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司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若兰靠近她的那刻,她就会那样愤怒。她怔怔的看了神色不悦的谢弘文,心里便似开了锅的水,来回翻腾着。
谢弘文叹了口气,回头对若兰道:“好了,你呆在自己院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眼见若兰脸上一脸平静,既无被人拒绝的伤心也无差点被伤的埋怨,谢弘文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下一样,涩涩的。
谢景明飞快的撩了眼若兰之后,立时牵了若英上前,低声劝慰着司氏。便在一行人,要走出碧荷院里,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谢弘文听得那声喊,脸上本就不好看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几步抢了上前,对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冬寻,被人打晕了拿绳子捆了,扔在后园的花树间。”
谢弘文眼前便似陡然间落过了无数的星星,一片白茫茫的。
到是他身后的司氏听得小厮那句话,“嗷”一声,喊了出来,“芳丫头……”一口气闭不上来,眼一闭,人再度晕了过去。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谢景明将若英往司氏跟前一推,急声道:“你跟着娘亲回松香院,好生看着她,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若英还想跟了上前,谢景明回头一声吼,“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英必竟年纪小,先前便被吓了吓,此刻又听谢景明一声吼,当即眼泪便“啪啪”的掉了下来。
谢景明看得心头一痛,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了拥,轻声道:“你四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娘又这样,你乖,替哥哥看着娘亲,哥哥去把四姐找回来,好不好?”
“好!”若英点头,抬头看了谢景明道:“哥哥告诉四姐,若英再不跟她抢东西了。”
谢景明闻言,笑笑点了点头,拍了拍若英的头,对司氏那努了努嘴,轻声道:“去吧。”
“嗯。”若英蹬了小短腿,便咚咚的朝司氏跑了过去。
这边厢,谢景明才直起身子,正欲转身追上谢弘文,抬头却看到若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谢景明忽的咧了咧唇,对着若芳幽幽一笑!
“姑娘!”锦儿吓得身子一颤,退到了若兰身后,颤了声道:“三公子好吓人!”
“有什么好吓的。”若兰冷冷道:“哪里你怕了,他便会放过你么?”
锦儿摇了摇头。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忙乱。
待得一盆冷水浇醒了冬寻后,谢弘文迫不及待的上前,历声道:“四姑娘呢?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被人打晕了捆住扔在花树间?”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哇”一声哭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什么哭,找不到四姑娘,你也别活了!”张妈妈急得狠狠的拧了两把冬寻,怒声道:“还不快些将话说清楚。”
冬寻却是死死的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说话啊,我的祖宗。”张妈妈急得抓了冬寻,摇拨浪鼓似的猛摇,一迭声道:“姑娘不见了,你是她屋里的丫头,万一姑娘有个好歹,首先赔命的就是你。”
冬寻吓得脸色一白,哭声一顿。便在众人以为她定然会开口时,不想,她却捂了脸喊道:“妈妈您让奴婢去死吧!奴婢对不住姑娘。”
这会子,便是连谢弘文也沉不住气了。
“你这么想死,便成全了你。”扬声一喝,“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当即便有小厮在外应了,手脚利索的走了进来。
冬寻不防会动真格的,当下吓得脸如白纸,一把抱住了张妈妈的腿,“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见她终于清醒过来,谢弘文对走进来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张妈妈抬手便给了冬寻一巴掌,低声喝道:“小蹄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作张作致的,还不快点把话说清楚,好寻了四姑娘回来,你也能捡回条命。”
冬寻似是被吓住了,总算是止住了哭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偷偷的朝谢弘文看了过去。只气得张妈妈恨不得上前戳瞎了她的两只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寻这些歪心思。
“姑……姑娘,她……”冬雨挑了眼屋里的众人,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但意思却是表达的明白无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心下一个激凌,她在内宅多年,期间的弯弯绕绕阴阴私私,哪里还有她不知道的?联想之前的冬寻打死不肯开口,到现在的吞吞咽咽。张妈妈顿时便背心生寒,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老爷!”张妈妈走至谢弘文身前,轻声道:“老爷,为着四姑娘的名声,您看是不是将闲杂的人遣了出去?”
谢弘文何曾理过这内宅之事,一时间只觉得比他断一件无头案还要烦燥万分!偏生这些人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重不得,轻不得!张妈妈这会子一说,他便也点了头,只求事情能早些水落石出,让他好生歇息去。
很快,屋子里不相干的人便退了个干净。
“你还不快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张妈妈恨恨对冬寻喝道。
冬寻跪在地上,垂了头,声如蚊蚋的道:“从太太那回来后,姑娘嫌屋子里闷,便说要去花园里走走,不论奴婢怎样劝,姑娘也不听。奴婢无法,只得陪了姑娘去园子里,走到西墙下,姑娘却是不动了,站在那痴痴的看了那堵墙,忽的便流起了眼泪。”
“这……”谢弘文尚没明白过来,怒道:“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冬寻不敢说,只拿了眼角去瞄张妈妈。
张妈妈顿时便觉得嘴里好似吃了几斤黄莲,苦得她连舌头都伸不直。有心,不想让冬寻说下去,可眼下四姑娘没了踪影,不问个清楚,便寻不到人。问清楚了……张妈妈惊恐觑了眼脸色铁青的谢弘文,当真是莫可奈何的很!
“那么四姑娘到底去哪里了?”一直没出声的谢景明盯了冬寻,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是敢撒半句谎言,我立刻便让人将你卖到城西胡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尽管谢景明没有明说是什么胡同,但只要一提城西,话中之意便也尽明!那可是平榆县最低等最下贱的私窑。
冬寻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姑娘站在墙下流了会子泪,忽的墙那边便传来说话声,姑娘令奴婢将屋子里上阁楼的梯子搬了出去,她……她爬上了墙头……”
“什么!”谢弘文气得将身边桌案上的茶具一把扫到了地上,瞪了铜铃似的眼睛看了冬寻道:“她……她爬上了墙头?”
冬寻瑟瑟的点了点头。
“这个孽障,孽障……”谢弘文额头青筋纠结,甩了袖子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子,转着圈,一迭声道:“难怪,前些日子会央了我亲自上门与人道谢,难怪前儿个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请人过府的意思……”
“父亲,父亲大人息怒!”
谢景明这会子脸色很是难看,但说他是个人物,却也没错。便是谢弘文都乱了分寸的情况下,他却只是脸色变了变,旁的都没。还不忘劝着暴怒的谢弘文。
“来人,来人……”谢弘文扬声便要叫人进来。
“父亲不可!”谢景明上前一步,阻止了谢弘文喊人进来,他挡在谢弘文身前,眉目沉沉的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家丑不可外扬,且是这等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
谢景明将谢弘文劝在椅子里坐下,重新倒了杯放在他手里,轻声道:“眼下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重重的哼了一声,撇了头不看他。谢景明叹了口气,又小声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回头看向吓得早无人色的冬寻。
“那你又是如何晕倒的?”
“姑娘让奴婢等在墙下,只说待她扔了石子过来,便让我将梯子放上去,接她回来。奴婢便候在那。”冬寻颤了嗓子道:“谁知……谁知奴婢眼巴巴的候在那,不知道怎的后脑袋上一头……再醒过来,就……”
“你是说,你家姑娘现下,还在墙那边?”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捂了脸“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哽声道:“三公子,奴婢什么都说了,三公子饶命啊!”
谢景明抿了抿唇角,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憎恨!但也心知,这还不是处置人的时候。
“妈妈,你找个人好生将她看起来,一切,待寻回了四姑娘再说。”
“是。”张妈妈当即便推了冬寻往外走,喊了两个小丫鬟将她看起来。
屋子里,谢景明略作沉吟,轻声道:“为今之计有两条,一,我亲自上门要人;二,爬墙入院私自寻人!父亲的意思如何?”
谢弘文抬起发沉的脑袋,看了眼灯光下,脸白如霜的谢景明,略一顿,轻声道:“不必了,为父的自有安排。”
“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摆了摆手,眼底生起一抹狠历,却是快到除了他自己,谁也没看清。
谢弘文与谢景明之间的这场官司,若兰自不知晓。
此刻,她站在清泠泠的小院,微微的抬起下颌,目光凝在西院角被雾霾遮得虚虚实实的旧墙之上。清秀的眉头略略的邹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狐疑与好奇!
“姑娘。”锦儿走了过来,将才打听到的消息轻声的说与她听,“冬寻被关进了柴房,老爷正领了文管家出府,好似是说要去林大人府上。”
锦儿把话说完,便退开半步,似是等着若兰的吩咐,等了许久,不见若兰出声,不由便抬起脸,正欲问道几句。若兰却忽的便侧头对着她笑了笑!
“姑娘?”锦儿只觉得自家姑娘这笑怎么看怎么让人难过。
“他当然要急急的赶去寻人啊!”若兰吃吃笑道:“不然,谢家的四姑娘莫名奇妙的在外住了一夜,他就算是再有慈父之心,只怕也护不得四姑娘了啊!”
锦儿闻言,当即双眼一亮,轻声道:“那才好,省得这前狼后虎的,姑娘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若兰看着锦儿一脸的幸灾乐祸,笑着摇了摇头。
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哪里就真能将一个人的生死,当成一件欢喜的事!还不是平日里受的欺凌太过,以至于心底的怨恨经年累月的积累,这才会有了此刻的一脸笑意盎然。
不过,想来父亲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若芳就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吧?!若兰垂了眉眼,唇角的笑意,微微冷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父亲,他还会这样急匆匆的出门吗?
好在若兰并没有深想,时至今日,她已经连幻想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了。恰在这时,一缕霜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浅浅的打了下来,落在斑驳的墙头,照亮一片惨白。
“锦儿。”若兰似自言又似自语般,盯着那片惨白的月色,轻声道:“这么大的动静,那边不可能没听到啊!”
锦儿顺了若兰的目光看过去,稍倾,点头道:“是啊,竟连个来问的人都没有呢!”
虽说只是一般比邻的而居的关系,但……若兰长久的无语,只眉头蹙得却是越发的紧!
看来有些事情是已然脱出了掌控。这对她来说是,是好还是坏呢?!
且说谢府的正热闹的时候,一墙之隔的林家后园也很是热闹了一番!
半个时辰前,便在若兰院里响起抓贼之声时。
一墙之隔的林府,两道修长的身影,却是盯着自墙角花树间缓缓走出来略带着瑟瑟之意的一抹身影,目光肆意的打量一番后,对视一笑,竟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欲离开。
“胡公子!”
若芳经过最初的害怕与惶恐,在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并没有像她所期望的那样上前互诉衷肠,却是甩手便走时,心下越发惶然,但终是不甘心,上前一步,喊住了胡瀚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瀚阳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神色蓦然一僵,稍倾笑意尽敛,缓缓转身,目光冷冷的睨向若芳,淡淡道:“姑娘叫在下,可是要借梯子?”
若芳正满心忐忑的看着胡瀚阳,不防,胡瀚阳回身便问了这么一句,心底想好的话被这一打岔,当即便给忘了,不由自主的顺了胡瀚阳的话道:“不是。”
“不是?”胡瀚阳翘了唇角,扫了眼若芳,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堵二人高的墙,点头道,“那姑娘是打算问在下借宿了?”
“不是,我是……”
胡瀚阳却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截了断的道:“既是借梯子,又不是借宿,那便只是让在下使人去传话,请了府上的人来接姑娘了?!”
一番说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给若芳反应的机会,当即便高声道:“来人。”
“公子。”
武安快步走了上前,低眉垂眼站在三步外,等着他的示下。
胡瀚阳看了眼脸色青白的若芳,对武安道:“你去隔壁谢大人府上一趟,便说她家小姐赏月赏迷了路,不知怎的便走到咱们府上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
武安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不要!”
若芳一声尖叫。
武安步子略一顿,在没有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后,便再不停顿,大步往外走去。
若芳此刻的脸色,简直比见了鬼还要吓人!
眼见得胡瀚阳与一身白衣的江惟清停也不停,转瞬便要消失在角门处,若芳再顾不得许多,她拼尽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一句真话吗?虽然,她隐隐觉得一切只怕并不如自己所想,可不是有句老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么!若芳不得胡瀚阳一句亲口否认,又如何能罢休!
“胡公子留子步。”
经过这短暂片刻的相处,若芳的一颗心其实已经很凉,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叫得住胡瀚阳,但当胡瀚阳真的停下步子,并且转身缓缓朝她看过来时,若芳冰冷的心瞬间似是遇到了明火一般,融化了。
“胡公子……”她急走几步,顾不得自己没有整理好的裙角,顾不得头上的发髻乱了,更顾不得胡瀚阳的身边那个始终淡漠的如同一座冰山,让她无端害怕的人,她急急的走上前,站在胡瀚阳身后一步,惶声道:“胡公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江惟清眼角的余光将若芳完完全全的看了个透,到得此刻,他甚至连最其码的表情都不屑于给她了!当然,他更不会如若芳所愿,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四姑娘有话还是快点说,再过得片刻,怕是谢大人便要来领人了!”
若说若芳是个蠢的,她怕是怎样也不会承认!可若说她是个聪明的,江惟清怕是会说,她若是个聪明的,那猪会羞死的!
便是到这时,若芳全然还没察觉,她今晚的行为,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她一边痴痴的看着身前一步,不论怎样看都看不厌的胡瀚阳,一边又恨恨的想着,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啊!
“为着在下的名声,我不便与姑娘单独相处。”胡瀚阳挑了挑眉头,淡痰道:“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吧,惟清兄并不是外人。”
若芳蹙了眉头,她当然知道胡瀚阳跟这个叫江惟清的关系好!可自己要说的话,如何又能被他听去呢?
“胡公子,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很快的。”若芳犹不死心。
胡瀚阳笑了笑,目光睃了眼月洞门的方向,轻声道:“如此,姑娘若是说快些,应该还来得及!”
“我……”若芳脸上的白色渐被淡淡的红晕代替,她便是胆子再大,涉及男女间的私情,终还是免不了慌乱与无措,几番犹豫,几度张嘴闭嘴,终于一咬牙,“胡公子,你对我,可曾有心?”
“噗哧”一声,一句轻笑乍然响起。
若芳绯红的脸顿时涨紫如猪肝,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叫她钻下去,可便是如此,她还是不肯放过胡瀚阳脸上的一分变化,目光灼热如火,索命似的盯了他看。
“姑娘自重。”胡瀚阳原本温洵如朝阳的脸,转瞬便阴云密布,一对狭长漆黑的凤眸满是寒霜的盯了若芳,邹了眉头,一字一句道:“谢姑娘,在下不才,却也是自幼习读圣贤书,虽不能著书立世,礼仪廉耻还是知晓一二的。似姑娘这般胆大妄为之话,在下听只当没听过,以后也不想再听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若芳怔怔的看着胡瀚阳,看着他红润厚薄适中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她什么都没听见,又似是什么都听见了。
这就是他的答案?只当没听过,以后也不想再听到!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唱什么《凤求凰》来撩拨自己,又何必……若芳脸如死灰,心一寸寸死去,却又有着隐隐一丝不甘。
“即然你于我无心,又为什么眼巴巴的送上那几条锦鲤?那曲《凤求凰》又是什么意思?”
若芳一句话喊出来,便像被抽了骨头只剩一堆肉,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才勉为其难的站住,而没有倒好。便是这般,也可以看到她一双脚因为抖动的历害,身下那条翠绿织锦木兰裙像水波似的荡起阵阵涟纹。
“什么锦鲤?”虽明知是怎么回事,胡瀚阳却因着若芳一而再再而三不识时务的纠缠怒了!不介意给她再多点,再直白点的羞辱,很是不解的道:“我何时送过你锦鲤?”
若芳被胡瀚阳问得一窒,到得此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那几尾锦鲤哪里便是人送的,可……若芳咬了牙,不甘的道:“那么,那曲《凤求凰》呢?”
胡瀚阳这会子便是连恼也不恼,只觉得他若是跟若芳这样没脑子的人计较,那他成什么了?!当下,指了一侧虽说还是一脸漠然,但委实忍笑忍得肚子痛的江惟清道:“这事,四姑娘问错了人。你应该问他,他好端端的弹什么《凤求凰》!”
“不是你……”
若芳摇摇欲坠的看了胡瀚阳,她便是再蠢,这会子也明白过来,自己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脚下一软,若芳“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颤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小院里便响起了压抑的,悲悲切切的哭声。
只若芳伤心绝望的哭声才起了个头,便被碧荷院的一阵喝斥和哭喊声给压了下去。只顾着自己伤心的若芳自是没有想到,她今夜不仅是芳心碎了一地,更大的灾难还在等着她!
清廖的小院,小娘子跌坐在青石小径捧了脸呜呜咽咽的哭得好不伤心,看了便让人心生怜惜。而距小娘子几步远的距离处,长相秀丽龙彰凤姿的胡瀚阳与江惟清却是一脸浑不在意,反到是频频朝一墙之隔的谢府看去。
“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胡瀚阳看不到什么,听了一会儿,轻声问着蹙了眉头的江惟清,“你说大姑娘有几成胜算?”
江惟清挑了唇角,冷冷笑道:“若是这般相助,还不能赢,那她就活该被人拆骨入腹!”
“你……”虽说知晓眼前人的冷情,可还是不习惯他这种强者存,弱者亡的调调,胡瀚阳挑了挑眉头,稍倾,心思一动,睃了眼哭得肝肠寸断的若芳,幸灾乐祸的道:“你别说,或许这蠢是遗传的!你看这人,蠢的都快没边了,这会子还惦记着哭,不晓得想办法脱身。那边那位……”他朝那边努了努嘴,嘿嘿笑道:“说不定真要让你失望了。”
江惟清目光再度往墙那边看了看,默了一默,便在胡瀚阳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时,他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然道:“等会,谢家不管是谁来,你都可以表明身份了!”
“呃!”胡瀚阳怔愣的看向他,不解的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要隐满身份吗?你不怕……”
“我怕什么?”江惟清勾了唇角,对着胡瀚阳挑了挑眉头,“我说的是表明你的身份,又不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胡瀚阳当即跳脚道:“不行,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又少不了一顿打!”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江惟清很是没有同情的心道:“你只要在你爹板子打下来之前,喊得声音大点,你家老太君还能不护着你?”
胡瀚阳还想再说什么,先前被他使了去谢府回话的武安大步的走了进来,“公子,隔壁的谢大人过来了。”
“哦!”胡瀚阳当没想到,会是谢弘文亲自带人来,他颇有兴味的看了江惟清。似是在问他,如何看待这件事!
江惟清略一沉吟,淡淡道:“常听人说,抄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原想着,以你这样的身份怕是很难跟这些人打上交道,不想,今儿却就遇上了。”
话落目光掠了掠已然止了哭,正一脸惊惧朝他二人看来的若芳,转而对胡瀚阳道:“让武安将人请到这里来吧。”
“你是担心……”胡瀚阳邹了眉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江惟清,于人心上,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江惟清看得透砌,但他确也是个聪明的人,只言片语间,便明了江惟清的担心,当即脸色一沉,俊秀无双的脸转瞬一脸杀气,霍然道:“小爷还惧了他不成!”
“我自有计较。”江惟清对胡瀚阳道:“眼下,还是不撕破脸的好!”
胡瀚阳原不以为意,但转瞬却似是又想到什么,紧绷的脸上,神色便松了松。
“去,将谢大人请到这后花园来,一起赏赏月。”
武安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早在武安回禀时,便止了哭声,这会子显然是想起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而且这件事的后果也不是自己能承担的。惊慌之下,立即在地上摸索起来,好在,很快便被她寻了个石头,她摇摇晃晃站起,使了吃奶的力气,朝墙那边扔了过去。
一边战战兢兢的等着墙那边的消息,一边可怜兮兮的朝胡瀚阳二人看去,谁想,那二人却是当她空气般,完全视若无物,只管轻声交谈着他们之间的事。
若芳隐约听到几个字,“九皇子”“六妹妹”,若芳身上才消的冷汗顿时便又出了一背。
这二人……这二人到底是谁?
她又惊又惧的看着二人,待得江惟清实在厌恶了她赤果果的目光,极为不悦的挑眼朝她看来时,若芳才猛的惊觉,墙那头的冬寻没有将梯子递过来。这一惊醒,便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晕了!
“冬寻,冬寻……”若芳摸到墙边,轻声的喊了起来。
“这……”胡瀚阳重重的摇头,没好气的道:“这世上总算多了一种死法!”
江惟清不解的看向他。
胡瀚阳朝墙角处急得抓耳挠腮的若芳道:“喏,笨死的!”
“胡公子!”若芳顾不得胡瀚阳对她的嘲讽,强压了羞愤的心,求道:“胡公子,您借我一架梯子好不好?”
“嗤”胡瀚阳失笑,他好笑的打量了若芳,“谢姑娘,我刚才不是问了你,你是不是来向我借梯子的,你明明说不是。怎么,现在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隐隐约约间似是听到杂乱的步子声,还有瓮瓮的说话声,她是知道谢弘文找上门的事的,当即吓得话不成声的道:“胡公子,求求您,您就当是积德行善,帮帮我吧,让父亲大人看到我在这,他会杀了我的。”
“只怕你父亲要杀的不是你吧!”冷眼旁观的江惟清目光锐利的朝若芳看了过来,对上他如利刃一般的眸子,若芳不由自主的垂了头,避了开去。心底的害怕又多了一层,她哽声道:“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求公子看在我一片绻惓之心上,救我一命。来生,我定给公子做牛做马!”话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怕来不及了!”胡瀚阳摇了摇头,叹声道。
若芳霍然抬头,一张惨白毫无人色的脸,又是怨,又是恨的瞪了胡瀚阳看,眼见胡瀚阳不为所动,她猛的撇了头,咬牙道:“公子这是存心要逼死我么?”
“切!”胡瀚阳一声嗤笑,脸上的神色不可谓不精彩,只一对眸子却是冷凛的如同塞外高原积了几百年的冰,看一眼,便能冻死人。
“你若想死,我指个更好的死法给你,即保住了名声,也不会脏了我这地方!”胡瀚阳冷眼凝了若芳,“待会谢大人接了你回府,你只需说是被贼子强掳扔在我这园子里,再寻个没人的时候,是三尺白绫也好,又或者是吞金也罢,好歹还能得个贞节烈女的名头,不至于连累你府里的旁人。”
若芳怔怔的看着胡瀚阳,她难以相信,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薄情冷性之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啊!他说得就好似死的是一只猫一只狗一般!
“为什么?”若芳又是凄戚,又是怨恨的看了胡瀚阳,“为什么这样对我?”
或许,若换成旁人对着小娘子美丽凄凄的脸,再如何铁石心肠,难免动动恻隐之心!可,这人若换成是胡瀚阳……一直没说什么话的江惟清,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眸间划过一讥诮。
耳边忽的便响起武安的声音。
“公子,谢大人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敛下心绪,目光微抬恰恰对上正朝这边急急看过来的谢弘文。待看到,谢弘文脸上一闪而逝的愤怒飞快的被一抹凶残的狠毒代替时,江惟清眉头一蹙眉宇间便有了一抹浓浓的复杂。
“父……亲……”若芳满脸泪痕的看向谢弘文,眼角余光撩到略邹了眉头的胡瀚阳时,袖笼里的手紧了紧,稍倾一咬牙,嘶声哭了起来,“父亲,您可来了,您再晚来一步,女儿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惟清眉头一挑,极快的睃了若芳一眼,稍倾,便垂了眉眼,只唇角微微勾了一勾,那一勾,有刹那的了然亦有了然后的嘲笑与不屑。
“谢大人!”胡瀚阳抱拳上前与谢弘文行礼,“谢大人来得正好,小侄正要寻人去请大人,不想大人便来了。”
谢弘文在看到若芳的那一刻,脸上便似开了染房一般,青白赤红紫,轮番变了变,到最后才僵硬了脸,目光冷然的睨向胡瀚阳,冷冷道:“哦,这么说本官来得正是时候了?”
胡瀚阳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心道:本官?本你大爷的。京五品见了小爷都得弯腰道一声下官,你个老土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正是!”虽说年轻气盛最是容易赌一口气的年纪,但胡瀚阳想起此行目的,不得不压了那口气,不露声色的道:“正是,谢大人若是晚来一步,在下只怕便有理也无处说了!”
“哦!”谢弘文打量了胡瀚阳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此话怎讲?”
“事情是这样的。”胡瀚阳清了清喉咙,指了犹自抽抽噎噎的若芳道:“今儿不是十五吗?我与惟清兄本在前院吟诗赏月,忽的便听到有人呼救之声,待我二人赶了来,这才发现,府上姑娘不知如何就在这后院里了。”
谢弘文是审了冬寻才往这边来的,心里很清楚胡瀚阳话中真假有多少!他原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落实了胡、江二人通贼的名头,就地格杀,了了今夜之事。但此刻听了胡瀚阳的话,心里便有些犹疑!杀人灭口容易,可这善后……谢弘文的目光落在胡瀚阳那身小提花富贵华丽灿如晚霞的云锦直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锦!素有“寸锦寸金”其价如金,故惟尊者得服之说。早些年,也就宫中贵人和位尊至贵的王公大臣能得一二!虽说,这些年有内务局在民间开办织厂,略有流通,但那也不是说谁都能买到的!
谢弘文心内百转千回,他带来的人就在府外,只要他一声令下,眼前二人当即便能消失的无声无息!
“爹爹……”若芳不防胡瀚阳真的会帮她圆话,先始怔了怔,现在回过神来了,心中的怨恨却是愈浓。几步跑到谢弘文跟前,一头扑进谢弘文的怀里,凄声道:“爹爹,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怔愣着的谢弘文被若芳一撞,立时便回过神来。耳边恰恰将若芳那句让他作主的话听了进去。
作主!他为她做什么主?难道她不知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道理吗?到了这个时候,让自己做主!他若是够狠心,就将她送了出去做妾,成全她的一腔痴情!
谢弘文气得身子直抖擞,恨不得一个巴掌打死了若芳才好!但在看到神色淡淡朝他看来的胡瀚阳和江惟清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开口,却发现嗓子都哑了。
“张妈妈在外面等你,你跟文管家去寻她。”
“爹爹……”若芳还想再说。
谢弘文垂了眼,因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睛下的肉一抽一抽的,很是吓人。
“还不去!”
若芳不敢再开口,连忙应了声“是”,跟着迎上前的文管家急急的往外走去。
谢弘文又摆了摆手,示意跟着进来的几个小厮也退了出去。
胡瀚阳与江惟清交换了个眼色,指了桂花树下摆满果品的石桌道:“与谢大人比邻而居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曾登门拜访过,偏生我二人这几日便要动身返家,谢大人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喝一杯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略一沉吟,当即便应了。
三人各占了一处,胡瀚阳便又喊了武安去厨房弄些下酒的菜来,三人对月相酌,因着彼此都存了几分刻意的客气,气氛到也融洽。
饮了胡瀚阳敬的一杯酒后,谢弘文笑了一笑,道:“本官瞧着公子谈吐不凡,举止大方,隐约有世家大派之韵,敢问公子府上是哪里?”
胡瀚阳笑了笑,抬手拿了酒壶替谢弘文斟满了杯中酒,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得谢弘文端起酒杯将饮之时,他方说道:“哦,我是京都人氏,家父胡怀光!”
“哦!”谢弘文微微颌首,但下一刻,却是蓦然一僵,霍然抬眼朝胡瀚阳看过来,“你说什么?胡怀光!越国公胡……”
胡瀚阳温文一笑,颌首道:“正是家父!”
“啪”一声,酒盏落地碎了一地。
谢弘文如石化般目光直直的瞪了胡瀚阳,嘴微微张着,手依然保持着持杯的状态!
“谢大人,谢大人……”
谢弘文恍然回神,知晓胡瀚阳的身份后,他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便要站起来了,胡瀚阳却先他而起身,重新拾了个酒盏放到他面前,满上酒后,方温言道:“非是小侄一力隐满,实则此次离家,家父再在言明,不准打着他的旗号在外乱来,若被他知晓,少不了一顿家法。还请谢大人包容小侄一二。”
“哪里,哪里!”谢弘文这会子是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哪了半天,才哪出个,“是下官有眼无珠,小女之事,还请胡公子海涵!下官回府后,一定严惩。”
胡瀚阳笑了笑,看了眼一直默然不语,却存在感十足的江惟清一眼,似是在说,你看,这谢老头还是很识时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惟清挑了挑眉头,唇畔微启,无声说了三个字。
胡瀚阳当即笑容便僵了僵。
谢弘文此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惶恐又是忐忑,哪里还能注意他二人的这番眉眼官司。
“胡公子,原先不知道便算了,即如今知晓了,无论如何还要请胡公子给下官一个薄面,明日赏脸到我府上喝上一杯薄酒,权当为公子饯行!”
“谢大人客气了!”胡瀚阳连连摆手,推辞道:“家父的脾性谢大人怕是不了解,我却是知晓的,若是让他知道,我打着他的名号上你府上叨扰,绝饶不了我,还请谢大人谅解。”
谢弘文还待再劝,然,看胡瀚阳一脸坚持,便也只得作罢,暗忖:明日无任如何也得让人送了仪程来。
又突的想起若芳的事,原先只道若芳行事唐突,没了女儿家的规矩,此刻看着胡瀚阳的彬彬有礼,却不免心神一动。心道:若是芳儿当真入得了这胡公子的眼,两情相悦的事,便是门第有别,怕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自己若是攀上了越国公这门亲……谢弘文顿时便觉得眼前金光万丈,心花怒放!
有了这想法,免不得便想试探胡瀚阳一番,目光撩过脸色漠然却气度不凡的江惟清时,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阵忐忑。
不似胡瀚阳的那种张扬,江惟清身上白色的圆领锦缎直裰,虽没有云锦的张扬华丽,但却也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人家能穿上的。原以为胡瀚阳会介绍下这人的身份,但不任是自己言词间透着想要结识的意思,还是把话往这人身上引了,都能被胡瀚阳三言两语的推了。
如此这般,谢弘文心头便越发的不安!喝完一壶桂花酿后,不敢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我送送谢大人!”胡瀚阳起身要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不用,公子留步。”
谢弘文连连拒了胡瀚阳,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让胡瀚阳送啊!
开玩笑,越国公府的嫡公子啊!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这小小的七品县令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跟前说上一句话,更别说,同桌饮酒!
胡瀚阳也没有坚持,喊了武安代为相送。
谢弘文才出了院子,胡瀚阳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敛去,连连啐了几声,回头对依旧坐在桂花树下自斟自饮的江惟清道:“什么玩意啊!是不是这世上的读书人都像他这样?嘴里满是礼仪廉耻忠贞贤明,行事却是污龊下滥恨不得拿了脸当屁股使!”
江惟清放了手里的酒盏,淡淡笑道:“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我家那位与这位谢大人却是极为相像的!”
胡瀚阳闻言,默了一默,稍倾,轻声道:“依着我说,那个家你也别回了,跟我去京都就是了。”
“不用着急!”江惟清拿了酒壶替胡瀚阳满了一杯,端起自己的酒盏与他碰了碰,轻声道:“我家那位已经走通了瑞郡王府的关系,据说,吏部郎中的位置已经为他空起。”
“你要不想他坐那个位置,我跟我爹说去。”
江惟清“噗哧”一声,忍俊不禁失笑看了一脸愤概的胡瀚阳道:“你这是什么话?哪有儿子不想老子升官的!他官越大,我才越好仗势不是?”
“你仗他什么势啊!”胡瀚阳一脸不满的道:“你仗他的势,还不如仗我的势,仗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惟清当即神色变了变!
意识到自己失嘴,胡瀚阳当即住了嘴,对着江惟清讪讪的笑了笑。“我又说错话了!”
“哎!”江惟清叹了口气,清冷的眸子看向胡瀚阳,摇头道:“京都那片浑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下来的!”
“所以说嘛!”胡瀚阳当即一脸得意的道:“你应该跟我回京都,这样也就有人看着我了。”
江惟清看着胡瀚阳对着他眨啊眨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小孩子要糖吃的表情,心头忽的便生起淡淡的温暖,话便也脱口而出。
“放心,你便是杀人放火,我也会替兜回来!”
话一出口,不管是他,还是胡瀚阳都怔了怔。胡瀚阳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意识到说错了话,江惟清原本尚可的脸当即冷了下来,暗恨自己话多!
“真的,不任我闯什么祸,你都替我担着?”胡瀚阳一怔高后,却是高兴的一蹦而起,哪里还是人前彬彬有礼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明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年纨绔。
虽是暗悔说错话,但江惟清素来重承诺,当下便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等你年底回京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常光武那小兔崽子,爷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伴揍他!”
江惟清听得一头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光武,那可是鄂国公的眼珠子,揍了他,不说鄂国公,便是鄂贵妃的雷霆之怒也够呛!这家伙还真是能想!江惟清摇头,但眼下却也只有应是的道理。
两人天南海北的胡乱说了一通,胡瀚阳却忽的道:“惟清,如果我刚才不表时身份,那姓谢的是不是便打算给我们裁个罪名,然后杀人灭口?”
江惟清垂着的眉眼微微的颤了颤,稍倾,重重的点了点头。
胡瀚阳脸上便有了一抹极难看的神色,顿了顿,轻声道:“这样的人,惟清,你……”
“我也不知道。”江惟清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以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撩了眼东侧那堵二人高的墙,稍倾沉声一笑,轻声道:“且走且看吧!看看老天到底会怎样安排!”
“可是……”
江惟清摇了摇头,示意胡瀚阳不必再劝。
“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他自己尚且有一摊子的乱麻等着理!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道:“许是同病相怜吧!”
胡瀚阳便纵有再多相劝的话,这会子,却是一字也说不出了!
“不早了,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江惟清站了起来,对胡瀚阳道:“你这一路还要跑几户人家,晚上好好想想,跟他们见面怎么说。”
“嗯,你也去歇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瀚阳确实也有些困了,加之又饮了酒,越发觉得睡意朦胧,说了几句,便起身回自己的厢房。
雾霾早已散尽,此刻一弯圆月如银盘般挂在天边,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自花树屋檐间流淌而过,银白的光泛起凄凄冷冷的薄凉。
江惟清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追逐着那轮与云彩嬉戏的满月,云生月隐,是那样的神秘、迷离!虽不及西子之善睐明眸,却独具情调。眼前慕的便浮现一张脸。如这云月相映,时而明眸皓齿,时而娇笑如花,时而嗔怒于色又时而蹙眉忧神……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吧!
淡淡的紫薇花香趁着夜色,悄然入袭,不声不响间便浸入肺腑,让人逃无可逃!江惟清忽的就很想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一场由他和她主导而成的大戏,是否堪搏红颜一笑!
碧荷院。
若兰将手里的医书翻了一页,抬头看了看门口,没有看到锦儿的身影,由不得便叹了口气,这府里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要不要,将司氏的中馈权抢些过来呢?那样的话,自己最其码不会可怜的只有锦儿可用了吧?
“姑娘!”
若兰抬头,待看到是黄婵站在门口时,便放了手里的医书,轻声道:“有事吗?”
黄婵抬头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若兰,顿了顿,轻声道:“姑娘,锦儿姐姐和丁妈妈都不在,要不要奴婢进来陪陪你?”
这到是个有趣的!
若兰起了兴趣,“进来吧,我正一个人无聊,你来陪我说说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黄婵到也没表现的有多高兴,踩着咚咚的步子走了进来,在若兰身前三步站定,打量了屋子一眼,轻声道:“姑娘您这屋子可真寒碜。”
“噗哧”若兰笑出了声,“怎么个寒碜了?我怎么不觉得。”
“反正没有四姑娘和五姑娘的屋子看起来富贵!”
这到是个实心眼的!
若兰正想问问怎么个富贵法,却突的看到黄婵瞪圆了眼,指了她侧,颤了嗓子,“你……你……”两个你把话说完,“咚”一声,似山一般倒了下去。
若兰随手抓了桌上的烛台便朝身后扔了过去,扔出烛台,抬脚便往外跑,才张开嘴,蓦的便觉得脸上荡过一阵淡淡的清香,下一刻,嘴便被人给捂住了。
耳边响起,清越如泉水的声音,“别喊,是我!”
“是我!”
若兰便似遭蛇咬了一般,当即僵在了那。
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怎么会来?还来了她的屋子!
若兰僵立当场,目光惶然的张望着,生怕被院子里的下人们发现。一边用力的挣扎着,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只手的束缚,非但挣脱不开,随着她的动作,两人还不可避免的有了肌肤相触。
他身上那种清新的芝兰丹桂的香氛扑天盖地的袭来,瞬间便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的。”
若果真只是说几句话,倒也没什么。总好过这般两纠缠不清耳鬓撕磨!若兰拿定主意,当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江惟清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为着怕她临时反悔,松得也不是那么索,手慢慢挪开,忽的便一口热气喷在掌心,温热如同水中鱼儿的亲触,让不禁心怀荡漾,思绪万千。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觉不知何时,满心满腹都染上了淡淡的女儿香。这香,不似兰花那般幽远,亦不似桂花那般馥郁,倒隐约如七、八月的迎风绽放的粉荷,浅浅淡淡飘飘缈缈若有似无。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情愫随即便袭上了心头!
若兰只觉得一双脚重如千斤,她咬牙使了浑身的力才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这才敢悄然的打量身前之人。
乌黑的发缎子似的用一根白色的玉簪挽在头顶,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对狭长如星子般的眸子,此刻,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这屋子的布置,玉管似的鼻子下一张红润似新剥石榴的唇,微微的翘起。一袭月白锦衣立于这一室昏暗,恍若明珠出匣,光华璀璨的令人不敢直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刻似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一动,便迎了她看过来。若兰一惊,慌忙敛了眉眼,屏息凝神的站在那,等着他开口。
却不知,灯光之下的她,娥眉螓首、雾鬓风鬟虽然身形僵立如木雕动也不动,然长长的睫毛此刻却微微颤动,宛如蝶翼轻飞,那似惊似惧,似慌似乱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让人万般怜惜。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江惟清,此刻难得的攥了攥袖笼里的手,然后轻轻的长长的深吸了口气,唯如此,他才能压下耳根处的那抹臊热,才能让“扑通、扑通”乱跳似揣了头小鹿般的胸口恢复些许的平静。
静夜无声,便连月光似是都不忍打破这片宁静美好,悄然的隐进了云层。
陡然的一暗,同时惊醒了怔愣恍然的二人。
江惟清迅即开口,轻声道:“你的脸好了?”
若兰一怔,稍倾,脸上一热,蓦的想起虽说她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深浅不一的肤色近看还是有点吓人的,当下连忙撇了脸,道:“嗯,好很多了。”
江惟清见她似有回避之意,暗忖:女孩子总是很在乎容颜之事的,想来是不愿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人看见,无心多说。略一沉吟,便换了话题道:“今夜之事,你有什么打算?”
“若兰还没谢过公子相助之恩。”说着,若兰便要行礼。
江惟清摆了摆手,“你不必客气,我便不出手,想来,你也有法子收拾她们。”
若兰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邹起,再对上江惟清时整个人便有了几分冷硬的戒备。她终于明白自己最初对江惟清的怕缘于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精细敏锐到只凭区区一面,便能随意将她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人害怕!他说,若没有他,她亦能成事!其实,她又何偿不知,没有她,他亦能如愿以偿。两者区别只在于,她占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呢?所能凭占的只不过是他对人心、人性的娴熟。熟高熟低,一见分晓!
若兰吸了口气,暗自决定,今生与谁为敌,也不与眼前之人为敌!
烛火萦萦,娇俏如小荷未绽的少女,蹙目凝神,周身上下冷不防便多了几分冷然的防备。江惟清心头猛然一动,这才意识到,她怕他!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的便拧了眉头,劳神费力得到的便只是这么个结果吗?!
“你为什么怕我?”
若兰蓦然一震。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我……”
江惟清摆手,瞬间,心头滑过思绪万千。到最后,却只化为一声绵长叹息。
到得这时,江惟清忽的便对自己为何要来见若兰一面,而心生嘘唏。这个时候,若是胡瀚阳在,必要大喊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江惟清撩了眼,喃喃着垂了头,越发神色惶惶的若兰,眉头便邹得能撑船了!
“那个……”若兰目光落在地上的黄婵身上,她到不担心黄婵冻到,皮燥肉厚,想来这丫头也不怕冻。只是,万一这丫头冷不丁的醒过来,再看到屋里多出一个男的……若兰不敢多想,咬牙道:“不早了,公子若是没有其它事……”
逐客令?!
江惟清怔怔的看向若兰,这是赶他走呢?还是赶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没有等到他的回话,偷偷的抬了眼朝他看,一瞬间便撞进一对黑漆如墨的眸子里,眸子的主人似是隐含怒火,却又忍隐不发。
若兰只看得头皮生麻,只须臾便飞快的垂了眉眼,眼观鼻,鼻观心。想着,这好歹也是陈府,他要真有个什么不轨,她便只需拼了命的往外跑便是。想来,他也不至于敢追了出去!主意拿定,心头便也定了定,只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瞥去。
江惟清原还奇怪,眼前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怎的一会子屏息凝神如临大敌,一会儿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待看到她目光时不时的撩几眼门口时,刹那间便明了她的打算。当即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不早了,你歇息吧,我也该走了。”话落,他抬脚便走。
“哎,你好走。”
身后小娘子大舒一口气,恨不得他当即便消失无踪的样子!江惟清蓦的步子一顿,目光霍然对上若兰如释重负的眼。
“白眼狼!”
江惟清恨恨的淬了一声,再不停留,一出了门槛,身形一纵,转眼便过了墙。
而,若兰却是惧于他临去前的那一回眸,直至好久,还怔怔的立于原地,大声呼吸都不敢。若不是地上黄婵发出一声懵懵的问语,她怕是还要愣好久。
“咦,我怎么睡地上了!”黄婵挠了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身前神色复杂的若兰,下一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姑娘,姑娘,奴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说呢,说着话人就往地上倒。”若兰抢声打断黄婵的话,一脸肃沉的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黄婵摇头,她打小连伤风咳嗽都难得一次,怎么会突然就晕了。
若兰也不确定黄婵到底有没有看到江惟清,但眼下黄婵不提,她自是不会去说的。便只抓着她突然晕倒说事,“别说了,待锦儿回来,你问她要几贴理气的药吃吃。”
“哎,奴婢知道了。”
若兰这会子委实没了说话的兴致,眼见锦儿到这时辰还没回来。便使了黄婵,“你出去看看,你锦儿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素来痛快的黄婵,这会子却是扭捏着不肯往外走。
“怎么了?”若兰看了她。
黄婵抬了头,一脸害怕的道:“姑娘,奴婢能不能就在院门口等锦儿姐姐?”
“嗯?”若兰不由便失笑,“四姑娘那又不是老虎窝,你怕什么?”
黄婵却是将个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一迭声道:“奴婢不去,奴婢的娘有交待,人多热闹的地方,一准不能去,去了,说不得就会惹祸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娘?”若兰心思一动,想着能将个女儿教得这么实诚的,那娘估计也是个实诚人,她正愁手里没人用,若是能拢到身边来,到是不错!这般想着,便问道:“你娘在哪处当差?”
“回姑娘的话,奴婢的娘早没了。”
若兰到不防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半响,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别难过,好好当差,我亏待不了你。”
“哎!”黄婵连忙表忠心,“奴婢省得的,奴婢不若别的姐姐那般聪明,可力气大的很,往后再有贼敢摸姑娘院子里业,奴婢一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傻丫头!若兰听着黄婵的话,不由便失笑。
堂堂县太爷的府里,别说进贼,便是进了贼,又如何能摸到姑娘的院子来!但,她也不愿多说,摆了手对黄婵道:“去,去院门口,候候你锦儿姐姐。”
黄婵便待要退下去。
不防门帘子一撩,锦儿却是大步自外走了进来,“不用了,奴婢回来了。”
若兰一见锦儿走了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回头看到一侧的黄婵,笑了道:“你去厨房弄些点心来吧,忙了这一晚上,大家肚子想来都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姑娘。”
即便是若兰防她这般明显,黄婵脸上也没有生起什么异色,当即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锦儿喊住了黄婵,进内室取了一把铜钱塞进她手里,一手戳了她脑袋道:“傻的有个样啊,你以为你是这府里的大爷。说句话,厨房就眼巴巴的给你做!”
黄婵嘿嘿笑了道:“奴婢不是大爷,可姑娘是这府里的主子不是?”
锦儿知晓她就是个光长个不长心眼的,倒也不与她计较,塞了铜板到她手里,道:“快去吧,别让姑娘等久了。”
“哎。”黄婵笑嘻嘻的跑了下去。
黄婵才一走,锦儿便迫不及待的将若兰拉到内室,压了声音,轻声道:“四姑娘回来了,老爷是隔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回来的,一回来,没有去四姑娘屋里,反到是去见了太太。”
“哦!”若兰拧了眉头,这到是出乎意料,难道是内院之事不方便出面?
锦儿见若兰淡淡淡的应了声,便没在开口,想了想,又轻声道:“姑娘,你知道那胡公子是什么人家的公子吗?”
若兰摇头。
“说是越国公家的嫡公子。”
锦儿这会子还觉得脚下不得劲,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跟着自家姑娘京也去过几趟,见过不少贵人。可那都是淹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上一眼,哪像如今,比邻而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国公!”若兰似乎也惊了惊,她一脸讶色的看了锦儿,“你没听错?”
锦儿摇头,“没有,是老爷和文管家说的时候,奴婢偷偷听到。”
若兰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胡瀚阳若是越国公府嫡子,那那个一脸生人勿近的江惟清又是什么身份?明面上看,如明珠耀眼的胡瀚阳尊贵无双,但实质上,那位光华内敛的江惟清才是二人中的主导者!胡瀚阳出身国公府,那么他呢?他是什么出身?!
“姑娘,姑娘……”
若兰回神看向锦儿,“怎么了?”
“姑娘,松香院那边一时半会儿怕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只是,冬寻那边姑娘打算怎么办?”
冬寻!若兰眸光一闪,是了,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岔。
“姑娘,您当初可是答应了,要保她的。”锦儿见若兰默然无语,不无担忧的道:“万一,她将姑娘给招了出来,那可就糟了!”
若兰“噗哧”一笑,轻声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嗯?”锦儿不解的看了若兰。
若兰笑了道:“我只是让她告诉我四姑娘什么时候爬上墙头看风景,怎么会想到四姑娘想的却是一枝红杏出墙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是这般打着趣,但若兰不可能真的便将之前对冬寻的承诺给赖了。
“出了这种事,按着松香院的那位的残忍,她一定会恨不得将今晚知情的全都灭口。”若兰边想,边轻声道:“特别是冬寻,要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最多的!”
“那怎么办!”锦儿急声道:“若是姑娘不能护下冬寻,往后谁还敢替我们办差?”
锦儿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虽说人性贪婪,但趋吉避凶是天性。就拿冬寻来说,若不是因为若芳为着一己之私而惘顾她的死活,她又何必出卖若芳与若兰合作?她也只是想求一线生机罢了!
“你将我妆匣底层的那个青花瓷瓶交给她,她知道怎么做的。”
锦儿二话不说,当即起身打开妆匣取了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往袖子里一塞,对若兰匆匆行了一礼,急急退了下去。
这边厢,锦儿才走没多久,黄婵便提了个大红绘海棠花的食盒走了进来。
“姑娘,厨房现做的豆沙馅的汤团。”
若兰原没什么食欲,但等黄婵打开食盒,若兰看到甜白瓷折枝花碗内,几粒色泽清新的桂花和着六只白如羊脂,油光发亮的小汤团,淡淡的桂花香和糯米香扑面而来,顿时让人食欲大开。
待得若兰堪堪用完那碗小汤团,锦儿也急急的自外走了回来复命。
“锦儿姐姐,你回来了。”黄婵一见锦儿,便打开了食盒二层,两只粗瓷碗各盛着汤水略显浑浊的六只汤团。“快,趁还热着。”
“你个吃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抬手戳了黄婵一指头,引来黄婵嘿嘿的两声笑。忙了这大半夜,确实也有些饿了,锦儿随手要了一碗,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将碗往食盒里一放,让黄婵将食盒送回厨房,顺便让人送热水来供若兰漱洗。
“姑娘,明天可以通知丁妈妈,让她回来了吗?”
若兰闭了眼,由着锦儿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才洗好的头发,轻声道:“再缓几天吧,冬寻的事,让她在外盯着些。”
“不是有顾师傅吗?”锦儿诧异的道。
若兰笑了笑,“顾师傅女红是把好手,这种内宅之事,还是让丁妈妈处理比较好。”
锦儿点了点头,稍倾,却是压低声音道:“姑娘,您怎么就知道松香院的那位要对丁妈妈动手?”
“猜的。”若兰自浴盆里站起,一边拿了干帕子拭了身上的水渍,一边道:“我这是内院,别说外男,便是府里小厮能走错的都少,怎么还能隔三差五的就有外男进来。”
“所以,姑娘也不事前跟松香院那位说,直到今儿午上才让丁妈妈出府!”锦儿一脸钦服的看了若兰,“姑娘,您怎么就知道会是在今儿呢?”
“因为我们的四姑娘啊!”
“四姑娘?”锦儿狐疑的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若兰斜睨了锦儿一眼,似是在说,原不知道你竟是个这么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讨好的笑了笑,一边替她系着中衣上的带子,一边轻声道:“好姑娘,您便与奴婢分说分说吧。”
“其实,我也拿不准她会什么时候动手,好在冬寻送来的消息的及时罢了!”
“冬寻送了什么消息?”
若兰笑了笑道:“冬寻跟你说的那三味药你忘了?”
“记得。”锦儿连忙道:“金银花,夜交藤,合欢。”
若兰听锦儿一气儿将那三味药说出来,将包头的帕子取了下来,拿了妆桌上的牛角梳,一边顺着头发一边道:“你再仔细想想。”
锦儿蹙了眉头,“姑娘那日让我送了枝杏花银簪给四姑娘,然后冬寻跟我说了这么一个方子。”她犹疑半响,蓦然眼色一亮,笑了道:“杏花簪子!姑娘你是借那枝杏花簪子问冬寻,四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过墙对不对?”
若兰抿嘴一笑,微微颌首。
猜中了的锦儿一脸兴色,继续道:“然后冬寻说的那味味药,其实是取字面,金通今,今夜合欢,就是说四姑娘打算今儿晚上就爬墙!所以姑娘才会中午时分便将丁妈妈遣了出府。”
“不错。”若兰将手里的牛角梳放到一边,人微微朝后躺着,锦儿连忙又拿了干的布的帕子替她拭半干的头发,若兰便笑了道:“虽说笨了点,到也不是朽木不可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锦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若兰默了一默,却是敛了笑,沉声道:“若说丁妈妈能躲过今晚,到真是运气的缘故。我原是想着让她去外面与顾师傅商量着怎么安排冬寻的后事,既然,我答应了冬寻,要给她一个好归宿,那就不能食言。到不曾想……”若兰唇角微勾,冷笑道:“到不曾想,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司秀英的算计!”
“姑娘,接下来怎么办?”锦儿一脸忧虑的道:“虽说,这次我们粉碎了太太的阴谋,顺带阴了四姑娘一把,可她们那边一计不成必生二计,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姑娘一日在这府里,就一日得提防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府里,只要她还在,只要司秀英在,两人间的你来我往便没有结束的时候!直到某一天,她二人中的一人离开了这片战场。
“别的到还好说。”锦儿叹气道:“怕的就是她在姑娘的婚嫁之事上做手脚,偏生老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她那边枕头风一吹,老爷怕是连姑娘姓什么都忘了!”
“有什么办法呢!”若兰苦笑道:“谁让我连个依仗的人都没有,哪怕外祖家还有一个人在也好啊!”
“其实法子到也有。”锦儿咬牙眉宇间闪过一抹狠戾。“将她屋里的紫述香换一换便是了。”
若兰身子一僵。
锦儿的意思,她自是听明白了,既然是不死不休的局,只要一方死了,这局也就解了!
只,真的要沾染上人命吗?
若兰目光落在自己娇小白皙的手指上,如玉的莹润在灯下泛着温润的色泽,十指纤纤,刹是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到那一步!”若兰叹了口气,将手缓缓交握,感受着掌心间的温暖,轻声道:“从前她有千百次机会,能让我无声无息死去。既然她不曾,那我也不能!”
锦儿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也不许!”若兰蓦的回头,目光锐利的盯了锦儿看,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和丁妈妈为我,什么都能做。可是,这件事,不许。”
锦儿低了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一半的额头,还有一半便隐在若明若暗的光影中,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态。
“锦儿!”
锦儿无奈,只得抬起头看向若兰,“是,奴婢记住了。”
若兰这才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起身道:“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是,奴婢去给您铺床。”
夜里,若兰躺在床上,却是一直睡不着。
她知道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她真的不算是个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有自己的底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想手上沾染人命!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她曾经亲亲热热喊了数年“娘亲”的那个人!尽管,她让自己很痛苦,很烦恼,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便可以结束她的生命!
转辗反侧,待得她有了睡意时,窗边已然生起薄薄白光。
其实,同样一夜无眠的又何止是她!
松香院。
司氏与谢弘文同样一夜无眠。
“越国公!”司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浓浓的潮红,那是极惊之下极喜过后不健康的一抹颜色,但眼下,不任是她还是谢弘文都不曾注意,她只是紧紧的盯了谢弘文,薄薄的嘴唇抖得就快说不清话,“胡公子他是国公府嫡子?”
谢弘文点头,他亦还保持着大惊之下的大喜。一颗心“扑通、扑通”狂乱的跳着。
“是的,越国公最小的嫡子,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当着眼珠子疼的六公子!”
“会……会不会弄错!”仅管脑袋一片空白,可司秀英还是保留了一丝清明,她惊疑的看了谢弘文,“会不会是骗人的?”
谢弘文摇头,“不会,不说他的穿着,谈吐。便说他对越国公及国公府的如数家珍,都证明,他确实是出身国公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闻言,当即便笑得嘴都歪了,她看向谢弘文,急声道:“那他对若芳是什么意思,有没有……”
谢弘文脸色当即便僵了僵,末了,沉沉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神色,司氏脸上的神色当即便也僵了,她摇了摇头,似是不相信,轻声道:“我们若芳虽说小了点,可那长相确是极不错的,性子也是天真活泼,人又大方识趣,针织女红样样不输于人。他怎么就会看不上呢!”
谢弘文同样亦是一脸苦色。
是啊,怎么就会看不上呢?!
蓦的想起,若芳今儿爬墙私会外男的事,当即又恼道:“四丫头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什么怎么处置?”司氏一脸讶然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恼道:“她私会外男,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这样一笔概过,什么处罚也没有?这样,以后这府里还有规矩没有?”
“我说老爷,你怎么就糊涂了!”司氏一脸不赞同的看了谢弘文,“胡公子也说了,芳丫头她是被贼人掳了,哪里就说了是芳丫头私会外男了?”
“可四丫头的丫头,冬寻,她明明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信口扯谎背主求荣的丫头的话怎么能信?”司氏一脸委屈的看了谢弘文,戚声道:“若不是大姑娘屋里招了贼,怎么会连累了四丫头?明明是那丫头偷奸耍滑怕被主子责怪,才故意裁脏了我们四丫头,老爷你怎么就偏听偏信了呢?”
谢弘文此刻大半心思都在胡瀚阳身上,哪里还分得出精神来跟司氏对辩,内院之事,原也就是司氏做主,当下便道:“说起来,好端端的怎么这贼人就能摸进内院了,还摸进兰丫头的院子。”
司氏眉眼一转,当即道:“这之间怕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沟沟坎坎呢!老爷难道不觉得丁妈妈的出府的事太过蹊跷了?早不出,晚不出,怎么就今儿出府了。”
“你的意思是?”谢弘文看向司氏。
“我也只是猜猜的,猜错了,老爷可别怪责妾身!”
“你我夫妻,你这些年是如何对兰丫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哪里还会有什么怪责之说!”谢弘文沉声道:“只是兰丫头被人挑唆了,一时间看不到你的好,日子长了,她定然会明白的。”
司氏敛了眉眼,扯了抹笑,涩涩道:“老爷这是什么话,我待她好是我的本份,哪里就一定要她领情了。只要,姑娘好,我没什么委屈不能受的。”说着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待谢弘文开口,继续道:“花匠是金婆子寻来的没错,可他一个花匠如何便能说出丁香的名讳?还能那样准确的摸进姑娘的院子,这要说没有内应,我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谢弘文闻言,点了点头,他原也是怀疑。这会子听了司氏的话,便道:“可,丁香确实不在府里啊!”
“哎呀,老爷,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司氏嗔道:“若是,他二人为的是求财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求财?”
“是啊。”司氏冷然道:“你我都知道,大姑娘手里有几处进钱的行当,那原是姐姐为了防老爷,为了不委屈大姑娘特意留在丁香手里的。往前我们不知道,但自大姑娘大了后,我们都知道大姑娘是个聪慧的,丁香若是想在这几处行当里做手脚,必然是行不通的。可眼下,大姑娘一日日大了,眼见着就要说亲了,这嫁了人,不说姑娘把关,还有姑爷给看着呢。丁香要是想再做些什么,是不是就迟了?”
谢弘文闻言,不由点头,“到是这么个道理。必竟钱帛动人心!”
司氏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继续道:“老爷,大姑娘被人蒙弊了不要紧,对妾身有编见也不要紧!只要她还是您的女儿,您就要为她的事多上些心才是。”
一席话只说得谢弘文是胸潮澎湃,满腔柔情,只觉得世间再无比司氏更好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真是万般委屈了她,若兰更是万分的不孝!
“秀英,秀英……”谢弘文紧攥了司氏的手,哽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司氏微撇了脸,唇角一抹见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晦涩,以及心酸到难耐的哽涩之意。
“我……为着老爷,我……不委屈!”
虽是嘴里说着不委屈,可这通身的做派下来,却是受着天大的委屈!
待得谢弘文软言温语好一番哄劝过后,司氏拭了拭眼角的泪,轻声道:“老爷,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姑娘和四姑娘的事,只要府里的孩子好,妾身什么苦什么委屈都受得。”
“你说得没错。”谢弘文拍了拍司氏的手,轻声道:“丁香那,我自有主意。你便别管了,只是四丫头那,你到是好好想想,要怎样做。”
“那个丫头横竖是留不得了!”司氏恨声道:“没有侍候好主子不说,还说倒打一耙,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的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你看着办吧。”谢弘文点头道:“不过,最好做得隐秘点,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老爷,您放心,妾身心里有数。”
谢弘文点头。
司氏又道:“胡公子那,老爷是怎么个打算?”
“他二人说是这几天便要启程回京,我打算让份不菲的仪程过去,好歹有了这么个交情,待回了京都,再作计较。夫人的意思呢?”谢弘文看向司氏。
司氏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还有,明儿一早我便厨房去采办些稀罕东西,请了他二人过府来吃餐饭,权当是答谢他二人对若芳的救护之恩。老爷,您怎么说?”
“嗯,这般甚好。”谢弘文点头道:“这是应当的,若不得他二人,芳丫头还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司氏连连点头附合,眉眼一转,却又犹疑的道:“老爷,妾身有件事一直想跟您说,又不敢说。可再不说,怕是……”
“什么事?”谢弘文抬头看了司氏,想着司氏极少有这般扭捏的时候,想来定是什么为难事,便宽了她心道:“你且说来听听,不计是什么,我总是依着你。”
“老爷您也知道,家里孩子多,老爷的俸禄又是定额的,这每年的人情客往不说,光是往京都置办的东西就是好大一笔开销,前两年还好,妾身的陪嫁妆子和铺子收入都不错,这两年却是……”
谢弘文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手里银子不够用了?”
司氏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不由便吸了冷气,这庶物他平时极少插手,要银子只管问司氏要,乍然一听,银子不够了,这可算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略一沉吟,轻声道:“那缺口大不大?”
司氏又点了头。
谢弘文这会子便是连脚都软了,他自是知晓这世上,离了银子,很多事都是办不了的!当下便有些急了。
“这如何是好?”
“不说明日要送给胡公子的仪程,便是今年返京也要上下打点,再则府里太夫人那,大伯和三弟那都是短不了的。”
司氏一脸为难的看了谢弘文道:“妾身手里到还有一笔银子,就是……”
“怎么了?”谢弘文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看了司氏道:“怎么了?那笔银子有什么说头不成?”
“那是姐姐田庄铺子上的收入,是留给大姑娘的。”司氏涩声道。
谢弘文怔了怔。
良久,便在司氏心头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时,谢弘文开口了。
“左右她还没议好亲,先挪着用吧,待缓过这一阵,再慢慢填补回去便是。”先始还说得有些艰难,越到后面却是越流利,“再者,我是他爹,没的,她还能问我讨银子还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必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吧!”谢弘文拍板决定道:“她要是有什么说道的,让她来跟我说。”
“是。”司氏强压了心头的欢喜,眼见得窗边已然发白,起身道:“不早了,妾身侍候老爷歇息吧,明日还要应酬胡公子呢!”
夫妻二人无话,稍事漱洗,放了帐子,堪堪闭了眼,才睡了个囫囵觉,却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太太,太太出事了!”
司氏迷迷糊糊睁了眼,撩了帐子,看着门帘下露着一对脚的张妈妈,哈欠连天的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惊慌失措的。”
“太太,冬寻死了。”
司氏当即睡意全消,一边披了衣小心的坐起,一边对迷糊着的谢弘文道:“老爷,您再睡会儿,我稍后叫丫鬟来喊您。”
谢弘文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司氏则是胡乱趿了鞋子,拾脚便往外走,示意张妈妈将内室的门掩了,她这才一脸冷然的看了张妈妈,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昨儿夜里得了太太的吩咐,一早便带了婆子去,打算将她捆了打发了。谁想,才一开柴房门,她便直挺挺的吊在横梁上,早没气了。”
司氏闻言,脸上生起一抹阴森的笑,冷声道:“她到是聪明,知晓给自己一个痛快。”顿了顿,冷声道:“这种嘴里跑车的下贱坏子,扔乱葬岗去喂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张妈妈得了吩咐,便要转身去安排。身后却又响起司氏的话。
“等等。”
张妈妈回头。
司氏看了眼内室的方向,压了声音与张妈妈道:“你去打听下,看丁香那个贱人去的是哪座庙。”
“太太,您……”
司氏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后,道:“这年头县太爷府里都能进贼,城外有几个抢匪,算什么?”
张妈妈只一瞬,便明白了司氏的意思,当即便道:“是,奴婢这就去。”
眼见得张妈妈退了下去,司氏捂了嘴,想着再回去躺躺,可看了看东边的天,便喊了屋外早已穿着妥当的香婵和香云打水进来侍候。
“四姑娘那有什么动静没?”
香婵自一个细致精巧的白玉盒子,拿簪子挑了细细的一点胭脂糕子,又沾了水在掌心,将那点胭脂抹在手心里,化开后,轻轻的拍在司氏的脸上。一边回着司氏的话,“奴婢一早便去寻了铃兰,铃兰说,四姑娘回来喝了安神汤后,便睡了,夜里连个身都没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铃兰是司氏屋里的二等丫鬟,昨儿被司氏临时指到若芳屋里去侍候。
司氏闻言,默了片刻,稍倾,方道:“你等会留在屋里侍候,老爷醒了便让人去四姑娘屋里叫我。”
“是,太太。”
“姑娘,四姑娘和太太吵起来了。”
若兰拿着蝶花吊穗银发簪正往发里插的手便僵了僵,稍倾,笑了笑,一气儿将簪子给插好了,才回头看了一脸高兴的锦儿,“一大早,找不到你的人,却原来是跑那边看热闹去了?”
锦儿吐了吐舌头,笑了上前,在妆匣里翻了翻,又寻了枝粉色珍珠圆簪给寻了个好位置替若兰插上,一边轻声道:“姑娘,奴婢听说太太气得把四姑娘都给打了!”
若兰听得一震,半响,犹自不信的道:“把人给打了?”
“可不!”锦儿拿簪子挑了点脂膏在掌心和着水抹匀了,往若兰脸上擦,一边道:“说是,四姑娘知晓冬寻叫太太给弄死了,便与太太吵了起来,还说她若是连自己的丫鬟都护不住,往后还有什么脸,让太太干脆把她也弄死得了!太太一气,就给了四姑娘一个大耳括子!”
若兰听后,良久无语。这还真是若芳能说出的话!而司氏能对若芳动手,可见,这次着实是被气狠了!又把昨儿夜里的事在脑子里过一圈,不知怎的便想起那芝兰清桂的冷香,若兰只心头一慌,便将锦儿后头的话给听漏了。
“姑娘,姑娘……”
“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连忙敛了心思,专心的去听锦儿的话,一只手却是抚上了发烫的脸,暗道:这往后怕是再也不会遇上了吧!一时间,心里倒有些恍然!
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锦儿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冬寻一早便让倒夜香的婆子给拉出去了,厨房的婆子说太太吩咐了下去,今天要宴客,让她们好生整治一桌上等的酒席出来。不计银两,只要能让客人满意。”
若兰一愣,抬头看了锦儿,“家里今天有客来?”
锦儿点头,轻声道:“好像说请的是隔壁的胡公子。”
“这到像极父亲的作风!”若兰嗤笑一声,淡淡道:“他早就想抱大腿了,只是一直求助无门,眼下,既能搭上越国公府,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若芳她……”
若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跟了她多年的锦儿,自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当下也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您是说,老爷和太太他们不会追究四姑娘这次的事了?”
“追究?”若兰冷冷一笑,不屑的道:“他们只怕还恨没把这事坐实呢,要是四姑娘当真跟那位胡公子有点什么首尾才好!”
锦儿默了一默,稍倾不甘道:“那姑娘辛苦一场,岂不是替她人做嫁裳!”
若兰失笑。
千算万算,唯独算不到会跟越国公府扯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罢了,罢了,世间储事,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有今日这样的结果,也不算输。
“你下去吧,冬寻的事,顾师傅那一有消息便来回我。”若兰想了想,又对锦儿道:“你去打听下,看看胡公子有没有接受父亲的邀请。”
“是,姑娘。”
锦儿退了下去。
若兰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落在西边的那堵二人高的院墙上。眉目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日的阳光带着熏然的温暖洒落在角角落落,院子里的一角,几株三色苋长得很是艳丽,大红之中夹着金灿的黄,被阳光一照越发的富丽堂丽,竟有了几分不凡的品质!
“姑娘,青芊说金妈妈给太太、四姑娘和五姑娘那都送了今年的玉簪花,怎的我们院子却没有?”黄婵正在院里摆弄着那几盆三色苋,见若兰站在窗口,抬头看了过来道:“会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
玉簪花?!若兰将黄婵的话在脑里过了一遍,因为心里有事,她一下子也没回味过来,待明白过来后,对上一脸认真的黄婵,若兰唯剩苦笑了。
真是个傻丫头啊!可又一想,不傻,怎么会来她这碧荷院呢?!
“这哪里是人家把我们忘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
“为什么?”黄婵立马恼了道:“凭什么四姑娘、五姑娘都有,就我们院里没有,我找她去。”说着,一甩手,起身便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当真是没想到,这丫头,不仅是个傻的,还是个憨的!
“你找她,她就能给你?”
黄婵站在那,一脸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我都找她了,她还能不给我?”
“她为什么要给你?”
“太太她们都有了,大姑娘当然也得有啊!”
若兰吸了口气,她决定不跟一根筋的人讲理,只怕这理还没讲清楚,自己倒先让她给绕糊涂了。当下,快刀斩乱麻道:“我不喜欢玉簪花。”
黄婵怔了怔,“姑娘不喜欢玉簪花?”
若兰点头。
“即是姑娘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若兰暗暗的吁了口气,心道:只要你别上青芊那小丫头的当,跑去金妈妈那闹,姑娘我可以真的不喜欢玉簪花的!
黄婵自是不晓得若兰心里的这番计较,她只是觉得,即然姑娘不喜欢,那要来也没用,不如不要。而若兰,却是想着既便要收拾金婆子,她也不必赶在这个时候。眼下,她在意的是,谢弘文和司氏的如意算盘能打成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蘅香院。
若芳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脸色阴沉,目光森然的司氏。
长这么大,别说是动手,便是重话,她也没在司氏嘴里听过。冷不丁的,挨了司氏这一个重重的大耳光,若芳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当即僵在了那,半天回不过神。
司氏攥了攥火热生痛的手掌,神色间似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手了!但下一刻,她便摒弃了那抹茫然,瞪了若芳道:“我适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若芳神色木然的看着司氏,耳边除了嗡嗡的响声,只剩下昨儿夜里,胡瀚阳那句冷清到残酷的话语。
“你若想死,我指个更好的死法给你,即保住了名声,也不会脏了我这地方!”
若芳垂了脸,身子瑟瑟的颤抖着。她不明白,胡瀚阳都让她去死了!娘亲怎么还说着要让她好好打扮一番,稍后好好出面应酬的话?
“我再说一遍,别说胡公子是越国公府嫡子,便是庶子,那也是我们高攀了!”司氏瞪了若芳,压了声音道:“你若是能得他的青睐,那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知不知道!”
“你说够了没!”若芳霍然直身,一个骨碌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瞪着司氏:“天底下竟还有你这样做娘的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满天下也寻不出亲娘逼着女儿没脸没皮勾搭男人的啊!”
屋外侍候的香云听着屋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声,只吓得脸白如纸,左右瞧了瞧,眼见长廊再无旁人,她咬了咬牙,便再往外走了走。只,若芳的喊声,别说是隔了一层门,就是隔了间院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
香婵急急退了下去,没多时,便将文管家请了来。
谢弘文起身,将他亲手写的贴子递给了文管家,吩咐道:“你去隔壁林大人府上跑一趟,递了贴子给胡公子,说我在府上设宴款待。”
“是,老爷。”
文管家接了贴子,转身退了下去。
谢弘文回转身,便与司氏商议宴请之事。谢景明在一侧,不时的提点几句。不多时,三人便议了妥当,司氏拿了单子,便要去吩咐管采办的。
却不想,文管家急急的跑了回来。
“老爷,老爷……”
谢弘文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撩了帘子,对跑得气喘吁吁的文管家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文管家抬手擦了把额头上跑出的汗,急声道:“胡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谢弘文一怔,猛的一步,走到文管家面前,急道:“什么时候走的?你听谁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管家深吸了口气,连忙回道:“是门房上的老苍头说的,说今儿早晨天还蒙蒙亮,约寅时一刻的样子,胡公子便和他那位友人上路了!”
“这……”
谢弘文神色一滞,人便似突然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而无力的站在了那。
“文管家,会不会是门房的老苍头,有心骗了你呢?”听了个明白的谢景明沉吟着上前,与文管家道:“你有没有问那老苍头,胡公子他们是直接回京,还是……”
“不必问了。”失魂落魄的谢弘文叹了口气,轻声道:“昨儿夜里胡公子便与我明说了,他这几日便要启程回京,只……想不到,他会走得这样急!”
言语之间,满是失望与不甘。
“爹爹,许是胡公子有急事来不及辞行。”谢景明压下心头的思绪,回身,安慰着谢弘文,“左右,我们没几日也要启程回京都了,到时,再另行拜会胡公子便是。”
谢弘文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司氏还想再说几句,可在看到谢弘文脸上神色后,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即是这般,那妾身便去按排别的事了。”
谢弘文摆了摆手,司氏福了一福,管自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得无人处,司氏紧紧攥在袖笼里的手才缓缓的松了开来,抬头看了阳光大好的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便是如此,心底的那口郁气也没透个干净。
目光一动,便看到了碧荷院高高挑起的檐角,当下便对身侧的香婵道:“张妈妈呢,还没回来呢?”
“奴婢已经使了人在门房处候着,让张妈妈一回来,便来回太太。”香婵连忙道。
司氏点了点头,一时间又想起若芳,总觉得若芳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想着,没走几步,便看到正急急往这边走来的张妈妈。
“太太。”张妈妈略略福了福,便急急走到司氏身边,轻声道:“奴婢打听出来,丁香昨儿去了城外的静安寺。”
静安寺离平榆县城约有个三十里的路程。司氏眉眼一转,心头便有了主意,当即与张妈妈轻声言语了几句,末了,叮嘱道:“记住了,做得像些,别再让人跑了。”
“是,奴婢记下了。”张妈妈连连点头道:“太太放心,管保不会漏了马脚。”
司氏点了点头,摆手道:“你事,你亲自去盯着。”
张妈妈应了声,当即便要退下去。
“等等。”司氏蓦的想起冬寻,喊住了张妈妈道:“四姑娘若是问起冬寻,记得告诉她,冬寻是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奴婢省得了。”
司氏这才摆了手,示意张妈妈退下。
这边厢,司氏带了香婵去了花厅,安排起这一日的琐事来。然,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秋干气燥的缘故,这一日,管事妈妈只要稍微出了些差错都被司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一个婆子更是被司氏兜头一个茶盏,浇了一身的水。吓得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自然,没人敢将她的异常说与旁人听。
而蘅香院内,谢景明正不顾若芳的歇斯底里,一句一句的逼问着她昨儿夜里的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若芳梗了脖子,怒冲冲的看了谢景明。
“你不知道?”谢景明嗤笑一声,转而沉了眉眼,淡声道:“若芳,昨儿夜里审问冬寻的时候,我也在场。”
若芳身子一颤,但很快,她便像刺猬一样,撑开了一身的刺,满是戒备的看了谢景明,嘶声道:“那又怎样!大不了,你们一根绳子勒死我好了。”
谢景明邹了眉头,很是不解的看了若芳,“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怎么会想你死呢?”
若芳闻言怔了怔,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若芳怔在那,谢景明挑了挑眉头,轻声道:“胡公子今天离开平榆了,你知道吗?”
走了?!若芳愣了愣,但下一刻,她又垂了眉眼,轻声道:“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他走和不走,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景明闻言不由便挑了眼一脸冰霜的若芳,眉宇间便有了一抹疲色。
要怎么说,不论是若芳还是若英,在他眼里,其实都是悍勇有余,机智不足!蓦的便想起碧荷院的若兰,那到是个聪明的,可惜却不是隔了层!谢景明再度感叹,兄弟姐妹不能自己选,不然,他真愿意,若兰是那个与自己一母见胞的!
“你要是真觉得跟你没关系,那就当我今天没走这一趟吧!”话落,谢景明起身便往外走。
若芳原是赌了口气,见谢景明往外走,也不留他。
然,便在谢景明要离了门口,心里一个声音鬼使神差的让她出口留住了他,“三哥!”
谢景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微勾,一抹几不可见的笑一闪而逝。他回转身,看向若芳,“愿意说了?”
若芳略一犹豫,谢景明抬脚便要走。
“三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景明顿了步子,挑了眼屋里侍候的香云,香云立刻屈膝一福,碎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给掩上。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三哥想知道什么?”若芳看了谢景明。
“你在林府和胡公子之间的事。”
若芳的脸色白了白,稍倾咬了咬唇,红肿的眼里又模糊一片。
谢景明也不催她,轻垂了眉眼,目光看向地上齐齐整整的青砖,光可鉴人的砖面上,模糊着一个身影,谢景明凝视着那抹身影,唇角挑起了一抹似笑非笑。
“那天……”若芳笑了笑,眨落眼里的泪,轻声说了起来。
谢景明眉宇轻蹙,仔细听着若芳的一言一句,约半刻钟后,若芳长吸了口气,咽落喉头的涩痛,轻声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他说,我要死也别死在他那,省得脏了他的地方。”
“你怎么想呢?”谢景明抬头看了若芳,轻声道:“就这样放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还能怎样?”若芳愕然的看了谢景明,戚声道:“我又不是那……”
“我知道。”虽然若芳没有将话说完,但谢景明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你的意见?”
谢景明点头。
若芳默了一默,稍倾微微颌首,目光直直的看向谢景明。
谢景明吸了口气,略一沉吟,稍倾,才开口道:“世家择媳,素来以德。不说考谨性成,温恭夙著,最其码要贤淑端雅!想来胡公子亦是如此。”
若芳脸上一热,看向谢景明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恼怒之色。
“我会禀明父亲,替你延请名师,倾全力助你才女之名。”
若芳顿时怔愣当场!
才女?!
碧荷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正与黄婵摆弄着院子里南墙下的那片花草,蓦的身后响起杂乱急切的步子,不待她回头看过去,锦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已然响起。
“姑娘,丁妈妈出事了!”
若兰手里花剪“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她霍然站起,回身朝锦儿看去,“妈妈怎么了?”
“适才门房处有个小子来传话,说是他家大人在路上救了个被人打劫的老妈子,那老妈子给了他一角碎银子,让她府上找姑娘。”
锦儿一溜儿的话说完,眼眶已经红了,站在原地一脸焦急的看了若兰。
若兰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慌。
平榆县这几年风调雨顺,不说百姓俱数丰衣足食,但治下却是很久没出过什么抢劫伤人之事。更别说,丁妈妈是打着县府的名头去上香祈愿,谁吃了豹子胆,敢打县太爷的主意?!
“那小子在哪里?”若兰稳了心神后,一边拿了一侧的干净帕子拭手,一边对锦儿道:“你去将人领了来,我问她几句话。”
“是,姑娘。”锦儿连忙走了出去传人。
若兰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侧侍候的小丫鬟,起身往里走,黄婵抬头看了眼脸色肃然默然无语的若兰一语,顿了顿,起身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
若兰正低头想着心事,不防她会跟了进来,抬头道:“怎么了,有事?”
“姑娘,您稍后是不是要出去?”黄婵两手捏了衣角,忐忑不安的看了若兰。
若兰想了想,回她道:“要等见过报信的人才知道。”
“那姑娘,您要是出去的话,带上奴婢吧!”见若兰一脸不解,黄婵略黑的脸上绽起一抹红晕,闷声道:“奴婢力气大,打架不怕!”
若兰闻言先是怔了怔,待回过神来后,不由便笑了道:“你不怕?”
“当然怕的!”黄婵一脸苦色道。
“怕,你还要跟着去?”若兰失笑的看了黄婵,“即是怕了,在家呆着不是更好?”
黄婵摇了摇头,闷声道:“姑娘这里好,有点心吃,还有夜宵吃,奴婢不想换地儿!”
这是哪跟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亏得若兰自诩聪明,可被这傻丫头一拐带,差点也就忘了她们说的是出门的事,而不是福利好不好的事!
“你这是担心我出门遇上事儿,回不来,你便被打发了或是换地儿了是不是?”若兰看了一脸着急的黄婵问道。
黄婵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其实不是担心我,而是怕自己换了个地儿没点心吃,没夜宵吃,是不是?”
黄婵一脸怔然的看了若兰,想点头,又不敢点头。
院子里别的丫鬟婆子见了,齐齐的撇了脸,忍了嘴里的笑。
“好了,你下去吧。”若兰摆手一脸痛心的对黄婵道:“我算是知道了,我一个主子在你的眼里,竟就抵不上顿点心和夜宵。”
“不是的,姑娘。”黄婵连忙摆手,“奴婢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若兰看了她,乌黑的眸子似玛瑙一般,眨啊眨的看向黄婵。
“奴婢的意思是……”黄婵顿在了那,她是什么意思呢?想啊想,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一拍脑袋,“哎,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锦儿带了个八、九岁的小子,急急的走了进来,将霍然开窍的黄婵一把推到了一边,急声道:“人带来了。”
若兰便收了玩笑打趣的心,摆了摆手,示意无关的人等都退了下去。
八、九岁的小子,穿着一身灰色的打着补丁的棉布衣裳,脏兮兮的脸上,一对眸子却是灵活的很,见若兰朝他看过来,连忙垂了四处打量的眼,低眉垂眼的站到了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当时出了什么事,你爹又是怎么救下的人?”
“回姑娘的话,小的叫春生,是城外乔家庄人氏。今儿早上我爹带了我准备进城,经过村外的松树林时见着几个蒙面的歹人抢了丁婆婆的包袱,还将丁婆婆打晕了扔进了边上一个废弃的石灰坑里。”
若兰当即花容失色,霍然站起,颤声道:“那……妈妈她有没有事?”
春生被突然失态的若兰吓得颤了颤,连忙道:“妈妈别的事没有,就是眼睛伤到了。”
若兰心头一痛,眼泪便不由分说的夺眶而出。
那些人,那些人哪里是求财,分明便是要丁妈妈的命啊!
“姑娘……”春生眼见得若兰泪如雨下,一时间不由便手足无措起来,忙不迭的朝一侧锦儿看去,待看到锦儿亦是无声而泣时,当下便呐呐的闭了嘴,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丁妈妈差点便要死在那个石灰坑里,若兰便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痛,但眼下,却不是伤心的时候,抬手拭了把泪,若兰对忐忑不安的春生道:“我现在便让人驾了马车随你去接人,你看可以吗?”
“可以的。”春生连忙抬头,一脸急切的道:“婆婆被扔进石灰坑的时候,眼睛里进了石灰水,我们家穷,请不起大夫……”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锦儿,你取了五两银子给春生,跟着他去将丁妈妈接回来。”若兰一边吩咐了锦儿,一边又高声喊了黄婵,“黄婵,你去与张妈妈说声,锦儿要出门,请她安排辆马车,然后再请个大夫进来。”
锦儿和黄婵得了吩咐,当即便各行其事。
黄婵撒了脚丫子便往外跑。丁妈妈在她心里可是个好人,姑娘喜欢什么花,不喜欢什么花,都是她告诉自己的。平时,还时不时将姑娘不吃的点心赏了给她吃!
锦儿进屋取了五个一两的银锭子拿了个帕子包了,递给春生,不想春生却是涨红了脸,死活也不肯要。
“你拿着吧。”若兰已经收拾好情绪,对春生道:“这些银两是感谢你们对丁妈妈的救命之恩,虽说少了点,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春生连忙摆手,五两银子,够他们家五年的嚼用了!他哪里敢接手啊!
“拿着吧。”锦儿不由分说的,便将小包裹塞到春生手里,催促道:“拿好了,别推推去的,万一路上掉了,可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春生不敢再推拒,将个小包裹像抱崽子一样抱在了胸前,黑黑瘦瘦的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好在还没忘了礼数。
“小的,谢姑娘赏。”
若兰摆了摆手。
她的一颗心尽数都在丁妈妈身上,也不知道眼睛伤得重不重,大夫会怎么说?
“姑娘……”黄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得跟牛一样,扒了半扇门,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太太……太太巳时三刻的时候出门了,张妈妈也陪着一同去的。府里没马车了!”
“出门了?”锦儿一步窜上前,怒声道:“前头门房处,彩云还在那贼眉鼠眼的探头探脑,问她,她还说是张妈妈使了她来办差的,这会子便都出门了!”
黄婵被锦儿吓得一哆嗦,身子往后躲了躲,嘴里却是不讨饶,“奴婢去马房处问了,确实是太太出门了,将马车给用了。”
“那又不止一辆马车,不是还有一辆吗!”锦儿提了嗓子喊道:“你是死人啊,换一辆不就行了。”
黄婵被锦儿吼得眼一闭,大声回道:“那辆马车,车骨碌坏了,正在修呢!”
锦儿倒吸一口冷气,到得这时,她若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当真就是个傻的了!她又是急又恼的回头朝若兰看去。
“你让黄婵跟着,去外面雇辆马车。”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摆手,轻声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把丁妈妈接回来看大夫要紧。”
锦儿点头,回头便对黄婵喝道:“还能喘气不?能喘气就跟我走。”
当然能了,不能喘气了那不是死人么!
可是看着锦儿那闪着两族幽深幽深火花的眼睛,黄婵可不敢嚷,只重重的点头,以期让锦儿看到她还是个活的。还能喘气!
若兰又叮嘱了几句,便让锦儿和黄婵带了春生急急的往外赶。
院子里陡然便静了下来。
若兰怔怔的看了会儿天空,待得心中翻涌的怒意稍稍平静后,她方回转身,莲步轻移走到东墙下的多宝架上,将那本《本草集》抽了下来。
“紫述香,根和花者,具安神镇脑之效,花香则有毒,轻者致人胸脘满闷。重者使人腹胀性燥,行为颠乱渐受失控。”
“中此花毒者可服食其土侧飞燕草解毒,但若误食飞燕草之花,则将至口鼻出血,中风痉挛;重者心脏休止而亡!”
若兰的目光扫过“口鼻出血,中风痉挛”落在“休止而亡”四字上。
落日的余晕,将碧荷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良久,若兰微微的翘起了唇角,将手里的书掩起,转身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小丫鬟殷勤的走了上前。
若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玉簪花开得正好,你去金妈妈那要一盆来。”
“是,姑娘。”
小丫鬟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跑了下去。
若兰微抬了脸,目光落在西墙下,那片被黄婵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上!
……
若兰这边心急如焚的等着锦儿和黄婵将丁妈妈带回来,不想锦儿没等回来,却是等来了谢弘文身边的小厮,六堡。
“老爷让小的来回姑娘一声,那张敬安受刑不过,招供说,是受丁妈妈指使,想摸进府里来弄些银两。老爷说还请姑娘使了丁妈妈随同小的走一趟。”
若兰先始还以为自己会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可待六堡回完话,静立一旁不时拿眼打量她,生怕会遭无名之灾时,自己一颗心却是平静的就像是一池死水。
果真是失望到绝望,绝望到麻木了吗?
若兰扯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不知道是给自己还是习惯成自然,她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纤细秀丽的手,听着自己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去告诉父亲,丁妈妈今儿早上从庙里回府里,路上遇见歹人,银两被劫不说,人还被打伤了。”顿了顿,若兰微微的抬了下颌,一脸倔傲的对六堡道:“再替我问声父亲,怎的这平榆县如今交是这般乱了,贼人公然入县府偷盗不说,还有歹人劫财伤人!我很是担心,父亲大人的考评,能否像往年一样,得个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堡吓得当即脸色一白,汗出如浆。
大姑娘是府里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自是什么都敢说!他可不敢这般去回老爷,否则还不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
见六堡愣在原地,若兰脸色一沉,冷声道:“怎的还不走?”
“是,是,小的这就走。”
六堡被若兰轻声一喝,连忙应着,急急退了出来。待离了碧荷院,他方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又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被风一吹,越发的冷。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暗忖,往常总听人说,大姑娘是个历害的,原不当回事,想着一个闺阁女儿家,能历害到哪,今儿一见,果然不是唬人!竟是比三公子还要让人惧上三分!
六堡急急的回了县衙去复命。
若兰等得心急,干脆起身,打算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里的那股闷火。不想,因心事重重,这一走,便走到了若芳的蘅香院外。
“四姑娘,您歇歇,喝盏茶再继续写吧。”
是香云的声音!什么时候香云来蘅香院当差了?但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蘅香院要清洗一番人员是必然的,这个时候司氏自是要将自己屋里的丫鬟暂时指来给若芳用。若兰想了想,便打算回自己的碧荷院。
这个时候,却响起了若芳的声音。
“三哥说,这拈花小楷,钟繇含蓄,文徵明灵动,我若能取二人之长,这写字一关便算是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听得若芳提起谢景明,才抬起的脚便又顿了顿。
这府里,若说谁能让她忌惮,还真只有那个低调寡言却如同毒蛇盘踞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谢景明!她可没忘了,便是他差点让自己毁了这张脸的!
若兰想了想,便又往里走了几步。
“便是如此,姑娘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啊!”香云小意的劝着若芳,“凡事都讲究个循续渐进,写字作文章更是如此。”
“话是这个理,可我时间实在不多了!”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哥说在回京之前,琴技,书法,丹青,这三样里,我必须拿出一样。”
“琴技、书法、丹青!”若兰暗忖,往年幼小时好似听人说过,京都的世家女孩儿重才艺胜女红,不惜花费重金延请名师,培养自家的姑娘,以博才女之名。难道说,这谢景明是想将若芳打造成才女?
屋子里,主仆的声音还在继续,若兰却不想再听。但心里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既然若芳已经在为回京做准备,她若是不想再任司氏鱼肉,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了。当下,便又悄然的顺着来时路,回了碧荷院。
好在这回到是没让她等多久,好才将手里的一盏茶喝完,屋外便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回来了。”
不待若兰迎出去,便见黄婵呼哧呼哧的背着脸上蒙了个白帕子的丁妈妈走了进来,锦儿在一边帮扶着,一边轻声道:“小心点,妈妈才睡下,别弄醒了,待会又得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若兰几步迎了过来,锦儿帮着黄婵将丁妈妈安置在东厢房的榻上后,便走上前,轻声道:“姑娘,大夫请来了吗?”
若兰点了点头,对候在门外的小丫鬟道:“去花厅将大夫请过来。”
“是,姑娘。”小丫鬟跑了出去。
若兰转身走到榻前,看着发髻凌乱,眉宇紧蹙不省人事的丁妈妈,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吗?”
锦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一去,丁妈妈与奴婢说,那伙人不是劫匪。”
“不是劫匪!?”虽说心底早有疑惑,可真的从锦儿嘴里听到,若兰难免还是心悸了悸,略一沉吟,轻声道:“妈妈怎么说的?”
锦儿想起丁妈妈的话心就一阵揪痛,咬牙恨声道:“丁妈妈说,她一早便离了寺庙,打算去和庆坊顾师傅那看一看的,不想才进了松树林便被几个大男人给堵住了。她一早便将身上值钱的都拿了出来,交了出去,那几人却是看也不看,上前便是一阵拳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春生家了。”
确实,这哪里是打劫,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若兰攥了攥手,回头看了榻上神色痛苦的丁妈妈,沉声道:“妈妈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摇了摇头,“春生爹到是立刻便请了大夫,只是……”
若兰心一颤,明白过来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再度如雨而下。
这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姑娘,大夫来了。”
若兰连忙拿了帕子拭了拭眼睛,起身迎了出去。
请来的大夫在平榆县颇有些名气,与若兰见过礼后,便被锦儿带了下去,待得黄婵将丁妈妈蒙眼睛的白帕取了,大夫翻看一番,又问清楚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稍作沉吟,轻声道:“大姑娘,这位妈妈的眼睛怕是难保了!”
“便不能想想办法吗?”若兰疾声道:“只要能治好,再贵的药都没关系的!”
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若是才进了石灰水,拿水反复的冲洗再辅以药物或许能缓减伤情,但我适才检查了下,发现她眼里还有残留物,已然灼伤了眼睛,来不及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若兰不甘心的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我的眼睛……”身后响起丁妈妈惊慌的声音,“姑娘,天黑了吗?老奴为什么看不见您!”
“妈妈。”黄婵一把抱住了挥了双手的丁妈妈,大声道:“妈妈,您别怕,我们回府了,这里是县太爷的府上。”
丁妈妈一把攥住了黄婵的手,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瞪着,想要看清黄婵,“姑娘呢,大姑娘呢?”
若兰让锦儿将大夫请下去开方子,她转身坐到丁妈妈身前,抬手握了丁妈妈的手,轻声道:“妈妈,我在这里。”
“姑娘!”丁妈妈握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您没事吗?”
若兰吸了吸鼻子,努力挽了一抹笑,对丁妈妈道:“我没事,我很好。妈妈您别担心。”
丁妈妈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稍倾,她又飞快的攥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兰起身抱住丁妈妈,轻声道:“我知道,有人要对妈妈不利,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受这番罪的!”
“老奴没事。”丁妈妈昂了头,一对红肿不堪的眼定定的看向若兰,咬牙道:“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姑娘。要看着姑娘长大成人,成家生子。”
“嗯,妈妈您一定会看到的!”若兰微微抬起脸,待得眼前模糊的世界再次清晰时,她方重新低了头,将丁妈妈发髻间沾染着的草屑清理干净,柔声道:“妈妈的眼睛受伤了,这些日子便让黄婵在您身边侍候,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妈没出声。
若兰又问了一遍,却还是没得到丁妈妈的回答,她不由便低了头朝丁妈妈看去,这才发现丁妈妈正咬着牙,无声的哭泣着。
“妈妈您别哭,仔细越发的伤了眼睛难好。”若兰一边拭着丁妈妈脸上的泪,一边柔声安慰她道:“大夫说了,仔细将养着些日子就会好了。”
丁妈妈闻言却是哭得越发的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嘶声道:“老奴看不见了,看不见姑娘了!这些天杀的,他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眼睛没了,我就是个废物了,我在姑娘身边还有什么用啊!”
锦儿听着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几步上前,一把抱了丁妈妈,喊道:“妈妈您还有我啊,我以后就是您的眼睛。”
“废了,我是个废物了!我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太太啊……”丁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相较碧荷院的凄惨悲凉,乌云盖顶,松香院这会子却是一室写意,欢声笑语。
“虽说没要了她的命,可这老货眼睛却是没了。”张妈妈笑着一边替司氏松着肩膀,一边轻声道:“往后,看她还敢人五人六的在太太跟前横不。”
司氏往后靠了靠,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笑。
“奴婢听说今儿老爷使了六堡回来传话,大姑娘好生发作了一番,惹得老爷很是不快。”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转了眼珠子道:“这可是个机会,太太得好生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拍了拍张妈妈犹在按着的手,张妈妈便收了手,一脸恭敬的站到一侧。司氏将手里的茶盏放了,抬头看了她,轻声道:“妈妈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
张妈妈扬了扬眉梢,难掩得意之色,压了声音道:“斩草除根,虽说丁香那老货已经瞎了,可将她放在大姑娘身边,总不让人放心,太太何不在老爷耳边再吹吹风,将那老货打发到庄子里去!”
司氏想了想,犹疑的道:“老爷那必是没什么意见的,只大姑娘那……”
“大姑娘她再历害,她总是个姑娘家。再说了,什么时候姑娘的屋子里能养个废人了?这可是不合规矩的事!”
司氏想了想也是,心里拿定主意,便又问了几句若芳,若英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听下人回话说,四姑娘在屋里练了一天的字,怔了怔后,不由对张妈妈道:“这是怎么说的?往常让她没事多写几个字,跟要她命似的,怎的这会子却这般自觉了。”
张妈妈便笑了道:“姑娘大了,懂事了啊。太太该高兴才是!”
司氏却是想起谢景明之前找她时说的话。
“四妹妹和五妹妹一日大似一日,眼瞅着父亲也要回京都了,儿子听说那京都的官宦人家都会延请名师教导自家姑娘琴棋书画,四妹妹和五妹妹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必竟回了京都,女孩儿家的应酬就多起来了。”
既然明哥儿能找到自己说这样一番话,那管不准他也会跟芳丫头说一说呢!司氏想着,眼里便有了柔柔的笑意,只觉得,这满天下当真再寻不出一个似谢景明这般孝顺懂事的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哥儿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呢?”司氏笑了看向张妈妈道:“这天一日冷似一日,明哥儿冷天的衣裳也要开始做起来了,别的倒还好说,顶重要的便是这鞋啊袜的。偏生,他又穿不惯外面买的。”
“哎,太太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茜草和雨菊那两丫头,夏天那会子便开始做了,这会子三公子早就穿上了。”
提起茜草和雨菊,司氏那是说有多满意就有多满意。回头却又想起若芳屋里还没个正经使呼的丫鬟,便对张妈妈道:“你明儿喊了人牙子来,给四姑娘屋里好生挑两个丫鬟。”
张妈妈笑着应下,稍倾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声道:“太太,您看既然丁香那个老货要打发了出去,何不顺手做个人情,替大姑娘也选上两个丫鬟?”
“只怕人家不领咱们的情!”司氏没好气的道。
“太太要她领什么情啊!”张妈妈一脸得意的道:“太太只想着,这眼瞅着就要回京都了,待回了京都,那谢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可都拿眼看着您。倒不如一早把姿态做足了,谁还能挑出个不好来?再说了,太太不是想着要与姨太太亲上加亲吗?那屋里没个自己人,怎么成!”
司氏被张妈妈说得连连点头,一迭声道:“可不是,真是我糊涂了,好在有妈妈提醒我。”当即便嘱咐张妈妈,一定要让那牙婆子挑些长相秀丽的丫头来!
两人这边商量着,时间不知不觉天便暗了下来,待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她二人才恍然回神,一看沙漏,竟然已近酉时。
司氏连忙起身一边让丫鬟沏茶,一边迎了谢弘文进屋,服侍着他换了家裳的道袍,又亲手奉了丫鬟奉上的茶,这才坐在了谢弘文身侧。
“老爷知不知道,大姑娘屋里出事了。”
谢弘文正兜了一肚子的闷气。
六堡虽然没将若兰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明白了。最主要的是,谢弘文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榆县出了山匪了!这会子听了司氏的话,一股闷气便成了一股闷火,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沉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就是个下人遇上个劫匪吗,搞得天要塌下来似的。”
司氏一直在小心的打量谢弘文的脸色,这会子虽说被谢弘文不软不硬的给刺了下,却也没放在心下,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侍候的香婵,让她重新去沏了盏茶来。
“遇上劫匪?”司氏故作一脸惊讶的看了谢弘文,失声道:“哎,丁香也真是的,人既是为了求财,那就舍财便是。这下到好,银子没了,连眼睛也瞎了。”
谢弘文闻言立时便变了脸色,“眼睛瞎了?”
司氏点头,“妾身也是才听下人说起,因着芳姐儿昨儿受惊,妾身今儿去了趟慈安寺,一回来就听下人说这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呢。”顿了顿,犹疑道:“怎么说也是大姑娘屋里的妈妈,要不,老爷和妾身现在过去看看?”
谢弘文点了点头。
他这会子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对丁妈妈,他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方面,丁香是元妻丁氏的贴身侍女,是丁氏留给若兰的妈妈。于理于情,他对她都有几分敬重。但,他却又极厌恶丁香对若兰的调唆。
便有小丫鬟先去碧荷院传话,司氏与谢弘文则一路边说边走。
“老爷,因着芳丫头屋里要重新添置丫鬟,您看,大姑娘屋里是不是也再添两个?”司氏走在谢弘文身侧落后半步,轻声言语道:“一则,大姑娘屋里本来丫鬟就少,左右得用的也就锦儿一个,再则,眼瞅着就要启程回京都了,这京都的水都要贵上三分,更别说人了。”
“这些事你拿主意便是。”谢弘文拧了眉头道。
司氏便点了头,默了一默,又道:“这丁妈妈眼睛伤了,再留在府里也不合适。可必竟是前头太太留给大姑娘的人,老爷您看是不是使人送了她去庄子里荣养?”
“若兰怕是不会同意吧?”谢弘文叹了声气道:“你也知道,兰丫头眼下待她比待你我二人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脸上的神色便暗了暗,一脸自责的道:“都是妾身的不是。”
“这怎么又是你的不是了!”谢弘文摇头,怒声道:“要说,还不是丁香挑唆的!按着我的意思,这样的恶仆就该一顿板子打了,扔出府去。”
“老爷快别这么说。”司氏连忙阻止道:“让大姑娘知晓了,又要怪罪妾身了。”
谢弘文看着一脸委屈的司氏,嘴唇翕了翕,有心想说几句,末了却是嘣出一句,“早些给她看门亲事吧,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司氏正待劝慰几句,抬头一看,碧荷院到了。
若兰正带了屋里的丫鬟迎了出来。
“女儿见过父亲,太太。”
谢弘文听着若兰嘴里的那句太太,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待看到司氏虽则眉宇难掩黯色,但却还是一脸平静时,暗暗的长叹了口气,越发坚定了,要将若兰早些嫁出去的想法。
“我听太太都说了,过来看看。”谢弘文一边往里走一边对若兰道:“怎么上个香就惹上这么桩祸事了!”
若兰眉梢微挑,眼里便滑过了一抹冷光。
“哎,先看看人吧。”司氏适时的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点了点头,就着小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进去。
丁妈妈已经经由小丫鬟的提醒,知道是谢弘文和司氏来了。之前,若兰和锦儿将丁妈妈遇匪的事分析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这绝对是一件有心人有计划的谋划。至于那个有心人是谁,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
丁妈妈不是这府里的奴婢,她用不着起来对谢弘文和司氏行礼。但,谢弘文必竟是官身,丁妈妈对着声音的方向,喊了声,“老奴见过老爷。”
谢弘文目光淡淡的挑了眼眼睛上蒙着白帕的丁妈妈,待落座后,方看了若兰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使个人来衙门说一声?”
若兰闻言,讶然的挑了眉头看向谢弘文,“父亲使了六堡来传话时,女儿已将事情俱数相告,难道六堡没向父亲回禀?”
谢弘文不自然的瞥了脸,略作沉吟,轻声道:“说是说了,不过没说的那么详细。”怕若兰追问,他指了丁妈妈道:“大夫怎么说?”
若兰撩了自打进门便没发一言的司氏一眼,轻声道:“大夫说,眼睛伤得历害,能不能看见很难说。”
谢弘文便蹙了眉头,想了想道:“明儿我便令人去城外查看下,好几年没闹什么山匪了,怎么突然的今年就闹起来了。”
“女儿也正担心着呢!”若兰接了谢弘文的话,不无担忧的道:“父亲大人正是考评的时候,若是那恶匪再逞凶伤人,可如何是好!”
司氏眼皮一跳,飞快的挑了眼若兰。见若兰眉眼轻垂,全然不曾往她这边看,司氏不由便拧了眉头,暗忖:这丫头到底知道多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丁妈妈这事,她自忖做得极为隐密,便是若兰能猜到是她动的手,但没有真凭实据,她又能怎么样?司氏唇角凝了抹浅浅的笑,微微的垂了眉眼,慈眉善目的坐着,听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她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人,又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谢弘文端了桌上的茶盏,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沫,一边沉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便是照顾她到终老也是应该的。”
“父亲说的是,女儿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不知道谢弘文怎么会突然间那么通情达理,但若兰决定目前先顺着他的意思。
谢弘文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却又忽的话峰一转,沉吟道:“但也从来没姑娘的屋子里养着残人的事,为父的意思,不若将丁妈妈送庄子里去荣养,你看怎么样?”
屋子里气氛一僵。
不说一侧的丁妈妈惊得说不出话,便是一侧的锦儿也被骇了一跳,她当即便要开口替丁妈妈求情。却感觉袖子一紧,垂眸看去,才发觉,若兰正将手缓缓的撤了回去。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若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司氏,浅浅一笑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呢?”
司氏不防若兰会将她扯了进去,一怔过后,便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父女二人商量妥当便行。”
若兰盯着司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的便绽起一抹笑,稍倾,淡淡道:“我明白了。”
司氏回以一笑,再次垂了眉眼,似老僧入定。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一切只往谢弘文身上推。
“原是应依着父亲的意思。”若兰侧了脸看向谢弘文,不急不慢的道:“但因着妈妈的眼睛并不是全然无治,大夫也说了,他不能治,并不代表京都的大夫不能治,恰巧,不日我们也要回京都,女儿的意思是先带了妈妈回京都请了大夫看看,若实在不行,便送了妈妈去庄子里荣养。父亲您看如何?”
谢弘文当然不愿意,但对着若兰灼灼看来的目光,却是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不由得便拿眼去看司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便也顺了他的目光看向司氏,笑了道:“太太,您不会不同意吗?”
司氏暗恼谢弘文,但她已然学乖,不任何时决不与若兰发生正面冲突。再说了,她之所以要将丁香这个老货赶出谢府无非也是恶心恶心若兰。眼下,虽说赶不走,可若兰已然应下,回了京都,她还真能让那老货重见光明不成?!
“她是大姑娘的人,再说原也不是这府里的奴婢,自是大姑娘拿主意。我没什么不同意的!”司氏淡然道。
若兰便点了头,“如此,我便替妈妈谢过父亲和太太。”说着,当真起身对着二人福了一福。
谢弘文看得越发的满心不是滋味。暗忖:左右不过一个下人,值当她这样劳神费力?他这生她养她的父亲在她心里临到头却弄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有了这样的心思,谢弘文再坐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没说几句话,便起身欲要离开。
若兰也不挽留,自是礼数周全的将二人送出碧荷院。
待得谢弘文与司氏离了碧荷院,锦儿当即便急了,打发了屋里不相干的人,她将若兰给扯进了内室,万分不安的道:“姑娘,您真的要将丁妈妈送走吗?”
若兰不悦的瞪了一脸急色的锦儿,斥道:“与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多想想,怎么还是这么个遇火就着的性子。”
锦儿待要分辩,可见若兰神色不快,终是讷讷的闭了嘴。
若兰却也知道锦儿心里对丁妈妈的感情不亚于她,虽说是训了锦儿,却也当即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明儿出府一趟,告诉顾师傅将这里的生意结束,尽快上京,上京后先别急着置办铺子,让她先找个一进的小院买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您是说要将丁妈妈送到顾师傅那去?”锦儿一脸惊喜的看了若兰。
若兰回头看了榻上的丁妈妈,轻声道:“妈妈再留我身边是留不得了,便让她去跟顾师傅做个伴吧。”
“姑娘……”丁妈妈将二人的话听了全,有心不舍得离开若兰,可又知晓她这样的人断不可能留在府里的。但,心里却又委实放心不下若兰,只得道:“姑娘,那司氏是个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心如蛇蝎的,您可千万要当心啊!”
若兰听得心头一阵难过,试想,若不为着自己,丁妈妈缘何便会遭了这样的大难!虽是心头万分明白,脸上却不露分毫戚色,只强装了笑脸,安慰着丁妈妈。
“妈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也不是那软柿子由着她捏。”
丁妈妈却是叹了气,沉声道:“话虽是这样说,可她必竟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姑娘您只是个小娘子,您便是再能干……”
“妈妈,还有我啊!”锦儿收到若兰使过来的眼色,连忙上前坐在丁妈妈身侧,表着忠心道:“妈妈您放心,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着姑娘的。”
若兰闻言不由便失笑。
丁妈妈为她已然失去了一双眼睛,她如何还会再让她在意的人为她受到伤害!
“是这么个理。”丁妈妈攥了锦儿的手,嘱咐道:“你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就真是为着姑娘舍了这条命,也不冤。”
“我知道的,妈妈。”锦儿丝毫不见不乐,反而是笑了道:“所以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准将小姐护得妥妥贴贴的。”
看着与丁妈妈相拥而笑的锦儿,若兰心里却是万分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纵然她千般不愿手里沾血,但若是有人执意相逼,她如何又能坐以待毙?!
这边厢,谢弘文与司氏才回了松香院,便见候在廊檐下的若英挣脱了奶娘的手,飞奔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喊着“爹爹,娘亲”,谢弘文那一刹在碧荷院的满腹涩晦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步上前,接了若英在手。
“怎么不在屋里候着呢?”
“屋子里没有爹爹和娘亲。”若英抬头看了谢弘文,眉眼弯弯的笑了道:“听下人说,您们去了大姐姐那,大姐姐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若英!”司氏不高兴的喝了一声若英,“怎么说话的呢!”
若英闻言便嘟了嘴,垂下头。
“没有,大姐姐没有惹爹爹不高兴。”谢弘文抬手揉了揉若英的头,一边对司氏道:“小孩子最是天真,自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你训她干什么。”
“不是,妾身是怕……”
谢弘文摆了摆手,牵了若英往屋里走,安抚着一脸不高兴的若英道:“若英是爹爹的乖女儿,见了若英,爹爹最高兴了。”
“真的吗?”若英闻言双眼立即亮了,抬头一脸兴奋的看了谢弘文,“那爹爹最喜欢的是不是若英?”
“当然了,爹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谢弘文笑着将若英抱在身边,拿了桌上的桔子剥了给她吃,温声道:“你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干什么,早上逛了园子,下午跟奶娘去厨房做了好吃的。”
“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嗯,驴打滚。”
“那可是个好东西,你怎么没给爹爹留些呢?”
若英便红了脸,扭了身子道:“做得不好看,等下次做好看了给爹爹送来。”
谢弘文呵呵笑了。
司氏则看着时间不早,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一边让张妈妈安排晚膳,一边跟谢弘文商量起回京都的事来。
“这边土仪特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是看着总觉得单薄了些。妾身常老太太念叨京都的夏天热,闷着窗棱纸又不透气,不闷又招虫。便记得南边有一种雨过天青色蝉翼纱,这种纱夏天用来糊窗最是好不过了,只是价钱有点贵。”
谢弘文闻言默了一默,稍倾道:“多少银子一匹?”
“少说也要百十来两。”
司氏的话一落,便拿目光去看神色僵了僵的谢弘文。
“买一匹吧,大嫂和三弟妹那就算了,老太太那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要是回了京都,老爷少不得要拜访下旧时的同窗好友,还要为来年的前程活动,有些东西就得提前备着。”
谢弘文当然知道是这么个理,然,平榆县本就不是富庶之地,他往年又想赚些名声。虽说乡绅贡奉他偶尔也拿些,却是杯水车薪。这会子,当真是悔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觉得愁肠百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要不,先挪些大姑娘的银两?”司氏觑了谢弘文一眼,轻声道:“老爷有个好前程,大姑娘也有个好姻缘不是?往后,这娘家也能替她撑撑腰。”
谢弘文闻言默了一默,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司氏眼底便滑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中秋一过,日子便见天的冷了起来。
待得这年一立冬,司氏便着手准备回京都的事。府里不管是主子下人都隐隐的透着一股兴奋,必竟京都那可是文化鼎盛,物华天宝,非小小一个平榆县所能相比。
碧荷院。
锦儿扶了丁妈妈在院子里的坐定后,抬头撩了眼正埋头与黄婵折腾那几盆花草的若兰,心里想了一宿的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想,她心思的一起一落间却没有满过丁妈妈,丁妈妈抬手摸着锦儿的手,侧耳听了听院里的动静,稍倾,轻声道:“怎么了?有事?”
锦儿在丁妈妈身边的小马扎上坐了,垂头看着地上白花花的日光,略一犹豫,还是轻声道:“姑娘明年十四,后年就及笄了,可是这亲事……”
丁妈妈听了锦儿的话,原本舒展的脸便也跟着邹了起来。是啊!姑娘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可这婚事到现在都没着落,没个着落便也罢了,抵不住还有头狼日日在一边算计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前儿听厨房里的杨婆子,京都府里的二姑娘订亲了!订的是太医院张院判家的嫡次子,张文举,那张公子虽说才十六岁,可一身医术尽得张院判真传,人也长得俊俏清秀,大太太欢喜得不得了!”锦儿言语之间,很有点葡萄没吃着却酸了牙的意思。
“哎,同人不同命啊!”丁妈妈叹了口气,黯然道:“我还记得大姑娘跟二姑娘是同一年生的,只一个是春天,一个是夏天。可是这没了娘的孩子……”丁妈妈摇头再摇头。
“说什么呢?”若兰叮嘱了黄婵几句,一边拿帕子拭手,一边走到二人身边,在一侧的椅子里走着,侧身打量着张妈妈的眼睛,温言细语道:“妈妈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
这段时间,若兰使了大力气,让顾师傅去买了那些治眼睛的奇珍异药,又让锦儿专门在丁妈妈身侧侍候着。银子花多了总算是没让人失望,丁妈妈眼前已经模模糊糊能看到个影子。”哎,姑娘别再花那些冤枉银子了。“丁妈妈一听若兰的声音,便攥了她的手,轻声道:“姑娘这眼瞅着便要回京都了,您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打算啊?”
若兰笑了笑,由着丁妈妈温暖略显粗燥的手心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当然是一起回京了,总不可能独独将我给落下来吧?”“不是!”丁妈妈有心想说些让若兰防备司氏的话,可转念一想,眼下自己已然是个废人,再护不得若兰,再说,司氏那样狠毒的心肠,自家姑娘又如何斗得过她,当下虽说急得只摇头,可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锦儿看得着急,轻声道:“姑娘,二姑娘订亲了,您知道吗?”
若兰乍然听到锦儿提起京都里的人,先是恍了恍神,待想与自己同年的谢若琳时,却是抿了唇,绽了一抹浅浅的笑。
曾经的学士府,现今的谢府因着三子都是太夫人钱氏一脉所出,是故一直没有分家。谢家大老爷,谢弘昌膝下二子二女,大公子谢景征,已经成亲,娶的是户部主事之女,姚慧安。再就是二姑娘谢若琳与,二公子谢景皓,她三人都是出自大太太柳氏膝下。另外还有排第三的庶女,谢若晴,亲娘是大老爷的妾室兰姨娘。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米兰,生下若晴后便抬了姨娘。
二老爷则是谢弘文,三老爷谢弘博现在礼部任主事,也是个清水衙门,混口饭吃的官位。人员相对简单,嫡妻伍氏,举人之女。两夫妻膝下就得一子,排行第四,取名景辉。”你是提醒我,该给二姑娘准备份贺礼了是不是?”若兰打趣着锦儿。
锦儿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有心想说,她才不管什么贺礼不贺礼的,是想说,姑娘您可是在二姑娘前头,人二姑娘都订亲了,您呢?但又深知,大姑娘再能干,也不可能能干到自己给自己说亲事去。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姑娘可别忘了。”“放心,我心里有数呢。”若兰假装没有看到锦儿的失落,回头对丁妈妈道:“顾师傅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她会先去京都,待得她安置好了,妈妈便去她那里住着吧。“这件事,是早就说好的。只现在,若兰再拿出来说,便有点叉开话题的意思。当下丁妈妈和锦儿便跟着应和了几声。然,到底还是因着这眼前压着的一座大山,三人都有些兴致缺缺。”姑娘,这些都要洗净晾晒干吗?”黄婵举了手里一大把的叫不出名字的草看了若兰。
若兰点了点头,黄婵便捧了那一大把草去洗去了。“那些草有什么用?”锦儿怔怔的看了若兰道。“回京都除了陆路还有水路,我不是晕船吗?书里看到说这草煎水能治晕船,便让黄婵准备着些。”锦儿点了点头,想着没几日便要动身了,虽说她们屋里姑娘的东西不多,可还是要再检查检查,不然到时真上了路,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了。”顾师傅上回让奴婢带回来的那坛子腌梅子很是开胃,到时在船上姑娘人一难受,饭又吃不下多少,奴婢去看看,放好了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着起身便朝一侧放着行季的厢房走去。
前后准备了约有半个来月,终于赶在小雪这天谢府众人蹋上了回京都的行程。
平榆到京都云京,光是陆路就得一月,其间还不包括半月的水路,加上又是妇孺同行,行程便越发的慢了。左右只要赶在谢弘文述职前到就行了。
这天,众人在赶了半月的陆路后,走上了水路。
一家子连主带仆十几号人又带着几马车的行李,结结实实的占满了三条船。
司氏带着谢景明,若芳,若英还有谢弘文,以及日常服侍的下人一条船,而若兰则是与锦儿、黄婵、丁妈妈并另外几个婆子一条船,余下的人则上了装着行李的船上。
也是凑巧,船行没多久,便遇上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着实让小丫鬟们兴奋了一把,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天气的寒冷,裹着厚厚的棉袍依在船舷上赏起了雪。
先始还只是柳絮一般飘飘洒洒,待得到了快申时,柳絮在的雪便成了鹅毛大雪,灰沉沉的天就似是被撕开了口子,有人拿着袋子往上倒一般。而入了夜,江面便越来越冷。小丫鬟们经过最初的兴奋后,已经开始惧起这股冷寒来。
若兰示意黄婵将雕花的木槅扇关了起来,裹了裹了身上厚实的狐狸皮袄子,对锦儿道:“顾师傅那坛子腌梅子可真是好,这几日,我竟是一点也没觉得难受不得劲。“锦儿闻言便笑了道:“要说可不应该好好谢谢顾师傅!从前姑娘只要上了船,便能睡到下船。这回人新鲜活蹦乱跳的不说,还能走到外面去看看沿岸两侧的风土人情。“若兰便凑趣道:“那你到是说说看看,怎么谢顾师傅呢?”不待锦儿开口,她掩嘴笑道:“要不,将你打发着去侍候她?”“那可不成!”锦儿嘿嘿笑了道:“奴婢不只是个好吃懒做的还是这天底顶顶最爱慕虚荣的,还指望着姑娘以后嫁了人赏奴婢一个管事娘子的官做做呢。“”锦儿姐姐你有相好的!”一侧一直捧了脸听二人逗趣的黄婵霍然瞪了眸子看向锦儿。
锦儿当即便恼了,小脸一沉,眼珠子像刀子一样飞向黄婵。”你才有相好的了!””你没相好的,怎么能当姑娘的管事娘子?”黄婵一脸理所当然的看了锦儿。
一直笑盈盈听着二人对话的丁妈妈。”噗哧“一声,忍俊不禁,附合黄婵道:“是了,锦儿,黄婵这丫头说得没错,这管事娘子可只有嫁了人的媳妇子才能做。“锦儿哪想到这些,她原也只是说笑逗逗趣,不成想,一逗趣把自己给逗进去了。当即羞得面红耳赤。”嗷“一声,便要拿始作佣者黄婵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婵如何肯就范,连忙跑了起来,四处躲避,两人追追打打着,一时间船舱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你个死蹄子,看你还跑!”锦儿瞅着空当捉住了黄婵,不防黄婵一趁,转身便往外面跑,锦儿连忙追了出去,不想才跑着的黄婵却猛的脚下一顿,整个人朝外倒了下去。似是撞到什么,收不住脚了!
与此同时一声闷哼响起!
锦儿见了连忙想收住脚,却不防收势不住,整个人裹着船舱上的帘子倒了下去,将底下正拼命挣扎的人结结实实的再砸了一回。”我的妈呀!”一声痛呼!
锦儿才爬起的身子当即便僵在了那,怔怔的看着被自己和黄婵压得死死的张妈妈,失声道:“张妈妈,您怎么来了?”“快些挪开,你想压死我啊!”张发妈脸红白青的吼着身上的黄婵和锦儿,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闷得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哎,哎……“锦儿一迭声应着,连忙作势站起,却不知是心慌还是怎么的,才堪堪要站起,脚下一个踉踉身子再次重重的倒了下去,将她身下才直了半个身子的黄婵狠狠的砸实在了张妈妈的身上。”我的相老娘喂!”张妈妈一声闷哼,眼一闭,差点倒昏死过去。”张妈妈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锦儿连忙赔着礼,一边对正赶来的婆子喝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张妈妈说明来意后,见若兰一脸沉吟,半天不曾吱声,不由便急了起来。
“大姑娘,若不是太太委实病得狠了,老身也不来跟您开这个口。”
若兰闻言便笑了抬眼看向张妈妈,柔声道:“妈妈曲解我的意思了,并不是我不愿意把东西给你,只是……”
见若兰一脸犹疑的样子,张妈妈生怕若兰下一句便会说出直接拒绝的话来,连忙谄媚的笑道:“姑娘,您看,这几船子的人衣食住行都得靠着太太张罗,万一太太真的一病不起,便是姑娘自己也有诸多不便不是?”
一边的锦儿立时便翻了个白眼。
谁不方便,也不会她们不方便,这一路上,姑娘的吃食可都是她们自己只安排的。等着太太安排,她们还不如喝这江面上的西北风来得痛快!
“妈妈说得是。”若兰接了张妈妈的话,笑了道:“只是你也知道这吃食上向来就要小心,虽说我吃着这梅子没事,万一太太吃着便不好呢?那我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是故,我这才犹豫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妈妈到不防若兰防的是这层。
要说不是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会求到若兰跟前来。她又何偿不是担心若兰会在这梅子上做手脚,到时晕船的毛病没治好反到是添了别的隐疾,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可即便有着这层担心又能怎样,四姑娘、五姑娘还有三公子可都指着太太照料。怎么说,也只能自己小心些,惊醒些了!
“姑娘这到是多心了。”张妈妈笑了道:“姑娘是一片孝心,便是太太吃了说不得没姑娘这么灵验,那也怨不上姑娘不是!”
“妈妈即是这般说,那我也放心了。”若兰回头吩咐锦儿道:“你陪同妈妈去取了那梅子吧。”
锦儿很是不甘愿的问道:“回姑娘,是全数都给了张妈妈还是我们自己留着一些?”
“你这个笨丫头。”不待若兰回话,丁妈妈开口道:“自是要自己留着一些的,这离岸日子长着呢,全给了太太,倒叫姑娘受那活罪不成?”
跟在锦儿身后的张妈妈立刻便飞了个刀子眼给丁妈妈,只因着是求上门,不敢表露的太过。心里却是很担心,万一这锦儿就拿个盘子装个五、六个的打发了自己可如何是好!暗暗拿定主意,待会若是见机不对,自己就是抢也要多抢些!只张妈妈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锦儿取了个缠枝莲花小瓷罐,足足装满了那一罐,别说是吃到上岸便上岸之后还有些日子好吃。张妈妈欢天喜地的接了,很麻溜的说一串夸赞锦儿的话,足足将锦儿说得脸红脖子热,才算是完事。
张妈妈捧了那小瓷罐高高兴兴的走了,锦儿却是不明白的看了自家姑娘,嘟囔道:“顾师傅做的本来就不多,您到好,一大方送了一瓷罐出去,回头自己没了,看您找谁哭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兰身子往后靠了靠,将身上的狐裘拢了拢,抵抗一阵阵往身上钻的寒风,目光幽幽深深,半响才对锦儿道:“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平时到也罢了,即是有难,就该伸把手。”
锦儿哼哼的哼了几声,心道:她有难你到是伸手了,等姑娘您有难的时候,就等着她落井下石吧。
只因着这船上还有其它婆子,锦儿便是心头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反到是丁妈妈若有所思的侧头看向若兰,她总觉得这事情并似她家姑娘说得那样简单,可到底哪里诡异了,却又说不清楚。
且不说若兰这边主仆的一场官司,单说张妈妈捧了那一罐子梅子回到舱室,放到脸色蜡黄,似病入膏荒的司氏面前时,脸上再不见之前的笑容反到是有了几分踌蹰。
“是你看着同坛子里装出来的?”司氏强打起精神看向丁妈妈问道。
丁妈妈一迭点头,“没错,奴婢一直在一边盯着的。”
“那罐子呢?”
“奴婢也检查过了,没有做过手脚。”
司氏闻言默了一默,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个大姑娘可不是个菩萨心肠的,她这回子这般大方,倒叫我心里有些犹疑不定。”
“那怎么办!”张妈妈心疼的看着司氏的一脸蜡黄,叹气道:“这才刚刚上船,离上岸还早着呢。先不说您身子能不能抗住,便算是挺住了,待上了岸又是坐着马车日夜赶路,连个喘气的功夫都没啊!”
司氏垂眸想了想,可不是张妈妈说得这番道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却又着实不放心若兰,当下想了想对张妈妈道:“去拿根银针来,再将随船的大夫找来,让他给看看。”
张妈妈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
不多时请了大夫进来,大夫取了一粒梅子仔细检查过后,不由便赞叹道:“做这梅子的人可真是心思乖巧,浸泡之时放了橘皮、山楂、甘草、刺五加几味中药,这几味药虽说寻常,但却最是消乏开味补气的东西。”
司氏与张妈妈对望一眼,张妈妈便轻声道:“大夫还劳烦您仔细看看,里面可还有别的?”
“有,自是有的。”大夫笑呵呵的看了张妈妈道:“只妈妈还请放心,这些都是对人体有好处的,都不伤人。特别是太太这晕船之症,只消用了,明日别说是坐着,便是去船头走走也是可以的。”
司氏这才放心下来,交待张妈妈取了赏银给大夫。送走大夫后,她又让张妈妈拿银针试了试,眼见得没有异样,这才用银叉子,叉了放嘴里。
要说果真也是神奇,这梅子才入嘴,他就觉得一股清香直入肺腑,随着那股清香越来越来浓郁,昏沉沉的感觉也越来越少,待得吃了一颗下去,恶心滞闷的感觉一扫而空。偿到甜头,司氏连忙又吃了几颗。
“娘。”舱门一开,谢弘文抱了若英进来,待看到司氏并不像往常一样躺着,却是坐在那与张妈妈有说有笑时,当即便怔了怔,稍倾放了若英,上前坐了道:“咦,今儿怎么精神这般好了。”
司氏便指了那碟子里的梅子对谢弘文道:“说起来,还得谢谢大姑娘,若不是她将这梅子拿了来,我只怕命都要没了。”
谢弘文闻言,便就着司氏用过的叉子叉了一颗放进嘴里,酸得他牙都要掉了一颗,当即邹眉道:“这也能吃?”
司氏呵呵一笑,轻声道:“你本就不耐吃酸,这梅子是特制的,你越发吃不得,可别浪费了,要知道,吃一颗少一颗呢!我可指着它救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什么,没了,再去问若兰要便是。”谢弘文笑了道。
司氏闻言便也跟着笑了笑。
一侧的若英却是轻哼一声,冷声道:“爹爹,你快别吧!只这些还是娘亲使了张妈妈厚着脸皮去要的,再多要一趟,大姐姐怕是又要怨怪娘亲了!”
“若英!”司氏佯装不悦的瞪了若英。
若英却是梗了脖子振振有词的道:“本来就是嘛!大姐姐晕船,娘亲也晕船,她又不是不知道,即是知晓,怎的有这好东西早前不送来,偏要娘亲使了人去讨,才给呢!”
“你还说,你大姐姐给了便是人情。你怎的这么不懂事!”司氏斥了若英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若英脸上一红,恨恨的盯了司氏,怒声道:“娘您偏心,娘总是帮着她,从来不帮我。我不喜欢您了!”
话落,撒了脚丫子便往跑。
司氏一急,起身便要去追,却是脚才着地,便身子一晃倒了下去,骇得谢弘文一个健步上前拦腰扶了她,对屋子里候着丫鬟喝道:“还不快去侍候五姑娘。”
丫鬟急忙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厢司氏急得脸红白赤的喘了粗气道:“这个不省心的,当真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哎!”谢弘文一边帮着司氏顺气,一边轻声道:“你别怪她了,她是心疼你才会这样替你打抱不平,哪里就是真要气你了。”
“不是……”
司氏还待再说,谢弘文连连摆手示意她别再开口,一手端了茶盏递到她手里,“喝口茶,润润喉,你不舒服了这么些日子,当心这一着急上火,越发添了病症就麻烦了。”
司氏接了茶盏,抬头又是担心又是无奈的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叹了声,“当真是来讨债的,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太太,您也别怪老奴多嘴。”张妈妈上前接过司氏手里的茶盏,又拿了帕子上前侍候,一边说道:“五姑娘的话也没错,照理说大姑娘不说送了来,最其码来问一声也好!她不但不来问,便是奴婢讨上门了,她也推三阻四的,若不是老奴舍着一张脸,差点便跪了求她,她怕是还不同意给呢。”
“五姑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是不是?”司氏闻言当即便翻脸,喝斥起张妈妈来,“大姑娘哪里就是您说的那样不堪了!肯定是你仗着是我身边的侍候的,摆出一副得脸的样子,惹了大姑娘。”
“太太,当真是冤枉啊……”
张妈妈连连喊冤。
司氏却是不耐烦听,连连摆手让她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看着一脸委屈的张妈妈,语气涩然道:“兰丫头是个什么性子的,我们还不知道?你也别错怪张妈妈了。”话落,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她这样自私自利的性子,真不知道往后嫁了人,谁家的大人能受得了她。”
司氏微微撇了脸,压下眼底的笑,轻声道:“老爷,妾身倒是想起一个人,只怕委屈了大姑娘。”
“哪个?”
“我姐姐家的滨哥儿!”
谢弘文当即便怔了怔,“滨哥儿?”
司氏点了点头。
船行了约有十来天后,这天终于到了武清境内,虽说已近京都,但这一上岸却还有着小半月的路程要赶。
这一天离她们离开平榆县已足足过了近二十多日,愈近京都天气愈见寒凉,而这北方的寒凉不似南方,北方的冷干干的似有把刀子往脸上刮上一般。
好在若兰早有准备,她穿着厚厚的素绒绣花小袄,外面罩了件披织锦镶毛鹤氅,从头到脚都给包了,锦儿扶了她小心心翼翼的走上甲板,甲板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锦儿不时的提醒着她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岸上,谢弘文和司氏已经带着谢景明、若芳、若英候在来雇来的马车边,见着她自甲板上走来,什么也没说,径自上了马车往驿站去。
因着谢弘文是官身,她们是可以歇息在这武清境内的驿站的。虽说不如城里的客栈舒适,但却胜在安全省钱,他们是免费住的。
“真是的,好端端的客栈不住,住什么驿站,连个热水都要等半天。”锦儿一边抱怨着,一边使劲的搓着双手取暖,天冷的实在受不了,她狠狠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
“你就别抱怨了。”老实丫头黄婵乖乖的站在锦儿身边,看着香婵指挥着粗使婆子提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去了太太和另三位主子的屋里,轻声道:“能最后剩点热水给姑娘就不错了!”
锦儿瞪了眼怒声道:“她们敢!”
黄婵低了头不出声了,想说,她们为什么不敢啊!人家后面可是有撑腰的。
终于轮到她们了,锦儿和黄婵一人提了只桶去了灶房,可是揭开大灶的锅盖后,当即便气得将手里的锅盖给砸了回去。
“太过份了!”锦儿看着锅底那装不满一茶蛊的水,牙齿咬得格格响。
“怎么办?锦儿姐姐。”黄婵垂了头一脸哀泣的看了锦儿。
谁知,锦儿还没开口说话,灶房的婆子已经赶了过来,她看了眼空空的锅,瞪了眼看锦儿和黄婵道:“我说你们这是洗漱还是杀猪啊?满满两大锅的水啊,就剩这么一点点?”
锦儿脸红脖子粗的瞪了回去,怒声道:“我这桶还空着呢,你没看到啊!”说着将手里的空桶扔到婆子脚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婆子是这驿站管灶房,往常极少有带了家眷的官员来住宿,原以为难得遇上一个,好歹能混点打赏银子,可到好,打赏银子没落着,还被支使的团团转,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一见锦儿的桶扔到脚边,立时便炸了毛。
“你还空着?难不成老婆子我还得特意给你烧一锅不成?”
锦儿被婆子的话说得一怔,稍倾眉眼一转,当即一脸假笑的上前,很是殷勤的道:“说不得还真要麻烦妈妈呢!”
“做……”婆子一句做梦没说完,便目光发直的愣在那了。
锦儿从贴身的荷包里取了一块足有八分的银子放在了婆子眼底下,笑呵呵的道:“不让妈妈白忙活。”
婆子眼珠子一转,嘴里嘿嘿笑着:“应该的,应该的”,手一扬起,飞快的将锦儿手里的银子攥到了手里,待掂量了一下,约有个七八好,眼睛笑得都找不到缝,连声道:“姑娘,您稍微等会儿,我这就烧水,待会再给你们弄两个火盆,放屋里,这天冷的,可别把主子给冻着。”
“哎!”锦儿脆脆的应了声,扯了把呆得跟木头一样的黄婵坐到了灶堂前。
老实丫头黄婵见婆子提了桶去院子井里打水,连忙打算站起去帮忙,却帮锦儿一把给扯到身边,喝道:“坐着,这婆子不是个好的,不值当帮她。”
黄婵想说多个人帮把,姑娘也能少等些时间,可待抬头对上锦儿小刀子似的目光时,不敢说话了。她想了想,取了灶前的火石,可是取火烧灶。
锦儿这会却是没拦她,灶热了,她们也能暖和点不是!
婆子来来回回走了个五六趟,总算是将大锅里的水给注满了,黄婵也将灶堂里的火给生了起来,婆子没事便接了黄婵手里的火钳烧起火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锦儿聊起天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你们不进城吗?”
锦儿摇了摇头,看着灶堂里烧得旺旺的火,道:“我们老爷赶着回京述职,不敢耽搁。”
“哎,那可惜了。”婆子摇头道:“我们城里有家包子做得很好吃,经过我们这的,都要特意去吃吃。”
锦儿到无所谓,黄婵却是一个吃货,她立刻瞪圆了眼睛看了婆子,咂巴着嘴道:“妈妈,那包子真的很好吃吗?”
“当然啊!”婆子重重点头道:“皮薄,馅厚,一咬一口的汤汁,让人恨不得舌头都吞下去。”
黄婵闻言伸长脖子咽了口水,很是郁闷的低了头。
一侧的锦儿看得恨恨的道:“你个吃货,总有一天要被人卖了!”
“我都这般大了,谁还卖得了我。”黄婵不服气的道。
锦儿懒得理会她,只看着灶堂里明明灭灭的火光,想着自家姑娘这一回到京都可怎么过啊,老太太本就不喜,大太太又不是个吃素的,再加上自家太太,哎,当真是怎么想,怎么都没出路。
一侧的黄婵却与婆子还在讨论着那包子。
“其实我家男人以前在那包子铺做过,我也学了几分做包子的本事。”婆子眼珠子转啊转的,嘿嘿笑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嘛?”黄婵盯了婆子看。
婆子将个厚实的胸脯拍得“砰砰”响,连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
“那……那……”黄婵嘿嘿笑了道:“妈妈,你看这灶也烧起来,天还早,不如我们做包子吧!”
“做包子啊!”婆子挠了挠头,撩了眼锦儿,压了声音道:“这粉啊,肉的都是公中的,要用的话……”
黄婵一脸不解的看了婆子,她知道要银子啊,可刚才不是给她银子了吗?
婆子见黄婵目光粘在她腰间的那锭银子上,连忙狗护食似的紧紧捂了,心知黄婵是个不顶事的,便拿目光去看锦儿。
“行了,你就做吧,真做得好吃了,银子少不了你的。”锦儿淡淡的道。
“哎,老婆子这就去和面去。”
婆子起身走了。
黄婵一脸担心的看了锦儿,轻声道:“锦儿姐姐,不用跟姑娘说一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算是若兰屋里的大丫鬟,管着她屋里的银钱。往常有个什么事,都是从锦儿这支银子。但这吃包子的事并没有回过姑娘,黄婵有点怕!怕什么呢?怕这银子得让她掏!
“现在才想起要回姑娘?”锦儿斜了眼睨向黄婵,没好气的道:“你也别怕,左右就一两银子的事,怎么说,你一两银子的价还是卖得出的!”
黄婵当即便垂了头,半天出不了声!
锦儿咬得舌头生痛才将那笑给憋了回去,这几日虽说姑娘不晕船,可吃得也很是粗燥,既然这婆子有这手艺,她自是想着给姑娘打打牙祭的。当然,这吃货,也要给敲打敲打一番,不然哪天真嘴馋了,被人给卖了就糟了!
锅里水烧好,锦儿和黄婵一人提了一桶水回到客房,侍候着若兰和丁妈妈梳洗完必,锦儿将她让婆子做包子的事与若兰说了。
“奴婢想着姑娘这几日船上吃的都不多,天又冷,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若吃点热的暖暖身子。便许了那婆子银子,只要做得好吃,姑娘定有打赏。”
这些小事若兰向来是不打理的,热水泡过脚后,整个人都觉得轻了轻,但炕还没烧热,一时半会也上不去,听了锦儿的话,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左右你是管银子的,你决定便是了。”末了,看了黄婵一别长长吁了口气的样子,奇怪的道:“怎的了?往常有吃的,你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怎的今日这般表情。”
锦儿“噗哧”一声笑了,将之前她吓黄婵的话与若兰说了,引来若兰一阵轻笑,转而嗔了她一眼,轻声道:“她是个老实的,你这般欺负她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奴婢可不是欺负她!”锦儿理直气壮的道:“待回到京都,那府里,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她不管好这张嘴,万一连累了姑娘,可怎么办?”
黄婵在一边听了连忙道:“姑娘放心,以后谁给奴婢吃食,奴婢都要回过姑娘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一阵轻笑声。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婆子的声音。
“姑娘,老奴能进来吗?”
黄婵立即跳了起来,跑上前去开门。
门一开,婆子提了个朱红的食盒进来,先屈膝行了个礼,末了将那食盒放到屋里的桌上,打开里面的食盒,屋子里顿时一阵香味扑鼻。
便见朱红的食盒内,白瓷青花的盘子里一气儿叠了八只皮薄似水晶剔透的包子,油汪汪冒着热气,看了便叫人食欲大开。
“姑娘偿偿看,不比城里大师傅的差!”婆子很是自信的道。
“有劳妈妈了。”若兰笑了对锦儿道:“这大冷天的,劳妈妈辛苦,你取些碎银子让妈妈买点酒喝暖暖身子吧。”
锦儿便又取了个七、八分的银子给了婆子。婆子欢天喜地的接了,连声道:“谢谢姑娘,姑娘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
若兰笑了笑没有接话,锦儿便上前送了婆子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婆子到确实有几分手艺,包子好吃不说,食盒下层还有一大碗清汤,汤色清亮,却味道香纯。只将主仆几人吃得是浑身舒泰。
很快,大姑娘打赏婆子做吃食的消息便到了司氏屋里。
司氏冷冷一哼,撩了眼脸色阴郁的谢弘文,轻声道:“这大姑娘也太讲究了些,虽说手里有几个银子,可也不是这般用的啊!”
谢弘文默了一默,稍倾道:“等回了京都,她手里的那庄子你便接手过来吧!”
司氏一喜,脸上却是犹豫道:“这不大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谢弘文抬头看了她道:“她年轻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往后婆家的日子怎么过?”
司氏便蹙了眉头不说话。
层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太太,大姑娘屋里的锦儿来了。”
“她来干什么?”司氏嘀咕了一声,当着谢弘文的面却不敢表现太过,便对屋里服侍的香婵道:“你去看看可是大姑娘那有什么事。”
香婵退了出去,没多时提了个食盒进来,“大姑娘让锦儿送了一笼包子里来。”
司氏当即便怔了怔,她是没有想到若兰会往她们屋里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弘文却是笑了起来,道:“总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香婵偷偷的觑了眼司氏,手里提着的食盒像块烫手山芋,眼见司氏没什么反应,她讪讪的将食盒打开,将那一碟子尚有余温的包子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正好有点饿了。”谢弘文两指一动,捏了个小包子放进嘴里,瞬间唇齿飘香,连声对司氏道:“味道真不错,你也吃些吧。”
司氏略一犹豫,她其实并不敢吃若兰送来的东西,可想着若兰不可能连谢弘文也算计进去吧!加之这些日子,船上的伙食确实不好吃,见着谢弘文一气吃了好几只,当下便也拿筷夹了只放进嘴里。
这一吃,到是停不下来,两人风卷惨云般将一碟子小笼包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大姑娘到真是个惯会享受的!”司氏一边喝着丫鬟新沏的热茶,一边笑了对谢弘文道:“这一笼包子,怕是好些银两吧?”
张妈妈早已将锦儿打赏了婆子多少银子打听出来,当即便接了话道:“也不多,也就一两银子的事吧!”
司氏笑了笑没出声!谢弘文却是眉眼一垂,暗暗的吸了口气。
当然,若兰那的事瞒不过司氏,司氏屋里的事自也瞒不过若兰。
锦儿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天底下就没这样不要脸的人,白吃还嫌淡。”
黄婵却是邹了眉头一脸担心的道:“都是奴婢惹出来的祸事,姑娘,您罚奴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笑了笑,摆手道:“随她去折腾吧,我到是想看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
若兰一脸犹疑的看了若兰,但对上若兰莫测高深的脸,终是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方蒙蒙亮,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
惊叫声一过,再起的便是杂乱慌张的步子声,不多时,谢弘文住的房舍里,便响起高高低低的哭声和喝斥声。
再过一刻,张妈妈脸色惨白,急急的跑了出来,随手抓了个小厮,颤声道:“这武清县可有好些的大夫?在哪,快些帮我们请来。”
谢弘文只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且司氏出手又小气,驿站小厮婆子年年迎来送往眼界自是非一般小老百姓可比。大清早的被哭丧似的张妈妈给拦了,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听了张妈妈的话后,没好气的道:“武清城内大夫多的是,只你家老爷要请,还请你们自己跑一趟。”
“那,哪家的大夫好些?”
小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自是开在地段最好,铺子最大的好!”
张妈妈听得便心生老火,那是最好的吗?那是最贵的才是!可小厮又不是谢府的奴才由不得她发作,只得吃了哑巴亏,回身便打发人去城里请大夫。
“昨儿人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下子就病成这样了!”屋子里,谢景明邹了眉头对来回度着步子的谢弘文道:“昨儿夜里,爹爹可曾感觉到娘亲身子有异常?”
谢弘文摇了摇头,目光撩了眼床榻之上,嘴巴歪到一边,口水流了半边脸,身子僵硬如木头的司氏,轻声道:“昨儿入睡前,你娘还与我说了好些话,早上为父的一睁眼,便看到你娘这副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突然病成这样!”一边哭得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的若芳,霍然直身走了过来,瞪了谢弘文道:“娘亲她身子向来很好,突然就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谢弘文邹了眉头,沉声道:“什么蹊跷?”
若芳才要开口,一侧的谢景明却是瞥了她一眼,抢在前里说道:“爹爹想想,娘亲可曾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啊!”谢弘文摇头道:“饭食都是驿站统一供应的,我们大家都吃的是一样的。”
谢景明是知道昨儿夜里若兰使了婆子做包子的事的!更知晓她让人送了一笼来给谢弘文和司氏,但若是说若兰在包子里做了手脚,没道理谢弘文好好的,司氏却成了这般模样!可除却若兰,他却着实又说不出别的什么端由来!
“我怎的听说昨儿夜里大姐姐使人送了笼包子来!”若芳怒声道。
谢弘文闻言一怔,稍倾目光一历,瞪了若芳道:“你怀疑你大姐姐?”
对上谢弘文的目光,若芳身子身一颤,但转而咬了咬牙,抬头道:“大姐姐素来与娘亲不亲,且爹爹也说了,娘亲之前还好好的,怎一个晚上就成了这般模样!”
谢弘文正待斥责若芳几句,不想床榻之上的司氏却忽的“嗷嗷”的叫了起来。
“太太。”张妈妈连忙上前,一边拿帕子拭了司氏半边脸上的口水,一边泣声道:“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爽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床榻上的司氏脸色涨的通红,眼见张妈妈领会不了她的意思,只急得眼珠子瞪得如同金鱼,“嗷嗷”的喊声越的大了,一侧似鸡爪的手“啪啪”的敲打着床榻。
“太太,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张妈妈一急,捂了嘴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谢弘文等人也齐齐走到了床榻前。
最小的若英吓得连哭都忘了,死死的揪了若芳的眼角,缩在她身后,眼睛惊恐的瞪着床榻上的司氏。
司氏还在“伊伊呀呀”的喊着,只她那似断了舌头的话语声,没人听得懂。众人虽是万分焦急的看着她,但却谁也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喔……喔……”
几个“喔”下来,司氏脸色涨红如紫,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可是围着的人尽管急得团团转却帮不上半点手!眼见得司氏双眼似要跳出来一样,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续而眼里又是一片羞愤至极的绝望。
下一刻,屋子里弥漫开一阵骚臭!床榻下响起“嘀嘀嗒嗒”的响声。
司氏失禁了!
一屋子里的人刹那间如被雷劈了一样,怔在那。连那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都似不曾闻到!
“老爷,大夫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一屋子的人这才恍然回神。
张妈妈连忙喊了丫鬟打水进来,帮着司氏换了衣裳,擦洗身子。
若芳一脸惊惧的牵了若英退到外室,抱了若英缩坐在角落里,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一样。谢景明清秀的眉头邹得能夹死只苍蝇。
“三哥,娘亲……她以后一直就这样了吗?”若芳怔怔的抬头朝谢景明看去。
谢景明看了眼被谢老爷引到一侧等候的大夫,抿了唇摇头。
“四姐,我怕!”若英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惊恐的看了若芳,“娘亲她好吓人!”
若芳眉头一邹,当即沉了脸没好气的训斥若英道:“你瞎说什么?娘亲只不过是病了,看过大夫就会好的,有什么好怕的。”
若英被她训得不敢出声,稍倾瘪了嘴角,抽抽哽哽的哭了起来。若芳看得心烦,还要再训。一侧的谢景明上前自她手里牵了若英,抱在怀里,轻声道:“别怕,娘亲不会有事的,你还有三哥,三哥会护着你的。”
若英摇头,她哽了嗓子道:“三哥,我不要姨娘,我不要姨娘……”
谢景明目光一暗,稍倾如刀似的刮向一侧侍立的奶娘。奶娘吓得连忙辩道:“三公子,奴婢什么也没跟五姑娘说!”
谢景明想了想,清了清喉咙对若英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爹要有姨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英眨落眼里的泪,闷声道:“素兰的四婶病了,素兰的祖母就给她四叔抬了房姨娘,那姨娘后来生了个弟弟,素兰说她爹就直管抱弟弟,再也没理过她了。”
若英嘴里的素兰便是平榆县冯员外家的姑娘,母亲因为小产亏了身子,长年身上不干净,冯老太太便从自己屋里选了个貌美的丫鬟给冯四老爷,这事当时谢景明也是知晓的。眼下听得若芳一说,心头当即便震了震。
他紧紧的攥了手,目光幽幽的盯了脚下的青砖。
这怕才是谢若兰的目光吧!
“三哥……”若英颤瑟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哥,万一爹给我们找姨娘了怎么办?”
谢景明咽下喉中的干涩,抬头扯了嘴角干干一笑,轻声道:“你怕什么呢?不是说了还有三哥吗?三哥总是会护着你们的。”
若英听了虽说还不是全然相信,但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而这时候,屋里张妈妈她们也收拾好了,重新熏了香。出来,请大夫进了内室。
大夫是武清城里颇有名气的同仁堂一个姓纪的大夫,年约五旬,一袭青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纪大夫仔细替司氏把过脉,又翻了眼皮,看了看歪着的嘴,略作沉吟后,道:“夫人这病,是因正气不足,风邪人中脉络,气血痹阻所致。老夫先开张方子,老爷着人立刻去抓药,稍倾,老夫再施以针灸。”
谢弘文自是不迭的点头,连忙将老大夫引到了桌案旁,早有丫鬟上前磨墨,老大夫也不迟疑,提笔便写起了方子,方子写好,吹干墨迹,递给了一侧候着的谢弘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这就使人去抓药吧,我去给夫人施针。”
“有劳纪先生。”谢弘文接过方子,喊了屋外侍候着的六堡,让他立即去抓药。
纪大夫则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取出排列有序的银针替司氏施起针来,这一施针便是小半个时辰,待得纪大夫再站起来时,额上已布满汗水。
谢景明连忙迎上前,恭敬的道:“有劳老先生。”
纪大夫摆了摆手,对谢景明道:“夫人这病得日日施针。明日,我再过来。”
一侧的谢弘文便僵了僵,他回京的是有日子的,耽搁不得。
谢景明将纪大夫迎至外室,待丫鬟捧了茶,纪大夫用过后,方出声道:“老先生,我娘亲她身体一向很好,怎的突然便会这般?这期间可是有什么诱因?”
纪大夫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这种病症一般多发于老年人,常见的病因有忧思恼怒,饮酒无度,或恣食肥甘,纵欲劳累,又或起居不慎等。夫人这症状,似是忧思过度,导至痰浊壅塞,瘀血内阻。”
谢景明默了一默,再无二话,待得谢弘文令人送上诊金,起身恭敬的送出了纪老先生。
“忧思恼怒!”若芳冷声一哼,没好气的道:“我看娘亲是被大姐姐气得,才会这般!”
谢弘文正欲开口,不防另一道声音却是抢在了他前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妹妹这话说得到是奇怪,我做什么事气着太太了?”若兰带了锦儿自门外款款而入,目光淡淡的撩了眼若芳后,屈膝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谢弘文摆了摆手。
若芳霍然跳了起来,上前一步指了若兰道:“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若兰好笑的看了若芳,“四妹妹口口声声说是我气着了太太,我到是想问问四妹妹,我怎么就气着太太了?”不待若芳开口,讥诮一笑道:“若真说太太是气着了,那也是四妹妹的因,若没有四妹妹做下的那荒唐事,太太何至于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你……”若芳一听若兰揭她的伤疤,当即红了脸,便要上前撕扯。“我打死你!”
“好了,吵什么吵!你们是姐妹,不是仇人!”
谢弘文一声怒吼,总算是震住了若芳!
若兰轻垂了眉眼,唇角嚼了抹恰到好处娴淑的温笑,替司氏将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又轻言细语的问了几句张妈妈,司氏的病情,最后在司氏极度愤怒的眼神中,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脸戚伤的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张妈妈连忙走到司氏身边,仔细的察看着,生怕若兰趁机动了什么手脚。而司氏则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响声,诉说着她的怒意。
外室,若兰目光微抬,淡淡的撩过若芳,谢景明,若英,最后定格在谢弘文身上,她默了一默,上前坐在谢弘文身侧,低头不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景明挑了眼若兰,对谢弘文说道:“大夫说了,娘亲现在不能移动,可爹爹您必须在规定日子之前赶到京都,不如爹爹你先去,孩儿带着娘亲和妹妹们随后再来。”
谢弘文揉了揉怅得要炸开的额头,抬起瞬间憔悴不少的脸色,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谢景明,又将目光扫了扫细声哭泣的若芳和若英,最终看到了一侧低眉垂首默然无语的若兰,眉头紧紧的邹了邹。
“兰丫头,你怎么说?”
若兰似是怔了怔,不明白谢弘文怎么会问自己的意见!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略微想了想,抬头看了谢弘文道:“父亲您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吧,太太这里,我来照顾!”
“不可以!”若芳当即表示反对,她目光带火的瞪了若兰,大声道:“谢若兰,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娘这样都是你害的。”
“若芳!”不待若兰开口,一道声音抢在她之前,训斥责起若芳,“你胡说什么!”
谢景明横眉竖目的看了若芳。
“就是她!”若芳霍然站了起来,瞪了若兰道:“肯定是她在包子里动了手脚,不然娘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病下来了。”
谢景明闻言,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他一脸晦涩的看了若兰,还想再说,若芳却是抢在他前头对谢弘文道:“爹,您就这样放过她吗?她今天能对我娘亲动手,难保下次就不会害了您。”
“你这个坏蛋,我打死你!”
若英喊着便冲了起来,朝若兰跑了过去,攥了拳头便要招呼若兰。好在锦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拦在了锦儿身前,架住若英,一迭声劝道:“五姑娘,您别这样,我们家姑娘她是冤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滚开!”
若英被锦儿拦住,当下二话不说,对着锦儿的挥起了拳头,好在锦儿比她高,她人又小,那几下打在身上倒也没觉得多痛。
然,便是如此,锦儿还是小不得作势不轻不重的喊了几声,末了,委屈的道:“奴婢昨儿就劝了姑娘,这吃食不是那么好送的,姑娘您偏不听,这会子到好,可不是惹祸上身了吗!”
谢景明闻言,目光立时如狼般看向了锦儿,饶是锦儿胆大,也吓得身子一个瑟瑟,但好歹还没到脚软,只这以后,她的目光便不敢与谢景明对上了!
“若英!”
谢弘文终于出声了。
他这一出声,屋里便静了静。
若兰仍旧是低垂着眉眼看着身前地上的青砖,好似那青砖上生出花来一样。
若英恨恨的瞪了眼若兰,由着若芳将她拉了回去。
谢弘文看了眼由始自终一言不发的若兰,吸了口气,沉声道:“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猛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对上若兰受伤的目光,后面的话一顿,便说不出来了。
“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父亲您吃过吗?”若兰垂了眉眼,轻声道。
谢弘文点了点头,“为父吃了两个。”
若兰又道:“太太身边的人吃了吗?”
谢弘文顿了一顿,轻声道:“张妈妈吃了两个,香婵吃个。”
若兰扯了嘴角,绽开一抹凄戚的笑,缓缓的抬头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怎的没事?张妈妈怎的没事?香婵又怎的没事?”
谢弘文当即便怔在了那。
是啊,一碟包子,大家都吃了,独独有事的便是司氏。其它人都没事!这要是硬说是若兰有心谋害司氏……谢弘文脸上生起一抹愧意,不自在的撇开了头。
若兰眼角的余光没有放过谢弘文脸上的那抹不自然,她撇了撇了嘴,眉梢间隐了抹讥诮之色。目光一转,看向犹自愤愤不平的若芬,冷声道:“四妹妹一口咬定便是我害了太太,我到是想问一声,凭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少装!”若芳怒目瞪向若兰,“府里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娘……”
若兰回答若芳的是,直接站了起来,对谢弘文屈膝一福,轻声道:“想来女儿在这并不受欢迎,四妹妹也不放心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既是如此,女儿明日,便启程。”
谢弘文正待劝解几句,若兰却是连搭理也没搭理她一声,回头招呼了锦儿,顾自便走了。
“谢若兰,你便让我抓到把柄,不然……”
若芳的尖叫声被一声低沉的怒喝和“吱嘎”一声的关门声给掩在屋里。
若兰站在屋外,抬头看了看晴光大好的天,唇角微微翘起,眉宇间一抹森然笑意一闪而逝。
主仆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直伸长脖子候着的丁妈妈才听了声音,便急急的探头看了过来,一迭声道:“大姑娘,是您吗?”
“妈妈,是我。”若兰上前,在丁妈妈身边坐定,接住丁妈妈伸过来的手,轻声询问着一侧的黄婵,“妈妈的药换过了吗?”
“换过了,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丁妈妈却是迫不及待的问了若兰,“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黄婵那丫头说是太太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若兰接了锦儿奉上的茶,轻轻啜了口,待放了手里的茶盏,才对丁妈妈道:“嗯,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是怎么说?”丁妈妈邹紧了眉头,这会子真心恨自己是个没用的。
若兰使了个眼色给锦儿,锦儿便将司氏那边的情况说了说,末了,不忿的道:“竟然还怀疑我们姑娘,天地良心,她们不来害姑娘,姑娘就烧高香拜菩萨了。”
丁妈妈听了后,不由便不高兴的对若兰道:“姑娘您也是,这事情躲还来不及,您好端端的说什么留下来侍疾的话。万一,真让您留下来……”
“那我就留下来呗。”若兰掩此轻声笑道:“左右端茶递水,把屎把尿的有丫鬟婆子,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丁妈妈闻言,虽是嘴里没再多说,但却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丁妈妈轻声道:“即是病得这般,一时半会儿,肯定动不得。”
“我们走我们的。”若兰对锦儿和黄婵道:“你们等会儿,将我们的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就上路。”
“是,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快到晚边的时候,张妈妈来了若兰这边传话。
“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姑娘和三公子随他一同启程,太太这里将四姑娘和五姑娘留下照顾,待好些了,再慢慢跟上。”
若兰点了点头,看了张妈妈道:“我是长姐,照理该我留下的,可我却是个笨的,不能让父亲欢喜,也不能让四妹妹等人放心,如此,便有劳四妹妹了。”
“大姑娘言重了,四姑娘还小,言语耿直了些,好歹是亲姐妹,大姑娘多担待些。老爷他对大姑娘最是看重的,又怎么会不喜欢!”
张妈妈滴水不露的说着应酬的话。
若兰无可无不可的应酬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张妈妈离了她这边,才回到司氏屋里,若芳便迎了上前,柳眉倒竖道:“妈妈如何,那小贱人可是又好生装腔作势了一番。”
张妈妈看着一脸青白的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若芳略显凌乱的发理了理,轻声道:“四姑娘,您这次莽撞了!”
若芳青白的脸一红,适才三哥也这般说了她一通。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谢若兰搞的鬼,却愣是抓不住她的小动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妈妈,您照顾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的身子您是最了解的,她如何便会突然间病的这般重!”若芳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妈妈,尖声道:“明明就是谢若兰搞的鬼,可是我们却奈何她不得!”
“是啊,明明是她搞的鬼!”张妈妈晦涩的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狠历,嘴角抿的跟刀子似的,再起抬头时却是敛尽所有情绪,轻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说,您知道吗?四姑娘。”
若芳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病成这样,若是娘亲不能早点好起来,明年就该有新姨娘进门了!”
“四姑娘……”
张妈妈急急的撩了眼内室,如何也不会想到若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便在这时,内室响起“啪啦”一声响,续而便是香婵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太,太太您想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张妈妈一转身,急步走进内室,便看到司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鸡爪似的手抖抖擞擞的抖个不停,眼见她进来,立刻“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
屋外,若芳听着司氏混沌的话语声,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次日,若兰与谢弘文,谢景明踏上了前行的路,若芳带着若英及张妈妈等一干下人留下来照顾司氏。
目送着若芳最终成为一个黑点消失时,若兰抬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锦儿立即放了个花开富贵的抱枕垫在了她的背后,若兰抬眼,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接下来怎么做?”锦儿眉眼间难掩兴奋,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没有姑娘插手父亲房里的事,可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姑娘您……”
若兰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镶狐狸毛的大红锦羽缎斗篷,将个巴掌大如凝脂般的脸埋了进去,轻声道:“这个人选怕是由不得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闻言,脸上便黯了一黯。
若兰见此,不由笑了道:“得了,瞧把你给愁的。”
锦儿讪讪的笑了笑,她能不愁吗?好不容易姑娘下了回狠心,事情做到这一步,可要是结果却不是她们想要的那个结果,那有什么意思啊!
“这三年,也不知道老太太那有没有新添人进去。”若兰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轻声道:“春姨娘去年殁了消息,她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想必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却不知道在宝纹、银珠、翡翠、玉翘这四人里,她老人家属意的是谁。”
锦儿想了想,轻声道:“宝纹、银珠是最早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翡翠和玉翘是顶了琴姨娘和春姨娘的缺,从二等丫鬟提上去。依着奴婢的意思,怕是宝纹和银珠二人里面的一个。”
这想法到是和若兰不谋而合!
若兰微微颌首,越发的对锦儿满意起来,府里的人和事,她从不曾刻意的要求她去留心去注意,但锦儿却难在三年一次回府,短短的时日里与谢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
“这两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锦儿没有急着回答若兰的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宝纹是家生子,她老子娘管着老太太屋后的那片林子,银珠是老太太瞧着机灵,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想着,十有八九会是宝纹。”
大户人家老辈往小辈屋里塞姨娘,一般都会从家生子里选,一则好拿捏,二则便是出了个什么事,也闹不起来。
比如谢弘文头前里的两个姨娘,抱琴和艳春,她们都是家生子。即便是她们的家人明知她们的死有蹊跷,可因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主子手里,便也只有默默的认同了,恶疾而亡的这个说词。
“我到是觉得有可能会是银珠。”若兰想了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儿先是不解,但稍后却是默了一默,轻声道:“也有可能,几人里不论是长相还是心思,都是银珠要好些。如果老太太想要出口恶气,那就有可能是她。”
若兰便没有再开口,笑了笑往后靠了下去。
想来,厌着司氏的不单单只有她吧!
马车走走停停,没有了司氏母女几人,路上歇息的时间相对来说便会简短些。便在若兰坐得人都快散架,恨不得下来走时,京都终于到了。
谢府早得了信,使了大总管荣福在城门外的驿道上候着,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一边回头使了小厮回去报信,一边打马带着小厮赶了过来,人还隔着几步远,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谢弘文的马车旁。
“荣福见过二老爷。”
车夫早已勒停了马车,谢弘文自马车里走了出来,六堡机灵的上前搀了一把。谢弘文对着毕恭毕敬的荣福点了点头,回头对跟在身后下车的谢景明道:“景明过来见过荣总管。”
因着荣福是谢老太爷那一辈的人,是故谢府上下对他都很是敬重,小辈的见了,一般都会称句“荣伯”,这会子谢景明亦不例外。
“景明见过荣伯。”谢景明抱拳揖礼。
荣福连忙退让了半步,避过谢景明那一礼,回礼道:“荣福见过三公子。”
谢景明到不曾侧身让礼,怎么说他也是主子,荣福便是再大的面子,那也是奴才下人,这一一礼他还是受得起的。
“府里老太太身体好吗?大哥和三弟怎么样?”谢弘文与荣福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身子挺好,逢初一、十五吃素。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挺好的。昨了消息知道二老爷这两日便要到了,让小厮候着,只道二老爷一到,便让去衙门里回信,他们早些回来。”
谢弘文闻言,冷了一路的心便稍稍暖了暖。
谢家三个儿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都里守着那个清水衙门没挪过窝!唯有他谋了外放,虽说只是个七品的县令,可却因着这外放的经历,将来若是能得遇贵人提携,那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不由得便有些飘飘然。
荣福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略一沉吟,轻声道:“二老爷,眼瞧着这天似要下雪了,家里老太太也等得心急,您看,我们这就启程往家赶吧?”
“嗯,回家吧!”
谢弘文应了一声,由荣福在前头打马领路,他则转身上了马车。
北明朝,京官外官总约一万二千多人,这些人里,除却朝庭三品大员,有皇帝亲赐住宅外,其余人等,都是要自己张罗房子居住的。
当年谢太老爷任武英殿大学士时,皇帝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五进的府邸,但随着谢太老爷罢官,这府邸也被收了回去。后来的谢大老爷便在城西的玉树胡同置了处四进的宅子,虽说府邸到是气派,只离着皇官却是远了些,好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员总算是简单,环境也不错。
谢府早已打开了大门,府里的丫鬟婆子在大太太柳氏的带领下,尽数候在门外,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大太太柳氏连连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画眉吩咐道:“还快去报与老太太,三老爷到了。”
“是,太太。”画眉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这边厢,谢弘文的马车已停在了府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说若兰还小,便说她还是个没议亲的姑娘,这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谁还敢跟她议亲啊!
身边侍候的锦儿急得几番想要张嘴,可在深知,自己若是开口,只怕越发没的善了。只得求助的看向大太太和三太太,想求她们谁上前替自家姑娘说道几句。
谢弘文有心想替若兰求句情,可在抬头对上钱氏刀子似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身侧谢景明目光淡淡的撩向自己身前的青石砖面,唇角嚼着抹似笑非笑,大有“谢若兰,你也有今天”的一番意思。
足足过了一刻钟,钱氏才住了嘴,看着满屋子僵住的人,由不得便叹了口气,摆手道:“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看在我没多少日子的份上,少气些我吧。”
于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团圆会,便因着钱氏的神经质变成了眼下的这副光景。
大太太上前讨好的笑道:“母亲,您快变这么说,您一定长命百岁。”
大太太的话一落,谢景皓和谢若琳等人,立刻便上前大声道:“是啊,祖母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钱氏的脸上便重新浮上一抹笑容,可在眼角的余光瞄到正被三太太搀起退到一侧的若兰时,目光一历,沉声道:“兰丫头,你太太即是病了,你做长为长姐,怎的不在身前侍疾?”
若兰便站在原地,屈膝一福,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若兰是想留下的,只被拒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这些年她与司氏间的不和其实多多少少京都这边也了解一些。端看,各人怎么看罢了!聪明的人会往深里想一想,不聪明的也只跟着说几句闲话。而聪明却故作不聪明的,却是难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拒了?”钱氏挑眼看向谢弘文,淡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拒了她?”
这到不是司氏想替若兰作主,实则上,她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果然,下一句,她便又紧接着道:“说起来,也奇怪,我抱琴和艳春在我这都是能打虎的身子,怎的到了你那里便个个都恶疾不治而终?眼下,便连司氏也发作的这样历害。我看,明日还是请了黄大姑进府来看看。”
黄大姑是京都城里青峰道观的道姑,据说神得连太后都被惊动,悄悄请进宫过!
“是,母亲。”
谢弘文自不会驳了钱氏,眼下自是钱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客人又坐了会子,钱氏累了,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大太太领着众人退了出来,对谢弘文道:“二弟,芜青院早就便收拾好了,下人也都安排过去候着,缺什么便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一切有劳大嫂。”谢弘文抱拳行礼。
大太太又看了若兰,眉眼间到是有了几分怜惜,叹了口气,轻声道:“兰丫头,你累了一路,主下人侍候好生歇歇吧,空了,来找琳丫头和晴丫头说说话。”
“是,大伯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太太是个不爱说话,正待要牵了谢景辉走,不想谢景辉却忽的挣了她的手,跑上前对若兰道:“大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若兰到想不到这小子虽记仇,忘性却也大,她低头捏了捏谢景辉的脸,轻声道:“大姐姐收拾好了,得空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那你别忘了?”谢景辉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若兰。
若兰看着这可爱的如同冬日里跑到花厅里捡花生吃的松鼠似的小堂弟,心头一软,便柔了声音道:“我当然不会忘的,你要不信,我们拉钩。”
“好,拉钩!”谢景辉,当真伸出了胖胖的小肉的,眼光锃亮的盯着若兰。
若兰笑眯了眼,微微屈身,伸了手指与谢景辉的小手指拉在一起,谢景辉却忽的抬头在她耳边极轻声的说一句:“大姐姐,你别伤心,我和我娘都极喜欢你的。”
若兰脸上的笑便怔了怔,感觉到手里突然一空时,才发现谢景辉已经松了她的手,跟在三太太身侧,离开。见她一脸疑惑的看过来,两眼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姑娘!”耳边响起锦儿的声音。
若兰朝锦儿看去,眼见谢弘文正一脸复杂的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垂了眉眼,轻声道:“走吧。”
话落,率先走了出去。
芜青院在谢府西南角,从前丁薇还在世时,他们住的便是这个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只有回到这里,若兰才找到点自己还是谢家人的感觉。
除却锦儿和黄婵,大太太又给若兰指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侍候。
若兰少不得做势,去了趟谢弘文和谢景明院里,检查了番丫头们收拾的如何。至于是好是坏,她自是不发表任何看法的。
“大姐姐。”谢景明站在小院里的常青树下,迎着若兰笑了笑,“你怎的来了?”
“太太不在,我来看看你有什么缺的没有。”
谢景明扯了扯嘴角,眼见四周无人,他轻不可闻的对若兰道:“大姐姐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此时,若兰已经在锦儿的服侍下换了身柔软的半旧衣裳,将原先的发髻打散,编了个辫子,换了双粉色坠珠绣金莲花软底鞋,站在窗门前目光芜青院里那几株又长得粗壮了几分的桂花树上。
不只是谢景明,便是若芳也猜到司氏突然发病是她作的手脚。只,若芳是没头没脑的大吵大闹,而谢景明却是追究她这样做的意义!
若兰抿嘴一笑,结果?所谓的结果还早着很呢!这些年来,她已经深深明白,对于敌人,不是她打你一拳便还她一脚这样,而是,一旦还手,便要断了她所有后期可能会有的报复!如同司氏,她出手,一半是为丁妈妈报仇,还有一半,则是断了她在她婚事上可操作性。
现如今,司氏中风了,别说是插手她的婚事,便是说几句明白的话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锦儿同样换了身衣裳自外面走了进来,见若兰单薄立在窗前的身影,连忙随手拿了件厚实的外衫披在了若兰的身上,轻声道:“怎的就站在这吹起风来,万一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若兰笑了笑,回头离了窗,朝屋里走,边走边轻声道:“丁妈妈那边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黄婵那丫头在那侍候着呢,姑娘您便放心吧。”
若兰点了点头,有黄婵这么个老实又一根筋的丫头在丁妈妈身边,她确实可以放心大半。
锦儿眼见屋里没有外人,起身走到墙角,将靠墙放着的炭盆拢了拢里面的火,眼见若半靠在了层里的大炕上,便起身走了过去,搬了个绣墩在若兰身侧坐了,替若兰捏起腿来。
“赶了这几天的路,姑娘这脚夜里可要拿热水好好泡泡。”
若兰笑了笑,掩嘴打了个哈哈,轻声道:“怎样父亲和三弟屋里都安置好了?都是些什么人在那侍候?”
“老爷屋里,老太太说不放心怕下人粗手粗脚侍候不好,便将她屋里的银珠打发了来侍候老爷。三公子屋里,除了茜草和雨菊外,大太太又添了两个丫头,一个叫品红,一个叫月红。”
若兰点了点头,这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哪有什么为难之处!”若兰笑了笑,抬眼看了颜容娇妍的谢若琳,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祖母从前也给过父亲两房姨娘,可她们那身子实在太差了,若是这银珠也是个身子单薄的……”
这次她虽没再往下说,但谢若琳却是明了她话中之意。
眼见若兰话落,便低眉垂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下心头又动了动!这大姐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二叔叔前头的两位姨娘哪就是身子差才没的,说起来,怕都是她那位门户虽低手段却不低的二婶婶的好手段呢!
但这话,她自是不能与若兰说的,目光一转,便掩嘴笑道:“大姐姐这心可是白担了!虽说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都金贵着,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比不得。可怎么说也是侍候人的,这身子若是不好,如何还能在祖母身边侍候着?”
果然是个聪明的!
若兰心里暗暗赞叹一声,点头附合道:“二妹妹说的是,想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这般想却也是对的。”谢若琳却是端正了神色,对若兰道:“必竟,前头有春姨娘和琴姨娘例子在那,你做为女儿,多想些也合理的。”
若兰笑了笑,虽然不明白谢若琳这般示好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素来是个你好我便好的性子。当下便转了话题,问起与谢若琳订亲的那张公子的事来。
“只听说父亲是太医院任职的,年纪轻轻的便学得一手好医术,想来以后又将是个杏林高手,在贵人面前自是体面不一般。二妹妹,你往后的好日子可是看到了。”
谢若琳脸便红了起来,吱吱唔唔的应答了几句,将话题转到若兰身上。
“你我同年,上半年听父亲说,二叔叔原是要在平榆与你相看的,怎的那边没有合适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摇了摇头,轻声道:“婚姻之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太太的打算没跟我说,我也不便问。”
谢若琳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处看到若兰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目光一怔的同时,想起她眼下的处镜,心头不由便生起深深的惋惜。
这般的好像貌,却可怜没个能护持的!二叔叔之前的打算她隐约也从下人嘴里听到几句,当时不觉得,现下见着了,却是觉得这个大姐姐委实可怜了些!有心想开解几句,终是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
要知道,生活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之后谢若琳又与若兰牵牵扯扯说了些别的,眼见日头偏西,便起身告辞。说是为着给他们接风洗尘,大太太让厨房准备了好些吃食,她得去帮着搭把手。
其实是因着她已订了亲,大太太有意的在教导她这些中馈之事。
若兰起身送了谢若琳出去。
谢若琳一走,锦儿便与若兰讨论了起来。
“这大太太是个精明能干的,这二姑娘也不盏省油的灯!”
若兰闻言失笑,打趣道:“你难道没听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
锦儿听她难得说几句粗俗的话出来,不由“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看了若兰道:“那我们太太还不知道是个怎样貌比天仙,心如比干的人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兰脸上的笑便怔了怔。
娘亲?!
娘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貌如天仙?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与娘亲长的相,可是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心如比干?她抬手抚了自己的胸口,她有再多的心计又如何?斗的始终是自己的亲人!
若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便有些恹恹的。
锦儿看着突然便寡然无趣的若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真是哪壶不提提壶,明知道,大姑娘心里最痛的便是先太太,怎的还去提她!
“姑娘,您说二姑娘她这是什么意思?”锦儿立刻转移了话题,试图将若兰从思念亡母的事情中拉出来。
若兰摇头了摇头,“二妹妹不是个笨的,这是无庸置疑的。我只是想知道,她来这这番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大伯母的意思。”
“这有区别吗?”锦儿不解的道:“不管是二姑娘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太太的意思,说起来,姑娘在这府里总算是少了个敌人不是?”
若兰笑了笑。
她没有锦儿想得那般简单,也或许是她功利了些。总觉得像她这样的尴尬的身份,若是有人无端的对她示好,总是太过匪所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记得在平榆,顾师傅让人送了好些香苞和络子来,你找些精致些的出来,送去给二姑娘。”顿了顿又道:“大公子那,二公子,三姑娘,四公子那,你都挑着些送去。”
“是,姑娘。”
锦儿下去开了箱子,一一挑了出来,又花心思分配了一番,赶在吃饭前送去给了各处的姑娘、主子。
若兰原以为银珠给父亲做姨娘这事,怎么的也会等司氏回了府再提出来。却没想到,老太太打司氏脸的心思,比打起她来,毫不手软。
当天夜里,当着大伯父一家,三叔叔一家,老太太便说了出来。
“兄弟里面就老二吃的苦最多,原这把年纪了,我不该再管你房里的事。可眼下,你媳妇病着,不说你自己需要人照顾,便是她跟前也要人侍候着。再则,你屋里还有那一大摊子事,也需要个人料理。”
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说起话来还气势足的很,又因心境问题,目光看到那,都是阴森森的,少有人愿意与她对视,这便造成了一屋子人,个个都垂眉低眼的看着身前的青石砖,屋子里就她的话来回的荡着。
“原我身边侍候的银珠是个手脚勤快的。”老太太回头看了站在谢弘文身侧低眉垂眼,一脸平静的银珠,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又是好人家的出身,就是给你做良妾也不埋汰了你。今儿,我便替你做回主,老二,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谢弘文原想拒绝,必竟这司氏才病下,大夫再三说了,受不得刺激,不然只怕越发要凶险!可眼下这情形如何让他拒绝。
犹豫再三,终是起身揖礼,“儿子自当听母亲的。”
老太太满意的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首角落处的谢景明却是目光阴凉的撩了撩老太太,又看了看谢弘文和他身后的银珠,稍倾眉眼再次轻垂,紧紧的攥住了身侧袖笼里的手。
若兰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她微微的挽了挽唇角,一抹笑几不可见的自脸上一闪而逝。
“大姐姐。”
一个细嫩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兰侧头去看,这才发现是三叔的独苗苗,谢景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她身侧,正瞪了乌黑黑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
“怎么了?四弟可是有事?”
谢景辉咧了嘴角给若兰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自袖笼里掏了根五彩的络子并着几块色泽青脆的玉玦,伸到若兰跟前,“大姐姐,你用这些络子和这些玉玦帮我做个玉佩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寻出来的那几块玦都是极配若兰打的那几根络子!
“好啊,不过,做这些要花时间的,我带了回去替你做好不好?”
谢景辉自是高兴不已,小祖宗一高兴,声音便大了些,屋里人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她们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又是干什么呢!”老太太很是不悦的瞪了若兰,抬手招了谢景辉上前,轻声道:“辉哥儿,你可是祖母的宝,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搭理。要知道……”
“祖母,这里没有阿猫阿狗啊?”谢景辉一脸茫然的看了老太太,大眼睛眨啊眨的,“再说了,您不是不喜欢养猫养狗吗?”忽的眉眼一转,一脸喜色的看了老太太,“祖母、祖母,您可是改了主意了,准许了吗?那孙儿要养那种,一只眼睛黄色的,一只眼睛蓝色的猫,还要养那种高高大大的像狮子一样的大狗。”
“白日里,我在外祖父家,看到威表哥有一只那样的狗。可威风了,站起来,比人都还高!”
“哎,可不许!”老太太连忙搂紧了谢景辉,一迭声道:“可不行,那扁毛畜生最是翻脸无情的,万一咬着了你怎么办!不养,不养啊,我们辉哥儿乖,听祖母的话。”
谢景辉委屈的瘪了嘴,大眼睛一汪汪的水,眼看着便要哭起来了。
老太太这会子还哪管别的,只顾着怎么哄自己的幺孙。而被老太太抱在怀里哄的谢景辉则是借空对着正朝这边看过来的的若兰眨了眨眼,一脸的机灵像,哪还有之前的委屈淘气!
农历廿四这天,司氏一行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都谢府。
大太太柳氏自是带了妯娌小辈又一番隆重迎接,只司氏到底是个病人,虽说大夫用心扎针什么的口歪鼻斜好了很多,可脸还是扭曲着,大太太柳氏和三太太伍氏看望叮嘱一番,便一脸同情的告辞离去。
银珠是已过了明路抬成姨娘的,这些日子,早已经将个芜青院打理的妥妥贴贴,之前站在人群里不显,这会子带了自己的丫鬟杏花,低头垂眉一脸谦卑的走到司氏船前。
“婢妾给太太请安,请太太用茶!”
站在她身后的杏花连忙将托盘递了过去,银珠端了托盘里的青花瓷盏,高举过头递到司氏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嗬嗬……”
司氏喉咙里发出听不明白的声音,一对眸子像淬毒的刀一样,狠狠的盯了地上梳着妇人发髻,唇红齿白,很是妍丽的银珠看。
“滚开!”一侧熬得脸都瘦了一圈的若芳一步窜了上前,抬手便打落了银珠手里的茶盏,怒声骂道:“你是哪门子里蹦出来的东西,我娘要喝你敬你的茶,滚出去!”
茶盏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茶水溅了银珠一身,她也不恼,低垂的头动也没动,字句清明的回答着若芳的话。
“回四姑娘的话,奴婢原是老太太屋里侍候的。”
若芳顿时噎在了那。
人是老太太给的,她敢打出去?
床上的司氏听得银珠这句话,当即脸便涨得通红,又“嗬嗬呀呀”的怪叫了一番,可便是亲密如张妈妈都听不懂她说什么,更何况是别人?
“太太,太太您别急,您慢慢说。”
张妈妈凑在司氏跟前,看着司氏,极力想要弄明白司氏话中的意思。
“嗬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看着床榻上的司氏,又看了眼跪在榻前的银珠,刹时便红了眼眶。
爹爹,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纳妾!他难道不知道,娘亲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最是需要人照顾谅解的时候!不行,她找爹爹去,不管这银珠是老太太的人还是谁的人,都留不得。若芳抬脚便要往外走。
耳边却蓦的响起一个清脆的嗓音,那声音叫若芳当即恨不得将说话的人杀了!
“张妈妈,我听着太太的意思,好像是叫珠姨娘重新敬茶。”送客归来的若兰自外走了进来,看了眼跪着的银珠,又看了眼床榻上的司氏,笑盈盈的道:“想来太太也是欢喜的,父亲身边总算是有个照料的人了。”
“你……”
张妈妈霍然回首,目光凶狠的瞪了若兰。
“谢若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回你自己的屋子去。”若芳拾脚上前,便欲动手,但在看到像座铁塔一样挡在若兰跟前的黄婵时,若芳步子一顿,站在了原地。
若兰不由便庆幸,还好她早先就想到这番阵势,带的是人高马大的黄婵,不是锦儿那个瘦杨柳!
“四妹妹这话可说错了。”若兰站在黄婵身后,笑了道:“祖母常说我们家是忠孝传家,太太辛苦养育我一场,往日没什么机会报答,现如今太太病了,正是我回报太太养育之恩的时候,怎的却连这呆都呆不得了?”
口舌之争,若芳何时赢过?
她便是再笨,也知道这银珠是若兰抬起来跟她娘亲打擂台的!偏生这是京都不是平榆,上头除了大太太这个当家人,还有老太太这个大佛。老太太在娘亲回府前便做主给爹抬了姨娘,何曾不是因着琴姨娘、春姨娘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芳这会子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当日她不是不曾劝过娘亲,左右只是一个下人,添双筷子的事,何必弄得老太太不高兴,可娘亲在爹爹多去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
若芳站在那喘长气,一双眼睛吃人似的盯着若兰。
若兰温婉一笑,对愣在那的杏花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姨娘重新沏杯茶来。”
杏花拿了目光去看地上跪着的银珠,得了银珠的脸色,连忙屈膝退了下去。不多时,便重新捧了热腾腾的茶进来。
银珠接了,双手高举过头顶,“婢妾给太太敬茶。”
眼角的余光却是几不可见的撩向了若兰,四目相对,若兰眨了眨眼,银珠扬了扬眉梢,再次垂了眉眼,一脸谦卑的跪好。
“太太……”
张妈妈愁苦的看了眼睛紧紧闭着的司氏,这第二杯茶再不能砸了啊!不然,惊动了老太太,怕是越发没个好!
“张妈妈,太太手脚不方便,你便替太太接了过去吧,左右只要太太喝了这个茶,礼便算是成了!”
张妈妈看着若兰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恨之如骨来形容了,可即便是这再恨,她却也只能接了银珠手里的茶盏,送到司氏跟前,沾了沾司氏的唇,便放到了一边。然后,又顺手拔了一根司氏头上一根七成新的金镶玉的簪子,递给了银珠。
“这是太太赏你的,以后好好服侍老爷,替老爷开枝散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奴婢谨遵太太教诲!”
银珠双手接了,珍而重之的放好,磕了个头,才在杏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因着若兰、若芳是嫡女,银珠又上前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见礼。
“珠姨娘不必多礼。”若兰笑着对银珠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还等着你早些替我生个小弟弟呢。”
银珠红了红脸,轻声应了一句,借口屋里还有事退了下去。
自始自终,若芳再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她目光直直的盯着身前的地下,因为压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我瞧着太太好似累了,我也不打扰了……”
若兰正待也寻个借口退下去,耳边却忽的响起一阵风声,待她警觉过来,想要躲避时,头皮一麻,若芳的手和脚已经没命的往她身上招呼过来。
许是知晓自己说不赢若兰,若芳这次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扯着若兰没了命的打。她这一番动静先是吓得张妈妈怔了怔,待明白过来,张妈妈首先便是看向一侧的黄婵,只要这丫头敢上前去撕扯若芳,她立时便要发落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