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耳边就想起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便听得有人在自己床前喊道:“连姑娘?”
连瑶听出了是云尔的心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到底是个什么事情,怎么还会来惊动自己这个上门为客的人 ?'炫书…87book'
将盖过头的被子掀开,含糊地“嗯”了一声才道:“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云尔一听连瑶的口气不是很好,便轻声地道:“姑娘快去爷屋里瞧瞧吧,爷好像要不行了。”
声音中竟然还隐带着哭腔。
连瑶听这话猛地一惊,人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蹭地一下便坐了起来,隔着纱帐望了眼站在床前云尔的身影,一时看着床尾眼珠子是动也不动,很是惊呆的样子。
这个时候,浅尔也自外走了进来,走至一边的紫金阆云烛台便引了烛火,将屋子里的几处蜡烛都点了起来,屋子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云尔走到床边,将纱帐勾起,拿起旁边物架上的衣裳为连瑶边披起来边道:“是丑正的时候发现的,今天是六语姐姐值夜。当她给三爷换湿帕子的时候,发现爷的额头烧的像炉子一样,当下喊了人来,也把卢大夫给请来了。”
连瑶也立马起来身,随意套了双绣花鞋,很配合地穿着衣裳,一脸焦急地道:“然后呢?”
云尔一点都没有放松手下的活,浅尔也上前给连瑶扣着扣子。
“卢大夫来给爷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又是施针又是放血的,后来竟说爷的身子是中了毒。可由于之前没有发现,毒血便遍及了全身,所以才高烧不退。如今看来,怕是回天乏术了。”云尔担忧地说道。
连瑶听了脑子也是一懵,这之前不是好好的么?虽然早上自己见他的时候也觉得他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可午后已经醒了啊,还能与自己那般清晰地谈了一番话。怎么一下子人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浅尔还想将连瑶带到梳妆台前梳理,连瑶却是没那个心思了,见着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抬脚往外面走了去。现在这个时刻,自己心中急得慌,哪还要什么梳妆打扮,只要别让人说自己衣不蔽体就出门便可了。
云尔和浅尔一见也立马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才发现原来整个院子里都灯火通明的。等连瑶到达步一群的屋子时,只见此时这儿正围着一圈的人,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转身回了头。
连瑶看到二姐姐连瑾也在这,走近身看着她有些疲倦的面孔,不难猜出她也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也是,如今她主持中规,侯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是都禀报给她听的。
步一群的床头坐着的正是卢大夫,只见他一会儿掀掀步一群的眼皮,一会儿又把把他的脉搏,眉头紧皱着,脸上也一直是一副愁苦的模样。连瑶当下就明白了云尔刚刚的说辞并不是夸张。
除了连瑾,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看着衣着光鲜,连瑶却是没有见过的,可一时也没心思猜测她的身份。诗姨娘站在西边的角落里,看着步一群床的方向,不时擦拭着眼泪。除了她们,步夫人身边的徐妈妈也来了,不过却没有见着慈荫堂中人的身影。
卢大夫捉摸了半天,神情沮丧地转身,却是先朝着连瑾身旁的**一拱手,而后才道:“少夫人,二少奶奶,步参领的毒怕是根治不了了。如今我只有尽量用金针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不过能撑到什么时候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连瑶身子往后微微一仰,这话就一般的官面话。他的意思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连瑶此时心中空空的,不自觉地透过床前的众人望向昏迷不醒的步一群。
他比早上初次见他昏迷时的样子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嘴唇青紫。
下午时分,自己与他的对话还言犹在耳。他还说即使自己不是他心中满意的对象还会娶自己,他还将他藏在身边五六年的步摇簪赠给了自己,他还与自己说了好多好多……怎么一转眼便成这般了?
连瑶心里有些受不了,而另一边的诗姨娘在听完这话后哭得更厉害了,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她的抽泣声。
“你哭什么哭?三弟还没个三长两短,你就在这儿哭哭啼啼,不是戳眉头找晦气嘛”连瑾听着心烦,便拿一边的如诗撒气。
众人心里也都埋怨起如诗,这大夫才刚刚这么说,她就一副哭丧的模样,把气氛搞得更加凄凉了些。
“卢大夫,你可要尽量保住我家三弟,他还那般年轻。”刚刚被唤为少夫人的女子对着卢大夫说道,语气竟有些哀求。
连瑶这才放知她便是步家的长媳,乾梓侯府的世子夫人,步一腾的妻子林氏。自己来了侯府好几次都没怎么见过她,今日倒还是自己见她,只见她和颜悦色的,看着极为友善。
卢大夫点点头,回道:“少夫人,老夫一定会尽量,现在请您带着家眷先往大堂去歇会。”说着对着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众人均知现在是个关键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林氏挥挥衣袖,众人便都跟着她和连瑾往外面走去,只有诗姨娘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
连瑾见着她这副样子就不高兴,刚出了步一群的屋子,便说道:“来人,送诗姨娘回屋去,少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眠夜(下)
“二奶奶,您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想守着三爷。”如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的脸央求着连瑾。
连瑾显得很是不耐烦,对着身后的一堆婆子、丫鬟吼道:“你们还等什么?”
连瑾的一声令下,谁还敢迟疑,立马便有两个婆子上前架起如诗便往重影阁的前堂走去,连瑶隐隐还能听到她边走还边哭着。
“二弟妹,她也不过只是担心三弟罢了。”林氏与连瑾并排在前方走着,连瑶等人跟在身侧。
“大嫂,担心是一回事。不过您看她的那个样子,呆在这也尽是丢了三弟的脸,哪还有什么妇容妇言可讲?成何体统”连瑾回道。
连瑶在身后听着这些,心思可完全不在这儿。自己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步一群,其实倒不是自己与他感情有多深厚,只是如今自己与他也算是利益相连。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处境只会更糟。
这一点连瑶也承认是自私了,可自己想要的只是好好存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如什么矢志不渝的爱情,并不是她能够奢侈的。
林氏与连瑾二人在大堂的上位并排坐下,连瑶站在连瑾的旁边。其他的人都站在另一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此时的连瑶双臂怀胸,觉得有些冷,夜寒露重,自己出门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就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裳,脚便不自然地在原地动了起来。
云尔拿了件银丝素锦披风自外面走进来,对着高坐的林氏和连瑾都行了礼,而后才走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披上。侧头对着她施展一笑,自己倒是没发现原来刚刚离开步一群的屋子后,她回去拿了件披风,心下很是感激她的体贴。
云尔只是会意一笑,而后与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