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计中计(2 / 2)

伍氏抿嘴一笑,轻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啊!虽说往年你也曾回过京都小住,可跟胡四奶奶并没什么往来,怎么好端端的胡四奶奶就说起做媒的事了!”

若兰只觉得一颗心一半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另一半,又像是被搁在冰里冻,冷热交替间,她只觉得脑门子上一抽一抽的,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伍氏小心的打量了这位大侄女的神情。最初她听到胡四奶奶的话,是不是也像若兰这样?嘴巴能吞下个鸡蛋!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胡四奶奶到底是一时兴之所至,还是背后另有目的?她打听过了,这位胡四奶奶与若兰生母也没什么交情,怎么好端端的就会说起这话?此刻看若兰的表情,除了惊愕之外,似乎还隐隐有着愤然,这份愤然又是因为什么?

若兰这个恨啊!恨不得能拿把刀把胡瀚阳当面给削面条一样,削成片,再放到锅里去煮一煮,看他个大男人还那么舌么!

“那……”若兰顿了顿,犹疑的看向伍氏,问道:“胡四奶奶可曾说过她想说的是哪户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伍氏摇了摇头。

若兰愣愣的看了伍氏,但很快又释然,必竟那个时候自己尚未回谢府,伍氏如何好打听?若兰心里隐隐闪过一抹失望。

她以为胡四奶奶是替那位江惟清,江公子打听的!

伍氏没有错过若兰眸中一闪即逝的失落。心头一震,不由便想开了。只是不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若兰跟那位胡四奶奶能有什么关系!伍氏若是知晓当日平榆县的事,自是便明白过来。但眼下,她便是想破了脑袋怕是也想不出。

到得这里,若兰也算是弄明白,伍氏默认谢景辉与自己走得近的原因了!想来都是借那位胡四奶奶的光。当然,确切的说是借那位大嘴男,胡瀚阳的光!若兰嚼了唇角,也不知道是笑那胡瀚阳还是笑自己。

“廿八没几天了,你那天的衣裳和首饰都准备好了吗?”伍氏看向若兰,温和的道:“这是你第一次在京都的贵人圈露脸,大意不得。”

若兰点了点头,轻声道:“大伯母让人送了两套新衣裳过来,不过我不习惯穿那么鲜艳的颜色。”

伍氏默了一默,便在若兰以为伍氏不会开口时,伍氏却轻声道:“你五官清丽,肤质白晰,虽说艳点的颜色也衬得住,但最好还是穿得清雅些,比如莲青色,又或者是艾绿色,没必要跟那些世家的小娘子抢风头。”

若兰心头一热,看向伍氏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我也是这般想的,我那还有一身粉紫折枝梅花刺绣缎面立领对襟褂子并葱黄花卉刺绣马面裙,做好并没穿过,打算那日便穿这一身。三婶婶你觉得如何?”若兰看向伍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莲青并艾绿这种颜色虽然她喜欢,但必竟是赴宴,穿得太素淡了也不好。

伍氏想了想,点头笑道:“挺好的,即不夺人眼眸,也不会不打眼。”

若兰便接了往下说道:“至于饰品,我打算用一枝银制玉兰花步摇和一枝粉色珍珠圆簪,再配以一朵粉白色的绢花。”

伍氏放在心头想了想,又打量了若兰几眼,瞬间脑海里浮现一抹灵秀温雅的身影,连连点头道:“极好,虽简单了些,但以你的身份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得了伍氏的赞同,若兰便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说伍氏也不是名门出身,也极少出门应酬,但胜在她对若兰没有敌意,便是给不了好的建议,也绝不会出个坏主意来坑她。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京都贵人圈露面,若是她想后半辈子能过得舒心点,那一日便绝不能出丝毫纰漏!

又与伍氏说了会儿话,若兰便告辞,由着伍氏安排了两个婆子送她回芜青院。

才进院子,便看到锦儿伸长了脖子在那张望,远远的见了她,急忙迎上前,埋怨道:“姑娘出门也不说一声,害奴婢好一番担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笑了道:“我在园子里走走,不想便走到三婶婶那去了,你去拿些铜板来送与这两个妈妈买酒喝,天寒地冻的还劳她二人走一趟。”

“哎,使不得。”婆子连连推辞。

锦儿却是极有眼色的拿了一把铜子塞到二人手里,道:“妈妈快别客气了,是我家姑娘的一份心意,劳您二人走一趟。”

婆子推辞不过,接在手,狠狠的谢了番若兰,这才告辞离去。

若兰与锦儿进了屋,才问起:“打听得怎么样?四姑娘那日穿什么?”

“打听清楚了。”锦儿一边取了手炉递到若兰手里,一边轻声道:“四姑娘那天穿的是一袭泥金色镶边红棕底子绣金撒花缎面圆领对襟褂子,配枣红绣花镶边百褶裙。首饰是一套点翠的珠钗。”

若兰闻言不由便默了一默。

若芳性子活泼,身材苗条颀长,最是适合大红、大紫这种鲜亮的颜色。怎么突然的就选了泥金这个色?

不过,若兰想了想便也明白过来了。

她怎么忘了,若芳可有谢景明这个军师!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农历廿八这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夏候府设宴来者自是非富即贵,且别说这期间还隐藏着另一层的意思,一时间帝都的贵夫人们,只恨不得将所有华丽贵重的东西都堆在自家姑娘身上,只盼着能一瞬入了候夫人的眼,从此缔结良缘。

若兰、若芳,若晴在柳氏的带领下,由谢文珠亲自领着去了太夫人的屋里,福和堂。给太夫人及候夫人请安。

织成“吉祥福寿”纹样的猩红驼绒毡毯将福和堂铺得满满的,踩在上面不仅软和连声音也不发出一点,朝东方向紫檀木打造的多宝格,格子里摆放着琳琅满目闪烁着幽暗光泽,精美华贵的瓷器古董做摆设。

屋子里衣香鬓影一片喧哗,众多穿戴华丽形色各异的贵夫人围着上首一个头发花白穿一袭金边玄色镶领赤金撒花缎面对襟披风并棕绿云纹绣金缎面蔽膝黄栌马面裙面目兹和的老太太。老太太正笑吟吟的听着下首一年约三旬着一袭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长袄,长相精致却略显凌历的妇人说话。

“夫人,舅太太来了。”

年轻夫人身侧颇有些头脸的年老妈妈对正着说着话的妇人,轻声说道。

若兰这才知道,眼前的妇人原来便是江夏候候夫人,方氏。她不由便多打量了几眼方氏,一袭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长袄,一条湖蓝色的宫绦长裙,高高挽起的垫马髻,一枝别致的凤钗尾分两股绕于发髻之间,两只凤翅一上一下,线条优美而夸张,几乎随时会随风飞去!

此刻,方氏听了婆子的回话,不动声色的撩了眼正引着柳氏上前的谢文珠一眼,下一刻,起身,笑声轻脆的对上首的太夫人道:“老祖宗舅太太带了几位姑娘来了。”

这个时候不仅是座上的太夫人,便是下首坐着的一些贵夫人也都齐齐的朝姐妹三人看来,众人目光在对上若兰的那一刻,屋子里似是齐齐僵了片刻,稍后才听到一个慈详和蔼的声音疑惑的问道。

“这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齐整,就像那年画上的人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感觉到身侧若芳的身子似是僵了僵,她抿了抿嘴,眉眼轻垂跟在柳氏身后,上前屈膝行礼。

“晚辈若兰,若芳,若晴见过太夫人,祝太夫人福寿绵延,平安康泰!”

“好、好、好,快起来。”

太夫人受了三姐妹的礼,便让身候的丫鬟捧着托盘送上三个绣囊算是太夫人的见面礼。

若兰接过绣囊微微抬眼,借着这机会将太夫人身后呼啦啦站着的那些些个哥儿给看了一眼撩过,眼见小的不过六、七、八岁,大的也不过才十六、七岁出头,面貌相似的估计都是江夏候府的本家人。

“这都是我候府的本家兄弟子侄们,他们来给太夫人问过安后,便要去前面陪安。”候夫人方氏笑了对柳氏道。又指了下首另一边站着的各个珠翠环绕妆容端庄媳妇姑娘道:“这是家中嫂嫂、弟妹、侄女大家伙都来认识认识。”

一时间,女人们走上前来又是一番寒暄说笑。却是苦了若兰三姐妹,她们稀里糊涂给许多太太行了礼然后又表哥,表弟叫了一屋子人。若兰只将个头磕得晕头转向,站起来天旋地转差点便一头裁了下去。当然,换得的好处便是手里攥不完的锦袋。

尽管谢文珠的夫婿方凯安很给力,但必竟不是从太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夫人人前可以装作母慈子孝,实际上是什么心情,不用说也能知道。而,谢文珠也是个聪明人,带着柳氏和若兰等人露了个脸后,便寻了个借口退了下去。

“今儿府里来的客人有些多,我怕是招呼不到你们。”谢文珠携了柳氏,目光扫过若兰和若芳,若晴三人,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的光后,将身边穿着一袭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袄子的谢婉蓉喊了上前嘱咐道:“婉蓉,你带着你兰姐姐几人去玩吧。”

谢婉蓉便笑了上前,招呼了若兰、若芳及若晴,“我知道祖母的梅园里有株玉蝶龙游梅,不但花开得好,形状也很好看,你们要不要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听人说这种梅树,枝天然扭曲如龙游,便连着的花也似带了淡淡的龙涎香,原以为一生也不得见,想不到今天便能看到了。”若兰笑了对谢婉蓉道:“还有劳婉蓉妹妹前面带路。”

“兰表姐你听说过?”谢婉蓉一脸惊讶的看了若兰,轻声道:“这株玉蝶龙游梅是祖父在世时,宫里赏下的。府里种了养了好些年,可一直不见开花,不知道怎的,今年却是开起来了。”

若兰便笑了接话道:“我也是偶尔翻书的时候看到的,当时,还想着若是能得一见就好了,不想今日可就如愿,当真是运气极好。”

“你什么时候运气不好过?”若芳冷不丁的淡淡的挑了若兰一眼,瞥了嘴,没好气的道:“大姐姐为着今日的赏花会,怕是没少花心思吧?连这玉蝶龙游板都打听到了,当真是了不得的手段!”

她们一行人已经远离了柳氏和谢文珠,身边除了各自的丫鬟,便是谢婉蓉,是故,若芳便也不愿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若兰还没开口,一侧的若晴已经是白了脸,惶惶的看了若芳,又看向若兰,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是撇了脸,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谢婉蓉虽说有些了解,也有心理准备,但想不到若芳开口便是这样撕破脸,丝毫不顾忌她这个主人家的脸面,当即心头便有了几分不快,但因着都是自家的亲戚,又得了她娘的叮嘱,压了心头的恼怒,笑了道:“四妹妹真爱说笑,今儿的赏花会,谁不是花尽心思的。”

若芳听了谢婉蓉的话,眉头微蹙,便待要还嘴,耳边却响起谢景明的话。“你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你这一辈子,都只会被谢若兰踩在脚下”

深吸了口气,若芳笑了笑,回头对谢婉蓉道:“蓉姐姐你别在意,我在家与大姐姐闹惯了,我没什么恶意的。”又回头看了若兰道:“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不置可否的笑笑。

若芳便去挽了谢婉蓉的胳膊,“蓉姐姐,我们快些去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什么玉蝶龙游梅了!”

谢婉蓉虽说不明白若芳缘何一下子便变了脸,但她乐得做个和事佬,便笑了对若兰和若晴道:“你们也快跟上吧,我听丫鬟说,好似我大哥也约了人去梅园呢!到时要是撞上就麻烦了。”

谢婉蓉嘴里的大哥便是江夏候府的世子,方凯睿。方凯睿约的人,想想都知道会是什么身份,当下,几人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梅林占地约有五、六亩,一眼看去,只看到扑天盖地的殷红如血,一阵风吹过,梅花似红雨般,夹杂着阵阵的幽香飘飘而落。人站在其间,一时间竟有种欲乘风而去的飘缈似仙的感觉!

“婉蓉姐姐,你说的那株玉蝶龙游在哪?”若晴瞪了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谢婉蓉。

谢婉蓉笑了指着三人身前不远处,以一圈青石围成的一株枝杆虬结的老梅道:“那不就是了!”

“去看看吧。”若兰一时起了兴趣,带头朝那株老梅走去。

若芳哼了哼,拾脚跟了上前。

眼前的梅树,果然异于园中那些或似旗杆直直向上,又或似垂柳枝枝向下的大部分梅树,它的枝条好像一条条蜿蜒盘旋的龙,点缀于其间的花朵,殷红朵朵,犹如带雪的麟片。给它取名叫玉蝶龙游,当真是恰如其分。

“听我祖母说,因为孝端正敬仁懿太后出身漠北,最是喜欢她梅花,高祖皇帝为了讨她老人家的欢心,特意让人去寻了这花种,不远万里带回培裁,当年万株花种,真正成活只有区区十株。”谢婉蓉抬手折了一枝放于鼻端轻嗅,不无得意的对若兰等人道:“我家这株,便是那十株中的一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正待说几句奉承的话,不想,梅林里却忽的响起一串细碎的步子,低沉相杂的话语声,听那声音,似是正往这边而来。

“大哥来了!”

谢婉蓉惊呼一声,看了若兰等人。这个时候,想要避开是不可能的,转而一想,大家也算是自己人,便是见面打个招呼也没什么。

当下敛了心神,对若兰等,说道:“没关系,都是亲戚,即是遇见了,便跟我大哥打个招呼再走吧。”

若兰抿了抿唇,这里最大的便是她,论理她应该避嫌,但若是单独自己一人走开了,又似是不妥!这般一犹疑,眼前便似分花拂柳一般,霍然一亮,五、六个华锦丽服,长相俊秀的少年公子便入了眼帘。

“咦!”

一声轻呼几不可见的响起。

谢婉蓉笑了上前对为首着一袭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凤眸斜飞的少年公子道:“大哥,你怎的来了。”

方其睿挑了眼低眉垂眼站于谢婉蓉身后的若兰等人,笑了对谢婉蓉道:“他们几人说要看看这株玉蝶龙游,我便领了他们过来。”话落目光看了若兰等人,轻声道:“她们是你请来的客人?”

“嗯,是舅舅家的表姐妹们,我也是带了她们来看这株梅树的。”谢婉蓉回头招了若兰等人上前,“这是兰表姐。”

若兰连忙垂眉屈膝行礼,“若兰见过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表妹多礼了。”

谢婉蓉又喊了若芳和若晴上前与方其睿见礼,因着方其睿身边还有别家的公子,她们没有多留匆匆见礼过后,便离开。

若晴忽的对低着头赶路的若芳道:“四妹妹,你脸色这样白,是不是人不舒服?”

谢婉蓉和若兰同时步子一顿,转头朝若芳看去。

“我……我没事!”若芳连连摆手。

若兰若有所思的撩了眼身后那些渐渐模糊的身影,唇角嚼了抹淡笑。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好似刚才看到胡瀚阳了!

今日的江夏候府自是走到哪哪都是人,满园的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却并不知都是何人。

“今儿客人多,不若我领着你们去候府的花房转转,别的到也寻常,只我们家这管花房的媳妇却是个手巧的,去年养出了一株茶花上开了十八种颜色花朵的茶花。听祖母说,那叫十八学士。”方婉蓉对姐妹三人笑了道。

若兰自是无可无不可的,她来,只不过是在这些贵人眼前亮个像,必竟是十三岁的小娘子,转眼便要及笄,说亲。该到的应酬还是要的。

而若晴因着庶出的身份,完全就是仗着一场亲眷的份跟着来凑个热闹,出门之前,姨娘再三叮嘱,一切以婉蓉表姐马首是瞻,眼下自是方婉蓉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是若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见若兰和若晴目光朝她看来,不由桃了眉头,没好气的道:“你们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婉蓉说带我们去花房,你要不要去?”若兰对若芳说道:“问了你好几句,你都不说话。”

若芳脸上的神色一慌,想起之前那看到隐在人群后胡瀚阳的半张脸,心底便似揣了头小鹿般,慌得历害,一时怕胡瀚阳认出了自己,一时又怕他将当日之事说了出去。只觉得一颗心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急得连路都不愿走,哪里还有心情赏花。

“我,我不去了。”若芳抬手指了不远处的一处亭子到,“我看那边有个湖,景色挺好,我想去那边坐坐。”

大冬天的坐亭子里喝西北风,亏你想得出来!

但若兰自是不会劝说若芳,便回头与方婉蓉道:“即是这般,便让四妹妹在亭子里等我们吧。”

方婉蓉也不勉强,眼见那亭子周围也有府中下人在侍候,便上前交待若芳道:“你即是累了,便在那坐一会儿,稍后我们回亭子里寻你。”

若芳连连点头。

方婉蓉又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叫金兰的二等丫鬟留给若芳,嘱咐她好生侍候若芳,若是等得不耐了,便先将若芳请到她的屋子里去。

一切安排妥当,她才领了若兰和若晴二人朝候府的花房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候府花房自是气派非凡,不说那争奇斗艳的各色奇花异草,便是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花房,也着实让若兰和若晴两人大开了把眼界。

“三姑娘来了!”

花房专司侍候花草的媳妇婆子远远的见了方婉蓉便走了上前,屈膝行礼。

方婉蓉点了点头,免了媳妇子的礼,抬头朝里张望一番,隐约见着几处华丽的裙角,不由疑惑的道:“有谁在花房里?”

“回三姑娘的话,是大姑娘和永昌候府、鄂国公府的几位姑娘,还有瑞郡王府的大姑娘也在。”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位光听名号便知是贵人中的贵人。自己这样的身份怕是站在人家跟前,都会被嫌碍了眼。更别说去攀谈和结交了!撩了眼身侧微微抿了唇角的方婉蓉一眼,若兰笑了笑,轻声对方婉蓉道。

“即是有人,不若我们稍后再来吧。”

方婉蓉听了若兰的话抿着的唇越发的紧了几分,眉宇也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虽说她是嫡出,可她父亲必竟是庶出。因着她父亲的缘故,她平日里自是被尊重万分,可一旦遇上这世家之女,虽明面上不曾让人落了下乘,但骨子里轻瞧、怠慢却是感受深刻。她其实也不愿与这些高门贵女应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嗯,那就听兰表姐的吧。”方婉蓉拿定主意,回头对若兰和若晴笑了道:“我们去寻了芳表妹,回我的丹桂斋,我让丫鬟们准备些炭火,我们烤肉吃。”

若兰和若晴自是没什么意见,自她们虽有意避开,却不曾想,别人并不愿就这样放弃!

“三妹妹。”

清脆的嗓音响起,方婉蓉抬起的步子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她叹了口气,回头扬起笑脸,朝正迎着自己走来着一袭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的约十四、五岁的姑娘福了福,柔声道:“见过大姐姐。”

江夏候府大姑娘,方婉馨。面容雪白,眉深唇红,身材欣长。是个难得刚柔并济的美人!只此刻虽说眉梢微挑,笑容浅浅,但唇角翘起弧度却显着几分骄纵之色!只,她却也是骄纵的资格的。

生母常氏鄂国公府嫡出,父亲又是江夏候府的嫡子承爵,她又是嫡长女,这样双骄纵的姿本摆在那,令谁看了也只会说一句“理所当然!”

方婉馨淡淡的挑了眼方婉蓉,语带不悦的道:“郡主在这,你也不来见个礼,我若是不喊住你,你便打算这样走了不成?怎的一点礼数也不懂!”

开口便是训斥的话,方婉蓉眉梢一挑,便待要反驳,但眼风觑见了一侧着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鹅蛋脸,新月眉,乌黑如云的发髻间别着一枝东珠簪的瑞郡王府小郡主,温嘉懿时。方婉蓉攥了攥手,抬头朗朗一笑。

“婉蓉见过郡主,见过几位姐姐。”

不是嫌她没礼吗?她一次性把礼做足了,不仅见过郡主,连另几位也见了,你总挑不出什么来吧!

方婉馨眉宇间掠过一抹得意之色。冷哼一声,心道:你爹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他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目光几不可见的撩了身前几个珠光宝气的小娘子一眼,不多时,心里便有了些许的疑惑。这里的小娘子,自是以郡瑞王府的郡主,温嘉懿身份最为尊贵,照说她应该才是那个众星拱月的人。但很奇怪的是,不论是方婉馨还是另几位姑娘却是簇拥中间一个着大红五彩妆花十样锦通袖袄,圆脸杏眸的小娘子。

“婉蓉妹妹免礼。”温嘉懿还没开口,她身侧那个圆脸杏眸的小娘子到是先开口了。此刻,她正笑盈盈的盯了若兰和若晴看,一派和气的看了方婉蓉,柔声道:“这两位妹妹是?”

方婉蓉回头看了若兰和若晴,笑了回道:“秀丽姐姐,她们是我大舅舅家的若晴妹妹和二舅舅家的若兰姐姐。”又回头对若兰介绍道:“秀丽姐姐是永昌候府的大姑娘,她姑母是瑞郡王妃。”又指了郑秀丽左侧着紫色圆领窄袖褙子的姑娘道:“这是秀清妹妹,她与秀丽姐姐是嫡亲姐妹。”指了右侧着鹦哥绿潞缎褙子的姑娘道:“这是鄂国公府的海桐姐姐。”

方婉蓉这般一说,若兰便明白过来了。

瑞郡王妃娘家姓郑,显见眼前的郑秀丽和郑秀清都是王妃嫡亲的侄女。而江夏候夫人常氏则出身鄂国公府,这位常海桐便是候夫人常氏的嫡亲侄女!至于那位郡主,温嘉懿。虽是身份最高,但她却是侧妃所出,并不是王妃膝下,如此便也能解释清楚,为何不论是方婉馨还是赏海桐,她们都捧着郑秀丽的缘故了!

“若兰若晴见过各位姐姐。”

不管心里怎么想,若兰还是与若晴上前行礼。

郑秀丽眼底闪过一抹讥诮的之色,挥了挥袖子,淡淡道:“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若兰顺势便起了身,眼角觑见若晴脸色雪白,似乎还隐隐的颤了颤。心下了然,怕是若晴被眼前这几人的身份给吓住了,当下不动声色的隔着袖子捏了捏若晴的手,若晴身子一僵,但很快便紧紧的攥住了若兰的手,似乎只有那样,她才能不害怕。

“三妹妹适才从外面进来,可遇见二妹妹了?”方婉馨看了方婉蓉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馨嘴里的二妹妹是江夏候妾室所出的方婉贞,平日里在江夏候夫人和方婉馨面前很是谄媚讨好,虽说面子是没了,但里子却是得了实惠,因着她的讨好卖乖,常氏倒也不曾为难她和她的姨娘。

“没看到呢,怎么,大姐姐找她有事?”

方婉馨笑了笑,轻声道:“适才秀丽说有些渴了,又舍不得这些花,我便想要使了丫鬟去奉茶,不想二妹妹却说丫鬟们怕是侍候不周,还不如她去。只,她这一去,这般久还没回来。所以问问三妹妹。”

方婉蓉只听得七窃生烟!

心里将方婉贞骂了个狗血淋头,满府子的下人还要你一个姑娘去做这种事?这般上赶着让人打脸!

“不巧了,我却是没看到呢!”方婉蓉笑了道。

方婉馨便为难的蹙了眉头,左右扫了扫,笑了开口道:“那三妹妹你可不可以替我去看看?”

我呸!

方婉蓉差点就一口痰啐到了方婉馨脸上。

“大姐姐这话说得好似我们候府连个下人都没似的!”方婉蓉敛了笑,目光微冷的看了方婉馨,淡淡道:“我便是有心替大姐姐跑个腿,可却怕传了出去,说我们候府连个规矩也没人,落迫到姑娘当丫鬟使了。大姐姐可真是使不动你手下的人,我便让玉翠跑一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待方婉馨开口,回头便对身后的玉翠道:“你去跑一趟,看看二姐姐哪去了,再顺便去趟厨房,告诉她们,今儿府里来的都是贵客,连个茶水都侍候不好,我看是大伯母平日里待她们太好了,忘了候府的规矩了!”

玉翠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的转身便走。

看着方婉蓉的应对,若兰冷不住的便要开口叫好。

什么打脸,这才叫打脸!

你方婉馨以为当着几个贵人的面欺压自己的庶妹这就叫得脸,呸,你个蠢货,好不叫得脸,那叫没脸!让人传了出去,只会落个苛待庶妹的名声!像方婉蓉这样才叫历害。将一场姐妹间的争强好胜上升到候府当家人治家无方,奴才欺到主子头上,偷奸耍滑。这个脸才打得响,打得痛!

若兰差点就要笑了出来,可在眼角觑到脸色青白的方婉馨和一侧同样好似吞了只苍蝇一样的常海桐时,若兰愣是咬住了舌尖,才忍下了笑。

而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温嘉懿这会子也不由得多看了方婉蓉几眼,淡漠的眼里渐渐的有了几分生动之色。

“婉蓉妹妹好大的威风!”郑秀丽挑了眉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婉蓉,“你大姐姐只不过使你跑一趟,你不去便也罢了,何必迁怒下人?我们便是做主子的,当也要体恤下人生活不易,似你这般一个不如意,便要打要罚,也不怕传了出去,落下个残暴荷责的名声?”

“秀丽姐姐这话可是冤枉死我了。”方婉蓉笑眯眯的看了绷着脸的郑秀丽,轻声道:“大姐姐的吩咐,我自是不敢不听的。只规矩却也是要遵守的。你可能不知道,前几日起,我大伯母便严令府中下人各司其职,待客的,管茶水的,管园子的,管厨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务必要将来的客人招待周到。可你瞧,你眼下要喝口水都被怠慢了,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我大伯母治下不严,江夏候府没了规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方婉蓉这是将郑秀丽都给绕了进去,只气得个郑秀丽柳眉倒竖,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还待再说,一侧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温嘉懿却忽的出声打断道。

“这花房里花香太重,逛得有些久,头都有些晕了,我想出去换换气。”

郑秀丽冷冷一哼,撇过了脸。

方婉馨是得到她母亲的交底的,常氏其实想求娶的便是这温嘉懿。但方婉馨嫌其是庶出,她到是有心搓和郑秀丽和她大哥,一时间看了眼冷脸的郑秀丽,又看了看略有些不耐的温嘉懿,好是为难。

“外头有个滴翠亭,正对着湖面,空气到好,就是有些冷。”方婉蓉笑了看向温嘉懿道:“郡主要是不怕冷,不若去那走走。”

温嘉懿点了点头,看也不看身侧的郑秀丽和方婉馨,直接对方婉蓉道:“还有劳婉蓉前面领个路。”

“自是当然。”

方婉蓉笑盈盈的道,又回头招呼了若兰和若晴,与僵着神色的方婉馨等人道了别,陪着温嘉懿朝外便走。

“真是过份!”

身后响起郑秀丽不甘的轻喝声。

若兰撩了眼神色平静的方婉蓉,又看了看走在中间的温嘉懿,心内暗暗叹了声。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

“郡主,我让下人去将那亭子准备下吧,别到时吹了风受了凉就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温嘉懿轻声道,“我也就是去那换换空气。”

一边说着,一边已抵达了那方婉蓉口中的滴翠亭,果见这亭子十分敞亮,四周遍植花树,因靠着湖面,迎面吹过来的风都带上了几分湿意。

湖上泊了一艘极精致的画舫,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若兰不由便大奇,这个天气,还有人在画舫上寻乐?

除却撑开的画舫,岸边还靠了几架镂空花雕船用粗粗的麻绳系在岸边的石头上,花房才开的山茶花盛在色泽古朴的花斛里,沿岸摆放,风吹得湖面荡起涟漪,花朵儿打着圈圈落在湖水里,随波逐流。

隔着丈把宽的湖面,隐约可见画舫上打头站的几位公子面容。

当先着一袭宝蓝鲜亮颜色,发束玉冠,剑眉星目的想来便是今日的正主江夏候世子方其睿,他身侧肤容白皙,一双凤眼挑得老高神情之间满是倨傲的,除了胡瀚阳又能是谁?再隔几步却是一袭象牙白袍子,只在衣摆处绣着丛青色的竹节纹路,通身上下除却发间一根白玉簪再无他物的少年公子。此刻,一对山泉似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朝这边看来。

若兰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打量,只匆匆一眼,他便撇了脸,将目光落在脚边的山茶花上,耳边却听到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话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肆意的笑声。

“瑞郡王府……庶出……郑家……候府嫡女……”

这是在拿温嘉懿和郑秀丽作发比较了?

若兰心并没有一惊,便悄然去觑一侧的温嘉懿,眼见温嘉懿清秀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恼怒之色,她身后着一袭秋香绿织锦福心纹褙子的丫鬟俏脸生寒眼见便有有发作之势,温嘉懿却在这时开口说道。

“站得久了,果然有些凉,三姑娘我们换个暖和些的地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连忙上前,轻声道:“秋意轩那边祖母请了海棠社的程小衣唱《春秋配》,郡主若是不嫌吵,不若我们去那坐坐?”

《春秋配》讲的是一出才子佳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戏中少女姜秋莲生母早逝,父亲新娶继室,继母却是个心肠歹毒之人,逼着好端端的小娘子每日里去山中捡柴,一日秋莲路遇公子李春华,李同情秋莲的遭遇赠银相助,秋莲对李春华产生爱慕之情。

继母知晓后,却唆使外甥侯上官深夜奸杀姜秋莲,不想却误杀了乳母,于是嫁祸给李春华,诬陷李春华杀死乳母拐走秋莲,将李春华告上公堂。县官受贿枉法将李春华屈打收监。秋莲连夜逃离家庭寻父鸣冤,巧遇李春华挚友、占山为王的张彦行带领弟兄下山营救李春华。最终张彦行假扮朝廷大员赶至公堂,惩处后母、侯上官及县官一干恶人,救出蒙冤的李春华,并当场让李、姜二人拜堂成婚。

温嘉懿虽说并没多大的兴趣,但总好过站在这湖岸边被人品头论足强!当即便点了头。

方婉蓉连忙使了身边的小丫鬟赶在前面去安排,她则满脸笑容的与温嘉懿说着那程小衣,“都说这剧目最难唱的便是宗祥符调慢板唱腔,偏那程小衣却是一咏三叹,九曲回肠,当真唱得人如痴如醉,回味无穷。”

温嘉懿在一旁温温和和的笑着,不时的附合着说上几句,不热络,但也不让场面冷下去。

若兰在一旁小心的看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哀于庶出,还是本性便是这样温和的人,一袭话下来,温嘉懿虽说大多时候都是附合着方婉蓉的话,但却总在关健的时候能开个头,让方婉蓉得以继续下去。

这郡主到不似别的高门贵女那般难以相处,竟是个很难体谅人的!

“大姐姐。”若晴忽的在若兰身后出声道:“大姐姐,四妹妹她不见了!”

若兰悚然一惊,是了,她们适才去花房时,方婉蓉让若芳等的不就是这滴翠亭吗?她们在这待了这许久,却是不见若芳的人,难不成若芳久等不见她们,独自去花房寻她们了?

“让丫鬟在这附近找找。”若兰轻声对若晴道:“或许四妹她嫌闷,走开了。”

若兰正待开口使了锦儿四处去找找,将她二人对话听在耳里的方婉蓉上前道:“你们的丫鬟对这府里都不熟,还是我使了人去找吧,也有可能,四妹妹她跟别的姑娘一起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想了想,觉得方婉蓉说的话有道理,便点头道:“这样也好,妹妹若是寻见了,便让她去秋意轩与我们一道吧。”

“好。”方婉蓉回头将若兰的话吩咐了下去,眼见玉翠领了几个丫鬟婆子分开寻人,她这才转身对温嘉懿道:“郡主,我们走吧。”

温嘉懿淡淡的点了点头,随了方婉蓉往前走去。

秋意轩在候府的东南角,引了后院的湖水在院子里建了个小池,小池中间搭起高高的戏台,满面粉彩的伶人青衫白衣正站在亭台之上,舞着水袖伊伊呀呀的唱着。

台下零零散散的坐着三三两两的贵人,有闭目击手和拍的,也有窃窃私语轻语浅笑的。这时,听到响动,齐齐朝这边看来,待看到来的几个小娘子里有温嘉懿时,不论是妇人还是小娘子们脸上都绽起了讨好的笑,远远的朝温嘉懿颌首行礼。

温嘉懿回以轻笑,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悄然落坐。

“郡主,这边好似偏了些。”方婉蓉上前轻声道:“我已经让下人在前面收拾出地方来,那边离戏台近些,看得清楚些。”

温嘉懿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方婉蓉还待再劝,站在温嘉懿身后的绿荷淡淡道:“我家郡主不喜欢人多。”

坐在温嘉懿身侧的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不喜欢人多却偏偏挑了人多的地方来!可见再高贵的身份,总也有无可奈何之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听完这则大八卦,当即便怔在那。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方婉蓉眼见得若兰神色似被雷劈了一般,她掩了嘴呵呵在一旁笑着,幸灾乐祸的道:“你到是说说,这杜夫人若不是个有勇有谋,能屈能伸的,她以嫡女之尊会甘愿嫁给杜大人?”

若兰不由便失笑!

却也明白了方婉蓉对丰氏的厌恶由何而来,由来嫡庶之别有如天堑,嫡出视庶出如草,庶出视嫡出如仇!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嫡庶之分。最为明显的便是儿女的婚事上,像丰氏这样嫁给一个有原妻的人,简直就难以让人想像,要知道一般这种婚事,都是为着联两家之好,拿了庶女出面的!

这也就难怪方婉蓉对这丰氏很是看不起了!

心下对这丰氏到是另有了一层想法。只她还没理清这想法,方婉蓉却是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狐疑的道:“这满园子的人,怎的大表姐你独独对这杜夫人给上心了?”

若兰心一颤,难道无意间她表现的这样明显?

脸上却是扯了个打趣的笑,看了方婉蓉道:“可不是我上心,是表妹你终于找到个人可以听你说八卦了!是不是?”

“啊,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方婉蓉扯了若兰,不满的喊了道。

若兰便轻声的笑了起来,想了想轻声道:“左右大家都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得了便宜和表妹得了便宜不都是一个理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原对着若兰还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个应酬,可这小半天处下来,竟觉得与若兰很是投机,想着这位大表姐,虽说幼年失母,性格什么的却是开朗乐观的很。不觉间便又与若兰亲近了几分。

“说什么呢,你二人嘀嘀咕咕半天,笑得这般贼坏贼坏的。”

随着一道清脆略带活泼的声音响起,若兰便看到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带了两个大丫鬟笑吟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上前就坐到了方婉蓉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若兰。

“这是长亭妹妹。”方婉蓉笑了对若兰道,又回头对身边正打量着若兰的长亭道:“这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姐。”

“大姐姐好。”长亭嘴巴很甜。

若兰见方婉蓉连姓氏都给省略了,只说了个名,想来这其间怕是有什么不方便处,便客气的对着长亭笑了笑,轻声道:“长亭妹妹好。”

长亭是个热络的性子,不多时便夹在二人间,叽叽呱呱的说了起来,只周围的小娘子除却方婉蓉,却是没什么人愿意与她交谈,她也不在意,只管粘着方婉蓉,好几次方婉蓉神色间都有了不耐烦,却又被她硬是压了下来。

待得长亭将主意打到温嘉懿身上,欲要套近乎时,方婉蓉终于忍不住道:“长亭,你还没去看过你姑祖母吧?”

长亭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看向方婉蓉的眼里便有了一抹委屈之色,偏方婉蓉却是看也不看她,只转了头与温嘉懿道:“郡主偿偿这桔子,是南边的那边行商运来卖的,虽说吃起来不比宫里的,但还是挺甜的。”

温嘉懿笑了笑,果真从善如流的取了个桔子递给身边的绿荷剥了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将话一岔开,小娘子们便聊起吃食来,长亭看着自己插不进话,抿了抿嘴,带了小丫鬟寻了个空档走了出去。

她一走,方婉蓉连连长吁了口气,没好气的道:“可算是走了。”

“她是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若晴好奇的道:“看起来与你好熟?”

方婉蓉撇撇了嘴,轻声的说了句,若不是若兰和若晴都用心听着,差点便错过了她嘴边的话。只,二人当即脸色便有些复杂起来。

“即是这样的人,怎的还请了家来?”若兰不解的看了方婉蓉道。

方婉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道:“父亲被秦姨娘缠得没法,只得应允了,谁知却是个没眼力的!”

若兰摇了摇头,有心说两句,却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到是若晴,知晓了那长亭其实是秦姨娘娘家的侄女,想起自己的出身时,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若兰撇到她脸上的不痛快,心下叹息一阵,正待找个话头活跃下气氛时,不想方婉蓉身边的玉翠却是急急的自园子外走了进来,远远的便看到她脸色很是惨白,若兰心下一紧,不由便伸长了脖子等着玉翠过来。

“姑娘,出事了!”玉翠急急走到方婉蓉身边,声音颤得厉害,急急道。“舅老爷家的四姑娘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脸色一变,霍然转头朝若兰看去。

若兰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处,愣了半刻钟,她朝玉翠看去,声音干吧吧的道:“四妹妹出了什么事?”

玉翠飞快的撩了眼周遭的情形,一步上前,以帕掩了嘴,在若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稍倾步子一退,缩回到了方婉蓉身侧,将同样的话说了一遍。

表姐妹二人一时间惊得你看我,我看你,忘了反应。

若兰脑子里一抽一抽的,耳边只有玉翠的话一遍遍的响着。

“四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就去了听花轩,二公子他带着几个公子,邀了红花胡同的韩千素在听花轩唱小曲。四姑娘懵懵懂懂的撞了进去……这会子四姑娘正被二爷给扣着呢!”

虽说若兰来京都时日不长,可那红花胡同,她却是听说过的,那韩千素之名更是如雷贯耳!京都之地秦楼楚馆再没有比红花胡同出名的了!也不知道打哪时候起,戏班里有那长相出众唱功了得,人又聪明的伶人,凭着手段,在京都置了宅子,买了精秀风雅的小童养在院子里,平时只招待这些身份显赫的贵公子。

只若兰怎样也没想到,江夏候府办赏花会,二公子竟敢公然将韩千素请进了府。

还扣下了若芳!一时间,若兰不止是手底心便连脚底心都凉了!

方婉蓉当机立断站了起来,对若兰道:“你且陪着郡主在这坐着,我去将四妹妹给带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与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若兰也顾不得她与若芳间的是敌非友!这不是在平榆,是在京都,若芳若是名声不保影响的是整个谢府三房的子女,若兰自问她没那个勇气与谢府整个三房为敌!当下毫不就站了起来。

方婉蓉抿嘴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温嘉懿忽的朝二人看了过来,轻声道:“你两人,脸都白了!”

方婉蓉连忙挤了个笑脸出来道:“郡主不知道,我打小就不耐听戏,一听到那伊伊呀呀的唱腔,心里就发慌,正打算让我大表姐陪我出去走走呢。”

温嘉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二人适才的掩在桌面下嘀嘀咕咕的行当却是尽收眼底,之所以出声,也无非就是提醒下方婉蓉,让她小心些,不要落了别人的眼!

“这样啊!”温嘉懿轻轻浅浅一笑,柔声道:“那你们去吧,我到是挺喜欢这出砸涧的。”

方婉蓉巴不得她能留在这秋意轩,当下连忙点头道:“我出去转转立时就回来,还请郡主别见怪!”

温嘉懿笑了笑,摆手道:“你去吧,我有丹阳陪着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方婉蓉少不得又与杜丹阳说了一番好话,这才转身准备与若兰离开,目光却对期期艾艾想起又不愿起,不愿起却又一脸为难的若晴。

也不待若晴开口,方婉蓉便道:“三妹妹你难得出来,又是个娴雅的性子,你便在这好生陪着郡主看戏吧?”

若晴长吁了一口气,她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从小在柳氏身边长大,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比起陷入未知的麻烦,她当然更愿意坐这喝喝茶听听戏。连忙将头点的如同捣蒜,一迭声的道:“蓉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生替你招呼郡主的!”

话落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过了头,她一个小小庶女,人家堂堂郡主,哪里用得着她招呼!脸立时涨得通红,屁股如同扎了针般,扭来扭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方婉蓉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与若兰携了手便往外走。

出了秋意轩,方婉蓉左右看了看,对若兰道:“这事怕是得回禀我娘亲一声!”

若兰点了点头,出了这种事,别的人尚可满一满,可姑姑那怕是满不了!

见她点头,方婉蓉便对身后侍候的玉翠道:“你去找到太太,将事情说与她知晓,我先与大表姐去听花轩,看看能不能将四妹妹带回来。”

“是,姑娘。”

玉翠转身飞快的去寻谢文珠。

这边厢,方婉蓉对若兰说了句,“你跟我来,我们抄小道过去。”

话落便带着若兰走上了一侧的小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偌大的候府,红墙青瓦绵延向前,穿锦着翠的仆从来往其间,若是没有方婉蓉在前行走,若兰想她怕是转一天也转不到那听花轩。

匆匆绕过滴翠亭,又穿过几间偏房,方婉蓉步子顿了顿,指了不远处花树隐约间的高挑的楼宇对若兰道:“那便是听花轩。”

隐约间似有欢声笑语传来,若兰急急赶了那许多的路,此刻已是汗湿鬓发,手心里是满满的汗珠,听得地那隐约响起的笑语声,越发觉得心如擂鼓,忐忑的历害。

“走,我们抄近路过去。”

方婉蓉话落,当即拾裙拂开挡在眼前的枝桠,低偻着腰穿行在枝桠密布的花树间,好几次两人都被那些枝条抽打在身上,然,不管是方婉蓉还是若兰都没发出一个声响。

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当若兰撩开眼前的枝桠时,秋意轩后厢房那连成一片的廊房霍然入眼,方婉蓉走到前头,若兰紧跟其后,两人一脚轻一脚重的走近了那红墙黛瓦。

“阿行,你将这小娘子押在这是何故?万一她家大人寻来,阿行你是不怕的,可奴却是条下九流的贱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声音婉婉约约似山间泉水涔涔而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竟似连那程小衣都要甘拜下风。有着这样的一管好嗓子,那人只怕还不知道要长得怎样的如花似玉!

若兰还在想,方婉蓉却是已经三步两步绕到前面正门,抬脚便踹开了雕花朱红门。

厢房里头的人随着这一声响,齐齐抬了头看了过来,若兰便看到两人一坐一跪,还有一人则是坐在右下首的官帽椅里,但与其说坐,不如说是绑。

两指宽的布条将若芳缠了几圈绑在她的胳膊和腿上,最后绕过官帽椅连人带椅子固定住了,此刻听到声响,若芳立时抬头看过来,见是方婉蓉和若兰,一对黑水银似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塞着团布的嘴里发出“唔唔呀呀”的喊声。

方其行和程小衣此刻也正打量着二人,待看到跟在方婉蓉身后的若兰时,方其行一双眼陡然便亮了起来,嘴唇嚅了嚅,脸上莫名的便有了一股诡异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那丫头到是聪明,知道把三妹妹请了来。”方其行呵呵笑了上前,目光肆意的打量着方婉蓉身后的若兰,回头对方婉蓉道:“这便是你二舅舅家的大姑娘,谢若兰吧?”

若兰对上方其行肆意的目光,心里立时便生起一股腻味的厌恶,她避过方其行,几步走到若芳身后,抬手便要去解若芳身上的布绳,不想横空里却是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揣住了她的手。那只手甚至屈起了一根手指刮了刮她的手腕,带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放开!”若兰轻喝一声,便的挥开那只令人作呕的手。

“谢家表妹这是何意?”方其行咕咕笑了看着捏在手里的那只手,手指纤细,指甲不似别的小娘子那般涂着艳丽的丹蔻,而是粉白带着淡淡的肉红色,很是养眼。“话也不说上一句,上来便要带人走,这可不似小娘子惯有的家教!”

一时间,若兰到是气急而笑。

她用了吃奶的力摔开方其行的手,目光似有意无意的瞥过一侧自她与方婉蓉进来,便缩到角落处的韩千素,冷冷一笑,抬头看了方其行道:“方公子佳人有约,我妹妹莽撞无意坏了你的好事,你是打是骂,只管开个口便是,这般无故的将人扣下却是为何?”

方其行呵呵一笑,颇有兴味的打量着若兰。

寻常小娘子遇上这种事,不都是羞得恨不得躲起来哭嘛?怎的这谢若兰却是一副春来看花秋来赏月无关痛痒的样子?有趣,当真是有趣的紧。

“二哥,你适才来时,已经使了人去请我娘。”方婉蓉自若兰身后站了出来,抬头瞪了方其行,言词锐利的道:“二哥不为自个儿,也为这位韩公子想想吧?伯父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二哥难道也不知道?”

方婉蓉这话比若兰却是要历害了不少,其间不仅拿捏了韩千素,还拿捏了方其行!江夏候是个什么样的人?为官或许中庸了些,但做人却是毫不含糊的!他膝下只有世子并方其行二子,想着自己的庶弟,对方其行自然便也多了一份期望。

这事若是闹到他跟前,别说韩千素,便是方其行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其行神色间闪过一抹青灰之色,但目光落在若芳身上时,却又很是不甘!

一侧的韩千素看着,终究是保命要紧,上前对着若兰揖了一揖,轻声道:“二公子原也没打算为难谢姑娘的,实则是谢姑娘说话太历害了些,惹得二公子动了气,这才将人绑了下来。”

若兰眉头一挑,便看向韩千素,这一看,果真是个尢物啊!

那比春水还媚三分的眼眸,那比柳枝还柔一柔的身段,当真便是女子也被他比了下去。一眼,若兰便侧了身,狠狠的剜了若芳一眼,轻声道:“二公子,我四妹妹自来是个口没遮拦的,不拘她说了什么错话,做了什么错事,我这个做姐姐,替她向二公子陪礼了。”话落,福了一福。

方婉蓉紧跟着喊了一声,“二哥……”

方其行目光撩过若芳,又撩过若兰,稍倾“噗哧”一声笑了道:“谢姑娘要将令妹带走也可以,只需留下两样东西便行。”

若兰立时一惊,猛的回头朝方其行看去。

方其行淡淡一笑,轻声道:“谢姑娘留下一条贴身的用物,再亲笔写张信笺情话与我。我虽是相信大姑娘的为人处事,但令妹……”方其行冷冷的勾了唇角,目光间却是满满的不屑与讥诮。

若兰这会子到是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得罪他的是若芳,他要真是想拿捏,怕今日之事经由若芳的嘴说了几出去,仅管拿捏若芳便是,何若作贱自己?明摆着便是他另有所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公子无非是怕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影响你的声益。”若兰笑了笑,说道:“即是如此,我便与四妹妹发个重誓便是。”

方其行却是摇头:“世人若都是重誓得诺,这世间哪还来那么多背信弃义的小人!”

这是吃定了她,不管她愿不愿,都得照他的意思来了?

“荒唐!”若兰黑眸凝霜,一脸冷色的看了方其行,在方其行错愕的目光下,冷冷笑了,回头对方婉蓉道:“婉蓉妹妹,想来姑母也快到了,我们出去迎一迎吧!”

方婉蓉撩了眼目瞪口呆的方其行,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迎一迎。”话落,当真便携了若兰的手往外走。

“站住!”方其行怒极,喝道:“方婉蓉,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方婉蓉脸上陡然生起一抹涨红,当即转了身瞪向方其和,沉声道:“我自不曾忘记自己姓什么,只二哥哥虽记得自己什么,却似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话说得便有些重了!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方其行,方家再显赫,可他却只是庶出的身份。谢家再怎么门楣不高,可那是谢文珠的娘家,若换成是世子,方婉蓉还真就没这气势,但方其行……

若兰挑了唇角冷冷的笑,果然,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方其行一张脸瞬间由青白转为青紫,他目光凶狠的瞪着冷面以对的方婉蓉。牙齿将腮帮子磨得生疼,也没说出一句重话来!

“阿行……”软软绵绵的一管声音响起,屋子里的人齐齐回了头朝靠着落地柱,白衣长衫垂地,直了腰媚眼如丝望着方其行的韩千素看了过去,“阿行,让她们走吧。”

方其行的目光对上韩千素那宜喜宜嗔的眉眼,不由自主的便僵了僵。

“阿行,奴贱命一条,死不可惜,可若是连累了阿行的名声,却是万死难辞其疚!”韩千素精致的眉眼间掠过一抹凄婉之色,看向方其行的目光,有哀求有不舍,好似风雨之中拼命挣扎不肯凋落的花骨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到是个聪明人!

方其行目光淡淡的看向韩千素,唇角轻挽抹似笑非笑的对若兰道:“谢姑娘这事即便是闹出去,大不了我挨候爷一顿板子,可你妹妹她……”

若兰还没开口,她身后的若芳却是面如死灰的看向方其行,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肚腹之中便似有条蛇在钻一般,她低了头便闷声干呕起来。

这种龙阳之好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不论高门大户还是蓬门小户的大家都是关起门来偷偷玩,一般没有说亲的越会小心谨慎些,必竟真正讲究的人家,是不会与这种人联姻的。

现在若芳无意间撞破了这龌龊,把事掩下了便也装个糊涂,可若是闹将开来,为了把事情压下去,以江夏候府的门第,想要娶了若芳给方其行做妻,却是很有可能的!

若芳脸色惨白的看了若兰,如果不是嘴里堵着布,她肯定当场就喊了出来,让若兰答应方其行的条件。

“我妹妹她还小,要谈婚论嫁怕是还早了点。”若兰挑了眼脸色死灰的若芳,笑吟吟的看了方其行,淡淡道:“想来府上世子事了,二公子便好事将近了吧?”

若芳只不过才十岁,离她说亲及笄还有个四、五年,而方其行却已是到了说亲的年纪,杨姨娘已经四处托人相看,便是今日的赏花宴,京都妇人膝下不拘嫡庶都带了来,若说没有那么一二分意思在里面,也是没人相信的。

方其行脸上玩笑之意渐收,不由便认真的打量起若兰来。

从二门处下了马车,若芳脸色惨白的被香云扶着朝司氏的院子走去,若兰挑了眼几乎是半瘫在香云身上的若芳,眉眼微垂紧跟其后朝司氏的屋子走去。

“娘……”

屋子里响起若芳撕心裂肺的哭声,若兰走到门边的步子便顿了顿,待屋子里响起张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时,若兰才吸了口气,就着小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若兰才进屋,屋子里若芳的哭声便一顿,稍倾,若芳霍然站起,直直的朝若兰冲了过来。

“谢若兰,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锦儿眼疾手快的将若兰一拉,抢在了若兰身前,若芳对着锦儿便手打脚踢起来。

床榻上的司氏正被若芳哭得心急火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乍一见若芳冲着若兰扑了上去,顿时目光似淬毒的刀一般,幽深幽深的看了若兰。

张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的上前拉了若芳,颤声道:“我的祖宗啊,你到是说说,出什么事了?”

“你问她!”若兰被张妈妈扯了,愤怒的抬手一指,点了若兰对张妈妈道:“你问她,为什么要合着外人一起算计自家的姐妹。”

若兰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锦儿立时气得跳了起来。

“四姑娘,做人要有良心,今天若不是大姑娘,你还不定能不能囫囵着回来,你不谢着大姑娘也算了,怎的却还这般事非颠倒,不问黑白!”

“你闭嘴!”若芳涨红了脸指着锦儿,“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着你一个奴才搭嘴了,我看你要重新学学规矩才是,张妈妈让人将她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张妈妈这会子心里已经急得像着了火一样,全然没了之前的欢喜,眼见若芳还能与锦儿计较,不由便安慰自己,怕是只又是四姑娘和大姑娘的争吵,并没什么大事。想着稍后要与若兰说的事,便没有像往常一样依着若芳,让人锦儿架下去训斥。

“四姑娘糊涂了不是?”张妈妈笑了斜挑了眼若兰,扶了若芳到一边坐定,一边示意香婵去打水来侍候若芳梳妆,一边轻声道:“大姑娘是个懂规矩的,她哪里能眼看着自己妹子被个下人欺了去。”话落,抬头对若兰道:“大姑娘,您说是不是?”

若兰笑了笑,回头对锦儿道:“你个傻丫头,我与你说了多少次?这世上最多不过的便是白眼狼,你跟个白眼狼能讲什么道理?既是我说的话不听,少不得要罚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的话声一落,屋子里上至床榻上的司氏,下至一旁垂着眼听罚的锦儿,齐齐怔了怔,待反应过来后,各人脸上的神情那叫个丰富。

“是,奴婢领罚!”锦儿最先反应过来,应的那个叫响亮啊!

若兰微微笑的看了锦儿,“就罚你这个月的月例好了。”

“是,姑娘。”

锦儿再次脆脆的应了声。

“你……”

若芳将香婵奉上的帕子“啪”一声甩回了水盆里,溅了一地的水,转过身便要重新若兰的晦气。

张妈妈连忙上前将她拦了下来,小心的问了句,“四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若芳的脸色便白了。

张妈妈心下一凛,这不像是姐妹间吵嘴闹架了!不由便转了头朝香云看去,历声道:“出什么事了?你是跟着去侍候姑娘的,你来说。”

香云“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身子瑟瑟的抖了看向若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瞧着这主仆两人的作派,不由便气极而笑。

看来,这主仆两人是打定心思,将事情赖到她身上了!

“出去一天了,我还没去祖母那问安,我这便回去了。”若兰说着,便要带了锦儿退下去。

“大姑娘……”张妈妈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见香云也不肯开口,只得出声喊了若兰,犹豫的道:“大姑娘,今儿姑奶奶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兰想了想,目光自若芳脸上扫过,停在脸如白纸的香云身上。

若芳若是沉得住气,自是该将今日之事私下里说与张妈妈听,再由张妈妈出面找了姑姑,去要回方其行手里攥着的那方帕子,可她到好,一回家便发作,唯恐天下不知?既然如此,她便如了她愿的又如何!

“江夏候府的方二公子问四妹妹要了点东西留下,置于是什么东西?四妹妹又为何会留下那东西,妈妈还是问四妹妹吧!”

话落,若兰对着脸色惨白的若芳笑了笑,招呼了锦儿转身便走。

锦儿连忙跟了上前,走前还恨恨的啐了声,骂道:“天底下就这么黑心烂肝的,帮了你不谢到也罢了,反到还赖上了!”

若兰翘了翘唇角,若芳为何发作,她自是有些明白的,想来总是怨她,由着那韩千素取走了她的那方帕子,可若芳也不想想,当真不留下点物件儿,她们能离开吗?

当然,想必若芳是巴不得当时方其行强行留下她谢若兰的东西的,这人心啊,坏了就是坏了,任何时候想着的都是如何害人,却不知道害人终害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响起细碎的步子声,若兰眼角觑了过去,便见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来,不多时屋里便响起细细碎碎的哭声,和压得极底的话语声。

“姑娘。”锦儿凑了上前,没好气的道:“您就不该凑这淌浑水,还不如就让她留在江夏候府,随她作去,作死了才好!”

“胡说什么呢!”若兰训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终归是一家人,我若真是坐视不理,你让人如何待谢家,真要闹大了,她名声没了,我又哪来的清白!”

锦儿恨恨的跺了跺脚,最可恨的便是这事了!

府里有好事从来不会落着姑娘头上,可落是有什么不好的,全都少不了姑娘!这个家,当真不是家,是狼窝,是虎穴。

“大姑娘回来了!”

青石小径上,银珠领着两个丫鬟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远远的便屈膝跟若兰行了礼。

若兰看着银珠来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翘了翘唇角,待在原地等了银珠走过来,柔声道:“姨娘这是往哪里去?”

“老爷昨儿念你们在江南常吃的酒酿清蒸鸭子,好些时日没吃了,这不,我想着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学着做一道,让老爷解解馋。”

“姨娘有心了。”若兰笑盈盈的上下打量了银珠,明艳的脸上三分媚丽七分如意,一个姨娘神色间能有如意之色,可见过得很是不错了!”我记得父亲还喜欢玫瑰豆腐,七翠羹、什锦蜜汤,什么时候姨娘有空了,我将这几道菜式教了姨娘吧!”

“哎,奴婢先在这谢过大姑娘了!”银珠连忙蹲了蹲腰身,稍倾站起来状试无意的道:“大姑娘回来可去了太太屋里?今儿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留下用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客了?

银珠这是想告诉她什么吧?

“回来就去给太太问过安了,这会子四姑娘还在太太那呢。”若兰笑了对银珠道:“姨娘说家里来客了?我正想着去老太太那请安呢,这会子到不好去了!”

银珠笑了道:“噢,是太太的妹子华姨太太带着表姑娘来看太太了,老太太因为身子不大好,没见客。”

是那个守寡的司英娴!

照说她与司氏一母同胞,虽说是霜居的身份,但来姐妹家走走却也是正常的,只若兰却始终觉得,事情不似是这么简单!

银珠眼见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了,接下来便看这大姑娘的本事了!便笑了道:“这做客也是件累人的活,奴婢便不耽搁姑娘回去歇着了。”

若兰笑了让到一边,待银珠一离开,便对锦儿道:“去,打听下,姨太太来都与太太说了些什么!”

“是,姑娘。”

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回了自己屋子,才换了件家常的衫子,正准备躺下闭闭眼,将今天一天的事理一理,锦儿就已经一脸惨白满头汗珠的跑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姑娘……”她几步抢到若兰跟前,一把攥紧了若兰的手,哆了唇,颤声道:“姑娘,她们这是要作贱死你啊!”

若兰心头一紧,脑海里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却被她强行拂了开去,她盯了锦儿看,轻声道:“别急,你把话慢慢说清楚,天塌不下来。”

锦儿还没开口,豆大的泪珠便掉了出来。

“姑娘,奴婢听太太屋里守门的花婆子说,姨太太想要求了你去做儿媳妇。”

若兰“通”一声站了起来,胸腔间的一颗心似是要跳了出来,她盯了锦儿看,半响,沉声道:“花婆子她一个守门的,怎么知道的?”

“花婆子的闺女是太太屋里侍候茶水的,今日奉茶的时候,无意间听了几句。”

若兰一惊过后,便沉下心来。

哪能那么巧,一个侍候茶水的丫头就能听到这样重大的事,肯定是司氏有意让张妈妈放出风声来,待得府里都传遍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依老太太对她的厌恶,十之八九都能成事!

若兰冷冷一笑,便这般,司氏还不肯消停是嘛?

“你去请了三公子来,便说我有话与他说。”

若兰捧了手炉,正思量着一会儿谢景明来了,她要怎样开口,不想门帘子一撩,锦儿几步走了进来,再往她身后看,没看到谢景明的身影。不由便愕了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三公子被张妈妈使人请去太太屋里,我与他院里的茜草说了,三公子一回去,便请三公子来趟姑娘这。”

若兰点了点头,让谢景明去趟司氏那也好,这样到不必她多费口舌,想来谢景明自己便能有个选择。

事情到也没出若兰意料。

香云将事情的原委一说,最后说道方其行让韩千素揣了若芳的帕子在身上,才让她们一行人离开后,谢景明当即脸色难看的吓人。

“三公子,您看这事……”

张妈妈听完香云的话吓得两只脚都软了,心里直将个方其行骂得狗血淋头,便算是方其行怕当日之事宣扬出去了,那也该在场的人都留下些物件才是,怎的单单就留了四姑娘的!而且还让个戏子给揣着。

“都是谢若兰那个贱人!”若芳恨恨的骂道:“我要是不好了,她也别想好过,我就是死也要拉她垫背!”

“要说这大姑娘也真是的!”张妈妈叹了声气儿,轻抚着若芳的胸口,埋怨道:“她自己知道不能留自己的物件,怎的就由着那戏子拿了四姑娘贴身的物件!”

一直沉了脸没怎么说话的谢景明,闻言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向泪水满脸的若芳,话却是对着张妈妈说。

“今儿白日里大姨妈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妈妈愣了愣,稍倾点头道:“是的,姨太太听说太太身子不好,过来看看太太。”

“只是来看看母亲,没说别的事?”

张妈妈默了一默。

谢景明也不催她,只是那样目光沉郁的盯着身前的青砖地面,眉头拧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道刀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谢景明是张妈妈所不熟悉的,无端的便有了一股压力,想了想,便将当日她与司氏议定的事说与了谢景明听。

“太太当日还没病下时,有打算将大姑娘说与姨太太家的滨公子。”张妈妈一边打量着谢景明的神色,一边轻声道:“今儿姨太太来,奴婢试着与姨太太提了提,姨太太很是高兴,当即便应了下来。”

谢景明冷冷挑了唇角,脸上闪过一抹阴森的笑意。

他一笑,屋子里便似起了阵阴风一般,吓得若芳连哭都忘了,身子瑟瑟一抖,便僵在了那。

“她当然高兴!”谢景明似与张妈妈说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垂了脸,唇角微撇,哂笑一声道:“这两年她们日子越发的艰难了,好些人家的女儿哪里愿意嫁给表弟?谢若兰不说那长相,便是她名下的钱财也主够她做梦都笑醒!”

张妈妈叹了一声气,这些她当然知道,不然,当日太太也不会起这种心思。只,如今……张妈妈的目光看向似惊似愕的若芳,半响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都散了吧!”谢景明起身站起,对犹自可怜兮兮看过来的若芳道:“这事你也别太着急,想来,明日姑母便会过来,你到时小意奉承一番,务必让姑母将那帕子取回来。”

若芳呆呆的看了谢景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得谢景明都要走出房门,才木然道:“姑姑,她会帮我吗?”

谢景明的步子顿了顿,稍倾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只,他才就着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出去,便与外面正往里冲的小身影给撞了个满怀。若不是,他及时伸手去扶,那小身子差点便“扑通”裁了下去。

“三哥。”

谢景明蹲下身子扶了抬脸看他的若英,挑了挑眉梢,轻轻一笑,柔声道:“若英,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跑这来干什么?”

“三哥,我想娘亲了,我来看看娘亲。”

谢景明摸了摸若英的头,轻声道:“那你进去吧。”

若英点了点头,垂头便往里走。

站在原地的谢景明看着若英的消失在门里的身子不由便蹙了蹙眉头,转而朝候在外面的奶娘问道:“五姑娘怎么了?好似瘦了很多。”

奶娘蹲了蹲身,轻声道:“回三公子的话,五姑娘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吃点东西,人也懒懒的,不愿动弹。”

“这是怎么了?”谢景明不解的看了奶娘,“可是吃的不合口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奶娘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谢景明眉峰一挑,神色间便有了几分历色。

“你是五姑娘的奶娘,好吃好喝每月二两银子的用着你,不是请你来做姑奶奶的,这活你要是做不了,那便换个人来做!”

奶娘“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谢景明脚下,急道:“三公子明鉴,奴婢不敢不用心侍候五姑娘,实在是五姑娘她……”

“她怎么了?”

谢景明恼怒的瞪了奶娘,他就若芳和若英两个嫡亲的妹妹,原想着能替若芳谋个好未来,可若芳性子实在骄燥,实难成事。还不如,这个时候便好生的教导若英,指不定将来若英还能有一番造化。是故,对奶娘越发的便历了脸色。

“五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奶娘这会子也顾不得话说得合不合适了,当下便惶然道:“五姑娘有好些日子没见着老爷了,前几日五姑娘做了些点心想着去送给老爷,不想却被人拦在了书房外。”

谢景明只觉得一股燥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烧焦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焦味。他目光腥红的瞪了惶惶跪在地上的奶娘,气到狠处差点便抬脚踢了过去。

“三公子。”

便在这时,耳边响起茜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明攥了攥手,对跪在地上的奶娘道:“起来吧,好生侍候五姑娘,有什么事,使人出来回我一声。”

“是,三公子。”

奶娘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跟了进去,小心的侍候若英去了。

这边厢,谢景明看着站在檐下,脸色被风吹得有些发青的茜草,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外院有事?”

“外院没什么事,奴婢想着天色暗了,天也越发的冷了,给公子送了披风来。”

说着将手里的靛青色披风抖开,上前披在谢景明身上,一边低头系着扣子,一边轻声道:“适才大姑娘使了她屋里的锦儿来寻公子,说是有话与公子说。”

谢景明本就蹙得紧紧的眉头,这会子越发紧得能撑船。

“可说是什么事?”

茜草摇了摇头。

谢景明原地顿了顿,想了想,稍倾便勾了勾唇角,对茜草道:“走吧,我们去趟大姐姐那。”

“是,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茜草提了盏大红纱灯在前引路,谢景明回头看了眼身后灯光昏黄的屋子,没来由得便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将那一刹那的感觉摇落。

谢景明让小丫鬟通报得了若兰的话后,才带了茜草走进去。

“锦儿你带茜草去你屋子里坐坐。”

锦儿笑了上前邀了茜草道:“走的时候姑奶奶赏了我一些绿豆酥,茜草你去我屋里偿偿味道吧。”

茜草看了眼默然无声的谢景明,笑了跟着锦儿走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若兰和谢景明后,谢景明放了手里的茶盏,对着若兰挑了挑唇角。

若兰回以一笑,垂眸道:“三弟这是从太太屋里来?”

谢景明点了点头。

“那么三弟想必也知道我寻你来是什么事了?”

谢景明再次点头。

他不出声,若兰也不恼,她挑了眼看向谢景明,唇角同样嚼了抹笑,轻声道:“那三弟的意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放心,你与华家的婚事不会成功的。”谢景明抬脸看了若兰,顿了顿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都不赞成你低嫁。”

若兰扬了扬眉梢。

谢景明自嘲般的轻声一笑,冷声道:“从前是我糊涂,没有劝阻母亲,让大姐姐伤心了。大姐姐放心,往后必不会再让你委屈。”

“既便太太一辈子便这样了,你也不恨我?”

谢景明愕然抬头,似是不解若兰话中之意,但又好似惊愕于若兰话里面的意思。

若兰却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直白的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太的病是我动的手脚。”

仅管早有猜测,但真的当若兰亲口承认了,谢景明还是失态了,他霍然拔身而起,脸色铁青的看向了若兰,漆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似是恨不得若兰凌迟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若兰挑了谢景明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想做什么。当然,我依仗的是什么,你也知道。”

谢景明“通”一声跌坐回椅子里。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若兰的依仗是什么?若芳在平榆做下的丑事,今日在江夏候府出的意外,只要她愿意,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若芳一辈子就毁了,不仅是若芳,便是若英也要毁了。而这样的话,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想怎样?”

“你上次跟我说过,想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若事端了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后,看了谢景明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们不来打我的主意,我便不会去招惹你们,可你们要是敢来招惹我……”她顿了顿,眉间掠过一抹冷笑,接了道:“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左右我孤单单一人,而你们……”

虽然若兰没往下说,但谢景明却明白。

一个换三个,哪怕是玉石俱焚,那也是赚的吧!

事情果如谢景明所料,第二日,谢文珠便携了丫鬟婆子回了谢府。照例先去老太太屋里坐了坐,喝完一盏茶,才由着柳氏陪了来到司氏的屋里。

张妈妈一早便让丫鬟在外候着报信,这会子知道谢文珠由大太太陪着来屋里后,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又急赶着丫鬟下去沏茶。

谢文珠先是进了内室探望了一番卧病在床的司氏,说了些安慰宽心的话,又将若兰和若芳赞了一遍,在司氏伊伊呀呀的话语声中,由张妈妈侍候着去了外室。

柳氏是很不耐这屋里的药味的,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还有事等着她拿主意,退了出去。柳氏一走,屋里便没什么外人,谢文珠看了张妈妈一眼。

张妈妈连忙将屋里的丫鬟下人打发了出去,白了脸,上前,颤声道:“姑奶奶,您可得为我们四姑娘做主啊!”话落,已是满脸的泪水。

谢文珠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又看了看苍老憔悴了不少的张妈妈,未几,探的自袖内拿了方帕子出来递给张妈妈,“好生收着,莫要在芳丫头跟前露了底。”

张妈妈接过帕子仔细检查一番,当即便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下便给谢文珠磕了三个响头,“老奴代我家姑娘谢谢姑奶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己的侄女儿,有什么谢和不谢的。”谢文珠倾身扶了张妈妈起来,再次叮嘱道:“帕子虽是拿回来了,可昨日的事告诉芳丫头,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不然天王老爷也帮不了她。”

“老奴明白的,老奴一定会看管好四姑娘。”张妈妈忙不迭的点头。

谢文珠这便吁了口气,又与张妈妈说了会子话,便与张妈妈道:“我还要去趟大姑娘那,便不在你这耽搁了。”话落起身便要走。

张妈妈脸的上神色便有了些许的僵硬,她试探的对谢文珠道:“哪有姑奶奶亲自走一趟的道理,不若老奴使了人去……”

谢文珠摆了摆手对张妈妈道:“不用了,我寻大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说,她来这反而不方便。”

张妈妈心下一惊,脸上的试探便也收了回来,转而殷勤的道:“老奴给姑奶奶前头领路。”

“二弟妹这离不了你,你留下照顾她吧,我自己去。”谢文珠起身朝外走,快到门边时却是步了一顿,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张妈发欲言又止。

“姑奶奶……”张妈妈忐忑不安的看了谢文珠。

谢文珠脸上绽起一抹苦笑,沉声道:“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可我若不说,怕是再也没人会说。只话却是不大好听,你听了好生与你们太太说说,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怎样?谢文珠却是没说,但脸上的神色却是让张妈妈抖了一抖,她连忙赔了小心道:“姑奶奶有话仅管吩咐,我们太太素来也最是看重姑奶奶的,您的话她哪里能不听呢!”

谢文珠笑了笑,不论张妈妈这番话是真是假,最其码有了她这番话垫底,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即便不大好听,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辈人常说家和万事兴。”

谢文珠抬头撩了眼空落落的院子,想着当年丁氏才嫁进来的时候,这个小院天井种满的奇花异草,那个时候的她过得还很不顺心,每每回娘家后,便会到这个二弟妹院里来坐坐,两人坐在天井里,闻着花香扑鼻,听着丁氏的轻言软语,再大的烦心事都能烟消云散。

张妈妈听了谢文珠的开头头皮便麻了麻,但她不敢接谢文珠的话,只赔了笑脸,等着谢文珠往下说。

谢文珠收回思绪,看了眼神色恭谨的张妈妈,摇了摇头,轻声道:“张妈妈是二弟妹身边得力的老人,有些事下面的人看不明白,你便该想得长远些。”

“姑奶奶抬举老奴了。”

谢文珠笑了笑,轻声道:“这世上再没有比血源亲情更亲密的了,不然为什么这天下的男女讲究的都是多子多福,无非就是想着多个孩子多份孝顺,多个兄弟姐妹多一份帮助。”

张妈妈额头上生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有些忐忑的偷偷抬眼觑了谢文珠一眼,眼见谢文珠目光落在院里的天井间,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放松心神,仍打起精神听着谢文珠的话。

“二弟膝下统共才景哥儿一个儿子,往后不论景哥儿走哪条道,能依仗的都是几个姑娘,他与姑娘们感情好,姑娘们嫁人后便会多护持着这唯一的兄弟。”谢文珠看了张妈妈,轻声道:“妈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正是这个理呢!”张妈妈连连点头,对谢文珠道:“老奴也时常与几位姑娘说,娘家是她们的依仗,哥儿是她们往后的仗持,也跟哥儿说了,姑娘们需要他的照拂,但他也离不了姑娘们的相助。”

谢文珠满意的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微微的吁了一口气,但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口一凛,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若芳和若英自是不用说的。”谢文珠笑了道:“她们一景哥儿一母同胞,感情自是亲厚,只若兰……”

张妈妈神色霍然一变,差点便抬头朝谢文珠看去,好在她警觉过来,硬是半途给顿住了。当下犹疑的道:“大姑娘她……”摸不透谢文珠的意思,张妈妈也不敢乱开口。

“昨儿我听了婉蓉的话,似乎若芳与若兰极为不和。”谢文珠顿了顿,沉声道:“若兰虽不是二弟妹生的,但却是她养大的,这孩子我也瞧了,行事作派不似那刻薄尖酸的,怎的姐妹二人却似仇人一般?”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道:“家里姑娘里面她是最大的,便连若琳都议亲了,偏生她的亲事却还没着落,二弟妹她从前好的时候,就没打算过?”

张妈妈额头上的汗珠便似黄豆般大,差点便要往下滴了。

好在,谢文珠也没要她的回答,顾自说道:“她是二房的长女,她若是嫁得好,底下的若芳、若英自不必说,便是景哥儿说不定也有番机缘。”

“姑奶奶说的是。”张妈妈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蓦的想起从前与杜家的那桩婚事,连忙拿了出来说道:“从前太太好的时候,到也替姑娘张罗了一桩亲事,只是后来老爷忙着进京,便将这事给搁下来了。”

谢文珠笑了笑,司氏想要将若兰嫁与平榆县的哪个举人的事,她也是听说一二的,当下便道:“若是那平榆县的举人,倒也罢了。天远地远的不说,等着那举人出人头地给景哥照拂,还不定要猴年马月呢。”

“不是。”张妈妈连忙道:“不是那谭举人,是沧州知州杜大人府上的公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文珠愕了一愕,吃惊的道:“沧州知州杜大人?”

“是的。”张妈妈心知那杜公子庶出的身份是瞒不了谢文珠的,还不如这会子一一说个干净,省得往后这姑奶奶再被有心给挑唆了,于是,便又道:“只因着那杜公子是庶出,太太想着谢府门楣虽不高,可堂堂的嫡女配个庶出的公子,终归是让人看低了去,便犹豫着没有定下来。”

“若是别府庶出的公子倒也罢了,只这杜府……”谢文珠站在那,想了想,稍倾笑了道:“算了,左右回京都了,等这年一过,我多出去走动走动,总要与兰丫头说门好亲事。”

张妈妈的心思却是沉在谢文珠那句“若是别府庶出的公子倒也罢了,只这杜府……”里,心道莫不是这杜府还有个讲究不成?又听得谢文珠要亲自替若兰张罗亲事,当下心头便敲起了警钟,这姑奶奶果然是看重大姑娘的!往后……

张妈发恭敬的送走了谢文珠,回身便进了内室,将与谢文珠的一番话,一字不差的说与榻上的司氏听,末了,轻声道:“太太,大姑娘的婚事怕是由不得我们了。”

榻上的司氏眼睛瞪得老圆,恨恨的捶打着身下的床板,一副活像被人扒了心的样子。这样狰狞的样子,便是张妈妈也被骇了一跳,但稍后,她便安抚着司氏。

“太太也别急,左右等四姑娘,五姑娘都大了,景哥儿有出息了,还愁收拾不了她!”

司氏脸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些。

而这边厢,若兰听说谢文珠来了后,带了锦儿亲自去了月洞门外迎接。

“姑母。”远远的看到谢文珠在小丫鬟引领下朝这边走来,她几步走上前,挽了谢文珠的手,甜甜笑道:“侄女原打算去老太太给姑母行礼的,不想小丫鬟回话说,姑母去了太太屋里,支了人与太太说体己话,侄女这便不敢去打扰了。”

“你个小八哥!”谢文珠怜惜的敲了若兰一记,似嗔似怒的道:“就没人比你会说,既知我在你太太屋里,你来,我还能让人将你挡在外面?”

若兰抿嘴一笑,也不争辩,只挽了谢文珠往屋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文珠与若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使了眼色给身侧的丫鬟,丫鬟机智的退了下去,若兰见此,便也让锦儿带着小丫鬟退了出去,并守了门口。

“姑母,可是有事?”

谢文珠笑呵呵的上下打量了若兰几眼,稍倾,点头道:“确实是有事,还是喜事。”

“喜事?”若兰怔了怔后,回过神来,便看着谢文珠,“姑母,是什么喜事?”

谢文珠上上下下打量了若兰一番后,掩不住笑脸的说道:“你猜猜?”

“我猜?!”若兰隐隐约约其实有些想法,但必竟是个姑娘家,便是猜到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她笑盈盈的看了谢文珠,摇头道:“侄女猜不到。”

谢文珠也是打小娘子的年纪过来的,听了若兰的话,笑了道:“行,不为难你,我来说与你知道吧。”

若兰笑了笑。

谢文珠便轻声道:“安平伯府上五奶奶昨儿见了你很是欢喜,一定要我下次领了你一道去她家的园子里逛逛呢。”

安平伯府的五奶奶!若兰眨了眨眼看向谢文珠。

“这位五奶奶姓何,娘家是北直隶省的一个望族,只到她祖父这一代的便没落了许多,不然,她也不会嫡女庶嫁。”谢文珠轻声与若兰说道:“姑母留了个心,找人打听了一番,这何家之所以没落,到也不似子孙纨绔,实是从她曾祖那辈起,便没出个能干的人物。”

若兰笑盈盈的看了谢文珠,等着谢文珠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何五奶奶有个幼弟,资质怎样不说,但人却是本份憨厚的。”谢文珠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若兰的神色,眼见若兰虽脸泛红霞,但目光却是坦然大方,心下便有了几分赞赏,“老辈人常说,这男婚女嫁讲究的是高嫁低娶,但要是以姑母的私心来说,其实我到是认为小娘子还是低嫁的好。”

“高门大户的面子虽是风光,但过日子讲究的是里子,面子再好看,里子败掉了,这日子哪还能过得舒坦!”

若兰点了点头,她到是挺认可谢文珠这话的。

寻常人家总想着能将自家的小娘子嫁得门弟越高越好,可谁又想过,自家小娘子适不适合那高门大户的生活!小娘子在家里都是捧在掌心养大的,只,这媳妇和女儿总归是有分别的,谁还会将个媳妇当女儿来疼!

“姑母说得有道理,过日子不是外人几句羡慕便能饱的!”

谢文珠点了点头,难得若兰小小年纪便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只那何公子到底是怎样的,她却是打算自己相看过后再说,眼下也只是与若兰通个气,若是若兰不反对,她便在年后挑个时间领了她走一趟,相看相看再说。

“姑母果没看错你,你是个聪明的人。”谢文珠笑了点头,话峰一转,便说起了谢若琳的婚事,“若琳现在关着门替自己绣嫁妆,你与她年龄相仿,空了便多走动走动,左右大家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若兰点头应道:“原是想着去问问二妹妹可有要帮忙的,但又怕耽搁她的正事,便一直没去,明儿我寻个时间便过去问问她。”

谢文珠笑了点头。

姑侄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得天光不早,谢文珠便起身离去,若兰亲自送了她出去。

许是若兰那翻与谢景明的话起了效果,这之后,大家果真相安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眼便到了腊月,喝过腊八粥,日子便似流水般,往新年里蹦。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这个新年,因着谢文珠,若兰一个正月便没停歇过,今天叶夫人家唱堂会,明天余夫人家听戏,整个人如同陀螺般转个不停。

而这番忙碌的结果便是,四月里,谢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若兰被伍氏喊去竹涛阁去的路上时,锦儿已经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小声回禀着若兰。

“来的是越国公府三房的胡四奶奶,老太太碍着她与越国公府的关系见了她一盏茶的功夫,再然后她便与三太太去了竹涛阁。”

伍氏与胡四奶奶交情怎样,她不知道,但平日里虽说伍氏待她和善,却极少会让人请她过去坐坐,更遑论家中有客的情况下。这会子却使人请了她去,她唯一所能想到的便是怕是因着那位胡四奶奶的关系。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若兰一路想着一路走,待看到眼前葱葱郁郁的一片竹林时,脑海里蓦然一惊,一个念头便自心头生起,随着这个念头生起的,还有她渐渐绯红的脸。

“大姑娘来了!”

伍氏身边的大丫鬟四喜正从院里迎出来,显见是伍氏使了她出来迎人,四喜几步上前走到若兰身边的时候,略福了福身,便笑盈盈的看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心底的那个想法便越发的肯定了,她不去理会四喜打量的眼神,只作平常的道:“四弟可在屋里?”

“四公子这会子正同胡家的小公子在后园玩呢。”四喜笑了说道。

若兰便笑了道:“我前几日给他做了个上学的包包,还差最后几针便成了,你稍候随了我去取吧。”

“是,奴婢替四公子谢谢大姑娘。”四喜笑道:“四公子最是喜欢大姑娘做的东西了,眼下便是我们太太替他做的,他也看不上了,大姑娘您往后可有得累了。”

“小孩子的东西做做也快,哪里就累住了。”

说着话的功夫,便到了伍氏的院子里。

“锦儿,我那里有几张新花样子,你要不要去选选。”四喜挽了锦儿的手,说道:“都是京都里眼下最时兴的!”

锦儿拿眼去看若兰,见若兰点头,她便笑了随四喜去了她屋里。

这边厢,若兰眼见院子里只留了个粗使婆子守了院门,檐下连个服侍的小丫鬟都没留,心头不由便有了些许的疑惑。但,还是自己打起帘子走了进去。

“三婶。”

“哎,是若兰吗?进来吧!”

伍氏起身迎了若兰进屋,若兰抬头便看到东边的大炕上一张清秀婉丽的脸此刻正眉眼含笑的朝自己看来,妇人年约二十七、八,穿一袭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一对乌黑圆溜的眸子三分惊讶,七分了然的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婶婶这有客人?”若兰步子一顿,便作为难状。

伍氏笑了上前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东边的大炕前,指了炕上的妇人道:“这是胡四奶奶,我与你说过的。”

若兰便屈膝行礼,“若兰见过四奶奶。”

“大姑娘快免礼。”胡四奶奶笑着摆了手,回头朝坐回大炕上的伍氏道:“好你个阿庆,若不是我听了外间的传闻,寻上门来,你是不是要将这么个天仙似的小娘子永远藏着不成?”

阿庆是伍氏的小名,胡四奶奶张嘴便了出来,不似是故意在自己跟前显示亲近的意思。若兰不由便对伍氏与这位胡四奶奶的亲厚度重新审视了。

伍氏瞪了胡四奶奶一眼,语带嗔怪的道:“知道你是个会说话的,可当着小娘子便这般没个正经,你不怕被人笑了去,我还怕你带坏了我家若兰呢!”又回头对若兰道:“你别听她胡咧咧,她这张嘴啊,哄惯了她们府里的老太太,到哪都不忘了说好话。”

若兰笑了笑,并不接话。

胡四奶奶被伍氏这样说到也不恼,只呵呵笑了看向若兰道:“是叫若兰吧?”

若兰微笑点头应是。

胡四奶奶便抬手招她过去,若兰看了眼伍氏,见伍氏没开口,只笑了点头,她便起身走到了胡四奶奶跟前。

“啧、啧,这远看就像个天仙儿,近看越发的齐整,连天仙儿都被比下去了。”胡四奶奶呵呵笑了,抬手便将自己手腕里那枚通体翠绿不带一丝杂色的玉镯子给撸了下来,戴到若兰手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若兰连忙拒绝,“这太贵重了,可使不得,四奶奶。”说着便要将镯子还给胡四奶奶。

“戴上吧,小玩意儿,不值当什么!”胡四奶奶笑了拾了若兰的手打量,笑了笑道:“这镯子戴在你手上,才衬得起它的那份纯。”

若兰求助的看向伍氏。

伍氏笑了笑道:“傻丫头,还不快谢过你胡婶子。”

若兰想了想,便屈膝给胡四奶奶行了个礼,“若兰谢胡婶子。”

胡四奶奶笑了将才起身的若兰一把拉到身边,抬手抚过她头上的双丫髻笑了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不说你家里的姑母和婶娘,便是外头见着你的人都欢喜。”

若兰闻言,娇羞的低了头。

谢文珠从正月里开始便带着她四处做客,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那些不计较门庭的家中有适龄男儿的,便都开始打听起她来。其间有人问到了柳氏处也有人问到伍氏处,但更多的却是直接向谢文珠打听。

只这男婚女嫁最是重要的一件事,那些问到谢文珠跟前的人,谢文珠挑挑拣拣的竟是难得有一个看得上的,而问到柳氏和伍氏这的,因着只是自家的侄女,她们能做的便是回与老太太,老太太那是什么人,恨不得将若兰头发绞了送姑子庙去,自是横看竖看都不满意,便有那满意的也让她老人家给撩一边去了!

“好孩子。”胡四奶奶笑着揽了坐在她身侧的若兰,轻声道:“婶子这里有桩事要你自己拿主意,你也别嫌婶子太直白了,看在婶子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你若是觉得不妥,与婶子直说便是如何?”

若兰抬头看了胡四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四奶奶脸上已经收了笑,神色颇为端肃的看了她,她略一顿,稍倾缓缓的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四奶奶吁了口气,看了眼伍氏后,便轻声道:“我其实是想与你保桩媒的!”

若兰脸上顿时红得如同滴血,这千百年来,怕是没有哪个媒人会把婚事直接说到小娘子跟前吧?想来,也就她是个例外了!

眼见若兰脸如飞霞,唇角却是抿得极紧。胡四奶奶叹了口气,怜惜的拍了拍若兰的手,轻声道:“好孩子,你也别嫌婶子鲁蛮,实在是你在这府里的处境……”

若兰心里便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目光觑了觑一直没出声的伍氏。

伍氏见她看过来,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打开春以来,有多少人找到我和你大伯母那,老太太又是怎么处置的。”

若兰垂了头。

伍氏又接了道:“胡四奶奶与我是打小的手帕交,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寻了你来直接问。你也别怕难为情,婚姻大事何等重要,寻常的小娘子没机会自己做决定,你现有了这机会,总得好好把着才是。”

话虽是这般说,可若真是她同意了还能越过老太太去不成?

似是知道她想什么,伍氏顿了顿,轻声道:“你若是觉得可行,我便让你三叔直接回到你父亲跟前,再由你父亲去回了老太太,想来,不会似从前那般结果。”

若兰默了一默,稍倾,看了胡四奶奶,轻声道:“不知婶子说的是哪家人家?”

胡四奶奶原本端肃的脸上便有了一刹那的僵硬,她心虚的撩了伍氏一眼,压了声音道:“是吏部主事杜大人府上的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一声,若兰脑子里似是闪过一声惊雷!

绕来绕去,还是没绕过这杜家么?

一侧的伍氏却是狐疑的看了胡四奶奶,轻声道:“吏部主事杜大人,哪个杜大人?”

“就是原官居沧州知州,年后新上任的杜宜,杜大人!”

伍氏想了想,恍然点头道:“是他啊!”稍倾却又道:“他府上的公子年纪比若兰只大一岁,虽是门弟尚可,只这年纪……”

“那个,阿庆……”胡四奶奶一脸爆汗的看了伍氏,犹疑的道:“说的是杜府的大公子,他今年十六了,比若兰大了三岁呢!”

“大公子?”伍氏怔怔的看了胡四奶奶,狐疑的道:“那杜夫人膝下只一子二女,哪来的大公子?”

若兰垂眸掩尽眸中的复杂情绪。

难道说她与杜家真有前生的孽缘不成?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他!

“是,是……”胡四奶奶吱唔着看向伍氏,轻声道:“是庶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伍氏霍然站起,脸色先是一白,再又一红,最后便变成了青紫之色,她呼哧呼哧的看了胡四奶奶,稍倾猛的往前一步,拽了胡四奶奶的胳膊便往外推,“走,走,你以后再别上我的门。”

“阿庆……阿庆……”胡四奶奶挥着手,一边躲着伍氏的推搡,一边辩解道:“阿庆,你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伍氏气急道:“枉你我相交一场,你便是这样上门来打我的脸,我谢家堂堂嫡长女,你给说个庶长子!你……”

“阿庆。”胡四奶奶好不容易躲过一旁,双手扒了大红雕花博古架,可怜兮兮的看了伍氏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也听听大姑娘的意思,再赶我好不好?”

“听什么听!”伍氏这回是气得狠了,她自问对若兰虽不能像谢文珠那般,但却也从没害她之心,甚至还有些许怜惜,可自己的手帕交却上赶着来说这样一门亲事,她真是连再看若兰一眼的脸都没了。“你作贱我,还要作贱她不成!”

眼见得伍氏又追了上来,去瓣胡四奶奶的手,胡四奶奶情急之下,只得对若兰道:“大姑娘,杜公子说你必不会拒绝的,你到是说句话啊!”

她一嗓子喊出,屋里的两个人都怔住了。

半响,伍氏方怔怔的看了若兰,犹疑的道:“你见过那杜公子?”

若兰连连摇头,语无伦次的道:“没,没,没有的事。”

“方晴柔!”

伍氏气得连胡四奶奶的闺名都喊出来了,脸白红赤的瞪了同样一脸惊愕的胡四奶奶,抬手指了她,却是因着气急太过,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瞪着眼,吭哧吭哧的出粗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这……”

胡四奶奶急得就快哭出来了,心里把胡四爷给骂了个够呛,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还不走!”伍氏喝道:“要我喊人请你出去是不是?”

胡四奶奶眼眶都红了,做不成媒是小事,这朋友都没了是大事。她一脸惶急的看了伍氏,急声道:“阿庆你听我说,我家爷说,瀚阳亲口跟他说的,大姑娘与杜公子见过,而且两人还……”

“你……”

伍氏气得就差发狂时,若兰适时的开口了。

“胡婶子,是越国公府的胡瀚阳,胡公子么?”

胡四奶奶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他找到我们家爷,亲口说的。”

若兰有刹那的了然。

“前头夫人原是内阁首辅江元明的孙女,江氏……”

她想起了方婉蓉的话,也想起了那个名字,江惟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是他!一定是的。

许是在知晓父亲有意巴结杜大人结亲之时,他便去了平榆,目的便是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难怪,他会那样出手相助!却原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若兰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凄凄之色。

“若兰,你当真见过那个杜公子?”伍氏犹疑的看了若兰。

若兰想了想,稍倾点了点头,轻声道:“只那时候不知道他是杜公子。”

伍氏看了看长吁一口气的胡四奶奶,又看向若兰,沉声道:“是个怎样的公子?”

是个怎样的公子?

若兰到是被伍氏给问住了。

见若兰没有回答,伍氏想了想,转头对胡四奶奶道:“你说是你家胡四与你说的?”

胡四奶奶连忙点头。

伍氏想了想又道:“那是杜公子拖了胡四与你说的?”

胡四奶奶这回没点头了,她犹疑的道:“是越国公府的六弟与我家爷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又扯上了越国公府?”伍氏不满的看了胡四奶奶。

“我……我……”胡四奶奶一脸涨红,半响垂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六弟说,你家姑娘与其嫁给那些不知根底的,还不如嫁给杜家的大公子。”

“我呸……”伍氏难得粗俗了一回,没好气的道:“他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还有你……”

若兰却在这时打断了伍氏的话,她抬头看了胡四奶奶,轻声道:“劳烦婶子问清楚,这是胡公子的意思,还是杜公子本人的意思。”

送走胡四奶奶,伍氏将若兰留在了竹涛阁,让贴身大丫鬟四喜守了门口,她则与若兰坐在内室里小声的说说话。

若兰将当日在平榆如何与江惟清相识的经过告诉了伍氏,但也不是全盘托出,该保留的她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那晚临别前发生的事情。

伍氏听完默然许久无语。

若兰也不打扰她,任由伍氏独自沉思。

良久……

“从前的杜夫人我幼时也曾见过一面,是个端庄貌美的大家闺秀。”伍氏叹了口气与若兰道:“只自从十几年前杜宜贬妻为妾迎娶丰氏为妻后,江氏便淡出了京都社交圈,虽说后来杜大人沧州赴任,江氏被留在京都,因着身份不同,她也是闭门不出,一年到头连去寺庙烧个香都难得。”

若兰默了默,暗道:这事换任何人身上只怕都接受不了,说来这江小姐还算是个性坚强的,寻常人家的妇人遇到这种事还不三尺白绫了了事!她却咬牙忍辱而生,这其间所受的委屈和羞辱又岂是为人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江惟清霜雪般孤清的面容,若兰不由便生心淡淡怜惜,人常说母凭了贵,其实子何曾不是凭母荣?江氏的这番遭遇不所谓不让人叹世事难料人心不古,那么原本应为嫡长子的江惟清呢?他从原本荣宠一身的嫡长子转眼便成变尴尬万分的庶长子,面对强势的继母,他这十几年又是如何挣扎求生的!

伍氏看着若兰脸上的几番色变,她虽是不喜言词之人,但却不是木讷之人,一转眼便猜到若兰的那份感同身受,心底一瞬间复杂万分。

“若兰。”伍氏看了若兰,轻声说道:“以江氏的门弟出身及人品端性,我相信她膝下的杜公子必也是个品性高端的人,只……”伍氏话声一顿,满目怜惜的看了若兰,继续说道:“你虽是谢家的嫡长女,可是你父亲汲汲营营终无建树,你又没有外族可以庇护,谢家势微,如何与正当荣宠的丰氏可比肩?”

若兰闻言,垂了头,眸色间闪过一抹浓浓的感动。

也只有真心疼爱她的人,才会替她分析这些利弊,而不是想着与杜家攀上亲,会给谢家带来怎样的利益!

“三婶,谢谢你。”若兰哽了嗓子,轻轻往伍氏身上偎了过去,“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

伍氏成亲多年只得一子,又因生谢景辉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再难怀有身孕。她一直很想有个女儿的,女儿才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可以跟她说贴心话,可以跟她亲亲热热撒娇卖欢。若兰乍一靠上的时候,她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她放松了身子,将若兰揽在了怀里。

“傻孩子,我是你婶娘啊!”伍氏疼惜的摸了摸若兰的脸,柔声道:“这门亲事回掉吧,三婶与你姑母好生商议一回,一定能替你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的!”

若兰伏在伍氏怀里眼角便有了一抹涩笑,她一个丧母嫡长女,又无嫡亲兄弟在世,谢家门楣又不高,若是挑得了门弟就挑不了人,便算是她愿意荆衣布钗过活一世,可是别人肯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听婶娘的。”

伍氏叹了口气,拍了拍若兰的肩,想着选个时间回趟娘家,让她嫂子在族里留意一番,看看伍氏家族中可有家境一般,但才干却不错的适婚男子。

夜里若兰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几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睡在外侧的锦儿被她吵醒,强打起精神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锦儿,你还记得江公子吗?”

睡眼懂懵懂的锦儿原没把若兰的话当回事,但却在闭眼间猛的省起“公子”两字,锦儿顿时睡意全消,她一骨碌爬了起来,两眼发亮的盯了若兰,“姑娘,哪家的公子?”

“什么哪家的公子?”若兰笑着将她按回被子里,嗔道:“睡吧。”

锦儿如何还睡得着,她早就猜到了三太太将她支使开,肯定是与姑娘说她的亲事,翻了个身,便缠着若兰说与她知晓。

若兰原也是满腹心思想与人分说一番,锦儿问了没几句,她便将今日胡四奶奶的来意与锦儿说了,末了,轻声道:“那杜公子,便是当日与胡公子借住在林大府上的江公子。你也见过的!”

锦儿半响没吱声,若兰也不催她,本就是只是想说说解了心里的烦扰,没指着锦儿能拿出什么主意!

“姑娘,奴婢可以说实话不?”

若兰“噗哧”一声便笑了,嗔了锦儿一眼道:“你还有不说实话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嘿嘿笑了,轻声道:“依着奴婢的意思,奴婢倒觉得这杜公子不错。”

“哦!”若兰看了锦儿,挑了眉梢道:“这话怎么说?”

“姑娘,你想啊。”锦儿细细的将自己的分析说与若兰,“杜公子严格来说并不是庶出,这点上并不算辱没了姑娘。”

若兰点了点头,这点她也想过。

见若兰没有异议,锦儿又说道:“即然现如今杜公子担着庶出的名份,那分府另过是迟早的事,姑娘若是嫁了过去,还省却了在婆婆跟前立规矩这种麻烦事。”

若兰想了想,这点她好像也想过。

“再则,那杜公子姑娘也见过,长相什么到也不必说了,且说他凭着现下的身份却能与越国公府嫡出最为受宠的小公子交好,你觉得这杜公子可是那久居人下之人?”

若兰笑了笑,满意的看了锦儿一眼,打趣道:“你再侍候我几年,等放了出去,可以凿龟数策谋生了!”

“我才不出去呢!”锦儿往若兰身边挨了挨,笑了道:“我要给姑娘当管事娘子。”

“啧、啧。”若兰啐了几声,笑道:“管事娘子可是要配了小厮嫁了人的媳妇子才能当的,你这么说不是想嫁人了吧!”

“讨厌!”

屋子里响起主仆二人笑成一团的打闹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若兰因着夜里睡得迟,便起得晚了些,错过了用早膳的时间,好在锦儿是个贴心的丫鬟,她拿了角碎银子让厨房替若兰煮了碗云吞。

若兰一边用着新鲜的云吞,一边听着锦儿在边上碎碎念,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拿定主意,趁早寻了三太太去说了杜家的婚事,别到时候一犹疑,错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在碗云吞还没用完,便听到院子里婆子喜气洋洋的声音。

“大姑娘,姑奶奶带着表小姐回来了,表小姐正由着老太太屋里的玉翘姑娘领着往你这来呢!”

若兰连忙将手里的碗给推到一边,就着锦儿递来的帕子拭了嘴,又漱了口,让锦儿收拾一番使了小丫鬟送碗送回厨房,她则带了锦儿出去迎方婉蓉,只她才出了门口,方婉蓉便由玉翘领进了月洞门。

“大表姐!”方婉蓉示意金兰打发了玉翘一角碎银子,几步迎着朝她走来的若兰,笑盈盈的道:“大表姐,我才看到小丫鬟提了食笼去厨房,你这是开小灶呢?也不怕吃成个大胖子!”

若兰笑着迎了方婉蓉进屋,又让锦儿去厨房交待厨娘做几样点心送上来,她这才与方婉蓉坐到了东窗下,轻声的说起话来。

“我新得了几个点心方子,知道你爱吃甜的,已经令厨房去做了,等会走的时候你带回去。让表弟们也偿偿。”

方婉蓉才听说甜的便要摆手,听说是让她带回去,这才吁了口气,只要不是让她吃就好!

若兰看着她一脸的紧张,便呵呵的笑了出来,压了声音道:“姑母还再给你喝药呢?”

方婉蓉一脸苦色的点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春过后,也不知道是正月里吃得太好还是别的缘故,方婉蓉整个人圆了一圈,只吓得谢文珠找了宫里的老太医替她开了副调理身子的方子,生怕她再长成了个圆圆粗粗的白萝卜!吃食上很是控制严。

方婉蓉起先不以为然,可待谢文珠将那些漂亮衣裳往她眼前一放,她这才上了心,想着若是个水桶,就是披了层金纱,那也只是个金水桶,端成不了气势盛盛的美人儿!这才开始忌起口来,特别是从前爱吃的甜食,那是碰也不敢碰了。

“你瞧着我有没有瘦些下来?”方婉蓉站起转了一圈给若兰看。

若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瘦到不觉得,只觉得方婉蓉好似长高了不少,当下便笑了道:“瘦没瘦看不大出来,只你却是高了不少!”

方婉蓉眉眼间便有了一抹郁色,但听到若兰说她高了不少,转眼便又开心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嗯,前些日子见着郡主,郡主也说我高了不少!”

若兰闻言笑了笑道:“你又见过郡主了?这么说来,你们府上的世子这是……”

“不是郡主!”方婉蓉打断若兰的话,往外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便压了声音在若兰耳边道:“是瑞郡王妃娘家的侄女儿。”

若兰闻言顿时便怔了怔!

虽说瑞郡王妃娘家永昌候府也算是高门,可比起瑞郡王府总还是低了一头,怎么就放着郡主不娶,而去求了个候府嫡长女!

“这是怎么回事?”若兰同样压了声音问方婉蓉道:“不是说有意与王府联姻吗?”

方婉蓉笑了笑,轻声道:“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的很,我也只是偷听了一耳朵,听说是那郡主的生母,宣侧妃去了趟王爷的书房,然后这事便没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得越发的拧了眉头。

好半响,才犹疑的道:“你是说,这侧妃竟是压过了王妃么?”

方婉蓉撩了眼若兰,稍倾抬头对自己的丫鬟金兰吩咐道:“你去外边看着点儿,我与表姐说些体己话。”

“是,姑娘。”

金兰便邀了锦儿退了出去,两人坐到廊檐下翻起了花绳。

屋子里,方婉蓉这才轻声与若兰说道:“说起来,这又是一桩官司!”

若兰看着眼前人儿小小,但对这京都人家的八卦却如数家珍的方婉蓉,眼珠一转,便笑盈盈的很是奉迎了一把。

小娘子原就是个爱八卦的性子,被若兰这么一奉承,越发说得起劲了,“其实现在的瑞郡王妃是并不是王爷的原配!”

这到是第一回听说!若兰眼巴巴的看了方婉蓉,示意她往下说。

方婉蓉笑了笑道:“王爷的原配王妃进府一年后便暴病而亡,王爷与先王妃佳丽情深很是消沉了一阵子,皇上心疼这个从小当儿子疼的弟弟,便指了永昌候府和安远候府的两家的小娘子进了王府,并且言明,两家的小娘子谁先生下嫡长子,谁便是正妃娘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文珠听完伍氏的话后,默了一默,稍倾犹疑的看了若兰一眼,沉声道:“若兰,虽说杜公子这庶出的身份与别人不同,但是你想过没,正因为他这身份不同,嫁进他家的媳妇便越要比旁的人家累上几分。”

“我知道。”若兰点了点头,轻声对谢文珠说道:“所以若兰请了胡四奶奶去问清楚,求娶若兰到底是杜家的意思,还是杜公子本人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同?”谢文珠失笑的看了若兰道:“不管是杜家,还是杜公子本人,他们家的媳妇都难做!”

“不一样的,姑母。”若兰认真的看了谢文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杜家的意思,那侄女便不去摊这滩浑水,可若是杜公子本人的意思……”若兰顿了一顿,稍倾脸飞红霞,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涩然道:“若兰便嫁了!”

“这是为何?”谢文珠与伍氏齐齐对视一眼,看了若兰失声问道:“你便是与那杜公子见过,便知晓他的为人?便能肯定他日后必会护持着你?”

若兰想说,他会的!可又深知自己的这句话说出来,怕是谁也不信!必竟真正内里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了想,她轻声说道:“女孩子嫁人原就是桩难事,像我这样的越发难。即然有人是看中了我这个人,而不是别的,那我何不胆子大点,博一把。左右嫁给别人也是赌,不如赌自己相对了解一些的。”

“那为什么不是行哥儿?”谢文珠看了若兰道:“你也是行哥儿自己看中的啊!”

若兰撇了撇嘴,讥诮的道:“他看中的是我这张脸,这张脸换在任何一个小娘子身上,他都会喜欢的!”

谢文珠到不防若兰会说得这样直白,但却也是事实,虽说心里总觉得杜家非良缘,可想着自家那个与她不对盘的候夫人,若兰这婚事是越快订下越好!

“即是这般,那便要早谋划才是,不然世子的婚事一定,冲着候府的门楣,你爹和老太太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是啊。”伍氏虽然不知道若兰为何看不上方其行,但她与胡四奶奶是手帕交,对胡四奶奶的为人还是了解几分的,说她为着趋炎附势来谋算她的侄女,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胡四奶奶她自己也觉得这杜公子堪为良配,想到这,便对若兰说道:“你要是拿定主意了,我便让人去传话,让晴柔进府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再等等吧,等胡四奶奶自己上门。”

“小祖宗喂!”谢文珠听得一急,拍了若兰的手道:“再等,再等就要等到候府来提亲了!”

“不会的。”若兰想着当日江惟清对若芳的手段,唇角微翘,轻声道:“若真是那样,我也认了!”

谢文珠与伍氏还想再劝,但若兰拿定了主意,没有得到一句准话,她宁可拿自己的终身做赌注。

眼见劝不下来她,谢文珠和伍氏只得作罢,必竟她们也不能去寻了杜家的公子,问他,是不是诚心想娶若兰!若是这般,往后若兰真的嫁进去了,这一辈子便也抬不起头了。

好在,这事没让二人着急多久。

便在谢文珠打算起身回候府时,竹涛院的丫鬟寻了过来。

“三太太,胡四奶奶来了。”

伍氏立刻眉眼微扬,神色间有了一抹挡也挡不住的笑意,她转身看了谢文珠道:“大姐,您到我那去坐坐吧,胡四奶奶也不是外人,您也识得的。”

谢文珠撩了眼一侧明显带着几分兴奋之色的若兰,点头笑道:“也好,我好久没见上她了。”

方婉蓉照例被留下来陪若兰,她二人则去了伍氏的竹涛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谢文珠和伍氏一走,方婉蓉便一把扯了若兰往屋里走,催促道:“说,快说,你跟那杜公子是怎么回事!”

若兰打着哈哈想要混过去,被方婉蓉好一番收拾,只得将当日在平榆发生的事与她说了出来。

好半响,方婉蓉都没了反应,良久,才讷讷的道:“大表姐,你说那杜公子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你,才特意去的一趟平榆?”

若兰闻言怔了怔,这,她到没想过。

“应该不是吧?”

“怎么就不是了!”方婉蓉驳了她的话说道:“那有那么巧,二舅母才有了要与杜家结亲的意思,他就来平榆,来平榆倒也罢了,还住在你家隔壁。”

方婉蓉这般一说,若兰仔细想了想,到觉得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见若兰不语,方婉蓉笑了道:“快,你与我说说,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若兰呵呵一笑,往边上闪了闪,轻声道:“当然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了,莫不是,你还以为他三头六臂不成?”

“讨厌!”方婉蓉拍打了若兰几下,稍倾,压了声音道:“大表姐,要不我们偷偷的去看看吧。”

若兰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被大人知道了,要跪祠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什么,跪就跪!”方婉蓉捉了她不放,威逼利诱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私底下是个怎样的人?万一,他也跟我二哥一样……”

“不会吧?”

“怎么就不会了。”方婉蓉嘿嘿笑了,看向若兰道:“男人可都是虚伪的,当着人面是一套,背人面又是一套。”

若兰被方婉蓉这样一说,心还当真是动了动,必竟在她眼前的他,表现出来都是强悍冷漠的独断专行。她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另一面。

“去吧,去吧!”方婉蓉眼见得若兰被说动,越发的加劲游说,“我让人去打听他最近的动向,打听清楚了,我就让人来送信给你,怎么样?”

若兰想了想,便要点头,门外却响起四喜的声音。

“大姑娘,我们太太使我来请你和表小姐去她那里坐坐,厨房做了表小姐喜欢吃的芙蓉西酥。”

方婉蓉愕了愕,她娘什么时候允许她吃芙蓉酥了?

“知道了,这就来。”

若兰扯了把怔住的方婉蓉,轻声道:“我们走吧。”

“我娘她不是不让我吃甜食嘛?”聪明的方婉蓉难得糊涂的看了若兰,“怎么又眼巴巴的使了人喊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了不就知道了。”

若兰到是隐约猜到点什么,一时间心里三分忐忑,七分紧张,便连脚下的步子也软了几分。

不多时,二人到了伍氏的屋里。

屋里屏了下人侍候,只有伍氏,谢文珠和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的胡四奶奶。若兰与方婉蓉上前见礼,被免过礼后,两人乖巧的立在谢文珠和伍氏身侧。

觑眼见三个大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若兰心底不由便松了口气,心下越发笃定了几分。只却不好意思张嘴相问。

“胡四奶奶说相国寺的桃花开得好,想邀了我们去寺里拜拜佛,顺便去看看那一山的桃花,若兰,你可愿意去?”伍氏笑盈盈的看了若兰。

若兰不由得便双颊飞红,她胡的便想到,也许不仅是参佛赏花,更重要的还是见某个人吧?

“若兰听三婶的。”

伍氏与谢文珠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当即道:“行,那后日,我们便去相国寺。”

京都相国寺座落在城外三十里处,四面环山,山上遍种桃花,一涧山水自后山源源而出,顺渠流淌,泉水叮咚夹在晨钟暮鼓中,仿若世外桃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说三家都是低调行事,并不曾知会寺中住持,但当若兰等人的马车停在山下的寺门外时,还是有身着大红袈裟长眉白须的高僧等待恭迎。

“老纳圆悟有礼了!”长眉白须仙风道骨的圆悟长老双手合什,带着两个稚龄小沙弥上前见礼。

谢文珠,伍氏,胡四奶奶连忙带着一众小辈还礼。

双方见过礼后,一众人顺着青石小径跟随在圆悟长老身后朝山上的寺里走去。一路过去,小径两侧不时的有被风吹落的花瓣落在众人脚下或身上,溪水在山道侧的沟中打着水花向下流去,此情此景,无端便让人心静人安!

若兰走在伍氏身侧,时不时的指着山间哪树开得异常红艳的花给伍氏看,又不时的与陪着谢文珠的方婉蓉逗几句嘴,只将个胡四奶奶羡慕的只嚷嚷,上山头件事就求菩萨让她来年生个娇闺女,省得她眼馋别人家的小娘子!

一袭话逗得一前一后的小沙弥都跟着笑,正是换门牙的年纪,嘴巴豁着两个大洞,两眼眯成了一根线,一时间,众人看了,又少不得一阵欢声笑语。

山路虽长,但这般走着,却是没人说累,约半柱香的时间,众人便都到了山顶的大殿里。圆悟陪着三位夫人上香磕礼,两个小娘子跟在身后有模有样的学着,三跪九磕的。

待一切完毕,伍氏与胡四奶奶相视一眼后,伍氏转身对若兰道:“我与你姑母还有四奶奶要去听长老讲经,你带着你婉蓉妹妹去玩吧。”

若兰脸色一红,略一犹豫,已经被身侧的方婉蓉扯了往外走去。

“娘,我跟表姐去后寺看桃花。”

“去吧。”谢文珠笑盈盈的看了身量一般高的二人,回头对身边的管事婆子道:“苏妈妈,你跟着去看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夫人。”

苏妈妈屈膝一福,便转身跟上了若兰二人。

相国寺占地深广,从前殿到后殿,再从后殿去后山,愣是将二人走得身上略有薄汗,才看到山门后一角隐约露着粉红。

苏妈妈跟在二人身后,并不多话,小娘子们走,她便也走,小娘子们停,她也跟着停,只是一对锐利的眸子却是左右四顾,略见有香客往这边张望,便会不动声色的上前挡在两个小娘子身前,遮了人张看的目光。

约盏茶的功夫,几人便顺着山后的石阶下到了一个约百丈的桃林处,虽说一路乱花迷眼,但当真的身处这繁花世界中时,不论是若兰又还是方婉蓉,都着实兴奋了一把。

“哎,可惜了,没带个好些的花瓶来,不然折几枝带回去也好。”金兰与锦儿在一处桃树边,轻声说道。

锦儿“噗哧”一声笑了,打趣金兰,“金兰你也真有趣,偌大的候府连几株桃花都没?要老远跑相国寺来!”

“你不知道!”金兰撇了撇嘴,不悦的道:“我们候夫人说是对花粉过敏,满候府除了太夫人的那个梅园,别处找不出一枝花来。”

锦儿不由便愣了愣,这到是没听说过呢!

金兰四处看了看,见方婉蓉和若兰正围着一株大桃树打量,苏妈妈远远的站在一侧看着,没人注意她这,她方压了声音轻声与锦儿说道:“也没个人对所有花粉都过敏吧?再说了,她往人家家里做客时,难不成别人也要将偌大个园子铲得光光的,不留一枝?”

锦儿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啊,即是对花粉过敏,没道理只对自己家的花粉过敏是不是?便脱口而出道:“那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跟花过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兰捂嘴一笑,俯在锦儿耳侧轻声言语了几句。

半响,锦儿一声惊呼,失声道:“怎么会……”

金兰连连抬手捂了锦儿的嘴,跺脚道:“祖宗,我因着姑娘与表姑娘亲厚,才与你说这些,你这般嚷嚷,是想要我的命么?”

“不是,不是!”锦儿连连摆手,一边东张西望着祈求自己的那番失态没引人注意,一边对金兰道:“我哪想得到会是这样啊!吓死了我,便是寻常人家也顾着点脸面,更别说堂堂的候……”

锦儿话没说完便被金兰捂了嘴,金兰狠声道:“你胡咧咧,我便拔了你舌头。”

“唔……”锦儿连忙摇头,待得金兰松了手,她连连道:“我不说了,一个字都不说了。”

金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开了捂着锦儿的手,眼见苏妈妈朝这边看了几眼,金兰做贼心虚,一个缩头,带着锦儿便转过了身。

一转身,人便似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

“江……”锦儿到嘴边的话,被一道锐利凌凛的目光给制止住。

一侧的金兰恍然回神,一把拽了锦儿,轻声道:“你认识那个公子?是哪家的公子?这般瞧着,当真是让人的魂都要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袭天青色素色锦衣,只在袍角袖边镶了一层白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就是这份简单却将他霜雪般清冷孤傲的容色越发衬得恍若仙人。

白皙如玉的肌肤,深眉入鬓,眸若寒星,鼻似琼管,略略翘起似笑非的唇。这漫山艳艳繁花,唯他一色如雪,清如流泉。却耀目的令人窒息,然又不予人咄咄逼人之感。

方婉蓉的呼吸在那一瞬间窒住,她觉得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这片花海,不会忘记花海里那个似仙人般姿态的男子!

江惟清的目光掠过层层花障,直直落定在若兰身上,那一刻,微翘的唇,似乎翘得越发高了,便连霜冷的眸色中也有了几许柔意。

虽说早就知道今天的目的是彼此见面,将有些话说明白,可乍然一见,若兰也被江惟清彼时的风采所惑,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怔怔的垂眸站在了那,任由他缓缓朝她靠近。直至鼻腔间除却淡淡花香外又窜出一股冷香,她才恍然回神。

“若兰见过公子。”若兰屈膝一福。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伸出,做出一个虚扶之势,江惟清目光看向若兰微微泛着桃红如这桃花般的耳垂,眸间柔意愈浓,“姑娘不必多礼。”

若兰垂眸不语,一礼毕,扯了下身侧虽回神却手脚无措的方婉蓉一把,对江惟清道:“这是我姑母的女儿,婉蓉。”

江惟清便抱拳对着方婉蓉略略一揖,“惟清见过方姑娘。”

方婉蓉微愕,她怔怔的看了江惟清,脱口道:“我听母亲说了,你名德元,怎么又叫惟清了,还有你明明姓杜,为什么要跟我大表姐说是姓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婉蓉!”

若兰想要喝止,但却来不及。

她只能谦意的看向江惟清,抿了抿嘴,轻声道:“表妹她性子单纯直白,还请公子见谅。”

说完便是屈膝一福。

江惟清看向若兰的眸子温和中便又有了几分赏识之意。

方婉蓉并不笨,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略显无礼的话,实则是突然对上江惟清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思绪有一瞬间的茫然,便顺心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回过头来,便惊觉到自己的失态。

好在,她本就是大气的人,当下便跟着若兰一福,虽则不出声,但却是有着赔礼的意思在里面!

江惟清笑了笑,淡淡道:“方姑娘不必如此,原便是在下的失礼。”

方婉蓉羞涩一笑,站到了若兰身后,左右一番张望后,对若兰轻声道:“表姐,我去别处走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心知,她是有意让她单独和江惟清说几句话,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不要走远了。”

“嗯,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方婉蓉走开后,若兰攥了攥掌心,压下心头“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声,拾脚朝东边走了几步,江惟清默了一默后,便跟了上前,对身后跟着的小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上前。

待得离众人都有了些距离,却又不至离了她们的视线后,若兰站定了脚,她回头看向始终浅浅笑意的江惟清,咬了咬牙,轻声道:“你可是有话与我说?”

江惟清不防她会这样开门见山,但想着此处虽说僻静,却也不可久留,自是长话短说好,便点头道:“不错,我确是有话与你说。”

“你说。”若兰脸色一红,轻声道:“我听着。”

江惟清眼见得她瓷白如上了层釉的肌肤间,淡红如霞,女儿家的娇羞怯然淋漓尽致的展现眼前,不由便愕了一愕,记忆中,她一直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明明只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娘子,行事说话却老道的好似一个历经沧桑的妇人!

这样的若兰无端的便让江惟清心中掠过一抹惊喜,想着,这样的她,是唯有面对他时才有的吧!

“是我请了瀚阳,让他出面跟胡四奶奶与你三婶说媒的。”江惟清垂了眉眼,目光落在一朵将放未放的桃花上,花骨朵饱满欲滴,色泽清透,来日定是万花众中最美的那一朵,就如此前之人。他偷偷的抬了眼,觑了同样垂眸的若兰一眼,继续说道:“我的身世,想必你都知道,你若愿意,我必不委屈了你!”

不委屈了自己?

若兰怔了怔,什么样的生活才算不委屈?是扬眉吐气与人前,还是锦衣玉食呼仆呼佣,又或者……若兰想了很久,一直也不能确定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叫一个小娘子不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见若兰久久不语,心下不由便有了犹疑之意。

难道说是自己强求了?

这般一想的时候,他原本带着笑意的神色,笑意便淡了几分,春风似乎因他敛下的笑意而停了下来。

良久!

“你不愿意?”

江惟清不愿自己去胡乱猜测,即然人都在跟前,他何必折磨自己的心?

若兰被他一声给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愿意了?”江惟清的语气间有着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小心翼翼。

若兰抬眸,目光直直的撞进那对似浸在白水银里的黑水银的一双眼,这样的眼睛,似乎世间万物都能看透看穿!

“我想知道,你所认为的委屈是什么样的委屈,不委屈的生活又是怎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在若兰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而失望的认为一切只不过是寻常的套路时,耳边却响起了江惟清隐含笑意的声音。

“小娘子生来金贵,在娘家金奴银婢的呵着护着长大,一朝为人妇,却要晨起晚落侍奉公婆,爱护叔姑,更要贤能大度为夫君纳妾选美,教养子女。”江惟清折了枝桃花在手中把玩,眼角觑了若有所思的若兰,轻声道:“这便是我眼中的委屈。”

“那么不委屈的生活呢?”若兰意有所动,目光熠熠的看了他。

江惟清将手里的桃花递了过去,若兰略一犹豫,伸手接过,放在鼻端轻嗅花的芳香,耳朵却是捕捉着他的话语。

“侍奉公婆,爱护叔姑,短期之内我不能保证不让你受这份委屈,但纳妾选美,教养非己膝下子女,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生,你都不会有这样的委屈。”

若兰手里的桃花“啪”一声,落在地上,她怔怔的抬头看向身侧的人,他线条优美仿似天工所成的下颌带着几许倨傲落在眼底。寒眸绽起一抹星子似的光芒,灼灼的与她对视。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惟清点头,字句清明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终我此生,只元妻一人,府中绝无侍妾之事。”

一刹那,若兰激动的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自问所求不多,原只想着能得一人,相敬如宾似这世间大多数的夫妻一般,老到死去。但眼前之人,却告诉她,她可以区别于这世间的很多人。

眼眶有刹那的酸涩,若兰猛的转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咽尽喉中涩痛,轻声道:“我,如何信你?”

江惟清轻声一笑,朗声道:“我江惟清在此立誓,若得谢家女若兰为妻,终此一身绝不纳妾移情,若违此誓,叫我天肠穿肚烂而死!”

农历三月十一,恰逢谷雨日。

京都城江夏候府喜气洋洋,披风挂绿,热闹喧天。

却原来,这一日正是江夏候府世子方其睿与永昌候府大姑娘郑秀丽的纳征之期。

京都城看热闹的老百姓从永昌候府挤到了江夏候府,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使得宽约三丈的京都街水泄不通,便是这般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围拢上来。

江夏候府下人着清一色的鸦青色新衣,依次排例,挑聘饼的,担海味的,捧三牲的,挑四京果、四色糖,护帖盒以及香炮镯金的前头的到了永昌候府,后头的才出江夏候府的门,只将那些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馋得求神拜佛下辈子要脱生到这样的人家。

相较于江夏候府和永昌候府的热闹,京都另一处同样是男婚女嫁之事,却是要低调冷清的许多。

若兰不知道江惟清使了什么手段,以至于来家中提亲说媒的竟是丰氏的娘家嫂嫂余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那余夫人可真是一张巧嘴。”

一早上,锦儿来回跑了多趟,每一趟都会带来些新的消息与若兰。比如说,余奶奶说了,她家姑奶奶那日在江夏候府见着若兰也是很喜欢的。再比如说,她这个外甥,杜德元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文滔文略了,总之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这桩婚事实乃天造之合。

若兰笑了笑,没有回答锦儿的话,心里暗道:阁老家的长媳,将来是要承应门庭的,自是八面玲珑舌灿莲花!

“可是,姑娘,为什么江公子一直跟你说他姓江,以前许是怕你知晓了他的身份,为何那日还是要自称惟清呢?”锦儿一脸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叹了口气,她其实也只是猜猜,但想来,猜的只怕也八九不离十。

“他其实是应该极恨杜这个姓氏的。”若兰收了手里最后一切,拿了一侧剪子剪了线,对锦儿道:“你说邻边绣些什么好呢?人年纪大了,既不喜欢太过艳丽的,又不喜欢太素淡的。”

锦儿上前接过若兰手里的那件素色软烟罗的内衣,看了看,轻声道:“老太太很是喜欢菊花,不若就绣一丝菊花吧。”

“那绣什么颜色的呢?”若兰将手里的针线筐拿起,细的挑着里面的丝线比着手里的衣裳,一边对锦儿道:“我记得那余夫人好似是金陵人氏,那余家不仅是百年望族,就前朝还出了一个大儒。”

若兰没有往下说的是,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说是舌烂莲花怕都是委屈了她!真正的才干只怕还冰山没现一角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儿到是没想到那么多,她一边帮着若兰分线,一边轻声道:“那又怎样,反正她又不是杜公子正经的舅母,到时分府另过了,姑娘您愿意就应酬几句,不愿意,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若兰看着一脸单纯将事情想得简单又直接的锦儿,笑着摇了摇头。

她肯定是不会告诉锦儿,惟清、惟清!那个人想来很想跟杜这个姓,以及姓杜的这些人划清界线吧?可是,从古自今,父族是何等的重要,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人,且出身尚且那般尴尬,要想做到他想要的那一步,何其艰难!

帮着若兰分了线,锦儿又不住的抬头朝外张望,一边对若兰道:“姑娘,丁妈妈让人捎了话来,说是让姑娘寻个时间出去一趟,她想见见姑娘。”

若兰点了点头,她正好也想见一见顾师傅,既然婚事已经没什么疑议,那京都的铺子也该开起来了。

锦儿终是没坐住,寻了个借口又跑了出去,去前厅打探消息。

若兰也没拦她,安安静静的分了手里的线,开始给做好的衣襟上绣花色。白色的底衣配着藕色的红,她打算绣一丛藕色的菊花,即不张扬又显得大方清雅。想来,应该能得老太太的一个欢喜吧!

己时一刻,余氏起身告辞。

伍氏与柳氏结伴而来。

柳氏对若兰的这桩婚事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意的,必竟正六品的吏部主事那可是实权的官,不是五品太医院院判可比肩的!但想着对方只是个庶长子,便又赦然。

“若兰,真是恭喜你了。”柳氏进门便拉了若兰的手,在她身边坐定,很是为她高兴的样子,大声道:“伯母可是听人说了,那杜公子不任是人品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这婚事还是你母亲在平榆时便替你有谋下的,你可得好好谢谢你母亲,她啊,也不容易。”

若兰笑了笑,没有去接柳氏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伍氏便笑了上前,将若兰从柳氏的手里救了出来,轻声对柳氏道:“大嫂,你快看若兰都被你羞成什么样了!”

柳氏看着若兰红得如上了胭脂的脸,呵呵笑了,抚手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小娘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那也没有谁家的长辈会这般直白的跑到小娘子跟前来说这样一番话吧?若兰扯了扯唇角,起身对柳氏和伍氏道:“锦儿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了,害得伯母和三婶连杯茶水也没得喝。”

一边回了头喊屋外的小丫鬟,让她们上茶。

柳氏眉眼一转,便很是难为情的笑了道:“前段时间为着过年伯母都忙忘了,到把给你屋里添丫鬟的事给忘了。”

这个时候提添丫鬟的事?

若兰唇角嚼了抹冷笑,接了柳氏的话道:“大伯母要操持着这么大一家子人的衣食住行,难免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的。再则,我这本也没什么事,丫鬟原就有两个,只是前些日子我使了一个出去替我去照看丁妈妈,原也是不缺人的。”

柳氏笑着看了眼一气说了这许多话的若兰。在对上若兰笑盈盈看过来的眸子时,她不确定若兰是知晓了她心底的用意还是真只是体谅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不易。

“你能体谅你大伯母自是最好不过的,这上上下下一家子人,每日里那么多的事要过问,要打理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你们都能体谅我。”

若兰笑了笑。

伍氏便笑着接了话题,“大嫂,你还是将我们的来意告诉若兰吧。回头,婆子又要寻你问事了!”

“瞧我这记性!”柳氏作势敲了自己一记,看了若兰说道:“你也不小了,我想着下个月起,你便与你二妹妹一同跟着我学着打理家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了柳氏的话不由便怔了怔。

她到是没想到柳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是从前在平榆,司氏也不曾让她插手家中之事,一心只想着把她养成个只知风花雪月,却不知柴米油盐的娇小姐。若不是丁妈妈……若兰收回思绪,起身对着柳氏福了一福。

“若兰谢过伯母。”

“哎,你这是干什么!”柳氏连忙上前扶了她。

若兰顺着柳氏的手起了身,乖巧的坐回她身侧。

果然,没多时,问事的婆子找到了这,柳氏打发了两拨婆子,再来第三拨时,摇头道:“得,得,我也别想偷这个懒了,省得连你们都累得失了清静。”

说着,便起身欲回自己的院子。

若兰连忙站了起来相送。

送走柳氏,伍氏打发了下人,与若兰坐到内室说起了体己话。

“那余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锦儿都与你说了吧?”

若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伍氏便叹气抚了把若兰低下的头,轻声道:“三婶其实更愿意,你嫁个小门小户,过自己安顺日子的,可是……”

“三婶,你不用担心。”若兰抬头看了伍氏,“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一定会好好走下去的。”

伍氏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般过得四五日,余夫人又上了一次门,说是请了几个合八字的,都说若兰和杜家的大哥儿八字极相称。

如此一来,亲事便定了下来。

又过得五日,杜家便请了本家的四位族嫂随同余夫人带着聘金、礼金到谢家象征性的完成了纳征。顺带着还把成亲的日子给定了下来。

成亲的日子比谢若琳还要早几个月,若兰算了算,她的及笄礼要在夫家了!

如此一来,若兰的婚事便算定下来了。

到得这时,若兰却还是有种如置身云雾之中的感觉。

若不是锦儿催着她开始准备自己的嫁衣,她甚至会觉得,这还真是个梦!

柳氏随同伍氏将若兰的婚事回到老太太跟前时,老太太出人意料的没再为难,只不冷不热的点了个头,就算是放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氏还在奇怪,到是谢若琳说了一句。

“娘,你没听宝纹说,前些时日,大姐姐送了一身亲手做的里衣给祖母,祖母喜欢的不得了!”

柳氏看了谢若琳,狐疑的道:“不是吧,你祖母可不是好相与的,想得她一声好,别说兰丫头,便是你哥哥也是极难得的。”

谢若琳闻言,便笑了打趣她娘亲道:“哥哥又不会绣衣做衫的,当然得不了祖母一声好了!”

“呸!”柳氏拍打了她一记,嗔道:“仔细让你哥哥听到,又挨训。”

谢若琳当即便梗了脖子,怒道:“娘,那还是我哥哥吗?自打他成亲后,是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我也不知道,我哪就碍着他的眼了!”

柳氏闻言,脸上的笑意便敛了敛。

其间的原因她自是知晓,想着自己那个成天只进不出,铁公鸡也能刮下三斤铁来的儿媳妇,姚慧安。柳氏便觉得脑门子一阵一阵的痛。

这事也怪她,当时只想着这姚氏之父任户部主事,虽说只是个六品,可却是个实职。姚母她也打听过,是个慈顺的人,想必养出的闺女也差不到哪。可谁想到,这姚慧安哪里都好,可就是个只认孔方兄的!

嫁进来后,别的还好说。只钱财上却是攥得紧紧的,她给了若琳什么,就必得也添几样给她,不然就没个好脸色,这般还不够,还要挑唆着儿子与女儿来为难。想想,真是头都要炸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了,好了。”柳氏拍了谢若琳,轻声道:“他是你哥哥,往后是你在夫家的靠山,他总是护着你,为着你好的。”

谢若琳哼了哼,她才不这样认为,但却也不想多说。

“娘,我去趟大姐姐那。”谢若琳与柳氏说道:“这些日子总在屋里绣花,眼睛都要长出花来了!”

柳氏笑着拍打了她一记,柔声道:“去吧,与你大姐姐多说说话,往后,怕也是你的一个依仗呢!”

谢若琳点了点头。

若兰听说谢若琳来了,连忙让锦儿迎了出去。

“你怎的还有空来我这了?”若兰牵了谢若琳的手在炕沿上坐定,喊了锦儿奉茶。

谢若琳笑呵呵的道:“我要是不趁着这时间来坐坐,往后想来坐坐怕你不是没空应酬我,就是来了,没地儿坐呢!”

“胡说什么呢!”若兰嗔了谢若琳一眼。

谢若琳咯咯的笑得如同被风吹起的银玲。

待得锦儿上了茶,啜了口茶,谢若琳才止了笑,轻声与若兰说起旁的话来。

“你才回来不久,原以为我们总有个几年好相处,想不到转眼便又要各分东西。”谢若琳放了手里的茶盏,身子往后靠了靠,她身后的绿萝连忙拿了个大垫枕放在她背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得谢若琳话中不无悲伤之意,心下由不得便也生起几许幽凉。

与这府中之人,若说亲近,除却三房的伍氏和谢景辉,她还真没什么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人。但必竟是血源亲人。

若兰笑了笑,轻声道:“说得好似,我们自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似的。”

谢若琳却是一本正经的看了若兰,敛了笑道:“大姐姐,你真的不怨吗?”

“怨?”若兰犹疑的看了谢若琳,问道:“我怨什么?”

“怨我娘和三婶替你说了这样一门亲事啊!”

“这亲事怎么了?”

“那杜公子是……是庶出。”

若兰默了一默,不知道要怎样跟谢若琳说。

谢若琳见她不出声,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一时间,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良久,若兰方抬头看了谢若琳,轻声道:“你放心,我不怪大伯母,不论我以后过得好和不好,我都不会怨恨任何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若琳见若兰一眼看穿她的心事,脸上红了红,飞快的低了头。

“你放心,以后只要我能帮着你的,我一定会帮你。”

若兰震了一震,愕然的看向谢若琳。

谢若琳却是说完这话句话,起身趿了鞋便往走,留下一脸怔愣的若兰。

林花谢了春红。

仿似昨儿才看着花红柳绿莺歌燕语,一睁眼起来,便看到红红火火小灯笼似的桃子将枝头都压弯了。小丫鬟贪嘴,拿了小剪子身手灵活的穿梭其间,转眼的功夫便拿着水晶盘捧了洗净去皮黄里透红的果肉,笑盈盈的自廊间而来。

若兰笑容温婉的坐在东窗下,身前是已然绣出一丛的缠枝牡丹图案,花色繁复艳丽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冗长室闷,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妍丽的花朵上,折射出由浅至深的渐变之色,竟好似一朵真的牡丹花正在缓缓绽放。

捧着托盘的小丫鬟当即便怔在了那,目光直直的瞪着绣架上的嫁衣,愣愣的说了句,“真好看!”

“当然好看了!”长高了不少的黄婵几步走到小丫鬟跟前,接了她手里的托盘,不无得意的道:“这可是顾师傅特意为姑娘研究出来的一种新绣法。这样绣出来的花色,随着姑娘的一行一动,能变幻出各种的花色。”

“黄婵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小丫鬟一脸向往的看了黄婵。

黄婵将手里的托盘放至黑漆彭牙桌前的若兰和淡淡笑着的顾维芳跟前,回头吐了吐舌头,对小丫鬟说道:“阿宝,你这可求错人了,你让我教你种花行,可你让我教你捏绣花针,那真是张飞穿针了。”

“张飞穿针?”阿宝不解的看了黄婵,“黄婵姐姐,那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眼瞪小眼啊!”黄婵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道:“我连绣花针都捏不住,你让我教你绣花!”

黄婵的话声一落,屋子里便响起一阵轻笑声。

若兰打发了宝儿下去,对顾维芳说道:“原本我还打算找个理由出来见见师傅,想不到师傅您先我而来了。”

顾维芳放了手里的茶盏,笑容和蔼的对若兰道:“我自打得了消息,就在想,要送你怎样一份贺礼,别的我又不会,只会这个。还好,到底没让你失望!”

若兰看着那在随着光线的变化又呈了另一种色彩的牡丹,心下只觉得饱饱满满的都是浓浓的感动。

人常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不是就是像她这样呢?

娘亲早逝,她不知道什么是一个女人对孩子的爱,看到司氏对若芳和若英时,她不是不羡慕的,正因为羡慕,面对司氏对她的残忍,她才会恨,才会恼。无任如何,她也曾喊过她几年的娘亲啊!

若兰微微撇了头眨落眼里的酸涩,平复胸中的满腹酸涩,稍后才对顾维芳笑了一笑道:“师傅,谢谢您。”

顾师傅看着若兰眼底的微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但想着现下是喜事,自不可说些伤气氛的话,便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打算替我养老了呢!”

“怎么会呢!”锦儿自外撩了帘了进来,将才从厨房她亲手做的点心摆了桌上,对顾维芳道:“我们姑娘日日念叨着呢,就放心不下顾师傅您和丁妈妈。”

提到丁妈妈,若兰和顾维芳脸上的笑都敛了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叹了口气道:“妈妈也是的,为什么不跟师傅您一同来呢?”

“你也别怪她了。”顾师傅轻声道:“她不知道有多想念你,就怕给你添了不方便,这才愣是不肯随同我一起进府!”指了一侧的黄婵道:“生怕你身边少了信得过的,死活非要我将这丫头带回来交还给你。”

若兰点了点头,对顾维芳道:“我自是明白妈妈的心思的,只是眼下不能见一面,往后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呢!”

想到若兰要嫁的人家,顾维芳神色间也有了一抹疑色。

“姑娘也不用着急,上次你交待给我的意思后,我已经相看好了几间铺子,就等姑娘拿主意,看定哪一间,待铺子开起来,姑娘到时出来买个胭脂水粉的,便也能见上一见了!”

若兰想了想,也是,虽说小媳妇难当,可也没有谁家的小媳妇连出门买个胭脂水粉的都不行吧?再说了,江惟清可是一心想着要跟那府里划清界线,分府另居的!

两人一时默了一默,稍倾,顾师傅抬头使了个眼色给锦儿。

锦儿会意,带了黄婵下去,又将与小丫鬟在廊檐下翻花绳的阿宝支使开,她与黄婵两人,一左一右守了房门口。

顾师傅这才从袖笼里取了一叠纸出来,递给若兰,轻声道:“上次姑娘说的我都找人去看过来了,先太太留下的田庄和铺子,已大部分换了主家。那些留下来没变动的,都是几家不怎么赚钱的铺子。”

若兰拿起顾师傅递过来的那些纸一张张的看过了,上面写得很清楚,铺子叫什么,经营什么行当,从前的掌柜是谁,现今的掌柜又是谁,什么时候易的主,黑字白纸一目了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照理说,这继母贪墨前头太太留下的嫁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你家这太太吃相却也太狠了。”顾师傅蹙了眉头道:“竟是打算一丁点也不给你留下。”

若兰将手里看过的纸收好,接了顾师傅的话说道:“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上有知足的便有不知足的。”

顾师傅赞同的点了点头,想了想,看了若兰道:“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就这样让她便宜占尽?”

若兰到没急着回顾师傅的话,照说司氏如今这副样子,天大的仇便也了了。再说这些年她与顾师傅合作的绣花铺子,也没少替她赚钱。只,若是嫁户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偏生她嫁的是杜家!

“这事先放一放吧!”若兰想了想对顾师傅道:“她现今那副样子,连句顺畅话也说不全,我若是起意去问,只怕还要落个薄情寡意不思养恩的名头。”

顾师傅略一思忖,到也赞成若兰的想法。但终究心有不平,叹气道:“真是便宜了她!”

“那到也未必!”若兰笑了道:“日子才刚开始,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谁又知道呢!”

话里便有着秋后算帐的意思!

顾师傅不由便笑了起来,她可是知道这大姑娘是个极沉得住气的!

又想起丁妈妈交待的另一桩重之又重的事,便对若兰道:“我来之前,丁妈妈再三叮嘱,让我说与你,陪嫁丫鬟和婆子姑娘一定要早作打算,千万别到时让人走了先机。”

这件事若兰到也想过,上回柳氏话里话外要给她置丫鬟时,她便留了心。只这里必竟是京都不是平榆,她寻常出趟门都难,更别说是去自己寻合适的下人。

“这事怕是还要有劳师傅。”若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师傅,“大伯母前些日子就有意试探,这不,适才你看到的那个阿宝便是她送来的人。”

顾师傅蹙了眉头,轻声道:“别的府上姑娘出嫁,陪房另说,只管事妈妈一般都是姑娘的奶妈子,若奶妈子没有,便寻了得力的婆子跟着也成。再,一等丫鬟二个,二等并粗使丫鬟共计六个,锦儿和黄婵是定要跟了你去的。现在缺的却是一个管事妈妈和二等并粗使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点头,轻声道:“二等和那粗使的丫鬟都还好说,关健便是一个得力的妈妈。我现在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府里的老太太哪天心血来潮给我指了个祖宗来,那就麻烦了!”

顾师傅连连点头。

老太太指派的人,先不说心向着哪边,先就得当菩萨给供着。聪明的人还知道分寸,不聪明的怕就是真拿自己当了回事,凌驾于主子之上!到时别说是府里的长辈,怕是连新姑爷都不喜!

“我今儿一出府便去外面打听,打听好了,便来回与姑娘。”

若兰摇了摇头,想了想对顾师傅说道:“你打听好了,不要回与我知晓,你去找我姑母,将人送到姑母手里去。”

顾师傅怔了一怔,犹疑的道:“姑太太她……”

若兰点头,轻声道:“这府里也就她和三婶娘还将我当个亲人看了!”

这话说得委实叫人心酸!

顾维芳叹了口气,安慰若兰道:“姑娘别难过,你虽则亲人福浅,但夫福深厚,再说了,这往后与你一同走到老的是姑爷,只要他对你好,那才是真的福气。”

若兰笑了笑,脸上绽起一抹羞红。

顾维芳因着心里担着事,没做多久便起身告辞。若兰竭力挽留她用过午膳再走,但想到,若兰出嫁日子俞近,顾维芳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一番推辞便走了。

若兰无法,只得亲自送到了二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她这送走顾维芳没多久,回到屋里还没来得及喝盏茶歇歇脚,便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些日子因忙着亲事,若兰几乎忘了府里还有银珠的存在。现如今,银珠忽然找上门来,她怔了一怔过后,便连忙让锦儿将人请了进来。

“姨娘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了?”

银珠笑着在若兰下首的锦墩上落坐,到不似从前那般只搭着半个屁股,这回子是坐得满当当的,笑盈盈的抬头朝若兰看去,嘴里说道:“奴婢是来给大姑娘道个喜的!”

若兰便笑了道:“一家人,姨娘客人气了,不必亲自走一趟的。”

说话的功夫,便注意到银珠原本如白瓷的肤色间似乎有些黯黄,人精神也不大好,让人看着,总觉得她似乎很累。

若兰犹疑的道:“姨娘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哪里舒服了?”又道:“若是身子不好,还是早些请了大夫进府来诊治的好,现如今父亲需要你照顾,这一大家子人也要你忙进忙出。”

银珠抬手摸了把脸,呵呵笑道:“可能是夜里睡得迟,精神差了些。奴婢谢谢大姑娘的关心。”

若兰点了点头,话她说了,至于人家接不接受,她并不在意也在意不过来。

银珠的目光也落在东窗上的那一袭大红嫁衣上,府里早就传开了,说是大姑娘找了个了不得的绣娘绣嫁衣,那绣出来的花跟真的似的,不,比真的还要更好看上几分。

现如今一瞧,果然,她目光角度一变化,那花便也跟着变化成不同的颜色!当下便将个银珠给惊得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

若兰也不催银珠,想着银珠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即是来了,绝不会是仅仅为了道声喜,怕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一来,屋子里便静了静。

这一静,便也惊醒了银珠,她恍然回神,对着若兰讪讪的笑了道:“怪道府里都在传姑娘的新嫁衣好看,确实是好看,奴婢人都看傻了。”

若兰笑了笑,轻声道:“姨娘过奖了,想来谁家小娘子的新嫁衣都是好看的。”

银珠笑笑附合着点点头,她是个聪明人,自不会将别人不喜欢的奉承话说得天花乱坠,当下从善如流的道:“是啊,小娘子的新嫁衣都是好看的。”

语气之间不无羡慕之意,但很快那淡淡的怅然便被她驱散开。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到这一步,总是要走得更好才对起自己那没有红烛没有嫁衣的新婚夜!

“昨儿奴婢去给老太太请安,听玉翘说,老太太这几夜都睡不安稳。”银珠垂眉揉着手里的帕子,轻言细语的说道:“想着许是热天将至的缘故,从前冷热交替时,老太太也总有那么几天睡不好,都是奴婢和宝纹姐姐轮着给老太太捏捏身子,才使得老太太好生睡个安稳觉的。”

若兰挑了挑眉头,摆了摆手,锦儿便乖觉的退了下去。

银珠笑笑,继续说道:“奴婢现如今要侍候三老爷,夜里侍不了老太太,便教了玉翘老太太惯常喜欢的手法。恰巧当时老太太屋里的钱妈妈也在,奴婢便跟钱妈妈聊了会子天,无意听到钱妈妈说起一桩事。”

若兰心里已大致猜想到银珠要说的是什么!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详装感兴趣的道:“哦,不知道是什么事?”

银珠便呵呵一声轻笑,叹道:“要说老太太心疼姑娘呢!可不正是,钱妈妈说,老太太想着姑娘屋里没个老成持重的婆子,怕是嫁过去,连个教导的人都没,正想着给姑娘个老成经事的妈妈呢!”

若兰默了一默,缓缓的吁了一口长气后,才看了银珠道:“不知道老太太属意哪位妈妈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银珠觑了若兰一眼,对若兰的镇定从容不由便有了几分心服。

这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太几个孙辈里,最不喜的便是大姑娘!老太太要给大姑娘找陪嫁妈妈,那存的是什么心,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偏这大姑娘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便是这时候,也不露半点不满和委屈。银珠在心里越发为自己作出的选择庆幸了!手不由自主的便搁在自己的小腹处,呈一种呵护的手势。

“钱妈妈说是老太太的陪房皮六家的大闺女。”

若兰怔了一怔,一时间想不起那皮六家的大闺女是什么人。

银珠见若兰目光顿了顿,咬了咬牙,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送佛送到西。当下便端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口茶后,看了若兰道:“大姑娘,可是觉得这皮妈妈好生陌生?”

若兰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恨这会子丁妈妈不在身边,若是丁妈妈在身边,她也不至于对这府里两眼一摸瞎,什么都搞不清楚。

“皮六家的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后来放出去配了老太太陪房皮六,婚后多年不曾生养,就在老太太生三老爷的那年,皮六家的也有了喜,半年后,生了个闺女。”银珠垂眸轻声道:“听钱妈妈说,三老爷小的时候,那皮六家的经常抱了这闺女进府给老太太请安,一来二去,她闺女跟三老爷便也混熟了。”

“老太太很是喜欢这皮六家的闺女,当年还有心将她指给三老爷。”

话声到这嘎然而止。

若兰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荡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原来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后来这皮六家的闺女嫁的是哪家的小子?”若兰看了银珠道。

“据说是老太太另一户陪房葛家的二小子,不过那二小子有一年庄子里发水涝,被蛇咬了,没救过来。”

若兰“哦”了一声,稍倾又问道:“那可曾留有儿女?”

银珠摇了摇头。

若兰当下对老太太可真是佩服至极,这得有多恨她娘和她啊,挖空心思不惜翻老帐,来给自己寻这么一户陪房妈妈!

“姑娘……”银珠小心的看了若兰,轻声道:“你可得早做打算,听说那葛皮氏性子很是乖张,她又是老太太指给姑娘的人,到时……”

太过的话,银珠不敢说,但若兰却是明了银珠话中之意,不管银珠是出于什么心理跟她说这样一番话,这份人情,她却是记下了。

“谢谢姨娘提醒,我心里有数了。”若兰笑了看向银珠道:“姨娘这都快小半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啊!”

银珠先是默了一默,稍倾,轻声道:“姑娘放心,奴婢必不会叫姑娘失望就是。”

嗯!

这个还能心想事成的?

若兰笑了笑,与银珠又说了番话,见银珠面有倦色,在银珠辞别时,便让锦儿送了出去,又让锦儿拿了些燕窝送与银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珠接过盒子时,脸上闪过一抹愕色,但看着若兰又似没有它意,当下犹疑着谢过,带了丫鬟自行离去。

这边厢,若兰却是沉思起来。

葛皮氏!

原来娘亲的生活当中曾经还出现过这么一号人!

六月一过,便进了酷暑。

天热人燥,坐坐都一身汗,更别说身前还要摊开层层叠叠的大红嫁衣,一针一线的往上面绣花朵,若兰这个时候也就挑晨起和晚落的时间下下针了,旁的时候便闲看黄婵侍候院落里的花花草草。

顾维芳这两月里又来了几趟,明面上说是教着若兰绣嫁衣,暗里却是将她在外面的一番布置细细与说与若兰知晓,又或是讨了主意去做接下来的事。

这其间,谢若琳来过一两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也想要那样一件嫁衣,最好还能学了针法。顾维芳碍着若兰的情面,答应帮着绣一件区别于若兰花色的嫁衣与她,但针法却是不同意传授。

待得顾维芳走了,谢若琳便在若兰这软磨硬泡了许久,若兰失笑,暗道,这二妹妹原也是个聪明的,怎的这会子却是糊涂了,是故,在谢若琳再一次来时,便遣了身边服侍的与谢若琳说道起来。

“二妹妹,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容不得你比好。”若兰将新沏的茶端到谢若琳手里,轻声笑道:“你却想想,顾师傅开的是绣花铺子,这又是什么地界?哪家的铺子不是靠着本事吃饭,你现如今要人家将吃饭的本事教与你,先别说她愿不愿意为着你一人,放弃这京都的生意,便说,你又出得起怎样的价,买断她这一门手艺?”

谢若琳一愕,她到是没想到这一层。

只想着,自己虽说小娘子家的本事都会一会,但这其间却都只是平平过。原不过是想着能学样出挑的,将来备不时之需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学了她这手艺又不私传了出去,怎么就能断了她的生路!”谢若琳仍有些不服气的道。

若兰“噗哧”一笑,点了她的额头道:“亏得你还是个聪明人,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谢若琳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叹了口气,便轻声道:“你是不传了出去,可我问你,将来张家的夫人,张家的姑娘知晓了,想学,你教还是不教?”

“我……”

谢若琳默了一默。

若兰又道:“你为着夫妻情份,家里和睦,藏不得私,那么张夫人可有娘家?可有嫂子妹妹的?张家的小娘子来日要不要嫁人,那时,你还能说,你不断人生路?”

谢若琳垂了眉眼,心下虽认同了若兰的说法,但嘴里却仍硬道:“那大姐姐你呢?”

言下之意便是,若兰学了这乱针绣的绣法,将来嫁进杜家,难道就能瞒了婆婆、姑子等人!

“我?”若兰呵呵一笑,看了谢若琳道:“我又不会这针法,我拿什么教她们!”

“你胡说,你明明……”谢若琳蓦的便怔了怔,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犹疑的道:“大姐姐,你早已拿了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子,聪明劲又回来了!

若兰失笑,嗔了谢若琳一眼,细声道:“我能有什么主意拿!”

谢若琳张了张嘴,但纵有一肚子话,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能说哪一句!默默坐了一会儿后,方起身告辞。

若兰起身亲自送了她出去。

几次,谢若琳都想与说几句,可明明前一刻才想好的,便到了张嘴的时候,却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几次三番,直至离了芜蘅院,她都没说出一句话。

回了留耕局,金兰眼她情绪不是很好,不由打抱不平道:“这大姑娘也是,姑娘你眼巴巴的求上门,肯和不肯给句痛快话便是,干嘛要这样打着机锋。”

金兰是知晓谢若琳找若兰是因着什么的。

谢若琳听了金兰的话,眉头轻挑,不高兴的道:“你胡乱说些什么?我只不过是上门与大姐姐说说话,哪里就求着她什么了?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说话做事原就该多思量思量才是,没的教坏了下面的人!”

金兰原是替谢若琳抱不平,不防谢若琳会说出这样的一番重话。当即便愣在了那,待回过神来,脸涨红如紫,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不想,谢若琳却又嘀咕了一句,“我这大姐姐当真是可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惜了?!

金兰犹疑的看了谢若琳,“姑娘……”

谢若琳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交待下去,让我们院子里的人见着大姐姐恭敬着些,切不可再像往前那样,轻怠了。”

“是,姑娘。”

虽说不明白谢若琳为何这般看重若兰,但金兰却是个忠心的,自是将谢若琳的话放在了心上,此后对若兰果真比之从前恭敬很多。

日子转眼便进了七月,老话说七、八月的天,娃娃儿的脸,说变就变。

整个七月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午边就会来场瓢泼大雨,雨下不到一个时辰,转眼又是碧空如洗,当真像极了奶娃娃的脸,说哭便哭说笑便笑。

人们在说说笑笑,没事骂几句贼老天里迎来了秋老虎。

较之初夏酷暑,这秋老虎便像是要活活烤出人油来一般,从早到晚,太阳似火炉似的挂在天上,便是入了夜,热意都不减退分毫。

酷热难当,人心里便揣了把火,没事还罢,遇事则一发不可收拾。

寻常人家还好,只,若是跺跺脚便能令整个北明朝抖一抖的人有了火,不说伏尸百万,血飘千里却是寻常之极!

北明隆泰十八年,八月八日,二皇子温昱辰酒后失德,对隆泰帝新宠的潘美人不轨,被遂安公主无意撞破,二皇子恼羞成怒之下,对遂安公主痛下杀手,幸潘美人拼死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隆泰帝大怒,当即下旨废二皇子温昱辰为庶人,皇贵妃跪于承泰殿外哭求诉冤,帝怒,又下一旨,夺去皇贵妃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与此同时,皇贵妃母家亦遭受牵连。

一时间夺官革职问斩,下狱流放发配,闹得沸沸扬扬,京都皇城,文臣武将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牵扯其间。

这般闹纷纷,足足用尽数月的时间,才将这场轰轰烈烈的皇室丑闻给掩了下来。

若兰一个深宅待嫁小娘子,原对这血雨腥风没什么感觉,只在听说她未来公公杜宜顶了原贵妃派系的吏部郎中后,不由便放了手里的绣花针,多想了想。

有点卡文,不好意思,更少了。

九月里,谢家三房可谓是喜事连连。

先是谢弘文经过一番活动和借着姻亲杜家的光,在詹事府谋了个从六品的左司直郎。

这詹事府原是掌管皇后,太子家族东宫事务的机构,先如今中宫无子,隆泰帝又没有立储,虽说只是个清水衙门,可一旦储君立定,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只把个谢弘文高兴得一天跑三趟,来若兰屋里,告戒她一定要孝敬杜大人,杜丰氏,否则决不轻饶了她!

没过几日,银珠在侍候谢弘文笔墨时,不知道怎的吐了个昏天黑地的,请了大夫来一把脉,结果却是银珠有喜了,且已有三月!

谢家二老爷那叫个高兴啊,亲自去了老太太那报喜,老太太听了直说银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谢二老爷的福星!越过大太太柳氏便拨了自己屋里的两个小丫鬟给银珠使唤,又金啊银的绫罗绸缎燕窝人参赏了不少,甚至连银珠的早晚请安都给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完锦儿的回话后,笑笑,转身自一侧的箱笼里取了自己前些日子抽空做的一双虎头鞋给锦儿让她送过去。

“姑娘,您什么时候做的这双鞋?”锦儿怔怔的看了若兰。

若兰笑笑,“前些日子抽空给做的。”

锦儿还想再问,但见若兰已经垂了眉眼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锦儿默了一默,转身带了阿宝去银珠的屋子里。

银珠屋子里她兄弟早得了消息,陪着她老娘进府探望银珠,庄稼人家实在,新鲜当季的果子,蔬菜挑了整整两大箩。

锦儿进屋的时候,银珠先是愣了愣,待接过锦儿奉上的那双虎头鞋时,黑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颤意,但很快,便被她敛下,对着锦儿很是说了一番客气感激的话,又着重与她兄弟和娘说了若兰一大箩筐的好话。

她自己不方便,便让身边的丫鬟杏花亲自送了出来。

锦儿一离开,她兄弟便闷声道:“原还担心你在这府里日子难过,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她老娘连不迭的点头附合。

银珠唇角却是有了一抹淡淡的苦涩。

早在三月前她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却一直隐而不说,自是有她的思量,只这事除了她自己的杏花,谁也不知道。可大姑娘送来的这一双虎头鞋,做工精细,非一朝一夕能成,显见早就有了准备。

大姑娘,她也许早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银珠只觉得身上寒意愈浓,这期间若是大姑娘有个什么心思,只怕她便是防不胜防。这一瞬间,银珠很庆幸,庆幸自己当日的选择。

“阿珠,阿珠!”

银珠回神,对着一迭劲喊她的老娘笑了笑道:“早就说了让你们别担心,偏不信,这回子放心了吧?”

她老娘点了点头,朝外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便压了声音道:“太太那边怎么说?”

太太那边?

银珠想了想,撇撇嘴道:“太太身子还在调理当中,想来,应该也是高兴的。”

她老娘想了想,想要吓嘱银珠几句,可在看到银珠还看不出形状的肚子时,便又将话压了回去。

银珠自是知道她娘想说什么,只,她不认为这个时候的司氏还能像从前那般,对三房的后院为所欲为。

留了老娘和兄弟用过膳,又着实厚厚的打发了一番送走了老娘和兄弟,银珠想了想,由杏花扶着去了若兰的屋子。

“姨娘有事让人来说一声,我自会过来,你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怎好走动。”若兰听说银珠来,亲自迎了出来。

一进屋子便让黄婵扶了银珠到东边的炕上坐,又取了花开富贵的靠枕给银珠在后腰处垫了,又忙不迭的让人烧水沏茶。

“大姑娘,快别忙活了,奴婢就是来与大姑娘说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笑,对一侧侍候的锦儿道:“我记得箱笼里还有两匹淞江三梭布,最是适事给小孩子做衣裳,你去寻了出来,回头给姨娘带回去。”

“是,姑娘。”锦儿又笑着招呼了一侧的杏花,“杏花,那箱笼有些重,你帮我搭把手吧。”

杏花来之前就得了银珠的吩咐,一切听从大姑娘的意思,眼下连锦儿都避开了,她当然也立刻跟着避开。

眼见屋子里都没人了,银珠扶了腰身作势要起身与若兰行礼,若兰连忙起身拦了,柔声道:“姨娘这是干什么?仔细自个儿的身子。”

银珠到也不坚持,顺着若兰的手便坐了回去,只看向若兰的目光却是有些讪讪然,很是难为情的意思,她轻声道:“大姑娘,奴婢不是有心要瞒着大姑娘的,原是……”

“姨娘的担心,我明白。”若兰打断银珠的话,柔声道:“也不怪道姨娘小心些,春姨娘的孩子若是在的话都能走路了。”

银珠看向若兰的目光便一亮。

若兰笑而不语,有些话意思到了,彼此明白就行了,多说反而无益!

只,却不知道银珠来,只是专程的表达诚意,还是另有目的!

“这转眼便要入冬了,冬天一到,过年便没几天,年一过便是开春,姑娘便要阁了。”银珠笑盈盈的看了若兰,轻声道:“前些日子葛家嫂子来寻奴婢说了会子闲话,奴婢一直想着来姑娘这坐坐,却总是不得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葛家嫂子?葛皮氏!

若兰垂眸笑了笑,稍倾,抬头看了银珠道:“哦,姨娘与葛嫂子也有交情?”

“交情不交情的谈不上!”银珠笑了道:“只不过当初是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大家混个脸熟罢了。”

若兰笑笑,说实话,葛皮氏她还真不放在眼里,要寻的妈妈,顾师傅已经替她寻好,只等合适的机会,让谢文珠带过来便是。

见若兰淡笑不语,银珠神色间便有了一抹不自在。

当日,她抛出葛皮氏,虽则是向若兰示好,但另一方面,却是她也有意让若兰了解,她是有合作的能力的。但等了那么久,她也没等到若兰的示好,却是今日等来了若兰的一双虎头鞋,自此,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太天真了!

这位大姑娘并不似她想的那般简单。

“葛嫂子跟奴婢说了一些话。”银珠笑了对若兰道。

“哦。”若兰不置可否的应道。

银珠抿了抿唇,最后终是破斧沉舟的道:“葛嫂子有个小姑子,长得很是清新可人,她想让我出面安排给姑娘做陪房丫鬟。”

若兰先是怔了怔,怔过之后便不由失笑。

这会子,她对那位葛皮氏可当真是有三分好奇了!自己成了她的陪嫁妈妈,还想把她小姑子也捎带上,这打的是什么主意,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啊。真当她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新可人?

若兰想了想,歪头看了银珠道:“姨娘若是方便,不如哪天让我见一面吧!”

“大姑娘……”

银珠错愕的看向若兰。

若兰笑道:“便是姨娘拒了她,她也还会走别的路,即是如此,何不让姨娘卖了这个面子。”

银珠若有所悟的点头,但神色间还是有些迟疑。

若兰见银珠迟疑,心下不由一动,暗忖,看来那葛皮氏的小姑子到真是相不容小觑的!当下便笑了道:“姨娘可曾见过葛嫂子的小姑子?”

银珠点头,她若是没见过,到也罢了,正因为见了,这才犹疑。

“哦,却不知是个怎样的清新可人?”

银珠张了张嘴,有心想将那皮滟滟的容貌形容一番,但却突然间觉得自己好似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形容。

顿了顿,叹口气道:“姑娘也别先急着下决定,等过几日,我安排着姑娘看过再说吧!”

若兰想了想,便同意了银珠的建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过了数日,一日午后,银珠使了杏花来请若兰,说是她哥哥新送了些自家产的瓜果进来,请若兰去选些自个儿爱吃的。

若兰想了想问了杏花几句话,当下便知晓,这是银珠让她去看那皮家的小娘子呢!收拾一番,便带了锦儿去了银珠的屋子里。

若兰是有心理准备的,只因着银珠的那“清新可人”四字,但待真的看到了屋子里低眉垂眼坐在那的皮家小娘子时,立时便明白了银珠的犹疑不决是何意了。

这皮家的小娘子虽说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但眼角眉梢间已是尽露风情。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鼻染笔直,鼻尖微翘,一张樱唇似新开的樱花,端的是无处不无情,无处不妩媚。只将个若兰都看呆了!

“奴婢见过大姑娘。”皮滟滟上前屈膝福礼。

若兰点了点头,免了她的礼,径直朝内室走了去,无视身后同样一脸怔愣的皮滟滟。

皮滟滟是得了自家嫂子的话的,知道自己会作为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更知道是什么样的陪嫁丫鬟,但当她适才眼角的余光觑到若兰时,她忽然便怀疑,她们真的能如愿吗?

锦儿并不知道皮滟滟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抱有的目的,只是很是惊艳了一把,想着这谁家的小娘子,竟长得这般好看诱人。

屋子里,银珠让杏花上了茶后,便将她打发了下去。

若兰笑着捧了茶,对银珠道:“这家小娘子可有名字?”

“有。”银珠轻声道:“滟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滟滟?!

若兰在嘴中反复嚼着这两字,稍倾,绽唇一笑道:“到真是人如其名。”

银珠陪着一笑。

“好吧,人我也看过了。”若兰放了手里的茶盏,对银珠道:“你只管应了别人便是。”

“大姑娘……”银珠失色的看了若兰,“你当真不再考虑下?”

见若兰颇有兴味的看了自己。

银珠摇头苦笑道:“大姑娘,您可能觉得她不足为惧,可……”

“姨娘。”若兰知道以银珠的身份,很多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但银珠的意思,她自问相当明白,无非就是那句,男人都是见不得腥的猫,许是头前里念着新鲜,能视身边这一美色无物,但天长日久呢?当厌倦了她后,面对这个天生尤物,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但江惟清不同!若兰唇角绽了抹笑,对银珠道:“你的担心,我明白,但我想着,没有此滟滟还有彼滟滟,即是如此,不若肥水不流外田!”

银珠嘴里的一口茶差点便喷了出来,这田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姑娘的了?

似是猜透银珠的想法,若兰笑了一笑后,说道:“姨娘可以告诉葛家嫂子,我的陪嫁丫鬟都是签死契的,不是死契,我不要!”

银珠眨了眨眼,待明白过来若兰的话后,她足足怔了许久才慢慢回悟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你早就拿定主意了?”

若兰笑笑,看了银珠道:“姨娘,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

银珠还当真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稍倾,她郑重其事的道:“若我是姑娘,我也会这么做。”

若兰眼底的笑意便带了几分欣赏之意。

隆泰十八年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

秋天一过,冬天便至,在又一个新年结束后,若兰便迎来了她的出嫁。

这一天,若兰被老太太使人喊去了荣华院。

荣华院,柳氏,伍氏,谢文珠齐齐坐了一室,见了若兰进来后,众人都拿着笑盈盈的目光看着她,除却上首的老太太。

“若兰见过祖母。”

若兰先上前对老太太行礼,之后又与柳氏、伍氏及谢文珠等人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免了。”

待老太太开了口后,谢文珠便连忙招手将若兰喊到身前,对她小声道:“若兰,大姑爷是个好的,与你极为相称,你可以放心了。”

谢文珠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好能使屋子里的人都听到。

柳氏撇了撇嘴,伍氏则满眼笑容,怜爱的看着满脸红霞的若兰。

“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钱氏不悦的剜了谢文珠一眼,面无表情的对若兰道:“没几日你便要出嫁了,你是我们谢府的大姑娘,亲娘早逝,你太太身子又病着,多亏了你伯母姑母的替你操心,你日后可别忘了她们的大恩。”

“是,孙女记住了。”若兰再次屈膝行礼,神色间很是恭敬有加。

钱氏这才脸色缓了缓,顿了顿又对若兰道:“照理小娘子嫁人,除了贴身侍候的丫鬟,还有得力的管事妈妈也得一起跟着去。这管事妈妈原是小娘子的奶妈子,你这情况特殊,我便替你寻了一房管事妈妈,今儿与你见见吧。”

不待若兰开口,便对身侧的钱妈妈道:“叫皮六家的进来见见姑娘。”

钱妈妈便起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便带了一个年约四旬,面相酸刻的妇人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老太太!”葛皮氏上前与老太太行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太太摆了摆的,指了若兰道:“这便是大姑娘,你去与她见一见,往后好生教导她,切莫让她在夫家做出有辱门风,有失教化的事!”

“是,老太太。”葛皮氏起身走到若兰身前,屈膝一福,轻声道:“妾身葛皮氏见过大姑娘。”

“妈妈,快快请起。”

若兰连忙上前扶起了葛皮氏,眼皮微抬,便将葛皮氏打量了一番。

瘦瘦尖尖的脸,细细长长的眉,一对略略上翘的眼,一张因为长年紧抿而透着几许倔强的嘴。年轻时,许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但此刻,落在若兰的眼里,却只是觉得她这脸一看就是个福薄之人!

寻这样一个人给自己做管事妈妈……若兰无声的挑了挑唇角。

而与此财时葛皮氏亦同样拿眼打量着若兰,待看到若兰那张极为肖似其母的脸时,细长的眼缝里便透出几分淡淡的狠历,却又很快的被她收敛起来。

“哎呀。”谢文珠突的出声对上首正暗自得意的钱氏说道:“娘,您给兰丫头备好了管事妈妈怎么也不跟透个声气出来,女儿也给她备下了一个呢!”

谢文珠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齐齐看向了她。

钱氏蹙了眉头,她之所以不提前说出来,就是怕若兰会拒绝,现在听谢文珠说了,虽说心下不喜,但也只得顺了话说道:“难为你记挂着她,既是如此,便将你备下的人也喊上来看看,多个管事妈妈原也是好事。”

谢文珠便让身侧的丫鬟去将顾师傅寻来交给她的那位雷婆子喊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夫家姓雷,前些年与人出外经商重病不治,客死异乡,家中的叔伯容不下她,要将她发卖了。”谢文珠指了脸圆圆白白一团和气的雷婆子对众人说道:“恰逢我路过了,见她甚是可怜,便买她买了下来。观察了几日,是个不错的,想着兰丫头屋里缺个人便今日便将她带了回来。”

“奴婢见过老太太,太太,姑娘。”雷婆子上前行礼。

钱氏目光扫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这雷婆子一看就是不错的,一身粗布衣衫虽说旧了些,但却干净的很,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人时便是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比起那葛皮氏强上了百倍。

一侧的葛皮氏也打量着雷婆子,当下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姑太太的身份摆在那,若是两人真的随了大姑娘陪嫁过去,以后这谁大谁小呢?她要做的事,有这么个人在,还做得成吗?不由便暗暗祈祷老太太能回了谢文珠这份好心。

“哎,我瞧着这婆子怪好的。”伍氏笑了对座上的老太太说道:“不若便都打发给大姑娘吧,左右说出去,是老太太的慈悲。”

葛皮氏暗叫不好,刚想给钱妈妈递眼色,上首的钱氏却已经点了头。

“那便都给她吧。”

葛皮氏只觉得一口气赌在胸腔间,半天透不出。

雷婆子乖觉的上前与若兰见礼,“奴婢见过大姑娘。”

“妈妈快快免礼。”若兰同样上前扶起了雷婆子,只较之葛皮氏又多说了一句,“以后还要劳烦妈妈多多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雷婆子眼皮子动了动,觑了若兰一眼,嘴里说着“不敢当”扶着若兰的手却是隔着袖子捏了捏了若兰,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心。

若兰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你道这雷婆子是什么人?她是顾维芳在苏州本家的一位远房嫂子,原是个相当能干的,只可惜家里的男人在外犯了事吃上了官司,那事主又是个极有来头的,等她得悉消息时男人早就死了。她本就没生育,夫家兄弟为着钱财合伙要卖了她,她拼死逃了出来。

流落京都,恰逢顾师傅为若兰寻着管事妈妈,四处相看,偶然在一群叫化子里认出了她,连忙将她带了回去,收拾整齐,打听了一番后,便与她说道了若兰之事,雷婆子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当即便按了顾维芳的吩咐,去了江夏候府,借谢文珠之手,来了若兰跟前。

这般便算是将陪嫁妈妈的事商定了。

待雷婆子站到若兰身后后,若兰笑盈盈的走到谢文珠跟前抬了一张软若无骨的手道:“姑母,侄女儿厚着脸皮问你要了一样东西。”

谢文珠眼珠子一转,笑道:“什么东西?”

若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稍倾似是鼓起勇气道:“这位妈妈的卖身契,还请姑母给了侄女。”

葛皮氏听到若兰的话,当即便暗叫糟糕!连连使眼色给一侧的钱妈妈,钱妈妈明白过来,正待要开口,不想谢文珠已经笑着道:“唉,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给忘了。”

若兰便接了道:“无防,若是忘了,姑母大可先将人带回去,改日使了人和契一道送过来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若是没有卖身契,她是不会要人的!

顿时,别说葛皮氏,便是连上首的老太太都愣了愣。目光锐利的瞪了若兰看,似乎不相信这话会是若兰说出来的。

见众人都怔在那,若兰眉眼眨了眨,一脸忐忑的看了她们道:“可是侄女说错什么了?”

“你当然错了!”钱氏首当其冲,恨声道:“你姑母好心替你操心,你不说句谢谢的话,反而摆出这样一副不要脸的作派来,怎么,你真当你现在就是杜家的新媳妇不成?”

这话委实说得难听!

若兰当即便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便哭,便轻声道:“孙女原不知道我们家规矩与别人不同,陪嫁的妈妈身契是要留在自家人手里的,现如今祖母说了,孙女便知晓了。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孙女。”

钱氏气得眼前一黑,什么叫她们家的规矩与别人不同!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京都家家户户焚香设供祭祀龙神,祈求雨水普降,消除虫害,五谷丰登。

谢家大太太柳氏忙得像个陀螺,除了安排设供祭祀之事,还要分出心思来筹备若兰的出嫁,再有三天,便是若兰的出嫁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日若兰当众拂了老太太的脸后,柳氏对若兰越发的不敢大意。

在谢文珠当从将雷婆子的卖身契交与若兰后,钱氏便是再跋扈专横,也不得不将葛皮氏的卖身契交与了若兰,但却说了一番很是严历的话。若兰在收了葛皮氏的身契之后即便钱氏话说得极是难听,她由始至终却都是笑容温婉,仿似钱氏不是在打她的脸,而是在真心教导与她。

之后,便是陪嫁丫鬟的事。

除却锦儿和黄婵这两个她自己的贴身丫鬟,钱氏又将她屋里的翡翠指给了若兰,加之柳氏前安排在若兰屋里的阿宝,和葛皮氏借由银珠的手送出来的小姑子滟滟,若兰便有了几个陪嫁丫鬟,比起旁的人家许是差了些,但对如今的谢府来说,却是够隆重了!

二月初五。

谢家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合府欢庆嫁女儿。

午膳用过后,谢文珠和伍氏去了若兰的屋里,一人指挥锦儿检查若兰要带过去的贴身用品,一人坐在花厅里陪着来恭贺的族亲女眷说着话。

“怎么没看到司家的人?”族里的一个族嫂轻声的问着伍氏。

照理司家也算是若兰的外家,今天是若兰出阁的日子,应该来走动的。但姨太太华司氏在知若兰另定了亲后,寻了个日子找到了重病在床的司英秀狠狠的骂了一顿,只将个司英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此闭了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之后却是不敢再替她说亲事。

这也才有了杜宜停妻再娶,她以嫡女之尊甘为继室的的事了!

对杜德元这个庶长子,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到,她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也会避开与他见面。而对江氏,则更是愧意和羞意掺杂。

她还记得自己还是个小娘子时与江氏也有过几次见面,更甚至,因为彼此长辈同朝为官的缘故,她和江氏较之旁人还要更熟识几分。

曾经的闺中小娘子,却在某一日分别成了同一个男人的妻和妾!

丰氏叹了口气,再次翻了个身,告诉自己不要想,人生于世,处处坎坷,她没有能力去同情别人!

可是翻个身却又想起了杜宜,想起酒席散后,杜宜去了凝霜阁。心头不免便有了几分恼意。她自问自己不是个苛刻的人,杜宜的姨娘,她也是尽心善待她们。但今天是什么日子,杜宜在这个日子去了姨娘屋里,他将她的脸摆在了哪?!

丰氏一番心思纠结,总算是在天快亮时,闭上眼睡了过去。

只,她才觉得刚刚闭上眼,耳边便响起丫鬟柚翠的声音。

……

若兰迷迷懵懵中,听到锦儿在屋外的声音。

“奶奶,该起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动了动,身子好似被拆开一样痛,她身侧的江惟清在她起身之前,翻身坐了起来,轻声道:“你别急,我去喊了你的丫鬟进来,让她们先备些热水。”

若兰点头,帐子里一股栗子花的味道,只将她脸熏得如同煮熟的大虾米。

不多时,锦儿便与黄婵走了进来。

她们的身后,阿宝和滟滟一人提着一桶热水。

阿宝还好,这些粗活她是做惯的,滟滟却是一桶水一路走来洒了一半,只将个雷妈妈看得眼睛鼻子皱成一团。

葛妈妈连忙抢在前头道:“滟滟,你去侍候姑爷吧,这里留给阿宝。”

“是,妈妈。”

滟滟放了手里的水桶,便朝正往净房走的江惟清走了过去。

“不要脸!”

锦儿和黄婵同时啐了一口。

葛妈妈脸色变了变,回头蹙了眉头便要训斥锦儿和黄婵,却感觉到一道凌历的目光朝她看来,她不由自主抬头看去,撞上一对漆墨幽深的瞳眸,葛妈妈脸色僵了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了对若兰说道。

“奶奶快些梳洗吧,这大早上的除了见亲眷还要去祭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笑回了头,由着锦儿和黄婵两人侍候着她起床。

耳边忽的响起一声“哐当”声。

屋子里的齐齐静了静,待明白过来后,不由都朝净房的方向看过去,不多时响起细细碎碎压抑的抽泣声。再然后,便看到江惟清拧了眉头,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

“姑爷。”葛妈妈几步迎了上前,朝江惟清身后张望着,焦急的道:“这是怎么了?”

江惟清漆黑如墨的眸攸的一抬,寒光凛凛的看向葛妈妈,葛妈妈当即便似三九天被泼了身一样,从头冷到脚。

“锦儿,你去看看,怎么了?”若兰对身侧的锦儿吩咐道。

“是,奶奶。”

锦儿几步朝净房走去,只她还没进去,滟滟便垂了脸,红肿了眼眶走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妩媚的脸上堪堪挂着两行泪,好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是怎么了?”锦儿拧了眉头,狠狠的瞪了滟滟,压了声音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在这嚎丧?要嚎滚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嚎,别给奶奶添了晦气。”

“你……”

滟滟顿时止了泪,抬头回瞪了锦儿。

锦儿目光嫌恶的落在她被水打湿的裙角上,冷冷一笑道:“看样子卖骚寻错了买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滟滟听得锦儿这毫不留情的讥诮和嘲讽,一张脸只羞得能滴出血,待要回锦儿几句,却见到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所思的落在她身上,特别是大奶奶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刮去人一层皮一样!

“好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葛妈妈走了上前,隔开了锦儿和滟滟,对滟滟道:“下去换身衣裳再来侍候吧,这么笨手笨脚的,当心奶奶恼了你,把你送回谢家去。”

滟滟唇色一白,可怜兮兮的看向若兰,不待她开口,黄婵却是抢在了前头,一脸懵懂的道:“滟滟是奶奶的丫鬟,她做错了事,只有打发掉的,哪有往娘家送的?”

锦儿给了黄婵一个“不错”的眼色,对怔在那的滟滟道:“叫你下去没听着?还等着我侍候你是怎么的?”

滟滟涨红了脸,捂了嘴走了出去。

葛妈妈眼见得若兰一声不出,当下不由便不悦的道:“奶奶,这屋子里规矩也太松范了些,虽说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有区别,但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就能当着奶奶的面耍起威风来了!”

锦儿冷冷一哼,招呼黄婵道:“再去让阿宝抬桶热水来,这么长功夫,怕是水都凉掉了。”

黄婵是不惯这些女人间的弯弯道道,若是明刀明枪的动起手来,她到是不怕,一个能顶俩。乐得这会子躲了下去。

雷婆子正低头收拾着被褥,待撩开帐子,看到床中间落了红的喜帕,眉梢眼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一边将那帕子收了放到一侧的喜盘里,一边对葛皮氏道:“葛妹子,你来帮着收拾下床帐,我去给外面的惠婆子送喜帕去。”

葛皮氏这才想起她忘了最重要的事,当下也不顾得与锦儿争长争短,几步到了雷婆子跟前,挤眉弄眼的道:“雷嫂子,昨儿夜里我们奶奶她……”

雷婆子呵呵笑了指着一侧托盘里的喜帕道:“你自己看。”

葛皮氏探手便去取托盘里的喜帕验看,蓦的又感觉到一道锐光似要剁了她的手一样,她慌不迭的收了手,讪讪的笑了对雷婆子道:“瞧你笑得这眼睛找不着缝,肯定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雷婆子呵呵笑了,托了托盘往外走。

候在外面的是丰氏屋里的管事妈妈,惠婆子。惠婆子接过雷婆子递来的托盘目光一撩,便看到了隐隐约约似梅花般的几处落红,眉梢间绽了抹笑与雷婆子说了几句话,便辞了去回复丰氏。

屋子里江惟清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坐在一侧的椅子里等着正在梳妆的若兰。

待得一切妥当,若兰站了起来,对黄婵道:“你留在院里,看好屋子。”

“是,奶奶。”

若兰便带了锦儿跟在江惟清身后,去了杜府的花厅。

等进了花厅,若兰发现花厅里熙熙攘攘连孩子在内统共也只有七八人时,不由便舒了口气,待目光落在坐在右下首,穿一袭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梳了个高髻,发间一枝赤金衔红宝石凤钗,年约三旬的妇人时,不用人说,她便也猜到,这怕就是嫁入瑞郡王府的姑太太,杜慧了!

丰氏身边的惠婆子最先看到若兰,连忙招呼嬉闹着的孩子安静下来。

杜家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若兰的身上。

若兰穿着大红色的蜀锦通袖衫,乌黑的发绾了个坠马髻,发间插了一枝蝴蝶形状的金步摇,那蝴蝶须子是用细细的珊瑚石串成的,一共串了三串玉米大小,随着她的行动,而簌簌而动,好似欲展翅飞翔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样鲜活的步摇却愣是被若兰如雪的肌肤,纤秀的眉色,琼管似的玉鼻,黑矍石一般的眸子给生生的压了下去。此刻的,若兰美的让人不敢注目,美的让人心生惶惶!

丰氏当即便在心里赞了一声,暗忖,若是当年的谢阁老不出事,这皇宫中的独一份,便非她莫属了!

丰氏使了个眼色给身侧的惠婆子,惠婆子迎了上前,将若兰带到正襟危坐,一脸肃色的杜宜跟前,道:“这是你公公。”

若兰依着惠婆子的引见,磕头敬茶,“公公请用茶。”

杜宜哼了哼,接过若兰手里递上的茶盏,像征性的抿了抿,便放了回托盘,抬手自袖笼里取了一个封红,同样放在了锦儿捧着的托盘里。

若兰又起身走到丰氏身前,磕头敬茶,丰氏除了赏了一个封红外,还另给了一套金头面的首饰,并几件饰物,个个珠光宝气,做工很是精美。

接着便是丰氏的嫡子一个年约十三、四岁与杜宜有个六、七分相的杜德安。若兰疑惑的看了杜德安,又拿眼角觑了江惟清,虽说是异母同胞,可是这兄弟二人竟是无一分相像的地方!若兰由不得便奇怪。但转而想着,许是江惟清长得像江氏也有可能。

杜德安眉眼不及江惟清的十分之一俊秀,好在人也清清秀秀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知书识礼的。眼刻见了若兰上前,他双手抱拳,喊了一声“嫂嫂。”

若兰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递了过去。

杜德安接过道了谢,安静的站回到丰氏身后。

接下来是丰氏膝下所出十二岁的杜丹南,和妾氏所出的八岁的杜丹美,杜丹南一如众多世家嫡女,大方端庄得体,而杜丹美则有着所有庶出所有的特点,怯懦卑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人都将是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必须朝夕相处的,若兰很是用心分析着她们的性格,并且一一的记在心上。

她送给姐妹二人的是一个自己绣的香囊,只香囊底下却是串着赤金打的一串小鱼儿,那小鱼儿瞧着也足有一两的样子。

丰氏目光在两个香囊间一闪而过,眼里有着一抹精芒,但很快便被她压下不见。

剩下的便是杜家二房杜二老爷,杜时。

杜时和二太太商氏同样送了一套缠丝赤金的头面,若兰恭敬的谢了。

与若兰有一面之绝的杜丹阳笑盈盈的看了若兰,呵呵笑道:“大堂嫂,那日见着你就喜欢,还想着不知道谁家有了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天仙似的人,不想,这福气被我家大堂兄给享着了。”

若兰轻轻一笑,柔声道:“见过大堂妹。”

接过身侧锦儿递上来的香囊递到了杜丹阳手里,“这是我自个儿绣的,还请大堂妹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杜丹阳连忙摆手,乐呵呵的道:“我便是不喜欢这香囊,我也喜欢这尾鱼啊!是不是!”

纯朴挚真的话,逗得屋子里人齐齐失笑。

这般,略显肃重的气氛便轻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又拿了一套文房四宝赏了二房嫡出的公子,杜德启,同样送了庶出的杜丹露一个香囊。

一圈下来,便走到了杜家现金最有话言权的姑太太,杜慧跟前。

“姑姑。”若兰屈膝福礼。

杜慧扯了扯嘴角,给了若兰一个浅到近于无的笑,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点翠镶红宝石的头面递给了若兰。

“这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套头面,虽说款式略旧了些,但东西甚好。”

若兰道谢接过放在身后锦儿的托盘里。

眼角的余光却是觑见了江惟清眉梢间似是寒意,若兰不及细看,又忙着给一侧的杜慧的夫婿,瑞郡王府的二爷,温茂柏见礼。

温茂柏不似杜慧那般不冷不热,对着若兰点了点头又特意与江惟清说了几句话。

无非便是成家立业,现即成了家,便要力求上进,上孝父母下顾妻儿等一些话。江惟清对这个姑父似是挺敬重,不说毕恭毕敬,却也是含笑而立。

“大表嫂。”

杜慧嫡出的温慕凝和温正青一子一女,早就眼馋那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鱼,齐齐甜甜的呼了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呵呵笑了,将早已备好的见面礼奉上。

这一圈下来,果真没看到江氏,若兰心头不由便怅惘了一番,想着或许此时不方便,稍后她们能单独去见见。

只,若兰没有想到的是,当江惟清带她走至府里西北角的小佛堂时,江氏拒绝了他们的求见。

“你们退下。”

江惟清对身后跟着锦儿和婆子说道。

锦儿看了眼若兰,若兰点了点头,锦儿低眉垂眼退了下去。

她一退,她身后的葛婆子拧了拧眉头,最后便也跟着退了下去,但耳朵却是竖得尖尖的,就想着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江惟清握了若兰的手,带她走至紧闭的门前,撩了衣摆便跪了下去。若兰急忙也跟着跪下。

“娘,孩儿带若兰来给你请安了!”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淡淡的檀香氤氤绕绕,透过窗棱和门缝缓缓的向四处散去。

风声呼呼,不多时响起轻脆的有规律的木鱼声,以及隐约可闻的诵经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垂眸,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

若兰犹疑着要怎样相劝时,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个年约四旬穿一袭青布粗衣的妇人走了出来。

江惟清一直僵硬着的身子忽的便软了软,他抬头朝青衣妇人看去,神色间难掩激动之色,“瑞妈妈,我娘她肯见我了吗?”

瑞妈妈摇了摇头,眼见得江惟清眸中的亮光似炭火般,乍然而熄,瑞香连忙道:“小姐有东西让奴婢交给大奶奶。”

说着,将一个蓝色帕子包着的东西递到若兰手里。

若兰疑惑的看向江惟清,江惟清默了一默,隔着袖子捏了捏若兰的手,示意她收下。

若兰接过,正欲打开,耳边却响起瑞妈妈的声音。

“奶奶回屋里再看吧!”

若兰的手便顿了顿,瑞妈妈上前扶起若兰,目光上下打量了若兰好一会儿,回头对江惟清道:“大公子以后便是大人了,肩上的责任也越发的重了。”

“瑞妈妈,娘她……”江惟清神色凄然的看向瑞香。

瑞香默了一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快速的道:“大公子你是聪明人,小姐有她的难处,但她跟这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都是爱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握着若兰的手便僵了僵,看向佛堂的目光越发的冷凛和痛苦。

若兰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对僵着身子的江惟清道:“大公子,我们先回去吧。”

江惟清默然不语,若兰扶了他起身。

回去的路上,两人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若兰一边走一边留心着杜府的布局,这才发现,他们的屋子位于杜府的东南角,离丰氏的主院隔着两条长廊,算是比较幽静的角落,若非有心,和这府里的人是很难遇上的。

“我们走走吧。”江惟清忽的出声说道。

“好。”

两人便顺着青石小径慢慢的往前走。

锦儿和葛婆子正待要跟上,江惟清却回头摆了手道:“你们回去吧,不用跟着侍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公子。”

水池边的若兰听得这一声娇娇脆脆含羞带媚,似要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手里的枝条一松,便见鱼儿拖了那枝条往山洞中游,她二话不说,探手抓起那枝条便朝着水里的鱼胡乱抽一气,只惊得那成群的锦鲤四散逃窜,她才将枝条一扔,回头看了站在几步外,似弱柳扶风的滟滟。

滟滟却是眼里完全没看到她这个大奶奶,一对水灵灵的眸子,只管专注的多情的妩媚的看向江惟清。

若兰挑了挑眉头,这一刻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她错估了杜府的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看来,得赶紧打发掉滟滟才是。

只,她还没开口,江惟清已经眉眼一挑,目光冷冷的看向露着半截子玉似的胸脯的滟滟,蹙了眉头对一侧的若兰道:“我看你屋里也有两个管事的妈妈,怎的底下的丫鬟却这般不懂事?要是下人不听话,打发出去便是。”

若兰还没开口,一侧的滟滟却似是被雷劈了一样,当即便怔在那,似是不敢相信适才听到的话。

而江惟清说完这话,甩手便走,竟似是连若兰都恼了一般。

若兰叹了口气,她的陪嫁丫鬟当着她的面引诱他,也难怪他会生恼。只,她必竟才新婚,若是就在这个时候把滟滟打发了,别人会怎么看她?再说,她之所以选择滟滟也还是有另一层用意的,便是要打发,只怕机会还没到。

“你怎么来了?”若兰眉头微挑,眉宇间便有了抹历色。

滟滟不敢与若兰略带恼意的目光相对,心虚的低了头,轻声道:“回奶奶的话,妈妈说园子里风大,使了奴婢给奶奶送衣裳来。”说着,将手里的若兰的披风送了上去,而另一件男式的却是牢牢抱在胸口。

若兰看得好笑,暗忖,莫不是,这滟滟还想着要努力一把?那这机会,自己是给还是不给呢?

“奶奶……”

滟滟犹疑不决的看了若兰,耳边想起自家嫂子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什么?你哪里比她长得差了,照我说你比她长得还要好看。男人是什么东西?男人是最喜欢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像大姑娘那样一本正经的,哪个男人能喜欢?你只要放下脸,放下身段,还怕大公子不看上你?”

若兰侧头看了抿紧了唇,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的滟滟,挑唇一笑道:“怎么,还有事?”

“大公子的怎么办?”滟滟举了手里的披风,可怜兮兮的看了若兰。

若兰真心不知道滟滟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难道非要等人啐到脸上来,才知道羞耻?适才江惟清的那番话,她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

只一个转念间若兰便拿定了主意,“大公子这回子去哪了,也不知道。先回屋子里去吧。”

话落,转身便走。

滟滟怔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了若兰身后。

离小院还有些距离的时候,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几句尖利的争吵声。好在,她们住的这处较为偏僻,不然,只怕少不得引人围观。

若兰当即便皱了眉头,这才新婚第二天,她的院子便有了纷争,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这府里的人又会怎么看她!

面沉如水的若兰进了小院,屋外侍候的阿宝连忙对着屋子里说了句,“奶奶回来了。”

帘子一打,葛婆子一脸恼怒的走了出来,还没到若兰跟前,便拿帕子掩嘴“嗷”一声嚎了起来,“奶奶啊,你还是将老奴打发了吧,省得老奴在这碍了人的眼。”

这当会儿,屋子里锦儿“啪”一甩帘子走了出来,对着嚎得欢的葛婆子怒声道:“你这是嚎给谁听呢?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没的让人笑话谢家走出来的下人,就是这般的没规没矩。亏得还是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过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道里的泼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婆子越发的扯了喉咙喊起来。

“大奶奶您听听,您听到了没,这丫鬟埋汰老奴也就算了,还夹枪带棒的把老太太也牵扯了进去,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人怎么说您啊!”

若兰冷冷一笑,看也不看葛婆子一眼,甩手便进了内室,对迎了出来的黄婵吩咐道:“你去院门口守着,若是大爷回来了,提前吱一声。”

黄婵知晓,这是若兰要办事的意思,当即应了一声,便往外走。

而被若兰冷在院子里的葛皮氏却是半响没回过神来,她难以相信,若兰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将她扔在了这,一时间脸上臊得不行,跟着进去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待眼角的余光挑到正从院外往里走的滟滟时,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

“怎么回事?”葛皮氏几步走到滟滟跟前,指了她手里的那件天青色的披风道:“不是让你机灵点吗?你怎么就这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

滟滟红了眼眶看向葛皮氏,哽声道:“大爷生气了,说屋里的不懂规矩,让大奶奶打发出去呢!”

葛皮氏便僵了僵。

她一直想着以滟滟的姿色,想要爬上大姑爷的床,那是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虽说,她也觉得似乎心急了些,可是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使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给若兰没脸,便没多想。

眼下被滟滟这样一说,不由便有了几分后悔,正想再问得仔细点。不想,雷婆子打起了帘子,对她招呼道:“葛妹子,大奶奶有话要吩咐,你和滟滟快些进来吧!”

葛皮氏啐了一口,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若兰正端着阿宝才奉的茶,轻轻的啜着,抬眼见了脸色难看的葛皮氏和滟滟,眼角掠过一抹冷笑,放了手里的茶盏,稍倾,冷声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皮氏当即抢了上前,大声道:“大奶奶,奴婢原不是府里的人,照说也当了大奶奶您的陪嫁丫鬟,可老太太心疼您,怕您在这府里有个什么行差就错的,这才特意让奴婢随了大奶奶您陪嫁过来。”

“奴婢是万分想要好好当差,想要侍候好奶奶和大爷的。可您屋子里的锦儿却仗着与您从小的情份,生怕奴婢夺了她的宠,处处与奴婢为难。就好比适才奴婢让滟滟给您和大爷送衣裳去,原不过是怕着春天天气反常,冻着您和大爷不好。可锦儿却说奴婢是别有用心,奴婢到想问问,奴婢的别有用心是什么?”

好一张牙尖嘴利!

若兰不由便对这葛皮氏高看三分。

锦儿气得身子直打抖,她就没见过这样拿脸不当脸使的人!

“大爷之前明明吩咐过了,说不用人侍候,你这般不拿大爷的话当话,让大爷怎么想奶奶,怎么想我们这些跟着陪嫁过来的人?”锦儿瞪了葛皮氏怒声道:“再说了,那后花园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怎么就会冻到了,分明是你想……”

若兰睃了锦儿一眼,锦儿惊觉失口,连忙噤了声。

葛皮氏却是不依不饶了,顺竿子道:“我想什么了?你到是说说,我想怎么了?”

“你想陷奶奶与大爷不和!”

“你……”葛皮氏怎样也想不到锦儿会说这句话,怔了怔后,便张嘴要嚎。

“妈妈若是要哭,让我先使了黄婵出去看看这临近街渞哪户人家死了人,你再嚎吧!”若兰冷了脸对葛皮氏道:“我想老太太将你指给我,定是妈妈有过人之处。却不想,妈妈的过人之处便是一日三嚎,想来,我这也是没妈妈用武之处,不若我另替妈妈寻了差事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葛皮氏哆了唇,目光阴冷的瞪了若兰,“大奶奶,您虽是主子,可奴婢却是老太太的人,您这般……”

“正因为你是老太太的人,我才要多说你几句。”若兰似笑非笑的盯了葛皮氏,“你这般没事便嚎上一嗓子,知道的说妈妈你嗓子好,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苛责了你。你是我的陪嫁妈妈代表的是谢家的规矩,府里没成亲的哥儿姐儿还有,传了出去,哥儿姐儿在外人跟前还怎么说亲?”

葛皮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响咬了唇道:“即是奴婢这般入不得大奶奶的眼,大奶奶不若便将奴婢打发回去好了。”

她就不信,若兰真敢将她打发回去,她可是老太太给的人!

若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了葛皮氏道:“妈妈你年纪大了,记性当真不好,前儿个黄婵还说了,我手里的人,只有发落的,哪有送回谢家的道理?”

“可……”

“好了,这屋子里我看也是没个主事人,才会没了章法。”若兰扫了从人一眼,对一直默然不语的雷婆子道:“雷妈妈,您是姑母替我寻我的人,以后我这屋子就劳妈妈兴起规矩来。若是有那不听的,妈妈也不须回我,直接按着姑母家的规矩处置便是。”

“是,奶奶。”

若兰的一番发作,虽说没有砌底的解决了葛皮氏和滟滟两人,但总算是让她们暂时的安份了下来。

很快便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因着若兰当日的发作,葛皮氏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与她收板,找到了安排人事的雷婆子。

“大嫂子,这次除了锦儿陪奶奶回去,您看让滟滟也跟着回去吧?”

雷婆子一脸和气的看了葛皮氏,摇头道:“奶奶早吩咐过了,左右两府离得不远,来来去去几辆马车麻烦,这次就只带锦儿一人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皮氏当即怔了怔,稍后便脸色白了白。

雷婆子笑着顾自忙乎去。

若兰自不会去理会葛皮氏是什么样的心情,待得杜府管家将来接她回门的谢景明请了进来,她与江惟清郎才女貌的往那花厅间一站,顿时便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眼光。

丰氏正与惠婆子对着回门的礼品,这会子乍然看到二人齐齐走了出来,也不由得便心悦诚服的暗暗赞了句,招手示意若兰上前,将手里的礼单给她,和声道:“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东西没?”

礼单其实昨儿夜里丰氏就让人送给江惟清看过了,若兰也扫了几眼,照她的本意来说,那些好东西拿去孝敬钱氏,真是白瞎了。

当时江惟清看她那副肉疼的表情,还打趣她,“你要是不舍得,我们便在中途给掉个包算了!”若兰傻傻的问一句,“这样也可以?”直把个江惟清笑倒在床上。

她这才知道,这个不在外人跟前不喜言词的大公子,是在逗她玩呢!

“不用了,这样很好。”若兰笑了对丰氏道。

丰氏便将礼单交给惠婆子,嘱了她去办。

江惟清与谢景明淡淡的聊了几句,便朝这边看过来。待得了若兰的回应,便转身招呼谢景明往外走。

晨起开始,外面便下着稀稀沥沥的小雨,等到他们准备出门时,小雨成了瓢泼大雨,廊檐上的水似是决了堤的河坝,哗哗地直往下流。更不要说走在下面的人了,便是偶尔从那过的人鞋袜和衣裾立刻会被淋得透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披着蓑衣穿着木屐,小心翼翼的前行。

锦儿撑了把油纸丧吃力的将大半个伞挡在若兰头上,自己的身子湿了大半边。若兰笑着,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伞,轻声道:“我自己来吧,瞧你这湿的。”

“没事,奴婢穿着蓑衣呢!”锦儿仰了满脸的雨水笑道。

“你这样很吃力……”

若兰正欲伸手去抢了锦儿手里的伞,不想半空里却伸出一只如美玉一般的手接了抢在她前里拿过了锦儿手里的伞。

若兰愕然抬头,便看到江惟清淡淡的侧脸。

“还是我来吧。”江惟清淡淡道,抬手揽了若兰的肩,朝候在那的马车走去。

走在前头,正往里看的谢景明,当即便怔在了那。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江惟清拥着若兰的那只手。

江惟清护着若兰往前,车夫已经放好了脚凳。他探手扶了若兰扶了的手,柔声道:“快上车,小心淋湿了衣裳。”将伞移到了脚凳上,竟然要亲自服侍若兰上马车。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似是恍然不觉,只待若兰上了马车,他才一撩袍子紧跟着上去,将手里的丧递给了小厮松方。

一直站在留心着二人的谢景明再次滞怔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打听过了,杜府大公子身世坷坎,性子清冷,极难接近。可,看他适才对若兰的态度,却是与传言极为不符。

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他太会演戏?

谢景明怔怔的上了马车,雨落在车顶噼噼啪啪地作响。犹如他此刻怦怦乱跳的心!

他刚才本想借着机会与葛皮氏或是与滟滟见上一面,可是自始自终,他都没能见上她二人中的一人!而,就眼前的情况看来,不管杜德元对若兰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人前他很是尊重她,爱护她。若是想要借用杜德元的手来攻击若兰,似乎有些难?!

谢景明一路怔愣。

左思右想难以寻出一条合适的路,末了,暗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

车子里,若兰拿了一条绣着兰草的帕子递给江惟清,柔声道:“快擦擦吧。”

江惟清接了她手里的帕子,拭了把脸后,对着若兰挑了挑眉头,淡淡道:“你这继弟有些意思。”

“有些意思?”若兰笑了看向他,勾了唇角道:“什么叫有些意思呢?”

“你没发现吗?”江惟清将帕子整齐叠好,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袖笼,撩了车帘,透过镶着玻璃的车窗朝外望,稍倾回头看了若兰道:“他这一路,目光就不曾离开你我身上。”

若兰笑笑,谢景明是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但谢景明是什么样的人,她却是相当清楚。但,她也很想听听江惟清的意思,是故,一对流溢彩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他,等着他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也不卖关子,略一沉吟,轻声道:“瀚阳告诉我,他这一年多,总能在不同的地方与你弟弟偶然遇上。”

“哦!”若兰心底对谢景明到真是有几分赞赏了,她想了想,接了话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肯定没有主动上前与胡公子攀谈对不对?”

江惟清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确也是个有耐心的人呢!”

这到是事实!

若兰颇为认同江惟清的话,若芳也好,若英也罢,都是个爆筒子脾气,似乎只有谢景明最能沉住性子,也最能看清时势。

“你什么想法?”江惟清忽的看了若兰问道。

这个问题若兰想了很多次。

让她狠心斩草除根,她做不到。必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彼此间并没有生死之仇。但她同样也清醒的意识到,如果让他们占据高处,他们对她,将会毫不手软!

“我其实一直,能河水不犯井水最好。”若兰挑了唇角,自嘲的一笑,轻声道:“我也跟他们明说过了,他们不来惹我,我自不会去寻他们麻烦,可若是他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行,我明白了。”

若兰瞪了江惟清,什么叫他明白了?他又明白什么了!

江惟清看着若兰似嗔似怨的目光,不由促狭心起,忽的倾身,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

“哎呀!”

若兰惊呼着捂了脸,压了声音道:“你疯了,这什么地方?待会还要见那么多亲戚。”

“我又没干什么。”江惟清呵呵笑了,抬手拿下她捂脸的手,压了声音道:“还是你想让我干点什么呢?”

越说越没个正经了!

若兰抿了嘴,恨恨的推了他一把。不想,却是手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江惟清带进了怀里。下一刻,微带着冷意的唇便似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一触既开。

“你又胡来了……”若兰连连推搡着江惟清。

江惟清双手略略用力,将她禁在怀里,压了声音说道:“别乱动,我就抱抱你,别的肯定不干。”

若兰还想再说,可想着自己在这家伙面前不管是武力值还是文力值都不堪一提,当下便也歇了心思,由着他将她抱在怀里,僵着的身子也略略的放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笑了笑,便轻声道:“你姑母家的女儿要议亲了,你知道吗?”

“婉蓉?”若兰惊愕的看了江惟清,失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句都没听到。”

“我也是偶然听说的。”江惟清看了若兰,敛了眼里的笑,轻声道:“你今天借机劝劝你姑母,左右堂妹还小,慢慢寻着便是,一生一次的事,莫要匆促了。”

若兰先是失笑,打趣道:“说得好似你妹妹似的,原也不过是议着,又不是当即便要嫁了……”但突然间的,她便愣了愣,便算是婉蓉要议亲,江惟清与她闲道几句,便也罢了。如何还会说出让她去劝导姑母的话,除非是这议亲的对像有问题。若兰当即便急声道:“婉蓉妹妹议亲的是哪家的公子?”

江惟清看着若兰的眸子先是一亮,续而却又一暗,半响,轻声道:“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若兰到没想到,方婉蓉会与皇家搭上关系。她想了想,轻声道:“这事怕是由不得姑母她们拿主意了。皇上若是说有心要为婉蓉妹妹指婚,只怕谁也拒绝不了。”

江惟清默了一默,这道理他当然也明白,只是……

“你还是找着机会问问你姑母的意思吧。”江惟清想了想,说道:“虽说圣上金口玉言,可只要他老人家还没开那个口,一切便有转机,是不是?”

若兰点了点头。

可转念又一想,抢在前头回了皇帝的意,固然好。可若是被皇帝给记恨上了,那又如何是好呢?

这可真是件左右为难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皇上他对姑父很是看重,可姑父的身份必竟摆在那,四皇子虽说也只是贤妃所出,必竟是天家骨血,若是寻常的侍妾倒也罢了,这正妃……”若兰摇了摇头,“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便当是我听错了,你也不要不放在心上。”江惟清正色道。

“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若兰连忙道。

正待还要多说几句,车外响起锦儿的声音。

“奶奶,大爷,到了。”

谢家的亲眷都到了,谢弘文带了大管家亲自候在门口。

见着先下了马车的江惟清,连忙对下人喝道:“还不快些去与大姑爷打伞。”

下人手忙脚乱的撑了油纸伞上前,替江惟清遮风挡雨。

江惟清却是接过下人手中的大伞挡在风口,扶着若兰下了马车,自己的衣摆却被淋湿了。

站在廊桅下的谢弘文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便又回过神来,忙对身边的六堡喝道:“你快去寻身衣裳来给大姑爷换上。”

热情的不似翁婿,倒似父子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不由便也愣了愣,但当对上谢弘文的笑脸时,眼里的笑意却是慢慢退却。这种笑,他看得太多了!

虽则满心不耐,但却是恭敬的拱手谢礼,“多谢岳父大人!”

“哎,一家人,客气什么。”谢弘文上前搭了江惟清的手,笑道:“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也算是我儿子,不必客气。”

江惟清撩了眼搭在手上的那只手,眉宇间郁色一闪,但很快便又恢复如故。和谢弘文进了大门、六堡捧了一大叠衣服迎出来。

“老爷,这都是您新近才做的衣裳,您看哪件合适?”

谢弘文看了看江惟清,抬手指了一件紫色的道:“就这件吧。”

江惟清抬了抬眼,他自来不喜欢这种华丽的颜色,但当下却也是什么都没说,随着六堡去换了衣裳。

谢弘文趁着这时间,飞快的道:“若兰,你寻个机会与你公公说道一声,给为父换个实惠些的衙门,还有你弟弟他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你能不能想办法问问你公公,谁是明年的主考官!”

若兰看着一边说一边不住抬头朝外张望的谢弘文,脸上的笑意慢慢的冷却。

良久,没有等到若兰的回答,谢弘文不由回头朝她看来,待对上若兰满脸的冷意时,滞了滞,怔愣的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没……没什么。”若兰笑着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若兰点头道:“记住了。”

“那你……”

却在这时,江惟清已由着六堡侍候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

紫红色的织锦,用金丝织成的图案五彩斑斓,色如流霞,映衬着江惟清白皙如玉的肌肤,如明月蒙纱,有种纤尘不染的清冷和矜贵。

若兰看得眼前一亮,她一直以为那种素淡的天青色,才最适合他。想不到,华丽的紫亦能让他如鲜花着锦!

“好了,我们快出去吧。”谢弘文招呼了江惟清道:“家里亲戚都到了,都在花厅等你们呢。”

江惟清点了点头,回头招呼了若兰一起跟在谢弘文身后走了出去。

“刚才怎么了?”

若兰摇了摇头。

江惟清还欲再问,耳边却是蓦然响起一阵谈笑声,却是他们已到了花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昌和谢弘博在坐在中厅的官帽椅上,正轻声的说着话。几个小辈,除了谢景征神色谦恭的站在旁边听着,另外几个小娘子和着最小的谢景辉则围坐在柳氏和伍氏的圆桌前。此刻见着江惟清和若兰进来,齐齐的停了说话声,朝二人看了过来。

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在了江惟清的身上。

江惟清素来冷情的脸上绽起一抹淡淡的笑,跟着谢弘文去拜见了谢弘昌和谢弘博。

谢弘昌与谢弘博到不似谢弘文那般急功近利,持着长辈该有的态度受了江惟清的礼,若兰低眉垂眸的跟在江惟清身后,一一给谢弘昌和谢弘博见礼。

虽说,在谢家时她与这伯父和叔叔并没什么过多的接触,但谢家除却老太太和司氏,还真就没什么人让她觉得难以相处。

众人一番寒喧,谢弘文领了江惟清和若兰去了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跪拜磕头,禀告喜事。然后,又领着他俩重新回了花厅,给谢弘昌等人磕头。

这才算是正式认亲了!

谢弘昌送给江惟清的是一套上等的湖笔,并文房四宝一套,谢弘博则是澄心纸数刀和锦墨一盒。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但却都是读书作学问的好物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在一侧看着便浅浅的笑着,想来大伯父和三叔都是想江惟清走文官这一条路吧!不过……若兰垂了垂眼睫,眸中掠过一抹精芒,她怎么就觉得这家伙肯定不会安安分分的走俗套呢?

“笑什么呢?”江惟清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声的问着若兰。

若兰瞥了眼跟在江惟清身后捧见面礼的松方,压了声音说道:“我是想着,我说不定能有个状元夫人当当了。”

江惟清闻言,眼角觑了身后的那些东西,忍不住便眼底含了抹笑,小声回道:“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若兰到不曾想到,他竟是这么个不凑趣的!

见过了比他们年长的,拿过了见面礼。现在就该轮到见平辈或是晚非了,该别人拿他们的了!

谢景明抱手喊了一声姐夫,江惟清笑笑,自袖内摸了个两个封红递了过去。谢景明只一怔,便礼貌的接过,道了一声谢。

原本站在角落里的若芳,撩了眼站在江惟清身边的若兰,她咬了咬唇,蓦然抢前几步,站到江惟清身侧,微抬了脸,露出一个她练了无数遍的近乎毫无瑕疵的笑,脆声道:“姐夫,您和姐姐给我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若兰几不可见的皱了眉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穿着一袭大红色晕染大花丝绸褙子,高梳云髻,散点金钗,面如满月的若芳。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若芳是好看的,只是从来不知道若芳能将她的妩媚妍丽和英气勃发结合得这么好!

若芳她想干什么?

江惟清笑着递了个封红给若芳,然后便蹲下身逗穿着大红刻丝小袄的谢景征二岁的儿子,宝哥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哥儿啊,你想要什么呢?大姑父有只猫,那猫长得可漂亮了,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黄色的,你喜不喜欢?”

宝哥儿摇头,抱了江惟清的脚,咧了嘴笑道:“不要,我要清炖蟹粉狮子头,还要油炸鹌鹑。”

屋子里的人齐齐“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侧的姚氏尴尬的笑了上前抱了宝哥儿,啐了句道:“你这个吃货。”

宝哥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哇”一声咧了嘴便要哭,蓦的一个红红的纸包递在他眼下,他疑惑的看着那红纸包,被纸包上画着的大胖胖娃娃吸引,抬手拿了便举了看。

江惟清笑了说道:“宝哥儿,我没带清炖蟹粉狮子头和油炸鹌鹑来,这次先欠着,下次再给你补上好不好?”

“好。”宝哥儿脆脆的应了声,一门心思去对付着手里的封红。

紧接着便是大房的谢景皓,谢若晴,二房的谢若英,三房的谢景辉。每人都拿着两个封红,有高兴的,一声一声的喊着“谢谢大姐夫”,有不高兴的将封红随手往丫鬟手里一塞,坐在角落里闷声不语。

“你祖母这两天腿脚不好,不方便出来。”柳氏上前与若兰轻声说道:“你与侄女婿走一趟吧。”

若兰自是应下,因着老太太是长辈,于是屋子里的都跟着尽数去了荣寿堂。

荣寿堂,小丫鬟远远的见了,急急跑了回去报信。

不多时,钱妈妈便带了玉翘迎了出来,目光飞快的在人群里一睃,待看到只有一个锦儿跟了回来时,脸上的神色便冷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钱氏与银纹轻声说着话儿,乍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使了个眼色给银纹后,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收了脸上的笑,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房门处。

“老太太,若兰和侄女婿来给你见礼了。”柳氏笑着引了若兰和江惟清进屋子。

钱氏却是第一眼便去看钱妈妈,待看到钱妈妈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后,脸上本就肃沉的脸,越发的能滴出水来。

柳氏没有等到钱氏的回话,心里暗喊了一声糟糕,恼道:这老太太真是越老越作怪。现如今不说府里的三个爷们的前程指望着这若兰的公公,便是底下几个小的,将来又哪里少得了他们的拉扯!偏生这死老虔婆一门心思只关起门来算她那陈芝麻烂谷子的帐,毫不为这儿子孙子着想。

柳氏不是伍氏,她是长媳将来是要应承门庭的,手段且不说,光那心性便是比要伍氏果断了几分,当下不见钱氏反应,便笑着回头与若兰道:“瞧,你祖母昨儿还念叨着你们,今儿真见面了,乐得连话都忘了说了。”

柳氏的话声一落,一侧的伍氏便凑趣道:“是啊,老太太,您便是再高兴,先别绷着不说话啊。这新姑爷还等着给你磕头敬礼呢!”

钱氏目光刀子似的刮过柳氏和伍氏,差点便要拍案而起,只在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

谢弘昌对江惟清道:“人年纪大了,精神总是会有些不济,你们不回来嘛吵着嚷着要见人,真见着了,又糊涂了!”话落,直接道:“宴席怕是也要开始了,你与若兰给老太太磕个头,就去用席吧。”

钱氏这会子若时再不明白她已经犯了众怒,怕是这一辈子都是白活了!

媳妇不要紧,那是外人,一个“孝”字往那摆着,随她怎么作贱她们,可是儿子不行!她百年之后,还要靠他们香火贡奉!

“哎,这是兰丫头和她姑爷啊!”钱氏似是恍然回神,翻脸比翻书还快,抬手招了若兰与江惟清,语气很是慈爱的道:“来,上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若兰略一犹豫,站在她身后的钱妈妈冷不丁的推了她一把,“大姑娘,老太太叫你上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被她一推,差点便扑倒在地,幸亏她身侧的江惟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若兰摇了摇头,回头对钱妈妈道:“妈妈果真老当益壮,这手上的劲可真是不小。”

钱妈妈到是没想到若兰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她本就是个下人,只因是钱氏的陪嫁,又颇得钱氏看重,这些年便越发被惯得没个高低,差点便忘了她是下人的事实!此刻,被若兰当面一喝,脸上讪讪的便有了几分不自然。

“大姑娘恕罪,奴婢是个下人,可能失了轻重,还请大姑娘念在老太太还需要老奴服侍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

若兰差点便要笑出声,这钱妈妈可真是个妙人啊!一句赔罪的话都能拐几个弯说出几个意思来!

“原来妈妈还记得自己是个下人啊!”若兰呵呵笑了轻声道:“我还以为妈妈在这府里日子太久,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呢!”

钱妈妈脸上的笑当即便僵在了脸上!她都已经警告过这大姑娘,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难不成大姑娘便是连这府里的老祖宗的面子都不顾了?钱妈妈抬眼朝上首的钱氏看去。

“你们这叽叽咕咕的干什么呢?”钱氏一脸不高兴的对若兰道:“兰丫头,你怎么嫁了人就忘了娘家呢?你要知道这娘家是小娘子的依靠,没了这娘家,你往后就是被人欺负了,也没个替你出头的人。”

柳氏这会子真恨不得拿把药将钱氏给毒哑了!你当着新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还真以为你是当年的学士夫人,谁都要给你几分脸面?

“是,若兰谢谢祖母教诲!”若兰屈膝行礼。

钱氏冷冷一笑,扶了身侧银纹的手颤颤瑟瑟的站起,朝若兰走来,嘴里犹自嘀咕道:“哎,你这丫头祖母想好生看看你,你也不上前,还非得让祖母自己走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连忙几步迎了上前,伸手去扶钱氏。

钱氏果真便弃了银纹的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那手劲大得好似要将若兰活活掐块肉下来。

“祖母看看,瘦了没有?”钱氏抬起另一只手,朝若兰脸上伸去。

若兰心头暗暗喊糟,只怕这老太太一气糊涂了,当真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正想着要如何躲避时,不想身边忽的伸出一只手将她往边上一扯,老太太的哪只手便落了空。

江惟清笑吟吟的上前,看了钱氏道:“祖母,您看看我,您还记得我吗?”

钱氏的手一落空,心头恨意愈浓,此刻眼见江惟清凑了上来,当下二话不说,手便伸了过去,嘴里犹自道:“哎,你可长得真俊啊!”

柳氏心下缓缓吁了口气,暗道:还好,老虔婆总算是还顾及些!

只这念头才刚落下,耳边便听到众人的惊呼声。柳氏抬头去看,当即便似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那。

江惟清白如瓷玉的脸上被钱氏那一摸过后,蓦的便紫出了一声指甲大小的痕迹,一看就是掐出来的!

“惟清!”谢弘昌大惊失色之下,当即上前,隔开了钱氏和江惟清,道:“宴席已经好了,即是见过礼了,便快些去入席吧。”

“是啊,我们去入席吧,菜冷了就不好了。”谢弘博也跟了上前相劝。

谢弘文却是连连嘱咐身侧的小厮,“快,快去寻那最好的药膏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众人半拉半哄的,将若兰和江惟清都带了荣寿堂。

留下钱氏脸色青紫的在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些逆子,他们也不想想,谢家是被谁害成这样的!”

钱妈妈上前小心的扶了钱氏,轻声劝道:“老太太,您快消消气吧,气坏了自己个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这些不成气的东西,当真是要气死我了!”钱氏捂着胸口,一边跳脚骂道:“小贱人,不就是长得像个狐狸精能迷惑男人嘛?呸,你跟你娘一样,也是个短命的,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屋子里丫鬟们谁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齐齐屏息凝气的静静听着老太太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荣寿堂外的廊檐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悄然无声的站在那,将钱氏的话一句句听在耳里。

良久。

若英抬头看了若芳道:“四姐,三哥不是说让我们不要跟过来吗?”

若芳抬头盯了被雨水洗得分明亮的黑瓦,脸上的神色有着淡淡的怅惘,又似是有着几分的迷惑,但很快,一抹毅色便染上眉梢,她紧紧的握住了身侧若英的手。

“四姐,你捏得我手好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恍然回神,她低头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若英,牵了她的手,轻声道:“走吧,快要开席了,我们要去找个好位置坐。”

“我吃不下!”若英低了头,哽声道:“我不喜欢看到她,更不喜欢看到她和那个人那么好。”

若芳脸上的神情越发的苦涩,是啊,她也不喜欢呢?可是……

“那你就不要看她们,只管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了。”

若英抬头疑惑的看了她道:“可是,我们是要跟她坐一桌的啊!”

“是啊,我们要跟她坐一桌呢!”若芳唇角绽起一抹诡异的笑,对若英道:“快,不然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呢!”

若英还想再说什么,但若芳已经不予理会,扯了她飞快的往前厅走去。

西厅。

谢弘博三兄弟及谢景征、谢景明陪着江惟清坐了一桌,柳氏和伍氏及谢景征之妻姚氏和着谢府的小辈又是一桌。

若芳带着若英走出来时,眼见人都坐齐了,若兰的身侧分别坐了伍氏和姚氏,她眉眼一挑,笑了上前,对坐在伍氏身侧的谢若琳说道:“二姐姐,我与你换换座位好不好?”

谢景琳想着她们必竟是亲姐妹,若芳想与若兰坐得近些也正常,便点了头站起,换了个稍后些的座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冷冷勾了唇角,挤在了伍氏身侧,竖起耳朵听着若兰与伍氏和姚氏的一言一语。

若兰却是只当没看见,轻言细语的回答着姚氏的话,“……婆婆是个性子温婉的临出门时还叮嘱,说是稍稍晚些也没关系……弟弟妹妹们也乖巧,不淘气,但却很是活泼。”

姚氏听了便笑道:“我就说大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三婶,你看,是不是让我说着。”

伍氏笑着点头接了话道:“不单是你大妹妹是个有福气,你们都是有福气的。”

姚氏眼角觑了眼支了耳朵在听的若芳,便对若兰道:“大妹妹嫁了个如意郎君,日子越过越红火,给几个弟弟妹妹们带了个好头,接下来就该是我们的四姑娘了吧?”

若芳想不到姚氏会把话带到她身上,怔了一怔过后,便是恼羞成怒。

她谢若兰嫁得好,过得好,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以为谢若兰会念在一父同胞的情份上,帮扯一把吗?她谢若兰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端端的扯我干什么?”若芳压下心头的恼怒,嗔了笑盈盈看过来的姚氏,说道:“嫂嫂这酒还没喝怎的就醉了。姑娘家的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还没边没影的事,嫂嫂你就说得有鼻子有眼似的,叫人听了去,还当是我有什么想法!”

若兰由不得便心中暗叹,可见生活当真是能逼着人成长。

这要是放在从前,若芳只怕就要当即掀桌而起,怒发冲冠了吧?可,瞧瞧现如今的作派,长篇大论下来,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却愣是没一句无理的话,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姚氏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柳氏跟前都不吃一分亏的人!

她之前原也不过是打趣,可若芳这一番夹枪弄棒下来,她若是听不出这其间的意思,那她还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当下,“噗哧”一声轻笑,故意压了声音朝伍氏道:“三婶,您看!我们家姑娘啊,不说一个比一个长得好,便是说起话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我这才说了两句,二妹妹便扔了一箩筐出来。”

伍氏惯是个不肯轻易出头的人,她笑盈盈的看了姚氏又看了看若芳,大有一番,吵吵嘴也好,越吵越亲热的意思。

若芳眉头一拧,便要拿话回姚氏。

不想,姚氏紧跟着又说道:“我说四妹妹,便算是你有什么想法又怎么了?这老话还说,没有哪个儿郎年轻不慕少艾,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一条,你要是有那想法,可得仔细着点,可别差你大姐姐太多,到时姐妹间坐一处,也没个话说是不是?”

姚氏这番话在这个景下说,到真是有些露骨了。别说是若芳气得脸白眼青的,便是若兰也跟着有了三分怒!

怎么说,姚氏也是做大的人,你一个做娘的嫂嫂跟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说便说,干嘛话里话外都扯着自己进去!

若兰正待发作,拿几句刺回去。

不想,一侧的柳氏却是眉眼一冷,对隐有得意的姚氏道:“让你坐你大妹妹边上,是让你缓缓她新妇的紧张,你到好,活脱脱一副吃多了碎米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恼着的若芳听了柳氏这话“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她一笑,姚氏当即便变了脸,当即便要还柳氏几句,可蓦的身上一寒,她抬头看去,便见谢景征,深眸带着警告看着她。姚氏冲上脑门的那股火立时便散了个无影。

“四姐,吃多了碎米是什么意思?”若英扯了若芳,小声的问道。

若芳撩了眼姚氏,冷冷一笑,用着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什么意思?罗嗦呗!”

若英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哦,原来大伯母是嫌大嫂嫂说话太罗嗦!”

若英的那句话说得清清脆脆,便是隔着一点距离,男桌那边还是尽数入耳。

热闹着的宴席似是便静了静。

伍氏看着陡然滞住的气氛,抬手夹了一筷子红油素肚丝放到若兰身前的碟子里,柔声道:“来,偿偿,这是你大伯母一早便让厨房准备的。说,你往常在家里爱吃。”

这道菜若兰确实爱吃,但柳氏是肯定不知道的。相反,因着她常去三房,而偶尔也会在那用饭。留的次数多了,彼此间的一些喜好,便有了些了解。比如,她知晓伍氏爱吃辣一样,伍氏便也知道,她其实也爱吃辣!

若兰了然的一笑,抬头朝柳氏看去,“谢谢大伯母。”

“你这孩子。”柳氏笑了摇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下却暗忖,今日当值的厨娘要好好赏赏。

“你姑母原说今天也要回来凑个热闹的,好似府里有什么事给留下来。一早便让人来送信,说是过几日找着机会让你带着侄女婿,去她那里坐坐。”伍氏轻声的与若兰说道。

若兰蓦的便想起江惟清说方婉蓉要议亲的事!原还犹疑的心,当下便信了几分。不然,以姑母待她的情意,今天无任如何也是不会缺席的!

新嫁妇没有满一月,除了三朝回门,这一月里是不能轻易出门的!

可有些事变化在须臾之间,别说一月,便是一时也耽搁不得。

若兰想了想,轻声与伍氏道:“三婶,你让婉蓉妹妹得空了去寻我说话吧。”

伍氏怔了怔!

新妇一月,不能出门,也极少有人出面待客。

若兰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可即便是懂,这个时候还说了这句话,那便是说她有话与婉蓉说!伍氏看着若兰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忧虑。

若兰摇了摇头,温婉一笑,轻声道:“没别的事,其实就是我那里有盆勺药养得极好,原黄婵答应了婉蓉妹妹要送她一盆,不想这丫头粗手笨脚的,分枝的时候没分好,给毁了。我让婉蓉妹妹去重新选一盆。”

伍氏听她这么一说,到便也释然了。正想说,既是如此,也别赶这个时间了,不如便待满月了再说,不想耳边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婶,您和大姐姐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伍氏回头,便看到若芳正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问你大姐奶这菜合不合她口味呢!”

“我大姐姐为人最是好说话了。”若芳笑吟吟的看了若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姐妹得有多好。“大姐姐,我记得你在平榆时最爱吃这道火腿鲜笋汤,你偿偿看。”说着,抬手便拿了若兰的跟前的小碗帮着盛汤。

若兰挑了挑眉梢,心里顿生警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别说她不爱吃这火腿鱼笋汤,便算是爱吃,若芳也不会亲自动手,肯定又是要出什么妖蛾子!

一时间,便连站在若兰身侍候的锦儿都全神防备。

“大姐姐,给!”若芳伸手将小碗递给若兰。

若兰笑了接过,“谢……”

她一个谢字还没说完,若芳忽然便松了手。

她这时间拿捏的可真是好,若兰的手才刚触到汤碗,她这一松手,小碗不无意外的“啪”一声打翻在了桌上。

顿时汤水四溅,别说是若兰,便是连伍氏也跟着遭了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大姐姐,你怎的不接牢呢!”若芳失声惊呼。

泛着油花的汤水将若兰那身大红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给染得花糊了一片,锦儿正手忙脚乱的拿了帕子替若兰擦拭,听得若芳的这一句话,手一顿,便要抬头相讥。

若兰却是抢在她前里,淡淡道:“四妹妹还是改不了这心急的毛病。”话落,对同样溅了一身的伍氏道:“三婶,去换身衣裳吧。”

若芳却是抢在伍氏前头,说道:“大姐姐说得是,都是我不好,心太急了。大姐姐,我那有一身绣折枝小葵花金带红裙还从没上过身,你随我去换了吧,就当是我向大姐姐陪罪的。”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又因着杜谢两府离得近,若兰还真就没带身衣裳来换。再说若芳又低头认了错,她要是再不依不饶的,反到是让别人误会了去。

“那也好。”若兰轻声说道。

“奶奶!”锦儿不赞同的看向若兰。

若兰笑了道:“难不成,让你回家去取一条来?”

锦儿抿了抿嘴。

“好了,小心些,不会有什么事的。”

锦儿不好再多说,只得打起精神陪着若兰跟随若芳往她的屋子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只是酉时,但为着显几分喜庆,谢府廊檐下隔几步便挂了大红的灯笼,粉红的灯纱衬着昏黄的灯光,为这暮春时节凭添几许柔媚。

若兰看着腰杆笔直走在前里的若芳,想着,若芳引她去她屋里到底存了什么心。

“大姐姐,你仔细脚下,才下过雨,路滑,可别摔着了。”若芳忽的回头对若兰绽起一抹笑,似寻常姐妹般关心的说着。

“谢谢四妹妹,我会留心的。”

“那就好。”

若芳重新回头朝前走去,步子不紧不慢,手里的水蓝帕子甩来甩去,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若兰说着话。

“大姐夫对你好吗?”

“好。”

“那大姐夫的父母呢?他们喜欢你吗?”

“不知道。”

“那大姐夫的弟弟妹妹们呢?”若芳一脸好奇的看了若兰,“大姐姐你可再别处得如同你我这般,要知道,你可是要在那府里生活一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点了点头,不骄不躁的看了若芳,点头道:“谢谢四妹妹提醒,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她们对我好,我自也是对她们好的。”

“是啊。”若芳点头道:“你当然是这样的人!”

话落,竟是再不多说,转身又往前走。

她越是这般,走在后面的锦儿越是如履薄冰,好几次都想叫住若兰,让她不要再往前走,想着万一四姑娘疯了,屋子里趁着姑娘换衣裳放个小厮进来怎么办?到不是锦儿把人想得太不堪,实在是,她怕了这若芳!

一时,只听到了几人步子踩着青石板“沙沙”的声音,眼见穿过月洞小门便要到了若芳的屋子。若芳却忽的停了步子,看着正走下石阶的若兰,挑唇一笑,轻声道:“谢若兰,你就不奇怪吗?”

来了吗?

若兰吁了口气,既然若芳自己愿意揭开谜底,那自是再好不过。

“有点奇怪。”若兰如实的回道,“只是,我想着你虽然莽撞但却不笨,你若是在屋子里藏着什么古怪害了我,你自己也逃不了关系,是不是?”

若芳点头,但稍倾却又咕咕一笑,“谢若兰,你可能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可是我跟你不一样。”若芳眉眼轻挑,一脸寒意的看了若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我其实还是很乐意的,特别那个敌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奶奶,我们回去吧!”锦儿再不敢耽搁,几步上前拦在了若兰身前,对若芳道:“四姑娘,我们奶奶到底哪里碍着您了,从前您不待见她,现如今,她嫁了人,您还是不待见她。您到底想怎样?”

“闭嘴!”若芳一声怒斥,目光腥红的瞪了锦儿,怒声道:“滚开,贱人。主子们说话,哪来你一个丫头插嘴的份。”

锦儿将若兰紧紧的护在身后,不再去看若芳,转身一脸急色的连连催促若兰道:“奶奶,这里一定有古怪,我们走吧!”

锦儿的话还没说完,冷空中响起“呼”一声,下一刻,一团火光兜头而下,直直砸向站在她身后的若兰。

“啊……”

一声惊叫响起。

锦儿在发出那一声惊叫后,便整个人扑了上前,将若兰一把推开。

落下的灯笼,正正砸在她的头上“呼”一声火苗窜出,将轻薄打了一层桶油的红绡点燃,火立时点着了锦儿乌黑的发,又顺势烧向了锦儿身上。

“锦儿!”

若兰发出一声凄历的呼声,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前,双手拍打着锦儿身上窜起的火苗。

“啊!”

锦儿发出痛苦的呼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快来人啊!”

若兰一边扑打着锦儿身上的火,一边大声疾呼着。

远远站在廊檐下的若芳似乎也这被这样惨烈的一幕给惊住了,她怔怔的看着痛苦嘶喊的锦儿,看着若兰几欲心碎的表情,心里生起一种淡淡的快意。但随之而起的却又是满满的惊慌!她飞快的朝角落处看去,待看到同样惊愕住的一张脸时,若芳当即几步冲了上前。

“还不快走!”

“可是……”

耳听得身后响起凌乱的步子声,若芳再不敢多想,抬手便推了眼前人一把,历声道:“赶紧走。”

“痛,好痛!”

锦儿惨呼着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火势已经被若兰强行拍灭,她不顾火烧火燎痛得好似被刀割了一样的痛,紧紧抱住整个脸都乌漆乌漆的锦儿,颤了声,一遍遍的喊着,“锦儿,锦儿……”

“出什么事了?”

一声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若兰霍然回头,看到匆匆朝她走来的江惟清,唇一颤,大滴大滴的泪便夺眶而出。

“怎么了?”江惟清眼见若兰还没未开口,眼泪便似决堤的水一样,心里一痛,越发抢了步子上前,待看清被她抱在怀里的锦儿时,吓得当场便失了声,脸色惨白历历的看了若兰,哆了唇道:“这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姐夫!”

若芳眼眶红红的跑了上前。

若兰蓦然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站在一步开外的若芳,任由手指掐破了满掌的水泡,却是一声不发。

若芳原是奔着江惟清而去,猛的对上若兰好似要吃人的目光,步子一顿,背底便生起了浓浓的寒意,之前想好的那一番说词,被若兰这样一盯,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快让人去请大夫。”江惟清看也不看若芳一眼,只对身后跟着的谢弘文道:“岳父大人,明面上锦儿是若兰的奴婢,但实则若兰待她如妹,今日之事,还望岳父大人给小婿,给若兰一个公道。”

江惟清的话声一落。

紧随着他身后赶来的谢家众人,无不心底一寒!

他们虽知晓,江惟清待若兰很是尊重,但却绝没有料到,他会为着若兰当面与谢家对仗!

谢弘文还指望着靠着江惟清这个女婿,自己的仕途再上前一步,早前还暗自庆幸烧到的是个丫鬟,可此时听了江惟清的话,那点侥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霍然抬头瞪了脸色难看至极的若芳,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换个裙子,就能换出这样一场祸事出来?”

若芳本就心虚,此刻被谢弘文一吼,身子一晃差点便要倒在地上。

“父亲。”谢景明缓缓拾步上前,站在若芳身前,对谢弘文道:“父亲不若还是快些请了大夫来为锦儿诊治才是,至于事情的原因,总是能查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对!”谢弘文连忙对身后的六堡道:“快,快去请大夫。”又对身后的婆子道:“快些将人抬到屋子里去。”

“请大夫的人已经去了。”谢弘博上前,对一直抱了锦儿不语的若兰道:“若兰,知道你与这丫鬟感情好,我看着你手好似也伤了,快些让丫鬟婆子给上了药,不然留了疤就不好了。”

谢弘博的话声一落,众人这才看到落兰那双同样被火灼得灰黑却布满水泡的手。人群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惟清只觉得心像是被谁拿刀子剜过一样,痛得他连呼口气都难。

顿时,清冷的脸上冷得能掉出冰碴子,他目光阴凉的看向站在谢景明身后的若芳,忽的便勾了勾唇,脸上绽起一抹阴森的薄笑。

若芳正小心的觑着这边的情形,乍然对上江惟清的那抹森冷寒笑,只觉得脚底心冷到了头顶心,身子一软,便往地上裁了下去。半途中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她。

若芳抬头看去,对上谢景明三分怒意,七分无奈的眸子。她抖了抖,翕了翕嘴唇皮,一句“三哥”愣是因为害怕,而失了声,没喊出来。

“我看你也吓到了,便别在这了,让你的丫鬟送你回屋里去吧。”谢景明抬头去寻若芳的丫鬟。

一抬眼,却看到了柳氏正拘了云春在那问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氏冷了脸看着跪在地上身子抖得不行的云春,怒声道:“你若是一句隐满,我立时喊了人牙子来,将你卖到那最低贱的窑子里去。”

云春早就吓得脸白如纸,此刻被柳氏拿话一吓,干脆便“咚咚咚”的磕起了头,“太太,奴婢一句话也不敢胡说,请太太明鉴。”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春垂了眉眼,将之前若兰和若芳的话学说了一遍,末了讲到灯笼突然掉下来,锦儿不顾一切推开若兰,而自己被烧时,院子里的人似乎齐齐都松了口气。

似乎,都在庆幸,还好锦儿这丫鬟够忠心!

还好不是若芳起的妖蛾子!

伍氏叹了口气,上前扶了若兰,轻声劝道:“你听三婶的话,先回屋换身衣裳,再让下人给你手上先上药膏子,女人的家的手和脸一样,最是重要的。”

若兰由着伍氏扶了她朝自己原先的厢房走去,身后立刻便有粗使婆子上前,抬了锦儿要去另一处下人房。

“不用了。”若兰顿足,转身对婆子吩咐道:“把人抬到我屋里来吧。”

婆子们不敢作主,齐齐看向柳氏。

柳氏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违背若兰的意思,连忙点头道:“就听大姑娘的。”

江惟清看了身侧谢府的三个男人,冷声道:“我看伯父还是赶紧着让下人将这府里的灯笼都检查一遍吧,别到时又伤着了哪个,就不好了。”

“是,是,是要检查一遍。”谢弘文忙不迭的应着,当即便回头与谢弘博道:“大哥,德元说的对,我们快去查查,别处到还好,最重要府门外的两盏大灯笼要仔细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说谢弘昌也曾存了与江惟清交好的意思,但必竟他是长辈,且江惟清自身仍是白身并无功名在身。有的不过是他杜府一门得力的姻亲,再则便是他新到吏部的父亲!眼见谢弘文这种就快要将脸当屁股使,心下恼得不行,却又无法可使。

只得闷声道:“即是如此,那你还不快去?”

“我!”谢弘文怔怔的看了谢弘博,“大哥,今天我……”

谢弘昌恨恨的瞪了谢弘文一眼,招呼了谢弘博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道:“是,是,我差点忘了,今天可是你新女婿上门!”

他只在提醒谢弘文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

只,这提醒到底能不能入谢弘文的耳,却是难说。

眼见谢弘昌、谢弘博带着下人走远,谢弘文转身看了江惟清。

“德元啊……”

“岳父大人,我想去看看若兰的伤势,您要不要一起?”江惟清冷眼看向谢弘文。

“哎,要的,要的!”谢弘文连连点头。

江惟清当即便转身朝若兰的屋子走去,在经过谢景明和若芳身边时,他步子顿了一顿,目光冷冷刮过紧紧攥住谢若芳的谢景明,深眸间精芒乍起,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邪笑,下一刻,不待谢景明反应过来,便擦身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哥!”

院子里很快便空了下来。

若芳怔怔的看了身前似石化一般的谢景明,哆着手上前扯了把谢景明的手,哆声道:“三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谢景明吸了口气,侧头看向若芳,“你做什么了?你只不过是好心请了大姐姐去你屋里换衣裳,很不巧的这廊檐下的灯笼不结实。”

若芳张了张嘴,却在对上谢景明冷历至极的目光时,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好了,你回去吧,我刚才一直没看到若英,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又去娘那里了。”

若芳点头。

谢景明喊了犹自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云春上前,“送四姑娘去太太那。”

“是,三公子。”

若芳却忽的道:“三哥,你去哪?”

谢景明默了一默,轻声道:“我去看看大姐姐,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若芳的那句“你不许去”终是没说出口,她咬了咬唇,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三哥,你忘了我们娘亲的苦了!”

谢景明猛的抬头看向若芳。

若芳倔强的迎视着他的目光!脖子高高昂起,犹如一条随时准备咬人的毒蛇。

谢景明攥了攥手,他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似是被拆开又重装过一样的痛。他知道,那是一种极致的紧张过后的松懈所造成的!

“若芳,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什么时候能真正的懂点事?不要让我再为你操心?”他看向若芳,目光死灰的盯了地上衣片烧焦断裂的黑灰,闷声道:“我教过你多少次,打蛇打七寸,如果打不了七寸,不如不打。”

“可是……”

谢景明却是再没听她多说一个字,转身踩着沉重的步子往若兰的屋子走去。

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和若兰终于还是走向了对立面!

他只是期望,若兰能看到血脉之情的份上,不要那样赶尽杀绝!

可是,可能吗?

谢景明唇角绽起一抹涩涩的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边犹在响起那句“我答应你,井水不犯河水!”

终于,事情走向了不可控制的一面!

屋子里,伍氏帮着小丫鬟替若兰换了衣裳,又打水清洗,最后甚至亲自动手替她重新梳了个发髻。

这一切过程当中,若兰一语不发,如木偶般任由她们摆布。

“若兰……”

伍氏捧起若兰的脸,看着她木然的眼,疼惜的道:“若兰,这只是个意外。”

“不!”若兰摇头,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摇头,泪水纷纷而落,溅了伍氏一手,伍氏只觉得那泪水比烧开的油还要灼人。“不是意外。”

“若兰……”

若兰眨了眨眼,待眼睫上的泪水滴落干净,她方重新抬头看了伍氏,一字一句道:“三婶,我只恨我不够狠!”

伍氏当即便震在了那。

若兰却是找到了突破的口子一般,接了往下说道:“我总想着,只要她们不来惹我,我便也不去惹她们,我嫁人了,跟他们再没关系了,可是,我不知道,我由始自终都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婶,今天如果不是锦儿,躺在那的人就是我!我的脸,我的身子……我所有的一切,都会丧在那只灯笼里。丧在我的心慈手软之中!”

“三婶,锦儿那么那么小,就跟着我。她还说,她要做我的管事娘子!”

“先是丁妈妈,现在是锦儿,三婶,她们还要从我这里拿走多少?”

“不,我不会再让她们如意了,我就算是化身为魔,我也要让她们偿偿这心疼的滋味。”

伍氏看着似魔障一般的若兰。

她知道,她过得艰难。

可是,她不知道是如此艰难!

眼眶一红,眼泪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伍氏拿了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正想安尉若兰几句,袖子却是被扯了扯,她回头看去。

身后四喜指了指神色复杂站在若兰身后几步的江惟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伍氏默了一默,转身走了出去,经过江惟清身边时,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德元,若兰她打小命苦,你要好好待她。”

江惟清点了点头。

伍氏这才退了出去,去看正由大夫诊着的锦儿。

若兰低了头,她紧紧的咬着唇,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减轻心底的自责和痛。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唇。

她抬头看去,对上江惟清清冷却盛满怜惜的眸子。

“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哭?

若兰摇头,她不哭。

哭有什么用?哭便能让一切重新开始,还给她一个好好的锦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叹了一声,牵了若兰的手,轻声道:“大夫已经来了,你也出去让他给你看看手吧。”

若兰点头,起身跟在江惟清身后往外走。

“三弟也在外面。”江惟清眼见若兰步子一顿,连忙道:“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与他说。”

“不。”若兰摇头,看向神色肃冷的江惟清,唇角微翘,脸上掠过一抹冷寒之色,淡淡道:“若芳的丫鬟云春不是证明了这只是个意外吗?既然是个意外,我若是再不依不饶,这有理怕都要成了没理了!”

江惟清挑了挑眉头,唇角嚼了抹冷笑,轻声一哼道:“意外?!也难怪你大伯父这么些年在通政司挪不动,有道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想来,他老人家还是在通政司再多历练历练的好。”

若兰想不到江惟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便抬头朝外看去,眼见得屋外丫鬟婆子候了一大堆,江惟清这番话声音说不高,说低不低,正好能让有心人听在耳里!

心里一时间又是难过又是欣喜,难过的是,她今日所遭遇的一切,明面上看,是为难了她,可实际又何偿不是落了他的面子?!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杜谢氏。

若兰几乎可以想像,今日之后,二房在这谢府的日子只怕再不会如前!

“大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景明当先起身,朝着与江惟清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若兰行礼。

“三弟来了。”若兰淡淡的与谢景明点了点头,便朝躺在东厢房的锦儿走去。

锦儿这个时候已经被清醒了,身上到还好,只是原本一头乌黑缎子似的头发烧了了一大半,半边脸上都是黄豆大的水泡,左侧的额头甚至露出鲜红的嫩肉。

这容是毁了!

仅管痛得嘴唇都咬破了,可在看到若兰的第一时间,锦儿还是哆着嗓子道:“奶奶,您没伤着吧?”

这一问,若兰眼眶便又红了。

她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难过,坐到锦儿身侧,一边探身查看了锦儿的伤势,一边笑着摇头道:“我没事,反到是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奴婢不嫁人!”锦儿想要笑,只眉才挑起便牵扯到额头的伤口,痛得她“嗞”一声,眼见得若兰眼睛红红的,她努力的笑了笑,轻声道:“奶奶您别难过,奴婢知道,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侍候了,正好丁妈妈那也需要人照顾,奴婢就去跟丁妈妈做个伴吧!”

“胡说。”若兰啐了锦儿一口,轻声道:“怎么就不能在我跟前侍候了,别瞎操心了,你好生歇着,我让人去安排车子,我们这就回府。”

锦儿点了点头。

若兰便对屋子里柳氏留下的管事婆子道:“劳烦妈妈去与你家太太说声,我们这便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大姑娘,我们家太太……”

若兰摆了摆手,示意婆子不用再多说,回头看了江惟清轻声道:“大公子,您看可不可以想办法请个太医来给锦儿看看?”

江惟清二话不说,当即便点头,“先回去吧,明天我再想办法请了太医来。”

屋子里的人又是齐齐一僵。

这仆为主死的人多了去了,有哪家的主子会为着下人去惊动宫里的太医?!一时间,大家对锦儿又是可怜又是羡慕,暗忖,便算是锦儿这丫头长相毁了,但只怕往后便是否极泰来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一侧的谢景明将二人的这番言词行动看在眼里,心里的寒意愈来愈重,但便是如此,他还是想着能不能找出一条生路!

“大姐姐,母亲知道你们今天回府,使了张妈妈来看了好几回,您看……”

不能不说,谢景明果真是个聪明人。

当着这府里的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若兰便是有心不去,也不能拒绝!

若兰若有所思的看了谢景明一眼,稍倾,点了点头道:“谢谢三弟提醒,锦儿的事一出,我差点便将还没拜见过太太的事给忘了,即是如此……”她回头看了江惟清,柔声道:“大公子,您还需陪妾身走一趟呢!”

江惟清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简明扼要的交待了屋里的下人几句话,便与等在那的谢景明和江惟清道:“走吧。”

三人刚拾步,不想,门口处柳氏却是急急的走了过来,远远的还没进门,便说道:“这又是要去哪儿呢?”

“大伯母。”若兰上前迎了柳氏,温婉一笑,轻声道:“忽然想起还没去给太太请安呢,这会子要走了,才想起来,正准备过去。”

“哎!”柳氏攥了若兰的手,将她往屋里带,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黑灯瞎火的就别再乱走了,万一再出点事,伯母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婆婆和公公交待!谁家的小娘子三朝回门会差点连命都没了的。”

“不碍事。”若兰安抚的拍了柳氏的手,轻声道:“不是说了,只是个意外吗?”

柳氏眉眼动了动。

意外!

确实是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太巧,太合适!

她一连审了府里好几拨人,直到审到这管东南院这一块的人,才听一个婆子说起来,昨儿晚上收灯笼时,她们便发现廊檐上的木楔子似是有些松了,当时因着疏忽,便只是随意的紧了紧,又将灯笼挂了上去,不曾想,今天就出这样大的祸。

柳氏气得将那婆子给狠狠的打了板子,罚了半年的月例。

便在她急着想出来跟若兰解释时,一直帮着处理的姚氏却是冷声笑道:“这说起来也真是好笑,那坏了的灯笼早不落,晚不落,偏就在大姑娘和四姑娘打那经过的时候往下落,还好巧不巧的,便就没早一步,没一晚上,直直的砸上了大姑娘。要说,我们这四姑娘怕是个比大姑娘还有福气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氏当即便僵在了那,她回头打量了姚氏,挥手斥退了下人,对姚氏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姚氏抬头看了柳氏,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对柳氏道:“母亲你就不奇怪?为什么那灯笼就那般好,砸在了大姑娘身上,而没有砸在四姑娘身上呢?”

“不是都说了是意外吗!”

“您信?”姚氏好笑的看了柳氏,半响摇头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柳氏闻言不由便蹙了眉头,没好气的道:“你不信?你空口白牙的一句不信,便……”

姚氏眼见得柳氏便要发作,由不得便暗暗摇头。

她这婆婆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命,从前在娘家,娘家父亲是个品性极好的,除了原配嫡妻连个通房丫鬟都没,婆婆打小便没见过什么龌龊事。嫁人了,公公又是个不好风花雪月的,除了婆婆那两个陪嫁老实巴交陪嫁丫鬟提的姨娘外,再没别的女人。这般简单的生活,便将个婆婆给养成了,时而精明,时而精涂的这副样子!

“太太!”

柳氏的话没吼完,便有若兰屋里侍候的婆子急急的赶了过来,对把江惟清的那番话给学说了一遍,当即便将个柳氏给吓得个脸红白赤的!

“都说了意外,怎的还扯上了老爷!”

婆子自是不敢多说,只站在一边,听着柳氏骂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氏叹了口气,转而对身边的侍候的大丫鬟竹枝吩咐道:“你去查一查,问问昨儿婆子换灯笼时,边上都有谁在。今儿大姑娘出事时,当时除了大姑娘和四姑娘外,还有没有什么人。”

“是,姑娘。”

竹枝是姚氏的陪嫁丫鬟,打小便在姚家的后宅里混出一身的本事。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便赶了回来,轻声的在姚氏耳边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姚氏冷冷一笑,果真还是有鬼啊!

她又将那番话与柳氏说了说,柳氏半响回不了神,待回过神便是脸色一白,失声道:“她一个小……”

“婆婆还是快些去大姑娘那圆转圆转吧!”姚氏摇了摇头,对气得不行的柳氏道:“这府里是您主持中馈,便算是事出有因,可婆婆您总还是有着连带责任,还是快些去与大妹妹说几句好话,让她消消气吧。”

柳氏虽说气得两眼发昏,可也知道姚氏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是故,这才急急的赶了过来,听说若兰要去司氏那,当即便开口阻止。

听得若兰的那句“意外”眼皮冷不丁的便跳了跳,暗暗咬牙,这小小年纪心便这般狠,再往大了,那还不得杀人放火啊!

“听伯母的话。”柳氏怜惜的拍了若兰的手,殷殷切切的道:“你太太那便是再想念得紧,想来知晓今日出了这样一番意外,只有心痛你的份,哪里还能计较礼数周不周的?再说了,你又不是往后不回来了,待满月后,你想家了,只管回来便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将柳氏眉梢眼角的急切尽收眼底,心下已是十分了然。

想来,适才江惟清的那番话,已是有人传了进她的耳罢?!

“虽是这般说,可做小辈的也不能失了规矩不是?”若兰笑了对柳氏道:“大伯母您别担心了,总不能因着今儿差点被灯笼砸了,往后这府里都不挂灯笼不是?你别担心了,有大公子在,他会护我周全的。”

柳氏还想再劝,但眼见若兰坚决,心里转了转,便也明白过来,便不再阻止道:“即是这样,那你便去吧,我再多拨几个人去侍候,天黑路滑的,你小心着些。”

“知道了,大伯母。”

辞了柳氏,若兰与江惟清、谢景明再次走上去司氏屋里的路。

而这个时候,若芳正呆若木鸡的坐在司氏外室的圆桌边,她的身侧,若英一脸好奇的看了她。

“四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若芳摇了摇头,探手将若英垂在耳边的发捋到她耳后,轻声道:“四姐没有不高兴。”

“那你干嘛愁着脸?”若英转动着圆溜溜的眸子,稍倾,似是了然道:“哦,我知道了,四姐你是不高兴那灯笼没有烧到谢若兰,是不是?”

若芳惊得当即抬的捂住若英的嘴,压了声音连连喝斥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说起这件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英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看了若芳。

若芳松了捂着她嘴的手,抬头看了看内室,见没惊动里边的人,才轻声与若英道:“你听四姐的话,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就当它没发生过。”

“为什么?”若英懵然的看了若芳。

若芳只觉得脑仁子一歇一歇的痛,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今时今日,谢若兰不是她们能惹的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只可惜,她当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而将三哥的话扔在了脑后,此刻一静下心来,才发现满满的都是后怕。可是,这样的话,如何能与若英说?

若芳只觉得喉咙能苦出胆汁来!

“四姑娘,五姑娘!”张妈妈打起帘子自里走了出来。

若芳站了起来,“妈妈,母亲她歇下了吗?”

“嗯,好不容易劝下的。”张妈妈上前,待若芳重新坐定后,犹疑的道:“四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虽然外对闹得天翻地覆,但因着张妈妈一颗心都在司氏身上,且司氏中风后,性情越发暴燥,屋里听不得一点动静。是故,虽有小丫鬟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但张妈妈对今夜的事还是一点不知情。

“妈妈,锦儿被掉下的灯笼给砸着了,整个人烧成了火人!”若英抢在若芳前开口,犹疑的看了若芳一眼,接了句“差点便烧着谢若兰。”

张妈妈眼皮子冷不丁的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巧?

犹疑的看向若芳,眼见若芳避了她的目光,垂头看着手里的牡童吹笛的茶盏,张妈妈心里有些了然,她笑了对若英道:“五姑娘,您去帮妈妈看看,太太她有没有睡熟,好不好?”

若英点点头,站了起来。

待得若英进了屋子,张妈妈压低了声音对若芳道:“四姑娘,您与妈妈说老实话,是不是您干的?”

若芳霍然抬头,对上张妈妈洞悉一切的目光,好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

“哎,我的姑娘喂!”张妈妈又是怕又是恨的看了若芳,压低了嗓子道:“四姑娘啊,您难道不知道,眼下的大姑娘再不是我们能轻易动的人吗?”

若芳脸上一红。

张妈妈还想再说,可在看到若兰神色间的恼意时,只得换了话,“三公子,他知道吗?”

“三哥知道。”若芳点头道。

“那三公子怎么说?”张妈妈满怀希望的看了若芳。

若芳想起谢景明的那番话,眼眶一红,眼泪便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三哥……他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不怪你吗?

三公子是花了多少心思才与大姑娘说妥,井水不犯河水,自此后,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你现在去招惹她,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吗?

三公子还没成亲,您和五姑娘也没议亲。大姑娘只要在这上面掺和一把,都够你们吃上好壶的!

张妈妈看着委屈的直哭的惹芳,当真是恨不得给她几下子。

但她只是一个下人。那些话,她如何能说?

便她不是个下人,事情已然做下,又如何挽回?

“妈妈。”若芳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妈妈,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当时就是太气了,我气不过,才会……”

“妈妈知道,这些妈妈都知道。”张妈妈拿了帕子去拭若芳脸上的泪水,轻声的安抚着若芳,待得若芳不哭了,她才语重心长的道:“可是,四姑娘啊,你有没有想过,现如今不单是我们老爷,便是府里的大老爷,三老爷都恨不得将大姑娘给供起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杜德元他老子是吏部郎中,他姑姑是瑞郡王府的人,这两项不论哪一项,都够家里的男人好好巴结一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若芳眼中有明了之意,张妈妈叹了口气,轻声道:“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吧!老爷们的怪罪到还好说,怕的就是大姑娘咽不下这口气。”

“她咽不下又能怎样?”若芳不服气的看了张妈妈,轻声道:“我看那杜德元也不过是为她美色所诱,过不了几天,把她扔哪去了还不知道。”

张妈妈还没见着杜德元,此刻听了若芳的话,犹疑的道:“果真是这样?”

若芳才想说,“当然是这样”可是眼前却浮现起江惟清那时不时落在若兰身上的目光的样子,那眸子里的温柔和绻惓,明明是爱到心上才有的表情,哪里有半点猥琐之意?

见若芳不语,张妈妈叹了口气!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张妈妈抬头看了屋外的夜色,轻声道:“照理她们应该来给太太磕个头才是,怎的这会子还没来呢?”

张妈妈的话声才落,屋外的小丫鬟便急急的跑了进来。

“妈妈,大姑娘和大姑爷,还有三公子,朝这边来了!”

若芳听了,当即便跳了起来,失声道:“她来干什么?”

张妈妈看着脸色惨白的若芳,心头再次沉甸甸的,这样的四姑娘,她拿什么去跟大姑娘斗?别说是斗,就是抗衡,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您去屋里陪五姑娘吧,老奴出去迎一迎。”

若芳知道上之是张妈妈有心让她避一避若兰,若是往日,她定然不会同意,可眼下,她却不得不起身,低垂了头朝内室走去。

几乎在她刚进了内室的同时,大门的帘子一撩,若兰一行人便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大姑娘,大姑爷,三公子。”

张妈妈连忙起身行礼。

若兰笑了笑,“妈妈免礼,我与大公子来给太太请个安,太太这会子可醒着?”

“回大姑娘,太太才刚刚睡下,这会子怕是还没醒。”张妈妈笑容满面的看了若兰,轻声道:“要不,大姑娘等等?”

若兰不去看张妈妈,回头看了谢景明。

谢景明抿了抿嘴,对张妈妈道:“我记得头前舅舅使人送了些雨前龙井,妈妈拿出来给大姐和大姐夫泡了来偿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妈妈琥珀色的眼仁里闪过一抹幽光,但却是利索的应了一声,招了丫鬟便退下去。

屋子里顿时一静。

谢景明看了若兰一眼,又抬了眼角去打量江惟清,眼见江惟清眉目清冷,似是不愿多说一字,谢景明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由便犹疑,他接下来的话,有没有用。

若兰挑了眼多宝架后露出的一抹大红衣角,唇畔微勾,隐了抹似笑非笑,看向江惟清道:“一时半会儿,怕是太太也不容易醒,我们人到了,意思也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们该回去了!

江惟清点头,对若兰道:“你这手上的伤也耽搁不得,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若兰作势便要站起。

“大姐姐!”谢景明霍然起身,拦住了若兰,目光闪烁的瞄了一侧的江惟清,一咬牙便将之前的决定临时给改了,“大姐姐,今日之事……”

若兰脸上的笑容便变得颇有些兴味意然,她挑了眉头,看向谢景明道:“今日之事,不是说只是个意外吗?”

谢景明半响没有出声,他很想理直气壮的说句“确实是个意外”,也很想坦然的道一句“不,那不是个意外”,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短短的一句话就像被勾子勾住了一样,压在舌头底下,怎么也说不出。

若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谢景明的话,眉宇间的冷意越来越浓,终于她不再开口,起身,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住!”

一声冷喝,在身后响起。

若兰挑了眉头,缓结转身,目光对上站在多宝架侧横眉冷目的若芳,刹那间,若兰心头泛过一抹杀意。

“四妹妹?”若兰半嘲半讽的看了若芳,眉眼间毫不掩饰心底浓浓的恨意与杀机,勾了唇角,冷笑道:“你这是打算出来送送我吗?”

若芳默了一默,目光倔强的看了若兰,稍倾又将目光看向了她身侧由始自终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的江惟清。

江惟清拧了眉头,很是不喜她这种似要吃人入腹的目光,当下,眉梢轻挑,锐利如刀的眸直直的迎着若芳看过去,那一瞬间的锐利,似是要将若芳拆皮剥骨,吓得她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便移开了目光。

“今天的事……”

“若芳!”谢景明想要喝止若芳,他实在不知道若芳会说出什么话,事情已难转寰,但他不希望看到更坏的结果,当下急切的道:“你不在里面守着娘亲,跑这来干什么?”

若芳僵了僵,便在谢景明几欲再度催她进屋的时候,若芳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若兰的身后。

“四姑娘……”

带着丫鬟进来的张妈妈正好,将若芳的这一跪看在眼里,她几步抢了上前,一边扶着若芳,一边看了若兰,凄声道:“大姑娘,看在你们身上都流着二老爷的血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四姑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看着张妈妈瞬间泪痕满布的脸,突的便转脸看向江惟清,轻声道:“大公子,您看到了吗?在这个家里,我即便是什么都没做,那个错的人也永远是我!”

江惟清深遂的瞳仁深处便有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痛惜,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越发的凛冽刺人!

张妈妈脸上的泪水便似突然冻住一样,她讪讪的看了正目光阴冷看过来的江惟清,有心想再说几句,可在那样逼人的目光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不关大姐姐的事。”

若芳从张妈妈的手里挣出来,目光怔怔的看着身前的青石砖面,光可鉴人的砖面间,她看到了一张惨白绝望的脸,一瞬间便有些恍惚,想着这个人是谁?但很快却又回过神来,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后,她挑了唇角,给自己一抹讥诮至极的笑!

谢若芳,你这一辈子何曾想过,会有一天向谢若兰她下跪?

她缓缓抬头目光定定的看向若兰,轻声道:“大姐姐,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害你差点受伤,更害得锦儿毁了容,都是我不好,大姐姐,求您原谅。”

谢景明长长的吁了口气。

但下一刻,他却是不忍的瞥开了眸子。

若芳却似恍然不察,她目光戚戚的看向若兰,轻声道:“我知道大姐姐您一直痛惜若兰,在您心里,她比我们这些亲生的姐妹还要好,可是求您看在一父同胞的份上,原谅我的无心之举!”

一边说,一边拿眼角去觑了江惟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得这个时候,若兰方真正明白了若芳的用心。

若芳在赌!

她赌她不能当着江惟清的面拒了她的这份的坦承!看,既便是个意外,做为妹妹她都已经大大方方的认下,她多明事理!谢若兰,你如果不想让你的男人觉得你是个是非亲疏不分的人,那么你便像以往一样,将这个哑巴亏咽下吧!

若兰慢慢的挑起唇角,她一脸好笑的看了若芳。

许久。

若芳都没有等到若兰的开口,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疑惑的看向若兰。

却在这时,若兰开口了,只是,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大公子,我有些体己话想单独与四妹妹说说。”

江惟清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到外面等你,你说好了,便出来吧,回去太晚了不好。”

“是。”

“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明有些紧张的看着朝外走的江惟清,只这个时候,他却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是能挽回这个局面的。

江惟清走到了小院中间,这个晚上没有月亮,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好在廊檐下,大红的灯笼将微暖的明光洒到了角角落落。

老话说灯前看美人,月下看男子。

他本就风姿绝佳,面如冠玉,此刻被这晕红的灯光若有若无的那么浅浅一照,立时便有了谪仙之姿,只看得廊檐下侍候的小丫鬟脸红得好似滴出了血。

屋子里。

若兰踱步,走至若芳跟前,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似僵化般张着嘴朝她看来的若芳,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个意外,你我都知道。”

“……”

“里面还有谁?”若兰眼角觑向室内的方向,唇角挽得越深,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你那好五妹也在里面吧?”

若兰话落,果真若英挑了帘子,仇大苦深的瞪着她。

“四姐,你为什么要跪她,你起来。”

若芳撩了眼屋外背朝着内里的江惟清,抿了抿嘴,稍倾,再度看向若兰,“谢若兰,你想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怎么样!”若兰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相处十几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同样,人若欺我,我必百倍还之。”

若芳眉头一蹙,“你要怎么做?”

若兰勾唇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

若芳猛的站了起来,抬手便要去扼若兰的脖子。

“若芳!”

谢景明大惊之下连忙上前,挡在了若兰身前,他脸色铁青的看了若芳,咬牙道:“回屋里去。”

“三哥!”若芳不甘的叫了一声,指了若兰道:“你亲耳听到了,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这样,不如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占着便宜。”

“对!”一侧的若英站到若芳身边,指了若兰道:“三哥,我们跟她拼个鱼死网破好了!”

“闭嘴!”谢景明一声怒斥,回头对吓得已然失声的张妈妈道:“妈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四姑娘和五姑娘送回屋子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妹妹你来了。”方婉蓉招呼了一声若芳,又与若英打了声招呼,指了屋里道:“屋里人多,怪闷的,我与大表姐出去走走。”

若芳淡淡的点了点头,牵了若英掠过若兰往里走。

若兰从感觉到若芳身上敌意的刹那,便已明了,想来若芳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罗公子是何许人,那马司晨又是何许人!这样两个人……若兰嚼了唇,冷冷一笑,现在就不高兴,那等到那日嫁进去后,还不得寻死?!

“走吧。”

方婉蓉扯了若兰往外走。

园子里人来人往,两人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不多时便到了谢府的后花园。

方婉蓉选了处人少阴凉的太湖石,招呼若兰坐下,迫不及待的道:“你回门的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三婶说你让我去你们府里找你玩,是不是真的?”

若兰不回答方婉蓉的话,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婉蓉几眼后,压低声音道:“你这段时间忙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人给你做媒了?”

方婉蓉脸色一红,当即便瞪了眼睛看向若兰,佯怒道:“喂,你怎么这样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再有,你自己嫁人了,怎么看到别人,就恨不得人人都似你一样嫁了?”稍倾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压低声音道:“大表姐,是不是因为你中了大表姐夫的美男计,直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便是小娘子找个如意郎君?”

若兰啐了方婉蓉一声,“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呢?”

“怎么是瞎说了?”方婉蓉不依的挠了若兰,“快说说,你是怎样将表姐夫收服的。我可是听二表姐说了,那天,表姐夫那脸啊,比冬天的冰柱子还要冷呢!看那样子,要是手里有把刀,都能把人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夸张啊!

不过,那天她还真没注意方惟清的神色。

“二妹妹真的说你表姐夫脸色很难看?”若兰犹疑的看向方婉蓉。

方婉蓉便连连跺脚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好在,我是个大方的,要是遇上个小气的还道你是来特意秀恩爱的呢!”

若兰听得便失笑。

两人胡闹了一番,若兰敛了脸上的笑,与方婉蓉道:“你表姐夫与我说起了一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原该去问姑母的,但我们交情不同,想来问你也是合适的。”

见她一脸认真,方婉蓉便也敛尽脸上的玩笑之色,看了若兰道:“你说,什么事?”

“我听你表姐夫说,你要跟四皇子议婚,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婉蓉脸上的神色先是一僵,但很快便红的好似最艳丽的胭脂搓了两坨。素来大方爽朗的她,这会子是却是头一低,吱吱唔唔起来。

若兰心下一突,脑中便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轻声道:“你见过四皇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错愕的抬头看向若兰,“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这脸上的羞色都能比得上红盖头的色了!

“我想着,姑父他蒙受圣恩,想来你也是时常出入宫庭的。寻常人想要见皇子自是很难,可于你却是极简单的事,是不是?”

方婉蓉吁了口气,缓解了心中的紧张,点头道:“见过几回。”

“那你这是看上了?”若兰又道。

方婉蓉冷不丁的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是去花园子赏花呢,哪朵好看就选哪朵!”

若兰到是不防方婉蓉这样说,怔了怔后,便如释重负的道:“没看上就好。”

方婉蓉却是不依了,她紧紧的攥了若兰,追问道:“什么叫没看上就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若兰想了想,既然方婉蓉于四皇子无意,那说实话也不会让她难过。

“你表姐夫让我与你娘,我姑母说一声,你还小,嫁人不用急。不如多在娘家扬扬姑奶奶的威风!”

“呸!”方婉蓉笑着捶打了若兰,“什么扬扬威风,我又不是那母老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了。”若兰连连点头,“你怎么会是母老虎呢?你将来是要做河东狮的!”

“讨厌,越说越没谱了!”方婉蓉按了若兰便狠狠的去挠她的胳肢窝。

若兰笑着连连求饶。

两人打闹了一番,都累得气喘吁吁后,方才停了下来,干脆便背靠背坐在湖石上,抬头看着如洗的碧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虽说父亲颇得帝心,但身份总是摆在那,便算是我看得上又如何?”方婉蓉叹了口气,语气愁怅的道:“表姐夫可能没跟你说吧?皇上有意立鄂国公府的常大姑娘给四皇子做王妃,郡主和我做侧妃。”

若兰蓦然一僵,稍倾,似是难以置信的道:“郡主?哪个郡主?”

“还有哪个郡主?”方婉蓉撇了撇嘴,似是自嘲又似是讥诮的道:“当然是瑞郡王府的郡主了!”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半响才道:“不是吧,她可是堂堂郡主!”

“那又怎样?”方婉蓉叹了口气,闷声道:“她便是再尊贵,能尊贵得过去皇子?再说了,她可是庶出的身份!”

这个时候若兰到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方婉蓉了。

想来,她是什么如意的,可是唯独她的身份却是致命的弱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世家百年的公子娶亲不会娶她这样庶出的身份,寻常人家,以方家之尊,方婉蓉又如何能下嫁?

这般一想,她还真是难嫁!

人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这话是有误的。想来,皇帝的女儿比谁家的女儿都难嫁!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若兰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说道:“只要你不同意,姑父和姑母肯定是不会逼你的。”

“那到是。”方婉蓉嘿嘿笑了道:“我爹那天回来,关起门跟我娘说了一晚上。我娘说,要是把我送出去给人做小,她就带着我去跳护城河!”

若兰不由便砸舌,想不到自家看似温婉娴淑的姑姑,还有这样雷厉风行的魄力!可见人常说为母则强,这话是极有道理的!

“行,你真和姑母跳护城河了,年年清明,我一定去给你们烧纸!”

“你个没良心的!”

两人又是一番嘻笑打闹。

原本一个严肃的话题让她两这样东拉西扯的便当笑话说完了!

“我听娘亲说,你今年春上的及笄礼,家里没来得及给你弄,怎么表姐夫也不替你操持一下?”方婉蓉不解的看了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闻言笑着,探手取了发间的一枝通体白润的碧玉簪,递到方婉蓉跟前,“这是你表姐夫送我的,怎样?”

她是春上出生,嫁进杜家小半旬便是她的及笄礼。

当时丰氏还特意喊了她去,商量着要怎么操持。但之前她与江惟清便说起过这事,她不欲大办!

江惟清当时觉得很是委屈了她,但却又为她的知礼明事很是感动了一番,以江惟清这样尴尬的身份,办不如不办!第二天,他便送了她这一枝玉簪。

“哇,好漂亮!”方婉蓉接在手里,连声道:“是表姐夫送的?”

若兰笑着点了点头。

方婉蓉又问道:“补偿?”

若兰摇了摇头。

方婉蓉还待再猜,若兰却是抢在她前里,柔声道:“是心意,不是补偿。”眼见方婉蓉一脸酸得不行的样子,若兰拍了她道:“你别不当回事,我与你说,我们女人过日子讲究的是个实在,别管什么荣华富贵,男人对你的那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温饱不愁才说心意,等你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表姐你才会知道,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最实在的!”方婉蓉想了想,严肃的道:“表姐,我想好了,我要嫁个有钱人。”

若兰差点便一头裁倒在太湖石下的花丛里!

她这表妹的理想可真是伟大!

“嫁个有钱人?”若兰打趣的道:“有钱人可都是三妻四妾的,到时候钱是你的了,男人可就不是你的了!”

“切!”方婉蓉白了若兰一眼,无所谓的道:“我有钱了,我还要男人干什么?”

你这是得有多爱钱啊!

若兰很是无语。

方婉蓉似是觉得这话题不适合,飞快的换了个话题道:“下个月的初一,我娘要去娘娘庙上香,表姐,你也一起吧!”

“我回去先与我们太太说一声,若是她同意了,我便使了黄婵与你送信来。”

话虽是这般说,但若兰却已是笃定,丰氏必然是会同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必竟谢文珠的男人可是连杜宜见了都要拱手问一声好的!

照说农历三月初三才是送子娘娘的生日,那天的娘娘庙简直是人山人海,就是插根针进去也难。

那一天最有趣的就是抢童子。庙里的师太会联同会首出钱操办盛会的人事先准备好许多木头雕刻的小童子,抛给拥挤在殿堂外的老百姓。据说谁抢到童子,谁家就会得子,延续香火,人丁兴旺。

而那些想要孩子却一直没能如愿的妇女,抢得是最卖力,往往是三四个妇女争抢一个童子,你扭着我的胳膊,我压着你的脑袋,谁也不肯放手,闹得个个面红耳赤、头发蓬乱,哪怕叠罗汉一般跌倒在地,也绝不的松手。

当然,她们现在才去,自是看不到这番盛景!

初一一到,若兰辞了丰氏带了黄婵、阿宝,雷妈妈坐上了去娘娘庙的马车。

初夏的风吹在身上脸上已带着丝丝的热气,若兰揭了一个小角,打量着外面的景致。她身侧,方婉蓉正哼哼哧哧的压了声音与她说着新近听来的八卦。

“听说宫里头这些日子可热闹了。”

若兰撩帘子的手一顿,稍倾,手一松,回头看了方婉蓉道:“什么热闹,你说来听听。”

方婉蓉往若兰身上靠了靠,压低声音道:“先前四皇子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点了点头。

方婉蓉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越发的低,几乎就是蚊子叫的声音在若兰耳边道:“听说二皇子当时是让人给下了药,还有遂安公主不是被二皇子给杀了的,是那个宠妃将遂安公主给推进了御花池!”

若兰霍然一惊,瞪了方婉蓉道:“这样的消息,你是哪里听来的?”

方婉蓉挑了挑眉眼,一脸,你真傻的表情。

若兰一回神,便明白过来,她怎么就忘了,她的姑父,方婉蓉的父亲可是大羽林卫任职!要知道些皇家秘辛,于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可对方婉蓉来说,就好比是吃顿燕窝粥那么简单。

想了想,她轻声道:“那,那个给二皇子下药的人查出来了没?”

方婉蓉点头。

若兰目光一紧,看着方婉蓉。

方婉蓉拿了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五”字。

若兰惊呼一声,顿时便捂住了嘴,一双眸子滴溜溜的看了方婉蓉,却是一个字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呵呵一声轻笑,看着她这难得失态的大表姐,压了声音道:“这有什么,历朝历代为着那个位置,骨肉相残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就这桩官司把表姐你给吓着了。”

若兰摇了摇头,她隐隐有个想法,只是待她想要仔细去揣摩,一时间却又空白一片。无从想起!

方婉蓉探头看了看车外,马车外跟车的婆子问道:“这是到哪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出城了,再有个两刻钟,便要到了。”

方婉蓉应了声,回头重新偎到若兰身前,拿着若兰的手在手心里翻来翻去的看着她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指甲,轻声道:“别人都喜欢将十指涂得艳艳的,怎么大表姐,你总是素素的一双手。姐夫也没说你?”

若兰原没在意,此刻听方婉蓉一说,还真就觉得自己好似没怎么用心妆扮过这两只手,便笑了道:“他又不是你,成天里只想着这些小玩意。”

方婉蓉呵呵一笑道:“那是,我大姐夫人那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胸怀自在天下,何拘这一室一人一手?!”

“贫嘴!”若兰抽手拍打了方婉蓉一记,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笑。

胸怀天下她到不敢说,只是他的目标注定是在杜府之外,至于是个怎样的高度……若兰抿了抿嘴,想着,似乎应该找个时间好好问他了!

“我家二哥前段时间闯祸了。”方婉蓉忽的压了声音在若兰耳边轻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一怔,待想明白方婉蓉的那个“二哥”是谁后,她舒展了眉眼,轻声道:“他闯祸不是正常的吗?不闯祸才不正常不是!”

方婉蓉“扑嗤”一声轻笑,斜挑了若兰道:“你到是了解他。”

“去!”若兰推了方婉蓉一把,没好气的道:“别把我跟他扯一块!”

当日若兰与江惟清议亲后,这方其行还几次三番想要使坏坏了她这门亲事,亏得谢文珠施压给压住了,眼下听说方其行惹了祸,若兰私心里,甚至希望他这祸主是个江夏候府招惹不得的人。

“哎,他这次可惨了,听弟弟说,屁股都打烂了。”

若兰撇了撇嘴,心道:屁股烂了有什么,最后是头给打烂了才好,这样他就再作不了坏了。

不过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这往常仗着他娘受宠,这方其行便是惹了事,江夏候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怎的这次却是打烂了屁股?

“惹的什么祸?”若兰没有阻止自己的八卦心理,她偏头看了方婉蓉,“便是连杨姨娘也没求到情?”

方婉蓉挽了唇角,绽起一抹嘲讽的笑道:“大伯父说了,杨姨娘要是敢再求一句情,就把她送到家庙里去。”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子若兰是越发好奇这方其行到底招惹谁家的人了!看江夏候的态度,估计是块硬骨头。

“六月十八那天,安平伯府的太夫人做寿,那安平伯庶出的三公子自来与二哥是臭田螺遇上了饿老鹅臭味相投的紧。除了伯母带着姐妹们去做客了,他也应了那三公子之邀去了安平伯府。”

“这么说,怕是你二哥偷了人家府里的丫鬟吧?”

“是丫鬟就好说了。”方婉蓉撇了撇嘴,一脸讥诮的道:“她把人家安平伯府大归的姑娘给招惹了!”

“什么!”若兰惊得眼珠子都差掉了出来,“大归的小姐?”

方婉蓉点头,摊了手道:“不然,你以为我伯父这次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若兰摇了摇头,想着这方其行还当真就是个混世魔王,就没他不敢招惹的人。

“那安平伯府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婉蓉呵呵一笑,说道:“他们家也是个有趣的,请了个中间人,意思是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二哥若是愿意,便娶了那姑娘,若是不愿意,只有让那位姑娘一死以保清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惊了!

“这……”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方婉蓉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给坐好了,轻声说道:“安平伯府是太祖皇帝还在世时蒙恩封的爵位,到如今早就只剩个空壳子了!若不是那府里太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这爵位早就让圣上拿回去了。现如今,能巴上江夏候府,管你是嫡是庶,只要能栓在一起便行!”

若兰默了一默。

谁都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可是那位大归的姑娘呢?有人在乎过她的想法吗?她以这般的身份嫁进江夏候府,往后的日子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姑娘,到了。”

车外,响起婆子的声音。

若兰收了思绪,理了理头上的发髻,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裾,不多时帘子被打起,黄婵和金兰一左一右立着。

若兰先抚了黄婵的手下车,之后方婉蓉也跟着下了马车。

不多时,谢文珠带了婆子上前,笑了对二人道:“坐这许多路,累了吧。”

若兰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婉蓉则是上前挽了谢文珠的胳膊,娇声道:“可不累嘛,我腰都僵了。”

谢文珠抬手敲了她一记,嗔道:“你这个懒骨头,你看看你大表姐,好好跟她学学!”

方婉蓉对着若兰便吐了吐舌头,对她娘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训我了,快些去庙里上香吧。”

谢文珠瞪了方婉蓉一眼,对身边的婆子吩咐道:“去看看秦夫人来了没。”

方婉蓉闻言一顿,一脸好奇的道:“娘,您还约了别的夫人啊?”

谢文珠点了点头,“也不是一早就约的,是前些日子秦夫人上门做客时,无意间说起的,她便说她今日也要来。”

方婉蓉点了点头,没怎么放在心上,转身对若兰道:“大表姐,那边有家的馄饨好吃,我带你去吃吧。”

若兰眼见得谢文珠看向方婉蓉的目光里隐隐有着四分无奈,六分宠溺,电光火石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笑了道:“我适才看到那边卖扇子的摊子,几把扇子很是精致,不若我们去那看看吧。”

谢文珠听了若兰的话,似是暗暗的吁了口气。

方婉蓉无所谓,她反正出门就是凑个热闹,只要有得玩就行。

姐妹二人带着丫鬟婆子朝庙门前一溜摆摊的摊位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秦夫人,你认识吗?”若兰一边看着两边的新奇东西一边对方婉蓉道。

方婉蓉随手摆弄着那些小玩意,一边回答着若兰的问话。

“听说过,他家男人是羽林卫辖下的南镇抚司,很得我爹看重。”

若兰点了点头,心头的猜想又证实了几分。

只却是暗暗奇怪,若是这秦夫人是替自家儿子相看,以她和姑母的熟识,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若不是替自己相看,却又不知道是替谁相看!

“怎么了?”方婉蓉见若兰一脸沉思,不由抬头看了她道:“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没有啊!”若兰摇头道:“我只是看你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不买,那些店家怕是嫌死你了!”

方婉蓉撇了撇嘴,道:“我不看怎么知道好不好,怎么知道自己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不喜欢,我干嘛要买!”

若兰笑了笑,她可是没忘记,这小表妹是个眼里只有孔方兄的。心下又道:也不知道姑母今日相看的那家人家,有钱没钱?

正想着的时候,身边响起婆子的声音,“姑娘,太太那边与秦夫人碰上了,让我们过去呢!”

若兰闻言不由回头朝站大庙门前高高场台上的谢文珠看去,果然,谢文珠的身侧站着一位年约三旬衣饰简洁却庄重大气的女子,想来那位便是秦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真是秦夫人自己相看?

若兰才这般想,忽的便看到另一抹着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年约二十出头妇人装扮的女子,朝着谢文珠和秦夫人走了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婉蓉站在若兰身边,顺了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恍然的道:“哦,你是问那个年轻妇人是谁吧?”

若兰点了点头,试探的道:“你认识?”

方婉蓉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可能娘认识吧。管它呢,我们快些去吧。”

若兰与方婉蓉朝站在那等候的三人走去。

“这是我娘家大侄女。”谢文珠指了若兰对她身侧的秦夫人介绍道。

若兰上前一一行礼。

谢文珠又指了方婉蓉道:“你还不快上前与你秦婶婶见礼。”

方婉蓉便敛眉低眸,上前屈膝一福,“见过秦婶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夫人上前牵了方婉蓉,指了她身侧的二旬妇人道:“这是你薛嫂子。”

方婉蓉可不知道今天的这场内里官司,见秦夫人介绍了,她便上前行礼,嘴里说着,“见过薛家嫂嫂。”眼睛却是滴溜溜的打量着这薛姓妇人。

鹅蛋脸,柳叶眉,樱红小嘴,衣饰不见得多华贵,但看得出来也是殷实之家。只却不知道她夫君是哪个大人!

“方妹妹免礼。”薛氏上前扶了方婉蓉,快速撩了几眼,看着方婉蓉大方沉着的气势,当即心里便有了几分喜欢。“出门急,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方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薛氏说着,撸了的腕上的约重一两的金镯子,顺手便塞到了方婉蓉手里。

“这……”方婉蓉犹疑的看向谢文珠。

谢文珠眉眼间挽了抹笑,对着方婉蓉点了点头,方婉蓉这才道谢接了过来。

一侧站着的秦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她的媒人钱可是跑不了了!

“走吧。”秦夫人回头招呼了谢文珠对身侧薛氏道:“听说这娘娘庙求子很灵的,说不得今日回去后,来年就让你添个大胖小子。”

薛氏脸上红了一红,睃了眼方婉蓉后,轻声道:“不着急的。”

“是,不着急,不着急。”秦夫人一语双关的道:“这喜事啊,还是一桩一桩办好,我们也能多白吃几回是不是!”

方婉蓉不是个笨人,从秦夫人和这位薛氏的做派隐约间便也猜到了些,只是还不敢确定。但行动举止间多少便有些放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着扯了她对谢文珠道:“姑母,我让婉蓉陪我四处走走。”

“好,去吧。”谢文珠点头对方婉蓉道:“不许走远了。”

方婉蓉早就觉得跟在自家娘亲身边,好似有根针扎似的,这会子听说能自由活动,自是谢文珠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待得离了几人远些,若兰笑盈盈的看了方婉蓉道:“那薛太太,我瞧着是个极好相处的!”

“她好不好相处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婉蓉哼哧着说道。

若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见方婉蓉脸上酿着一团红晕,眉宇间却是三分恼意七分火,不由便“噗哧”一声,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蹙着眉头,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我娘……”方婉蓉恨恨的说了两字,末了却又垂头丧气的道:“没什么。”

若兰想了想,便也猜到了方婉蓉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柔声安抚道:“你是生气姑母没事先跟你打个招呼?”

方婉蓉默了一默,稍倾点了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惟清第一次觉得,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先喜欢她的聪明急智,可眼下,却是深恨她的敏锐!

若兰见江惟清不出声,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便脸朝床里闭上了眼。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江惟清叹了口气,将若兰重新翻到自己怀里,叹了口气,轻声道:“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怕,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若兰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皮之不存,毛将焉付?”

一针见血!

江惟清僵了半响后,方扯了抹苦笑,抬手揉声若兰眉宇间的历色。

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告诉你便是。”

若兰点了点头,半坐了起来,将耳朵贴在江惟清嘴边,轻声道:“你说吧,小声点。”

江惟清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由不得便失笑,但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小声的说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瀚阳还有别的府的几位公子搭伙做了点生意。”

若兰抬头,用轻得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什么生意?”

“福建那边从海外运了东西回来卖!”江惟清的声音果真轻得就像是羽毛滑过耳边,除了一阵温热的气,什么也没有。

但若兰却是身子当即便僵在了那,她怔怔的看了江惟清。

良久,才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真的?”

江惟清点了点头。

若兰“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了江惟清的身上。

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啊!

北明朝明令海禁,若是有私自通商者,抓到了那就是诛家灭门的重罪!

江惟清看着被吓得脸都白得快成纸的若兰,叹了口气,想着,就这样吧,让她知道这些就行了。再多了,怕是往后,她这心就得提在嗓子眼过日子了!

他探手将若兰抱在怀里,一遍遍的顺着她的后心处,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你?就是因为有你才害怕啊!

若兰霍然抬起头看了江惟清,抬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除了瀚阳还有哪些府上的公子?”顿了顿,咬牙道:“宫里有没有人参与?”

她想过了,这样大的事,便算是胡瀚阳是越国公府的小公子,那也不是说想做就能做的!

江惟清再次为若兰的敏锐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后,轻声道:“有人。”

“是谁?”

江惟清默了默,抬手拿了若兰的手,在她手心默默的写了一个字。

若兰再次如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

“你别怕。”江惟清只能重复着安慰若兰,“这些事,都安排的极秘密,便是被人揭了出来,我也能全身而退。”

若兰却是摇头,她狐疑的看了江惟清,总觉得,自己漏过了什么。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有心想问江惟清,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说话,让我仔细想想。”

江惟清叹了口气,目光掠了掠门口的方向。

唇角翘起一抹冷历的弧度!

滟滟将贴着门身子往后退了退,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已渐发白天,抿了抿唇,退了下去,回到偏厢自己的小床上。

只,却是翻来覆去怎样也难入眠。

“唔!”

与她同一个屋的阿宝翻了个身,抬头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

“滟滟。”

滟滟翻了个身,脸朝床里侧。

阿宝没听到到滟滟的回答,又提了声音重新喊了一句,“滟滟。”

“干什么呢!”滟滟没好气的吼了阿宝一句,“你昨儿睡得跟猪一样,大爷喊人,也不知道醒。我可是一夜没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披衣爬起来跳到滟滟床上,“往里边去点,我们说说话。”

滟滟有心不想搭理阿宝,想着若兰对她和嫂嫂的不待见,身子往里挪了挪,将身上的被子扯了一半出来,搭在阿宝身上,作势骂道:“也不怕冻着,都要起床了,还折腾。”

阿宝嘿嘿笑了几声,将脸往滟滟身上挨了挨。

“滟滟,你用的什么香粉,这么好闻!”

滟滟抬手将阿宝狗似的小脸往边上推了一把,嫌弃的道:“去,去,你属狗的啊!”末了,又说道:“我哪里用着什么香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呢!”

阿宝狐疑的看了滟滟,又抽了抽鼻子,疑惑的道:“没用?怎么我却是闻到一股香味呢?”

滟滟眼珠子转了转,侧身,拿一只手支了脸,看了阿宝道:“当真有香味?”

阿宝点头。

滟滟低头闻了闻,摇头道:“我闻不出来。”

阿宝不由便叹了口气,压了声音道:“哎,真是可惜了,滟滟,这要是换成别的人家的奶奶,估计就得将你抬了姨娘,可我们家奶奶……”阿宝苦笑着摇了摇头。

滟滟冷冷一哼,忖道: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茶壶几只杯,这都是有定数的。偏生她们家这位姑娘,防她们像防贼似的。也不想想,就她这样的,她愿意给她作陪嫁丫鬟替她拢住大爷,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也别说早了。”滟滟冷笑一声,对阿宝道:“怎么着还得看大爷的意思,若是大爷看得上,她还能拦了不成?”

阿宝神色一顿,看滟滟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打量。

滟滟想了想,这屋子里,黄婵和锦儿是若兰从平榆带过来的,只有她和阿宝是半道跟来的,当下,轻声与阿宝道:“我问你,你愿不愿帮一把?”

阿宝略一犹疑,便压了声音道:“怎么帮?”

滟滟附声在阿宝耳边轻声说道了几句,末了,问道:“你答不答应?”

阿宝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的看了滟滟道:“不会出事吗?”

“会出什么事?”滟滟白了阿宝一眼,想了想,再加了筹码道:“事成了,我一定不忘也在大爷面前提携你一把。到时,我们姐妹二人互相帮着点,还怕她不成?”

阿宝咬了咬牙,思虑良久,最终一咬牙点头道:“好,便依你说的办。”

滟滟脸上便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对阿宝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阿宝点了点头。

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丫鬟,婆子起床洗漱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再多睡会儿,我先起来去侍候。”阿宝掀了被子对床里一脸娇艳欲滴的滟滟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了,一定就给你办妥了!只一条,万一事发,你可不能将我卖了。”

滟滟连连点头。

耳听得黄婵带了婆子朝主房走来,阿宝不敢再迟疑,动作利索的穿了衣服起床,稍事收拾一番,紧跟着走了出去。

黄婵扫了眼阿宝,问道:“滟滟呢?”

“滟滟昨儿夜里值夜,这会子才睡下。”阿宝恭敬的回道。

黄婵点了点头,走到主屋外,隔着楫扇,轻声道:“奶奶,可起了?”

若兰掩嘴打了个哈欠,只觉得一身都累得很,刚想说就起,身侧的江惟清将她往床里一推,柔声道:“一个晚上没睡好,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了,我先起来,等中午再补个觉。”

江惟清想了想,便也没坚持,扬声对黄婵喊道:“进来侍候吧。”

黄婵带了婆子将热水抬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厮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拖了滟滟便往外走。

滟滟犹自挣扎着哭喊求饶。

“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一番吵嚷,早就将下人都给引了过来。

葛皮氏是知晓今儿滟滟的主意的,她正翘着二郎脚想着,等若兰回来,知道自己的男人睡了自己的丫鬟后,会是怎样的一副伤心欲绝时,不想却听到小丫鬟急急跑来,说是爷发了大怒,要将滟滟打发出去。

当即便吓得手脚都软了,急急的赶了过来,才了院子便看到小厮像拖死狗一样拖了滟滟往外走,她“嗷”一声便扑了上去。

“滟滟……这是怎么了?”她急急的上下察看滟滟,眼见得滟滟身上的衣裳完好,只是一只手手腕肿得老高,又惊又急下,眼一翻便要倒过去。

“啪”书房的窗被人从里推开。

江惟清面目清冷的站在那,目光腥红的瞪了满院子的人。

“大爷……”葛皮氏哭着便要扑上前。

江惟清一道冷历的目光看过来,葛皮氏当即便顿在了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爷。”雷妈妈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看了眼被小厮拖到外面的滟滟,脸上先是生起一抹怒色续而便又是一抹羞惭,“都是老奴失职,没管好这屋里的人,还请大爷责罚。”

江惟清摆了摆手,冷声道:“这丫头手脚不干净,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书房,府里是不能再留她了,你们奶奶回来,你回她一声,看是打发到庄子上去,还是找个人牙子卖了。”

“是,大爷。”

雷妈妈连忙应下。

“雷嫂子。”葛皮氏几步跑到雷婆子身边,“雷嫂子,滟滟是我看着大的,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雷婆子抬头目光如刀的撩了葛皮氏,冷声道:“葛妈妈,你的意思是,大爷诬陷滟滟了?”

“不……不……”葛皮氏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雷妈妈看也看不葛皮氏一眼,转身对带来的婆子吩咐道:“将人关到柴房里去,等奶奶回来了,禀明奶奶再作处罚。”

“是。”

婆子上前自小厮手里接过滟滟,连拖带拉的扯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嫂救我,嫂嫂救我啊……”滟滟地着葛皮氏声嘶力竭的哭喊了起来。

葛皮氏又是急又是怒的看向雷婆子。

雷婆子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向江惟清告了个罪便退了下去。

院子里顿时便静了下来。

浑身冰冷的阿宝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想要跟着人群走出去,可是才抬脚,却发现脚软得一点力气也没。

蓦的一道冷寒的目光朝她看过来,阿宝悚然一惊,连头也不敢抬,跌跌倒倒的便朝外摸了出去。

到得这时,她若是再不知道历害,可当真就是白白为人一场了!

站在窗前的江惟清漠然的转身,拿出棋谱摆了一局残棋,坐在那开始慢慢捉摸如何破棋。

院子里渐渐的便安静了下来。

若兰得了消息赶回来时,他已经将那残棋研究的差不多,眼见着便要破棋了,不想“哐啷”一声,若兰从门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什么事了?”

江惟清放了手里的棋子,起身走了过去,“东西买好了?”

“我才刚到唐记,便得了消息,哪来得及挑。”若兰走到江惟清身边,紧张的道:“那丫头有没有偷了什么东西去?”

“有。”

若兰顿时一惊,若是不知晓他做的是什么事,倒也罢了,这会子即知他干的是抄家灭族的事,提心吊胆都不够,风吹草动便是一场灭顶之灾啊!

“我找她去!”若兰转身便往外走。

江惟清却是手一带,一把将她带到胸前低头便含住了她的嘴。

“唔……”若兰瞪眼看了他。

“差一点便偷走了!”江惟清牵了她的手往身上的某一处放,轻声的道:“这宝贝可不是她想偷就能偷到的。”

转眼便到了谢若琳出嫁之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府热热闹闹的办了三天喜事,张文举骑着枣红大马披红挂彩的迎了谢若琳进府。本就是秋老虎发威的酷暑天,将这场喜事越发的衬得热火朝天。

若兰与江惟清吃了喜宴正打算随着众人告辞时,蘅芜院的一个婆子急急的跪了过来,寻到她,满头大汗的道:“大姑娘,珠姨娘发作了,怕是今儿就要生了。”

若兰先是怔了一怔,待明白过来是银珠要生产后,惯常镇定的她不由便也慌了慌。

到是她身侧的江惟清拧了眉头,面露不悦的对婆子道:“姨娘要生产你自去寻了管家太太便是,怎的寻到这来了?”

那婆子见江惟清面色冷凛,不由自主的便慌了慌,连忙赔笑道:“回姑爷的话,大太太那实在忙不过来,三太太又在帮着大太太招待客人,老奴实在没法了,才……”

若兰想了想,对江惟清道:“我们去看看吧。”

江惟清蹙了眉头,旁的事倒也罢了,这妇人生孩子……他常听人说,这妇人生孩子是极凶险之事,除去家中经事的妇人,小娘子或是那未生育的小妇人是不好去看的,就怕心里落下阴影,将来影响了自己那一头。

若兰见江惟清不语,苦笑道:“从前在府里姨娘也曾给过援手,现如今既是她有事,怎么说也不好旁观不管。”

听她这么说,江惟清无法只得点头道:“我陪你过去吧。”

“女人生孩子你去干什么。”若兰推了他到一边,指了谢景征道:“你与大哥去说说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还要坚持,若兰却是已经将他一把推了出去,“去吧,我这好了,我让黄婵来寻你。”

送走江惟清,若兰带了黄婵随了婆子往后院走。

“稳婆都请好了吗?”

“都请好了,早几天姨娘便让她们住进了府里。”

若兰点了点头,银珠的玲珑心思,她还是挺欣赏的。

“那边现在还有谁?”

“钱妈妈刚才来了趟,还有太太身边的张妈妈也在那。”

若兰步子一顿!

恍然明白银珠为什么会让婆子来请她了。

若只是一个钱妈妈在,到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嘛,再不喜欢父亲,可银珠却是她身边侍候了那么些年的,又是她指给父亲的人,定然不会在她这生死关头动手脚。可有个张妈妈,情况就复杂了!

若兰挑了挑唇角,说起来,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们这些人了,上次她提议让若芳嫁给罗公子或者马署丞的事,说过之后便也没再提。也不见谢景明寻人来给她递回话,想来,她们是觉得她可能将这事忘了!若兰眼角笑意愈浓!

“太太身子有没有好一点?三公子这些日子忙些什么?”

“回大姑娘。”婆子低了头讨好的道:“太太跟从前差不多,三公子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苦读,全力为明年的春闺做准备。”

若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蘅芜院。

银珠的院子坐落在蘅芜院西北角的一处略显偏僻的小院。

此刻,院子里丫鬟婆子正来来往往,提热水的提热水,端吃食的端吃食。

见了若兰来,众人先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给若兰行礼,“见过大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忙自己的去。

屋子里,银珠身边的杏花听到动静,撩了帘子走出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姑娘。”

“免了,你家姨娘怎么样了?”若兰对杏花说道:“屋子里还有谁?”

“回姑娘的话,姨娘才刚刚发作,屋子里除了稳婆,张妈妈也在,还有玉翘姐姐也来了。”

若兰点了点头,对杏花道:“你进去侍候你们姨娘吧,我在这外面坐坐。”

杏花行了一礼,转身进了屋。

很快便有丫鬟给若兰奉茶。

杏花一进去,便对满头是汗,嘴唇都咬破了的银珠说道:“姨娘,大姑娘来了,在外面等着呢,姨娘您使把力,替大姑娘再生个兄弟出来。”

站在一边的张妈妈目光刀子似的刮了杏花一眼。

她探头朝外屋扫了眼,隐约看到一双大红绣玉兰花的绣鞋,眉头蹙得便能划船了!目光撩了眼正围着银珠的稳婆几眼,最后,又落在银珠那鼓得像个小山包一样的肚子,祈祷着这肚子的孩子一定得是个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珠听了杏花的话,浸满汗水的脸上绽起一抹笑,目光几不可见的瞥了眼站在下首的张妈妈,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之色。

老狗,我若是一举得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了你!

心思才落,又是一阵拆骨剥肉的痛袭来,她下意识的便想要叫出声。蓦的惊起,外屋坐着的若兰还是个没生产过的,当即便猛的一磕牙,咬住了下嘴唇,任是一嘴的铁锈味也不肯吱出半声。

“哎,姨娘就要这样。”稳婆拿了帕子上前替银珠擦汗,说道:“你先攒足了力气,等会生产的时候,才会顺当些。”

银珠深吸了口气,待那阵阵痛缓过去后,对稳婆有气无力的笑了道:“有劳妈妈了。”

“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稳婆笑了对一侧捧着吃食的丫鬟道:“去厨房将鸡汤拿来,让姨娘这会子多吃些,吃饱了力气才足。”

小丫鬟放了手里的托盘,转身便朝外走去。

张妈妈眼睛一亮,看着小丫鬟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得意。

不多时小丫鬟便捧了用瓷罐装着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回来,正拿了小碗装着,打算喂银珠。

“这汤汤水水的喝多了不好。”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丫鬟抬头,便见若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撩了帘子自外走了进来,对小丫鬟道:“这汤汤水水的喝进去便空了,你带了我的丫鬟去厨房替姨娘做碗红糖煮蛋来。”

“这……”小丫鬟犹疑的看向床上的银珠。

银珠却是一迭点头道:“听大姑娘的,你快去吧。”

待小丫鬟退下了,银珠看了若兰道:“这屋子里不干净,大姑娘您快出去吧。”

若兰点了点头,对一侧的玉翘道:“上好的人参给姨娘准备好了吗?这东西才是提力气的。”

玉翘连忙点头道:“准备了的,一早老太太便让奴婢带了枝五十年的参过来。”

若兰便对床榻上汗水将衣裳都打湿了的银珠说道:“姨娘辛苦些,待生了弟弟,姨娘往后的日子便有依靠了!”

“借大姑娘吉言!”

若兰笑笑,抬头与目光阴凉的张妈妈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等来杏花和黄婵的那一碗糖水蛋,银珠再次发作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发作,显然不是像之前一样,简单的阵痛,而是真正的宫口开足,一个小生命要来到这个复杂新奇的世界。

若兰坐在堂屋里,听着厢房里,银珠撕心裂肺的喊声,思绪却是飞得老远。

当年母亲生她时,也是这般的吧?

这一时刻,若兰无比的怀念那个在脑海中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像的人,诚心的祈祷,在别一个世界,母亲过得安好,快乐。

一个时辰后,银珠生下了一个儿子,六斤六两!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谢弘文高兴的说话都说不利索!

只嚷嚷着要打发下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再后来,柳氏、伍氏都打发了人过来。

若兰站在角落里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心里忽然便生起一个希望,希望自己也尽快能拥有一个有着她的血肉的孩子!这样,她便不再是孤单的吧?

恍恍惚惚中,若兰感觉到了一道锐历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头看去,便见隔着人群,若芳站在那,目光死死的看了她。

若兰挑了挑唇角,对着若芳笑了笑,走出人群上前对谢弘文道:“恭喜爹爹。”

“哎,哎!”谢弘文这才注意到若兰也在这,他抱了孩子,目光绕了若兰转了一个圈,犹疑的道:“德元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谢弘文还以为若兰是得了消息才赶过来的,并不知道若兰从银珠生产前便在这。

若兰笑了笑道:“夫君被大哥寻去说话了。”

谢弘文点了点头,蓦的想起来年春闺的事,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一侧的奶娘,拉了若兰到一角落处道:“上回爹爹跟你说的事,你有没有跟女婿说?”

是说谢景明春闺之事吧!

若兰笑道:“说了,夫君说,他知道了。他会去打点的!”

谢弘文连连点头,拍了若兰道:“这就对了,他是你兄弟,他好了,你往后在夫家也有个依仗不是!”

若兰但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又想起旁的,轻声道:“那为父调动的事呢?”

还真是贪心啊!

若兰撇了撇嘴,稍倾敛下心头的不屑,对谢弘文道:“夫君说,这事急不来,先把三弟的事处理了再说。”

谢弘文想了想,末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记得多与女婿说说。”

若兰自是应下不提。

因着天色不早,她想着江惟清那边,怕是等的有些心急。

进屋看了看银珠,交待了杏花几句,便带了黄婵去寻江惟清。

不想才出蘅芜院,便看到大嫂姚氏的竹枝丫鬟寻来。

“大姑娘,姑爷让奴婢来与您说声,他在府门外等你。”

若兰点头,谢了竹枝,带了黄婵直接去了府外自己家的马车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见江惟清站在马车边正朝里张望,见她出来了,几步迎了上来,牵了她的手道:“怎么样,听下人说生了个小子?”

若兰笑了点头:“嗯,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江惟清笑着上下打量她一番,打趣道:“到是个好彩头。”

若兰一时没明白过来。

江惟清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小子是你看着出生的,说不定,也招呼了个小玩伴在你肚子里呢?”

“讨厌!”若兰捶了江惟清一把,但的却是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腹部,她这都成亲快小半年了,怎的还没动静呢?要不要寻个大夫看看。

江惟清扶了她上一边的马车,“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

若兰心里一紧,跟着江惟清上了马车。

待得马车离开了谢府的大门,行驶在京都城的路上。

江惟清才轻声的说道:“皇上给五皇子的封地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默了一默,抬头看向江惟清。

“是北明的西北方。”

西北方?!

若兰想了想,“那可是荒凉之境。”

江惟清点了点头。

若兰顿了顿,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出一趟远门,去安排一些事。”

若兰默了一默。

那日若兰问江惟清宫里的那个人是谁,江惟清在她手心里写的便是个“五”字。可若兰总是不相信,觉得以江惟清的为人,应该不会选择五皇子这样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若兰不语,江惟清探手将她拥在怀里,轻声道:“想什么呢?可是不舍得我了?”

若兰偎在他怀里,半响没言语。

她不知道要怎样问,也不知道能问些什么。可是让她就这样放手让他走,她总觉得心里慌得历害。

良久。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江惟清身子不由便僵了僵。

稍倾,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知道她聪明,可是却不知道她敏锐到这种程度!

“别问了。”江惟清拍了拍若兰的肩,轻声道:“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可是……”

江惟清低头在若兰的唇上啄了一口,探的抚上她的肚子,柔声道:“我得努力一把了,省得你成日里没事想些有的没的。”

若兰苦笑。

车子离杜府还有些路时,忽的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江惟清探手撩去车帘。

“惟清!”

胡瀚阳站在马车旁对江惟清道:“我有事寻你。”

江惟清回头对若兰说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什么事。”

“小心些。”

江惟清点头,跳下马车,待得看到马车驶远了,才回头对胡瀚阳道:“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胡瀚阳拾脚便往前走,边走边对江惟清道:“其它人都在老地方等着,我们去了那再说。”

“好。”

江惟清紧走几步,赶上胡瀚阳的步子,两人朝东街处的一处酒楼走去。

若兰一直等到月上三更,才听到细碎的步子声响起。

她连忙自床上坐了起来,披了衣裳去迎江惟清。

江惟清没防到她这么晚还没睡,乍一开门,便看到她披了衣裳走过来,当即便怔了怔,下一刻,却是不悦的蹙了眉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一边上前侍候着他洗漱,一边笑道:“天热睡不着。”

江惟清撩了眼屋角的两块冰,想了想道:“明天让他们再多送些冰来吧。”

“不用了。”若兰一边拿了帕子递给他擦脸,一边转身去拿了桌上的茶壶,替江惟清倒了杯冷茶,递了过去,“大家屋里的冰都是一样的数量,我这边多些,怕是不妥。”

“这有什么!”江惟清挑了眉头,“你要是怕有人说闲话,我便让人到外头去买便是。”

若兰不由便为自己憋角的借口偷偷流汗。

她哪里是热睡不着,她根本就是担心他,睡不着好吧!

黄婵披了衣裳要进来侍候,被若兰挥手令她退了下去。

江惟清简单的洗了洗,换了身月白的三江布中衣与若兰安歇的时候,一手拍着若兰的肩,安抚她早睡,脑子里却是想着之前胡瀚阳几人的话。

若兰翻了个身,悄悄抬眼,见他虽是闭着眼,长长的羽睫却是眨啊眨的。很显然是有心事!

“惟清。”若兰轻声的喊了一声江惟清。

江惟清睁开眼看着她,“怎么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有事?”

江惟清默了一默,瞬间恍然,她之前哪是热得睡不着,根本就是担心他,一直等着他!想通了,心头不由便泛起一抹暖意。

探手拿了一把扇子轻轻的替若兰扇起扇来,一边轻声道:“是出了点事,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若兰知道朝堂大事,她一个闺阁女子,实在帮不上什么!

可是不弄清楚,她心里实在又慌得的很,特别是听说他要跟五皇子去封地,心里越发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可以说给我知道吗?”

江惟清其实不想说,可是又知道不说,她怕是以后都得跟今天一样,提心吊胆的!

想了想,叹口气道:“宫里有消息传出来。”

若兰身子一僵。

江惟清连忙拍了拍她的身子,示意她放松,柔声道:“皇上病了。”

若兰猛的便支了身子,抬头看向江惟清,犹疑的道:“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点头。眼见若兰眸中一闪而过的狐疑,他探手将若兰扯了回来,轻声道:“对外说,是病了!”

对外说是病了!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若兰没出声。

江惟清贴了若兰的耳朵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皇上中毒了!”

这会子若兰差点连下巴都掉了。

她僵了好一会儿,才压了喉咙用作贼的声音问道:“谁干的?”

江惟清失笑。

谁干的?!他哪里知道啊!只不过眼下皇上这一“病”五皇子离京去封地的事只怕就要耽搁下来,如此一来,他们的布署又要变动一番了!

“我现下还不知道。”江惟清对若兰轻声说道:“不过,皇上这一病,怕是朝中要不安宁了!”

若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想了想,轻声问道:“病得历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说是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若兰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

中宫无子!

皇贵妃和最年长的二皇子被废为庶人,五皇子事败,现在就剩下四皇子和最年幼的九皇子,不管是立长还是立贤,现在当属四皇子为最热门的人选。端的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也不知道让婉蓉表妹拒了四皇子的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若兰叹了口气与江惟清说道:“还有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了,皇上这一病,朝中党派竟争白热化,怕是这一年的春闱也有得热闹了!”

江惟清到没想到,她忽然会想到那么远去。

但说这些总比跟她说那些杀头掉脑袋的事好,当下便笑了跟着歪了话题道:“你三弟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若兰看了江惟清,待看到江惟清眸中一抹寒光时,恍然回神,想来,江惟清心里跟她一样,仇记着呢!

若兰笑了笑,轻声道:“他现在全心备战,就想春闱能出人头地。”

“你呢?”江惟清好笑的看了她,“你想不想他出人头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撇了撇嘴,她会想他出人头地才怪!

谢景明可不是谢若芳,谢景明能忍能伸,太识时务,且她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姐弟不和,而是弑母之恨!若是让谢景明一朝得势,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见若兰眼里寒光频闪,江惟清连连道:“好了,这些事你别管了,我来拿主意。”

“你有什么好主意?”若兰看了江惟清,“伤人性命的事,我不愿意!”

江惟清挑了眉头,很是不屑的撇了嘴,喃喃的说了一句“妇人之仁”。

“我不是妇人之仁!”若兰趴在江惟清胸口,把玩着他黑而软的长发,轻声道:“是,彼此间的仇恨还没到那一步!再有就是,死很多时候是是大的解脱,活着,活得辛苦而无望,才是最大的痛苦!”

江惟清脸上的笑木了木,似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半响轻声道:“你说得是,活得辛苦而无望,才是最大的痛苦。”

若兰听他话声消沉,隐含辛涩,心神一动,蓦的想起了小佛堂的江氏,一时间只恨自己说错了话,勾起他的伤心事,正想着找个借口将话带过去。不想,江惟清却又开口说道。

“若是皇帝到月底还不醒过来,宫中便会传出四皇子和瑞郡王府郡主赐婚的圣旨。”

若兰不由便疑惑的道:“这个时候赐婚?原先不是说郡主是侧妃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想一想啊!”若兰逗着黄婵,“你打听到姑太太跟姨娘反目的原因了?”

黄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原因。

“奶奶,曲婆子说当年姑太太还是小娘子的时候确实是,很喜欢江姨娘的。”黄婵压了声音轻声说道:“那个时候,姨娘为了替姑太太说门好亲事,时常带了她出门做客。便是瑞郡王府,也是姨娘经常姑太太去,姑太太才与她们攀上交情的。”

“瑞郡王府?”电光火石间,若兰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逝,待她想要抓住那个念头时,却又一片茫然,想不清楚,那个念头是什么。

“是的。”黄婵点头道:“听曲婆子说,瑞郡王府当时的宣侧妃与姨娘也是手帕交,在娘家的时候与姨娘素来要好。”

若兰猛的便打起了精神。

宣侧妃!

那个自从生下郡主温嘉懿便在一心向佛的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一心向佛……

若兰霍然抬头看向黄婵,失声道:“黄婵,你还记得我们在娘娘庙遇见的那个贵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庙?”黄婵懵懂的看了若兰,轻声道:“奶奶,我们在娘娘庙没有遇见贵人啊?”

若兰回神,黄婵确实没遇见,遇见的是她和方婉蓉。

“那个人,是宣侧妃!”若兰攥拳道:“我敢肯定,当日那个居士一定是宣侧妃,可是宣侧妃去娘娘庙干什么?”

黄婵怔怔的看向若兰,不明白她自言自语的说的是什么。

若兰苦苦思良久,也没弄明白宣侧妃去娘娘庙做什么!

蓦的看到歪了脑袋一脸便秘的黄婵,这才想起这丫头是一根筋的,敛了思绪,对黄婵道:“你继续说。”

“那个宣侧妃因为与姨娘交好,便对姑太太也很是欢喜,还说要将姑太太说给她娘家的兄弟。”黄婵轻声说道。

“那姑太太怎么又嫁给了瑞郡王府的二爷了呢?”

黄婵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曲婆子说,帝都生乱的时候,恰逢姨娘带了姑太太去瑞郡王府做客,那个时候王府被围困,王爷进了宫,原本要迟些生产的姨娘因为受惊,竟与王府里的两位侧妃同时生产了!”

“啊!”

若兰抬手捂了嘴,她到是没有想到江惟清是在王府出的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婵又说道:“当时大公子生下来的时候很不好。当时乱兵又在攻打王府,幸得王府的二爷一力护持,才母子平安了下来。”

王府的二爷?!

那就是现在杜慧的夫君,温茂柏!

难道说杜慧是怨恨江氏早产连累她嫁给了庶子?可是,瑞郡王府庶出的公子那可是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嫡出都要强上百倍!杜慧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想不明白是她高攀的!

“后来呢?”

“后来?”黄婵摇头,“后来没了。”

“……”

稍倾若兰回过神来,摆手道:“好了,你下去歇着吧,让锦儿进来陪我说说话。”

“哎!”

黄婵到没在意若兰嫌她笨!

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将锦儿喊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示意锦儿坐下,将黄婵打听来的话,小声的说与了锦儿听了一遍,末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锦儿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她们因着打小便离开帝都,虽说当年的帝都之乱也让自家姑娘吃足了苦头倒足了血霉,可也没想到,杜家竟然还有这样一本旧帐,是故,锦儿怔怔的张了嘴,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若兰也不催她,只自己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将黄婵的那些话在脑子里来回的寻思着。

“那个宣侧妃,我上次在娘娘庙,有过一面之缘。”

“奶奶见过侧妃娘娘?”

若兰点头,遂将那日在娘娘庙无意与宣侧妃见一面的事与锦儿说了一遍。

锦儿听了后,良久,才犹疑的道:“这位侧妃既是一心向佛,去趟庙里原也不奇怪,可是她一个向佛在家的居士,为什么要去娘娘庙?”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去娘娘庙的,一般都是求子。”若兰笑了对锦儿道:“这位侧妃娘娘难道也是去求子?”

锦儿知晓若兰是在打趣,当即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赞同的道:“我看,奶奶您才该多去去娘娘庙。”

若兰一摆手,“你别岔了话题,我们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姑太太对姨娘突然反目,肯定是有原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不会是姑太太其实真正喜欢的是姨娘娘家的兄弟呢?”锦儿也按着之前若兰的想法走了一遭,她轻声道:“说不定,姑太太早就与姨娘家的兄弟暗通曲款了,只是姨娘不知道呢?”

若兰点了点头,以江氏对杜慧的喜欢疼宠,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要是能见一面姨娘就好了。”若兰叹了口气,对锦儿道:“有些事,其实只要直接问问姨娘,就能知晓。”

锦儿点头。

只不过,姨娘连亲生的儿子都不肯见,又怎么会见奶奶呢!

若兰却是拿定主意,找个机会再去趟小佛堂,求见一下江姨娘。

这边主仆二人天马行空的猜想着,那边厢,便听说姑太太要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若兰又让黄婵在府里小心的打听了一番,不过府里自从丰氏嫁进来后,下人就大清洗了一遍,没几个老人,便是有那留下来的老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若兰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回到了江氏身上。

这天夜里,难得江惟清早些回家,两人洗漱一番,被里翻红浪浓情蜜意后,若兰便又重拾了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挑个日子再去看看姨娘。”

原本将她拥在怀里,正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江惟清,听了这话后,手便顿了顿,半响又重新抬了手。

“想去,就去吧。”

若兰点了点头,感觉到江惟清身子僵了僵后,她抬手覆上他的脸,来回的磨梭着后,轻声道:“我仔细打量过了,你长得不像公公。”

江惟清抬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揉搓一番,方轻声道:“嗯。”

“那就是说你长得像姨娘了?”

“听以前的下人说,我长得跟娘也不像。”江惟清拿了若兰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轻声道:“不是说外甥多似舅吗?我想,我可能长得像舅舅。”

若兰便想起杜慧的那桩官司,略一犹疑,便轻声道:“我让黄婵打听了些事情。”

江惟清应了声,等着她往下说。

若兰原还犹豫,见江惟清一副等着她往下说的意思,清了清喉咙说道:“是有关姑母和姨娘之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挑了眉头,翻身看了她道:“可是姑母她为难你了?”

若兰连忙摆手,“她连我的面都没见到,怎么会为难我。”

江惟清脸上这才松了松。

身子一松,重新躺了下后,轻声道:“她若是为难你,你就离她远点。左右,我们跟她们也没多少一起打照面的日子了。”

若兰听他话中有话,当即便抬头道:“要出事了?”

江惟清默了一默,将若兰按回胸前,“没有,别乱想。”

“你骗我!”若兰重新翻身坐起,看了江惟清,“肯定是有事。”

江惟清还待再否认。

可在看到若兰紧紧蹙起的眉头时,叹了口气,将她强行扯回身边,轻声道:“你就不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嘟了嘟嘴,没好气的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把休书准备好了,我可不给你守节!”

“说什么呢!”江惟清抬的对着若兰的脑门子便崩了个毛栗子。

痛得若兰倒吸一口凉气,捂了额头半响说不出话。

完了,江惟清又疼了,连忙扯了她的手,“快让我看看,伤到了没。”

待把若兰的手一挪开,看见白脂似的额头上一个泛紫的红点,顿时心痛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翻身便下床,胡乱趿了鞋子,“上回的那个去痕的膏子你放哪了,赶紧拿出来抹抹。”

若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翻箱倒柜的找药膏。

“奶奶,要不要奴婢进来侍候。”

黄婵听到响声,在外面问道。

“不用了,你歇着吧,我这没事。”

若兰打发了黄婵,对犹自乱翻的江惟清道:“好了,哪有那么历害,明天早上就消掉了,快歇着吧,不然,一屋子里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江惟清不相信她的话,愣是在打翻了几个箱笼后,总算是找到了那瓶药膏,轻手轻脚的与若兰抹了上去,完了还轻轻的吹了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脸后悔的道:“你也是傻的,连躲都不知道躲。”

若兰翻了个白眼,你大公子手出如电,我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躲,往哪躲!

嘴里却是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躲开。”

江惟清这才重新搂了她躺下,这回不待若兰开口问,他便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闽南那边最近不会太平了!”

若兰一愣,不解的看了江惟清,好好的怎么就扯上闽南了?

江惟清狭长的眸子里便挑起了一抹冷光,翘了唇角道:“兴国公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也该是让他挪挪位置,还还债的时候了!”

“兴国公!”

若兰惊得下巴差点便掉了下来。

可以说江氏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凄凉,有一半是因为杜宜的薄情寡义,可还有一部分绝对是兴国公的推波助浪。若是没有兴国公的阴恶用心,江氏不会有今日,江惟清亦不会视杜宜为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要报仇,她知道。

可是江惟清要动兴国公,却是她完全就没有想过的事。

“你……你打算怎么做?”

江惟清见若兰脸都白了,连忙缓了脸上的表情,将她拥在胸前,柔声道:“你别担心,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弄得好,兴国公抄家流放,弄不好,也要让兴国公挪个位置。总之,绝计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若兰有心问个明白,可又觉得这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所谓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怕就是这个道理。

九月一过,天气便一天凉似一天。随着天气变化的还有这朝中的局势。

皇帝的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朝中原先还因顾忌着怕不知道哪一天皇帝便好转,不论丞相还是将军都是小心翼翼行事,只转眼便是一月过去,眼见得皇帝“病”情不见好转,有些人终于藏不住了。

先是四皇子之母贤妃的娘家人,频频进宫与贤妃商议,由贤妃出面向皇后说陈,意图将四皇子记到皇后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宫无子,不管哪个皇子记到中宫名下,那都是要未来储君人选。

可皇后却拒绝了。

说是,四皇子小时候没养在她名下,这个时候就更不方便养在她名下了。

贤妃一派不由得便着急起来。

贤妃一系蠢蠢欲动时,另一派人更加着急起来。

五皇子之前是被宗人府定了罪的,并且也是封了王的,照理他早就该去封地偏安一隅,赶得这般巧,皇帝却在这个时候“病”了。

五皇子借着侍疾的名头留了下来,暗中却是手段不止。

先是传出五皇子欲向荣阳候求娶嫡幼女为妃的消息,再又传出淑妃欲将膝下所出晋安公主嫁给大将军姚方之子姚为安。

一时间满帝都哗然。

荣阳候的封爵前是云贵总兵,三年前,皇帝体恤他伤病缠身,将他召回帝都,封为荣阳候。虽说,荣阳候人已经不在云贵,但在云贵两省的军中却是威望如昔,现如今的云贵总兵也是他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大将军姚方就更别说。

姚方在西北那块一守便是二十年,整个西北那就是姚方的家。

西北民风彪悍,儿郎就跟山上的狼崽子一样,逮谁咬谁!愣是将漠北的鞑靼逼得二十年不敢扰边!

不说荣阳候之女长得五大三粗往那一站,好似一根白萝卜,也不说姚大将军之子瞎了一只眼,残人之身。只说,这两家若是真跟五皇子绑在了一起,这五皇子别说是储君,只怕立刻便能登基为帝!

皇宫里的人,从小就是争着斗着长大的。

女人争宠抢食,男人嘛!争的当然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四皇子正急得满嘴火泡恨不得拿了把龙泉剑将五皇子直接给撩翻了时,羽林卫却忽的接到了密报。

有人揭发信国公汤兴平私通倭寇,甚至让属下扮成倭寇袭民侵民强抢平民财物的罪行。

羽林卫总指挥使方凯安不敢隐满,当即将这一消息先报与病榻上的皇帝,后又说与内阁大臣所知。

这些日子太医施针问药,总算是让皇帝有了点意识。闻听方凯安的奏报后,气得两眼一翻当即便晕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内阁大臣以林清玄为首的首辅大臣,当即拟旨削去兴国公的爵位,汤氏一族凡有官身者尽数着羽林卫押解入京交三司会审。

十月下旬,兴国公兄弟五人在押解来都的路上被山匪蒙面击杀。

十月底,朝中弹劾兴国公的奏折如雪片般堆积在了御书房。

十一月五日丑时,内阁大学士丰泰然府上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同日,寅时三刻,丰泰然一乘软轿急急入了皇城。

辰时一刻,宗人府秦王温樊奉召急急入宫。

己时初,羽林卫主凯安带领麾下五百侍卫封了淑妃宫殿,同时令缇骑带人去围五皇子府,捉拿五皇子归案。

不想,早得了消息的五皇子却在缇骑封城围府前带了府中死士出了帝都。

三日后,宫中传出一道圣旨,淑妃续皇贵妃之后再度被贬为庶人,淑妃娘家父兄亦遭受一次血的清洗。

五皇子下落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都的一番腥红血雨使得帝都的这个冬天来得早了些,较之往年也冷了许多。

到了十二月,连着下了几场雪后,若兰便天天围着暖裘坐在了烧热的东边窗户下的炕上,出门都不出了。

“哎,这要是放在从前该是怎样的热闹。”锦儿与黄婵坐在若兰下首,两人围着个大火盆,手里的针线不停。

黄婵抬头看了自家没怎么出声的姑娘,轻声道:“表姑娘因着要准备嫁妆,没有出席郡主的婚礼呢!”

若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外面一片银白的世界收回。

皇帝略有好转之后,便使了雷霆手段,指了内阁首辅林清玄的孙女林绮为四皇子妃,又将瑞郡王府郡主温嘉懿赐婚给姚方之子姚为安。

从下旨到出嫁,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尘埃落定。

说起来,最珍贵的便是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女,可最可悲的也是她们。

一句话,管你愿不愿意,管你合不合适,便决定了你的终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惟清点头。

他原先还担心她会心软,现在见她这样果断,心里便吁了口气。

了了件事,心底深处某种想法便蠢蠢欲动。

若兰正想着回去会可能遇上的问题,蓦的便感觉到一只手游移在她的腰后处,当即惊呼道:“江惟清!”

“嗯!”

江惟清身子一翻,便将她压在身下,低头精准的含了她的唇,一只手三下两下便除去了她身上的衣裳。

若兰揉着酸得不行的腰,抱怨道:“你昨晚不是已经……”

“那是昨晚!”江惟清抬头,看了她道:“地要越耕才能越肥!”

年关将至,腊八粥一喝完,天也放晴了。

这天,若兰与丰氏说了句,想回去探望下继母司氏,丰氏连多问一句也没,让惠婆子备了一车的绫罗绸缎,名贵药材,安排了马车送若兰回谢府。

前一天,若兰便让人送了口信回家,是故,她马车才到家门口,便见大管家候在那。待得若兰下了马车,大客家上前行过礼后,若兰问道了几句家中长辈,便将带来的东西让大管家给分了,她则带了黄婵直接去了蘅芜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是知道若兰今日回府的,但她原想着,若兰许是要见的人是柳氏,又或是伍氏,却不曾想,小丫鬟急急的跑了来,说是大姑娘往太太屋里来了。

怔了怔后,张妈妈便回过神来,连忙嘱咐香云去趟四姑娘屋里,交待四姑娘看好五姑娘,不要来太太屋里,省得两人撞上,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若兰一路行来,且说香云将张妈妈的话转与若芳后,若芳脸上青红白赤的轮番变了色,最终却是一咬牙,闷声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谢若兰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人,我到要看看她能把我怎样。”

不顾香云的劝阻,硬是一路直奔司氏的屋里。

司氏屋子里,若兰正端了茶盏,听着张妈妈娓娓说道司氏的病。

“原本扎着嘴,又配合着太医开的药方子用药,眼看着好了不少,可前段时间夜里冷,滑了被子,待老奴发现时,太太已然浑身冰冷,第二日便病了。这一病,之前好转的状况,又算是白费了!”

若兰轻轻的啜了口茶,不胜唏嘘的道:“这样可不行,妈妈不若与大伯母说一声,重新换几个机灵的些的丫鬟来。”

张妈妈赔了笑脸道:“到也不是丫鬟偷懒,就是只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屋里香云、香婵都是太太跟前的老人,若说,要尽心恃候,怕是没有比她们更尽心的人了。”

若兰挑了挑嘴角,扯了一抹淡淡的笑。

原也不过是两人间瞎扯的闲话,她又怎么会当真有让司氏换丫鬟的心思!张妈妈那番说好了又病了的话无非不过是安她的心,想要告诉她,司氏再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罢了!没错,司氏的帐是了了,可是谢若芳的帐,她还记着呢!

若兰放了手里的茶盏,拿了帕子拭了拭唇角,对张妈妈道:“说起来,三弟过完年便13了吧?明年便春闱了,我听说三弟很是筹酬满志,打算一展抱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不知道若兰提起谢景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敢随意接话。

半响,只应了一声,“是啊,过完年就13,虚岁14了。”

若兰笑了笑,轻声道:“妈妈有没有想过,该考虑给三弟说亲事了!”

张妈妈神色顿时便木了木,她又惊又怕的看了若兰,一番犹疑,轻声道:“大姑娘,三公子年纪还小呢!”

“不小了。”若兰抬看了张妈妈道:“姨太太家的滨表弟据说与三弟相差不了多少,好似亲事已经说定了吧?”

若兰嘴里的滨表弟便是司氏一母同胞的姐姐,司英娴的儿子,华文滨。司氏之前打着主意要将若兰嫁进司家,被若兰掐断之后,司英娴很快便替华文滨说了另一户人家。

据说女方名声不大好,前后说了两户人家,两户人家的公子都是在亲事定下后,突遭不测横死。女方落下个克夫的名声,原以为很难再嫁,不想司英娴却是个胆大不怕死的,眼红女方家丰厚的陪嫁,愣是使了媒人上门求亲。

也不知道是华文滨命大还是一切只是误会巧合,总之华文滨说了这门亲事后,没有意外而死,反而靠着女方的赔补寻了门小买卖做,虽说赚不了大钱,养家糊口却不难!

这一切,张妈妈都是知道的。

此时乍然自若兰嘴里听到华文滨,张妈妈一颗心顿时如擂鼓乱跳。一颗心就差要跳出来,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是因着当日太太为着先太太的嫁妆想要将她嫁进华家,还是……张妈妈一颗心七上八下,一时间脸红白赤的怔在了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拿眼角觑了张妈妈一眼,抬眼打量了眼厚重锦帐隔着的内室一眼,只看到锦帐下一双青色的缎面鞋,鞋面上用大红丝线绣着海棠花,那是司氏最喜欢的花。

只,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司氏有没有站起来的那一日!

张妈妈不出声,不代表若兰便肯放过她。

若兰收了目光,抬头笑盈盈的看了张妈妈,柔声道:“我是家里的长女,太太身子又不好,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我总归姓谢,一脉血缘的兄弟姐妹,总是要搭把手的。他们好了,我才能安心,是不是?”

“……”

张妈妈张了嘴,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若兰也不逼她,眼角觑了眼敞开的房门,待耳边捕捉到细细的环佩叮当声时,唇角嚼了抹笑道:“不止是三弟,便是四妹妹我上回也跟她提了提,只这许多日子,也不见与我回话,妈妈要不要使人去唤了四妹妹来?我再问问她。”

张妈妈额头上的汗密密匝匝的冒了出来。

罗家的公子,若不是毁容,当然是良配!

光禄寺的马署丞,若不是鳏夫,自也是良配!

“谢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赶巧走到门口的若芳将若兰的话尽数入耳,不顾香云强扯的手,若芳“哐当”一声,推开门,怒目而入。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若兰笑了对若芳道:“我这正与妈妈说妹妹呢,妹妹就来了!”

“谁是你妹妹!”若芳气急,指了若兰涨红了脸道:“我娘就生了我兄妹三人,你是哪个阴沟子里爬出来的,跟我称兄道妹,我呸!”

“四姑娘……”张妈妈急急的上前按了若芳,回头对若兰一脸谦意的道:“大姑娘,您大人大谅,四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若兰点了点头。

“妈妈放心,我不是那种狗咬我,我就回头咬一口狗的人!”

张妈妈捂脸,她怎么就忘了大姑娘根本就不是那种吃亏的人。

“你才是狗,是条连崽子都不会下的母狗!”若芳抬手指了若兰,大怒之下,什么难听挑什么说,“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快一年了,连个蛋都不会下,还回娘家来指手画脚。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替自己想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省得被杜家扫地出门的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四姑娘,老奴求您了,您就少说几句吧!”张妈妈看着一脸痛快的若芳,差点就给她跪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妈妈你怕什么!”若芳一脸气恼的看了张妈妈,“这里是谢府,我上有父母,下有兄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出嫁的女儿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

若兰差点便要拍手,若芳这番话确实是有理有据。

可是有理有据不代表你便赢了!

到得这时,若兰也算是明白了,不论是谢景明还是若芳,她们都属于一种人,不见黄河心不死!即然如此,那多说便也无益!就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张妈妈,祖母和伯母,三婶那,我还没去问候。”若兰一边起身,一边对张妈妈说道:“太太这里若是缺什么药了,你使个人来与我说声。”

“大姑娘……”

张妈妈很想说,大姑娘,太太什么药也不缺,求您高抬贵手放四姑娘一马吧!

但是当她看到停下来,笑盈盈看着她的若兰时,张妈妈却是嘴唇一哆嗦,半响脸一撇,流下了两行老泪。

早知今日,当年,她就不该纵着太太……

若芳见若兰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便往外走。

这种轻视不屑使得她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挠了一把一样,当即二话不说,上前抬手便去攥的胳膊。

“四姑娘请自重!”一侧留心着她的黄婵,霍然一步上前,拦在了若兰跟前,目光吃人似的瞪着若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贱婢,滚开!”

若芳抬手便要推开黄婵。

黄婵却是抬脚便狠狠的踹在了她的腿骨上。

“咯”一声,若芳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四姑娘!”张妈妈吓得连忙上前去扶软在地上的若芳,一迭声道:“四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若芳却是一把推开张妈妈抬头看了黄婵,怒声道:“贱人,你敢对我动手?”

黄婵冷声一“嗤”,看了若芳道:“我家大爷说了,奶奶是金贵的人,不能阿猫阿狗给碰了。若是再像上次那样,回个娘家就能惹出场祸来,这娘家还不如不要了!”

“你……”

若芳抬手指了黄婵,气得浑身直哆嗦,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阿猫阿狗?

她堂堂官家千金,便成了黄婵这个贱婢嘴里的阿猫阿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你就这样看着这贱婢嚣张?”若芳回头历声喝斥张妈妈,“还不让人拿下,问她个以下犯上的罪!”

张妈妈嚼了唇,强行咽落眼里的泪,哽声道:“四姑娘,黄婵是大姑娘的人,我们不能越过她,处治。”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若芳嘶声喊了起来。

若兰冷眼撩了眼几近崩溃的若芳,招呼黄婵道:“黄婵,我们走。”

出了蘅芜院,若兰正犹疑着是先去柳氏那还是伍氏那,不想迎面便撞上了荣寿堂的银壶。

“大姑娘,老太太知道您回来了,使了奴婢来请您去她那坐坐。”银壶上前屈膝行礼。

黄婵一听是老太太要见自家奶奶,当即便攥紧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奶奶……”

若兰拍了拍黄婵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银壶,老太太那还有谁?”

银壶略一犹疑,稍倾,轻声道:“大太太和三太太都在。”

若兰闻言蹙了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大伯母和三婶都喊了去,老太太想干什么?

但不管钱氏想干什么,既然她使了银壶来请,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我正犹豫着是先去大伯母那还是三婶那,既然都在祖母那,正好一起都见了!”若兰笑了笑,示意银壶前面带路。

黄婵想了想,松开若兰走到银壶跟前,轻声道:“银壶姐姐,老太太近来好吗?”

话落将一个荷包塞给了银壶。

银壶想拒了,眼角觑见走在面似闲庭信步的若兰,最终还是将那银荷收到了袖内。

“老太太挺好的,前些日子还时常念叨着大姑娘,不想大姑娘这就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若兰眉头一皱。

钱氏跟她可没什么祖孙情,念叨着她,怕是又变着法子想给她找不痛快吧?

黄婵默了默,待消化了银壶话里的意思后,又问道:“念叨我们奶奶什么呢?”

“老太太说大姑娘这成亲都小半年了,怎的还没有传出喜讯。”银壶顿了顿,笑笑道:“老太太想抱曾外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婵冷冷的哼了哼,担心的看了眼自家奶奶。

老妖婆肯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怎么办?!

黄婵一时不由便有些着急。

虽然知道自家奶奶机警,可是钱氏是长辈,这又是谢府,她真要使个什么妖蛾子出来,就处划奶奶能应对,那也是万分凶险。

“哎呀,奴婢肚子痛。”黄婵忽的便抱了肚子蹲在地上。

银壶先是一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肚子就痛了?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肚子痛了。”银壶蹲下身扶黄婵。

黄婵摆手,“哎,可能是吃坏了东西。银壶姐姐,你陪着我们奶奶先去老太太那,我去趟茅厕。”

不待银壶反应过来,黄婵便捧了肚子朝偏厢走去。

“这……”银壶怔在原地,对若兰道:“奶奶,可要使个人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看着脚步稳当的不得了的黄婵,虽说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但看那样子,肯定是没什么事。

“不用了,她对这府里熟的很,稍后她自己会找来的。”

银壶想了想,点了点头。

黄婵跑过转角,眼见若兰和银壶走上了去往荣寿堂的路,她一转身,朝大门口跑了去。找到自家的马夫,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快,你快去寻了大爷,就说奶奶被老太太喊去问话了,让他快些来接奶奶家去。”

荣寿堂。

大太太柳氏,三太太伍氏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下首,屋子里气氛似乎并不大好,若兰进来时,便见到柳氏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而伍氏脸上却是一种欲言又止。

若兰压下心头的疑惑,抬头看向高坐堂上的钱氏,敛眉上前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钱氏摆了摆手,眼睛撩也没撩若兰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免了。”

“谢祖母。”

若兰站起,走到了伍氏下首的位置的坐定。

借着丫鬟上茶遮了老太太视线的功夫,伍氏微侧了脸,以帕掩嘴对若兰飞快的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丫鬟一退下,伍氏便恢复了原样,低眉垂眼,温顺恭谨的坐着。

明白过来的若兰,挑了挑唇角,抬头朝对面的柳氏看过去。

柳氏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飞快的睃了眼若兰,同样以帕子掩了手,指了指老太太身后一个面相皎好正偷偷拿眼朝若兰打量的小丫鬟。

到得这个时候,若兰若是还不知晓老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她真的是笨的可以去死了!

一瞬间,心头就好似三伏天喝了几十年的陈酿一般,燥得她张嘴就能喷出一口火来。

堂上的钱氏许是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满是法令纹的唇角微微扯开,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毒蛇似的看了坐在伍氏身侧的若兰。

“兰丫头。”

若兰倾了倾身,“孙女在。”

天晓得她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将心头的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钱氏看到若兰的脸眼里的阴鸷便越加的浓厚,心里的厌烦排山倒海般的朝她袭来。她猛的撇了脸,目光突的便对上了身后低眉垂眼姿容清丽的小丫鬟,看到小丫鬟时,脸上才敛下的笑,又重新绽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兰丫头,你这嫁人多久了啊?”

“回祖母的话,孙女也记不清了,左右小半年的样子吧!”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钱氏话声陡然一冷,目光如刀的刮向低头垂眼的若兰,怒声斥道:“连自己什么时候成的亲都不知道,你说你还知道什么?”

若兰笑了笑,没有去接钱氏的话。

见若兰非但没有露出惶恐害怕的样子,反而是扯了唇角,给了自己一个三分讥诮七分嘲讽的笑,钱氏的心头火,轰一声便炸开了。

“啪”一声,随手便将自己跟前的茶盏砸到了若兰脚下。

“母亲!”

大太太柳氏和三太太伍氏齐齐失色,连忙站了起来,试图安抚钱氏,让她不要做得太难看。

钱氏跋扈惯了,哪里将二人放在眼里,她目光死死的盯了若兰,见若兰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即不张惶,也不瑟瑟。

由不得便越发的拍了身前的案几,怒声道:“好,好,好一个不孝女。”

北明朝以孝治国,这若是被长辈说上几句不孝,当官的便毁了仕途,为人子女的便是断了生路。

像若兰这样出嫁了的,若是被自家婆婆听到这话,怕是一纸休书休回家的都有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太太柳氏和三太太伍氏那个恨啊!

没有任何时候,她们希望眼前的这个乖张跋扈的老太太干脆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了算了!便生,她们还得硬了头皮前劝着。

“母亲,兰丫头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她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自有夫家的人管教,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给自己找不自在呗!

若兰扯了扯嘴角,微微站起,一脸清冷的看向钱氏,“祖母,孙女哪里做错了,惹得您老人家发这么大火?还请您说出来,好让孙女改正。”

你哪里错了?

钱氏抬头,目光直直的定在若兰皎洁如玉的脸上,冷笑不止。

那句,你来到这世上就是个错,好歹总算是被残存的理智给压了下去。

“你这么些年可真是白活了。”钱氏挑了嘴角,一脸嫌恶的看了若兰,冷笑道:“这么大人了,连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还要别人来告诉你,蠢到你这种程度的人这世上还真少有,那杜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然娶了你这样一个蠢妇!”

大太太心知老太太今天是纯心要作死了!

可是老太太作死是她的死,她没有道理让别人跟着她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太太飞快的给自己的丫鬟画眉使了眼色。

画眉便偷偷的走了下去,将留在外面侍候的小丫鬟喊上前,轻声的吩咐了几句,小丫鬟撒了脚丫子便往外跑。

真到了这步,若兰反而觉得心静了下来。

回门时一幕还历历在眼,她本不是个心肠歹毒,别人得罪她一下,她便要置人于死地的性子。但眼下,瞧着老太太的作为,似乎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老太太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如此……

若兰笑了笑,她抬头目光灿灿的看了老太太,一字一句道:“既是这般,那老太太您不如去找了婆婆,与她说一声,将我接了回来,如何?”

“兰丫头,不得胡说!”

柳氏和伍氏听得若兰的话,顿时大惊失色。

于柳氏来说,若兰虽与她们不算亲厚,但却也没有交恶。杜家这门姻亲在非常时刻,绝对能起关健作用。

伍氏到是想着,若兰若是被休弃在家,那怕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若兰感激的看了眼柳氏和伍氏,暗暗的摆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氏和伍氏其实在喊出那句话后,便恍然明白过来。她们是关心则乱了!以若兰的心智和杜德元对她的看重,岂是能如了老太太意的人!

明白过来,又看到若兰的手势后,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一种决然后,二人心领神会的挥手打发了自己身边侍候的丫鬟,安静的站在了一边。

钱氏没有看到柳氏和伍氏的小动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若兰身上。

听了若兰的话,钱氏冷冷一哼,怒声道:“我到是想跟你婆婆说道几句,可又念着你亲母早逝,无人教导,养成现在这样蠢笨到也是情有可原。便是看不下去,也只得忍着。”

“如此,孙女可是还要多谢老太太慈悲?”若兰笑盈盈的看向钱氏道。

“哼!”钱氏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淬毒似的瞪了若兰的肚子,一字一句道:“你成亲也有小半年了,怎的这肚子却还是没有音讯,莫不是你就是那不会下蛋的鸡?”

柳氏和伍氏这会子真是恨不得能将自己耳朵堵死了!省得让她们听到钱氏这诛心之言。

谁家的长辈不是将晚辈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护着,她们家到好,这老太太哪是长辈,根本就是千年的老乌鱼精,专吃小辈的!

说若兰不动气是假的,她便是再不把钱氏当一回事,可是三番两次的被她无故为难,且回回都挑击刺人心的话来说,她要是再不气,她便是死人了!

只是,再气也不能乱了分寸。

若兰大大方方的看向钱氏,“啊”一声惊呼道:“老太太何出此言?若兰是父亲的的女儿,父亲又是老太太亲生,若是若兰是那不下蛋的鸡,那老太太岂不是那老母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哧”一声,屋子里不知道谁忍俊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钱氏正被若兰的话气得两眼发黑,霍然抬头,便发现那一声轻笑是站在她身侧的姿容妍丽的小丫鬟发出的,顿时,目光便冷的像把刀子一样,狠狠的剜了过去。

小丫鬟自知失态,“扑通”一声便跪下去,“奴婢失仪,求老太太责罚。”

“罢了!”钱氏牙齿缝里崩出两个字,收了目光,看向若兰,讥诮道:“堂堂官家千金都如此粗鄙不堪,你个小丫鬟可比她强上百倍了!”

小丫鬟脑门子上的汗如水一样直往下滴,她自是知道是老太太买来干什么的,可是光看这孙姑奶奶与老太太的对仗,那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既便是今天姑奶奶迫于压力收了她,怕是这往后的日子也不如她之前想像的那般好混!

若兰自动的忽略了老太太话里的贬低之意,她一脸淡然的看了钱氏,紧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夫君还与孙女闲说,说是这世上毒物任青蛇竹儿口还是黄蜂尾上针,都不毒过这多年的老鸡头。孙女原不信,后来夫君与孙女细细道来,却道是一家祖母为人刻薄狠毒,很是不喜膝下的孙女,便杀了只老母鸡哄那孙女吃下,结果,你猜如何?”

若兰目光咄咄如寒冰的迎着高堂目泛腥红的钱氏,一字一句道:“这孙女啊因着那老鸡头竟是化成了一滩血水,尸骨无存!老太太,你道是这老母鸡,毒不毒?”

“孽障!”老太太如何不知,若兰这是话中有话,骂她是个老毒妇呢!她勃然变色,拍着身侧的椅子,怒声道:“孽障,你怎敢如此待我,怎敢……”

柳氏和伍氏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两人看着气得如同疯颠的钱氏,不约而同的想到,最后这一气就气成二太太那样的,宁可多买些人床前侍候,也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姑娘。”一直没出声的钱妈妈眼见老太太气得两眼就差翻白,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给侍候茶水的,好不容易老太太喘过气来了,她才抬头,狠狠的看了若兰,“大姑娘,您便是这般为人子女的?或是老太太被气出个好歹来,您还有何面目立于这世间?”

“妈妈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若兰一脸疑惑的看了钱妈妈,不解的道:“我只不过是与老太太讲个故事,怎么就是气老太太了?”

“您刚才明明……”

“我怎么了?”若兰挑了眉梢笑盈盈的看向钱妈妈。

“您先说老太太是只老……老母鸡!”

“呵呵”若兰掩嘴而笑,不赞同的看了钱妈妈道:“妈妈您是老人了,当差的年头也有些多了,怎的这听话就不能听全,专挑一半说呢。”

“奴婢明明……”

“明明是老太太说我是不下蛋的鸡,我只不过是请教老太太,我是父亲的女儿,父亲是老太太的儿子,若我是鸡,老太太是什么?”若兰吃吃笑道:“我可没听说过人能生出鸡的,除非那是个老妖怪!”

得,又把老太太给骂进去了!

才喘过气的老太太听得若兰那句“除非那是个老妖怪”,眼睛由不得便又翻了起来,吓得一侧的丫鬟直喊,“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钱妈妈顾不得再与若兰争辩,她急急的赶回老太太身前,替老太太顺着气,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您老何必跟她置这个气。她就是再牙尖嘴利,也不过是嘴上讨了好,您现在就把人指给她,长者赐不敢辞,她再能耐,这人她也必须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钱氏悠悠回了魂,细细想了钱妈妈的话觉得也对,遂压下心头的恶气。

指了身侧的小丫鬟对若兰道:“你娘短命,继娘又是个命苦的,有些事没人替你操心,我作为你的祖母,却是不能不替你操心。”

“不敢!”若兰硬梆梆的道:“老太太还是好生保养,争取活个千年万年的好,孙女的事不必劳您费心。”

千年!万年?

什么东西活千年,万年?

王八!

钱氏咬牙不去理会若兰的话中之意,她回头对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彩兰,去给你主子磕个头,以后和大姑娘好生侍候姑爷,争取早些替姑爷开枝散叶!”

叫彩兰的小丫鬟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只磨脚。

“小蹄子,老太太的话你也不敢听了?”

钱妈妈怒声喝道。

“奴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彩兰想起攥在钱氏手里的卖身契,咬牙朝若兰走去,才要跪下行礼,却是被若兰一句冷喝给阻止了。

“我不是你的主子,你跪错了人。”

彩兰抬头一脸惶然的看向若兰,稍倾又回头看向钱妈妈。

钱妈妈得意的看了若兰道:“大姑娘,这是老太太赏给你的人,你便收着吧。”

若兰冷冷一笑,手一伸摊在钱妈妈面前,“即是如此,那东西拿来吧。”

“什么东西?”

“身契!”若兰冷笑的看向钱妈妈,一字一句道:“我可没听说一奴有二主的,既是我的奴才,身契自然要在我手里。”

好似早就料到若兰会有这个要求,钱妈妈笑道:“本就该如此。”

说着,自袖笼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了若兰,“大姑娘可收好了。”

若兰笑笑,接了那身契,一目十行的看过,随手往袖笼里一塞。

在钱妈妈颇有深意的目光里走到跪着的彩兰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后说道:“你可有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彩兰略一犹豫,飞快的摇了摇头。

若兰目光撩向此刻一脸轻闲似是看戏的钱氏和钱妈妈二人。

稍倾,唇角绽起一抹冷笑,对着彩兰一字一句道:“你想好了再回我。”

彩兰咬了咬牙,稍倾还是摇了摇头。

若兰点头道:“既是孤身一人,那就好办了。”

彩兰不解的抬头看向若兰。

若兰的目光却是直直的看向高堂之上人钱氏,话像刀子一样崩了出来。

“大公子的生母一心礼佛为大公子祈福,大公子一直心有戚戚,之前,我们还商量着想买个丫鬟送去佛堂侍候她老人家,不想,老太太却是已经备好了,原想着,你若是有家人,少不得拿些银两贴补一番,既然你没有家人,省事了许多。”

彩兰半响怔在原地。

她一个风华正好的小姑娘要陪着一个姨娘一生青灯古佛?彩兰眼一翻,倒在地上。

钱妈妈没想到若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正欲寻了说词,不想上首的老太太先发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钱氏盯了若兰,“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少人能打发到佛堂去。”

言下之意,便是送走了彩兰,她还会有白兰,青兰,红兰……

“老太太多虑了!”若兰好整以暇的说道:“姨娘早有心愿想要礼遍北明佛寺,老太太愿意破费,孙女便只好却之不恭!”

天下寺庙多的是,你来一个,我送一个,来一双,打发一双!

“你这孽障!”钱氏踉跄着便走了上前,举了手里的拐仗便要招呼若兰。

“老太太不可!”

柳氏和伍氏连忙上前拦了钱氏。

“你们好大的胆子!”钱氏不管三七二十一,举了手里的拐仗便要招呼到柳氏和伍氏身上。

若兰也没想到钱氏竟然会当场动手,一时又气又急,眼见柳氏和伍氏为护着她,便要挨了钱氏的打,急怒之下,竟是胸前一闷,眼一翻,人晕了过去。

“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抹身影以离弘之箭的速度冲了进来,一把搂住了昏倒过去的若兰。

闲成一团的人顿时齐齐朝这边看来,待看清是抱着若兰的人时,不由失声道:“大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惟清抬脸,幽深的眸子寒光闪闪的瞪着犹自涨红了脸的钱氏,怒声道:“敢问老太太,若兰做错了什么,你要对她动手?”

钱氏被江惟清那税利的目光盯着,竟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快,快去请大夫。”

伍氏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下人。

若兰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江惟清抿得紧紧的嘴唇。

她想要跟他说声,她没事,才张嘴,便觉得一股浊气直往胸口涌,闷得她头发晕。

“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别急。”江惟清抱着若兰,回头对一脸急切的伍氏说道:“劳烦三婶婶让下人冲杯糖水来。”

伍氏先前急的乱了分寸,此刻被若兰一提醒,连忙吩咐丫鬟去冲糖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丫鬟奉了糖水来,伍氏想要上前帮着扶若兰,被江惟清给拒绝了,他直接接了丫鬟手里的糖水,一口一口的喂着若兰。

屋子里的人齐齐变了脸色,众人虽知晓江惟清与若兰感情好,但却不知道会好到这般。

伍氏笑着退到一侧。

柳氏则催促着小丫鬟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钱氏却是站在那紧蹙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老奴扶您去坐着吧。”钱妈妈上前对略显呆怔的钱氏说道。

柳氏等人似是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不管她们心里如何憎恨老太太,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是啊,母亲,让钱妈妈扶了您去歇着吧。”

钱氏薄削的唇紧抿,目光幽幽的盯着抱着若兰的江惟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柳氏见钱氏这副神色,生怕她再整什么妖蛾子,急急的对钱妈妈使眼色,示意,钱妈妈将她扶下去。

钱妈妈却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只听钱氏的,根本就不去看柳氏的眼色。

“德元啊!”钱氏开口了。

柳氏与伍氏两人顿时头皮都麻了。

柳氏频频朝门外看去,眼见门外没动静,便又使了眼色给画眉。

江惟清听到钱氏的话,正待开口,却感觉怀中的若兰身子似是僵了僵,他手上略略用劲,贴了若兰的耳朵,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若兰默了一默,抵不住头一阵一阵的晕,干脆便真的放开,让江惟清来解决。

“祖母,您老有什么教诲?”

钱氏笑了笑,指着缩在一角的彩兰,对江惟清笑眯眯的道:“你成亲也小半年了,我看兰丫头身边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这是我让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兰丫头也答应了,你等会便带回去吧。”

屋子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钱氏浑浊的眸子似淬毒的刀一般蓝汪汪的看向,江惟清怀里一脸不可思议朝她看来的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

柳氏想要上前相劝。

钱氏猛的扬声喝道:“没规矩的东西,长辈在说话,没叫你开口,你开什么口。”

一句话刺得柳氏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一口气差点就把她给堵翻了过去。

江惟清目光微抬,看向一侧抖得像落叶的彩兰,唇角挑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老太太的意思,惟清知道了。”江惟清低头看了若兰,轻声道:“你看是让她去浆洗房还是……”

“我先前跟老太太说过了,姨娘生养你一场,身边到现都只瑞妈妈一人照顾,便让彩兰去姨娘跟前侍候吧。”

“嗯,你想得比周到。”江惟清点头。

“孙女婿啊!”钱氏略显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厅里带起了一阵回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惟清,笑不达眼底的说道:“彩兰是我请了婆子专门相看过的,是个能生养的……”

“祖母这话是什么?”江惟清放了若兰起身走至钱氏身前,目光如出鞘的剑直指老太太。

钱氏却并不因为江惟清动怒而有所收敛,反而越发的有了几分兴奋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丫头到你们家也小半年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钱氏叹了口气,沉声道:“是我们谢家对不住你,少不得我这个老太婆做会恶人……”

“老太太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江惟清截了钱氏的话,讥诮的说道:“我原不知道,这天底下竟有疼爱孙女的竟有这种方式,受教,当真是受教啊!”

江惟清的话已经是不留情面了。

只,今日钱氏却像是中了邪一般。

“孙女婿。”钱氏眼里的笑隐了几分,冷了脸看向江惟清道:“你这是怨老婆子多事了?”

“惟清不敢!”江惟清抱拳,嘴里虽是说得不敢,但说出的话却是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指钱氏,“只不过,晚辈一直以为像老太太这般年纪的家中长辈,都是像那庙里的菩萨似是的,只想着护佑子孙安康,想来,是晚辈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

这已经是直指老太太不慈。

任何人被一个晚辈这样当面斥责,怕是都难以气平,更何况本就是性子乖张跋扈的钱氏。

“闭嘴!”钱氏猛的拍桌,目光阴森的盯了江惟清,瘦弱的胸膊一鼓一息,看得出是努力想要压抑下心底的怒火,可是无论怎样克制,那股燥火却还是喷了出来。“杜德元,这就是你的家教?”

江惟清略一低头,没什么真心的说道:“晚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使得老太太如此生恶,想来,是我与若兰两人嘴笨人拙,惹了老太太的怨,既是如此,为老太太身子着想,往后还是不见的好!”

话落,转身便要去抱榻上的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德元啊!”

若是让江惟清这般抱着若兰回去,往后柳氏哪里还有脸出门应酬,硬了头皮上前拦住江惟清,柔声道:“德元啊,这大夫马上就要来了,你还是让大夫给若兰看过再回吧。”

江惟清正待拒绝。

门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太太,大夫来了。”

“快,快请了进来。”

门帘一撩,须发俱白的老大夫被请了进来。

江惟清上前行礼,将第大夫引到若兰身前。

“先老大夫把把脉,稍后我便带你回家。”他柔声对若兰说道。

若兰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把了若兰的右手,问了几句话,又让若兰伸出左手仔细的把了脉,稍倾起身对着江惟清便拱手道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恭喜,姑奶奶这是喜脉!”

江惟清愣了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当即便对同样怔住的黄婵吩咐道:“打赏,打赏,重赏。”

黄婵顿时将自己身上整个的荷包都塞给了老大夫。

回过神来的柳氏和伍氏,也上前与江惟清道着贺。

伍氏走到一脸懵懵尚没回过神来的若兰跟前,嗔道:“你这傻丫头,怎的自己有身孕了,也不知道。”

若兰这才回过神来,抚着尚没现形的肚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伍氏道:“三婶娘,是真的吗?我有喜了?”

“是,是真的。”伍氏笑呵呵将若兰的手捂在掌心,叮嘱道:“你这回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往前似的淘气,这是头一个娃,这胎顺了,后面的才都能顺。”

“嗯,我记住了。”

若兰抬头笑眯眯的看向同样乐得开了花,朝她看过来的江惟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喜气洋洋的,欢笑喜隔得老远便能听到。

“有什么好事啊,老远就听到笑声。”

一头大汗的谢弘昌急急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柳氏笑盈盈的走上前,对谢弘昌说道:“是兰丫头有喜了,这丫头自己还不知道呢!”

“是嘛!”谢弘昌老远便看到了江惟清也在,听了柳氏的话,连忙上前对江惟清说道:“这可是喜事,来,我让厨房做几个好菜,你留下来咱们好好喝一杯。”

江惟清还不待开口,身后却是响起一声尖利的喝斥声。

“滚,滚出去,滚出我的屋子!”

就好比是宁静的天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瞬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笑声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人脸上的呆若木鸡。

钱氏疯了一般,将身前茶几上的茶具尽数推在了地上,疯了一样,在那大声喊着:“老天没眼,老天没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面色一冷,抬头对谢弘昌抱拳道:“大伯父,若兰现在不同往日受不得惊吓,我看我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的好。”

话落,也不待谢弘昌开口,便走到若兰身前,轻声道:“你现在能走吗?能走,我们这就回府。”

若兰点头,示意黄婵上前扶她。

“哎,这……”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谢弘昌眼睁睁的看着江惟清与黄婵一左一右扶了若兰往外走。回头想要跟柳氏说几句,却见柳氏正目光阴阴的瞪了似疯颠的钱氏看。

“若兰,三婶送送你。”

伍氏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母亲,这是怎么了?”谢弘昌这才开口问柳氏。

柳氏气得腮帮子都咬痛了,好半响才回了句话,“怎么了?不作,不会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啊。”黄婵连声道:“奶奶,您可不能哭,您一哭,往后小公子就也是个爱哭的人了!”

若兰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哭笑不得。

她知道,因着老太太待她不好,黄婵和锦儿很是替她不平。

特别昨天那一出,当时,连她都恨不得老太太干脆死了算了。谁曾想,这过了一晚上,人当真就没了!

不多时,江惟清送走报丧的人,回了屋子。

若兰迎上去问,“怎么说?”

江惟清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若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时情急,走快了步子。连忙慢了下来,谦意的笑了笑。

江惟清这才开口说道:“昨儿我们走后,老太太便病了,大伯父当即便请了大夫进府,到了后半夜,人就不行了。”

见若兰半响没出声,不由道:“怎么了?”

若兰其实也不明白,她现下是什么心情。

她和老太太素来不亲,而老太太待她更是不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情感是个很微妙的东西,血源更是复杂的玩意。明明他们彼此如同路人甲,明明她们之间之前还是对敌之态,但眼下乍然听到,老太太没了,她忽然就有种茫然的感觉。

不是悲伤,当然也不是庆幸,就是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情愫。

“惟清!”若兰往前靠了靠,偎在江惟清的怀里,轻声道:“我是不是很坏,她是我祖母,她死了,可是我没有伤心的感觉。”

“傻瓜!”江惟清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这就叫做坏的话,那这世上可真就没有好人了!”

若兰扯了扯嘴角,涩涩一笑。

“你让丫鬟们给你收拾下,我们等会就去趟。”顿了又说道:“你现在有身子,不去是不行的,但是我们露个面,稍稍坐坐就回来。”

“好。”

若兰喊了黄婵和锦儿侍候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坐了马车朝谢府去。

谢府已经在肆的更换白纱,门口的灯笼也换成了白的。

门口也停了好些马车,想是早得了消息的亲戚或是同僚过来,看着有什么能帮忙的。

若兰和江惟清在管事的带领下去了花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昌见他二人回来了,连忙迎上前,对江惟清道:“兰丫头是有孕的人,去内院歇着吧,侄女婿你留下来帮些忙。”

“好。”

江惟清嘱咐了若兰几句,便让她去了内院。

他则由着谢弘昌安排同谢景征忙起来。

内院,柳氏正将管事婆子召集在一起,分派工作。见了若兰来,连忙暂停了手里的事,对若兰道:“这才第一天,你眼巴巴的跑来干什么。”

“我过来看看,大公子也来了。”若兰笑了道。

一侧的姚氏便上前对柳氏道:“母亲,我领了大妹妹去我屋里歇着吧,这外面乱糟糟的,可别吵着了她。”

“哎,快去,快去。”柳氏连忙摆手,又嘱咐道:“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你让厨房做些精致的点心,送到你屋里去。”

“儿媳知道了。”

姚氏将若兰请到屋子里,又让竹枝去厨房让吩咐婆子做些精致的点心送来。

若兰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忍拂了姚氏的好意,便由着她去安排,待得姚氏停下坐定后,她方轻声问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儿还生龙活虎的,怎的一个晚上人就没了?”

姚氏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夫说,老年人最忌大喜大悲,一喜一悲长年的内伤积损便易造成血脉瘀滞,暴疾而亡。”

若兰默了一默,这么说来,怕是昨儿老太太与她的针锋相对没讨到好,末了,又得知她有身孕,大怒之下便血脉瘀滞,早瞪极乐。

姚氏唏嘘了一番后,小声与若兰道:“老太太没了你也别太难过,你是有身子的人,还当为自己肚子里孩子着想才是。”

若兰点头,她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难过的。

“哎。”姚氏叹了口气,拿眼角觑了若兰道:“要说,钱妈妈也是个忠心的,老太太前脚走,她后脚便跟着去了,说是要在路上给老太太做个伴。”

若兰愕然抬头朝姚氏看去。

姚氏迎了她的目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若兰半响不语。

良久,她抬头朝姚氏斟酌着说道:“大伯父怎么说?”

姚氏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公爹说钱妈妈也算是忠仆了,便在老太太的墓地边也给她一个位置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拧了拧眉头。

便在姚氏以为她还会再问时,若兰却已经低头啜了口茶,换了话题。

“宝哥儿呢?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姚氏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忙道:“家里这些日子吵吵嚷嚷的,我怕惊着他,送回我娘家去了。”

若兰点了点头。

姚氏还待再说,不想有小丫鬟来请她,说是太太那有话要问她。

姚氏略一沉吟,与若兰说道了几句,又嘱了屋子里的丫鬟好生侍候,这才带了人去柳氏那应差。

这边厢,姚氏一走,锦儿便低声与若兰说道:“奶奶,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若兰自是知道,锦儿说的打听打听,是去打听钱妈妈的死因。

钱妈妈对钱氏的忠心自是无庸置疑,但钱氏即是因她而死,她便不信,钱妈妈会这般甘心就跟了老太太去了!这其间的弯弯绕绕,其实大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吧。”若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退了下去。

这时候,厨房的点心也送了过来。

若兰没什么胃口,便将这些点心挑了些出来赏给了黄婵与屋里别的小丫鬟。

“四姑娘,我们奶奶吩咐过来,大姑娘在屋里,等闲人不许进去。”

“放屁,我是闲人吗?”

屋子外响起尖利的叫声。

若兰看向黄婵,“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黄婵喝了口水,将嘴里的点心咽下,起身走了出去。

若芳冷冷的剜了眼小丫鬟,看向黄婵道:“我知道大姐姐在这,我过来陪她说说话。”

“奶奶才睡下,四姑娘来得不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冷声一笑,拾脚便往屋里走。

黄婵正要上前拦她,若芳眼一瞪,怒喝道:“大胆!”

黄婵撇了撇嘴角,想到她头上发威风,别人怕她四姑娘,她可不怕!

“黄婵,谁来了?”

便在黄婵打算硬抗时,屋里响起若兰的声音。

“奶奶,是四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黄婵忿忿的瞪了眼若芳,退到一边。

若芳挺直背脊,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若兰已经由着小丫鬟侍候着在东边的炕上坐定,抬眼对上若芳冷历的目光,她扯了扯嘴角,淡淡笑道:“你来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皮笑肉不笑的还了她一个笑脸,点头道:“是有些事。”

若兰点头,示意她上前坐下说话。

而外面,早有小丫鬟飞奔着去给柳氏报信。

若芳在若兰旁边坐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若兰的腹部,漆黑的眸子里有涌动着一种危险诡异的光芒。

黄婵不动声色的上前,站在若兰身边。双目死死的盯着若芳。

若兰垂眸,不去理会若芳身上散发的敌意。

“还没恭喜大姐姐有喜。”

若兰笑笑。

若芳也不计较她的默然,默了一默后,轻声道:“大姐才一有喜,祖母便没了。说起来……”若芳笑了笑,翘了翘唇角,一脸的讥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嗯?”

“说起来,大姐腹中的孩子怕是与大姐是一样的命格吧?”若芳笑盈盈的看向若兰,一字一句道:“大姐姐,你可得好好养着,可千万别像你那短命的娘一样!”

便算是知道若芳来定无好意,可是这样刺心的话,却还是着实气倒了若兰。

她深吸了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告戒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激动,不然就如了若芳的意了!

若兰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若芳,“太太最近身子好吗?”

声音平静无波,但是声音里的寒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若芳脸上的笑便僵了僵,但下一刻,她还是扯了抹笑,抬头迎了若兰的目光,“还好,大夫说许是过几年就能好起来了。”

若兰点了点头。

“大姐,我件事想求大姐,还请大姐成全。”

“什么事?”

若芳掩嘴一笑,轻声道:“大姐知道娥黄女英的故事吗?”

若兰脸上的神色蓦然一变,她目若利刃的看向若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仿似浑然不察,只顾自的淡淡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大姐有孕都是有通房什么的备着的。可滟滟却被大姐送走了,想来也是,那样笨手笨脚的,虽有几分姿色,终究是粗鄙了些。”

“姐姐上次与我说的两门亲事,我也想过了,都不为我所喜。”若芳嘻嘻笑着,看向若兰,无视若兰脸上渐渐变白的血色,继续说道:“不瞒姐姐,我这番看来,竟是再没有姐夫让人欢喜的了。”

“所以呢?”若兰冷了目光看向若芳。

“所以……”若芳咕咕一笑,接了话道:“所以,我想效法娥黄女英,替姐姐您分忧啊!”

“呸,四姑娘好不要脸!”

若兰尚未开口,一侧的黄婵率先发作。

她上前一把扯了若芳,“滚出去,你这一身骚味的狐狸精,打主意打到我们爷头上来,祖宗几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放开!”若芳一把甩开黄婵,冷笑道:“黄婵,你不就是怕我挡了做姨娘的路吗?放心,姑娘我是个大方的,说不得,我到时还在姐夫跟前替你美言几句呢!”

“你……你……”黄婵那个气啊,眼见得若芳一张脸在眼前晃来显去,二话不说,抬手便一巴掌招呼了上去,“我打死你个死不要脸的!”

“啪”一声。

若芳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若芳不依了,“嗷”一声喊了起来,上前便与黄婵撕打在一起,“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主子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的小丫鬟先被若芳那番胆大包天厚颜无耻的话给震得半天回不了神,一回神,便看到黄婵动手打主子,人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由来只听说主子打下人的,就算是有那不得势的主子,下人也只敢背地里动手,哪里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动手!这一下,越发震得众人忘了反应。

“不要脸,狐狸精,骚货……”黄婵骂来骂去,就这几句话在反复骂,手里的花样却是比嘴里的多了去,掐,捏,抓,挠,哪样让人痛来哪样。

若芳痛得惊叫连连,对屋子里的那些下人喝道:“你们都反了,还不快来帮忙。”

小丫头们哪里敢上前,你推我,我推你,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不要脸的骚货!”黄婵一把将若芳按在了地上,抡了胳膊没命的朝若芳的脸上扇,扇一把掌,骂一句,“让你不要脸,让你宵想我们爷……”

若芳先始还摇头躲避,躲几下躲不过后,她便回头朝坐在那冷冷看着这一幕的若兰喊道:“谢若兰,你就看着你的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若兰嘲讽的扯了嘴角,目光幽深的看着被黄婵打得脸红肿的若芳,淡淡道:“你脸都不要了,我还要什么名声?既然太太教导不了,我这做长姐的少不得便操几分心。”

若芳目光狠毒的盯了若兰,看了她肚子道:“谢若兰,你的孩子在看着你呢,看你是怎样做恶的!”

若兰身子一僵。

若芳哈哈的笑了起来。

破了嘴角鲜血淋漓,那样子竟有几分不顾一切的颠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姑娘!”屋子外赶来的云春急急的扑跪在地,“咚咚咚”的直磕头,“大姑娘,您饶了我们四姑娘吧,救您了”

若兰默然不语,只目光定定的看着黄婵扇在若芳脸上的手。

“四姑娘,您大人大量,求您别跟我们四姑娘计较了!”

不多时,云春的额头便磕破了。

若芳的喊声也越来越低,到得最后,她眼角便流出了两行清泪,泪水混着血水糊了一脸。

“黄婵!”

黄婵起身站到一边,揉着火热的手掌,目光吃人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若芳。

若兰这个时候起身,走到若芳身前三步站定,一字一句道:“我看你也别成什么家,嫁什么人了,像你这样疯疯颠颠的嫁出去也是害人。”

若芳不语,只瞪着若兰“咕咕”的笑。

若兰回以一笑,对云春道:“扶你们姑娘回去吧。”

云春战栗着上前,去扶地上的若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子得了消息的柳婆子正带了人急急的赶过来。

待见到屋子里的狼藉时,柳婆子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先就将屋子里的丫鬟骂了一遍。

“大姑娘是有身子的人,若是惊着她腹中的孩子,你们都别活了。”

顿时将屋子里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有胆小的,当即便嘤嘤哭了起来。

“妈妈别怪她们了。”若兰对柳妈妈说道:“我瞧着四妹妹许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个人跟疯魔了似的。还请妈妈回了大伯母,不如送她去庙里住几天,菩萨跟前沾沾仙气,说不得人便好了。”

柳妈妈心底一凉。

虽然还不知道这姐妹两人是因为什么起争执,但若兰一开口便是要将人送庙里去,可见得这四姑娘是将人得罪狠了。

心里不由暗忖,这四姑娘也是个傻的,大老爷为了不得罪这大姑爷,连老太太跟前的老人,钱妈妈也动手除了。你一个小姑娘,怎的就那么看不明白呢!

“大姑娘说的是,奴婢回头就与太太说。”

柳妈妈陪了笑脸上前,讨好的道:“可曾惊着大姑娘了,要不要使人去请大夫来看看?”

若兰摆手,“不用了,我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妈妈又细细的问了遍,见若兰确实精神很好,没什么问题。想起柳氏那边还等着她回话,四姑娘那要派人看起来,便告了声罪,退下去。

她才转身,便遇见自外面满头是汗的锦儿。

“妈妈。”锦儿匆匆一福,抬头朝若兰看来,急声道:“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

若兰给了锦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柳妈妈道:“大伯母那里事多人忙,妈妈你快些去吧。”

“哎。”柳妈妈带了人退下。

锦儿几步上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奶奶没伤到哪吧?”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奶奶受伤呢!”黄婵嘻嘻笑了上前。将自己如何痛打若芳的事说了一遍给锦儿听,末了问道:“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锦儿撩了眼屋子里的小丫鬟,黄婵想了想,便对屋里的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我们奶奶累了,要休息了。”

小丫鬟们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听连忙尽数退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的一句话惊起了涛天巨浪。

不只是江惟清,便是久入佛门的江氏也似雷劈过一样,半响没有言语一声。

“若兰,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江惟清看了眼江氏,转头看向若兰,轻声问道。

若兰抬手抓住江惟清的手,将脑子里乱轰轰的思绪理了理,才轻声说道:“惟清,你见过郡主没?”

江惟清默了一默,半响点了点头。

若兰不由独狐疑,她看向江惟清,略一沉吟,轻声道:“你一直都不曾发现,她和娘长得很像?”

江惟清回头看向神色僵硬的江氏。

江氏哆了哆唇,有心张嘴说几句话,可是才一张嘴,却是觉得喉咙干得能出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娘。”江惟清轻声说道。

若兰这才想起来,好似是听说江氏自从下堂为妾了,便自请入了佛堂。

一下子,屋子里便都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稍倾。

江氏终于颤了声开口了。

“惟清……”

江惟清抬头看向江氏,神色复杂。

内心里,他觉得若兰的话很是荒唐,可是在看到江氏的那一刻,那种虽激动但却没有感动的情绪又让他觉得很惶然。

江氏同样也是失措的,因为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有着一个怀疑,只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江惟清张了张嘴,到得这刻,那声“娘”,她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当年,我刚刚生产时,”江氏看向江惟清咬了咬唇,轻声说道:“隐约听稳婆说我生的是个女儿。可是,等我醒过来,抱到身边的却是儿子。”

江惟清一震,他霍然抬头看向江氏。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江氏撇头,眨落眼里的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在这时,耳边响起江惟清的声音,“所以,你当年才狠心自请入住佛堂,不……”

那句“不肯抚养”终是说不出口。

但他俊秀的眉眼间,痛色却是一揽无余。

若兰眼见他一脸痛苦,连忙抬手握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别难过,听夫人把话说清楚。”

到得这时,若兰也不敢再呼江氏为娘。

她转头看向神色茫然的江氏,略一沉吟轻声道:“夫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信国公之所以抄家流放,全是惟清在背后一力促成!”

江氏猛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江惟清。

她虽身在佛堂,但对于那个害她江氏一族的人自是百般留心。

前段时间瑞香告诉她说,信国公被问罪押往帝都的路上死了,信国公汤氏一族被流放三千里,她还以为天理昭昭,坏人做尽恶事,报应来了。却怎样也没有想到,所谓的报应都只是借助于人手!

“我……”江氏哆了唇,两行清泪自眸中流出,她愧疚不安的看向江惟清,泣声道:“当年我自请入住佛堂前,求了老太太求她亲自教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垂眸。

没错,十岁以前,他都是在老太太身前成长,也正因为这个机遇,他才能与胡翰阳,与九皇子,与储多的帝都名门公子结下情缘。

十岁那年老太太一病不起,没多久撒手人寰,他便跟随杜宜,丰氏去了杜宜的任上。这一去,便是六年。

这六年里,江氏与他同屋而住,不论他如何在佛堂外哀求呼喊,她都不曾开门看他一眼。他一直以为她恨,这期间又何曾没有她对他的淡薄。

“你一早就确定我不是你的孩子?”江惟清神色难看的看向江氏。

江氏摇头,早已泣不成声。

瑞香上前扶了江氏到一边坐下,一脸难过的对江惟清道:“大公子,你别怪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

瑞香与江氏抱头痛哭。

眼见她们如此,若兰不由便联想起杜慧突然之间与江氏的疏离,与大房的不和。

她试探着问道:“夫人,这事是不是跟姑太太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氏霍然抬头看向若兰,似是没有想到若兰会突然间问出这话。

江惟清亦同样转头看向若兰,犹疑的道:“若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若兰垂眸。

当年杜慧与江氏的亲厚,后来的疏离,想必江氏更有发言权,她只是猜想。

“我就是听到些下人间的闲言碎语,胡乱猜想的。”若兰抬头看向江惟清说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如问夫人。”

江惟清默了一默,在若兰身边坐定,抬头朝江氏看去。

“夫人……”瑞香见江氏不语,急得直掉泪,轻声劝道:“夫人,都到这时候,你还不说!”

江氏拿手捂了脸,忽的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起先还压抑着,到得最后却是哭得倒在瑞香怀里,撕心裂肺。

使得若兰不由也跟着伤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江氏止了哭,抬头瞪了桃子大的眼,看向若兰和江惟清半天才哑了喉咙说道:“当年,惟清他……他差点就没了。”

若兰和江惟清同时一惊,怔怔的看向江氏,等着江氏往下说。

“那年就都政变,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江氏抬头看着窗外漫天而起的火光,以及若隐若现的喊杀声,眉宇蹙得紧紧的,“我那时候还有半个月便要临盆,帝都一路,那些贼兵乱民便挑着官家的屋子下手,杀人,抢财的,很多人家遭了难。”

“眼见得杜府也要遭难,杜慧便提议我们去瑞郡府避祸。我与宣侧妃素来交好,想着腹中胎儿,老爷又不在家,只得由杜慧护着,去了瑞郡王府。”

“不想,瑞郡王府的两位侧妃受惊提起发作,却是要生产起来。管事的嬷嬷招待了我们盏茶,将我们安排在了院里的小屋,便去侍候两位王妃,我饮了那盏茶后,没多久,肚子也跟着痛了起来。”

若兰与江惟清对视一眼,很显然那茶中放了催生的药物!

杜慧她早有预谋。

“当时外面很乱,王爷留在宫中与敌寇相斗,两位王妃又在生产。没人搭理我们,杜慧见我痛得不行,很快羊水都破了,她慌慌的跑了出去,不多时带了个稳婆回来。”

“那个稳婆便替我接生,因为羊水流光了,又是头胎,我当时生的很是艰难。”江氏低头,眉宇间的痛色,令人不忍睹目,“好不容易生下孩子,我却因为失血过多,人的神志昏昏沉沉,隐约间听到稳婆说,生的是个女孩儿,但是杜慧却告诉我说,是个男孩儿。我没挺住,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在我身边。”

江惟清想了想,抬头看向江氏道:“可是依此,你便断定我不是你亲的,似乎有些牵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氏点头。

“我知道,若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我也不敢怀疑。”

江惟清神色一肃,无端的身上便有了一股冷凛之气。

若兰探手握住他的手,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

江氏便又继续说道:“后来王府便传出宣侧妃生的是个女儿,郑侧妃生的是儿子。像我这样在别人家生孩子虽是事急从权,但终究不好。再说京都的局势也稳定下来了,郑侧妃便派了大队的侍卫送我们回府。”

江氏顿了顿,目光复杂的看向江惟清。

“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江惟清迎了她的目光。

江氏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氏顿了顿,轻声道:“半路,我们遇到了一股流寇,那些侍卫自是上前迎敌,但却有一个侍卫趁着人乱,想要对你下毒手,拎了你便要往地上掼,我扑上前挡在地上,你才幸免以难。”

江惟清幽黑深遂的眸里便有了一抹冷历的寒光,似光穿破这一室黝黑,直达天际。

“当时抱着你的人是杜慧,”江氏看着江惟清,斟酌着说道:“我扑过去救你的时候,她拉了我一把。”

江惟清抬头看江氏,张了张嘴,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江氏默了一默,继续说道:“那个侍卫眼见我接住了你,拔出佩刀便想要杀了我们。”

若兰捂胸,江氏的怀疑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氏与王府能有什么恩怨?先始侍卫是冲着孩子的命动手,眼见被阻,便要连大人都杀了,显见其目标一直都是孩子。

“那后来呢?”

“后来瑞郡王府的二爷恰巧从那经过,出手救了我们。”

若兰感觉江惟清的手冷得如同块冰,心里说不出的怜惜,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紧紧的攥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他还有她。

“回府后,老太太知晓我生了个儿子,很是开心,又怜惜我生产受苦,孩子便放在她屋里带。”江氏轻声道:“也就是那时候我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这些事情,虽说有那个猜想,可是总觉得是我想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子里看不出什么,等出了月子,你长开了,越长眉眼越秀拔,越长越不像杜家的人。”江氏咬牙,轻声道:“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那个时候我父亲的门生正得罪了信国公,父亲深受其累。没多久,便传出父亲获罪入狱的消息,杜宜眼见我父亲失势,又听了闲言风语,便要休我出府。”

江氏抽泣一把,哽声道:“幸得老太太出面拦阻,可是你父亲那时候已是状元身,如何还肯受我连累,不多时便搭上了丰家的关系……”

江氏没有再往下说,但这后面的事,却是大家都明了的。

第二日,帝都城内还是骚乱不止。

若兰已经和江惟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因着江氏的事,两人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特别是江惟清。若兰有心想劝她几句,可是每每张嘴地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转眼便是三天后,帝都局势已渐趋平静,杜宜这几日虽说躲在家内,但他不断派了府里的下人乔装出去打探消息,只皇宫被围,朝会早就停歇,他能打听回来的也只是市井流言。

有说内阁首辅被五皇子挟持撞死在庭殿龙柱的,也有说瑞郡王府和江夏候府遭了大难,被反兵攻破,一府老小尽数丧命的,更有说越国公府老越国公将府中家丁组织起来,抵挡了一次又一次如潮水汹涌来犯反兵的。

等又过了三天,街市上好似太平了许多,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调动帝都的方凯安带着人杀出深宫拿了皇上圣旨去了就近的西山大营调了人马回帝都勤王。

一时间帝整个帝都好似是人间地狱一般,五皇子许是觉得败局已定,他令人守了皇宫大门,血洗皇宫,不仅是老皇上,便是后宫嫔妃也无一幸免。四皇子也是拼死抵抗,他带着羽林卫剩下的人手和宫内的内侍太监,及自己的的死士,将淑妃娘拿五花大绑的推上了城墙,当着五皇子的面一刀给抹了,又将五皇子胞妹,晋安公主从城墙上给推了下去。

五皇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拿了火药炸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番黑天惨地的撕杀,帝都人整整过了一月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

终于在二月底尘埃落定,年龄最少的九皇子因为在外游历躲过一劫,得了消息后,直接去了西山大营领了大军往回打,将五皇子的人关在皇城里打。

这般又过了半旬,总算是将事态平息了下来。

四皇子被五皇子用炸药炸死,他自己也被四皇子的死士重伤,方凯安有皇帝产四皇子为太子的诏书,可四皇子死了,按长幼之序,理应是五皇子,可五皇子是乱臣贼子,有弑君谋国之罪,再说他也只剩下半条命。

九皇子便成了唯一一个名正方顺继承皇位的。

九皇子继位,先是处罚了一批朝中与五皇子勾结的大臣,又肃清内宫的一股五皇子和四皇子留下的人,大肆清洗了一批人。

老皇帝本就中毒,眼下又因为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五皇子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气血上涌,直接就中风了,等九皇子带人夺回皇宫,迎回老皇帝。老皇帝已经是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没过几天便殡天了!

一时间举国发丧。

九皇子一边准备着老皇帝的后事,一边忙着登基典礼,因着老皇帝之死,这登基典礼便简单许多。可再怎么简单,等他正式坐上龙椅大赐功臣时,天气已经转暖,眼见得便要入夏。

三年一次的春闱也因为这次的帝都之乱而延尺了二月,又因着朝中人员大肆变化,这次的春闱胜出者,十人有九人是要下放实职的。是故,进京赶考的学子将个遭受重创的帝都又增添了不少的热闹繁华。

这些热闹自是属于别人的,帝都城里的若兰在挨过最初的惶乱和失措后,已然静下心来。只是看着日渐消瘦的江惟清,她却是心疼的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别难过了,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我们当初就该请了人去将接人出来。”若兰安抚着江惟清。

江惟清苦笑,他无声的攥了若兰的手,漆黑的眸子里五味杂陈!

帝都生乱时,瑞郡王府被五皇子的人给灭府了!

除了逃出一些下人,稍有些头面的人都死。

人死如灯灭,恨也好,痛也罢,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只是……”

只是怎么样?

他不知道,对那个生他的人,他陌生的很。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她一眼,便接到了她身死的消息。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受!痛吗?不见得。可是说不痛,似乎又不尽然!

“我知道。”若兰攥紧江惟清的手,柔声道:“我知道的,你要是难过,你就说出来吧。”

江惟清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叹了口气,想了想,与他说起别的道:“夫人留下话说,她欠你的,来世再还。”

江氏在得知真相的第三日,便吞金自尽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

但是她留下话来,让瑞香将她的骨灰甩在当年的掩埋江氏一族的乱葬岗上。对于那个从出生便不曾谋面的女儿,她只留了一句话给江惟清,如果可以,请照拂一二。

江惟清点了点头。

若兰见他还是没什么说话的意思,叹了口气。便也默默的坐在边上不言语。

良久,眼见得太阳在西边成了个咸蛋黄,江惟清方抬头看向若兰,轻声道:“我们走吧。”

“走?”若兰抬头看向江惟清,“去哪?”

“从前去平榆的时候,我在路上看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我那时就想着,等年老了,要到那去建处宅子住着。”江惟清探手抚上若兰因为害喜而有些难看的脸色,目光落在她微微显怀的腹部,轻声道:“世人都说荣华富贵好,可是,我却厌倦了这荣华富贵后的肮脏龌龊。”

若兰点头,“我听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闻言,脸上生起一抹喜色,他低头,将头往若兰脸上靠了靠,轻声道:“你四妹妹在的那个庙里遭了乱兵,她不知所踪。三弟那边也被乱兵伤了手,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舞文弄墨了!”

若兰默了一默。

江惟清见她不语,他也不出声。

这样的结果,其实未偿不好!

若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间,为着这腹中的孩子,她不想手上沾上人命,既然绝了她们再向她伸手的机会,就这样吧。全当是替孩子积福!

“我们什么时候走?”

江惟清笑了笑,柔声道:“等皇上大婚后,我们就走。”

三天前,出了皇榜。

新帝将迎娶越国公府的六小姐,胡英男为后!

“胡公子那是不是要提前说一声,你跟他情份不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江惟清轻声道:“是要跟他说一声。”

一时间,两人又再度静默了下来。

“若兰,以后就是清茶淡饭了,你会不会怪我没本事?”江惟清目光湛湛的看向若兰。

若兰挑了唇有道:“我怪你,你就会出仕?”

江惟清摇了摇头。

若兰笑着往她怀里依了依,柔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荣华富贵又如何?金山银山不过是一日三餐,千榻万榻亦不过三响一眼!

有什么比得过,你真心待我,我们携手一生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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