥了她一眼,抢在前里说道:“爹爹想想,娘亲可曾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啊!”谢弘文摇头道:“饭食都是驿站统一供应的,我们大家都吃的是一样的。”

谢景明是知道昨儿夜里若兰使了婆子做包子的事的!更知晓她让人送了一笼来给谢弘文和司氏,但若是说若兰在包子里做了手脚,没道理谢弘文好好的,司氏却成了这般模样!可除却若兰,他却着实又说不出别的什么端由来!

“我怎的听说昨儿夜里大姐姐使人送了笼包子来!”若芳怒声道。

谢弘文闻言一怔,稍倾目光一历,瞪了若芳道:“你怀疑你大姐姐?”

对上谢弘文的目光,若芳身子身一颤,但转而咬了咬牙,抬头道:“大姐姐素来与娘亲不亲,且爹爹也说了,娘亲之前还好好的,怎一个晚上就成了这般模样!”

谢弘文正待斥责若芳几句,不想床榻之上的司氏却忽的“嗷嗷”的叫了起来。

“太太。”张妈妈连忙上前,一边拿帕子拭了司氏半边脸上的口水,一边泣声道:“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爽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床榻上的司氏脸色涨的通红,眼见张妈妈领会不了她的意思,只急得眼珠子瞪得如同金鱼,“嗷嗷”的喊声越的大了,一侧似鸡爪的手“啪啪”的敲打着床榻。

“太太,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张妈妈一急,捂了嘴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谢弘文等人也齐齐走到了床榻前。

最小的若英吓得连哭都忘了,死死的揪了若芳的眼角,缩在她身后,眼睛惊恐的瞪着床榻上的司氏。

司氏还在“伊伊呀呀”的喊着,只她那似断了舌头的话语声,没人听得懂。众人虽是万分焦急的看着她,但却谁也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喔……喔……”

几个“喔”下来,司氏脸色涨红如紫,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可是围着的人尽管急得团团转却帮不上半点手!眼见得司氏双眼似要跳出来一样,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续而眼里又是一片羞愤至极的绝望。

下一刻,屋子里弥漫开一阵骚臭!床榻下响起“嘀嘀嗒嗒”的响声。

司氏失禁了!

一屋子里的人刹那间如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连那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都似不曾闻到!

“老爷,大夫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一屋子的人这才恍然回神。

张妈妈连忙喊了丫鬟打水进来,帮着司氏换了衣裳,擦洗身子。

若芳一脸惊惧的牵了若英退到外室,抱了若英缩坐在角落里,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一样。谢景明清秀的眉头邹得能夹死只苍蝇。

“三哥,娘亲……她以后一直就这样了吗?”若芳怔怔的抬头朝谢景明看去。

谢景明看了眼被谢老爷引到一侧等候的大夫,抿了唇摇头。

“四姐,我怕!”若英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惊恐的看了若芳,“娘亲她好吓人!”

若芳眉头一邹,当即沉了脸没好气的训斥若英道:“你瞎说什么?娘亲只不过是病了,看过大夫就会好的,有什么好怕的。”

若英被她训得不敢出声,稍倾瘪了嘴角,抽抽哽哽的哭了起来。若芳看得心烦,还要再训。一侧的谢景明上前自她手里牵了若英,抱在怀里,轻声道:“别怕,娘亲不会有事的,你还有三哥,三哥会护着你的。”

若英摇头,她哽了嗓子道:“三哥,我不要姨娘,我不要姨娘……”

谢景明目光一暗,稍倾如刀似的刮向一侧侍立的奶娘。奶娘吓得连忙辩道:“三公子,奴婢什么也没跟五姑娘说!”

谢景明想了想,清了清喉咙对若英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爹要有姨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英眨落眼里的泪,闷声道:“素兰的四婶病了,素兰的祖母就给她四叔抬了房姨娘,那姨娘后来生了个弟弟,素兰说她爹就直管抱弟弟,再也没理过她了。”

若英嘴里的素兰便是平榆县冯员外家的姑娘,母亲因为小产亏了身子,长年身上不干净,冯老太太便从自己屋里选了个貌美的丫鬟给冯四老爷,这事当时谢景明也是知晓的。眼下听得若芳一说,心头当即便震了震。

他紧紧的攥了手,目光幽幽的盯了脚下的青砖。

这怕才是谢若兰的目光吧!

“三哥……”若英颤瑟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哥,万一爹给我们找姨娘了怎么办?”

谢景明咽下喉中的干涩,抬头扯了嘴角干干一笑,轻声道:“你怕什么呢?不是说了还有三哥吗?三哥总是会护着你们的。”

若英听了虽说还不是全然相信,但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而这时候,屋里张妈妈她们也收拾好了,重新熏了香。出来,请大夫进了内室。

大夫是武清城里颇有名气的同仁堂一个姓纪的大夫,年约五旬,一袭青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纪大夫仔细替司氏把过脉,又翻了眼皮,看了看歪着的嘴,略作沉吟后,道:“夫人这病,是因正气不足,风邪人中脉络,气血痹阻所致。老夫先开张方子,老爷着人立刻去抓药,稍倾,老夫再施以针灸。”

谢弘文自是不迭的点头,连忙将老大夫引到了桌案旁,早有丫鬟上前磨墨,老大夫也不迟疑,提笔便写起了方子,方子写好,吹干墨迹,递给了一侧候着的谢弘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这就使人去抓药吧,我去给夫人施针。”

“有劳纪先生。”谢弘文接过方子,喊了屋外侍候着的六堡,让他立即去抓药。

纪大夫则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取出排列有序的银针替司氏施起针来,这一施针便是小半个时辰,待得纪大夫再站起来时,额上已布满汗水。

谢景明连忙迎上前,恭敬的道:“有劳老先生。”

纪大夫摆了摆手,对谢景明道:“夫人这病得日日施针。明日,我再过来。”

一侧的谢弘文便僵了僵,他回京的是有日子的,耽搁不得。

谢景明将纪大夫迎至外室,待丫鬟捧了茶,纪大夫用过后,方出声道:“老先生,我娘亲她身体一向很好,怎的突然便会这般?这期间可是有什么诱因?”

纪大夫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这种病症一般多发于老年人,常见的病因有忧思恼怒,饮酒无度,或恣食肥甘,纵欲劳累,又或起居不慎等。夫人这症状,似是忧思过度,导至痰浊壅塞,瘀血内阻。”

谢景明默了一默,再无二话,待得谢弘文令人送上诊金,起身恭敬的送出了纪老先生。

“忧思恼怒!”若芳冷声一哼,没好气的道:“我看娘亲是被大姐姐气得,才会这般!”

谢弘文正欲开口,不防另一道声音却是抢在了他前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妹妹这话说得到是奇怪,我做什么事气着太太了?”若兰带了锦儿自门外款款而入,目光淡淡的撩了眼若芳后,屈膝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谢弘文摆了摆手。

若芳霍然跳了起来,上前一步指了若兰道:“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若兰好笑的看了若芳,“四妹妹口口声声说是我气着了太太,我到是想问问四妹妹,我怎么就气着太太了?”不待若芳开口,讥诮一笑道:“若真说太太是气着了,那也是四妹妹的因,若没有四妹妹做下的那荒唐事,太太何至于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你……”若芳一听若兰揭她的伤疤,当即红了脸,便要上前撕扯。“我打死你!”

“好了,吵什么吵!你们是姐妹,不是仇人!”

谢弘文一声怒吼,总算是震住了若芳!

若兰轻垂了眉眼,唇角嚼了抹恰到好处娴淑的温笑,替司氏将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又轻言细语的问了几句张妈妈,司氏的病情,最后在司氏极度愤怒的眼神中,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脸戚伤的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张妈妈连忙走到司氏身边,仔细的察看着,生怕若兰趁机动了什么手脚。而司氏则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响声,诉说着她的怒意。

外室,若兰目光微抬,淡淡的撩过若芳,谢景明,若英,最后定格在谢弘文身上,她默了一默,上前坐在谢弘文身侧,低头不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景明挑了眼若兰,对谢弘文说道:“大夫说了,娘亲现在不能移动,可爹爹您必须在规定日子之前赶到京都,不如爹爹你先去,孩儿带着娘亲和妹妹们随后再来。”

谢弘文揉了揉怅得要炸开的额头,抬起瞬间憔悴不少的脸色,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谢景明,又将目光扫了扫细声哭泣的若芳和若英,最终看到了一侧低眉垂首默然无语的若兰,眉头紧紧的邹了邹。

“兰丫头,你怎么说?”

若兰似是怔了怔,不明白谢弘文怎么会问自己的意见!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略微想了想,抬头看了谢弘文道:“父亲您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吧,太太这里,我来照顾!”

“不可以!”若芳当即表示反对,她目光带火的瞪了若兰,大声道:“谢若兰,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娘这样都是你害的。”

“若芳!”不待若兰开口,一道声音抢在她之前,训斥责起若芳,“你胡说什么!”

谢景明横眉竖目的看了若芳。

“就是她!”若芳霍然站了起来,瞪了若兰道:“肯定是她在包子里动了手脚,不然娘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病下来了。”

谢景明闻言,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他一脸晦涩的看了若兰,还想再说,若芳却是抢在他前头对谢弘文道:“爹,您就这样放过她吗?她今天能对我娘亲动手,难保下次就不会害了您。”

“你这个坏蛋,我打死你!”

若英喊着便冲了起来,朝若兰跑了过去,攥了拳头便要招呼若兰。好在锦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拦在了锦儿身前,架住若英,一迭声劝道:“五姑娘,您别这样,我们家姑娘她是冤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滚开!”

若英被锦儿拦住,当下二话不说,对着锦儿的挥起了拳头,好在锦儿比她高,她人又小,那几下打在身上倒也没觉得多痛。

然,便是如此,锦儿还是小不得作势不轻不重的喊了几声,末了,委屈的道:“奴婢昨儿就劝了姑娘,这吃食不是那么好送的,姑娘您偏不听,这会子到好,可不是惹祸上身了吗!”

谢景明闻言,目光立时如狼般看向了锦儿,饶是锦儿胆大,也吓得身子一个瑟瑟,但好歹还没到脚软,只这以后,她的目光便不敢与谢景明对上了!

“若英!”

谢弘文终于出声了。

他这一出声,屋里便静了静。

若兰仍旧是低垂着眉眼看着身前地上的青砖,好似那青砖上生出花来一样。

若英恨恨的瞪了眼若兰,由着若芳将她拉了回去。

谢弘文看了眼由始自终一言不发的若兰,吸了口气,沉声道:“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猛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对上若兰受伤的目光,后面的话一顿,便说不出来了。

“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父亲您吃过吗?”若兰垂了眉眼,轻声道。

谢弘文点了点头,“为父吃了两个。”

若兰又道:“太太身边的人吃了吗?”

谢弘文顿了一顿,轻声道:“张妈妈吃了两个,香婵吃个。”

若兰扯了嘴角,绽开一抹凄戚的笑,缓缓的抬头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怎的没事?张妈妈怎的没事?香婵又怎的没事?”

谢弘文当即便怔在了那。

是啊,一碟包子,大家都吃了,独独有事的便是司氏。其它人都没事!这要是硬说是若兰有心谋害司氏……谢弘文脸上生起一抹愧意,不自在的撇开了头。

若兰眼角的余光没有放过谢弘文脸上的那抹不自然,她撇了撇了嘴,眉梢间隐了抹讥诮之色。目光一转,看向犹自愤愤不平的若芬,冷声道:“四妹妹一口咬定便是我害了太太,我到是想问一声,凭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少装!”若芳怒目瞪向若兰,“府里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娘……”

若兰回答若芳的是,直接站了起来,对谢弘文屈膝一福,轻声道:“想来女儿在这并不受欢迎,四妹妹也不放心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既是如此,女儿明日,便启程。”

谢弘文正待劝解几句,若兰却是连搭理也没搭理她一声,回头招呼了锦儿,顾自便走了。

“谢若兰,你便让我抓到把柄,不然……”

若芳的尖叫声被一声低沉的怒喝和“吱嘎”一声的关门声给掩在屋里。

若兰站在屋外,抬头看了看晴光大好的天,唇角微微翘起,眉宇间一抹森然笑意一闪而逝。

主仆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直伸长脖子候着的丁妈妈才听了声音,便急急的探头看了过来,一迭声道:“大姑娘,是您吗?”

“妈妈,是我。”若兰上前,在丁妈妈身边坐定,接住丁妈妈伸过来的手,轻声询问着一侧的黄婵,“妈妈的药换过了吗?”

“换过了,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妈却是迫不及待的问了若兰,“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黄婵那丫头说是太太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若兰接了锦儿奉上的茶,轻轻啜了口,待放了手里的茶盏,才对丁妈妈道:“嗯,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是怎么说?”丁妈妈邹紧了眉头,这会子真心恨自己是个没用的。

若兰使了个眼色给锦儿,锦儿便将司氏那边的情况说了说,末了,不忿的道:“竟然还怀疑我们姑娘,天地良心,她们不来害姑娘,姑娘就烧高香拜菩萨了。”

丁妈妈听了后,不由便不高兴的对若兰道:“姑娘您也是,这事情躲还来不及,您好端端的说什么留下来侍疾的话。万一,真让您留下来……”

“那我就留下来呗。”若兰掩此轻声笑道:“左右端茶递水,把屎把尿的有丫鬟婆子,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丁妈妈闻言,虽是嘴里没再多说,但却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丁妈妈轻声道:“即是病得这般,一时半会儿,肯定动不得。”

“我们走我们的。”若兰对锦儿和黄婵道:“你们等会儿,将我们的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就上路。”

“是,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快到晚边的时候,张妈妈来了若兰这边传话。

“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姑娘和三公子随他一同启程,太太这里将四姑娘和五姑娘留下照顾,待好些了,再慢慢跟上。”

若兰点了点头,看了张妈妈道:“我是长姐,照理该我留下的,可我却是个笨的,不能让父亲欢喜,也不能让四妹妹等人放心,如此,便有劳四妹妹了。”

“大姑娘言重了,四姑娘还小,言语耿直了些,好歹是亲姐妹,大姑娘多担待些。老爷他对大姑娘最是看重的,又怎么会不喜欢!”

张妈妈滴水不露的说着应酬的话。

若兰无可无不可的应酬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张妈妈离了她这边,才回到司氏屋里,若芳便迎了上前,柳眉倒竖道:“妈妈如何,那小贱人可是又好生装腔作势了一番。”

张妈妈看着一脸青白的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若芳略显凌乱的发理了理,轻声道:“四姑娘,您这次莽撞了!”

若芳青白的脸一红,适才三哥也这般说了她一通。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谢若兰搞的鬼,却愣是抓不住她的小动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妈妈,您照顾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的身子您是最了解的,她如何便会突然间病的这般重!”若芳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妈妈,尖声道:“明明就是谢若兰搞的鬼,可是我们却奈何她不得!”

“是啊,明明是她搞的鬼!”张妈妈晦涩的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狠历,嘴角抿的跟刀子似的,再起抬头时却是敛尽所有情绪,轻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说,您知道吗?四姑娘。”

若芳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病成这样,若是娘亲不能早点好起来,明年就该有新姨娘进门了!”

“四姑娘……”

张妈妈急急的撩了眼内室,如何也不会想到若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便在这时,内室响起“啪啦”一声响,续而便是香婵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太,太太您想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张妈妈一转身,急步走进内室,便看到司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鸡爪似的手抖抖擞擞的抖个不停,眼见她进来,立刻“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

屋外,若芳听着司氏混沌的话语声,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次日,若兰与谢弘文,谢景明踏上了前行的路,若芳带着若英及张妈妈等一干下人留下来照顾司氏。

目送着若芳最终成为一个黑点消失时,若兰抬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锦儿立即放了个花开富贵的抱枕垫在了她的背后,若兰抬眼,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接下来怎么做?”锦儿眉眼间难掩兴奋,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没有姑娘插手父亲房里的事,可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姑娘您……”

若兰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镶狐狸毛的大红锦羽缎斗篷,将个巴掌大如凝脂般的脸埋了进去,轻声道:“这个人选怕是由不得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闻言,脸上便黯了一黯。

若兰见此,不由笑了道:“得了,瞧把你给愁的。”

锦儿讪讪的笑了笑,她能不愁吗?好不容易姑娘下了回狠心,事情做到这一步,可要是结果却不是她们想要的那个结果,那有什么意思啊!

“这三年,也不知道老太太那有没有新添人进去。”若兰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轻声道:“春姨娘去年殁了消息,她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想必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却不知道在宝纹、银珠、翡翠、玉翘这四人里,她老人家属意的是谁。”

锦儿想了想,轻声道:“宝纹、银珠是最早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翡翠和玉翘是顶了琴姨娘和春姨娘的缺,从二等丫鬟提上去。依着奴婢的意思,怕是宝纹和银珠二人里面的一个。”

这想法到是和若兰不谋而合!

若兰微微颌首,越发的对锦儿满意起来,府里的人和事,她从不曾刻意的要求她去留心去注意,但锦儿却难在三年一次回府,短短的时日里与谢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

“这两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锦儿没有急着回答若兰的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宝纹是家生子,她老子娘管着老太太屋后的那片林子,银珠是老太太瞧着机灵,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想着,十有八九会是宝纹。”

大户人家老辈往小辈屋里塞姨娘,一般都会从家生子里选,一则好拿捏,二则便是出了个什么事,也闹不起来。

比如谢弘文头前里的两个姨娘,抱琴和艳春,她们都是家生子。即便是她们的家人明知她们的死有蹊跷,可因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主子手里,便也只有默默的认同了,恶疾而亡的这个说词。

“我到是觉得有可能会是银珠。”若兰想了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先是不解,但稍后却是默了一默,轻声道:“也有可能,几人里不论是长相还是心思,都是银珠要好些。如果老太太想要出口恶气,那就有可能是她。”

若兰便没有再开口,笑了笑往后靠了下去。

想来,厌着司氏的不单单只有她吧!

马车走走停停,没有了司氏母女几人,路上歇息的时间相对来说便会简短些。便在若兰坐得人都快散架,恨不得下来走时,京都终于到了。

谢府早得了信,使了大总管荣福在城门外的驿道上候着,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一边回头使了小厮回去报信,一边打马带着小厮赶了过来,人还隔着几步远,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谢弘文的马车旁。

“荣福见过二老爷。”

车夫早已勒停了马车,谢弘文自马车里走了出来,六堡机灵的上前搀了一把。谢弘文对着毕恭毕敬的荣福点了点头,回头对跟在身后下车的谢景明道:“景明过来见过荣总管。”

因着荣福是谢老太爷那一辈的人,是故谢府上下对他都很是敬重,小辈的见了,一般都会称句“荣伯”,这会子谢景明亦不例外。

“景明见过荣伯。”谢景明抱拳揖礼。

荣福连忙退让了半步,避过谢景明那一礼,回礼道:“荣福见过三公子。”

谢景明到不曾侧身让礼,怎么说他也是主子,荣福便是再大的面子,那也是奴才下人,这一一礼他还是受得起的。

“府里老太太身体好吗?大哥和三弟怎么样?”谢弘文与荣福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身子挺好,逢初一、十五吃素。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挺好的。昨了消息知道二老爷这两日便要到了,让小厮候着,只道二老爷一到,便让去衙门里回信,他们早些回来。”

谢弘文闻言,冷了一路的心便稍稍暖了暖。

谢家三个儿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都里守着那个清水衙门没挪过窝!唯有他谋了外放,虽说只是个七品的县令,可却因着这外放的经历,将来若是能得遇贵人提携,那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不由得便有些飘飘然。

荣福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略一沉吟,轻声道:“二老爷,眼瞧着这天似要下雪了,家里老太太也等得心急,您看,我们这就启程往家赶吧?”

“嗯,回家吧!”

谢弘文应了一声,由荣福在前头打马领路,他则转身上了马车。

北明朝,京官外官总约一万二千多人,这些人里,除却朝庭三品大员,有皇帝亲赐住宅外,其余人等,都是要自己张罗房子居住的。

当年谢太老爷任武英殿大学士时,皇帝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五进的府邸,但随着谢太老爷罢官,这府邸也被收了回去。后来的谢大老爷便在城西的玉树胡同置了处四进的宅子,虽说府邸到是气派,只离着皇官却是远了些,好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员总算是简单,环境也不错。

谢府早已打开了大门,府里的丫鬟婆子在大太太柳氏的带领下,尽数候在门外,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大太太柳氏连连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画眉吩咐道:“还快去报与老太太,三老爷到了。”

“是,太太。”画眉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这边厢,谢弘文的马车已停在了府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说若兰还小,便说她还是个没议亲的姑娘,这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谁还敢跟她议亲啊!

身边侍候的锦儿急得几番想要张嘴,可在深知,自己若是开口,只怕越发没的善了。只得求助的看向大太太和三太太,想求她们谁上前替自家姑娘说道几句。

谢弘文有心想替若兰求句情,可在抬头对上钱氏刀子似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身侧谢景明目光淡淡的撩向自己身前的青石砖面,唇角嚼着抹似笑非笑,大有“谢若兰,你也有今天”的一番意思。

足足过了一刻钟,钱氏才住了嘴,看着满屋子僵住的人,由不得便叹了口气,摆手道:“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看在我没多少日子的份上,少气些我吧。”

于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团圆会,便因着钱氏的神经质变成了眼下的这副光景。

大太太上前讨好的笑道:“母亲,您快变这么说,您一定长命百岁。”

大太太的话一落,谢景皓和谢若琳等人,立刻便上前大声道:“是啊,祖母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钱氏的脸上便重新浮上一抹笑容,可在眼角的余光瞄到正被三太太搀起退到一侧的若兰时,目光一历,沉声道:“兰丫头,你太太即是病了,你做长为长姐,怎的不在身前侍疾?”

若兰便站在原地,屈膝一福,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若兰是想留下的,只被拒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这些年她与司氏间的不和其实多多少少京都这边也了解一些。端看,各人怎么看罢了!聪明的人会往深里想一想,不聪明的也只跟着说几句闲话。而聪明却故作不聪明的,却是难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拒了?”钱氏挑眼看向谢弘文,淡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拒了她?”

这到不是司氏想替若兰作主,实则上,她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果然,下一句,她便又紧接着道:“说起来,也奇怪,我抱琴和艳春在我这都是能打虎的身子,怎的到了你那里便个个都恶疾不治而终?眼下,便连司氏也发作的这样历害。我看,明日还是请了黄大姑进府来看看。”

黄大姑是京都城里青峰道观的道姑,据说神得连太后都被惊动,悄悄请进宫过!

“是,母亲。”

谢弘文自不会驳了钱氏,眼下自是钱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客人又坐了会子,钱氏累了,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大太太领着众人退了出来,对谢弘文道:“二弟,芜青院早就便收拾好了,下人也都安排过去候着,缺什么便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一切有劳大嫂。”谢弘文抱拳行礼。

大太太又看了若兰,眉眼间到是有了几分怜惜,叹了口气,轻声道:“兰丫头,你累了一路,主下人侍候好生歇歇吧,空了,来找琳丫头和晴丫头说说话。”

“是,大伯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太太是个不爱说话,正待要牵了谢景辉走,不想谢景辉却忽的挣了她的手,跑上前对若兰道:“大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若兰到想不到这小子虽记仇,忘性却也大,她低头捏了捏谢景辉的脸,轻声道:“大姐姐收拾好了,得空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那你别忘了?”谢景辉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若兰。

若兰看着这可爱的如同冬日里跑到花厅里捡花生吃的松鼠似的小堂弟,心头一软,便柔了声音道:“我当然不会忘的,你要不信,我们拉钩。”

“好,拉钩!”谢景辉,当真伸出了胖胖的小肉的,眼光锃亮的盯着若兰。

若兰笑眯了眼,微微屈身,伸了手指与谢景辉的小手指拉在一起,谢景辉却忽的抬头在她耳边极轻声的说一句:“大姐姐,你别伤心,我和我娘都极喜欢你的。”

若兰脸上的笑便怔了怔,感觉到手里突然一空时,才发现谢景辉已经松了她的手,跟在三太太身侧,离开。见她一脸疑惑的看过来,两眼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姑娘!”耳边响起锦儿的声音。

若兰朝锦儿看去,眼见谢弘文正一脸复杂的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垂了眉眼,轻声道:“走吧。”

话落,率先走了出去。

芜青院在谢府西南角,从前丁薇还在世时,他们住的便是这个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只有回到这里,若兰才找到点自己还是谢家人的感觉。

除却锦儿和黄婵,大太太又给若兰指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侍候。

若兰少不得做势,去了趟谢弘文和谢景明院里,检查了番丫头们收拾的如何。至于是好是坏,她自是不发表任何看法的。

“大姐姐。”谢景明站在小院里的常青树下,迎着若兰笑了笑,“你怎的来了?”

“太太不在,我来看看你有什么缺的没有。”

谢景明扯了扯嘴角,眼见四周无人,他轻不可闻的对若兰道:“大姐姐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此时,若兰已经在锦儿的服侍下换了身柔软的半旧衣裳,将原先的发髻打散,编了个辫子,换了双粉色坠珠绣金莲花软底鞋,站在窗门前目光芜青院里那几株又长得粗壮了几分的桂花树上。

不只是谢景明,便是若芳也猜到司氏突然发病是她作的手脚。只,若芳是没头没脑的大吵大闹,而谢景明却是追究她这样做的意义!

若兰抿嘴一笑,结果?所谓的结果还早着很呢!这些年来,她已经深深明白,对于敌人,不是她打你一拳便还她一脚这样,而是,一旦还手,便要断了她所有后期可能会有的报复!如同司氏,她出手,一半是为丁妈妈报仇,还有一半,则是断了她在她婚事上可操作性。

现如今,司氏中风了,别说是插手她的婚事,便是说几句明白的话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锦儿同样换了身衣裳自外面走了进来,见若兰单薄立在窗前的身影,连忙随手拿了件厚实的外衫披在了若兰的身上,轻声道:“怎的就站在这吹起风来,万一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若兰笑了笑,回头离了窗,朝屋里走,边走边轻声道:“丁妈妈那边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黄婵那丫头在那侍候着呢,姑娘您便放心吧。”

若兰点了点头,有黄婵这么个老实又一根筋的丫头在丁妈妈身边,她确实可以放心大半。

锦儿眼见屋里没有外人,起身走到墙角,将靠墙放着的炭盆拢了拢里面的火,眼见若半靠在了层里的大炕上,便起身走了过去,搬了个绣墩在若兰身侧坐了,替若兰捏起腿来。

“赶了这几天的路,姑娘这脚夜里可要拿热水好好泡泡。”

若兰笑了笑,掩嘴打了个哈哈,轻声道:“怎样父亲和三弟屋里都安置好了?都是些什么人在那侍候?”

“老爷屋里,老太太说不放心怕下人粗手粗脚侍候不好,便将她屋里的银珠打发了来侍候老爷。三公子屋里,除了茜草和雨菊外,大太太又添了两个丫头,一个叫品红,一个叫月红。”

若兰点了点头,这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哪有什么为难之处!”若兰笑了笑,抬眼看了颜容娇妍的谢若琳,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祖母从前也给过父亲两房姨娘,可她们那身子实在太差了,若是这银珠也是个身子单薄的……”

这次她虽没再往下说,但谢若琳却是明了她话中之意。

眼见若兰话落,便低眉垂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下心头又动了动!这大姐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二叔叔前头的两位姨娘哪就是身子差才没的,说起来,怕都是她那位门户虽低手段却不低的二婶婶的好手段呢!

但这话,她自是不能与若兰说的,目光一转,便掩嘴笑道:“大姐姐这心可是白担了!虽说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都金贵着,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比不得。可怎么说也是侍候人的,这身子若是不好,如何还能在祖母身边侍候着?”

果然是个聪明的!

若兰心里暗暗赞叹一声,点头附合道:“二妹妹说的是,想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这般想却也是对的。”谢若琳却是端正了神色,对若兰道:“必竟,前头有春姨娘和琴姨娘例子在那,你做为女儿,多想些也合理的。”

若兰笑了笑,虽然不明白谢若琳这般示好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素来是个你好我便好的性子。当下便转了话题,问起与谢若琳订亲的那张公子的事来。

“只听说父亲是太医院任职的,年纪轻轻的便学得一手好医术,想来以后又将是个杏林高手,在贵人面前自是体面不一般。二妹妹,你往后的好日子可是看到了。”

谢若琳脸便红了起来,吱吱唔唔的应答了几句,将话题转到若兰身上。

“你我同年,上半年听父亲说,二叔叔原是要在平榆与你相看的,怎的那边没有合适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婚姻之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太太的打算没跟我说,我也不便问。”

谢若琳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处看到若兰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目光一怔的同时,想起她眼下的处镜,心头不由便生起深深的惋惜。

这般的好像貌,却可怜没个能护持的!二叔叔之前的打算她隐约也从下人嘴里听到几句,当时不觉得,现下见着了,却是觉得这个大姐姐委实可怜了些!有心想开解几句,终是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

要知道,生活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之后谢若琳又与若兰牵牵扯扯说了些别的,眼见日头偏西,便起身告辞。说是为着给他们接风洗尘,大太太让厨房准备了好些吃食,她得去帮着搭把手。

其实是因着她已订了亲,大太太有意的在教导她这些中馈之事。

若兰起身送了谢若琳出去。

谢若琳一走,锦儿便与若兰讨论了起来。

“这大太太是个精明能干的,这二姑娘也不盏省油的灯!”

若兰闻言失笑,打趣道:“你难道没听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

锦儿听她难得说几句粗俗的话出来,不由“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看了若兰道:“那我们太太还不知道是个怎样貌比天仙,心如比干的人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脸上的笑便怔了怔。

娘亲?!

娘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貌如天仙?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与娘亲长的相,可是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心如比干?她抬手抚了自己的胸口,她有再多的心计又如何?斗的始终是自己的亲人!

若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便有些恹恹的。

锦儿看着突然便寡然无趣的若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真是哪壶不提提壶,明知道,大姑娘心里最痛的便是先太太,怎的还去提她!

“姑娘,您说二姑娘她这是什么意思?”锦儿立刻转移了话题,试图将若兰从思念亡母的事情中拉出来。

若兰摇头了摇头,“二妹妹不是个笨的,这是无庸置疑的。我只是想知道,她来这这番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大伯母的意思。”

“这有区别吗?”锦儿不解的道:“不管是二姑娘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太太的意思,说起来,姑娘在这府里总算是少了个敌人不是?”

若兰笑了笑。

她没有锦儿想得那般简单,也或许是她功利了些。总觉得像她这样的尴尬的身份,若是有人无端的对她示好,总是太过匪所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记得在平榆,顾师傅让人送了好些香苞和络子来,你找些精致些的出来,送去给二姑娘。”顿了顿又道:“大公子那,二公子,三姑娘,四公子那,你都挑着些送去。”

“是,姑娘。”

锦儿下去开了箱子,一一挑了出来,又花心思分配了一番,赶在吃饭前送去给了各处的姑娘、主子。

若兰原以为银珠给父亲做姨娘这事,怎么的也会等司氏回了府再提出来。却没想到,老太太打司氏脸的心思,比打起她来,毫不手软。

当天夜里,当着大伯父一家,三叔叔一家,老太太便说了出来。

“兄弟里面就老二吃的苦最多,原这把年纪了,我不该再管你房里的事。可眼下,你媳妇病着,不说你自己需要人照顾,便是她跟前也要人侍候着。再则,你屋里还有那一大摊子事,也需要个人料理。”

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说起话来还气势足的很,又因心境问题,目光看到那,都是阴森森的,少有人愿意与她对视,这便造成了一屋子人,个个都垂眉低眼的看着身前的青石砖,屋子里就她的话来回的荡着。

“原我身边侍候的银珠是个手脚勤快的。”老太太回头看了站在谢弘文身侧低眉垂眼,一脸平静的银珠,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又是好人家的出身,就是给你做良妾也不埋汰了你。今儿,我便替你做回主,老二,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谢弘文原想拒绝,必竟这司氏才病下,大夫再三说了,受不得刺激,不然只怕越发要凶险!可眼下这情形如何让他拒绝。

犹豫再三,终是起身揖礼,“儿子自当听母亲的。”

老太太满意的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首角落处的谢景明却是目光阴凉的撩了撩老太太,又看了看谢弘文和他身后的银珠,稍倾眉眼再次轻垂,紧紧的攥住了身侧袖笼里的手。

若兰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她微微的挽了挽唇角,一抹笑几不可见的自脸上一闪而逝。

“大姐姐。”

一个细嫩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兰侧头去看,这才发现是三叔的独苗苗,谢景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她身侧,正瞪了乌黑黑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

“怎么了?四弟可是有事?”

谢景辉咧了嘴角给若兰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自袖笼里掏了根五彩的络子并着几块色泽青脆的玉玦,伸到若兰跟前,“大姐姐,你用这些络子和这些玉玦帮我做个玉佩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寻出来的那几块玦都是极配若兰打的那几根络子!

“好啊,不过,做这些要花时间的,我带了回去替你做好不好?”

谢景辉自是高兴不已,小祖宗一高兴,声音便大了些,屋里人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她们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又是干什么呢!”老太太很是不悦的瞪了若兰,抬手招了谢景辉上前,轻声道:“辉哥儿,你可是祖母的宝,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搭理。要知道……”

“祖母,这里没有阿猫阿狗啊?”谢景辉一脸茫然的看了老太太,大眼睛眨啊眨的,“再说了,您不是不喜欢养猫养狗吗?”忽的眉眼一转,一脸喜色的看了老太太,“祖母、祖母,您可是改了主意了,准许了吗?那孙儿要养那种,一只眼睛黄色的,一只眼睛蓝色的猫,还要养那种高高大大的像狮子一样的大狗。”

“白日里,我在外祖父家,看到威表哥有一只那样的狗。可威风了,站起来,比人都还高!”

“哎,可不许!”老太太连忙搂紧了谢景辉,一迭声道:“可不行,那扁毛畜生最是翻脸无情的,万一咬着了你怎么办!不养,不养啊,我们辉哥儿乖,听祖母的话。”

谢景辉委屈的瘪了嘴,大眼睛一汪汪的水,眼看着便要哭起来了。

老太太这会子还哪管别的,只顾着怎么哄自己的幺孙。而被老太太抱在怀里哄的谢景辉则是借空对着正朝这边看过来的的若兰眨了眨眼,一脸的机灵像,哪还有之前的委屈淘气!

农历廿四这天,司氏一行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都谢府。

大太太柳氏自是带了妯娌小辈又一番隆重迎接,只司氏到底是个病人,虽说大夫用心扎针什么的口歪鼻斜好了很多,可脸还是扭曲着,大太太柳氏和三太太伍氏看望叮嘱一番,便一脸同情的告辞离去。

银珠是已过了明路抬成姨娘的,这些日子,早已经将个芜青院打理的妥妥贴贴,之前站在人群里不显,这会子带了自己的丫鬟杏花,低头垂眉一脸谦卑的走到司氏船前。

“婢妾给太太请安,请太太用茶!”

站在她身后的杏花连忙将托盘递了过去,银珠端了托盘里的青花瓷盏,高举过头递到司氏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嗬嗬……”

司氏喉咙里发出听不明白的声音,一对眸子像淬毒的刀一样,狠狠的盯了地上梳着妇人发髻,唇红齿白,很是妍丽的银珠看。

“滚开!”一侧熬得脸都瘦了一圈的若芳一步窜了上前,抬手便打落了银珠手里的茶盏,怒声骂道:“你是哪门子里蹦出来的东西,我娘要喝你敬你的茶,滚出去!”

茶盏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茶水溅了银珠一身,她也不恼,低垂的头动也没动,字句清明的回答着若芳的话。

“回四姑娘的话,奴婢原是老太太屋里侍候的。”

若芳顿时噎在了那。

人是老太太给的,她敢打出去?

床上的司氏听得银珠这句话,当即脸便涨得通红,又“嗬嗬呀呀”的怪叫了一番,可便是亲密如张妈妈都听不懂她说什么,更何况是别人?

“太太,太太您别急,您慢慢说。”

张妈妈凑在司氏跟前,看着司氏,极力想要弄明白司氏话中的意思。

“嗬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看着床榻上的司氏,又看了眼跪在榻前的银珠,刹时便红了眼眶。

爹爹,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纳妾!他难道不知道,娘亲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最是需要人照顾谅解的时候!不行,她找爹爹去,不管这银珠是老太太的人还是谁的人,都留不得。若芳抬脚便要往外走。

耳边却蓦的响起一个清脆的嗓音,那声音叫若芳当即恨不得将说话的人杀了!

“张妈妈,我听着太太的意思,好像是叫珠姨娘重新敬茶。”送客归来的若兰自外走了进来,看了眼跪着的银珠,又看了眼床榻上的司氏,笑盈盈的道:“想来太太也是欢喜的,父亲身边总算是有个照料的人了。”

“你……”

张妈妈霍然回首,目光凶狠的瞪了若兰。

“谢若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回你自己的屋子去。”若芳拾脚上前,便欲动手,但在看到像座铁塔一样挡在若兰跟前的黄婵时,若芳步子一顿,站在了原地。

若兰不由便庆幸,还好她早先就想到这番阵势,带的是人高马大的黄婵,不是锦儿那个瘦杨柳!

“四妹妹这话可说错了。”若兰站在黄婵身后,笑了道:“祖母常说我们家是忠孝传家,太太辛苦养育我一场,往日没什么机会报答,现如今太太病了,正是我回报太太养育之恩的时候,怎的却连这呆都呆不得了?”

口舌之争,若芳何时赢过?

她便是再笨,也知道这银珠是若兰抬起来跟她娘亲打擂台的!偏生这是京都不是平榆,上头除了大太太这个当家人,还有老太太这个大佛。老太太在娘亲回府前便做主给爹抬了姨娘,何曾不是因着琴姨娘、春姨娘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这会子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当日她不是不曾劝过娘亲,左右只是一个下人,添双筷子的事,何必弄得老太太不高兴,可娘亲在爹爹多去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

若芳站在那喘长气,一双眼睛吃人似的盯着若兰。

若兰温婉一笑,对愣在那的杏花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姨娘重新沏杯茶来。”

杏花拿了目光去看地上跪着的银珠,得了银珠的脸色,连忙屈膝退了下去。不多时,便重新捧了热腾腾的茶进来。

银珠接了,双手高举过头顶,“婢妾给太太敬茶。”

眼角的余光却是几不可见的撩向了若兰,四目相对,若兰眨了眨眼,银珠扬了扬眉梢,再次垂了眉眼,一脸谦卑的跪好。

“太太……”

张妈妈愁苦的看了眼睛紧紧闭着的司氏,这第二杯茶再不能砸了啊!不然,惊动了老太太,怕是越发没个好!

“张妈妈,太太手脚不方便,你便替太太接了过去吧,左右只要太太喝了这个茶,礼便算是成了!”

张妈妈看着若兰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恨之如骨来形容了,可即便是这再恨,她却也只能接了银珠手里的茶盏,送到司氏跟前,沾了沾司氏的唇,便放到了一边。然后,又顺手拔了一根司氏头上一根七成新的金镶玉的簪子,递给了银珠。

“这是太太赏你的,以后好好服侍老爷,替老爷开枝散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奴婢谨遵太太教诲!”

银珠双手接了,珍而重之的放好,磕了个头,才在杏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因着若兰、若芳是嫡女,银珠又上前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见礼。

“珠姨娘不必多礼。”若兰笑着对银珠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还等着你早些替我生个小弟弟呢。”

银珠红了红脸,轻声应了一句,借口屋里还有事退了下去。

自始自终,若芳再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她目光直直的盯着身前的地下,因为压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我瞧着太太好似累了,我也不打扰了……”

若兰正待也寻个借口退下去,耳边却忽的响起一阵风声,待她警觉过来,想要躲避时,头皮一麻,若芳的手和脚已经没命的往她身上招呼过来。

许是知晓自己说不赢若兰,若芳这次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扯着若兰没了命的打。她这一番动静先是吓得张妈妈怔了怔,待明白过来,张妈妈首先便是看向一侧的黄婵,只要这丫头敢上前去撕扯若芳,她立时便要发落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令张妈妈没有想到的是,黄婵却只是在一边扯了喉咙喊,“四姑娘,别打了,您快放开我家姑娘。”

若兰已经被若芳着实踹了几脚,便是晨起絻的好好的发式也被抓散了,此刻正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喊着,“若芳,你疯了,快住手……”

张妈妈冷冷的站在那看着,眼见得屋里的香婵和香云想要上前分开二人,她立时一个眼神瞥了过去,冷声道:“蠢货,给我好生注意着四姑娘!”

香婵、香云立时明白张妈发的意思,便全神戒备着,以防大姑娘忽然扭转局势伤了四姑娘。一屋子的人注意力都在若芳身上,便没人去顾一侧的黄婵。

“来人啊,救命啊,四姑娘要杀了我家大姑娘了!”黄婵一嗓子嚎了出来,转身便朝外跑了出去,边跑边扯杀猪一样的嗓子喊着,“救命啊,老爷,您快来救救我家大姑娘!”

黄婵气壮山河的喊声,立刻便传遍整个芜青院,不多时便连老太太的荣僖堂,大老爷的留耕居,三老爷的竹涛阁都惊动了,纷纷派了人来问,出什么事了。

张妈妈一时间又是急又是恨,她怎么就忘了,这大姑娘可是个行事是个只问结果,不求手段的!今天这阵势,很显然又是有备而来!

“都是死人啊!”张妈妈对香婵和香云喝道:“还不快上去将大姑娘和四姑娘分开了。”

香婵和香云连忙上前将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分开。

若芳犹自一脸愤愤,张牙舞爪的对着若兰叫嚣着,“谢若兰,你这个扫把星,你得意什么,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张妈妈眼瞅着各房派来的人都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着,急忙上前拦了若芳,压了声音道:“四姑娘,您快别说了,院子里大家都看着呢!”

“我不怕!”若芳梗了脖子,脸涨红如紫的喊着,“看就看好了,一笔写不两个谢字来,打量着我不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不就是看着我娘成这样,我兄妹几人没人护着!我呸,都是穷门破户出来的谁也别把自个儿当回事,大不了,我不活了,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大家一起死……”

“我的祖宗啊!”

张妈妈急急跳了上前去捂若芳的嘴,可这一番话早就叫院里的人听了个遍,众人齐齐脸色一变,当即便有性急的议论起来。

“这四姑娘怎的这样一副性子?知道的说是个姑娘,不知道的还当是哪条在胡同里的姑娘在骂街呢!”

“是说啊,啧啧,这可真是……”

有机灵的早就退了出去,将消息回自己的主子去。

屋子里张妈妈已然白了脸,她死死的按着跳手跳脚的若芳,哭了道:“姑娘,我的好姑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太太吧。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叫她怎么活啊!”

若芳一把甩开了张妈妈,怒声道:“人都骑到脖子里来拉屎了,还活什么活啊!”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侧正捂了脸哭的若兰,双目一红,“嗷”一声又扑了上前,抬脚便踢。

“贱人,你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这是怎么了?四姑娘发这般大的火!”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张妈妈连忙抬头去看,待看清是老太太屋里的钱妈妈时,身子一抖,人便瘫在了地上。

一直低头脸闪避的若兰一看到钱妈妈,便哭了扑上前,“妈妈救我!”

钱妈妈原以为是屋子里哪个丫鬟,正蹙了眉头,想要训斥几句,不想目光对上若兰乱发底下的脸时,当即便怔在那,颤声道:“大姑娘?!”

若兰瑟瑟抖了身子缩在钱妈妈脚边,目光惊恐的朝若芳看去,听得钱妈妈的话,连忙又紧了紧攥着钱妈妈袖子的手,可怜兮兮的看了她,只念叨着那句话。

钱妈妈脸色当即变了,她弯身扶了若兰起来,拍打着若兰身上沾着灰尘,一边轻声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姐妹间玩笑也不兴这般玩啊,让下人看了去,还道是我们家连个尊卑长幼都不分呢!”

张妈妈听得背心处一凉,脑门子上便直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她连连上前,讨好的笑了道:“她姐妹两人,在平榆就这般闹惯了,从前太太也说道了好几回。”

钱妈妈皮笑肉不笑的撩了眼张妈妈,目光滑过屋子里众人。

她是从老太太做姑娘起就在身边侍候的,当年老太爷还在世时,最是讲究的便是个长幼有序,弟友兄恭。老太爷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最恨的便是乱法违规之人。那时候,别说做妹妹的逮了姐姐打,便是做小辈的对长辈稍有不敬之意,那也是要跪祠堂的!

如今……钱妈妈摇了摇头,她自是知道大姑娘不受待见的根源在哪。可,即便是老太太不喜大姑娘,也不曾下过这样的狠手,这四姑娘可真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可是老太太那有什么吩咐,有劳您走这一趟?”张妈妈一边使了眼色给香婵和香云,一边推了把木木呆呆的若芳,压低了声音道:“四姑娘,快去太太那躲一躲。”

若芳怔愣的看着一脸紧张的张妈妈,又木然的朝张妈妈身后看去,目光与床榻之上正吃力朝这边看来的司氏撞了个正着。

“娘亲!”

若芳“哇”一声哭了出来,几步扑在司氏榻边,哭得肝肠寸断。

没有人知道,若芳她其实是害怕,在司氏中风的那一刻,她便陷入无限的恐惧中,好似天塌了一般,她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但,三哥告诉她,她不能倒,她要照顾娘亲,要照顾妹妹,她只得咬牙挺着。

可是,当出现了银珠,当若兰笑盈盈的站在屋子……若芳崩溃了,那一刻,她好似明白自己怕的是什么!她怕,娘亲的中风困住她在京都的脚,怕她才要展开的羽翼便这样折在了这方寸之间!

然后,她便发疯似的渲泄着自己,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若芳抓着司氏痉挛的手,嘶声哭了起来!

“嗬嗬……”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司氏在发出几这个单调的语音后,眼一翻,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凄历的喊声,响砌屋宇。

张妈妈吓得赶紧跑了进来,也顾不了许多,穿着鞋便爬上了床,抬手狠狠的掐住了司氏的人中穴,回头对吓得目瞪口呆的香婵和香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香婵、香云突然被喝醒,两人同时转身朝门外跑,“砰”一声,撞在了一起。

“蠢货,都是蠢货!”

张妈妈怒声喝着,骂到最后,嗓子一痛,眼泪便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这个时候,她手下的司氏却是悠悠然然的回了一口气,醒转过来。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您不要吓老奴啊!”

张妈妈欣喜的看了司氏,一边拿去床边茶几上的茶盏,想要喂几口司氏水。司氏却是目光一瞥,怜惜而无奈的看向了一侧哭得几近昏厥的若芳身上,嘴唇哆嗦着,流了一脖子的口水。

这一幕不可谓不可凄惨!

张妈妈叹了口气,上前对司氏道:“二太太,您这病急不得,气不得,得好生养着,才能慢慢变好。老太太交待了,要用什么药直管去库房取,家里没有的,便外头买去,别管多贵多好的,只要能治病,都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司氏只是人中风了,坏掉的是躯体,脑子和心还是好好的!

从银珠的被抬为姨娘,到若兰公然登堂入室的挑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她清楚,只有自己好起来,才能跟她们对抗,是故,她咬碎了牙也得忍着,不但忍着,还得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

“嗬嗬……”

喉咙发出一阵自己厌恶的声音,目光急急的看向一侧的张妈妈。

张妈妈胡乱的擦了把脸,对钱妈妈道:“我们太太谢老太太恩典呢,等她好了,一定要在老太太跟前多磕几个头。”

钱妈妈笑了笑。心道:好了?怕是难了!有这么个不省事的女儿,又有银珠那个刺头,你还想好?!

“要说啊,最是慈祥的就是老太太了,这满府的儿女,就没有她不挂心的。”钱妈妈看了司氏说道:“这不,想着几年没见四姑娘了,一刻半会也等了,急急的使了老奴来领了四姑娘去给她看看。”

司氏身子一僵,目光惊惧哀求的看向钱妈妈。

钱妈妈笑了上前,拿起一侧的布帕,拭着司氏嘴边的口水,柔声道:“太太别担心,老太太只是想孙女了,没别的意思。”

“钱妈妈……”张妈妈立时便明白过来,怕是适才若芳的那番话传到了老太太耳里,老太太这是让领了人去发落呢,顿时便割肉一般看向钱妈妈,低声道:“谁家的姐妹还吵几句嘴,四姑娘是个直性子,大姑娘若是肯让着点,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啊!”

钱妈妈闻言,挑了挑唇角。

大姑娘再让着些?再让,怕是就要被你们活拆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这是二房的事,她没必要掺和进来。当下,便笑了道:“可不是这个理,这当大的就该让着小的,小的就该敬着大的,这样一家子才能和和气气不是?家和万事兴,家里太平了,二老爷在外面做起事来,便也顺风顺水了许多不是!”

“可不就是这个理。”钱妈妈连声附合,一边飞快的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钱妈妈手里,说道:“两个姑娘都还小,还请妈妈多提点几句,可千万别惊了老太太才是。”

钱妈妈掂了掂袖子,那荷包的重量让她颇为满意,当下便又应承了张妈妈几句。又与司氏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才对伏在应边哭得打噎的若芳道:“四姑娘收拾一番,随老奴去了老太太那吧。”

若芳默然站起,由着香婵和香云上前帮她打水净脸,上妆,挽发,期间一言不发,犹如木偶般。

只看得一旁的司氏和张妈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姑娘,你也去趟吧!”钱妈妈似是突然想起若兰,轻声道:“四公子在老太太跟前很是显摆了一番你打的那几根络子,老太太早就念叨着你,正巧今儿遇上了,便一起去吧。”

若兰没有吱声,只低垂了眉眼,跟在了钱妈妈身侧。

若说心眼多,当真是谁也没有这大宅院里生活的女人心眼多。

只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一些重要的信息透了出来,比如若兰与四公子要好!比如四公子在老太太跟前替若兰做脸面!

张妈妈目光复杂的看向低眉垂眼的若兰,上前一步道:“大姑娘,让香婵给你重新梳个妆吧,去见老太太怎好这副样子。”不待若兰开口,便回头喝斥着香婵,“还不快上前侍候大姑娘。”

香婵正待上前,不想门口却突的跑进一个人,几步抢到了香婵身前,一脸怒色的道:“适才四姑娘打我们姑娘时,怎不见你们上前相帮,这会子要你们献个什么殷勤?”

“大胆!”张妈妈怒声喝了黄婵,“这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是真心恨黄婵啊,要不是她杀猎似的乱喊,这事能惊动老太太她们吗?这当口,她恨不得将黄婵给撕了。

黄婵不去反驳张妈妈的话,却是一把抢了香婵手里的梳子,对若兰道:“姑娘,奴婢没用,护不住你,可是奴婢梳头还是会的。”

当下不由分说,三两下拆了若兰已然快散的发髻,笨手笨脚的梳起头来。

一刻钟后。

钱妈妈看着若兰新梳好的发髻,使了吃奶的力才忍下了那到了嘴边的笑。

这梳了还不如不梳,比猫抓的线团好不多少!说得好听点是头发重算堆了起来,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头上顶着个老窝窝鸟窝!

“好了,老太太那还等着回话,我们这便走吧。”

钱妈妈忍了笑,率先走在前头朝门外走去。

张妈妈有心想喊住若兰,让香婵重新梳过,可若兰已经提脚紧跟在了钱妈妈身后,她的身后,黄婵门神一般挡在身后,大有谁再敢靠近,她便拼了的样子!

“这……这……”

张妈妈吱唔了半天,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深知,四姑娘这回怕是要吃番苦头了!

果然,晚膳前,大姑娘、四姑娘被老太太罚了跪祠堂的消息便传遍了谢府各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众人表面上没说什么,一致认为这是姐妹淘气受罚,但私底下却又是另一番说法!

黑漆漆的四方天空,几颗星子稀稀疏疏的挂在天宇,一轮镰刀似的弯月半明半暗的被云层遮挡着,时不时的发出微弱的亮光。

已是深冬的天,风吹起就像刀子刮在身上一样痛!

若兰坐在祠堂的廊檐下的台阶上,目光幽幽的看向前方供案上黑漆白字的牌位,她数了很多遍,可是没有一遍能数清那上面到底供了多少先人。挑了挑唇,给了自己一个嘲讽的笑,若兰目光瞥向了似石雕般瘫坐在一侧的若芳。

从最开始的哭喊不休到后来的哽咽不语到现在的呆若木鸡,若兰一直静静的看着,心里说不上是欢喜还是难过,只是觉得累。

她们都是她的亲人!

可她们也更是她的敌人!

若兰微微的垂了眼睫,遮尽眸中情绪。

“喵、喵、喵……”

黑夜中忽的响起几声猫叫声。

若兰狐疑的抬头朝高高的院墙看去,没有看到猫,她又朝降了薄薄一层寒霜的屋顶看去,还是没看到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侧的若芳在听到猫叫的刹那,似是也惊了惊。她惶恐不安的瞪圆着眼睛,转来转去的寻找,待目光对上正堂里烛光摇曳下的牌位时,猛的抱了发头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过后,猫叫声便也跟着消失了!

“娘,娘,我怕……”

若芳抱了胳膊轻声的哭了起来。

若兰听着若芳的哭声,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若芳的目光里便有了些许的复杂之色,便在她打算说点什么时,眼角的余光处,却看到院墙处猛的露出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她怔怔的看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一下子冒个头,一下子又沉下去。似乎还夹杂着低声的喝斥和埋怨。

“艾虎,你个怂包,白吃了我两大碗肘子。”

“四公子,明明是您自己扒不住墙头,怎么怪起奴才来了!”

“哎,茱萸你别在那傻站着了,快来帮忙啊!”

若兰起身起身动了动,就这一小会儿,屁股已经冷的跟地上的石板一般硬了!她走到院墙下,抬头看着那还在一拱一拱,试图攀上院墙的谢景辉。看了许久,总算是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攀不住了!手上套着个毛绒绒的貂绒套着,怕是扒到天亮也扒出个什么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弟弟。”

拱啊拱的脑袋先是顿了顿,再然后,“扑通”一声便摔了下去,很快墙外传来一声闷哼!

若兰吓得心头一慌,连忙道:“四弟,你没事吧?没摔着吧?”

“大姐姐!”墙外响起谢景辉郁闷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若兰听他话声中没什么异样,心头便松了口气。

下一刻,却是响起另一道丝丝抽气的呼痛声。

“大小姐,四公子没事,小的给他老人家当肉垫子呢!”

若兰闻言不由便扯开了一抹笑,要说起来,自家三婶婶也是个妙人,她自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可给四弟的这个小厮却是个遇上石头都能说三天的人,还有那个叫茱萸的丫鬟,八九岁的年纪,不但是个话多的,还是个胆大的!

像是为了验证若兰的猜想一般,茱萸的声音立刻跟着艾虎的声音响起。

“四公子,奴婢都说了,您爬不上去的,还不如让艾虎顶了奴婢爬过去。”

“你别想!”艾虎立即不同意的接口,说道:“哪有男人被女人踩的,要爬也是我爬,你顶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不,我娘说过了,让男人踩了,这一辈子都要被男人给踩着。”

院墙外便响起两人压低的争执声,争执的焦点,无外乎,到底谁踩谁。

“都别吵了!”一声略显稚嫩的轻喝声响起,“还是公子我来爬吧!”

若兰“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谢景辉想要爬墙来着,却想不到,他是逼上梁山,手下的两个谁也不服谁,只得他亲自出马!

“四弟,你有事吗?”

为免谢景辉爬一夜的墙,若兰打算问清楚谢景辉爬墙的目的。

“大姐姐,我给你送了些东西来。”谢景辉这会子也不爬了,他趴在墙头上,探出半个脑袋,对着墙角的谢若兰扯了个大大的笑脸,说道:“大姐姐,你在这里怕不怕啊?”话落,目光飞快的撩了眼若兰身后的方向,只一瞬间便又收回目光。

“我不怕,你四姐姐也在呢。”

若兰轻声笑了道。

她身后的若芳这时候也正抬头看着扒在墙头上的谢景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这个四弟,她其实没什么印像,但在看到她和若兰这般亲热的情况下,心底自然而然的便将谢景辉划到敌对的一方,是故听了若兰的话,她抬头对着墙头上的谢景辉狠狠的剜了一眼,便再次低下了头。

谢景辉自是没有错过若芳那满含敌意的一瞥,小小年纪的他可不似他父亲那般好说话的性子,眼珠子一转,便不无担忧的道:“四姐姐,你别再打大姐姐了好不好?”

不待若芳开口,谢景辉又道:“你看,你打了大姐姐,你自己也要受罚的。我听我爹爹说,这祠堂里住着好多先人,他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谢家子孙不尊长幼,你这样,他们会找你算帐的!”

“你住嘴!”若芳本就害怕,听了谢景辉的话,只感觉身后的那些牌位都成了无数双眼睛,正阴森森的盯着她,“谢景辉,我要告诉祖母,告诉她老人家,你……”

“四姐姐你真奇怪!”谢景辉像看白痴一样看若芳,打断她的话,说道:“这是谢家的祠堂,我是谢家的子孙,你告诉祖母,祖母还能说不许我来么?”

“你……”

若芳瞪着墙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的谢景辉,一时间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回他。

谢景辉却是不耐烦再理她,再说晚上的天实在太冷,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流鼻涕了,不行,让娘知道了,他又要被罚了!

“大姐姐,我让艾虎将包裹扔进来,你天亮前再扔出来好不好?”

“好。”

若兰笑盈盈的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辉便回头对身下的艾虎道:“放我下去。”

不多时,一个裹得紧紧的包裹便被隔着院墙扔了进来,若兰上前捡起,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还带着热气的饼子,还有一件厚厚实实的狐狸毛的披风,抖开一看,垫着睡还能再盖半边,一看,就像是伍氏的,而不是谢景辉的!

若兰不由便抿了抿唇角,暗忖,这是四弟去偷偷拿,还是经过三婶同意的呢?

四弟对她的好来得太莫名奇妙,但她可以归根为小孩子的单纯,三婶呢?如果她是三婶,她会怎么做?便不偏向给三房生了嫡子的司氏,也难会偏向一个没了母亲的嫡长女吧?了不起不偏不倚罢了!

只夜冷时长,若兰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想这件事,她将披风披在身上,裹得紧紧的,拿起还带着热气的饼子吃了起来。

若芳目光恨恨的瞪了过来。

若兰到也不怕她来抢,姐妹一场,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

当然,她更不会主动示好。

要知道,有些人,你就是掏了心肝肺在她面前,也换不来她的一个好!

饼子吃完,若兰起来走了走,她有饭后走一走,消消食的习惯。

三圈走下来,便在她打算找个相对暖和点的地方,把这个晚上熬过去时,院子里又有了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爬墙的人身手很敏捷,只不过是一个直落间,人便站在了院子里。

霜冷的月光下,若兰目光对上一对幽深阴凉的眸子。

“三哥!”若芳看清来人时,几步跑了上前,扑在谢景明怀里便哭了起来,“三哥,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谢景明拍了拍若芳,低声哄了她几句,便将身后的包袱拿了下来。

里面同样是一件披风,还有一些吃食,只比若兰的却要精细许多。

趁着若芳吃东西的工夫,谢景明慢慢走至若兰身前,还有三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看了若兰。

“谢若兰,休战如何?”

若兰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谢景明,“三弟什么意思?”

谢景明回头看了眼狼吞虎咽的若芳,稍倾,又看向若兰,略一沉吟,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父同胞,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过去便算是我们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报的仇也报了,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三哥!”若芳扔了手里的东西,抢上前,指了若兰道:“她把娘害成那样,就这样放过她吗?你还是不是我三哥,是不是娘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谢景明拧了眉头瞪向若芳,沉声道:“娘是自己病的,你不要乱说。”

“怎么可能,你明明说……”

“若芳!”若芳的话被谢景明阴沉的声音打断,“你如果再不听三哥的话,往后你的事,我便不管了!”

若芳怔了怔,稍倾,慢慢的垂了头。

不多时,她身前的石板上便湿了一大声。看着这样的若芳,谢景明又是恨又是怜惜的长叹了口气。

他不是没有手段对付若兰,可是他怕他使尽手段后,会遭至若兰更重的报复!

就如同今日这般,拼着自己同样被罚,若兰也要让若芳在回府的第一日便被罚跪祠堂,指不定明日这京都城里便会传得沸沸扬扬。而他之前想要的为若芳造势的计划,只怕越加困难重重!

而,若芳,她竟然丝毫没有想到,现在根本不是争眼前长短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输赢,只在谁能嫁得好,谁将来更能让谢家得势!

谢景明想到中风在床的司氏,想到在司屋里对若兰悍然动手的若芳,想到若芳那传遍全府的骂词,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一般,重得他喘不过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原定三天的祠堂罚跪,随着谢家大小姐谢文珠的回府,结束于第二日的申时。

谢文珠的亲娘,是老太太钱氏当日的陪嫁丫鬟,在老太太怀大老爷谢弘昌的时候,做主开了脸给老太爷当通房,后来生下谢文珠后便抬了姨娘。只,却是个命薄的,谢文珠十岁的那年一场伤寒要了命。

好在,钱氏一气生的三个都是儿子,且府里又没有别的姨娘讨气讨嫌的,对这个侍候自己一场丫鬟的女儿到也算是用了心。当年老太爷还在世时,由老太太相看,许给了江夏候府上的庶出的二公子,方凯安。

在说这方凯安也是个人物,出身虽差,但却是文韬武略任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入了隆泰帝的眼,从小小的一个皇宫禁卫硬是一步步做到了盛极无二的羽林卫指挥佥事,要知道羽林卫可是御用拱卫,天子近臣,便是朝中大员都得看其三分脸色!

而方凯安走到这一步,与江夏候武可说是分庭抗礼,若不是江夏候夫人是鄂国公府嫡小姐出身,娘家势大,愣是帮着江夏候压了方凯安一头,只怕便是江夏候在这个庶弟面前也要屈一屈膝!

谢文珠嫁了个这么好的夫婿,自是对老太太百般感激,万分感谢。平日里得着什么好东西便是自己没有,也会送来孝敬老太太。若不是因文臣武将不能结交,恐惹圣怒,她早揣掇着方凯安替自己的几个兄长谋个好点的官身了!

谢文珠一回府,别说老太太,最高兴的怕便是大太太柳氏了!

“姑奶奶回来,怎不先使个下人回来通禀一声,我好让厨房做下端哥儿爱吃的驴打滚,这会子便是吩咐下去,怕是也要晚了。”

穿了一身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冬衣的谢文珠,斜斜的坠马髻边插了一枝金光闪闪的金凤朝阳大凤钗,虽说与柳氏年岁相当,但一张丰腴的鹅蛋脸却愣是看起来比柳氏要小上好一截,乍一看,竟似与伍氏年岁相当!

柳氏虽说心里对这庶出的小姑子很是不屑,可脸上却是姿态做得十足,架不住人家嫁的男人好啊!

“嫂嫂快别麻烦了,瑞郡王府老王妃约了太夫人她老人家去城外的相国寺上香,把她姐弟三人都给带上了,不然,妹妹哪里得空这个时候回来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氏听得又是好一阵羡慕,京都人谁不知道,瑞郡王府的老王妃不仅仅只是正一品的王妃,她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先帝亲封的德公主。京都人提起瑞郡王府,哪个不是眼睛红的就像泼了血,恨不得自己投身成府里的一条狗,也不愿当这府外的人!

而江夏候太夫人与瑞仪德公主是幼时的手帕交,便是这般年岁了,还是时常约着一起喝个茶,赏赏花,上上香什么的!

也正是因着仪德公主与江夏候太夫人之间的交情,太夫人嫡出的儿子江夏候,方凯武便是资质一般,为人只够守成,可在皇帝面前却也还不曾失宠!

这人啊,当真是再强也强不过命!

柳氏暗暗的叹了口气,笑了道:“即是这般,那我便让厨房做好,姑奶奶走的时候再带了回去,想来,端哥儿他们玩了一天,回府也该饿着了。”

“那就有劳嫂嫂了!”谢文珠便也不客气。

柳氏便笑了道:“姑奶奶这是说什么客气话,我这个做舅妈的心疼自己的外甥、外甥女,本就是应该的。”

眼瞅着伍氏全程只在边上笑盈盈的陪着,柳氏有意要显摆下自己对谢文珠的重视,便转身喊了伍氏上前,轻声道:“三弟妹,你陪着姑奶奶去老太太那,我去厨房与厨娘交待几句,婉蓉不爱吃太甜,其正不愿吃太淡,咱们端哥儿又是个不能甜也不能淡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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