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2 / 2)

因为离她最近的都是陆萱的朋友。

陆氏企业千金要让难堪的人,在她的注视下,谁敢轻举妄动。

叶栩微微皱眉,下意识要想俯身伸手。

可只要想起她看向他冷冰冰的眼神和每次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还有今晚她和别的男人相依相偎,他所有的动作就都僵在原地。

荣乐昕气得火冒三丈,刚要冲过去就被唐旻正拦住。

“用不着你去。”

舞池中央的梁从深不知何时已经快步赶到事故中心,丝毫没有顾及的撇下杵在原地尴尬和惊愕的谭思。

绝望灰败之际,谢佳菀心头只剩下一个面孔。

可真的抬起眼看到脸上布满Y云的他蹲下来靠近自己时,她又恨不得扭过头。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看到梁从深的出现,才开始有些关切询问:“没事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要叫医生?”

“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都不是她想要的关怀。

她眼里噙着泪,固执倔强地忍住满腔酸楚,直直望向他。

他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几秒,上手托住她的脖子和腿。

恍惚间,她瞥到熟人,惊惶地拽了拽他的领带,雾蒙蒙的眼睛里带着警示。

他眼中快要蹿出火来,嘴唇抿成冷y的一条线,丝毫不回避她的恳求,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众人瞠目,又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他没有片刻停留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电梯门把身后的议论声都隔绝掉。

快递下降的过程中四周静得出奇,她偷偷抬眼望他。

“放我下来,我能走。”

“闭嘴。”

算不上呵斥,可简单的两个字却b命令还要让人生怯。

她悻悻低头,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由得开始蠕动。

把她放到后座,门都没关,他就整个压在她身上,胡乱吻下去。

b仄的空间里氧气稀薄,她感受到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全在此刻喷发。

而她显然招架不住。

“唔……从深……”

她闭眼扭动身T,努力x1取清气,试图挣脱他的掌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微微停下来,四周全都是彼此激烈交织的喘息。

平息了片刻,她睁眼看他,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搂住他伏在x前的头。

小心翼翼恳求:“你别这样,我真的好难受。”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温热,可语气却软下来许多:“脚怎么样?”

她咬着微肿的下唇摇摇头,“只是有一点疼。”

“你认识陆萱?”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愣住。

见她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冷笑一声:“你敢和她抢男人,怪不得她能让你在大庭广众下出洋相。”

她微微张开嘴,满脸错愕地望着他,眼里的泪瞬间全都流出来。

“梁从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丝毫不慌,不紧不慢替她擦去脸庞的泪。

“为了那样的男人受这种罪,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全身一震,热泪落到锁骨,x口那颗东西砰砰跳动起来。

最终还是他叹了口气,把今晚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咽回肚子。

“别哭了,去医院好不好。”

她低着头不肯抬脸,他看得心疼,有些后悔刚才的失言。

“对不起,菀菀……”

“我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明明是他和陆萱纠缠不清还想来招惹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自作自受?”

她越想越难过,心里的怒火无力升腾,同时也懊悔自己曾经看上了这样一个怯懦虚伪的人。

而对b之下,是她亲手推开过的男人把她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深,你抱抱我。”

他愣了愣,耳边她的恳求和娇嗔似乎是一个不真实的梦。

可搂抱住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含糊。

她只叫他一声,他所有火爆的脾气和尖锐的外壳都融化成一汪春水。

“真的不用去医院拍片?”

在车里依偎许久,他还是不放心,害怕她留下后遗症。

她笑话他太过紧张:“真的不用。”

见他眉头依旧紧锁,她忽然想到他们就这样走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你管这些事,先回家。”

他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打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麻烦司机过来了,明天再去酒店收拾东西。”

她沉默接受他的安排,涌上沉重的疲倦。

在十几分钟的车程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被他轻放到床上。

“我自己来……”

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肌肤,金属裂开的声响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清脆。

他笑了笑:“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帮你脱衣服都不许,嗯?”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身T暴露在冷气中,可他很快就扯过厚软的棉被拢紧她,随手把那件脏了的礼服扔到一边。

正想要离开,手就被她拉住。

他哄她:“我去帮你找件睡衣。”

挣扎了许久,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忽然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下意识地坐起来,却忘了此刻自己是全身ch11u0,不禁倒x1了口凉气。

他脸sE有些难看,急忙俯身把她按下去,用手捻了捻被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卸妆?”

“凑合凑合,先用我的洗面N。”

他说得冠冕堂皇,没有丝毫歉意。

她撇撇嘴,环顾了一圈陌生又熟悉的卧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有什么要问的,不说我就走了。”

他一副了然地盯着她佯装无谓的脸,弄得她有些尴尬。

“你和谭思……”

组织好语言,她刚张嘴就被他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关系。”

她有些错愕,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相信,“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静静地盯她看了许久,他的眼睛里缓缓闪出几分笑意,x有成竹似的咬着嘴角歪头,弄得她有些发毛。

“笑什么……”

她伸手作势打他,他笑出声躲闪一下,然后顺势抓住她Sh濡的手。

“也不知道今晚是谁把我卖给别人,让我和别的nV人跳舞。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先兴师问罪。”

他的语气很沉稳,却让她很心虚。

“我和唐旻正、谭思都是在英国认识的,经常一块儿玩,顶多算朋友。仅此而已,你别多想。”

她yu言又止,可对上他坚定炽热的目光,她又将所有的疑虑都咽了回去。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未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得到他这样的回答,好像已经足够了。

“怎么不说话?”

她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催促他去给自己拿睡衣。

“那到我了。”就在她有些怔忡之际,他再度开口:“我看那个人,似乎对你并不Si心。”

“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她扭头看向别处,语气冷淡。

他似乎对她的态度和回答都很满意,他目光ch11u0地看她,Ai意汹涌。

一晚上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嫉妒和愤怒尽数褪去。

用温厚大掌轻轻抚m0她nEnG滑的脸颊,也许是他太久没出声,让她有些没底。

抬眼对上他温柔似水的双眸,她心悸,低喃一声:“从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还是情难自禁,酒JiNg踢倒了浓烈的情愫,他俯身吻上去。

“菀菀,把你曾经给他的Ai加倍给我。”

意乱情迷中,隐隐跳动的心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命令摁住。

一时间,五味杂陈。

遗憾、难过、无措通通涌来。

昏h暧昧的暖光中,她睁眼隔着一层水雾凝视他,不想在此刻去和他辩驳什么。

他认定了事情,她争不过他,只是顺从地附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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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终于把人弄到家里了以后就是同居的臭情侣了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搬过去后,谢佳菀的生活作息变得规律不少,晚上失眠的次数也不多了。

梁从深基本每晚都有应酬,偶尔他在家,也是一大堆事等着处理。

所以就算两人待在一个空间,大多时候都是各忙各的。

有时候晚上谢佳菀睡不着或者半夜醒来,会蹭蹭跑去书房,在旁边坐着听歌陪他。

最后受累的还是他,总要把沉睡过去的她抱回房间。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理直气壮的撒娇:“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看你改论文我的睡意就来了。”

实在拿她没办法。

最后他g脆捧着电脑在床上办公。

她怕影响他的工作质量,又愧疚地说:“要不你还是去书房吧。”

他冷冷瞥她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撇嘴,翻身把自己半个头埋进被子里。

多了个人在身边,被子里都变得暖烘烘的。

她已经习惯依赖于这种感觉。

倦意很快涌上来,可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陷入无尽的黑。

一阵微弱声响后,她感受到他伸过来的四肢,扯着慵懒的嗓音问他:“弄完了?”

“不想弄了。”

他十分坦然,把手伸进她的睡裙里。

刚才他的手暴露在空气里许久,还带着冰凉的寒意。

她的身T一向很敏感,骤然紧缩。

模糊的意识正在缓慢接受他发出的信号,还没想好怎么回应,沉重强劲的力量就已经覆上来。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听他轻笑一声,低吼着挺身而入。

她亦是发出暧昧的喘息,虽然不情愿的抱怨,可身T却很诚实地配合。

虽然搬过来这么久,可他一直忙于各种事务,根本没有多余JiNg力。

“你打算什么时候交辞职信?”

滚烫的大掌游离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她攀附着他背脊的手在微微发抖。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人家刚送我来进修,我转头就丢碗辞职。再说了,下家没着落,让我喝西北风去啊。”

她说得很有道理,可他就是认定她在找借口。

他耸腰加快频率,“有我在,你想西北风都难。”

她笑出声:“那g脆让我呆在家什么都不g好了。”

“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当全职太太也行,正好有时间捣鼓你感兴趣的事。”

听到前半句,她只觉得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到后面,她忽然变得安静。

Sh腻的空气里只剩下交织的q1NgyU,彼此都没有再说话,专注于制造狂cHa0。

她的思绪被撞得缥缈游离,下唇咬得快要胀出血。

“还是算了吧,nV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不然等哪天你变心了,我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他没JiNg力应付她的话,额头上青筋猛跳几下,大进大出几十下,撞得耳边全是她的Jiao。

事后,他替她擦拭大腿内侧的YeT,忽然抬眼看她:“明天开始准备,你要不着急,我就推你一把。”

她被他折腾得JiNg疲力竭,扯被子盖住自己,说:“再说吧,你要真能把我弄进你们附院,算你本事。”

听到她妥协的话,他也不管她是不是此刻懒得和他周旋才说的,嘴角的笑变得柔和。

“你未免也太低估你男人的能力了。”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笑声,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催促他:“快睡吧,梁教授、梁少爷、深哥……”

他不紧不慢把纸巾扔进一旁的纸篓,拍光滑水nEnG的PGU,笑得宠溺:“晚安,佳菀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修的日子像一场梦,再过一个星期,谢佳菀就要回新州了。

这段时间有梁从深的监督,她鲜少出去和荣乐昕出去鬼混,得空就拿专业书看。

其实她自己也卯着GU劲儿,这GU劲从小到大就存在骨子里。

就像小时候上初高中,明明知道有谢敬文出马,她要进最好学校最好的班级不是什么难事,可她还是宁愿靠自己的学习和努力,能达到什么水平就是水平。

但她水平一直有限,所以初高中都没考进最顶尖的学府。

这次也是,虽然知道梁从深如果出面去卖卖人情,以她的资历要进附院也不是多难的事。

可她还是想院方是因为自己才点头,而不是因为梁从深。

梁从深太了解她了,所以即使心里很想让她尽快万无一失地调过来,可还是迟迟没有出马去cHa手这件事。

“等梁从深?”

下班时间,荣乐昕看了眼依旧坐在工位上抱本厚重书啃的谢佳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皱着眉,头发被揪起来一团也没察觉。

她好笑:“Ai情的力量真是强大,不过我支持你,异地恋什么的,狗都不谈。”

直到荣乐昕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谢佳菀才惊觉自己学得太入迷了。

她搓搓眼睛,有些懊恼:“你说什么啊?”

荣乐昕耸了耸肩,从包里拿了个巧克力扔给她。

“我说的是实话啊。而且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有几年能耗,耗来耗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nV人。”

谢佳菀撕开包装袋,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原本发淡的嘴巴立马有了腻苦的甜味。

“大道理一套套,也没见你清醒到哪里去。”

谢佳菀难得在和荣乐昕的拌嘴中获胜,捂嘴笑出声:“啧啧啧,你该高兴自己有让浪子回头、海王上岸的本事。”

“谁跟你说他浪子回头了,只不过带我去了趟酒会,也只有你觉得我们两个确认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荣乐昕脸颊升起热度渐渐冷却下去,心里的波澜也回归平静。

其实那天酒会后,她竟然开始羡慕起谢佳菀。

毕竟,都是被带去出席那样的酒会,可她们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谢佳菀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去学校。

夜幕将近,星子点点,整个校园在Sh冷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热烈的氛围。

广播里正在播放动人温柔的情歌,林荫道上有不少牵手漫步的情侣,球场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好像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站在门口的花圃旁,正想给他发条消息,就看到旋转门浩浩荡荡走出来一行人。

和那群年轻的少男少nV站在一起,他在其中没有任何违和。

还是他唯一的男学生先看到了谢佳菀,迟疑片刻招手笑喊:“这不是师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朝谢佳菀望去。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脸上“唰”的一红,g笑两声佯装望向别处。

众人意味深长地“吁”了一声,梁从深强压住脸上不由自主的甜蜜笑意把目光从羞赧的她身上收回来,警示八卦的各位。

b起上次在实验室,那几个nV孩子更加明目张胆偷偷打量谢佳菀。

事已至此,谢佳菀也不好再回避,装出一副温婉又落落大方的样子颔首。

给她开门的那个nV孩子她最脸熟,其他人她也都大概有个印象。

可在人群的最后面,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也如众人一般盯着她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交代了几句,梁从深就打发他们走了。

只留下那个nV孩。

“你也回去吧,利用假期的时间看看文献,不过也不用着急,好好放松几个月,有什么问题就在群里问,你师哥师姐们都很热情的。”

nV孩点点头,很是文静的。

“那……哥我先走了。”

有些忐忑的开口后,方宜静静等待梁从深的反应。

因为刚才听到其他人叫他“哥”,而不是“老师”,所以她也跟着这样叫他。

“嗯,再见。”

梁从深淡淡应了声,身子已经侧向谢佳菀那边,顺手替她拿过手里的电脑包。

方宜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眼谢佳菀,点点头后拢着围巾走了。

“这是方宜吧。”

梁从深忍了许久,终于可以牵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她这两天都过来,说是想提前学习学习。”

他不禁笑出声,“没见过这么积极的。”

谢佳菀看了眼远去的背影,瘦弱娇小,文文静静。

虽然她也觉得好笑,可还是为方宜说话:“人家勤奋好学还不许了?”

梁从深没和她过多争执,抬腕看了眼表,说:“我还得去趟教务处,你先到车里等我。”

“行,你去忙吧,反正我也不饿。”

从口袋掏出车钥匙给她,又捏了捏她的手,有些愧疚。

“等会儿带你去吃火锅。”

两人分开后,谢佳菀居然碰到了唐苏和方宜。

“佳菀,这么巧?”

唐苏有些惊喜,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谢佳菀对她的疏远,和以前一样热络地走过来和她攀谈。

“你来找从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听到她的称呼心里有异样的情绪涌起。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唐苏突兀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什么,招呼方宜过来。

“刚才见过了,方宜是吧。”

听到她的话,唐苏微微惊愕,扭头询问方宜。

“叫人啊?”

只见方宜点了点头,“阿姨好。”

谢佳菀的笑僵在脸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脸上微微含笑的方宜,浑身不得劲地g笑着望向别处。

“你怎么回事?”

唐苏似乎是真生气,虽然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并不差辈分,可她还是用长辈的语气训斥作为方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就是我小姨,你的朋友,我叫阿姨是尊称呀。”

谢佳菀忽然笑出声,对唐苏说:“人孩子说得没错。”

唐苏怔忡后,还是有些尴尬。

“什么孩子,跟我们差得了几岁,说话没大没小的……”

“哎呀,我哪有这么低情商。”方宜突然明朗一笑,对谢佳菀说:“师母这么漂亮,当然是要叫姐姐啊。”

谢佳菀听了她的话,如释重负,虽然仍有余悸,却还是笑着对唐苏说:“你看,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吧。”

唐苏扶额,擦了把汗。

两人又聊了几句下周同学会的事,才告别。

路上谢佳菀一直没说话,梁从深以为她累了。

随手点开音乐,轻声说:“累了就睡会儿,这会儿还堵车,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

她摇头,换了个姿势继续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订票了吗?”

其实如果不是下周他刚好有个重要会议,他巴不得亲自开车送她回新州的。

“我爸过两天来办事,我刚好参加完同学会和他一块儿回去。”

他沉默片刻,忽然说:“要不要请他吃顿饭?”

“我爸这次来是办正事的。”

“办正事也得吃饭啊,我爸说不定还会组一局呢。”

她被他Ga0得有些心力交瘁,认命似地懒散开口:“你爸是你爸,你别乱来就行。”

恰好遇到红灯,车缓慢停下。

他语气淡漠的回答:“行,知道了。”

目视前方,手指有意无意地扣着方向盘。

车厢有些静默,她后知后觉,扭头看他,叹了口气:“你别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解释好像越没有说服力。

他扬起下巴看她,“要是到时候我爸组局,这就不能赖我了。”

她无奈一笑,拖长语调回应他:“行,不怪你!”

见到她的笑容,他也不觉g起嘴角,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

夜幕已经完全垂落,繁华都市灯火辉煌。

好像真正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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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戏才刚刚开始

同学会是个节点

马上开nVe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果然如梁从深所言,谢敬文来南州第二天,梁世山就做东组了个局。

谢佳菀没有理由推脱不去。

远在新州的刘芝秀还特意嘱咐她要多敬梁家人两杯酒,感谢他们的关照。

就是不知道刘芝秀如果知道梁从深是怎么“关照”她的宝贝nV儿的,还会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谢佳菀的进修期已经结束,谢敬文到商场接她时,她正和荣乐昕从电影院看完电影。

单位安排的酒店已经不能入住,荣乐昕主动提出可以帮她打掩护,让她到自己家里住。

当然,这只是个幌子。

就算谢佳菀乐意,梁从深也不领这个情。

毕竟他们只剩下几天的时间可以朝夕相处,他巴不得把她榨g了才算。

抵达饭店时,所有人都已经到场。

谢佳菀跟在父亲后面走进去,面对热烈的欢呼,她有些羞赧地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不看梁远山身边。

梁从深提前和她通报了今天来的人物,不乏他们共同碰到过的人。

所以她始终有些忐忑,生怕这些人在梁世山和谢敬文面前说漏什么。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佳菀目光游离,看到许盛对面的男人。

一身黑sE西服,气度不凡

两人相视一笑。

谢佳菀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撩了撩散落下来的碎发,正要打招呼,却见他起身不紧不慢地替她拉开自己身边的座位。

她没太讶异。

来的时候谢敬文已经和她打过预防针。

许盛含笑看他们,语气温和地询问谢佳菀:“佳菀,这是阿宇的大哥,你们应该之前没见过吧。”

霎时,席间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同一个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走到梁世山身边坐下,笑说:“当年阿洲都上高中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和这群小P孩玩。”

四周哄笑,梁从深拿过酒盅替谢敬文倒酒,面sE淡淡地抬眼,目光穿过大半个桌子。

谢佳菀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捋了捋裙子坐下来,忽听到身边的人朗声开口:“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也不晚。”

在座的长辈都十分热络,用促狭的目光有意无意打量这对适龄又养眼的男nV。

谢佳菀有些局促,可又不好表现出来。

许洲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几乎没有间隙的对她嘘寒问暖,又主动挑起话题,让她避免去应对旁人。

她本来就是慢热X子。

但只要有人和她主动说话,一来二往,她也能聊起来。

她总是三两句话就匆匆结束,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每每感受到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就只剩下焦虑了。

当着许盛的面,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回应梁从深的警告。

而且如果她太过明显的拒绝和许洲交流,岂不是更容易让许盛回想起那日酒会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梁从深似乎没有分毫考量和畏惧。

有时候就算是和旁人讲话,他的余光都毫不掩饰地瞄准她。

恰好一轮敬酒完毕,她落座时趁众人不注意快速抬眼看他。

像从前一样告诫提醒。

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他一脸满足,挑衅地吐了口烟圈,然后伸手把一盘土豆丝拉出来些,手动推了把转盘。

直到土豆丝到她面前,他才松手。

她恨得牙痒痒,可又别无他法,索X不看他小人得志又宣誓主权的样子。

拿起碗筷板着个脸气冲冲夹了一大筷子的土豆丝。

“你喜欢吃这个?”

旁边的许洲见状,说话间伸手替她按住了转动的盘。

她g笑着点点头,“是呀,下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抖了抖夹着的烟,眼底的情绪忽然沉下去,只剩漆黑一片,冷冷注视着低声谈笑的两人。

这个许洲,b他弟弟许宇还要令人讨厌。

酒过三巡,等到谢敬文和他的一众老友喝尽兴了,今天的局才算结束。

大家都喝了酒,那些个达官贵人都有司机,谢敬文连连推脱旁人的慷慨帮助,自己叫了辆车。

路上,车里很安静,封闭的空间弥散着浓重的酒JiNg气味。

谢佳菀皱眉说:“要是我妈打电话来,知道你喝成这样,又要一顿输出了。”

谢敬文这几年酒量r0U眼可见的下降,却又Ai在饭桌上逞英雄,来者不拒,几乎是有局必醉。

不过好在他知道自己明天还有一个重要会议,没有放任自己喝得烂醉。

“你觉得许洲怎么样?”

谢佳菀扭头看窗外,语气平淡:“没感觉。”

知nV莫若父,谢佳菀这幅冷淡的样子,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无奈。

“不是我妈同学的儿子吗,怎么突然变成许宇那小子的大哥了?”

谢敬文愣了愣,才拍拍大腿笑说:“也不是刻意安排,只是刚好今晚吃饭,你们俩年纪相当,就……”

他说得心虚,望向自己的宝贝nV儿,连连哄道:“是爸错了啊,没有下次了。”

其实谢佳菀并没有生气,也知道谢敬文不像刘芝秀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从小到大,他是最在乎她感受的人。

看着微醺乐呵呵求饶的老父亲,谢佳菀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快要三十了,家里的人关心她的终身大事情有可原。

其实她刚才马上就要脱口而出:那自己和梁从深也算同龄人啊。

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妈同学的儿子,我可不可以不见了?”

谢敬文g咳两声,佯装拍了拍K子上的褶子,说:“那是你妈安排的,不归我管。”

其实谢佳菀早就知道答案,就算是谢敬文点了头,刘芝秀那边也不可能轻易过关。

她这么要面子,和别人已经说好的事,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

何况,当初还是谢佳菀自己点了头的。

谢敬文突然问:“怎么,当时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又不想了?”

可以扯的理由有很多,但谢佳菀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靠在起雾的窗边。

车抵达荣乐昕的小区,谢佳菀嘱咐了谢敬文几句,让他到了酒店一定记得接自己的电话、早点睡和记得吃药之类的。

不像面对刘芝秀嘱咐时的不耐烦,小棉袄的叮嘱,只会让谢敬文觉得心窝暖暖的。

送走了谢敬文的车,一GU沉重的疲倦漫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拨通梁从深的电话。

本来是想说服他别过来接自己了,可没等她开口,那边就下了Si命令。

“别上楼,我马上就到。”

她微微惊愕,虽然知道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果然,电话刚挂断没多久,一束明晃晃的大灯就打在空阔无人的街头。

在冷风中站了几分钟,她觉得有些冷,一上车就不停地搓手,问他:“你的车不会就跟在我们后面吧?”

身边的人沉默一会儿,冷冰冰开口:“看看你有没有坐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开的车。”

谢佳菀觉得有些尴尬,又忍不住好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许洲事业有成,在这个h金年龄要什么样的nV人没有。

谢佳菀并不觉得他今晚的举动是对自己有意思,不过都是绅士典范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靠在真皮座椅上,两手摊开霸道地摆放着,衬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有些发红的古铜sE肌肤。

“我看那帮老古董,倒是挺看好你们。”

说罢,他伸手把她一把捞到自己怀里,温热的唇埋进她的发间。

铺天盖地的烟草和酒JiNg臭味,她皱眉扭了两下,可想起自己身上也是这味道,就任由他去。

“可我对他没意思啊。”

“真的?”

心中窃喜,但就是要再听她说一遍。

“假的。”

她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下巴就被一GU强劲的力量抬起来,微微惊呼间,Sh热的舌就灵巧强劲地钻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脑子一片混沌,晕晕乎乎地被动接受他的胡搅蛮缠。

忽然想起车头还有司机,脸颊像被烫过一般,伸手要推开他。

可他越发来劲,双手cHa进她温软的发,用尽全力吮x1她的香气和呼x1,y是弄得她发出Jiao才肯罢休。

“那之前说要见的那个人呢,还见不见了?”

他说得有些不耐烦,双眼还虎视眈眈地盯她微微发肿的嘴唇。

她怕他再来一次,老实回答:“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可毕竟我之前答应过,没什么理由突然毁约。”

说完,她又急忙补充:“只是见一面,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今天一样,我要是对别人没意思,也擦不出火花。”

“我在想一个问题。”

他的神情变得认真,让她有些好奇。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偷偷m0m0的?”

被他郑重的语气呛住,她顿时语塞。

过了会儿,她回避他的视线。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再稳定一些,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都依你,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轻快,与她十指紧扣。

“反正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她把未说完的话咽下去,x口憋闷,不知不觉靠到他肩上。

“梁从深,我Ai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要临时外出参加一个学术论坛,他和谢佳菀的相处时间由此缩短。

临走前一晚,他跟不要命似的要她。

谢佳菀红着眼睛喘息抱怨,他反倒埋在她香汗淋漓的颈窝里委屈。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才真是要我的命。”

……

次日,谢佳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拖着酸软的身体起床。

整个公寓很安静,空空荡荡的,竟让她觉得有些心空。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习惯了多一个人的世界,并且放任他占据领地,肆意留下痕迹。

忍住落寞,她随意勾了件他挂在床边的白衬衫穿,晃荡去厨房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那里贴了很多便利贴。

五颜六色的,飘逸有力的字体,瞬间将她的世界点亮。

“冰箱里还有牛角包。”

“锅里有熬好的骨头汤,别老吃泡面,自己煮挂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笑出声,边嘟囔边拿手机发消息。

“真啰嗦呀,梁教授。”

将屏幕按到心尖,她继续仰头看,在大堆叮嘱中看到一张蓝色便利贴。

“我只去两天,回来就去新州,等我。”

她眼中发热,伸出指尖小心翼翼摩挲着上面的黑墨。

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她也开始想他了。

因此,更酸涩。

分开的六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坐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回声悠长,她没精打采享用他准备好的早餐。

微信消息源源不断,全是大学群的人在起哄张罗,提醒大伙儿明天缺席的、迟到的,通通要罚酒。

一小块香蕉在嘴里嚼许久,软烂成靡,就自动被食道接纳了。谢佳菀又收到唐苏的私信,她倒是好心,提前把包厢号告知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没有回复,退出聊天界面,给谢敬文打了个电话。父女俩约在百货大楼见面,然后准备去看电影,打发过一天。

本来谢敬文今天就该结束行程了,可恰好是周末,他就决定等宝贝女儿一天,等明天她参加完同学会再一块儿回新州。

和谢敬文在一起享受久违的父女时光,谢佳菀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当着他的面和梁从深有过多联系。

一天下来,回复他的信息寥寥几条。梁从深似乎也忙,没太黏人。

逛了一天,谢佳菀洗澡前给梁从深打电话,但没人接,她也就把手机甩得远远的,倒头就睡。

以至于第二早才看到数条视频请求和消息。

她吓得立马清醒,尝试着回拨。

这回那边倒是接听很快,上来就是阴沉沉地责骂:“要是你八点前不给我回电,我就打算报警。”

谢佳菀有些愧疚,笑笑嗔怒:“干嘛呀,明明我昨晚给你打过电话了,是你不接好吗。”

“抱歉,昨天一直忙到很晚。”

他声音充满疲倦,有些沙哑,谢佳菀咬了咬唇,催促他:“是不是今天的会下午才开始,那你现在就给我补觉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起来她很生气他没好好休息,梁从深低低地笑,笑够了才说:“上午还有上午的事,你放心吧,我身体没这么弱。”

“我才不担心你。”她用力挤牙膏,口是心非。

他又问了她同学会的事,谢佳菀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回答。

直到梁从深那边要开始工作了,两人才依依不舍挂掉电话。

说不紧张是假的,谢佳菀已经很多年没和大学同学打交道了,加上她本来在专业里就是半透明的存在,多少有点胆怯参加这种聚会。

可既然当初决定要去,不管什么情绪作祟,她都要尽力克服。

她已经决定和梁从深重新开始,那么过去的事也应该被坦然正视。

这次的同学会规模很大,谢佳菀到场的时候才切实感受到前来赴约的庞大人数。

不止有她们本班级的,就连她们专业的其他班也来了不少人。

谢佳菀对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应,很是局促,但好在有几个热心人和班长的照顾,带着她游走了一圈,让她尽快重新融入其中,唤醒了她对各位同窗的记忆。

唐苏姗姗来迟,嚷嚷着自己刚抢救完一个重症病人。她主动找到谢佳菀,戏称按宿舍为阵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谁笑着喊了一句:“哎哟,那你们等会儿喝酒输定了!按宿舍为阵营,你们宿舍才来了你们两个吧,我们宿舍可是全员到齐……唐医生,给自己挖坑了吧!”

一时间,好像没有人察觉不妥,气氛火爆。

谢佳菀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指节被茶杯吸附住一般,动弹不得地渐渐变形。

直到班长过来凑热闹,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后,脸色略微一变,转瞬又恢复如常很自然地转了个话题。

“田俊两夫妇姗姗来迟,正准备罚酒呢。”

立马有人起哄唐苏:“苏,咱们一块儿过去瞧瞧呗。”

谁都知道当年田俊追求唐苏多时,可唐苏一直摆架子,最后田俊扭头追求到了班花,小两口甜甜蜜蜜直到现在。

唐苏有些尴尬,搂着谢佳菀说:“我不去,我陪着佳菀。”

就在众人要嘘声的时候,谢佳菀放下茶杯,扭头对唐苏笑:“咱们过去看看呗,说好了谁迟到就罚谁酒,有热闹干嘛不凑啊……”

“就是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纷纷附和,气氛良好。

但缓过劲来,终于察觉到这两人间的暗流涌动。

旁人一时忘记了阳惠勤的事情情有可原,可作为舍友的唐苏自己提起宿舍四人这件事,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谁都知道,当年谢佳菀和阳惠勤关系最好。阳惠勤出意外后,谢佳菀一度晕厥被送进医院,辅导员都十分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屡次请了心理老师去开导她。

可作为舍友的唐苏,却傻不咧缺、没心肝似地提起这个话题。

谢佳菀好像也变了许多,竟然当众驳了唐苏面子,要去看田俊和班花秀恩爱。

众人往外包厢走去的时候,谢佳菀和唐苏走在人群末尾。

“佳菀,你实在没必要这样。”

谢佳菀面色冷漠,目不斜视,十分平静地开口:“不该哪样?”

“你……你明知道我和田俊的往事,怎么能和她们一起让我下不来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明知道惠勤已经死了,这是我的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可你像个没事人一样,非要提什么宿舍一体。别人的宿舍都是四个人全员到齐,我们呢,只有我们两个。”

唐苏微微怔住,随即摇头叹气:“我是觉得,你既然已经决定要来同学会,就已经是放下过去了。有些时候,越是刻意遗忘规避,就越会痛苦。”

谢佳菀眼神冰冷,审视着眼前这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她说自己刚抢救完危重病人匆忙赶来,可她的妆发一丝不苟,哪里有半点慌忙的痕迹。

谢佳菀知道她这个人自卑又自负,今天这种场合,她必定是要拼命打扮,确保万无一失才敢面示众人,以此昭告天下她这个专业第一如今过得很好。

“唐苏,别说当年你和田俊没有在一起,就算是分手了,你来同学会之前,不也早就预判到会发生什么?既然决定来,那就该释怀。不是你说的吗,一个当年被你拒绝的男人,他和谁在一起过得有多好都不会影响到你啊。”

唐苏如被雷击,大脑迟缓地接受谢佳菀平淡冷静地回击——用自己刚才试图劝解她的话术。

谢佳菀听到不远处层层音浪,余光里全是拥抱拉手的成对背影。

同学情谊,历久弥新。

可她们632呢,物是人非,仅仅剩下的她和唐苏,站在热闹欢腾的氛围里,也在如仇人般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梁从深面前,你私自妄议我和叶栩,这不算什么。因为我和他的感情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更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溃不成军。”

谢佳菀深吸了口气,胸骨刺痛,深深的哀戚感漫上心头。

“可你明知道惠勤是我永远无法释怀的过去,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用你的理论绑架我的缅怀。”

“唐苏,632的情谊,到头了。如你所愿,我选择释怀。”

释怀的方式,是毁灭。

————

第七封回来了?还是决定把这个故事讲述完整。其实后面的剧情都想好了的,但就是会莫名卡文……但是再卡下去我怕连我自己都忘记前面的剧情kkk

这章开始揭露当年发生的事

之后就是男主疯狂追妻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酒桌上,尽情喧嚣,众人纷纷追忆往昔,笑料不断。

谢佳菀很少出声,但他们口中的那些事,她也都还记得。

回忆被覆上一层光影,磨去锋利的棱角,连曾经尴尬窘迫的碎片都变得柔和。

谢佳菀的大学生活其实过得很充实美好,因为在异乡,一开学就碰到了相见恨晚志同道合的好友。那时候虽然和梁从深异地,他却每天都会和她打视频电话,叽叽喳喳跟她分享他的高中趣事。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谢佳菀的心就会平静许多,思乡之情也不至于太难熬,好像他就在身边陪伴自己一样。

身边有阳惠勤,心里有他,那段时间的谢佳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阳惠勤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喜欢参加各种活动,谢佳菀在她的带领下,满大学乱蹿,什么八卦趣事,总能掌握第一手信息。

所以他们提及往事,谢佳菀都会觉得有阳惠勤的影子。

她喝了点酒,沉默娇坐到她身边给她送水果。

“唐苏怎么走了?”

还没正式开餐,唐苏就以医院有全科大会诊为由匆忙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勾了勾嘴角,反问她:“你也会好奇?”

她碰倒调羹,与酒杯碰撞发出脆响。

“那我也很好奇,当年在会所,你不是在吗,你怎么没救她?”

好在四周一片喧哗,没人在意她们小小角落里的冷却气氛。

“佳菀,这么多年,你还是没真正放下过这件事。”

谢佳菀抱头低伏在桌面上,声音发闷:“放下?人是从我面前跳下去的,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怎么放下。”

有人开始注意到谢佳菀,调侃道:“佳菀这酒量不行啊,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还没怎么开始呢,就趴下了。”

沉默娇笑着打圆场,话术圆润,滴水不漏,让想找事儿看热闹的人哑口无言。

并且感慨风水轮流转,当年的农村妹竟也能摇身一变,成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谢佳菀被沉默娇扶到隔间休息室,不一会儿,又领进来两个女人。

“佳菀,上回我跟你说过,你如果来同学会,或许会得到你想要的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看那两个女人有点面熟,但在脑海里怎么也搜寻不到她们的存在。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对谢佳菀说:“佳菀,你忘了?我们和惠勤是同乡,隔壁三班的。”

脑中轰然炸响,谢佳菀忽然觉得神经作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阳惠勤出生在一个偏远乡镇,但她本人出落得漂亮,歌唱得好,成绩优异,所以她很不愿意别人老是提及她穷苦的家境。

在谢佳菀面前,她从不避讳直言自己此生最大的污点就是她穷困潦倒的家庭。

她发奋图强,努力考出来,就是为了脱离贫深似海的原生家庭。

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多少有些不自信,畏畏缩缩,所以阳惠勤除了寒暑假回家会和几个同乡搭车,在学校的时候,她们根本不是一路子的人。

阳惠勤跳楼自杀后,谢佳菀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触碰有关她的任何人或事。

大四学期的最后时段,大家都分散到五湖四海进入医院实习。所以当时谢佳菀想再找人探寻真相,也只能联系上沉默娇。

没想到这次同学会,阳惠勤的同乡也会出现在南州。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返校,她东西多,我们俩帮忙搬到你们宿舍,顺便坐了一会儿。有个女生突然来敲门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惠勤说你不在,有什么事跟她说也是一样的,她会帮忙转达。”

那天谢佳菀的确不在,她刚到校就被辅导员拉去开会。

至于那个到宿舍找她的女孩,谢佳菀更是无从探知。

路轩文家里在桐城有产业,所以他时不时就会在桐城呆一段时间,招蜂引蝶。那个女孩听说谢佳菀是路轩文兄弟的女朋友,就特意想找她一同前往路轩文在私人会所举办的派对。

沉默娇问谢佳菀:“当年你事先知道有那个派对吗?”

谢佳菀失魂般地摇头。

她也是过后才知道,梁从深跟着她返校到桐城,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本来他也打算带她去路轩文那个派对的。

但她刚到校就被拉走干活,根本没功夫搭理梁从深,骂了他一句“烦人精”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会议又臭又长,她长途奔波,直接睡了过去,还险些错过了帮辅导员签到。

可谢佳菀万万没想到,阳惠勤跟那个女孩去了派对。

在派对上,被人轮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学第一天,就从宿舍阳台跳了下去。

黑色回忆如潮涌来,谢佳菀整个人开始发抖,眼前全是阳惠勤纵身一跳前望着她悲惨的笑容。

血淋淋的,挥之不去。

“你当年看到她被带走了对吗?”

谢佳菀语不成调,让沉默娇背脊一凉。

沉默在犬马声色中被无限放大,谢佳菀猛地起身,对沉默娇怒吼:“你他妈看到她被带走了,可你没有救她,你无视了她的求助!”

沉默娇垂头,打扮华丽,却一朝变回从前那个没有任何话语权、被人呼来喝去的陪酒公主。

当年她为了赚取学业费,辗转于各种酒色会所陪酒、跳舞。

一次偶然机会,她陪某个煤老板睡了一觉,终于得到只有权贵富豪才能去消费的会所的工作机会。

那晚她在走廊,意外看到喝得神智不清的阳惠勤被一个男人架走。

她很不可置信,随即又在心里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惠勤平日装得多么高尚,但不过就是和她一样是贫苦人家出身。

她们没有家世背景却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女孩,除了陪酒钓男人,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可凭什么她阳惠勤就能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女神”,能和家境优渥的谢佳菀成为挚友。

沉默娇甚至在心里想过,她要怎么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作为证据,公之于众,戳穿她虚伪洁白的躯壳。

后来谢佳菀得知阳惠勤出事当晚她就在那家会所工作,便开始怀疑她质问她。

沉默娇缓缓抬起头,对谢佳菀说:“我是看到她被带走没错,可我对天发誓,她没有向我求助,所以何来我忽视她求助一说。当年我虽然骗你我没有在会所碰到她,可我问心无愧,自问自己没有成为帮凶。”

谢佳菀扬手给她一巴掌,自己踉跄跌坐下去。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她被人下药,神志不清,怎么向旁人求助……”

“我他妈怎么知道她被下药!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她自愿的!谢佳菀,你别圣母心了,你的纯洁只适用于你自己。你从小被保护得好好的,怎么会懂得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每天都在怎么挣扎着活下去!”

“事到如今,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当年她清醒着向我求助,我也不会有任何举动。你以为我是谁啊,我不过就是一个陪酒的,为了她让我得罪去那里消费的权贵,别说我会不会也被轮了,我就算活着走出去,厚着脸皮活下来,桐城也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处。”

空气陷入冰点,这回换做是沉默娇居高临下看着谢佳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听懂了吗,还是说你想反驳我,如果换作是你,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救她。可那也只是你,不是我。我没这么好的心肠,没这么圣母玛利亚。我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有关我的流言就满天飞,你们觉得我拜金、不正经,怕我有病,看不起我,所以都对我敬而远之。现在也是,表面上对我是客气了,可谁不在私底下议论我是怎么上位的。”

“但是我不在意,我能一步步爬到今天,靠得就是这张厚脸皮。”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们凭什么对别人的生存之道嗤之以鼻。”

沉默娇理了理自己的裙摆,伸出精美的指甲,仔细摆弄,语气讥讽:“我好心帮你,让你弄清当年的来龙去脉,你接受也好,接受不了也罢。噢,对了,还有一点,你一定不知道……”

谢佳菀浑身一颤,下意识想阻止她,屏蔽所有声音,但她如困泥潭,动弹不得。

“梁从深当年就在现场,你是知道的。但你一定不知道,在走廊的时候,我也看到他了。”

沉默娇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比起我,他可是在场最有资格阻止阳惠勤被带走的人。而且他自己的兄弟,什么尿性他能不明白呢。他明知道阳惠勤是你最好的朋友,可他什么都没做,一走了之。”

————

没有这么简单!揭露继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天的学术论坛结束后,梁从深马不停蹄赶去新州。

近三个小时的航程冗长疲沓,梁从深反而精神抖擞,怀揣着隐隐兴奋和期待。

自昨天中午谢佳菀去同学会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过联系。

梁从深猜测她在那种环境下不可避免喝多了,而他除了偶尔一两句问候也没有再过多“骚然”她。

他原本和她说最快也要周二早上能回来,但他提前结束行程,周一傍晚就能抵达新州。

很期待她一脸懵懂站在家门口看到他出现的瞬间。

梁从深当然考虑过她父母的存在和反应,但分别两天,如数年之隔,他很想冲动任性一回。

下飞机后,他第一时间打开网络,可与她的聊天界面还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反应,显得他几条绿色对话框异常孤零。

因为有谢敬文亲自驾车和她一起回新州,所以安全问题不需要梁从深过多担心。但过去二十四小时,她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虽然觉得不爽,但他没多想,决定给她充足的醒酒时间。

再急不可耐,梁从深也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于是他决定先回一趟奶奶家,简单收拾一下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飞机落地时间尚早,而他呢,是计划踩点到谢家,这样好客的谢敬文和刘芝秀必定会留下他共进晚餐。

覃老太太见到孙子,老花镜都险些吓掉,一个劲儿拉着他嘘寒问暖。

“怎么自己跑回来了,你爸你妈呢?”

“学校工作不是挺忙的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晚上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看到合不拢嘴的老人家,梁从深心虚又愧疚。

他爷爷很早就去世了,覃老太太和一个护工阿姨独居在新州,几个孩子分散各地,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老宅齐聚一堂。

三个儿子都遗传了老爷子的不良基因,赌的赌,嫖的嫖,唯一有出息的梁远山早几年因为贪污入狱,又风流成性,婚姻一地鸡毛,没少让覃老太太操劳。

也就是这三五年,老太太似乎老得特别快。梁从深自过年后再见她,明显感觉她头发又白了一度。

“奶奶,今天晚上我不在家陪您吃饭了。明天,明天啊,我给你做饭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家闻言显然有些失望,但听到他明天还在新州,眼睛里的光又瞬间亮起。

瞬息变化,看得梁从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人家活到这个年纪,早就没什么盼头了。无非就是盼望后代安康,逢年过节能多陪伴自己两天,有人说说话。

“你呀,也二十五六,老大不小了,你爷爷像你这个年纪,你大伯二伯都满地跑了。知道你平时工作压力大,但也别一得空就找你那帮狐朋狗友喝酒,知道没!”

梁从深摸鼻子笑,搀扶老人家坐回沙发,又亲自帮她调了个电视频道。

狗血剧场,音量轰炸,却人情烟火味十足。

冲了个澡,换身干爽衣服,梁从深出门的时候,神采飞扬,完全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奶奶,给您找个顶好的孙媳妇怎么样?”

覃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他出神。

梁从深完全遗传了梁远山的优越皮囊,从小到大与生俱来的潇洒劲儿,一张嘴能说会道,哄得老老少少都心花怒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覃老太太其实至今都担心他和他爹他爷一样,又是个花心放浪、有样没心的坏男人。

但梁从深似乎从选择医学教授这个行业开始,就在无形中打消旁人的猜忌也好、担忧也罢,至今还算老实。

“好啊,你小子,可别祸害人家好姑娘!”

梁从深在玄关换鞋,朗笑出声。

“放心吧奶奶,我们是两情相悦。”

舌尖缱绻出蜜,他自己都被这个美好的成语震慑得心头跳动。拿上外套往肩头一甩,举手投足,迷人风雅。

附近有一所初中,是他的母校。恰逢下班放学高峰期,呼啦啦穿着统一制服的中学生成群结伴涌出街道。

落日飞霞,青春气息涌动,伴随阵阵桂花香,汇成清爽的晚风,迷醉人心。

停车让行的时候,梁从深看到一辆辆不守规矩的小电驴从车缝中穿行而过。

车上的人打口哨、笑语不断,似乎在向他们这些开名车的人示威:事业有成又怎样,开上百万的车又怎样,还不是被堵在这里。而我们开电动车的,能不受拘束地自由驰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道树下有一对情侣,女生穿着男生的校服,手里拿着小零食吃,快走到他们的电车前,男生突然蹲下来,手法娴熟地系上女生鞋面散落的带子。

梁从深支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远观。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他忽然就轻笑一声,随即长舒了口气,胸中的郁闷顷刻散尽。

世界上哪有每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两厢情愿的。

不过梁从深不羡慕嫉妒这样的佳偶。

他身边有很多兄弟经常和各色女人一见钟情,打得火热,可不出三两天,就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庆幸与谢佳菀兜兜转转最终还能相逢相爱的同时,也无比感恩。

感恩老天,感谢当初死皮赖脸的自己。

时至今日,他都依旧清楚记得和她告白的那天晚上,她听到他说自己从十三岁就喜欢她,眼睛足足瞪大两倍,自然的野生眉紧蹙成浪,骂他一句“神经病”扭头就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估计心里在想:十三岁?这小子才上初一吧,可他们从小学三年级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他喜欢鬼啊。

谢佳菀后来也如实跟他说,那时候她细思极恐,一下觉得他变态,一下又觉得他是浑劲犯了,学他爸四处留情,一天不招惹女孩子就不舒服。

她暗道倒霉,遇到混混也就算了,本来以为从天而降的弟弟是救星,可没想到是豺狼虎豹。

偏偏她慌不择忙上了他的车,成了他那天的招惹对象。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浑劲犯了,一把把惊慌跳车的她抓回来,摁在车身。

他就是气不过,她怎么能忘记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两年前,不是什么小学三年级。

而且刚才他问她“佳菀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时她的木讷反应,像是对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后来在路上走的时候,他喜欢牵她手,然后贱兮兮地故意招惹她。

“老子对你是一见钟情加两年暗恋,不像某人,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她那时候特别容易脸红,害羞的时候,连带小巧剔透的耳垂一起,晕成红粉色,可爱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咦?一见钟情,那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八岁,你那会儿就喜欢我啦?”

她像长期被压制的人突然找到了漏洞缺口,迫不及待地反击。

得意洋洋,扬起小下巴,眼睛又清又亮。

他的眼神向来很有压迫感,黑黢黢一片,让人承受不住。

遭难前,她心有预感似的一下甩开他的手往前跑。

冷不防被他轻松追上,清爽温暖的皂香扑了她满怀。

“是啊,佳菀姐,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他的初中和她所在的高中相隔大半个城区,他闲出屁了才会一个人骑电动车在她们晚修结束的时间点到附近瞎晃。

他这么直来直往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就怕影响她高考,本来想安安静静当完两年护花使者再表明心意,也算功德圆满。

可那晚偏偏让他撞到几个不长眼的,让他愈发确定,她只能是他的女孩,他容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抬手握住他横抱在脖子前的小臂,左右晃了晃,在他怀里转身的瞬间,被绚烂的夕阳迷了眼。

“有多喜欢?”

她佯装随意,垂眸玩他从小佩戴的玉坠链子,但手中凌乱的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忐忑。

她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被万众瞩目的男孩追求。

这个男孩还对她说,他喜欢她很久了。

就是那瞬间,梁从深在心里下定决心:从今往后,有他在日子,绝不会让她产生任何不安和惊疑。

“别怕,有我在。”

他答非所问,沉缓坚定的清朗嗓音,让谢佳菀泪光闪烁,主动踮脚亲吻他。

两年前,梁从深上初一,跟随杜绮丽到一友人家吃饭,地点刚好是谢家所在的小区。

他们下车往大门走,正发愁没有门禁,侧面传来爽脆的招呼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绮丽啊,好久不见!”

梁从深转头,一眼看到跟在刘芝秀后面纤瘦单薄的身影。

女高中生,应该穿千篇一律的丑校服。

可当年被虫子吓得失声惊叫,赌气一天不吃不喝的“大脾气”姐姐,穿淡绿色的长裙,长发披肩,笑容温婉。

跟着刘芝秀叫了一声“阿姨好”。

眼神不在他身上,大人们也专注热聊,没注意到他。

梁从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念头是:她上高中了,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然怎么会打扮得这么漂亮,看都不看异性一眼。

终于,要进门的时候,杜绮丽推了他一把。

怒其不争,“啧,怎么不叫阿姨好,姐姐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和刘芝秀相视一笑,饱满的唇粉红透亮。

站在那里,就是春天的樱花。

“阿姨好。”

“佳菀姐好。”

————

不记得阿姨是刘阿姨还是宋阿姨

但记得姐姐是“佳菀姐”

回忆部分走穿插式

如果大家想看更多我之后会在番外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谢家,是刘芝秀开的门。

谢家是谢敬文负责做饭,刘芝秀下了班慢悠悠地从单位回家,什么事都不用做,就等着拿碗吃饭。

“从深?”

她十分讶异,原本正在热烈和谢敬文分享他去南州这两天医院八卦的嘴巴突然变得不利索。

“哎,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来来来,快进来,刚好快可以吃饭了。”

梁从深对刘芝秀的热情适应良好,一进门,他目光就往里扫,开始想象她今天穿什么衣服。

刚好谢敬文端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来人,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梁从深知道自己突然造访实在可疑,正常人都难免在心里猜测他此行的目的。

但他心理素质强大,镇定自若地开口:“我刚好结束一个学术论坛,有几天假,回来看我奶奶。正好有时间,就想来拜访一下叔叔阿姨。顺便,和你们聊聊佳菀姐调去我们附院的事。”

闻言,刘芝秀眼睛都亮了,心里最后一点狐疑也烟消云散。

谢敬文反倒云里雾里的。

重新回厨房端饭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原来刘芝秀私下一直都在和梁从深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可以说,她联合梁从深早就已经把谢佳菀去附院的事安排好了。

谢敬文忧心忡忡,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他的女儿他最了解,谢佳菀从小就排斥他们为她安排好一切。

再说了,谢佳菀本来就不愿意调去南州,可刘芝秀却已经帮她打点好了一切。

刘芝秀忙前忙后,把梁从深当贵客招待得服服帖帖。

一桌子菜都上完了,梁从深终于忍不住发问:“佳菀姐呢?”

刘芝秀正欲发作,谢敬文就赶在她之前开口,主动摘下围裙往里走,说:“我去叫,从深,你先吃,不用等。”

“佳菀从南州回来后身体有些不舒服,老谢就给她请了两天假让她好好休息。来来来,从深,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梁从深哪里吃得下,听到她身体不舒服,他的心就“咯噔”一下,变得有些焦虑。

气恼她不会照顾自己,他才离开两天,她就把自己弄生病了。

可同时又心疼和懊悔,为了一个惊喜,他居然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会不会觉得他为了工作忽视了她……

思绪翻涌着,就听到门打开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低头和谢佳菀说着什么,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谢佳菀穿日常家居服,头发低扎在脑后,走得很慢。

梁从深紧紧盯着她,压抑住走过去迎她的冲动。

思念和担忧隐而不发的滋味,如烈火煎熬内心,他拿筷子的手竟然有些抖。

可原本幻想的,她或许会惊讶、或许会欣喜,所有和他一样隐秘又雀跃的情绪,通通都没有出现。

谢佳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溃散,深棕色的瞳孔如淬了冰,连对待一个陌生客人的基本礼数都没有。

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餐厅,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诧然。

她径直走到他对角的位子坐下,中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随着椅子摩擦地砖发出的刺耳声响,梁从深一路满怀的期待顷刻化为仆仆风尘,实实在在地积压得他胸口发闷。

“哎呀,你这孩子,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而且又不是别的什么人,从深弟啊,大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去南州还是人家费心费力地照顾你……”

谢佳菀低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出声:“妈,我真的很不舒服,您说话能小点声吗?”

她的嗓音沙哑,十足的疲累,一下就击中了梁从深蠢蠢欲动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无视的愠怒、不甘、困惑通通都化作一汪春水。

“哪里不舒服?”

他的嗓音深沉明亮,开口的一瞬间,饭桌上诡异地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谢佳菀抬头,红着的眼眶被撑到极限似的,幽怨盯他。

他不动声色隔着满桌佳肴与她对视,傲慢又偏执。

刘芝秀痛恨谢佳菀的不懂礼数,这边要是惹恼了梁从深,她去附院的事肯定就泡汤了,这不相当于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她昨天同学会,喝多了,回来的时候坐车肯定又吹风受凉。”刘芝秀把矛头全指向谢敬文:“都让你空调温度别开太低!”

“是是是,我的错。菀菀,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佳菀忽然垂头,白到透明的手腕支撑着筷子,几缕碎发随风散落到碗里。

颓丧到极点的无力。

刘芝秀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今天她看到回家的谢佳菀,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半月未见,女儿像消瘦了一圈,没精打采的,整个人弱不禁风。刘芝秀当即就把谢敬文臭骂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猜测谢佳菀顶多就是宿醉又吹风才会这样,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她去附院的事。

“回头让你爸给你买点药。”

“菀菀啊,妈先前也跟你说过,让你去从深他们学校附院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敬文难得板脸,压着声音低呵一声:“吃饭就吃饭,别提有的没的!”

刘芝秀不干了,当即提高音量:“什么有的没的!你女儿就学你不求上进的样子,一辈子都在小新州当个小医生!”

夹在两人中间的梁从深被吵得耳朵嗡鸣,太阳穴突突跳痛,他出声:“阿姨,叔叔说得对,佳菀姐去附院的事情已经定了,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咱们先吃饭吧。”

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刘芝秀微张了张嘴,迟缓着接受某个字眼传达的确切信息。

“从深说得对!先吃饭先吃饭!”刘芝秀把菜都往前挪了一下,感慨道:“从深啊,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自从佳菀去南州进修,你里里外外帮忙照应了不少。按理说,也该是我们登门道谢,现在反倒是你过来……这样,等佳菀调去南州,或者等你爸妈再回新州,由我们一家做东,请你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谁说我要去南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正要开口应对刘芝秀,冷不丁被一声低弱却冰冷的质问刺到穴位,浑身僵硬。

“谁说我要去南州了?”

谢佳菀放下筷子,没看那道灼灼目光,只对刘芝秀的方向开口:“妈,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不想去南州,不想去附院。我想回家,你分明也答应我了的。”

尾音落下的时候,梁从深觉得她眼里瞬间蓄满了滚泪。

他额角青筋直跳,修眉紧蹙,有一种被戏耍却无力还手的耻辱感。

很想当场质问她,无数次欢情过后,他们一起计划的以后在南州安家立业的美好夜晚算什么?

可最锥心刺骨的是,深感背叛和愤怒的同时,他又分明能理解她对自己命运被安排的痛苦。

从小到大,她一直在抗争,试图在刘芝秀望女成凤、继承谢家医学衣钵的强权压制下为自己争取自由。

可事实上,她苟延残喘了二十八年。

梁从深的心被挖了一块似的痛,恐惧伴随懊悔如狂风席卷体内每一处角落。

他隐约预感到,他这次的自作主张,和她妈妈美其名曰为了她好而私下计划安排好的平坦大道,对于她而言,是一条死亡归途,是致命打击。

“妈,你为什么要逼我?你嘴上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等我这次进修回来,就让我回家住。可你却瞒着我,和别人一起把我往外推,你这样和把我卖了有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失控了,霍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浑身近乎痉挛地抽抖。

“我不喜欢学医,我痛恨这个行业,痛恨你自作主张给我安排好的一切!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只顾自己的心意要我一定按照你规划的路走下去……”

“我不会去南州,不会去附院,这辈子都不会!”

“谢佳菀!”

刘芝秀从来没见过女儿这个样子,状若疯癫,当着客人的面和她争吵。

一开始,刘芝秀有些被吓到,被她绝望的质问吼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心虚。

可转而,她又清醒过来。

她逼她?刘芝秀自问对她这个女儿尽心尽力。

她拉下老脸,主动找到梁从深一个小辈,要他帮忙把佳菀姐要进他们附院。

从前要她学医,也是因为在这个行业,他们能帮衬到她,不用叫她吃太多求职的苦。

而且当年,也是谢佳菀自己点头了,她和谢敬文才帮她填报了医学志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桩桩一件件,她不就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有个光明无忧的前途吗?刘芝秀问心无愧。

可她一心一意为之全情付出的女儿,却质疑她的动机,认为她自私,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

刘芝秀悲从心起,失望之余怒火攻心,完全也忘记了梁从深的存在。

一触即发时,谢佳菀突然俯身干呕,手背血管暴突,身形一晃,整个人即刻就要倒地。

可最后时刻,她自己强撑住,踉跄着往外跑。

“你站住!反了你,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行了!”

谢敬文一声怒吼,用眼神警告刘芝秀,匆忙中倒了杯水紧跟着跑出去。

混乱全过程,梁从深坐在原位,岿然不动,姿态冷漠。硬朗的五官绷紧得没有棱角般,低压的眉眼里扬起黑色风暴。

不一会儿,谢敬文匆匆走出来,神色严肃,快速穿衣换鞋。

刘芝秀缓过神,哽咽着出声:“菀菀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停下动作回身看她,满脸苦涩,扶住妻子的肩膀,重叹口气:“我出去买药,你在家陪女儿,让她静静,其他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吗?”

刘芝秀拼命点头,此刻的她,格外依赖丈夫。

偌大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刘芝秀瘫坐下来,不一会儿又起身张望卧室的方向,踱步不安。

“她要是不愿去,就不去。那边我来处理,您不用担心。”

梁从深低哑的声音响起,才让刘芝秀想起他的存在。

“那……麻烦你了。从深,今天这情况……”

“阿姨你不用觉得抱歉。这件事是我自愿揽下的,现在不管是什么后果,理应由我善后。”

刘芝秀此刻才真的是追悔莫及,摇头叹气:“都怪我,事先没有和她打过招呼,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可她……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

梁从深坐到沙发上,高大的身影失去支撑般顷刻坍塌。

刘芝秀看他失魂般的模样,嘴唇翕动,正要说什么,门铃响了。

她只得先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邻居来求助,他们老两口出门,转个背的功夫,门就被风带上了。两人都没带钥匙,可关键是屋里还有个不满三岁的小孙子。

刘芝秀虽然心烦意乱,但毕竟是相识几十年的左邻右舍,不好不帮这个忙。

“从深,麻烦你再在这儿呆会,如果佳菀有什么情况……”

“好。”

刘芝秀也出门后,梁从深觉得世界岑寂如末日前夕。

他试图站起来好几次,可脊椎如有千斤重,一直死死压迫他的行动。

靠近那间紧闭的房门时,他的心猝然绞痛,竟然有点不敢推开。

可他想见她,想确认她的情况。

如果今天他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饭桌旁孤立无援抽泣怒吼的“叛逆少女”,他会恨死自己。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实,外面的月光、路灯透不进来半分。

清瘦单薄的背影坐在书桌前,一盏瓦数很低的台灯,点亮了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整个人依旧处于深沉的阴影里。

长发碎乱,遮住侧脸。

但目光深长,有神又似失焦,盯着什么。

梁从深满眼都是她,缓缓走到她身侧,蹲下来,手扶到椅子边沿,甚至不敢触碰她。

“菀菀……”

开口的瞬间,他才发觉自己险些失声。

长久沉寂后,头顶传来灭顶的冷意。

“我不去附院,也不会去南州。”

他迫不及待给出他的态度:“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可以回新州。”

在他终于为她没有回避他而狂喜之际,所有的希望被瞬间浇灭。

“你当然可以回新州,但跟我没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起雾的眼睛里,那道投射在墙上的身影晃了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小臂彻骨的痛意直刺大脑,浑身的血液都在他大掌紧拢中停滞不前。

“谢佳菀,你不要太过分。”

他觉得六年前的噩梦再度袭来,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又一次淹没在她的绝情里。

“去附院是你点头了的,你也为此在看书准备考职称。我有这个能力,你凭什么剥夺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的权力。”

“我只答应了我要凭靠自己的本事去附院,能去就去,不能就一辈子留在新州,我也觉得很好。”

“你就他妈非要这么倔!靠你的本事?你觉得凭你自己,附院的大门你能进去吗!”

他口不择言,可她也没有暴跳如雷,仿佛在他这里已经失去所有情绪。

“你就是在玩我,你答应要去附院留在南州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的确什么关系都没有。

当初重新开始,是他一厢情愿,信心十足地对她说从床上伴侣开始也可以。

于她而言,他不过是她在南州进修期间一个不错的伴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曾经被她无情抛弃的初恋,六年后还恬不知耻上杆子去舔她。

和这样的男人上床,享受他的全情服务,感觉一定很爽。

现在她要回新州了,要回归从前的生活了,就要再次把他丢弃。

梁从深想通这一切,忽然觉得自己活脱是个小丑。

二十五年的人生,狼狈耻辱的时刻,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赋予的。

“我和你妈瞒着你私自安排你欺骗了你只是个借口吧。谢佳菀,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你和我分手后,能和叶栩走到一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成就感对不对,看着我六年后再一次拜倒在你的裙摆下,你很骄傲对不对?”

有这么一瞬间,谢佳菀有些承受不住他站起身后压下来的目光。

她也站起来,仰头和他对视。

越想看清,眼前的水雾就越发弥漫。

“还是那句话,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不用拿叶栩那样的人渣类比我借此羞辱我,你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

“梁从深,我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她眼角快速滑落的一滴泪流进梁从深的胸口,掀起滔天巨浪。

“我好恨,为什么当年要答应和你交往,为什么你当初明明说只要有你在,就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到头来,我人生最无法释怀的伤痛,是你造成的……”

无知无觉中,她抽泣到声音都断断续续,蹲下来环抱住自己。

梁从深怔愣住,伸手抱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他真切感受颤抖的她,昏黄灯影中,他心底有一抹偏执的念头。

比起六年前,现在她起码在他眼前,他或许可以探明,她这种自盾的哀伤和灰败从何而来。

“菀菀,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我爱你,你明明也爱我,为什么我们总要为了一些其实是为了对方好的小事中伤彼此。”

谢佳菀摇头,推开他,孱弱抽泣:“你走,你走,不要再找我了,求你……”

她又开始干呕,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他是与她相克的咒符,靠近就会剥夺她生的权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走,你不要激动,你好好休息好吗。”

他忍住喉头的酸胀,伸出的手失去重量,落寞地后退,主动拉开与她的距离。

退出门外的一刻,蹲在地上的身影突然冲过来关上了门。

锁落的一瞬间,他手握成拳,猛抬轻落,最终碎在门框上。

“我不该骗你,不该自作主张,不该再次提起叶栩伤害你。菀菀,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害自己。”

他眼角发红,渗出陌生的温热的液体。

“我会离开你一段时间,但是你决不要妄想我会放弃你,放弃我们这段感情。”

“六年前,我已经因为没有固执要去追寻真相失去过你一回了。我没有等到你的第七封信,但是六年后,我等回了你,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大恩赐。菀菀,你休想推开我。”

“你当年问我,有多喜欢你。”

“我的答案一早就确定且从未改变。”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永远都会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门之隔,谢佳菀死死捂住嘴鼻,眼泪没有止尽地滚滚涌落。贴着木板的颅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轻而坚定倾诉情意的频率。

可朦胧余光里,躺在桌面上的白纸,如电掣般扼杀一切。

梁从深不知道的是,他耿耿于怀没有收到的第七封信,终结了那段赤诚热血年少恋爱的第七封,就在她的书桌。

他离收到那封信,当年尚且只有一步的距离。

可一步成遥。

如今的他,距离真相,同样是一步之遥。

信纸没有泛黄的痕迹,但褶纹清晰。

在光影下,层层凌乱的皱痕如波打浪,单薄脆弱的纸张颠簸飘零。

谢佳菀的字体清秀婉约,就算从医多年,出自她手的字迹依旧娟秀整齐,连连笔都少有。

她从小喜欢文学,衷情于古老含蓄的传情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学开始,她就热衷用文字来表达感情。

与班里关系最好的女同学,她们约定好每年对方生日之际,都要写一封信给彼此。

将平时说不出口但又热烈真实存在的,全都寄托于书信。

虽然后来她们渐渐走散,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再来往,可三年时间里的每一封信,谢佳菀都完好保存着。

偶尔追忆当年,不至于没有痕迹印证当年美好纯真友情是真实的。

梁从深像匹狼,他出现在校门口的那个月圆之夜,谢佳菀就知道自己注定无处可逃。

他脸皮厚得可以,自那晚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地在上下学的时候出现在她学校门口。

有时候他更是有通天本事一般,能在森严戒备下溜进学校,穿她们的校服,站在她班级的窗边,给她送早餐、等她放学。

十五六岁的梁从深,具有那个年纪男孩子独特的痞性、明朗。

他长相英俊,是校园里鹤立鸡群的存在,所过之处,总能引起众多女孩子的欢呼追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不堪其扰,终于在一天晚自习结束后主动走到他电车旁,把他早上塞到她抽屉里凉掉的三明治豆浆砸到他身上。

胡乱骂他一通,自己却不争气地要哭出来。

她转身沿着马路飞快地走,可体力不支,最后只能慢下来,十分沮丧。

身后那辆黑色小电驴,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

她快它就快,她慢它就慢。

她扭头问他到底想怎样?难道还要跟她回家?

他把车停下来,陪累倒的她坐在马路牙子上。

“我怕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你不怕吗?”

他歪头,语气温柔,逆光里,优越的侧脸也明晃晃的,表情认真,丝毫不见平日的轻佻放荡。

谢佳菀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扭头,怕发出声的声音太大,用手捂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没有多余的四肢去捂住怦然的心跳。

“不怕。”

“那你怕我?”

“嗯。”

“你觉得我很烦?”

“嗯。”

“做我女朋友。”

“嗯……”

短促的鼻音戛然而止,清爽的晚风吹落了一片树叶。

“你可以和我试试,反正大家知根知底,总比被不三不四的二流子缠住要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换了个方向,变成半蹲的姿势,给她系刚才愤愤而逃中散落的鞋带。

谢佳菀觉得自己的肺部也被眼前落下的一片阴影笼罩住,呼吸骤滞。

“你才是二流子……”

她小声反驳,有点心不在焉。

他的手好巧,轻轻松松就编出一个洁白的蝴蝶结。这个方法她学了好久都学不会。

“我没说我不是……”

他忽然倾身,语气发狠,吓得她连连后退。

夏日的空气躁闷,但无端多出来几缕清爽的香气。

气息与风交缠,失去平稳的韵律。

她抿唇垂眸,长长的睫毛如流萤扑扇,脸颊泛红,没有一处不是少女的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低笑着挺直身体,重新坐回她身边。

光明重现,可谢佳菀却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流氓才不会跟了你一路,结果现在坐在这里和你吹风。”

“哎,以后只有你点头了,我才能亲你好不好?”

“那要是我永远都不同意呢,你能忍住?”

……

谢佳菀后知后觉自己完全被他带偏。

事实证明,他忍不住。

但任何一个男孩,在面对心爱女孩子时,都有本能的冲动。

后来在酒吧,梁从深本来只想偷偷吻一下她,可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毫无技巧,本能舔舐、吸吮,晕乎乎的谢佳菀更是只能被他带领,享受脸红心跳的极限刺激。

事后,他还一本正经地喘着粗气说他忍得够久了,要一次性要够。

初吻之后,谢佳菀坐在他电车后面,整个人虚脱,如同他告白成功那晚,她生疏地将手环抱他的腰,贴紧他后背的心跳。

对他说:“三年时间,如果我给你写满七封情书……”

“梁从深,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哪有这么长的试用期。

梁从深无声地笑。

西沉的月亮,也听到了她的告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是她的幸运数字。她对他的爱意,七封信也承载不够。

可那晚她熬夜写到一半的第七封信,在第二天中午出去打了个饭的功夫,就被别人填满。

推开门,身穿红色长裙的阳惠勤面对门口,坐在阳台的窗户上,半个身子悬空。

飘逸的裙摆被北方凛冽的风吹成一朵朵热烈盛开的花。

滚烫的麻辣烫跌落在地,瞬间溅散如泥。

谢佳菀失声尖叫,干净的鞋子穿过一片狼藉,飞奔过去。

那是假期他买的情侣鞋,开学第一天,她才舍得第一次穿。

可以吟唱出动人曲调的嗓音沙哑阴沉,几乎泯灭在风中。

可谢佳菀听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佳菀,我毁了你的情书。可梁从深这么喜欢你,人人都这么喜欢你……”

她涂了鲜红的唇彩,嘴角一勾,却如渗血。

“你还可以给他写一辈子的书信,可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匀称高挑的身子,像折翼的蝴蝶,轻飘飘往后,没有翅膀的鳞翅目昆虫承托不起自己的重量。

在风中,变成了“不会飞的花朵”。

谢佳菀望着空荡荡的阳台,微微晃动的窗棂,瘫坐倒地。

手臂带着那封信一起跌落。

阳惠勤的字如其人,坚韧、强大、自尊、艳丽。

可占据了后半截信纸的字体,潦草凌乱,大且没有秩序。

扭曲的型体,如同将她那些美好的品质过度呈现。

“梁从深,见信好。第一次见你,是在酒吧的卡座。迷乱的灯光也掩不住你的光芒,我深深被你吸引。但你的眼里看不到我。你是如此高高在上,如此多情,我感到自卑的同时觉得难过。为什么,如此好的你不属于我。终于,昨晚我有了与你独处的机会,我盛装打扮,出席你的派对,为的就是让你看到我最美的一面。”

“可还是没用,为什么,你还是看不到我。甚至连我被人带走,你都不曾察觉。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唱歌很好听,但我只想单独为你唱一首歌,一首专属你的情歌。就算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可我依旧不后悔在酒吧遇见你、爱上你。因为我这辈子,因爱你而结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信的另一面,还有阳惠勤留下的话。

谢佳菀由此得知,侵犯她的人,有路轩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阳惠勤不要她去报警。

她希望自己体面的走,不想自己肮脏的经历广为流传,成为冷酷无情的社会新闻,让人指指点点。

谢佳菀给梁从深的第七封信,成了另一个女孩隐秘爱恋的自白书。

所以这封信,永远都不会送到梁从深手上。

梁从深离开的新州的前一天,覃老太太亲自送孙子下楼。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自从那晚回来后就开始不修边幅的颓丧。老太太关切之情在心口难开,只得一个劲叮嘱他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同时拿出一只手镯,叹了口气:“你前天说,给奶奶找个顶好的孙媳妇,但奶奶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带回来,也不知道我这老婆子还有没有机会看你成家了……”

“奶奶。”

梁从深强打精神,皱眉阻止老人家悲秋伤感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奶奶也相信你的眼光。这只手镯,我老早就准备好了……”

老太太仰头抬手抚摸梁从深消瘦的脸庞,像小时候一样,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慈爱和感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盼啊,我们阿深找个好姑娘,你爱她,她也爱你,你们一辈子都幸福美满。不要像你爸……”

“奶奶知道,你和你爸不一样。”

梁从深望着垂垂迟暮的老人,这两天闷痛到几乎麻木的心又平添丝丝酸楚。

他和她第一次,是她上大二的寒假,在他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

事后,他抱着她汗涔涔的她,无尽厮磨,问她;“你会不会受那些大人的影响,从小对我印象就不太好?”

谢佳菀本来昏昏欲睡,身体又痛又重,一点都不想动。可他埋在她颈窝里,语气有些落寞的同时小心翼翼,让她忍不住转过身好笑道:“干嘛这样问呀?”

他支手撑头,静静注视她,说:“你肯定知道,我爷爷和我大伯二伯是什么人。我爸其实也一样,在外的女人就没断过。”

他停了停,觉得她的神情格外认真。

她向来很有教养,有耐心,总会望着对方的眼睛倾听。

“我其实从小就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传我们家的。人家都说,花心、爱玩是会遗传的,我爷爷是这样的人,所以生出来的儿子也是这样人。而且小时候大家一块儿出去玩,只有你一个女孩子,我就眼巴巴围着你转,那些大人当时当着我的面,就说我遗传了我爸,会讨女孩子开心。但其实他们想说,你看,梁远山那儿子,这么小就这么会来事,长大了肯定又是个风流成性的。”

谢佳菀好像从来没听到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不是嬉戏玩笑的态度,他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歪了歪脑袋,在他臂弯里寻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嗯,的确,我妈经常这样说。”

梁从深顿时有些慌,急忙问她:“那你岂不是耳濡目染,对我也有这样的固有印象。”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开始这么排斥我。”

他喃喃低语,像喝醉一样,声音异常低哑。

谢佳菀攀住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摩挲过上面她刚咬留下的齿痕。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花心基因’,生物学也没有这种说法。”

她主动仰头,亲了亲他的唇,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和你爸不是一样的人。”

旁人会这样认为,是陷入了惯性思维。

没有人真的了解过他。

只有她,成为他的女孩,享受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奶奶和她,给予他无条件的信任。

梁从深没要覃老太太的手镯,他宽慰老人家,等他带人回来,再让她亲手送出去。

他有这个自信,坚信会有那天。

这次在这份情感里再次突遭瓢泼大雨,他没有如六年前一样愤然转身离去。

相反,他心底某种执念越发清晰。

他不仅要为自己寻找到一把伞,更要将伞遮到她的头顶。

他将车停到楼底,不厌其烦地打她的电话。

现在是上班时间,谢敬文和刘芝秀都在医院,他完全可以上楼敲门。

但那天他答应过她,他会离开她一段时间。

既然只要他出现靠近,她就会痛苦如斯,那么他会选择远远关注她、守护她。

因为她每次厌恶又惧怕地推开他,于他而言,也是无法忍受的中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无人接听,他就改发短信。

“菀菀,我回南州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谢佳菀知道斜拉的窗帘外,他就在那里。

一切都如往常,他们似乎只是闹了个小别扭,他死皮赖脸找到她家门口。

可他没有像年少时那样威胁她——她不下去见他,他就上来敲门。

连发给她的消息,都稀疏平常,却字里行间都是关切爱意。

有时候谢佳菀甚至想,他是否有权力收到那封情书,知晓上面的内容。

虽然那是两个女孩对他倾吐的爱意。

一份温馨柔软,一份悲绝沉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不知不觉坐到落日降至,他再次抬眼,望向东南方向的窗户,以一种执迷的姿态仰首。

刘芝秀难得和谢敬文按时下班回到家,在小区的拐角,看到那抹熟悉的黑色一闪而过。

回到家,夫妻俩小心翼翼,张望紧闭的房门,又进入厨房一起张罗晚餐。

“老谢,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敬文因为担忧女儿,心情重重,心不在焉回了一声:“什么不对劲?”

刘芝秀一把扔掉手里的胡萝卜,站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但抵不住天生尖锐明亮的嗓音依旧刺耳。

“就梁从深来的那天晚上!”

谢敬文皱眉,远离她一些,往锅里倒油,没搭理她的疑神疑鬼。

“啧,我说你木头啊!人家和咱们非亲非故的,咱们又没直接找到梁远山夫妇帮这个忙,梁从深就这么热情的张罗菀菀工作的事。”

谢敬文手中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刘芝秀。

狭窄的厨房突然安静,油锅咕嘟嘟地开始迸溅,才让四周一切重燃生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说……不可能,不可能……”谢敬文喃喃自语,又急忙摇头自我否认。

刘芝秀细眉微挑,一副参透一切的从容。

回想昨天梁从深突然造访,在饭桌上询问谢佳菀哪里不舒服,在他们家发生冲突后仍旧没有离开,还有刚才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甚至更久远一点,就是去年他们去谢佳菀的出租屋,梁从深也在……

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刘芝秀刚才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讶异过了。

“菀菀和从深……怎么可能呢?”

刘芝秀看谢敬文一皱眉愁苦的样子,自己心里那点怪异感受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叹了口气:“你呀,别一副不舍得女儿出嫁的样子。你女儿虽然闷了点,还是很有魅力的,初高中那会,我就搜刮过她一堆情书。”

“你还挺得意。”

提起往事,谢敬文就有些不悦,当时他们夫妻俩就女儿青春期的引导问题产生不小分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认为顺其自然,只要不影响学业,怎么都行。刘芝秀则采取强硬态度,坚决不让谢佳菀二十二岁前谈恋爱。

“行了,别一提起那事你就跟吃枪药一样!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菀菀和梁从深到底怎么回事。”

刘芝秀态度转冷:“肯定是梁从深那小子主动招惹菀菀,不管怎样,我有求于他是一回事,他对菀菀有别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你没听钟瑜说啊,他在国外那几年私生活多放荡……我看啊,他多半遗传了他爸,花花公子一个!”

谢敬文觉得好笑,但始终笑不出来。

“你也知道你有求于他,那他岂不是更有自信拿捏咱们家了。”

刘芝秀想反驳,却语结,没好气地用力疱皮。

“反正菀菀昨天当他面都那态度了,以后咱们也不用求他什么了。我都想好了,等菀菀情绪稳定了,身体养好了,就让她去见我那同事的儿子。”

“你还想押她去相亲!嫌这次闹得不够是不是!”

谢敬文重重将油瓶一放,呵斥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自作主张安排谢佳菀。

刘芝秀这回也不干,吼回去:“怎么,你就这么想和他们梁家做亲家啊!呸!梁家家风败坏,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可不想我女儿以后和杜绮丽一样,老公在外彩旗飘飘,她还要配合他演夫妻恩爱的戏码!而且公公还是个有案底的,说出去我都嫌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你这么激动干嘛,现在事情都没搞清楚……”

“我这不是为了菀菀着想嘛,她就谈过叶栩一个男朋友,还伤得这么深。梁从深是什么角色,从小就那得意样,我怕菀菀被他花言巧语骗了。而且你看这回,多半也是他们闹了,不然菀菀怎么可能这么失态,和我那样说话……”

谢敬文把火关了,忙着宽慰妻子:“行了行了,我相信菀菀,她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瞎想了,免得再惹她伤心。”

刘芝秀捂着胸口重叹了口气,又怪到他头上。

“就遗传你了,闷葫芦一个!当年她那个舍友跳楼,我都担心死了,恨不得飞去桐城陪她上学。”

提起往事,夫妻俩都无端陷入沉默。

这么多年,夫妻俩其实一直记着当年辅导员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件事的情态。但怕触碰了谢佳菀的伤口,所以他们也不再提过。

“哎,说起来也挺唏嘘的,菀菀这孩子,从小就重感情。你记得不,以前咱们家里那条大黄狗,后来送回老家,老死的,菀菀都难过好一阵子。”

何况是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回到南州后,第一时间去找唐苏。

他只离开两天,谢佳菀参加了个同学会就态度大变。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打电话,浓情蜜语。

这太奇怪。

可医院同事都告知他唐医生请假了,梁从深联系上方宜,希望能通过她尽快见唐苏一面。

小姑娘有种不谙世事的直白,单刀直入问自己的老师:“哥,你找我小姨干嘛呀?”

梁从深当即愣了愣,虽然他不是那种喜欢命令差遣学生为自己做事的导师,而且以往因为小组研究学术上的事情他分配任务给底下的学生,谁也没问过一句:老师,你干嘛要我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顿时醒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激动过头了。这有关他的情感私事,本不应该牵扯到方宜。

“你是不是和师母吵架了,想拉我小阿姨帮你追妻呢?”

方宜古灵精怪,完全没有对导师的“敬畏之心”。梁从深觉得自己或许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节奏。可方宜的话,又让他心生困顿、疲惫,一种无力感深深漫上心头。

他扶额叹气,表情依旧严肃,可语气还是软下来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不是要提前学习吗,多和师兄师姐交流联系,你老往我这里跑,我还能亲自教你做实验不成。”

“噢,我本来约了王师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梁从深的得力助手王青就到了。

“哥,你也在这儿呢?方宜师妹说想看我做实验,我就约她今天过来了。既然您也在,要不要现场指导一下。”

梁从深觉得头晕脑胀的。他现在的状态,哪还能指导学生玩小白鼠。他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冲王青颔首示意,淡然离开。

“师姐,哥是不是失恋了?”

王青看了方宜一眼,没什么表情,但对这个好学的师妹至今还算和气。

“不能吧,哥姐感情挺好的。而且他们认识好多年了,青梅竹马的那种。”

“哎,你不是要看我养小白鼠吗,一会儿带上手套跟我进去吧。”

方宜回神,欢快应了一声,跟着王青往实验室走的时候,回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梁从深的背影十分落寞,向来注重形象的他白衬衫后面竟然有几道醒目的折痕。

离开教学楼后,梁从深坐在车里抽烟,把逼仄的空间搞得乌烟瘴气。冒出青影的下巴被斜阳日暮的光影照得深沉,他半边身子隐入霞光,五脏六腑都被掏光一样,整个人无比颓丧。

这让他想到六年前,他在高考前夕接到她的分手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着数百公里,她只用一通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寥寥几语,宣判他的死刑。

他恨不得翘课飞到桐城,捉住她质问她,或者说,挽留她。

可临近高考,杜琦丽和梁远山看他看得很严,甚至把他的生活费都扣留了。那时候他觉得人生无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十足煎熬。

最后一次全区大模考,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可他根本不在意,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怎么会不喜欢我。

明明他们把彼此珍贵的第一次都给了对方。

其实现在的他,又能比当年那个满腔热情却被现实浇灭的十八岁少年好到哪儿去。

梁从深照例给她编辑好短信,问候她的日常起居,分享他一天做了什么事,倾诉他的爱意。最后,小心翼翼地试问探寻,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可不可以见他。

言辞低微,锲而不舍。

虽然从来没有回应。

他把手机扔到中控台,闭目将肺里蓄积的白烟尽数喷吐,放肆发泄。四周静得只有丝丝入扣的气流声,梁从深手中的烟灰蓦地断了一截,从他手背上滑落。

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想到上次在她的出租屋里,那个被塞到最深处的相框。

她的情绪波动,会不会和阳惠勤有关?

可就算和昔日好友有了什么什么嫌隙,为什么每次遭殃的都是他?

梁从深想坐起来,酸麻半边的身体却一下失去支撑。无从下手又戛然而止的模糊线索,让他感觉比分析医学实验失败的原因还要棘手。

可他突然想到一个人——路轩文。

能将他们几人串联起来的人不多,唐苏算一个,路轩文其实也算一个。

梁从深隐约记得,当年路轩文在桐城私人会所举办的派对,阳惠勤也去了。当时她还被一个白富美明里暗里的嘲讽,梁从深虽然当时在生谢佳菀的气,但那毕竟是她的好朋友,他还是准备为她解围。

可没等他开口,派对主人路轩文竟亲自给阳惠勤倒酒,说她是自己朋友。

如此一来,那些看不起阳惠勤的人都纷纷噤声。

梁从深当时还调侃路轩文,你小子不过就见过人家几次面,也能有这么好的心肠?他同时又提点路轩文,不要对谢佳菀身边的人动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轩文面对他话里话外的警告,既不意外也不生气,态度随性。

“你放心,佳菀姐的朋友,我自然是一百个尊敬。而且,阳惠勤也不是我的菜。”

梁从深身边那些朋友,一般都称呼谢佳菀为“佳菀姐”,其实本来没什么大问题。可梁从深就是莫名觉得不爽。

“佳菀姐”,那是他在床上的时候对她的称呼。

“谁他妈是你佳菀姐……”

路轩文笑着躲开梁从深突然发狠的拳头,得逞后又认输:“得得得,我以后喊全名行了吧!知道你俩恩爱,但也不至于为了姐姐,兄弟都不认了吧……”

梁从深当年在派对上喝多了酒,而且他心不在焉,一直在给谢佳菀打电话发消息,死皮赖脸想拉她出来见一面。他对当晚的场景很模糊,但印象里,阳惠勤那晚很安静,不同于先前她与自己和谢佳菀吃喝玩乐放得开。

回忆戛然而止,梁从深的脑海无端一遍遍回响着谢佳菀的话。

“我看不起你们。”

她固然厌恶路轩文那样的花花公子,可如果不是烂人招惹到她身边的朋友,她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猜测,会不会是路轩文和阳惠勤发生过什么,谢佳菀由此和阳惠勤也渐行渐远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当年他被分手后浑浑噩噩,勉强结束高考就远离了南州,一去六年,对之后国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联系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更不知道如果猜想属实,这一切又和他梁从深有什么关系,竟能让谢佳菀两次如此绝情的要和他划清界线。

可越是这样,梁从深就越想去探究清楚。

反正他现在是一个被二次抛弃的人,只要有一丝一毫机会和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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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一下,让还在看这个故事的你们知道我真的有在继续写!

看到鼓励了,很感动呜呜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在一家俱乐部和路轩文碰面,在场的还有唐旻正,路轩文撑着球杆调侃:“你俩稀客啊,谈个医生女朋友是不是感觉特爽,特自由。”

这话其实是专门说给唐旻正说的,他可从没在公众场合承认过荣乐昕是自己的谁。

就在路轩文眯眼等着看笑话的时候,唐旻正抽完最后一口烟,似笑非笑,俯身一杆进洞。

“最近是流感高发期,她们科室病人多。”

路轩文抿唇挑眉,觉得无趣,一抬头,正好对上梁从深阴沉沉的视线。

不知为何,路轩文觉得背脊一凉,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将手中的球杆扔过去。

梁从深不动声色轻松接住,但他没有打球的意思,依旧盯着路轩文。

“哥,我有话问你。”

路轩文年长他们几岁,梁从深和唐旻正一直这么叫他。

可此刻,空气中缄默一瞬,流转着怪异氛围,唐旻正察觉不对劲,缓缓起身,目光两人之间流转。

“你还记得佳菀的大学舍友,阳惠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自然而然,一改先前紧盯路轩文的漠然阴沉,语气缓和,走上去递给他一支烟。好像只是闲聊时随口提到某个话题。

路轩文眸光微动,笑着接烟,眉头蹙了蹙,“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前两天佳菀参加同学会,和我说起了许多当年的事。我就想起来当年咱们四个好像还一起玩来着。”

“可不是,当年你每次去桐城找佳菀,我刚好也在那边替我爸打理生意。我又只和你合得来,就厚着脸皮当电灯泡。后来佳菀带她那个舍友……你刚说叫什么来着……惠勤是吧?有惠勤加入,四个人,我的罪恶感就小了很多。”

路轩文语气轻快,吞云吐雾中,似乎也流露出一丝回忆往昔的感慨。

梁从深淡淡地笑,目光却黏着在路轩文一张紧致英俊的皮囊上。

在旁边云里雾里的唐旻正不干了,打断他们间突然静默下的奇妙氛围:“哎哎哎,我说你俩当我不存在啊。佳菀的舍友?又是哪个大美女你们不介绍给我认识啊。”

路轩文顺势搂住唐旻正的肩往外走,劝他:“你可拉倒吧,佳菀身边最漂亮的大美女荣医生不都被你拿下了吗,你还瞎凑什么热闹。”

“听你这话,那位美女不是你的菜啊。”

“说这话……那是佳菀的大学舍友,后来阿深和佳菀分手后大家都没有联系了。”说完后,他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故意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回头对梁从深鞠躬道歉。

“你看哥这嘴,这都过去的事了。说实话,你和佳菀能复合,哥打心底里为你俩高兴。走走走,别光顾着打球了,一桌子好酒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弯了弯僵硬的嘴角,跟上去。

穿过一个长廊,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人惊喜,热络地和他们三人打招呼。

“这不是路总、唐公子和梁教授嘛。”

沉默娇脸上的笑容僵住,伸手撩拨头发,十分有涵养地冲他们点了点头,也算打过招呼了。

唐旻正和男人都怡然自得,知道内幕的路轩文忍不住笑出声。

两队人马错身而过的时候,路轩文主动和梁从深:“就那妞儿,以前还跟过阿正一阵子呢。后来去老郑的聚会,阿正把老郑儿子的女伴荣医生拐跑了,那姓沉的直接爬上老郑的床了,真够刺激的。”

“你他妈再多嘴我今晚能把你干趴下。”

唐旻正介意的是路轩文提起荣乐昕以前和姓郑家的二公子那段往事。

毕竟后来荣乐昕亲口和他交代过,当初她和郑家二公子是正儿八经的恋爱。

梁从深没什么波动,对这种男男女女的混乱关系更是不感兴趣。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他和谢佳菀刚和好的时候,在商场停车场遇见过沉默娇,当时他还翻旧账,问沉默娇是不是当年和她在宿舍发生冲突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功把她逗笑。但她眼中有晶莹的泪花,他知道她肯定没想到他会把有关她的每一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就是几个月的事情,她的笑容历历在目,可此刻却成了利剑。

梁从深找了个借口,往回走追上郑董和沉默娇。

姓郑的还要靠梁远山的一笔大单吃饭,自然得给梁从深面子。

沉默娇从来没和梁从深单独交流过,站在他面前,她明显感受到来自他的压迫。

“我想知道你们班同学阳惠勤,她和佳菀发生了什么事?”

梁从深问得很拗口,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眉宇紧蹙,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沉默娇从被他叫住后心底滋生的卑微忐忑全都在这刻烟消云散。

她从来不相信爱情,更不会相信爱情会发生在他们这种富家公子身上。

可梁从深一开口,就把他华贵衣衫所呈现的矜贵和高傲震碎。

谢佳菀再一次抛弃了他,而他像个被弃养的小孩,苦苦追寻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沉默娇产生一种变态的快感和乐趣。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这些人高高在上看她这种底层低贱的人苦苦挣扎。而她和梁从深面对面,世界奇迹般地本末倒置,变成可以由她掌控他的生死。

“梁教授,这是又被佳菀甩了?”

梁从深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尊被眼前这个不入流女人的某个字眼狠狠击碎。他甚至觉得她姿态散漫靠在那里玩美甲,是一种挑衅。

他的确有路轩文之流的通病——打骨子里看不起她们,和她们有过多的交流,就会觉得掉价。

但同时,他捕捉到一个敏感信息。

沉默娇知道当年他是被分手。

“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沉默娇笑了笑,缓缓走上前,用手轻轻抚过梁从深的衬衫领子。

浓重刺鼻的香水灌进梁从深的鼻腔,即使她喷的是昂贵的牌子,但还是给人一种劣质香水的呛鼻恶心感。

“我知道的,都告诉佳菀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她娇脆的声音却折断在喉间,梁从深很不怜香惜玉,身形未动就紧扣住她的纤腕。

“梁教授,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她依旧在逞能,死死咬住牙关狠瞪梁从深。

梁从深像一头蛰伏期结束的猛兽,目露凶光,俊朗的脸上被深沉的阴影笼罩住。

沉默娇过了极度兴奋的阶段,背脊开始发凉。

无论如何,梁从深想要对付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惠勤死了。”

高大的身影似乎晃了晃,梁从深脸上所有的情绪如淤泥缓慢沉底,任由心里的震惊掀起滔天巨浪。

“就从佳菀面前跳下去的。说实话,你作为佳菀当时的男朋友,对她当时在学校所遭遇的一切一无所知挺说不过去的。可我没想到的是,六年后,佳菀居然还会和你在一起。”

沉默娇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目睹梁从深眼底溃散的阴影,幽幽开口:“佳菀是很美好的女孩,从小就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和你们这种人在一起……老实讲,我觉得是你配不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突然眼睛胀红,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突跳。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令他感到绝望的是,曾经会对他说“我知道你和你爸不是一样的人”的女孩,也会十分冷情地推开他,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沉默娇被危险气息笼罩,却依旧昂首挺胸,深吸口气,和他对视。

“我所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别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和佳菀好好在一起,就该自己去找答案。虽然,你们这些人,恐怕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梁从深没回包厢,一个人走回车上,脑海里不断闪现沉默娇的每句话。

最后,她要走,他哑着声音最后问了一句。

“阳惠勤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月十三号。”

三月十三号,谢佳菀和他提分手的七天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年春学期她开学的第二天。

梁从深的脑海炸成碎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将一个无关日期记得如此清晰。

他永远记得六年前的三月二十号,谢佳菀在他晚自习后打的那通电话。

在此之前,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收到她主动发的消息。他心里也有气,气他逃课跟她的尾巴去桐城,她却嫌他烦,不肯见他一面。

可他想的是,只要她主动一次,不管以什么方式,他都欣然接受。

本来以为是破冰的火苗,却成了稍纵即逝的烟花。

他站在教学楼黑暗的角落,一遍遍恳求她,连发火质问都不记得,完全陷入被抛弃的恐惧。

可她什么都没说,无视他带哭腔的“我爱你”,挂掉电话。

从此,除了大人口中偶尔提及的那个名字,她真像彻底消失在生命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和夜班交完班,谢佳菀又主动留下来改堆积的病历。

月底了,要把这个月所有主管病人的病历提交上去,漏掉一本就是七千块,谢佳菀根本负担不起。

刚开始独立当班那年,她就犯过这样的错误。病案室给她发通缉令的时候,她当即就在科室捧着手机哭出来。她的上级被她连累,没个好脸色。本来应该她们两个共同平均分担的钱,对方却只肯出百分之二十。

谢佳菀没办法,也不想被医院的人说她因为有个院长父亲就仗势欺人、搞特殊,毕竟规则是死的,天王老子触犯了也得照例处罚。

她对那件事有阴影,每回提交病历总要反复检查无数遍,同事看到了都会调侃她变得神经兮兮的。

她苦笑,不然能怎么办?她现在还只是个住院医,干最苦最累的一线工作,拿最低的工资,如果不是住家里吃家里的,恐怕她连日常开销都成问题。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人需要接受自己的平凡,谢佳菀早就不奢望自己能做出多惊天骇人的成绩。

能活着,本身就很难了。

入夏后,天黑得也晚,谢佳菀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夜幕初升,整座城市被淡紫的云霞笼罩成纱,霓虹闪烁媚而不妖,有青涩的光芒。

医院门前的行道树油绿发亮,白炽的路灯洋洋洒洒,点亮了晚风的温柔。

谢佳菀很难不注意到停在门口树影下的劳斯莱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从小就是贵公子做派,从衣服到鞋,甚至是内裤,都必须是大牌,他独特挑剔且不庸的品味,都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高贵。

当了教授后,为防止有心之人做文章,他在吃穿用度上有所收敛,但止于表面。他对自己的人生标准有一条自定的线。

都知道他家境殷实,所以他继续名车贵表也不会引来太多争议。

劳斯莱斯不可能出现在医科大的校园,此刻却出现在新州中心医院的大门。

闷热的天,他没坐在车里吹空调,而是靠在外面抽烟,面对最高的住院部大楼。

黑衬衣,长西裤,学成回国后,这成了他的日常装扮。简而贵,冷淡又清隽的精英气质,千万的车,百万的表,无不彰显他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和卓越成就。

谢佳菀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界,本就不应该够得到那个层次的神魔。

梁从深从她走出住院部那刻目光就从未挪开过,一颗心,像年少时等待心爱姑娘放学时跳得悸动。

他熄灭烟,跟上去。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谢佳菀的脚步越快,那道颀长的影子就越近,好像怎么都踩不碎、摆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忍无可忍要回头,熟悉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从后抱住她,拦腰的小臂用的虚力,但还是把人圈得死死。

“菀菀,我知道你看到我了。别躲我好吗,我已经给你足够时间了,至少,不要逃避见我。我很想你。”

在南州,无数个冷寂的夜,他后悔当初要她搬过去。

那间公寓,到处都是她的气息,还有她的内衣裤,是原本他为她准备的,款式多多,没让她带走。因为他知道过不久,她就会真正到他身边。

谢佳菀被温热的气息和疲倦的倾诉缠得心乱,她扭动身体挣扎,被他在怀里转个身。

“我知道月底你要加班赶病历,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们可以走过去。”

他早把中心医院附近的美食探得一清二楚,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的是,如果她要导班,肯定不会好好吃饭,食堂饭菜难吃,他可以从附近干净美味的小店给她订外卖。

“我爸妈在家等我吃饭。”

他的眉骨被震碎,觉得她又要哭了,始终不敢看他,小脸苍白又仓皇,还是不容他亲近的慌措。

那种排斥和恐惧,和曾经真情流露的亲近和信任,对比鲜明,刻骨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累吗?”他看到她素净的脸上被口罩勒出的痕迹,不禁拿手背轻轻摩挲,然后绕到她的脖子后,低头紧贴她的额。

“我很累,菀菀,开完学术会,我就赶过来了。你不能拒绝我,连陪我吃顿饭都拒绝……”

他的嗓音哑成风沙,积攒成堆,重重砸落,谢佳菀的世界一下变得尘土飞扬。

她被他抱着,汗流成河,困在他迷乱轻柔的吻里。

梁从深见她没有拒绝,吻上瘾,确实舟车劳顿疲倦的神经一下被调度起来,厮磨着她粉软的下唇,手扣进香软的发,深吻下去,呼吸粗重。

谢佳菀在朦胧的余光里瞥见同科室的实习生,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他。他没站稳,趔趄几步,情欲未散的黑眼睛有真实刺痛,满是不可置信的难过。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再这样,我会喊人。”

他有气,冷笑一声:“喊人?你觉得现代人有这么好见义勇为吗。我和你,天生适配,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小情侣吵架。”

说完,他抛弃什么理智,眼睛冒火,稳健上去捞她入怀,偏头重重吻下去。

她到底凭什么,说结束就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段时间工作效率奇差,很多学术实验都被迫叫停,满脑子都是那些捉摸不定的真相和她冷酷的绝情。

他的人生不会轻易试错,玩归玩,可有严格的规则圈,从不会轻易打破。可高考那回,这次,他完美无瑕的准则被同一个女人毁坏。

他必须要惩罚她。

明明在他吻她的时候,她胸口突跳的频率也会加快不是吗。

谢佳菀知道梁从深被激怒了,他撕下被迫温柔的面具,吻得穷凶恶极,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掉。

她又怒又惧,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手里。

无论是违心承受还是违心挣扎。

怎么办,她分明也能感受到他的孤独和惶然。冷香和烟草混合的气味渡过来的时候,她几乎要浑身痉挛,软死在他怀里。

眼泪又密又急,很快打湿他干燥的掌心。

他开始走神,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他让她有流不尽的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这个时候,谢佳菀抬高跟鞋用力踩他,同时咬破他的嘴角,奋力把人往外一推,包包掉了她也不管不顾往前跑。

如果有人路过,会真的认为她被一个衣冠楚楚的色狼欺负了。

梁从深太阳穴开始阵痛,他的衬衫被她从皮带里扯出来一截,皱得没有形状,头发落下来几寸,薄薄凌乱遮住眉眼。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在大街上如此狼狈过。

忍住胸口的窒闷感,他弯腰捡起她的包想追上去还,可走两步,竟然看到一个穿着气度都不凡的男人从车里拿出西装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打开车门护送她上车。

梁从深的世界电闪雷鸣,心跳有力失律地重重砸着胸骨。

十分失礼没有风度地阔步上前拍车窗。

其实想用砸,但他知道那样只会让谢佳菀更加看不起他。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想法,他竟真的觉得谢佳菀的良人不是他这样一个曾经私生活放荡的富家公子。

这种困顿感让他束手无策,青筋暴起的手臂使不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侧头看他一眼,眼神淡漠,随即侧头对驾驶座的男人说了句什么。

车窗落下了,清凉的空调风让他暴露的肌肤瞬间成干涸的地。

“您来还我包对不对,谢谢。”

她嗓音恢复甜美,清脆脆的,十分有礼貌,转而一笑,和人介绍:“这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抱歉,我今晚有约会。”

她本来是想顺势介绍身边的男人,可她恍然惊觉自己虽然被他救了两次,却无从得知他的个人信息。

有些窘和羞,她咬了下嘴唇,张皇的心虚被梁从深尽收眼底。

他嘴角微翘,识破她,却没有出声,想看她还要怎么演。

不过又生气,她怎么可以因为和他赌气就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微微倾身,优越的侧脸骨相俊冷,小幅度颔首:“南州医科大的梁教授对吧,久仰大名。我姓高,很抱歉,今晚我和佳菀约了她父母吃饭,改日有时间,我们再请梁教授吃顿饭,感谢您替小菀捡回了包。”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的天才大脑一度死机,心被绞死。原本嘴角狡黠的笑僵在那里,在他英俊的脸上构成一个奇异的表情。

谢佳菀抿了抿头发,乖乖点头附和,有些娇羞的模样。

那辆车悠长驶出去,梁从深站在马路中央,被四面八方被迫减速的车鸣笛。

后视镜里男人的背影变得虚化佝偻,谢佳菀捂住嘴,害怕他会出车祸。

“高先生,麻烦您停车好吗?”

————

过了太久可能大家都不怎么记得前面的剧情了

这个高某男就是女主目睹男二攀高枝替女主解围让她上车的那个人

修罗场送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季没有减慢车速,目视前方,从容掌控方向盘,浮光掠影里,他面色冷淡。

“你想清楚,到底是要和他断干净还是下车继续给他希望和他纠缠。谢小姐,我很失望。上次在南州,你这么勇敢,坚决上了我的车。”

谢佳菀痛苦摇头,默默流泪,直到车拐了个弯,再也没有那个高大颓然的身影。

那不一样。

叶栩和梁从深不一样。

但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么多。虽然她真的很感激他救了她两次。

谢佳菀人瘫在副驾,脸是湿的,浮光掠影中水波粼粼,脆弱娇柔的模样,激起男人的保护欲。高季收回余光,在绿灯亮起的那刻重新专注路况,用冷淡却放轻的声音询问她:“你还没有吃饭吧,想吃什么?”

吃饭?进入谢佳菀耳朵的是他的声音,可脑海里全是另一个男人疲惫的关切。

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俗气,和她说话,总绕不过吃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她总不会好好吃饭,平时说了也不听,胃痛的时候嘤嘤叫唤最后还得他悉心照料。

谢佳菀的确一天没吃东西,胃顶着心,阵阵冒酸水。可她刚拒绝了梁从深,现在更不会和另一个男人共进晚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后知后觉困惑,明明和这个男人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可他一系列举动和交谈,都颇为熟稔。

而且,他刚才是准确叫出她的名字吗?在梁从深面前,让不可一世的男人心如死灰。

高季看似在开车,可第一时间察觉到身边突然变得些许锋利的戒备目光,他打了转方向盘,谢佳菀敏锐反应过来这是回家的路。

“上次在南州,我替你捡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的个人信息。”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让人记住。

而且谢佳菀和他第一次邂逅的场景,有些奇特。

谢佳菀依旧蹙眉,咬着唇,似乎还想问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高季趁车速减慢的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唇逐渐恢复了水润樱红,几缕头发乱糟糟粘在泪痕犹在的脸颊。

他勾了勾嘴角:“高季。”

谢佳菀眼睛一下发亮,痴痴望向他,说话时,舌头都要绞在一起。

“你,就是高先生?”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走调,但比起刚才让他停车想回头去找前男友凄厉嘶哑的哭腔,这会儿清亮许多,鼻音闷而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笑一声,看出人的窘迫,满不在意捡了个玩笑开:“你别担心,我这人不好多管闲事。而且,让我两次撞见谢小姐和不同的前男友在大街上难舍难分,其实是不是证明了你的魅力。看来,我这个未来的相亲对象需要加把劲。”

谢佳菀默默把头埋得更低,脸被残泪烧得有些烫。

的确,让人两次看到她和不同男人在街上纠缠,会造成她情史丰富的误会。

何况这人,还是刘芝秀替她物色的相亲对象。

前几天,刘芝秀就旁敲侧击,让她去见一见过年没能见上面的她同学儿子。留美精英人士,从事金融行业,一表人才,比谢佳菀大五岁。

她匆匆瞟了眼照片,心思全不在上面,但不想和刘芝秀吵,默认答应了。

的确,她需要迈入新的生活了。总停在原地,梁从深永远无法从她的世界过去。

所以她其实对这个优秀的相亲对象怀有点愧疚心理,她把他当作忘记过去的工具。不过现实里,高季好像的确充当了这个角色,陪她演戏、还送她回家。

“高先生,我……实在抱歉,您帮了我两次。”人家也早知道她,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高季无谓一笑,是温和的宽慰口吻。

“从现在开始认识也不晚,至少,你没把我当坏人。两次都肯上我的车,看来,我在你眼中长得还算可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被他逗笑,眼角泛光,灵动惹人。

高季有瞬间失神,不禁在脑海中过了遍刚才那个颓废灰败的男人的样子。

南州医科大最年轻的教授,高季是真早有所耳闻。矜贵高俊,气度不凡。

越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遭遇挫折的时候越是惨不忍睹。

可梁从深即使在街上被女人无情甩,形象潦倒,骨子里的高傲犹在。

它只碎在谢佳菀的眼里。

高季哑然失笑,他比梁从深,大几乎十岁,可此刻居然是他在这里和人作比较,像青春期永远不服的滂湃少年,方方面面都要一决高下。

不知道梁从深会不会也会如此。

他从他手里抢走了心爱的姑娘。

至少今晚是这样。即使一切是假的。

车子停稳在谢佳菀家楼下的时候,高季扭头看向专心解安全带的谢佳菀,若有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季送谢佳菀回到小区的时候,正好碰上准备出门散步的谢敬文两老。谢佳菀有些拘谨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谢敬文瞪大了眼睛,一个箭步准备冲上去护宝。

他还是没做好准备把女儿嫁出去,上次听刘芝秀分析小菀和梁从深的事让谢敬文至今耿耿于怀,胸中有口气堵着似,郁结不舒。

谁知刘芝秀看清紧跟着从驾驶座下来的人时,急忙把手里的垃圾扔给谢敬文,走上去惊喜道:“小高?你……你和佳菀……”

光芒四射灵动的眼睛早就在两个养眼的年轻人身上转了上百个来回,谢佳菀羞窘,喊她:“妈……”

高季适时温吞出声:“阿姨叔叔好,我路过中心医院,正好碰到佳菀下班,就顺道送她回来了。”

刘芝秀笑得意味深长,显然是不信这个说辞,但先前交换过相片,所以“偶遇”就能认出双方也说得过去。

“你看看,本来还想安排你俩下周末见面,这不赶巧了。”刘芝秀尽量矜持着,但实在愉快,挥手对迟缓上前的谢敬文介绍:“这就是老高的儿子!”

高季再次向谢敬文颔首示意,谢敬文呆呆笑着点头,最关心宝贝女儿是什么态度。

谢佳菀站在一边看他们三个人热络,清清冷冷的影子,显得有些孤独。

“小高没吃饭吧!小菀加班也没吃来着,就是看你嫌不嫌弃了……”

谢佳菀让高季送自己回家本来就有些为难,谁想到刚好碰到刘芝秀。她正想出声,就和高季的视线撞个正着。如此一来,她本想劝阻的话就全哽在了喉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是他帮她解了围,还送她回家,她父母都如此热情招待他,当事人的她唱反调,倒成冷待了。

高季淡笑着收回目光,摸了摸腹部,随然亲和,说:“饿着肚子的时候有得吃高兴都来不及。”

如此一来,刘芝秀步也不散了,忙把人请回了家里。

他们给谢佳菀留的是剩菜,自然不可能真的用来招待客人,谢敬文就捋起袖子准备重新炒两个热菜。

谁知道高季更快一步上手,拦下了谢敬文,说:“我来吧,自给自足,怎么还能麻烦叔叔操劳。”

谢敬文想把人推搡出去,“来者是客,请人吃饭哪有让客人自己下厨的道理!”

谢佳菀坐在沙发恍惚看厨房三个人争来争去,没有丝毫意动。包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她死僵沉重的身体里,只有心脏跟随震响的频率在砰砰跳动。

她当然知道是谁,刚才在楼下,她就发现了隐在黑暗里劳斯莱斯。

闪耀、高昂、贵气逼人,却见不得光。

梁从深跟疯了一样,没有间隙地轰炸她的号码,这让谢佳菀无法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他的最后通牒,她怕他真的会直接走上来敲门。

最后还是高季下厨,但谢敬文也不可能独留客人,就在旁边打下手,刘芝秀也寸步不离,又是沏茶又是切水果,笑吟吟地和高季拉扯家常。

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她未来的五好女婿。

英俊高挑、谈吐有度、事业有成,还会做饭!五岁年龄差,成熟又不失风趣,配有些闷又粗心大条的谢佳菀刚好。

可刘芝秀往旁边看,哪里有谢佳菀的身影。她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这么好的男人,帅气多金,要不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和老同学联系上了,谢佳菀到哪里遇到这样条件优越但又单身的相亲对象。

正要喊人,就看到谢佳菀拎个袋子往玄关去,像一阵风。静静柔柔的,但又实实在在有存在感。

“哎,快吃饭了你去哪儿?”

刘芝秀忍住教训她“不懂帮忙”等严厉话语,上次的事,到底还是留下了阴影。

谢佳菀停都没停一下,弯腰换鞋,语气淡淡:“扔垃圾。”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们刚才又没给我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芝秀愣了愣,无话可说了,心底却淡淡泛酸。

哪里是他们不帮她扔,是他们根本不敢再随意进她房间。以前刘芝秀倒是乐得帮她收拾房间的垃圾,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进去东翻翻西捣捣,借整理的名头,看谢佳菀有没有收到情书,或者在干什么不务正业的事。

有一次,她把她上课偷写的当废纸扔了,谢佳菀大发雷霆,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房间一天,母女俩冷战了大半个月。再有上次的争吵过后,刘芝秀更是不敢靠近她房间。

厨房的爆炒喧哗里翻过一声门闭的响,高季掌勺颠锅娴熟,不是摆架子装出来的,让谢敬文着实刮目相看了一把。

“你们年轻人会做菜的真不多,尤其像你工作这么忙,真是难得。”

高季很高,比例匀称,背脊挺拔站在那里,炒出一种漫不经心但信手拈来的松泛,笑笑:“家里总要有人会做饭,不然天天点外卖不健康。”

话很中听,刘芝秀拿胳膊捅了捅谢敬文,笑着挑了挑眉。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区绿化环境好,入夏的夜晚,很多老人都带着小孩出来乘凉。

各个年龄段的孩童,成群结伴,呼朋唤友,无垠的夜空充斥活力笑喊,漫漫夏夜似乎不再燥热。

谢佳菀一路遇到不少熟人,笑着寒暄,距离街角的劳斯莱斯五米时,脸上的肌肉酸痛感明显,嘴角和眼纹的弧度犹在,可青丝飘荡中,呈现一种古怪又凄哀的冷漠。

车没有打双闪,像一头潜入黑夜休憩的巨兽,可它的鼻息依旧充满危险。

梁从深从车里下来,衣衫不整,依旧是不久前在医院路边的狼狈模样。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繁华如花的灯,更显颓丧。

谢佳菀任由充满熟悉气味的阴影罩过来,她将手中的袋子往车窗里一放,“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梁从深眼中的笑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震措,比夜更深沉的黑,如墨在水晕中散开。

“你他妈来真的?”

他爆粗了,越来越接近记忆中野性狂放的少年,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漠。

她好笑,如画的眉眼,成了鬼魅伤人的利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这么白痴的问题。从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

“那你喜欢我是不是认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嘴角的笑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像秋燥的天,睡一觉起来无知无觉就干裂爆开的伤口,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倾身上前,轻揽过她的腰,头一低,碰到额头。

谢佳菀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他整个人在抖。

“里面有我送给你的所有东西,从六年前开始,我都知道。”

她眼睛升起水雾,是一瞬间的事,想推开他。

“但你送给我的所有东西,那六封情书,都在我这里保存得好好的。”

他们重新在一起过,但也一次没谈起过去那些尘封了的、落灰的礼物。

她都留着,他也都完好保存。

谢佳菀觉得自己世界在急遽崩塌,失真的同时,有永远看不到光双盲的恐惧。

“我没打算把那些东西还给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想法。如果你的喜欢过我,那么你的心,六年前就在我这里。如果我偏不要还回去呢?”

他用一种冷酷偏执的方式,逼她亲口承认,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的心,从来就没有交出去过,所以你没有资格空想支配它。”谢佳菀素净的脸上有层霜,透明、冰冷。

英俊高挺的眉骨骤然坍陷,那层阴影换了个方向,继续压迫人间。

“砰”地一声,那只紧握的拳头,爆红发胀,肌肉分明,血管根根清晰,精准砸向车头。

谢佳菀是受惊体质,这么容易一惊一乍的人,在巨响瞬间,纹丝未动,红着的眼干干的,仰头迎撞他凶恶的目光。

他从没见过娇柔善于退怯的谢佳菀,流露出如此坚不可摧的绝情。

“是因为阳惠勤吗?”开口的刹那,原本咬紧的牙关一下失去支点。低哑疲惫的声音,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

谢佳菀摇头,却一下甩出了泪。

第一反应是逃避,她没有勇气和一个见死不救间接杀害一条年轻美丽生命的凶手对话。

她会害怕自己也被他抛弃。

梁从深反应极快,拦住她的腰,头一偏,却没有去吻她,而是把下颌抵在凹陷的颈窝,干燥温热的唇贴紧她的耳廓。

“你不能用她的死去惩罚自己,让我死得也不明不白。我很抱歉,六年前你承受这份巨痛和恐慌的时候我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整个人在快速下坠,被他的一呼一吸一言一语弄得昏昏沉沉的。他知道了什么?不,她根本不应该震惊于他知道什么不是吗?

他是始作俑者的幕后推手,他目睹了全过程。只是条低贱的命消失,在他富饶精彩的人生不过是某个最不必在意的瞬间,所以如今就算他反应过来什么,也只是记忆被唤醒而已。

如果没有某个引子,梁从深的确连当年那个盛大的场景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那只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的某场趴体,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比那次更奢靡、混乱的派对。

而且那段时间,在他和她分开的节点,充满悲伤色彩,像北方望不到尽头的冷冽冬夜。

那成了他人生不可多得的伤疤,所以他不轻易触碰。

可到头来,却有人亲口告诉他,他当时失意事后逃避的华丽派对,是他和她那段年少爱情走向毁灭的导火索。

那天晚上,和沉默娇分开后,梁从深忍住快要透不过气的巨大窒息感,没有逃离金碧辉煌的酒色会所,而是回到包厢,继续和一群荒唐放荡的公子哥风花雪月。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混乱。昏暗的光、扭曲的欲望、令人振奋的尼古丁和酒精,无趣得很。

中途,路轩文已经换了三次公主。

他敞开半截衬衣,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四仰八叉,但架不住天生优越的皮囊,让他依旧有种迷人的魅力。袒胸露乳的女人给他倒酒,他把酒杯拿过来,顺势手一勾,把人也带到自己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娇声轻呼,整个如无骨的软蛇缠上去,漂亮的手指来回游走在他紧实的胸肌、到腹肌。

他的丹凤眼迷欲,略微眯一眯,眼尾上挑,漫不经心地吐烟圈:“想要吗?”

女人浓重的妆上,浮出层红,挥手捶他的胸膛。他抓住女人的手,吻了吻,又含笑问:“喜不喜欢我?”

女人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微微错愕,继而眼睛发亮,以为自己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含羞带笑地点头。

路轩文的笑却瞬间冷下来,变成阴狠黑影,伸出两根手指卡抬起尖锐的下巴,审视着那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虚假面孔。

那目光,轻蔑、轻佻,冷到极点。

“想什么呢?真是蠢女人,以为喜欢老子就能翻身做个人了?”薄凉的唇甚至不用勾出一个完整的弧度,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足以杀死人。

女人的下颌几乎要错位,肌肤泛出淤青,无知无觉变成跪在他两腿间的姿势,像只丑陋的青蛙。

恐惧、惊惶让她局促不安,可她偏偏不敢做出一丁点的反抗。

后来梁从深回想这一幕,有一个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比路轩文更可恶。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意犹未尽又期待地旁观。这是这种场所见怪不怪的戏码,于他们而言,是乐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何况,他们知道路轩文最擅长把这些低贱却上杆子送啊卖的女人玩出花来。

“你太老,五官底子也不怎么样。当年那个女大学生,起码是漂亮的。她也喜欢我,虽然她从来没说过,但我知道,她见我第一眼,就被我征服了。你们都说喜欢我,很好,喜欢老子的人,老子先睡,再让别人睡,哈哈哈……老子对你们够好吧……”

女人被迫仰着的一张脸煞白,卡在两条昂贵西服裤筒间,失去色彩的唇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路轩文还在笑,且越发放肆,震荡包厢。

可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桌角挪位、酒杯落地等稀里哗啦好一阵刺耳哗然。

梁从深原本坐在隔路轩文四五个人的距离,可刚才一瞬,他整个人如豹蹿出,抬脚往路轩文心窝踹去。

紧接着,他单手抓路轩文的衣领,将人拎起来,另一只手挥拳冲到下巴,打得路轩文脸颊的肉挤在一起颤抖着挪位。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前一秒还在醉生梦死看笑话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梁从深就已经把人顶到墙角,两只手死死勒住他的衬衣,眼底猩红,全是可怖凶光。

唐旻正都被吓愣住,虽然梁从深曾经的确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在英国的时候,和黑人单挑也不在话下。

他身材高大,但穿起精贵的简衣,是个瘦挺的样子。实际上他常年健身一身精肉,热好极限运动,精通跆拳道、散打,他的招式,既有街头青年的狂野无章,也有系统训练的井然巧劲。

但那是从前的梁从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国以后,唐旻正时常调侃他一身正装,在校园装斯文败类,这两年,他连来这种场合都少见,平时兄弟间起冲突,他不多余劝架,也会淡漠地走得远远的,以免惹祸上身。

可今晚,隔着满屋子的人,唐旻正都能感受到他如风如洪的暴戾。

为了一个公主?当然不可能。但其他理由,唐旻正根本没功夫腾出脑子来想。

路轩文半边脸火速肿起来,模糊一片,几道血痕涔涔往下流。他哼哧哼哧喘气,酒彻底醒了,反手用力顶梁从深的颈脖。

“发你娘的疯!”

梁从深真的被撞得一趔趄。

他看似穷凶恶极、浑身怒火,可刚才却在走神。

但很快,他狠狠把人打趴倒地,甩出几米外。路轩文撞到门,整个人折了一般往下倒,关键时刻,梁从深又面色森然地把他拽到跟前。

牙根咬碎,肌肉膨起,“阳惠勤是你害死的。”

路轩文眼光一震,随即血肉模糊的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怎么,光这样你梁教授就听不下去了?你他妈装屁呢!跟了老子这么多年,老子做过多少这样的事,你怎么这时候跳出来装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的黑眼睛里一团迷雾散又聚,被路轩文尽收眼底。浑身骨裂似痛的路轩文却愈发来劲,一身快然许多,眯眼吐气:“因为她是谢佳菀的朋友?”

“这样才更刺激。当年我给她灌醉了,把人弄得神志不清,拖到包厢,老子先上,后面还有五六个,你都不知道,清纯的女大学生像母狗一样……”

“啊!”

路轩文痛呼长啸,跪地哭嚎,反折到身后的手,断了。

梁从深先前的激怒、狂躁消失无影无踪,清晰的五官没有丝毫挪位,冷然得过分,在拧段路轩文一只手后,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将阴鸷的目光砸在路轩文身上,一点点几乎没有痕迹地再加重掰折那只手的力量。

地上的人痛得浑身痉挛,英俊的脸扭曲失去原本的形状,直到有人闯进来,将梁从深团团围住。

有人怕得罪路轩文,偷偷打电话叫人,这些都是路轩文养的狗。

梁从深一对八,肉身碰撞声令人胆颤,他眼睛如嗜血,偶然挨一记重击也全然没反应,下颌线绷紧,骨头蒸腾出血腥,机械泄愤一般,独自厮杀。

满脑子都是谢佳菀的脸,时而绝情、时而温然。那双漂亮的眼睛,用最炽热的羞怯望过他,也给过他泪眼婆娑的抗拒仓惶。

那么当年,她又是如何独自熬过去的?残害逼死了她最好朋友的男人,他梁从深居然还和他称兄道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自动将他划入那群人渣范畴,屡次将他推开。

梁从深的心口猝然绞痛,意识变得零碎。

就在这时,有人拿刀从背后偷袭。

一声尖叫过后,梁从深看到的是方宜一张惨白到没有血色痛苦的脸。

他眉头紧皱,短暂震惊过后,一脚踢开了拿刀的人。

方宜是和朋友出来玩的,听说有人打架,她们一群人想远远探个头看热闹。

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喝醉了闹事,可没想到场面远比想象的可怖血腥。

她朋友想赶紧躲开,方宜却突然看清孤身奋战的人,是梁从深!

那把森然如白骨的光一晃,她奋力挣开旁人的手,冲过去,尖叫:“哥!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夜柔和的晚风,瞬间变作西伯利亚的凛冽刺骨的寒意。

谢佳菀哭得抽抽嗒嗒,双手抵在梁从深胸前,是个顽抗的姿势。

梁从深眉心紧蹙,跳痛不止,声调走样:“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因为他这样逼死了你朋友,你就要把我推开。谢佳菀,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谢佳菀哭得几欲晕厥,身体柔弱无骨,好似风一吹,就会倾倒。先前她一直没出声,是因为嗓子也被泪水堵住一般。

世界岑寂长息,她突然抬脚去抓他的衬衣,湿漉漉的脸埋进他的胸膛。

“她喜欢你,她是为了你才去的派对……”

断续低弱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爆破,她哭出声,觉得宇宙重归混沌的纪元。

压抑多年的秘密,彻底败露。谢佳菀的心,兀自多了个巨大的血窟窿。

她不知道她是否背叛了阳惠勤,可如果她再不说出来,她也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虽然她更不知道,自己是否算是这个惨剧的凶手之一。

凶手都应该受到报应,都该去死,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眼中的光闪了一下又倏忽冷却,脊柱僵硬,如被人闷声击了一棍,那种分不清痛感的麻迅速灌注到四肢百骸。

“那天你就在场,有人看见你,你没有救她……”整个街头空荡荡的,只有嘶吼的哭声。

梁从深全身的毛孔都骤缩,先前与她在街上纠缠、一路飙车到她家出的一层薄汗,在路灯下折泛起苍白的莹光。

怀里的人抖得失去支撑,他的小臂亘在她的肩下,成为两人唯一的支点。胸口湿绵一片,全是她无尽的泪水。

谢佳菀整个人不断往下滑,最后蹲在地上,抱住膝头缩成一团影子。怀里的重量骤消,梁从深往后趔趄半步,眼前发黑,明亮柔和的夜空跟着旋转。

“她就在我面前跳下去的,我出去买麻辣烫,回去的时候推开门,她就坐在阳台定定地看着我。”那么美丽。

那双灵动的眼,仍然有笑,但变做一潭古老的井,幽深莫测。

那种戚然缥缈的眼神,在她纵身一跳、在谢佳菀看到那封遗书后,六年无数个夜里,一点点渗透成冰,透明的冰体里,有无数断续却盘根错杂的裂痕。

谢佳菀总觉得,阳惠勤最后望向她的目光里,有不甘,有妒恨,但阳惠勤不说也不做,只留给她在漫长余生蚀骨般煎熬感受里去参透。

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有人穿红色,在她面前吃麻辣烫,提起大学舍友关系如何如何的话题,谢佳菀就会无比惊惧,怪异着沉默着把自己缩进一个小小的躯壳。

这次同学会,旧事重提,真相大白,更让她无度坠入荒诞的黑色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居然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给她和梁从深一个美好可期的未来。

真可笑,真龌龊,真可悲。

在她的观念里,就算事情的真相停留于六年前——她还不曾得知梁从深见死不救,她也不应该沉沦和他的快意时光。

害死阳惠勤的,是他的朋友。阳惠勤是因为喜欢他,才出的事。如果没有她,阳惠勤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喜欢梁从深,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佳菀声音沙哑,轻得没有调子。

“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喜欢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囹圄……她该有多绝望……”

梁从深低头看她,眼前一阵昏花,心口的痛,震到胸骨里。

地上的人,长发垂落,遮住了小巧湿漉的脸,小小一团黑影,孤单惹人怜。

谢佳菀神智飘忽,却明显感受到眼前的黑再重一度,四面八方的风,忽然止住。那双温和有力的大掌,轻抚着发顶,继而捧起她的脸。

“你不信我,菀菀。”

两道同样模糊的视线撞在一起,天崩地裂般。谢佳菀看到他唇角淡薄的笑,分不出是讥讽还是嘲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或者,是了然。

她死死咬住嘴唇,“哇呜”哭出来,胃里一阵翻涌,止不住干呕。

梁从深脸色泛青,额角暴起的跳动突突有力,眼中一暗,忽然把人从地上拦腰抱起。

谢佳菀下意识抗拒,却也是下意识,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在意识到自己仍旧惯从习惯他的怀抱和气息时,她浑身发颤,猛地摇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温热的气息微微紊乱,梁从深贴在她全是泪水的耳蜗,低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现在这样,只能和我在一起。听话。”

“信我,好吗?”

那两个字,让她如遭雷击,泪又开始密急。

梁从深把她抱上后座,完全不管后果,整个人在变幻莫测忽明忽寐光影里的岿然样子,冷淡如云。

在后座缩成一团的谢佳菀也始终睁着眼,眼泪无声地沿四面八方流下去。掠过的斑斓光影里,世界静默,她只是在想:要信他吗?为什么不呢?

梁家在新州仍保留多处房产,梁从深选择了最近的一套公寓,全新,没有人入住过。原本是想买给老人的,可梁奶奶恋旧,说什么也不肯搬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子装修古而不朴,家电用具一应俱全,梁从深需要个安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们必须好好谈一谈。不然,真的有可能让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他受不了。看高季能光明正大的送她到家楼底,被她的父母热情簇拥着上楼。

那是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在期盼的事情、渴求的承认。

嫉妒得发狂。

他将谢佳菀放到沙发上,浓烈的气息笼罩下来,谢佳菀哑着声音连连抗拒:“我要回家,我爸妈还在等我。”

梁从深没理会她像个雏鸟受惊慌不择忙,用手背抚了抚她细腻却湿温的脸,然后起身去拧了把热毛巾,动作温柔地擦干那些泪。

谢佳菀很累,哭到虚脱,温度恰好力度适宜的软绵揉过肌肤时,她终于闭上了眼。

不想让她就此睡过去,那样什么都谈不了。可看她浮肿的眼皮,微涨的红唇,他又心痛难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独自怆然颓废,静坐许久。

可就在他要振作起身时,清凉的手握在他的腕表上。

“你知道吗,第七封信我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她的绝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何时,谢佳菀微微转醒,睁着胀红肿浮的眼,神色平静。整张脸白到令人心惊,黑发凌乱,精细的眉眼变得模糊几许。

梁从深听懂了,第一时间。但他没什么反应,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分明的下颌线,全都是淡薄的寡意。只是青筋骤跳,体内某处余味冗长的痛感,让他很不好受。

“我们先不谈这个,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沉默娇告诉你,我见死不救。”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谢佳菀震了一下,在他赤裸坚定的目光下缓缓埋脸。

“如果你想看那封信,我可以拿给你。”

如果让他亲眼目睹一个女孩隐秘又炽烈的爱恋,也算帮阳惠勤了却一桩心愿了吧。

谢佳菀很笃定,他会为此感到愧疚。

你看,你明明这么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

可谢佳菀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自盾的心理。

梁从深咬紧牙关,抑制体内的邪火,偏头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沉默娇为什么会胡说八道,又或者,她误会了什么,这件事我会自己去弄清楚。但我就想告诉你,我没有。”

安静几秒后,谢佳菀突然坐起来甩了他一巴掌。脆生生的,仓惶凌乱,用尽了她全部气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要脸!”

她再次哭了,脑袋嗡鸣,胸膛、鼻腔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火辣发痛。

“你真的好可恶。”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冠冕堂皇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那种轻蔑冷傲,如庄严不可侵犯的神明,高高在上,蝼蚁众生不过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玩物。

梁从深身形未变,清削的脸上很快就漫上片红痕。他的确足够冷酷,阴霾很重的眼角,积压的全是郁气。

“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认,菀菀。”没有起伏的声线在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变成缱绻的迭音。“如果不是路轩文喝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当年在派对上……”

他声音哑了一下,这次来找她,他本也不想把局面闹成这样。纵使他得知了部分真相,可他知道,有关真相的每个字于她而言,都是致命的伤痛。

果然,谢佳菀脸色巨变,抬手捂住耳朵,抱头缩在膝头上。

他伸手去握她纤细脆弱的手手腕,指腹慢慢摩挲最薄弱处的脉动,低声说:“我不想看那封信。当年的事,我十分痛心,感到遗憾愤怒,到此为止了。那晚,我的确在包厢,但我心思全不在那里,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知道的。我也知道那种环境,不怀好意的人很多,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和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先离开后,我才走的。”

谢佳菀的手在他唇轻触的瞬间快速颤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听懂了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宁愿相信旁人的只言片语。”

梁从深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谢佳菀被困在这场梦魇里太久,死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摆在表面上种种证据表明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认死理、道义感重,梁从深认了,也不打算和她耗。这是浪费时间。

但他要把人安抚下来,最起码,要让她慢慢能平静地接纳这件事多杂的信息。

“你要判我两次死刑,好歹给我申诉的机会。”他眼神柔情,疲累却动情地吻净她眼角的挂泪。

“我要回家,我们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她攥紧他盖在身上的空调被。

他微微退开,轻吁了口气,说:“好,我送你回去。”

今天他把想说的都说了,要消逝她结尘多年的误会不能只靠嘴。

要循序渐进,才能渐入佳境。

他抱她起身的时候,她略微挣扎了两下,手滑到后背,碰到了一块凸起来的软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茫然抬头,看到他眉头紧蹙,短促的痛苦面具。

伤口是那晚上留的,和她几番激烈作缠,梁从深知道裂口重新渗出鲜红的血。

他低头冲她淡淡一笑,将那晚的场景,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谢佳菀眼神失焦,在他胸膛垂下脑袋,没有再说一句话。

回到家,一进门刘芝秀就开始念叨:“你这孩子,瞎跑什么,手机钱包一样不在身上,客人在知不知道,爸妈也着急,你再不回来,高季就要出去找你。”

谢佳菀抬头看到高季站在那里冲她弯了弯嘴角,看似是鼓舞宽慰,但其实是审视的目光。

真的担心自己的,恐怕也只有已经从房间拿了车钥匙出来的谢敬文。

她惶惶避开高季的视线,整个人如暴露在日光下被炙烤得火烈,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快步走过去抱住谢敬文。

“我刚才觉得闷,出去转了一圈。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父女相偎,场面动容,惹得刘芝秀鼻酸又心哀。明明她也担心死女儿,可人一回来,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就是责备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也好久没主动被小棉袄如此依赖过,惊喜之余泛泛哽咽,轻拍她的背。

“饿了吧,爸爸给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和土豆丝。”

谢佳菀点点头,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忽然走到阳台。

和年少情窦初开的无数个蝉鸣夏夜一样,那盏最高的铜花路灯下,一抹高颀挺拔意气勃发的身影,不管在与不在,都会惹她心乱。

他在,邪拗偏执会让她心惊胆颤,又气又恼;

他不在,空荡落寞的街景让她满腹失落。

就像这段起于不经时的爱情,怎样都不得善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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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肥的两章?叉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南州第二人民医院的病房里。

方宜悠悠转醒,浮沉的光里俨然站立着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不苟的装扮,英俊帅气的脸上经年不变的冷肃,虽浓眉微压,但窗外漏进来的一缕阳光反倒让他优越的五官线条少了几分攻击性。

年华正好的少女心砰然一跳。

见人醒了,梁从深这才回神,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冷淡:“醒了?”

“哥……咳咳,你怎么不坐着。”

“一会儿学院还有事。”

他态度并不亲和,对那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愧疚歉意。把人送来医院后,他自己也简单处理了伤口就马不停蹄赶去见谢佳菀。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方宜的病房。方宜咬了咬唇,藏在长发里的脸庞被蒸得热气氤氲,抓着被子有些艰难地要坐起来。

梁从深皱眉:“别乱动,你的陪护呢?”

方宜睁着眼看他,几许期待,可梁从深不进反退,要出去找护士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我没有陪护,一直……咳咳咳……都是我小姨得空了来照顾我。”她似乎有些激动要叫人,突然开始剧咳,一张小脸憋得胀红。

梁从深终于神情微变,询问她:“怎么了?”

方宜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哥,我想喝水,你可以给我倒一下吗,谢谢。”

床头就有水壶,梁从深看了眼,走过去颠了颠。方宜小声说:“呀,水房在走廊尽头。”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梁从深脸上的表情,并无任何不豫。

“咣”一声,梁从深将瓶盖重新合上,单手拎起来,没多说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注视着那个清瘦有型的背影消失,方宜捂嘴笑了笑,抿头发长吁口气,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劈里啪啦开始打字。

唐苏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就是嫣然少女穿着宽大病号服坐在床头对手机傻笑。

“你伤好了?”

方宜被唬了一跳,“唰”地抬头将手机捂在胸口。看清来人后,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多一点,她叹了口气:“小姨,怎么是你呀。”

唐苏把水果点心往床头一放,哭笑不得:“不是我还能有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这个,唐苏还是不禁有点心酸。

方宜的父母关系不好,她从小跟外婆外公长大,怕她缺爱,全家上下都拼命娇宠她。

方宜笑得更悦,唐苏也终于嗅到一丝不对劲,空气里似乎有淡薄的烟草味和冷香。

现在是下班时间,荣乐昕到骨伤科询问她主管病人会诊的情况,事情拖了两三天,病人都要出院了骨科这边还没人去看,她风风火火,若不是穿着白大褂,护士都要以为她是闹事的病人家属。

水房靠近护士站,荣乐昕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实在是梁从深太鹤立鸡群,他和唐旻正都属于那种在熙熙攘攘人群中也不妨碍女孩搭讪的男人。

这不,有下班了的小护士鼓起勇气跑过去要微信。

不出十秒,小护士脸色微变,憋着嘴要哭的样子攥着手机灰溜溜回来了。

荣乐昕放下拍照的手机,托腮饶有兴趣地盯着,正盘算怎么和谢佳菀添油加醋。她人如今在新州,荣乐昕自动把自己当作她在南州这边的线人。

男人是最不靠谱的玩意,和女朋友异地,有几个能管得住那根东西的,尤其是梁从深这号公子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看现在人模狗样,打扮正经,可内里是腐烂的奢华。

这边护士一脸八卦:“小林,他怎么说,拒绝你了吗?”

小护士一脸要哭不哭,突然就变脸“呸”乐一声:“他说如果我不介意当小三的话……什么东西啊!”

一堂哄笑,又散开各司其职去了。

荣乐昕颇觉满意点了点头,可立马又觉得不满。什么叫如果她不介意当小三,那意思是如果有女的愿意当小三他就来者不拒?她顿时火冒三丈,骂了句“妈痹的”,想立马和谢佳菀通话。

可她还是决定先办正事,把骨科的会诊医生喷了一通,直到对方连声求饶承诺今天下午就立马去看病人,她才肯息事宁人。

要往外走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起:梁从深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们医院的骨科病房。

他在医科大任何一所附院都能开绿色通道,按理说和他有关系的人要是住院,应该首选他们医院才对。

想着想着,荣乐昕又提步走去了护士站。

病房里,唐苏正要出去,谁承想和刚好回来的梁从深撞了个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深……哎,你说小宜这孩子,怎么能劳烦自己老师去倒水呢。”说着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扭头嗔了方宜一眼。

方宜吐了吐舌头,撒娇道:“那我渴嘛。”

梁从深随她接过去了,手插回兜口,淡淡道:“举手之劳。”

“小姨,我都说了你把我们哥想得太可怕,其实你看他真的如我所说很‘亲民’的吧!”

唐苏无奈一笑,不过她也的确了解到梁从深私底下和学生关系很好,年龄上没有太大差距,他也就任由他们熟络称呼声“哥”。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唐苏和方宜都有些惊讶,方宜撅嘴,不动声色用水杯遮住了脸上的情绪,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唐苏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水果,说:“那我送你。”

梁从深没有拒绝,微微颔首,对方宜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如风离开。

已经近午休时间,走廊上除了护士没什么人走动,唐苏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低声说:“这件事,是小宜冲动,那晚多亏你把她送来医院。”

幸好那人脱手,力道失偏,方宜肩膀的伤口尚浅也没有伤害到骨头,不然唐苏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家里人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目视前方,表情寡淡,始终有层如雾的疲倦笼罩。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因为我受的伤,送她来医院是应该的。”

唐苏其实更怕这件事会影响他,但见他并没什么波动,也就把满腹的话生生咽下去了。

两人沉默一阵,忽听到梁从深沉声问:“唐医生,你了解阳惠勤多少?”

“我是指,她在你们宿舍跳楼自杀的事。”

封闭的空间,唐苏突感一阵疾风,刮得她的心脏急遽下坠。她猛地抬起脸,怔怔望着梁从深,半天挤不出一个字:“你……你怎么知道?”

梁从深嘴角抹了丝冷笑,看得唐苏竟锋芒在刺般。

“我不该知道吗?那时候,我和菀菀还没有分手。”

“可是,可是之后不久,佳菀不就和你提分手了吗?”

闻言,梁从深黑眸骤沉,眉眼间那片阴影杂乱丛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苏自知说错话,连忙兀自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惹你不快。当时我也是在佳菀和你提分手后一段时间才知道。惠勤死后,她也不怎么愿意和我们来往,总是一个人,在图书馆呆一整天很晚才回宿舍。”

不像先前热恋的状态,早早就迫不及待回宿舍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视频,叽叽咕咕分享学校的事。

梁从深沉默听着,心痛如绞,脑子里晃的画面全是她失魂落魄孤零零的样子。

沉默娇说得对,当时他作为她的男朋友却对她在学校遭遇的事故、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一无所知,真该死。

他说爱她,放不开她,却连主动找寻真相的实际行动都没有。

再次出声,他喉头发苦,声音明显哽咽。

“那她死后,她的遗物到哪里去了?”

“被她父母带走了。但其实,她家重男轻女,她爸妈并不重视她,她和家里关系也不好。但人是在学校没的,她爸妈不远万里赶过来拉白幅闹,抱着她的遗物要讨公道。学校为了平息风波,给了他们一笔钱。”

梁从深脸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她家具体在什么地方吗?”梁从深只听谢佳菀介绍过,她是陕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苏满肚子疑惑,不知道梁从深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阳惠勤,而且事无巨细。

“我不知道。”她如实回答,但看梁从深有些期待迫切的模样,她多么希望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对他有用的。

梁从深没什么反应,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从深……”唐苏的声音急切从喉咙逸出来,有些走调。

“那个,其实……”其实我喜欢你。

在医科大重逢之后,唐苏知道他是曾经舍友的初恋男友,两人有过几面之缘,又因为工作的缘故有过不少接触,对梁从深这样男人,很少有女人不动心。

只是,唐苏并没有那个自信。她知道梁从深身边美女如云,自己平凡普通,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两年的时间里,她始终默默当一株含羞草。

但知道他一直单身后,她开始减肥、学化妆,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谢佳菀又突然出现了。

他答应和她吃饭,却携曾经的恋人出席。

所以那晚在西餐厅,唐苏第一次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故意让梁从深误以为当年谢佳菀是因为劈腿叶栩才和他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后,她也后悔过,深深埋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可她同样不甘愤怨,凭什么美好的爱情、童话般的破镜重圆、命中注定的久别重逢都只发生在谢佳菀身上。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她有院长父亲、优渥的成长环境、帅气痴心的深情男友……众星拱月般的公主生活,二十八九岁依旧纯净明媚,世俗的磨难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蛛丝马迹。

唐苏深吸了口气,又想起同学会和谢佳菀彻底崩裂的场景,痛心的同时又觉得委屈。

她凭什么一直高高在上,凭什么只把阳惠勤当挚友。

“你想说你喜欢我。”

梁从深的声音很冷漠,平淡叙述着一个她珍藏又难以启齿的事实。

唐苏心快跳出胸口,可抬头对上他英俊面孔的冷淡,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唐苏瞬间被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她觉得他在审视自己,用轻蔑不屑的眼神将她剥个精光,耻辱感灭顶。

“我……”唐苏嘴唇都快咬出血,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是那个年年专业第一自诩清高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苏,你挑拨我和菀菀,没用,我就不和你计较。但如果你在别的事上也要菀菀难堪,戳她痛处,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梁从深没有丝毫停留,高大的黑色背影冷酷消失在唐苏模糊的视野里。

唐苏整个人软瘫,双脚在抖,斜斜靠到旁边墙壁的扶手上,所有的骄傲被打碎成渣。

身后飘飘幽幽出现一个纤薄的身影,方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

唐苏突然崩溃,觉得自己受尽屈辱,也不管方宜刚才是否听到了什么,就急急转身,逃一般。

但路过方宜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人攥住。

“小姨,你喜欢梁教授。”

被人戳破心事,揭露伤疤,唐苏反而平静下来。虚弱苍白的脸上浮起嘲弄的笑:“小姨很丢人对吧,我这么普通,怎么敢喜欢他这么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一阵沉默后,坚定的声音徐徐响起:“不,喜欢他不丢人。难道这世界上,只有那个姓谢的有资格喜欢他吗?”

唐苏微微惊愕,方宜满脸不屑,唇抿得很紧,望着唐苏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谢佳菀只会伤害他,当年甩了他一次不够,现在又让他整天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宜,你不懂。”唐苏轻叹摇头,似乎已经认清事实,“他们从小就认识了,梁从深喜欢她很多年,两人是彼此的初恋。虽然我也不清楚,当年谢佳菀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但如你所见,梁从深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忘记她。”

高傲如梁从深,能让他俯首称臣的,只有一个谢佳菀。

“可是谢佳菀不要他,这么绝情的女人,怎么配拥有他全心全意的爱!”

唐苏皱眉,下意识张望四周,拉了拉方宜的手,冰凉得骇人。

“好了小宜,我知道你为小姨好,但他毕竟是你的老师,他的私人感情生活不是你可以妄自议论的。”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方宜会这么激动,对谢佳菀的敌意比自己更甚。

方宜忽然咬了一下下唇角,眼睛荡起一层笑。

因为伤口还未痊愈,身体虚弱,精巧的五官虽然没有什么色泽,但她遗传了唐苏姐姐的容貌,媚而不妖,是独有风情的美。

“我知道了,小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有分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再次找到沉默娇,这一次,在咖啡厅,沉默娇觉得对面的男人满眼风暴。

“你凭什么和谢佳菀说我见死不救。”

正在搅动液体的手一顿,沉默娇微微怔住,随即坦荡一笑:“看来,梁教授知道了啊。不过,你不会觉得太晚了吗。”

“你他妈最好解释清楚,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就算今天走出这个门,跪着舔来的荣华富贵也到头了。”

他坐在那里,姿态懒散傲慢,但言语锋利,威慑力十足。

沉默娇嘴角依旧勾着,但眼睛已经冷下来,“我可以认为您在威胁我吗?如果我录音了,放出去,人人都会知道医科大的一级教授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黑社会?”

“你随意。”

梁从深翘着脚,抬手打了个响指唤来侍者,这才开始不紧不慢地点单,尽在掌控的从容。

沉默娇恨极男人这种傲慢的姿态,随手将勺子一扔,冷笑:“你敢说,当年你没有看到路轩文把人带走。”

“你哪只狗眼目睹我看到他把人带走。”

梁从深没有间隙接起她的话,原本淡淡含笑的眼尾迅速压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娇依旧不服输仰起下巴,将当年的场景一一细数。

“阳惠勤走出会所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当时你就跟在她身后,你甚至在门口抽了两支烟,你敢说不是?”

“你他妈放屁!”

梁从深突然倾身,咬肌膨隆,脸色铁青,掷地有声的粗俗话语,撕裂了他的风度涵养。沉默娇下意识往后缩,大白天的,觉得他比那晚还要可怕。

可很快,阴郁低沉的脸垮下去,连同他一身傲骨,凄惶如残败的枯尸。

“说下去。”

他抹了把脸,沉默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黑曜如钻尊贵的眼里,有泪光。

“后来路轩文也出去了,上了那辆车,而你没有回会所,依旧在门口不是吗?”

沉默娇说到这里,舌尖一颤,莫名的惶然涌上心头。

她的确在阁楼二层的高台看到梁从深跟在阳惠勤后面目睹她上车,然后站在会所门口抽烟。但她之后继续往前走,从另一个角度又看到路轩文跟了出去,中间的时间差不到一分钟。

但那个角度,只能看到路轩文上车和会所一楼的大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没有回来,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于是她认为,梁从深依旧站在门口的花圃,目睹了路轩文上车把人带走。

会所地处偏僻郊外,除了主楼,在几百米的后山其实还有一栋装修奢华的房子。美其名曰是给来这儿寻欢的人过夜,但其实是更淫乱的地狱。

被带走的姑娘,鲜少有能从那里完好走出来的。

当晚,沉默娇也被带去那栋小楼。第二早颤颤巍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被抬出来的阳惠勤。

额头、脖子、手臂、大腿,全都是凌乱恐怖的青于。

即便是经历惯这种事情的沉默娇心头也漫上巨大恐惧,胃翻江倒海,回到宿舍后,蒙头大睡一整天。

后来被四周嘈杂议论声和各种鸣笛吵醒。

难得有人主动过来和她分享八卦:隔壁宿舍的阳惠勤,在阳台跳楼,当场死亡。

沉默娇知道自己是凶手之一,但她认为自己是情有可原,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平时不熟的人拼掉这条苦苦存活的贱命。

但人突然死了,以这么惨烈决绝的方式,她还是良心不安,夜夜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后来,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梁从深。

他是最有资格救走阳惠勤的人,可他不也没救不是吗?

这样一想,沉默娇摇摇欲坠的心灵得到了极大抚慰,她甚至想迫不及待去告诉谢佳菀,你的男朋友没有救你最好的朋友。

不都说梁从深对她深情如许,和别的公子哥不一样吗。

但你看,其实是一样的。

沉默娇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好过,没体验过人世间的幸福情爱,就乐于去破坏别人的美好,以获得变态的快感。

但转念一想,她说出梁从深就等于暴露自己见死不救的事实。

于是她熄火了。

谢佳菀是整个学校还算愿意和她亲近的富家小姐,她不能失去这支浮漂。如果谢佳菀都疏远她,她在学校就真的是连狗都嫌弃的卖淫女。

于是她对谢佳菀谎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传出谢佳菀和梁从深分手的消息,沉默娇甚至怀疑谢佳菀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惶恐不安了好一阵。但谢佳菀几乎转头就和公管的叶栩出入成双,沉默娇这才彻底放心。

哦,乖乖女也水性杨花,玩出轨那套呢。还以为,她能和梁从深天长地久。这样的话,她和间接害死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恩爱一辈子,也挺刺激的啊。

可惜了。

就这样,沉默娇自欺欺人,差点把自己都骗过去。

直到去年重新在商场看到谢佳菀和梁从深,她歹念又起。贵妇日子过久了,乏味无趣,她想起当年那个冬夜——人心丑陋、世道无情。

她决定搅起一场由她主宰看旁人卷入其中的风波。

那种感觉,一定很痛快。

侍者端来美式,正弯腰放下,却被从突然起身的梁从深打洒。

精美的瓷杯落地成泥,溅碎一地,亮黑液体宛如毒液,死死攀附在洁白昂贵的衬衫上。

沉默娇被一声巨响惊醒,捂住耳朵大叫,唇色苍白,瞳神呆滞。

她自以为是编织的一场黑色默剧戛然而止,她被人识破不是专业的演员,披着的华丽演出服下是一片褴褛,台下的观众朝她砸水瓶、扔臭鸡蛋,让她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那句淡薄讥讽的低语让她失智。

“见死不救的,只有你一个。”

侍者不停地道歉,想要拿毛巾擦拭溅洒到梁从深身上的咖啡。但他置若罔闻,挺拔身姿漠然如斯走出去。

擦掉得吗?染了色的白衬衣,废了。

初夏的天说变就变,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在清凉幽静的咖啡厅里,根本察觉不到外面天地的异动。乌云压低,雨势加急,电闪雷鸣中,整个城市陷入末日般的尘黑。

没有带伞的行人形色匆匆就近跑到店铺屋檐下躲雨,因为暴雨街道开始拥堵,水泄不通,一排排车毫无章法挤成堆,延展到天桥尽头。

梁从深脚步打漂,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雨里,瞬间变成落汤鸡。

高大英俊的男人神色惘然地淋雨,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狼狈失意,他全然不顾,头眼昏花中,五脏六腑都跟着因急遽冲刷下来的雨而动荡的城市倾倒。

他没有见死不救。

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差,他在沉默娇提步往前走造成的视野盲区里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去车库开车,甚至忘记了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出了会所后才颓然停在路边找代驾,心心念念,想去大学找谢佳菀。

但司机开错了路,那晚,他没有见到她。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没有亲自送阳惠勤回学校。

出租车在他的注视下启动了,可开出去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停下来,等而后上车的路轩文,送他们到后面的小楼。

可那二十米的时间,梁从深调转方向,走去了车库。

他以为,阳惠勤上了有保障的出租车,有同学同行,可以平安到校。

但他低估也无心探查人性的丑态。

那个和她同行的女学生或许本就不是单纯的女学生,车和司机也都不是单纯的。路轩文早有计划,把人毁于一旦。

梁从深绝望的一丝一缕地品尝凿心钻骨的痛苦,命运齿轮的偏差,只在于那不到一分钟的时差、二十米车距和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暗中的窥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念成错。

但他要怎么和谢佳菀说明事情的真相。

真相到底是否具有说服力。

如果他能回头看看那辆车是否真的驶出了会所地界,如果他能亲自送阳惠勤回学校,如果他能在事后向谢佳菀确认阳惠勤是否平安回到了宿舍……

如果没有沉默娇所谓的目睹,如果她没有在二楼平台往前走而是停在原地看到他离开看到他并没有看到路轩文走出来上了那辆车,如果没有她的存心玩弄……

他把过错归于自己和他人,但都是无解的悲剧,无法改变一场已经酿造的惨祸。

他强撑着,一路往南,驱车去新州。

————

真相还没有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新州没有下雨。从雾霭到放晴,梁从深的世界始终一片灰败,寸草不生。

他浑身湿漉,衣服有大片的咖啡渍,头发凌乱打柳落在眉间,就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出现在中心医院门口。

谢佳菀原本笑着和保安道别,走出来准备撑太阳伞,可看到桂花树下狼狈又孤傲的人时,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世界跟着低迷。

哪里还有阳光需要遮挡。

火光电石间,她突然想起他背后的伤,想起他温柔坚定地许诺她要去追寻真相,想起那个在公寓两人相对无言久久伤怀的夜。

鼻头猛地一酸,在心底凄然: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梁从深把人往怀里一抱,不光青天白日人来人往,通体冰凉的他只想紧紧拥住她温软的身体,爱抚她馨香的肌肤,汲取她宜人的温度。

冰冷的唇衔到她的红唇,他停滞的血液开始复苏,麻木僵硬感在温柔迟缓辗转的一呼一吸中渐弱。

“菀菀,你不能误会我,不能不要我。”

嗓音低迷,又无限温情,和他整个人一样矛盾得作茧自缚般。

温热的气息扑洒过来,比日头更灼人,他在车里沤了两个小时,没开空调,甚至有隐隐的馊臭味随断续的呼吸钻来飘去。但更多的,还是他身上谢佳菀再熟悉不过的冷香和烟味,在雨水里晕染开,混沌沉重,熏得人天花乱坠。

谢佳菀抓他腰间的衬衫,紧紧闭唇,然后双手捧住他不断趋近纠缠不休的脸,被胡渣刺得掌心发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疯了吗?”

她忍不住流泪,觉得好荒谬,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见死不救,是沉默娇乱说,见死不救目睹阳惠勤被带走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他哽咽,像被人误会打碎了碗碟的小孩,倔强地解释,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相信自己。

可他的动作很强势,拿开她的手,偏头再度重重吻下去,风暴般席卷她口腔的清甜与苦涩,将她流进嘴里的泪一起渡过来。

“你相信我好不好,菀菀,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自己。那晚我的确看到她上车,我没想太多,车启动我就走了,我想去找你,没回头。车停下来,路轩文尾随跟出来带走了她。的确,这一切就发生在离我不远处,但我真的没看见……”

“沉默娇换了个地方,她只能看到路轩文,她没看到我回去,就以为我依旧在原地。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害死她,我不是那种人,我没有纵容没有包庇没有没有……”

无数个“没有”,反反复复,颠颠倒倒。

谢佳菀陷入漩涡,嘴角涌进更急促汹涌的泪。

她从来没尝过男人的眼泪是什么滋味。

原来,也和她的一样,又咸又苦。

梁从深吻不下去了,他绝望地发现,她的气息和味道也填补不了无尽的空虚和迷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湿润的唇划过她的脸颊,他紧紧搂抱住她,用颤抖的手紧贴颤抖的身体,埋进光洁如玉的颈窝,乞怜庇护一般不撒手。

“你不能不要我,我不是坏人。”

谢佳菀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在他肩膀仰起头,整个人的重量崩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迷蒙的眼浮现那年夏夜。

“你才是二流子,是坏人……”

“我没说我不是……”

……

可现在他低卑的在求她一句信任,说自己不是坏人。

两人的身体都没有力量,却苦苦支撑着对方,轻而易举被来人用缓而重的动作分开。

谢佳菀呆呆看着眼前的高季,西装革履,清爽带光,和梁从深站在一起,对比鲜明。而那个永远臭屁的少年,蔫枯成草,看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拦住肩膀后,摇摇欲坠踉跄两步。

高季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低头看谢佳菀的时候,满眼柔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根本不敢想短短几天,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在她坚决推开他之后,他们已经接触了几多时。

可扭曲的妒意和怒恨,全都偃旗息鼓。

至少,高季没有让她如此痛苦,背负一个沉重包袱六年。

“不是说要搬家吗,走吧,我爸妈和叔叔阿姨还在等我们吃饭。”

谢佳菀早就决定退租房子回家住,最近开始着手。今天两家父母吃饭,高季听说她要搬家,就主动提出帮忙顺便接她去饭店。

都是真的。

可留在身上的雨痕,口腔里他的气息也都是真实的。

那什么是假的。

高季捏了捏谢佳菀的肩,替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太阳帽和伞,把帽子轻柔扣在她发顶。那种帽檐很大的遮阳帽,遮挡住她浮肿胀红的眼。

这一切落在医院老职员的眼里,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被调侃:“佳菀,这是你男朋友吧。”

谢佳菀连人都忘记叫,整个人毫无光彩垂着脑袋,看起来像是害羞。高季笑着回应,懂礼节有涵养,令老阿姨默默点头认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刘芝秀这次没吹大话,她家女儿的确捡到个宝一样的黄金单身汉。

阿姨往外走,根本想不到那个树底下形象潦倒的男人就是他们曾经医院一把手后来又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闲谈对象梁远山的独子梁从深。

谢佳菀的步履沉重,最后缓缓停下来,通过住院部的玻璃自动门,看到他还在。

她突然挣开高季的手,奔回去。

但停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动作,仰起脸,对他说:“就算你没有看到她被带走,可她是因为喜欢你才遭遇了这一切。六年前,我就过不去这关,现在同样过不去。当然,我不否认那段时间我想过要和你重新开始,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你觉得我们还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吗。我觉得不能。”

她声音恢复清亮,宽大帽檐的阴影里,她的小脸有种坚韧的镇定。

“我们都好好重新开始生活好吗。过去六年,事实证明了我们不是非对方不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我愿意相信对于你而言也是如此。

记忆可以珍藏,它有它存在意义,永不磨灭,但我们的人生还这么长,活着的人需要往前看。如果总是停留原地,会很痛苦。但我不想任何人痛苦,真的。”

她突然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轻软如初的语调,让她绝情的言辞都变得钝缓,磨在他身上,无疑于凌迟。

可梁从深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她说:“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苍凉的心冲破大脑皮层的话脱口而出,连梁从深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知道她过不去的坎是什么,可如果那道坎本来不存在呢?

那么畏惧停滞不前或踏空过去的脚步就会显得无比可笑。

谢佳菀皱眉,胸口却砰砰猛跳,但很快就释然。

身后,高季没催她,以局外人的姿态耐心等待,这让她更加煎熬。

“如果,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她不是为了我去的派对,你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放下这件事。”

梁从深完全苏醒了,失焦的眼睛恢复明亮的黑,熠熠生辉,没有完全散去的红,又平添几分不露全貌的阴郁和凶光,虎视眈眈。

他越过她肩头,和高季对望,忽然抬手抹掉了她脸颊最后一缕泪痕。

笑笑:“一切交给我,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但你最终会是我的。佳菀姐,你说错了,我就是非你不可。”

朗朗少年音,漫不经心又放浪地叫她“佳菀姐”,有震慑灵魂的魔力,久违破云而出,让谢佳菀心都跟着一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荣乐昕给谢佳菀打电话的时候,高季拿集装箱下楼去了。谢佳菀这间小屋住了快两年,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她原本觉得麻烦外人不好,但高季主动热情,又架不住刘芝秀应和,谢佳菀也就答应让高季来帮忙。

“你猜那天我在哪儿看到你家梁从深了?”

荣乐昕嗓门尖锐,大喇喇的,比窗外的阳光更烈,就这么透过话筒震到谢佳菀耳朵里。

她坐到沙发,这个角度,可以将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尽收眼底。东西已经陆陆续续都拢收起来,大包小袋堆在墙沿角落,其余地方不免空荡。

她突然想到去年深秋,他照顾下夜班发烧的她,俊容却冷淡。那时候,她觉得他发狠故意落下吻都是凉的、充满恨意的。可后来想想,好像是从那晚开始,他便一直暗中计划把她往南州引。

往他身边引。

让她无处可逃,又像自投罗网。

她垂眸,长密的睫毛似乎还残留沾满灰的泪,手指轻轻摩挲过沙发布料,轻声开口:“他不是我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彻底的。”

话说完,还是想掉流泪,但眼眶干涩,只是边缘固执地泛红。

四周突然静了几秒,谢佳菀咬紧嘴唇,用两只手攥紧话筒。

忽然很希望荣乐昕一惊一乍地跳起来质问她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太需要一个档口去发泄,潜意识里,也想用自己的言语去回顾整件跨度长达六年的黑色事故。

刚才梁从深无助低迷的申辩和她长久以来接收到的各种信息交织成网,将她笼罩在灰暗之下,不辨天日。

她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否重要。

可荣乐昕什么都没问,在她眼中,男女分分合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分手了啊,怎么没早跟我说呢,亏我还舔个大脸去跟骨科的护士打听他去探望谁。”

谢佳菀愣了愣,原本以为他出现在别家医院是不想让自己受伤的事传出去。

“那他……是去探望谁?”

谢佳菀期期艾艾问了一句,惹得电话那头爆笑。

“哎呀,我说你呀……”荣乐昕没说下去,意味深长拖长了尾音,谢佳菀却听懂了,一时难堪,紧接着心头是阵复杂的情绪,可最后也只剩下失落怅然了。

“看他学生啊!我还听那群护士八卦,哪有老师学生关系这么亲近的,哪个学生还能劳驾老师给亲自打水啊,她难不成救了他的命……”

谢佳菀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自己都意识不到急急反驳的声音变得尖细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荣乐昕明说,谢佳菀就能想象到那群八卦的女人窃窃私语里包含怎样艳丽污龊的猜想。

可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可这个念头越是清晰坚定,他哽咽一遍遍质问她到底信不信他的嘶哑声音、那双戚戚伤怀的眼睛就无处不在。

她用光秃秃的指甲来回划沙发,发出刺耳的“啦啦”声响,一颗心,跟着绞死。

“咱们再最后搬一趟怎么样?别让大人等久了。”

高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目光淡淡掠过她发红的眼睛,又自顾捧起一个大的集装箱。

“嚯,好家伙,谢佳菀你才分手几天就有新男人给你搬家了!”

四周因为搬空而回音更响,谢佳菀觉得尴尬,捂住话筒匆匆说了句什么,那边最后传来一句“我下月八号生日你一定要来啊”,她就把电话挂了。

高季站在原地,袖子高挽,鼻尖微微沁出层薄汗,含笑望着她,显然在等她回复他上一句话。

谢佳菀走过来,绞了绞手指,说:“嗯,都听你的。”说完,她又觉得这话过于依赖,别有番亲昵的意味,顿感羞耻局促,又重新开口:“这趟我和你一起下去,然后咱们就出发去饭店吧,能多搬一点是一点,节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那你拿不重的东西。”

谢佳菀笑笑,目光巡视了一圈,正想动作,又听到高季说:“汗快滴到眼睛里了,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谢佳菀本就是个不会拒绝的性格,听到别人提出请求,她下意识应声,小跑到吧台抽了两张纸,再跑到高季身边,仰面抬手去替他擦汗,生怕晚一秒别人会等得不耐烦又或者汗真的流进眼睛里。

辣辣的,肯定会很不舒服。

刚才一顿动作她完成得很迅速,微微喘气,身上惯有的淡香若有似无伴着急促不稳的气息环绕着。

高季垂眸,看她玉莹莹的一张小脸泛着点嫣红,神色认真,眼睛水洗过般的清亮。低了头,去就她的高度,两人离得更近,怀中的集装箱碰到谢佳菀的手臂。

她猛然惊醒——他明明可以放下箱子自己擦汗。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住,静息的氛围里时空似乎被无限延长了。

谢佳菀抿了抿唇,惊惶似的,默默落下手中的动作。她脸上表情每一处细微的变化被高季尽收眼底,他了然一笑,不紧不慢站直了身子,从鼻底泄出声叹息。

“谢谢。”

谢佳菀低头将纸巾一横一竖折起来,即便很快就要丢弃的东西,她依旧很仔细的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季,你喜欢我是吗?”

“嗯。”

都是成年人,高季不会像年轻小伙子玩欲情故纵,极限拉扯,但先前怕她脸皮薄,会吓到人,适得其反,所以什么都没说,只体现在搬家、吃饭、替她解围等种种实际行动里。

但如今,她先主动开口问了,他也就如实回答了。

“一见钟情吗?”

谢佳菀脸热得滚烫,但还是直视男人很深邃的眼睛,促狭笑了笑,带点调侃的口吻。

“说实话,算不上,但对你印象很深没错。真的心动,大概是从我父亲手机里看到照片,认出你的时候。”

他将告白的话说得很冷静,平铺直叙,用没有华丽修饰的言辞。

谢佳菀不说话了,阳台的窗没关,刮进来一阵风,吹得她松散的发飘飘晃晃。

她原本束在脑后的发有一半是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散的,有一半是在医院门口被梁从深弄松的。

“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无端被淡淡的问句一刺,重新抬起脸和他对视。

心底无限感慨。

原来,人真的会在不同年龄段经历不同的人和事,每个阶段,心境都迥然不同。

她和叶栩那段感情,兵荒马乱的,荒唐又轰烈,但最后败于现实。

现在她快三十了,和一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真正接触的次数寥寥,但眼缘尚可,知根知底,哪怕有那么点心动,也完全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试探。

只有那个人,不管是十几岁的翩翩少年,还是二十几岁的成熟男人,

带给她的爱情,永远是生生不息的热闹繁华。

虽然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度过余生的细水长流。

但谢佳菀忽然觉得,这样未必不好。

或许,他们最后会变成彼此嫌弃的小老头老太太,把日子过得实实在在又枯枯燥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才不要和他那样。

高季看她眼睛里忽然涌出一汪晶莹,菱唇微翘,十分生动。

“你是觉得我还不错,适合娶回家过日子对吗?”

可一出口,话莫名有些尖锐。

高季看了她许久,沉声应了声,“的确,我年纪到了,但又分不出精力去认识新人努力让自己有感觉,家里人又催得紧,聒噪得很。你很好,我很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动过心。”

“好巧,原来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她喃喃出声,叹了口气,继而又对他说:“你前面一段话恰好也是我想说的,但很抱歉,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

“又或者,你要是觉得介意的话……”

高季温和打断了她的话:“我早说过了,我不至于这点度量都没有。我今年三十四岁,也有过很难忘的恋爱经历。”

“我介意的是,你有没有努力让自己重新学会心动。”

他目光灼灼,落在谢佳菀微微怔住又懵懂的脸上,投下一片火红的阴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默默握住了掌心,喉头发酸,但绽开一个浅浅的笑:“我有。”

很多事情,真是实实在在的真,但真的尽头是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从新州回到南州后,梁从深恢复从前的做派,淡漠、冷静,在学术领域上保持一丝不苟的态度,私底下照常可以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原先摆停的工作,全都提回正轨,并且在短时间内高效完成。

改起论文来,更是雷厉风行,让原本松懈了一段时间的方青一众人提心吊胆。

灰溜溜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们围在一起往外走,讨论自己刚才被喷的次数。

梁从深改论文改得很严谨,连错别字都给揪出来,时不时冷冷丢个问题,眼风一扫,呷口咖啡,那种熟悉的懒散但压迫感很强的气场,让他们腿都软了。

于是他们一致认为,老板这是和女友和好了。

情路顺了,才能在事业上春风得意地压榨他们这群渣渣。

其实不然,梁从深没追回谢佳菀,反倒有段时间没去见她。但他很沉得住气,一颗心,因为她那句“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我愿意相信对于你而言也是如此”长久悸动。

他知道她同样深深爱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给予他很深的信任。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熬了几个大夜,把手头积攒的工作处理完,梁从深向学院要了两天假,坐上了去陕北的飞机。

飞机仰冲穿越云层的那一刻,他的心似乎已经坠落人间。

稳稳当当的,迫不及待要带着真正的真相出现在她身边,然后正大光明地把她从别的男人手中抢过来。

梁从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像毛头小子要和人决斗争心爱的姑娘一样急不可耐。

————

真相越来越近了

我写这篇文心态特别容易崩,有时候可能需要时间缓冲,但我尽量5月初把正文写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通过沉默娇,梁从深从阳惠勤那两个同乡口中得知了她老家的具体所在。

沉默娇在这件事中,无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过了最初那阵惊怒,梁从深对她反而无感。

因为他暗流涌动的思绪里始终有个清晰的念头:没有那晚,没有沉默娇自以为是的误判,这一切似乎也会在漫长时间里的某个节点准确发生。

没来由的,他第一次信服于宿命论。

就像他能在谢佳菀要彻底和他成为陌路的下一刻脱口而出全盘否定她的理论。

大概是因为路轩文那晚迷醉状态下得意洋洋出口的那句丧心狂言:喜欢老子的人,老子先睡,再让别人睡。

好像喜欢他的女孩,被人轮之前,能被他上,享受过他的给予,清白的身子被他先开拓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梁从深从小到大接受过太多女孩的示好,漂亮热辣型、文静有气质型,大胆的、含蓄的,他享受其中又轻视不屑,于是,他对想要对他发出信号的人有格外敏锐的洞察力。

包括在英国时,他能一眼识破盯上他的白种男人。

有个小学到初中和他同班九年的女同学对他长达六年的暗恋,女同学在班上是透明人,是专注学习的书呆子,别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她似乎也清高不屑与一班混日子的富家小孩为伍。但梁从深早就注意到她每次路过他身边会脸红,只要是他迟到的日子,她桌角的作业堆会停留到早读结束。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初中毕业,那个女同学继续和他同校,她鼓起勇气表白,但那时候他已经成功把谢佳菀追到手。

他不是那种会拿别人的喜欢当作资本招摇过市或者作为赌注去试探谢佳菀会不会吃醋的男生。

但那时候他以为她这么个性格肯定不会挑明心意,突然接受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表白,梁从深像遇到了棘手难题一般无措。

和谢佳菀说,希望得到她帮助的时候,谢佳菀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自恋。

“你怎么知道人家暗恋你六年啊。”

“废话,我又不瞎。”

谢佳菀想了想,认同了:“也对,我初中暗恋一个学长,毕业的时候跟人表白,被拒绝了,他说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我喜欢他……”

一抬头,被他阴狠狠的眼神吓一跳。

她吐了吐舌头,主动揽住他的手臂靠上去,嘀嘀咕咕:“谁少女时代没暗恋过人啊。”

喜欢一个人,是藏也藏不住的。结果只取决于,喜欢的那个人喜不喜欢你罢了。

可梁从深从来没有感知过来自阳惠勤所谓的“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段时间,他把那段遥远模糊的记忆翻来覆去,想要从中捡起细枝末节,但奈何时间久远,很多呼之欲出的模糊线索像又回到最初的状态,突然间就断了。

但他可以确认的是,阳惠勤喜欢的不是他。

如他所了解到的一样,阳家穷困潦倒,在黄土村庄的山头,独家独户,靠犁田贩卖一点庄稼换微薄薪资维持生计。

阳惠勤当年的吸血鬼弟弟也长大成年,听人介绍,出去打了几年工就喊累回来,整天吊儿郎当,没钱娶媳妇就抱怨:“当年朝我姐学校要的那笔钱就应该留着,供我读什么书啊,反正我也考不上……”

梁从深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和被撵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阳勇勤叼着半根烟,头发乱成鸡窝,胡子拉碴,但五官生得极其标志,尤其是眉眼,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偏圆,眼珠子发亮,和阳惠勤很像。

他和梁从深差不多的身高,但耸肩驼背的,身上是一眼盗版的某运动大牌短袖,形象气质欠佳。输了钱又刚吵完架,他正要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不长眼,可一扭头,莫名被梁从深似笑非笑的样子震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复痞气,眯眼将梁从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操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你谁啊。”

梁从深皮鞋衬衣,手里拎着两盒名贵礼盒,对他的无礼没有任何不悦,温和颔首:“请问这是阳惠勤家吗,我是她朋友。”

阳勇勤一下变了脸色,眼神带了几分警惕不住打量梁从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逢屋里走出来一个矮瘦妇人,皱眉冷面看着梁从深。阳勇勤突然笑出声,像发现什么稀奇事儿,扯着大嗓门招呼人:“妈,他说他是我姐的朋友。我姐还有这么贵气的朋友呢……”

“去!”阳母呵斥了声,随即露出一个虚虚的笑:“你说你认识我们家惠勤?那你知不知道她死很多年了。”

尖酸刻薄,毫不避讳提及自己女儿的死,那笑和她儿子一样带着丝看好戏的戏谑,令人不适。

梁从深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烦躁厌恶,依旧春风满面,说:“惠勤出事的时候我人在国外,最近回国,想来看看她。”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盒,“带了点东西来问候,聊表心意,望你们笑纳。”

瞥见里面还夹有几沓显目的红钞,阳母瞬间眼睛发亮,和阳勇勤对视一眼,一时不知是惊是喜,捅了捅儿子的手臂,“哎唷”一声喊出来。

“我可怜的女儿走了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肯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我苦命的女儿啊……”

说来就来的悲恸哭喊,看得阳勇勤都是一愣。

梁从深面色冷冷,道了句“阿姨节哀”便再没有耐性陪人演戏。

被人领进去的时候,一股浓重的酸腐连同糠屑臭味顶得人胃水翻涌,梁从深是城市长大的贵公子,显然对这样的环境难以适应。阳母拿把蒲扇在旁边扇个不停,殷勤切切,把梁从深当贵客供起来。

“我想看看她的遗物,不知道方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单刀直入,迫切异常,阳母只是短暂作思,便带着人往里面走。

对这样的家庭,钱是最好用的东西,可一时间,梁从深心底竟也无端生出些凄凉。

来之前,梁从深一直担心阳惠勤的东西会被这家人扔掉,可后来听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捧着阳惠勤的东西回桐城医科大哭冤。

丧心病狂至此。

这个家早就没有了阳惠勤的房间,她的那些东西全都被丢到羊圈。阳母招呼梁从深坐着喝口水,使了个眼色让数钱数得不亦乐乎的阳勇勤把东西清理清理给人捧过来。

梁从深摆了摆手,亲自走过去:“不用麻烦,我就看看。”

“睹物思人,我们平日不敢看那些东西,但又不舍得扔,所以就丢得远远的……”

阳勇勤轻轻啐了口口水,翻个白眼,心说:这娘们儿真能演。然后捧着那几沓钱一溜烟蹿出去了。

阳母反应过来,“啊”尖叫一声,追出去,泼妇一样嘶声大喊:“你个兔崽子!给我回来!”

滑稽比小丑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独自走进去,蹲下来,拍开杂乱的草和石头大的羊屎,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呼吸微促,连他都未曾察觉。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于他而言,这是放手一搏,是生的希望。

可翻来翻去,无非是阳惠勤大学期间获得奖状证书,甚至还混有初高中的。这些都是这个女孩子的功勋章,足够说明出身清贫的她没有自甘堕落,优秀得令人动容。阳家就是需要拿这些东西去向学校索赔——我这样家庭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可她在你们的地盘出事丧命,你们毁了一个家庭的希望。

梁从深渐渐有些燥,眼底蹿上点点火光,可突然,他看到一张“校园十佳歌唱组合一等奖”的证书。

那场歌唱比赛,他也在台下。

四个女孩各司其职,谢佳菀拉小提琴,阳惠勤担任主唱,各有各的光芒,聚集在一起,闪耀如彗星,永不会被泯灭似。

紧接着,他摩挲到奖状后有张硬质相片,一动,就跌落在地。

梁从深的眼睛里顿起风暴,瞳仁黑沉沉的,心头猛遭一击。

是他在谢佳菀的书柜夹层看到的那张照片——四个美好的女孩子牵手谢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同的是,谢佳菀的那张崭新如初,光滑平整。而这张上面,谢佳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被人用加大的记号笔划了一个叉。

梁从深脸色发白,毛孔涔涔冒汗,是冷的、虚的,全身都在抖,抓住相片一角的指节发力,关节咔咔作响。

他忽然觉得眼前一堆被遗弃的东西顿时爬满了虱子,令人感到厌恶作恶。

同时,从体内深处,传来深深的恐惧。他头重脚轻,浑身血液都在逆流,想站起来,却一下跌坐在地。

手抚上额上跳动的青筋,梁从深忽然开始流泪。

难道是他想多了。

如果阳惠勤喜欢的人是路轩文,是为路轩文去的派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憎恶谢佳菀?

曾经相见恨晚的好朋友,她却要谢佳菀亲眼看到她死,毁坏谢佳菀的第七封情书,划烂谢佳菀的脸,让谢佳菀余生都背负她的死亡……

梁从深屈腿坐在羊圈角落,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悠悠斜洒到他身上,独独勾勒出男人颓丧苍凉的一团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佳菀动用了公休到南州参加荣乐昕的生日宴会。

荣乐昕想留她多住几天,可谢佳菀却毫不领情,“我早早动用宝贵的公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荣大小姐!”

两个人叽叽喳喳,许久未见,依旧闹作一团。

荣乐昕疑心她是因为梁从深所以不想在南州多作停留,也不拆穿她,只轻佻抬她的下巴,眯眼打量,吐了口气:“开心点,姐的生日会全是帅哥,各种各样的。你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不得把他们迷死。”

谢佳菀被她说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脸也红了,那娇羞样子逗得荣乐昕搂着她开怀大笑。

“你脸皮这么薄,到底是怎么和叶栩还有梁从深这种人勾搭上的。”

谢佳菀恍惚,在热闹的欢乐场里再次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荣乐昕见她姣好的面容上总挂有一丝悲伤,换了个话题。

“还没说呢,那个搬运工是什么类型的。你上次只给我说大你五岁,不会是那种老古董吧,你今天穿成这样来这种场合,他会不会查岗把你说教一通。”

谢佳菀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裙子是荣乐昕选强行让她穿的,抹胸裹身裙,其实还算正常,荣乐昕的话分明是故意调侃。她又羞又恼,哭笑不得:“没这么夸张,人家留美人士,思想比你我还开放。”

荣乐昕缓缓吐了个烟圈,眯眼打量谢佳菀的脸,“哦”了一声:“有情趣的老男人,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嗔她一眼,坐回座位转了个身,不再理她了。

这时有荣乐昕的朋友过来敬酒祝她生日快乐,不怀好意地笑:“你那个富二代炮友呢?”

唐旻正那个圈子不肯认荣乐昕的身份,殊不知唐旻正在荣乐昕的朋友圈里也只是个炮友而已。

谢佳菀忽心生疲倦,难辨心中滋味,抿了口酒,耳边忽然一阵热闹。

荣乐昕吹了声口哨,嗓音娇媚:“这不是来了。”

谢佳菀下意识扭头,心里隐隐期待看到某个身影,像上个灯红酒绿的场合,好像唐旻正出现,梁从深也会出现。

唐旻正打扮得贵气逼人,头发全梳上去,神采奕奕。

可他身边的人,是路轩文,相似的人模狗样。

脑中轰然炸响,酒杯险些从掌心滑落,谢佳菀化了精致淡妆的脸在幽蓝灯光下惨白一片。

她所有反应都落在迎面走进来的路轩文眼底,男人薄凉的唇微不可见勾了勾,仰了仰下颌,眯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死亡角度和灯光,但架不住柔雅的气质和精巧的五官摆在那儿,一脸震措惊惶,尤其加上眼睛里那点闪烁的恨意,别有一番风情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旻正和荣乐昕其实又闹了段时间的不愉快,想趁着她生日把人哄好,所以还没来得及把梁从深在会所将路轩文暴揍一顿的八卦说给她听。

唐家和路家有合作关系,唐旻正结束会谈赶来生日会,谁知道路轩文主动提出要凑个热闹。

梁从深和人闹翻了,唐旻正没有。他们这个圈子有不成文的准则和规矩,才不会像校园里的混混玩分帮结派这套。

唐旻正没必要得罪路轩文,梁从深也没让他这么做,他要凑热闹,那就凑呗,反正就是多杯酒的事。

更何况,唐旻正还记恨着上回路轩文拿荣乐昕来打趣的事,他突然决定做一件事:在人前认定荣乐昕的身份。

谢佳菀坐在原地,身边的沙发冷不防凹陷下去一块儿,浓烈的香水味混合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如狂风席卷,谢佳菀把指甲扣进肉里,努力平复颤而抖的呼吸,扭头对上路轩文的眼睛。

“佳菀,好久不见。”

谢佳菀目光冷冷扫向他伸过来的酒杯,胸口忽然痛得痉挛,满脑子都是阳惠勤最后那抹笑意和梁从深颓废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

她从零星的意识里想起来:荣乐昕是被这个人渣逼死的,梁从深背后的伤是被他捅的。

而梁从深告诉她,路轩文亲口承认,当年是他强暴了阳惠勤,并且还让人轮了她。

口腔里漫上浓稠的血腥,谢佳菀浑身发抖,想把他千刀万剐,但她的眼球在暴胀,五脏六腑都顶到嗓子眼,绞痛如刀割,止不住想呕。胸腔的气压快要将人炸成碎片,她颤颤巍巍起身,踩着高跟鞋摇晃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轩文纹丝未动,嘴角噙一抹幽深笑意,等谢佳菀走出去,才用那支刚取下石膏的手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伸出舌,漫不经心舔了圈。

谢佳菀跌跌撞撞,眼前华丽的装潢跌倒震荡,她大口大口喘气,像被困在实验盒里的动物,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能耗尽精力慢慢死去。

忽然,她撞到一具硬如精刚滚烫如火的身体,下意识弹逃出去,却被人紧紧握住香肩。

“佳菀姐,跑什么?”

初听闻这个称呼,谢佳菀的眼泪一下就在聚拢起来,可很快,她分辨出这不是他的声音。

他的“佳菀姐”喊得人心颤又软,那种不怀好意,满是温情的爱意。

可这声“佳菀姐”奸恶油滑,令人毛骨悚然。

耳垂全是浑浊浓烈的气息,谢佳菀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一滴泪亘在眼睑处,怎么都掉不下来。

路轩文从后贴近她,这个角度看谢佳菀,挺翘的鼻尖更显可爱,红唇饱满,阵阵清香撩人心痒。

软体在怀,路轩文忽然将人一扳,手指重重压上她颤抖不止的唇,邪笑:“梁从深那小子哪来的好福气,能追到像佳菀姐这样绝色的好姐姐。”

谢佳菀牙齿打颤,发出“咯咯”声响,又惊又惧,根本来不及细想他的话,脑中只惊闪他做过的禽兽行径,扬手要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挥出去的手腕,被牢牢定在半空。路轩文一手插兜,一手轻而易举抓住她的细腕,魅惑的眼紧盯她,然后吻了吻她的手指。

谢佳菀眼睛瞪大,浑身如遭电击,一股深深的恶感冲到喉头,拼命抽手,却被他握得动弹不得。

“你想干嘛,又想轮奸吗!”

话说出口,谢佳菀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可路轩文依旧用一双深不可测的眼好整以暇地看她,幽幽开口:“嘘,是不是梁从深告诉你,我当年是这样对阳惠勤的?”

谢佳菀宛如一具残破的躯壳,眼神失焦,摇头又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去推他。

“你这个人渣!”

她那点力量对路轩文这个大男人而言微不足道,他淡淡笑着,岿然不动由她打,更享受那点似猫挠的悦感。

突然,他眼神一暗,抬手捂住谢佳菀的耳朵。

谢佳菀被他的双臂桎梏住,感到耳蜗里多了个冰凉的硬东西,她一下子静下来。

因为耳朵里,清晰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清甜软糯的好嗓子,天生适合舞台。开学第一天,她走进宿舍,就被那句“你好同学”深深迷住。

她总喜欢缠她给她唱歌,然后毫不吝啬夸奖她:“阳惠勤,你不当歌星真的好可惜!你去选秀吧,我天天买奶给你投票!”

谢佳菀一下就哭了,眼泪没有过渡地一滴一滴连成线滴下来。

曾经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因为遥远的时空,又几许陌生。

“对,我喜欢你,你上我好不好,我可以学……”

“在酒吧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可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看到我……”

“路轩文,你不是人……”

断断续续的娇喘里,少女因为情欲而染上妖媚的细腻嗓音从害羞带怯的雀跃欣喜变成低弱绝望的怨斥不甘。

谢佳菀瘫倒在地,死死捂住嘴巴,耳廓被异物积压的痛震到颅骨。一颗心,烂成腐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一声重过一声的粗喘吼叫里。

“谢佳菀,老子早就想看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佳菀姐,这样叫是不是更有情趣,你和梁从深做的时候是不是他会这样叫你……”

“他小子哪来的福气,佳菀,和他分开好不好……”

“操你妈,闭嘴!不要说话!”

一声咆哮后,耳机里哔过一阵电流声,穿人骨髓,谢佳菀浑身痉挛。这一下,落在路轩文眼里,无疑于高潮时的颠挛。

他脑子里早就是绮丽香艳的画面,眼睛通红,血脉贲张,想狠狠操弄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又无助可依的女人。

六年前就想。

他不会真心喜欢哪个女人,只有想上哪个女人,没有他睡不到的女人。

可谢佳菀,他六年都没有机会让她倒在他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人往上一提,呼吸急促,动作攀上她发凉僵硬的身体,咬牙在她耳边说:“六年前如果是你去了那场派对,就不会发生轮奸这种事了。我怎么会舍得你被别的男人睡呢。”

他原本想的是,哪怕梁从深在场,他也要让那个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亲眼看他的女朋友如何承欢在他身下。

只可惜,谢佳菀没出现,是阳惠勤盛装出席。

路轩文将火全发泄在她身上,她不是喜欢自己吗,那就给他操啊。

其实不仅有录音,路轩文干这种事,总会录像,包括五个男人进入房间后的画面,他喜欢在深夜的时候独自欣赏。

事后,他看到自己竟然在睡阳惠勤时候把她当作谢佳菀,有过一瞬间的耻辱,由此更痛恨梁从深。

不仅在学业事业上压他一头,连他看上的女人,都让他占去。

他的一只手被梁从深弄得要残不残,他必须要撕毁他最在意的,连本带利,把六年前就求而不得的东西一并讨回来。

谢佳菀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就在她被路轩文扛起来的瞬间,一个黑影重重压过来,路轩文欲火焚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连连后退。

谢佳菀落入一个滚烫而颤抖的怀抱,蜷缩成团,死死抓住那抹熟悉无比的白衬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旻正看到刚才那一幕,后怕得背脊蹿火,要是真出什么事,他和梁从深兄弟不用做,和荣乐昕也到头了。

忿恨交加,在梁从深挥拳击倒路轩文后,他冲上去把人钳制住。

不多时,乌泱泱冲进来一群黑色制服持枪的刑警。

路轩文面露惊恐,下意识想起身就逃。

作恶多端的魔鬼,其实也会怕人。

“不许动!路轩文涉嫌六年前桐城医科大女大学生坠楼一案,现在已被警方逮捕,请配合调查!”

谢佳菀被一股坚定的力量往上抱起,原本歪斜挂在手臂的身体如羽毛一般落进温暖的怀抱。

梁从深眼角发红,下巴抵住她发潮的发顶,唇轻轻摩挲着,大掌抚过她凌乱的长发。

世界一片轰鸣,熙熙攘攘,谢佳菀被泪水堵住的耳朵里,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都过去了,菀菀,别害怕,我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梁从深要放弃的时候,他撑着沉重坠碎的身子起来,踉跄了一下,碰倒了那堆东西。

尘土草屑,腾空而起,污浊了眼前的花花世界。

受惊的母羊蹦起前蹄,在显露一角的白色信封留下半个形状的梅花印。从四周凌乱散落的物什推断,信封依旧是从大堆荣誉证书里掉出来的。

梁从深对信尤为敏感,他快速走过去蹲下,凝神看了片刻,才缓缓抽出来。

不同于发现那张合照带出来的薄薄一张奖状,这封信是夹在证书壳子里的,壳子有一定厚度,而信纸纤薄可忽略不计,藏匿得极为隐秘。

看得出来,放信的人并不希望它轻易问世。

但隐隐约约有种执念——将它存留于世,以此证明什么。

信没有封口,抽出来看到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红,梁从深眉心拧痛,向来镇定的大男人体内掀起恐怖海啸,下意识要将血淋淋的一颗人心扔出去。

他忽然就想到,当年谢佳菀看到那第七封信时会怎样?

她这么娇怯胆小的一个人,一只小虫突然飞逼到眼前她都会吓得从椅子上跳叁尺高。

梁从深干痛的眼球再次逼上热意,捧着信的手止不住地抖,杀人的心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人已经死了,死了也不放过她“最好”的朋友,多可恨。

开头那行娟秀小字闯进视野的瞬间,梁从深就什么都懂了。

“这是一封也许永远不会有人读到的情书,但本来,我也只想写给你一个人看。路轩文,可你会想看吗?”

梁从深的猜想没有错,阳惠勤喜欢的人是路轩文,她是为了路轩文去的派对。

可路轩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的世界里,阳惠勤不过是一个有点姿色的贫苦女大学生。只可惜,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有姿色、穷得要死就想攀附权贵的女孩。

阳惠勤真没什么惊为天人的特别之处值得路轩文多看她一眼。

但送上门的处女,路轩文没理由不睡。

在亲眼看到真相与自己心底预期的答案重合时,梁从深却没有拨云见日的畅快松懈,相反,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野蛮生长、荆棘丛生。

她既然喜欢路轩文,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喜欢的是他?毁掉谢佳菀写给他的情书、从她面前跳下去、破坏相片上谢佳菀的脸,造成一种假象——她因为爱而不得他,所以痛恨谢佳菀,要让谢佳菀带着痛苦自责活下去。

那如果等量代换,她喜欢的人是路轩文,她是因为爱而不得路轩文,所以痛恨谢佳菀。

为什么喜欢路轩文,要恨谢佳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猛地睁眼,气流在体内乱窜,所经之处,连根拔起那些阴暗的情绪。

路轩文心心念念的女孩,是谢佳菀!

梁从深抓着信纸的手缓缓聚力,青筋暴凸,脸色苍白,嘴唇却呈现出罕见骇人的紫绀色。

他强忍住盛怒,在无数微小庞杂的心绪——珍宝被觊觎亵渎的愤恨、越来越接近真相的忐忑、想起阳惠勤是怎么死的后怕,步履维艰地读完了篇幅不长的所谓情书。

当“你插我叫的却是谢佳菀的名字”、“这场巨大盛宴是你为谢佳菀而设”、“我好恨谢佳菀”、“为什么你只想睡谢佳菀”这些字眼进入梁从深猩红的眼睛时,里面瞬息燎原又瞬息只剩枯败的灰烬。

信末尾落款有阳惠勤的名字,开头、结尾,一封信该具备的标准格式,一应俱全。但那抹枯成于黑的血色,点印在名字之上,让这封倾吐了一个少女笑与泣的生动情书,骤然变成控诉呈词。

梁从深想吐,生理上那种不可抑制的逆反冲动。

信中写了,这是她的处子之血,可混杂的却不止是她心仪男孩的乳白色精液。

“我在想,如果今晚来的是谢佳菀,你会不会也会安排五个男人走进我们温情未散的房间。只要你回答‘会’,我都会好受一些。但,这改变不了你在和我做爱却喊的是她名字的事实,这无疑是对我最大的羞辱。你把我一片赤诚的美好感情,狠狠践踏。

我会去死,但我知道,你就算知道我死了,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和愧疚。我不过是你泄欲的工具,和那些你睡过的无数女人一样,睡过就可以扔掉。这样也好,如果你的余生会因为谢佳菀而多记得我一点,记得你曾经睡过谢佳菀的舍友,对我而言,更是耻辱。我在天上、在地狱,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但我真的好爱你,我被你深深迷住,我怎么舍得让你坐牢,让你被恶鬼缠身。可你和谢佳菀,我总要恨一个人,总要一个人在这阳间未来的五六十年里如置身炼狱,陪着我。因为我太孤单了,我太怕一个人,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放心,谢佳菀很快就会和梁从深分手,她善良得像天使,心总是很软,情绪易碎易泛滥,有一回,她忙得忘记给我带饭都愧疚了一个月。我毁了她写给梁从深的第七封信,他们曾经约定过,叁年时间,写满七封情书,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但我告诉她,我是因为喜欢梁从深才死的,她就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第七封情书送不出去,他们就没办法永远在一起了。

但你别误会,我不是给你创造机会,我会告诉谢佳菀,是你强奸了我,我才活不下去,她同样会恨死你,离你远远的。我好恶毒是不是?我破坏了我最好朋友的爱情……我甚至想你也死。

我还是好不甘心怎么办,我想你陪我一起死,你该死不是吗,这样对我。明明我一次次哭求你、抱紧你,说我只想和你做爱,可你还是让那五个人把我当母狗操。你最后留给我的,只有这根红绳,镶金,很贵重吧。你看,像你们这种人,做坏事都不稀罕把犯罪现场处理干净,多嚣张。我以前始终相信,恶人有恶报,自有天收,只是时机未到。

我好矛盾,想你铃铛入狱又不愿看你剃个光头蹲监狱的狼狈样子。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这么放荡不羁,如狂风过境我单薄枯燥的世界。我作为人的最后一丝良心是留给你的,我能保证谢佳菀不会去报警,你可以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只是遗憾,从今往后,我只能作为鬼偷偷看你了。自始至终,我都是偷偷看着你。”

时过立夏,二十四节气的第七个节气,夏季初至,蝉鸣声声起,绿枝在喷金洒火的日光下鲜嫩新亮,勃勃生机。

正午的日头最毒辣,散去喧嚣,空气潮闷,热得令人倦懒。昨天凌晨叁点从急诊连着往病房送上来两个病人,病情危重,一个肺栓塞待排查,一个慢阻肺急性加重期,谢佳菀处理完他们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可刚躺回床上值班室的电话又叮铃作响。

护士急促的呼叫声在电流中炸响,谢佳菀一下子睁开眼,心脏快要蹦出来。

“值班医生,4床心跳骤停!”

这个时候,谢佳菀不会哀怨她自己也被吓出心脏病了。人人都怨生活苦,是因为死本身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

和护士四五个人轮流人工按压接近一个小时,病人恢复窦性心律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抢救记录、补病历、交班,忙到十二点多,谢佳菀才头重脚轻地走出住院部大楼。

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感觉视野四周有圈黑影,如墨染开,连炽烈的阳光都刺不进来。

一阵冷香迎面扑来,在热闭的空气中,丝丝凉凉的,令人不自觉卸下疲倦想去依恋。可她没有动,淡淡瞥了眼高大英挺的撑伞男人——活脱像忠诚的骑士。

“你怎么每天这么闲,大学教授的差这么好当吗?”她语气不善,淡淡讥讽,梁从深满不在意,换了支手拿伞,靠她近一些。他在冷气很足的车等了叁个小时,耐心十足,肌肤透凉,想散化掉她满身的黏汗热息。

“你们医院这么抠门吗,空调都不舍得开。”他微微皱眉,伸手替她撩开凌乱黏在颈脖的碎发。

谢佳菀一下清醒,动作敏捷,稍稍往外一偏,躲开了。

“有事说事。”

梁从深没有过激的反应,嘴角噙笑,从容淡然,凝视她不施粉黛布满疲态的脸,说:“我回来给看我奶奶,今晚回去,你可以搭便车。”

谢佳菀秀气的鼻子微微皱出纹路,依旧冷着脸:“我搭什么便车?”她觉得他脑袋坏掉了,可很快,她惊惧反应过来,上夜班上到脑袋不清楚的人是她!

她明天要去南州学习叁天,原本要与她同行的同事因为想提早去逛街游玩,昨天就已经出发。谢佳菀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也不想欠人情找人调班换班,麻烦。所以她原本的计划是今天下了夜班回家洗个澡再慢悠悠去搭动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昨天夜班事情太多,她忘了订车票,现在时间也比她预期计划要迟了几个小时。一颗心顿时又烦又躁,像放在烈日上煎烤一般,脸蛋红得泛光,熟成梅子色,清秀的面上情绪百转千回,由惊到怒,由怒到怨,最后恹恹的,显得特别可怜。

梁从深将她生动的表情尽收眼底,原本想借此调笑两句,可眼角的弧度还没完全展开,他就敛起情绪,心绪泛滥,整个人被镑数很大的秤砣拴锁着下沉,无声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劳累过后的倦容,

临床工作有多辛苦,他再清楚不过,她苦苦挣扎,有种悲凉又磅礴的舍己精神,让他疼惜。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学习?又是我妈告诉你的?”她冷冷睨他一眼,语言尖锐,转瞬间就充满戒备。

梁从深被她黑眸中锐利的光刺了一下,无言以对。那件事,的确成为了无法轻易抹去的芥蒂。

有些事,不再提或许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可有些事不是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不顾挣扎,用巧劲一根根温柔攥紧,低姿态放缓语气:“我错了,不会再有下回。这次也不是,你知道,我要从中心医院知道你的工作状态不是什么难事。”

谢佳菀听了更厌恶,奋力甩他的手,可他看似漫不经心,力量却大得令人心惊,一双多情又寡淡的眼,里面迷雾重重,就这样看进她心底。

晃眼间,仿佛是那个只有十五岁向心仪许久的女孩告白的少年,顽固、执迷、自信,身上那股浓烈的朝气令人胆颤。

谢佳菀没有力气和他挣,泄了口气,一下感到天旋地转,被他顺势往回一带,落进坚实滚烫的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月盈昃间,她仿佛回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四周全是腐臭的味道,不透光的黑暗,只有他是干净清爽的,是光明如辉的。

“菀菀,我送你去南州好吗?”他想为她做任何事,做成哪怕一件不足为奇的事。想占据她的生活,重新回到她的世界。

清凉的唇不住摩挲她发油的鬓角,气息比夏日炎炎的热浪还要剧烈。

她哽了一瞬,细若蚊声:“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可在他满眼阴霾就要被驱散的时候,又听到她说:“如果你不介意被别人议论和一个有男朋友的人纠缠不清的话。”说完,她在他怀中仰起脸,光和角度的缘故,那上面,仿佛湿漉漉的,有片晶莹的水泽。

他搂着她腰的手骤缩,可她太瘦,稍微用点力就感觉能触碰到她的内脏,他又匆惶惶松手,兵荒马乱,眉间那一丛狂跳。可她就这样定定望他,脸上有丝古怪的悲伤。

“你听到了吗,如果你不怕自己名声被败坏,你想做什么都行。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我这个人太软弱,但我男朋友未必是这样的人。”

说着说着,她竟然腾出手去抚平他领口的一丝褶皱。他这个人最拘小节,维持个人形象的标准精细又高。

梁从深的大脑卷过一阵沙尘,黑眼睛阴阴郁郁的,再淡定不了去捉她诱人的手。

“菀菀,你在说谎,你不会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确定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话说完,他无端想起叶栩,眼中前一秒还狂傲的挑衅瞬息变暗,被碾碎成渣。谢佳菀同样静默异常,心尖泛酸,却还是沉沉冷冷地告诉他:“我们双方父母见过面了,都觉得对方是合适的人选,进展顺利、氛围融洽……”

剩下的话尽数被堵在口中,他捏住她的下颌,偏头狠又精准地吻下来,含住她苍白但繁忙的唇,用力啜吮两下,继而温柔地碾转,沉沉气息拂得她鸡皮疙瘩,“不准说。”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踮起脚尖,不想整个人的支点只在被他掌控钳住的下巴。但他吻下来的那个瞬间,她散成一堆骨架,无法在他怀抱里重新拼凑,只能紧紧攥他的衬衫,仰头承受他施予的黑色风暴。

他的指腹如磨砂质感,来回摩挲着她的脸颊,两额相抵,他轻笑一声:“嗯,我知道了,请问追求你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麻烦人美心善的谢小姐一并告知。”

末了,他低头下去含住她的耳珠,音调低哑散漫:“我都不担心我的名声,佳菀姐你比我急呢。”说完,也不管她脸热挣扎,把人搂紧,压紧她侧耳倾听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说过,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双方父母见过面又如何,我爸妈和叔叔阿姨不知道见过多少面,如果这样就能决定两个人的一生,那你早就是我妻子了。”

前半句话分明郑重,不容置喙,有孤注一掷的孤勇,可之后的话,又分裂似的漫不经心,尽在掌控般悠然从容。

听得谢佳菀心惊肉跳,觉得耳边的心跳庞杂又充盈,没有枯竭的势头有力跃动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后来,她在副驾迷迷糊糊睡过去,他替她调整前面空调的风向,手臂不可避免触碰到她的鼻息。

她强撑着眼,想以此抓住飘渺的什么,低语呢喃:“就这样吧……”

梁从深沉浸在她捉摸不定的情绪里,化身一只脱离了群体的鲸,在她的海洋里浮浮沉沉。

谢佳菀回了趟家,匆忙洗了个澡,又简单收拾了两件衣物就在刘芝秀的唠叨声中出了门。

“小季不送你去车站啊?”

有了“准女婿”,刘芝秀连自个儿老公也不使唤了,每天无时无刻试探谢佳菀的态度及她和高季的相处状态。

现在这桩好姻缘,可就等着她家宝贝女儿点头了。刘芝秀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和高季接触满打满算也有快两个月的时间,双方也吃过饭玩笑也开过了,知根知底,可谢佳菀还是没正式点头答应和高季交往。

去探高季口风,对方也是个死心塌地的态度,说“愿意给佳菀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

还考虑什么啊,刘芝秀生怕最后事情黄了,她在老同学一家面前抬不起头,被人背地里指责“不知好歹”。

不过再怎么急,她也不敢再逼谢佳菀。

谢佳菀匆匆又有点冷淡地丢下一句“屁大点小事别老麻烦人家”就下楼了,留下暗自失落惆怅的刘芝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口一个“人家”、“你的”、“我的”,哎,其实女孩子有时候不用过分矜持分得这么清的。

刘芝秀踹了脚在客厅沙发光着膀子小憩的谢敬文,把他当出气筒:“你这个女儿恐怕看不上人家高季,你赶紧再联系联系你那边的同学,看看他们的儿子侄子什么的。”

谢敬文动都没动,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开口:“你别阴阳怪气的,什么叫小菀看不上,感情这回事,全凭感觉和缘分,你这话说得我们家女儿多不知好歹一样。”

刘芝秀气得要死,看见这父女俩就烦,起身要回房间的时候,心中一动,转身跑去阳台张望。

他们家阳台位置视野极好,能看到小区对面的街道。可看了半天,只见谢佳菀一个人走出去。

谢佳菀当然不会让梁从深在楼底或者小区外光明正大的等着,走出单元楼的时候,她快速扭头看了一眼,险险和刘芝秀的目光触碰到一起。

她又惊又窘,还有些生气,捂着怦怦跳动的心脏,轻吁口气。

像回到那时候背着父母和梁从深早恋一样,心惊肉跳,但又有些小刺激,妙不可言的感受。

梁从深又换了辆雷克萨斯,停在小区后面的街道。他原本在闭目养神,可心有感应似,一睁眼就看到那个纤薄柔软的身影慌慌忙忙如蝶飞过来。

副驾的门被打开的瞬间,热气涌动,连带着外面被高温蒸发的喧嚣,涨了又落,最后归于平静。

她走出些汗,撩开刚吹干的头发,本就白皙娇嫩的脖子上露出晶莹莹的一片,以手扇风,红唇微张,水光漉漉的眼睛还时不时东瞟西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笑而不语后仰,摩挲着下巴看她许久,忽然俯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偷上我的车是不是感觉很刺激?”

谢佳菀不妨他突然动作,全身僵在那里,听懂他话中调侃和隐隐挑衅后耳垂“唰”一下上了色,一脸薄怒,扭过头不给他任何回应。

她刚洗过澡,坐上来的一刻,馨香瞬间充盈整个车间,扑洒了整瓶香水一般浓烈。

头一扭,凉滑的头发拂到心底去。

对梁从深而言,这是鲜活动人的久违时刻。

谢佳菀看不到他骤然暗沉的眼睛,只是望着外面的悠悠蓝天,恍如隔世。

梁从深捺住燥热,吐出口气,平稳驶出去。一路上,车厢连音乐都没有,干巴巴的,气氛沉默得令人晕沉。

谢佳菀还是睡不够的样子,好几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但都立马转醒,偷偷掐自己的手,怕被他带去深山老林,不敢睡着。

他默默将她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轻声开口:“路家色情产业链被一锅端了,路轩文后日庭审,想去看吗?”

余光里,秀挺的身姿单薄却有力,背脊发直,侧脸冷淡,可一双低下的长睫毛不停地扑闪,出卖了她内心的焦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关我的事。”

梁从深笑了笑,说不上来是个欣慰还是宠溺的意思。

“好,不想去就不去。”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她孱弱急促的呼吸声,发狠起来,也像小猫,没有任何威慑力。

“从今以后你不要和我提他们,我不想听。”

心头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惊痛,梁从深突然就很想拉住手刹抱一抱她轻颤的身体。

他知道这对她而言太残忍。

付出过真挚心意的友情,毁于一旦,她痛恨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戏耍,又痛心最好的朋友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就要毁灭她。

明明她这么无辜,被禽兽觊觎却蒙在鼓里,被迫背负一个沉重的噩梦六年,和这么爱她的初恋男友分手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覆水难收的地步。

梁从深觉得自己一呼一吸间也是痛的,他的怨恨不会比谢佳菀少,但他知道,她才是整件事里最难过痛苦的人。

路上,谢佳菀还是睡着了,淡眉紧蹙,眼角有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在梦里,曾经真实美好存在过的历历场景也成了废墟。

那首《给电影人的情书》总有悲情的影子,颂歌变为了哀调,随着歌唱着它陨落的年轻生命飘然远去。

进入南州市区的时候夕阳正好,车流攒动,谢佳菀似乎是被封闭车窗外的繁华吵醒,嗓子发干:“送我去酒店。”

“好,地址有吗?”掌握方向盘的人答应得很爽快,同时腾出支手去给她拿矿泉水。

谢佳菀接过来了,拿在手里抚摸许久,淡淡开口:“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不知道我学习要住哪个酒店?”

脆生生的,像朵带刺的玫瑰,但是含羞欲放的那种,色厉内荏。

梁从深心情大好,驱车的疲惫一消而散,视野豁然开阔,霞光万道似乎是专门为他黑色的雷克萨斯铺展。

弯了弯嘴角,他什么都没说,打方向盘变了个道,就惊得她低呼:“金海酒店,我住那里。”

生怕他直接把车就开回他公寓了。

“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懒懒散散应了声,甚至吹了声口哨,阴霾散尽。

谢佳菀却还是很烦累,搞不懂他怎么做到永远随然,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十八九岁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被他带的心态松泛,学着叛逆、随心所欲,那样的确很自在。

因为她不用承担后果,全都有他在背后撑着。

和他约会,高数作业没写完,他一个高考生能帮她轻松搞定;返校前他拉她去爬山看夜景,结果白天累得要死睡过头,她骂骂咧咧怕赶不上飞机,他就用摩托载她一路狂飙;生理期她很想吃冰激凌,他看她忍得难受,什么都没说买来一个蛋筒,她吃完就开始痛,他就又跑去麦当劳要热水,搂着她坐在公园长椅讲笑话分散注意力……

太多了。

她循规蹈矩的生活是因为他而变得丰富,冗长平淡的生命是因为他才变得鲜活。

后来推开他,她照旧习惯随心所欲,但总是战战兢兢,瞻前顾后,丝毫不尽兴。

梁从深扭头看她,薄薄的金光在她软白的脸上停留,细小的绒毛都分明可数,粉嫩的菱唇微翘,托腮望外面的车水马龙人间繁华,但整个人恬静安宁。

他很想问她,是不是想到什么,那份记忆里会不会有他。

他多希望,自己带给她的前尘余生,都是难以忘怀的美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很遵守两人目前的界线,谢佳菀学习期间,他没像只癞皮狗,可只要谢佳菀从学习的会场出来,总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那抹清瘦俊朗的身影,一眼精准。

梁从深带她去吃南州有特色的餐厅,她全程很专注地品尝美食,没有话要和他说,安静得锋芒外露。他自顾说自己的事,她会皱眉打断他,嫌他话多、烦。

于是他就不说了,嘴里嚼了块牛肉,翘着腿目不转睛地盯她。肉质鲜嫩,但他嚼很久,嘴部动作很小幅度,斯文有度,但目光狂放。

谢佳菀被他看得不自在,突然觉得美食也失去了自己的味道,正欲抬头发作,就听他轻轻笑:“你以前就嫌我话多很吵。”

高级餐厅的灯昏黄又饱满,从头顶洒落下来,倒像天主的圣光。纯净、安详、美妙,就这么虚照在他脸上,整个人的棱角都被虚化,温情脉脉。

“但佳菀姐你需要的就是我这么个喜欢唠叨的男人,不然你会闷死。”

他开怀扬起嘴角笑,整齐的白牙都很迷人,谢佳菀心口突突跳了两下,一时之间怔怔望着对岸的人,不知该作何回应这份赤裸热烈的,告白吗?

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经历过,那六年横错的光阴不过是南柯一梦。

没有龃龉的过往、盘亘错杂的误会。

她依旧是那个没经历过情爱,轻易就被他热烈钟情冲击得脸红心跳的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男朋友也很会说话,而且说得比你有趣。”

梁从深脸色一沉,但纹丝不动看她躲闪的目光,欲盖弥彰的惶然羞怯,兀自笑了一声,替她夹了一块牛肉到餐盘里,什么也没说。

晚饭结束后谢佳菀喊困,想要赶紧酒店,梁从深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想要打车,谢佳菀看到了,不解问了一句:“你干嘛呀?”

“打车送你回去啊。哦,我的车刚才被朋友借走了,本来我是打算带你到河堤走一走再回去的。”

谢佳菀觉得他是故意的简直不可理喻,但想想刚才在餐厅他的确接了个电话出去几分钟,难道就是去借车钥匙的?

“那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他冷眼看她倔倔的样子,猛地把手一抽一抬,轻而易举就把手机夺走。谢佳菀惊呼一声,气急败坏要去抢,可他就定站在那里不动,胳膊抬高一些她就不够到。

再看他一脸慵懒低头笑看她,尽在掌握的淡定,谢佳菀冷不防踩他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走了几步,她又顿觉浑身汩汩冒汗,心跳脸烫的。

恰好前方有对穿校服的少男少女在拌嘴,纠纠缠缠,旁若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有些恍惚,刚才和他一系列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是不是也如小情侣调情打闹一般。

又或者曾经,他和她就是那对穿校服的年轻男女。

怔忡的瞬间,身边被强烈气息笼罩,手机被他塞回包里,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往汹涌人群中逆流而去。

“去走走,刚才不是说吃撑了吗。”

明明也不是节假日,可环城河堤人头攒动,身边时不时就飞闪过几个小孩追逐打闹,谢佳菀被他抓得死死的,无法抽手,只能反握一下停在原地,摇摇头:“我真不想去,太多人了,一身臭汗。”

细嫩的指甲若有似无划过他的掌心,酥酥痒痒的,梁从深温和一笑:“好,那我带你去另一个人少的地方。”

他又要带她去爬山。

南州桐油山的美名无人不知,地处市中心,海拔不高,白日有观光电梯,搭乘到观景平台可以欣赏整个南州市。晚上这里倒成了市民锻炼的不二选择。

“只可惜你吃饭太慢,不然我们七点就爬上去可以看全城灯光亮起的瞬间,很漂亮,你以前就喜欢。”

谢佳菀被他带着往上走,毕竟这是座山,坡斜陡滑的,石阶高矮不一,加之是夜晚,修造的灯也朦胧,爬起来十分费力,她哼哧哼哧喘气瞪他一眼:“嫌我吃饭慢你别总找我吃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体力向来不好,此刻呼吸微促,气悠悠荡荡的,嗓音倒更显娇柔了。

把掌心汗涔涔又柔软的小手握更紧,他终于肯停下来休息会儿,“那不行,我最近食不下咽,只有和你吃饭的时候才能吃得稍微多一些。”

山道人多起来,上下山都是这一条狭窄的阶梯,一时间人挤人,停滞不前。

等谢佳菀走到他所在的台阶,被他轻飘飘用腕力拽了一下,整个人就被他环在臂弯里,紧靠着扶手,好像不管周围再如何熙攘,都与她无关。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晚风似有若无,热气熏蒸得身上的香水为越发馥郁,离得近,彼此起伏的呼吸就在耳畔。

“因为秀色可餐。”

他环抱着她,下巴轻轻摩挲过她湿漉的鬓角,薄唇落在耳垂,温热鼻息拂得人脸烫。

人群突然开始混乱,有人喊了一声,怪游客不遵守先下后上的秩序,乱哄哄,把那一句梦呓般的感慨淹没。

谢佳菀想扭头看是什么情况,却仰脸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眼睛。

心跳失去平稳的律动,乌泱泱的人海不复存在,耳边呼作大风,背脊只有根弦在岌岌可危地支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真的是万丈悬崖,可她一点也不害怕。

之后艰难的一段山路,谢佳菀任由他牵着,穿过雀跃热闹的人群,养眼的一对男女过分冷清,仿佛不受红尘干扰。

但其实,他们就是对逃不过世俗的苦命鸳鸯。

观景台人山人海,尤其是近年来被网红炒作,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专程爬山手拿摄影装备记录满城璀璨的夜景。

谢佳菀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兴趣寥寥,站在角落倚着玻璃栏杆远眺,吹风平复心率恢复体力。

和六年前相比,南州城更繁花似锦。只不过,那时候夜晚爬山的人不多,他们可以占据最佳位置,独享苍穹,然后披星戴月旁若无人地拥吻。

思绪万千时,身后贴近阵温热,他强有力的心跳比平日更勃发,一下又一下,震进她薄弱的左心膛。

“我爱你。”

梁从深埋到她潮湿清香的颈窝里,化身黑暗中蛰伏情动的兽,轻柔啃啮她的动脉。

低沉嗓音动人迷离的告白,让满城的风花雪月都黯然失色。坚定温柔的怀抱里,谢佳菀偏了偏头,很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迷失在时间里,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交迭的甜蜜与缠绵,永无止境地催人泪下。

山还是这座山,景一样的风光动人,他和她也都还是年华正好的璧人。

那年因为爬山差点错过的航班,还是准时起航,她赶上了,却不知道落地而处。

后来谢佳菀还是由梁从深背下山的,她又累又困,在他背上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头顶那盏的灯坠。

去年秋天的那个夜晚,她被酒精熏得天花乱坠,沉溺于他的温柔和野性,也是躺在这张床上,看世界颠倒。

“你不能碰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着最绝情的话,却拿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脸。一天下来,那里长了些青茬,又刺又硬,手感令人上瘾。

梁从深因为放她到床上,连带着他也俯下身,压着那团起伏的绵软,难免心猿意马。可被她这么一说,冷峻的脸上露出些局促,像坏心思被人识破后的心虚。

依依不舍抚摸了两下她的脸,他默默深吸口气,全部吞回肚子里,撑手站起来,看都不再看她。

“洗澡吗,我把东西给你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清醒过来,慢慢坐起来,看他忙碌的身影在晕黄宁静中像个陀螺一样。打开衣柜、去浴室放水、又给她翻箱倒柜拿出一台按摩仪。

“你没经过我同意又私自带我回你家。”

你的、我的,用词太尖锐,梁从深不喜欢,但他不动声色消化掉这些不好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对她说:“这台按摩仪等下给你揉揉小腿怎么样?”完美躲闪开她的问题。

谢佳菀不理他,趿了拖鞋自顾走进浴室。

路过衣柜的时候看了一眼,全都是她的东西,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挂着。包括她的洗面奶、牙刷毛巾,都还在。

浴缸里正汩汩冒水,水温调得正好,不热不冷,温温的,淌过粘腻的肌肤很舒服。

谢佳菀站起身,在氤氲中环顾这间浴室。

这里曾经,一夜荒唐。

那是场梦。

可原本以为是他们再续前缘的美梦,但最后,险象环生,她和他被困在里面,更像场亦真亦假的幻境,谁都走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卸下一身疲倦,险些在浴缸里再睡过去。猛然惊醒的时候,身边空荡荡静悄悄,还是她一个人。

没有借机进来索取的男人。

压下心头一阵莫名恐慌的虚空,她匆匆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突然格外想念桐油山的喧哗。

走出去的时候,梁从深已经换上睡衣,在床边摆弄那个按摩仪。

他身材修长,浑身精肉,穿睡衣更显得单薄,平时梳上去的短发湿漉漉搭在额间,少年气息蓬勃,脸上是一丝不苟的认真,看得人觉得满室的灯都跟着一晃。

可谢佳菀突然发现,他穿的是上次她留在这里给他买的睡衣。情侣款式,她身上的这套粉粉的,与他的蓝无比适配。

她又羞又恼,正要破口大骂,就被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抢夺走话语权。

“过来,我给你按摩。”

他甚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她招招手,语气温吞,有种魔力。

谢佳菀像被招魂一样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趴着。”

谢佳菀照做,整个人陷入软绵绵的云朵一般,慵懒的神经全都停息罢工。可她还是闷闷开口,嗓音细得像被人捱出喉咙,怎么听都像在撒娇。

“真想给人按摩自己动手啊,用什么机器……”

床边很明显凹陷下去一块,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被恰好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酸胀的肌肉很快就得到疏解,全身心都跟着松懈。

她忽然笑:“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梁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差遣?”

说完,她的脸又悄悄热了,嘴角发僵,痛恨自己熟络得过分的与他谈笑,与情意正浓的调情别无二致。

“哦,这个机器是我开学术会主办方送的,我一次都没开过,想试试它到底有没有用。”

谢佳菀腾一下想坐起来,却又立马被股强劲的力量摁住。

“哎哟”她痛得眼泪都快出来,觉得他握她的小腿太没分寸,抓到骨头一样。

他低低笑出声:“看来我的力度的确够佳菀姐承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柔和灯光里香薰飘渺,他咬字清晰,但嗓音得益于深夜惯有的低沉沙哑,鼻音都缱绻,说得尤为暧昧。

“那这个机器不用也罢。”尾音一调,尤为霸道,谢佳菀趴着身体看不清身后,却实实在在听到一声巨响。

她动了动身子,提醒他:“不要老叫我‘佳菀姐’。”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个称呼,但自从成为在床上他调情的昵称后,谢佳菀每次听到他喊这叁个字,腿都发软。

“哦,不喊佳菀姐,那我喊什么。你说,我听你调遣。”

听他拿刚才她调侃的词语来为难她,谢佳菀嘴皮子都快咬破,刚洗得干爽的背后雪肌竟又冒出汗来。

“菀菀,好不好?”

她分神片刻,大片滚烫急促的呼吸就扑洒下来,吻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瑟缩的肩头。

谢佳菀扭头,与他鼻尖相触,眼中的水波平滑,里面是满室的春光旖旎。

因为她转身的动作,他的唇落了空,对视片刻,他迎头蹭上去,闭眼轻轻摩挲她的鼻、眼、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始终睁着眼,冷淡又冷静,好似一块冰,烈火都融不化。

他轻吁了口气,笑问:“你男人有这么好看?”

果然,她有了些反应,但只是垂首摇头:“不,你不是我男人。”

刚才被随手丢弃的机器连同盒子似乎不满自己的命运,歪斜又往下掉了些,发出噪音,惊乱了夜的静谧。

“我男人比你好看。”

梁从深嘴角发沉,但两只眼仍春风如画,根本不想去深究她话中的含义。伸出根手指拂开她落在额前的一缕勾人碎发,高棱的眉弓往下压,沉沉开口:“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佳菀心颤了颤,手攥紧被子一角,眼泪汪汪,又羞又怒地望着他。

可他像铜墙铁壁,任何目光都无法贯穿他。

“可你睡过这么多女人,凭什么要求我记住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似乎没有前后逻辑,不可深究,可从她嘴里说出口,梁从深脸上一震,随即是无限迷惘。

身下的小女人,露出半边香艳的肌肤,长发如云,一张小脸藏在其中,腮边粉红,樱唇紧闭,倔强得像小孩,明明楚楚可怜却在强装坚韧。

梁从深微微离开她,头低得很深,屈肘跪在床边,很颓废无能的苍凉。

“对不起,那几年,我的感情生活的确很丰富。我不想说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这样做,这对你也不公平。我们分开了六年,一开始,我试图把你忘记,后来你好像真的淡出了我的生命,我也遇到过一两个想要真心交往的对象。

可我回国后,好像到处都有你的身影,到处都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痕迹,我拿那六封被我留在国内的情书一遍遍地看,发现我很恨你,但恨的基础似乎是爱。

我还爱着你,我疯一样地想见你,不能满足于只从我爸妈口中得知有关你只言片语的消息。得知你在医院上班,还是顺服现实从了医,我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会不会很痛苦,可没人分担你的痛苦,你会不会很孤独。所以新州那场饭局,我去了。”

谢佳菀整个人缩在白绒绒的被子里,像未出世的婴儿。梁从深伸手拨开她哭湿的头发,细细给她抹泪。

她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体内早就轰轰烈烈成了废墟。

她一直以为他是新州那晚重逢后才因为恨和不甘接近她,想看尽她的笑话,嘲讽她羞辱她,可最后却发现还爱她。

“那你有重新喜欢我吗?”她睁着红肿的眼,期期艾艾望住他。

“我对你,算是旧情难忘,也算是一见钟情,你懂吗。我的确想过恨你,但你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像回到十五岁,又被那个穿裙子跟在妈妈身后文静温柔的女孩深深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菀菀,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阴差阳错的分开让我不再是当年出租屋夜晚只属于你的梁从深。”

他原本以为,佳菀姐也不过是他年少注定不得善终的惊鸿一瞥。世间好物不坚催,他安慰自己,这份感情曾经真挚轰烈过就足够了。

而且是她不要他,他满腹苦涩,但有尊严和骄傲,还是决定忘掉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带着恨意、不甘和遗憾走完这一生。

“我知道我有错,甚至当年你和我提分手,我都没有试图去探究清楚,所以才会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

谢佳菀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感受两瓣唇急迫到隐隐的颤抖。梁从深满脸痛苦和愧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

“我说过,不要再提那件事,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她突然暴躁,像只奶猫。

因为她好恨,因为两个不相关的坏人,让他们违背当年出租屋夜晚梦幻到令人心醉的誓言。

他们都经过了别人,不再是彼此浪漫至死的唯一。

想到这里,谢佳菀又哭了,她真的好难受,因为她也是背叛者。

她也曾因为想要忘记他,和叶栩游戏人间。也因为不相信他,因为怯懦和惧怕,连给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我以后会记住。”他心痛难耐,想伸手揉平她脸上的悲伤。可源源不断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握住她的手腕,含住她粉莹莹的指尖,一根根的吮吻。

“你是我一个人的,听到了吗?”她突然伸手环保住他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去。

心头狂跳,梁从深的脑中闪过一道道白光,僵在那里,失去知觉般不辨悲喜,只能深刻感受到她的唇是凉的、软的、甜的。

她向来处于被动那方,撬开他齿关的动作略显生疏,但湿润的小舌头很灵巧,只要他微微启动,就钻了进去,像受惊的小蛇,四处探索。

为了吻他,她跪坐起来,衣服无知无觉中被他扯掉大半,挂在身上,露出白晃晃的一片洁滑。

梁从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仰头仍她索取,可又软又香的身体就在怀中,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他小腹如泉喷涌,尾椎酥麻,燥得喷火,反手扣住她的后脑,舌头卷住她跌跌撞撞的丁香,长驱而入,用力搅捣吮吸。

他吻得很深,如他动情很深。

谢佳菀被他压在身下,耳边全是彼此纠缠不息的喘,她觉得身体可以在他掌下折成无数形状的花,只为他盛开,永无衰败之日。

“菀菀……”他的手揉捏着那处挺立的花蕾,吻向下,埋在里面,身体拱挺着,用颤抖沙哑的嗓音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明明这两天,乃至前不久,她都还一直和他划清界线,提醒他没有资格为她做这做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欲火涌动,顷刻燎原,他突然又很不甘,害怕她又是因为寂寞迷醉和他玩一夜情的戏码。

同时他其实很嫉妒、很愤怒——他要在她和别的男人存在关系的情况下和她厮磨颠倒。

“梁从深,你说你爱我。”

她双眼迷离,手插进他清爽的短发,不停后仰,露出细白的脖子,留出余地让他埋首。

他抬起她的腿放到肩上,黑色眼睛里迷雾重重,但在挺身进入的那刻,又瞬间明朗,野心昭昭。

“是,我爱你,你只能是我的。”

久违的柔与刚的碰撞绞合让两人都叹出破碎的声响,他吻上去,等她湿得一塌糊涂,巨物胀到极点,才缓而用力地抽动。她经受不住,汗如雨下,紧紧抱住他,被层层陌生又熟悉的极致感受撞到岸边岩石,破血的痛,但又终于有了丝得以喘息的畅意。但他不放过她,一次比一次凶猛,额角的汗滴到她点点红晕的颈窝,唇一刻不停地纠缠她去吻。

那种蚀骨入魂的酥麻,让他手脚都跟着发颤,贲发的肌肉上血脉喷张,性感流畅的线条起起伏伏,在黑夜中永不沉没。

她是他的航标,从今以后,他只为她扬帆起航。

可推着她跟随着快要到终点时,她含着他的唇角,虚弱开口:“就这样吧,恨人好累。梁从深,我们纠缠够久了,过去就到此为止吧。”

梁从深停下所有动作,一颗汗珠从发梢沿着下颌线滴挂在紧绷的下巴上,欲望痴迷的眼睛里瞬间四分五裂成溃散的光。他两手撑在她的腰侧,觉得身下还在喘息起伏的女人虚虚实实,像缕捉摸不定的风,他的傲骨被她吹断折断,但她不做片刻停留,绝情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他妈耍我,谢佳菀。”

他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喊她,牙根咬碎,舒展开的毛孔随时能喷出火来。谢佳菀被吼得往后瑟缩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与他对视。

分不清是谁的目光更灼热,二十六度的空调气温,能瞬间冻结世界。

那滴汗落到她的脸上,一晃眼,会以为是她流出的泪。

梁从深忽然觉得头很疼,他很少有疼痛的体验感,一时难以适应,眉心一乍,紧实平滑的腹部随着顿滞的呼吸凹陷下去,肋弓凸出鲜明。

握住的拳头,紧了又松,不舍得、也没有力气再在她面前发怒。

因为好像他做太多都是无用功。

她决定要和他结束,她要重新开始的新人生里,没有他。

“为什么,误会不是都解开了吗?为什么你还是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我,这对我不公平。”他坐到床边,寸缕不着,但给她拉好了被子。刚一开口,他就抱头低吟:“抱歉,我不是要再揭你的伤疤。我只是……”他哽咽了一下,像心痛的感觉,来得迅疾猛烈,根本不由他做反应。

“我哪里令你不满意?我们相爱不是吗,可为什么你要和别人结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傻,也从来不是什么纯洁的纯情少男。和曾经的挚爱分手后,他奢靡浪荡,有生理需求就找女人,认为男女那点事儿,就是以身心满足为前提的各取所需。

他有想过,或许有一天年纪到了,他会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女人,结婚生子,他可以不爱她,但会尽好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对家庭负责。

所以他很清楚谢佳菀和高季如今的现状。

他私下把高季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年轻时在美国留学情史丰富,后来遇到真爱,收心谈了五年恋爱,都快要步入婚姻殿堂,但最终因为跨国而分手。

刘芝秀看上的人,势必要摸清对方底细,但她能接受高季,是因为高季的过去终止于一段忠诚用心的感情,之后感情一片空白。

可他呢?梁从深一点都不服气,但又觉得无力,一切都好像是自己酿造的。

他的过去,没有终止于和谢佳菀的那段恋爱。他在外人面前,是放浪形骸的形象,还有个花心喜欢出轨嫖娼的父亲。

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谢佳菀身边和她共同去面对她的家人。

她向来听话,虽然偶尔滋生叛逆想要挣脱强势母亲的桎梏,但最后还是会困于孝顺、安逸等教条里,走向他们安排的罗马大道。

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已经是她最愿意冲破一切和他对抗世界的时间节点。可那时候,她全身心投入,和他却被外力推开。而他没能在那个时间节点成功带她远走高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让他走,他就真的飞到了英国,一去六年,独自在花花世界无拘无束。留下她一个人,独留巢窝,四肢退化,把曾经厌恶的舒适闲逸当成习惯。

如今,他再想带她走,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和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男人结婚,的确是她这个年纪女孩们的最终道路。

可她是他的佳菀姐啊,怎么可以为了尘俗放弃他。

低迷的气氛里断续响起抽泣声,谢佳菀躺在那里,数那盏灯散出来的光束。

梁从深极力克制,但眼底猩红,问她愿不愿意再和他叛逆一次。

谢佳菀摇了摇头,声音飘渺自遥远的时空而来:“我的热情和冲动,只能给出去一次。老天制造这场悲剧让我们每个人都粉身碎骨,很难再重新拼凑了。就像她,我恨不得她活过来,狠狠质问她、骂她一顿、然后和她了断所有关系,可就算真的可以那样做,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连阳惠勤的名字都不愿再提。

咽下喉头的酸苦,撑着依旧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无形中又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遥遥注视那个丧气颓靡的一团影子,她眼眶刺痛,似乎不愿再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想为什么。”

说完,她忍不住仰头逼回蓄满的眼泪,想笑,但嘴角抽搐,最终形成一个古怪又滑稽的表情。

但他看不到,他觉得自己人生一片黯淡,迷茫失去方向的飘荡海浪之上。

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做自认为对且有用的事。

谢佳菀回新州那天,他西装革履出现在会场,手捧一束香槟玫瑰,若无其事,像守护公主的骑士,接她回城堡。

谢佳菀的同事议论纷纷,在一旁阴阳怪调地试探:“佳菀,你回去也不和我们一起吧?”

“嗯,我会送她回新州,和接她来一样,你们放心。”

人走后,谢佳菀把玫瑰丢回他身上,嗔怒:“你真不要脸!”

他面色寡淡,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消瘦许多,脸颊的阴影感很重,更显清冷孤傲。但他弯腰捡起那束包装精美的花,对她说:“不喜欢吗,那我扔了,下次再送你别的。”

她“噗嗤”笑出声,但很快又恢复黑脸,拢拢包的肩带从他身边走过去,“随便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过一阵馥郁的玫瑰露水气味,不知道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还是刚才染上的。

回程的两个小时,谢佳菀在副驾睡得昏天黑地,被人轻拍脸颊醒来的时候她还撅嘴闹起床气。梁从深正给她擦口水,反应过来后,她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他,自己别过脸羞羞答答的抹干净。

“你以后别来找我,我想我那天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说完,她要解安全带,可一阵疾风劲影扑,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扣着后脑勺往前带,所有的声响都被他猛烈急促的呼吸堵回去。

他吻得很深,把她整个人按在怀里不得动弹,直到都气喘吁吁,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唇依旧落在她颤抖的睫毛。

“晚安。”

她什么回应都没给他,像被轻薄的小媳妇,一溜烟跑上来了。

梁从深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嘴角带笑,但很快,口腔里她的气息也淡了,全是苦涩。

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左右。

每天在科室,都有花送到谢佳菀的办公桌,她值班的时候还有昂贵精美的食物,造福和她一起上夜班的同事。

他来得也很频繁,谢佳菀下班困了就喜欢低头走路,会突然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注意看路。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雷克萨斯或者劳斯莱斯。

第一次,觉得豪车也可以如此低调,默默藏在暗处,等人发现。

谢佳菀不予理会,让他一个人“自娱自乐”。有天凌晨,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提醒她明天新州有雨,记得带伞。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心跳得很快,和那种熬夜睡不够的心律不齐不同,多出来的是一份悸动。

赤脚跑到小阳台的方向,刚好看到他那辆车打灯调头,驶向晨光熹微的东方尽头。

她想起看他的那一眼,整个人满是疲倦,眼眶下青影重重。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也老了,比她的年纪还大。

人人都会老不是吗,他也不可能永远是干劲十足永远滂湃的小伙子。

谢佳菀望着渐渐归于晦暗的街口,蹲在到地上,给荣乐昕打电话。

“我不想考验他了,我怕他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正在上夜班,刚处理完病人,天也快亮了,睡意全无,索性陪她煲电话粥。

荣乐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就你这样,永远只有被男人拿捏的份。”

谢佳菀很清醒,没有被她的困意感染,望着地上自己被月光拖长的影子,嗫嚅着:“他不会拿捏我,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

“行,他不是……”讲了两句,荣乐昕还是有些困。主要这俩人的故事基本没什么悬念了,激不起她任何兴趣。

当初事情真相大白,谢佳菀整个人很崩溃很迷惘。也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最好朋友的死亡而狠心疏远推开自己深爱的男友,可多年后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你最好朋友嫉妒怨恨你才故意设计的阴谋。

因为别人的有心破坏,她把信任给予了一个要害她的人,把自己原本美满的爱情搞得一塌糊涂,换谁都会崩溃。

荣乐昕知道她自始自终放不下梁从深,误会多年,难免存在芥蒂。但是是谁说的来着,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总是要在一起的。

于是她灵机一动,让谢佳菀晾他一段时间。

“反正你也介意当年他没挽留你,然后还跑去英国玩了这么多年,你就看看这回他什么态度,如果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不管你怎么冷着他他都跟狗皮膏药一样你就接受他。正好也借这段时间,你缓缓阳惠勤那件事。”

谢佳菀被她说得心动,也很想知道,六年后的梁从深,可以爱她到什么地步。

的确,她和他这段感情,外界因素作用力太强大,可他们自身也有各自原始的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有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他没有坚定探寻真相,导致了两人错过六年。

而且这六年里,他的风流事迹,谢佳菀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全然不在意。

她那股闷气,要他自己按迹寻踪。就像当初他自己查明阳惠勤之死一样。

他不是打不死吗,那就让他再正式的好好的追她一次。

想到他这段时间真比狗皮膏药的效力还要顽强,谢佳菀不觉莞尔。

差不多了,她早就知道他爱她不是吗?他们已经蹉跎了几载时光,她不想再荒废拖延下去了。

那天他问她愿不愿意再陪他叛逆一次。

她不愿,是真话。

要和他了结过去也是真的。

但她要和他重新开始,从一个新的起点,走向新的未来。她要让他被顽固有偏见的父母接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很早很早以前就被这样可靠的男人深深爱护。

这是他应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要他再总是习惯一身逆鳞,和世界对抗,她想让他感受安稳温馨,和她一起。

“那你和高季说清楚了没?”

荣乐昕操碎了心,生怕谢佳菀晕头转向,不小心成了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嗯,之前电话说过。后天他出差回来,我们约定好好谈一次。”

再见高季,谢佳菀盛装打扮了一番,觉得以下夜班邋邋遢遢的状态和别人吃饭有失礼节。高季一如既往的衬衫西裤,简约但高大英俊,不知道的,会认为这是对养眼合拍的情侣在约会。

对方风尘仆仆的气息浓重,想来他是飞机刚落地就赶来和自己见面,这把谢佳菀弄得有些局促愧疚,话没说两句,就时不时给他添茶。

高季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她再次拿起茶壶的时候抬手压了压她的手腕,笑得无奈:“不用再给我倒了,一会儿菜没上齐我喝茶就喝饱了。好不容易吃顿你请的饭,这样我岂不是很亏。”

谢佳菀腼腆地笑了,抿抿头发,讲茶壶放好,问他:“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

“嗯,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赶回来见你。”他不紧不慢呷了口茶,虽然他刚才拒绝了谢佳菀的“殷勤”,但先前她一直给她倒,他也一直在喝。

这话要是换做任何一对男女说,都有些暧昧的意思。但高季说得很平淡,平铺直叙,谢佳菀听后也没有任何感动心悸的感受。

“我也不想耽误人,早些赶回来,和你道个别,你就能早些和他重归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愣了愣,大概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白,原本自己打好的草稿都成了废纸,只能沤在肚子里。

高季笑得温和:“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你知道的,男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都很强,面对心仪的女孩,千方百计也会追到手。但没办法,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想拆散别人。”

虽然,他曾经有这么做的念头。可后来他发现,对面这个清丽又不失娇媚的温婉女孩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开心门让他走进她的世界。

谢佳菀这次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埋头,而是坐得端直,与他对视,轻声开口:“我们约定过,给我一段时间去考虑要不要开始新的关系,我很感谢你尊重我,所以我有了答案的时候,也想当面告诉你。”

“其实你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我答案了不是吗。”

算了算时间,她去南州参加朋友生日会那段时间,他正好飞去美国处理公务,两人各忙各的,除了每天日常问候,其实没有太多话题可谈。但她从南州回来后,给他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她的答案。

“老实说,电话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毕竟,你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他促狭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过眉间,几许嘲弄。

谢佳菀沉吟片刻,才看着他继续说:“那通电话,我也是不想再耽误你。既然我有了决定,我想,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如今你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请你吃顿饭,毕竟你曾经也帮过我许多。如果你觉得没必要,那就当……我给予你的尊重吧。礼尚往来,我不想亏欠任何人。”

说到最后,她歪头粲然一笑,白玉一般的脸两颊桃粉,天真乐天,很像小孩子开怀自在。

高季凝神看着,忽然发现自己接触她以来,没见过她这么惬意俏皮的状态。

“佳菀,虽然你最后的选择不是我,但我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他珍惜你吧,或许我的短暂出现,能让他产生危机感,让他知道你其实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脸热,但很快就大方一笑,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你,但说老实话,高中以前,没有男孩子追我。”她搅动果汁,笑容像午后第一缕阳光,不温不火,正正好。“当时也会暗自伤神,觉得自己长得也不错呀,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呢。后来我才知道,是魅力。很多人长得很漂亮,但可能因为性格没什么闪光点,所以会缺少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我其实是个很闷很容易自我否定的人,是他把我带动起来,激发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叛逆、让我变得自信敢于去打扮自己、勇于去展示风情,很多面合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捂了捂脸,娇羞但不生怯,“抱歉,我说太多了。”她不轻易在别人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她的确天生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总时刻担心自己会犯错误。

但梁从深总在她的世界里打转,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九岁到二十一岁那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那叁年,她无拘无束、尽情释放。

隔着一层热菜升腾的蒸汽,高季看对面的人出神,须臾后,才发现那些散不去的水雾,是自己眉目间的。

“如果早几年遇到你,我想我会争取你,拼了命的。”

其实他争取过,那怕与她相遇就是碰到她和那个男人在街上难舍难分又彼此伤害的纠缠,但他看上了的女孩,无论怎样,他都会试一试把人抢过来。

但没用,有些缘分,是天生注定好了的。

谢佳菀被他逗笑,两只眼睛闪耀耀的,黝黑又清澈,美好如初。

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孩,早早就被另一个男人征服。他们相遇在彼此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经历过鸿蒙初辟的悸动、盘根错杂的误会、惊天动地的爱恨离别,种种,在彼此的生命长河里都已然不能磨灭。

谢佳菀和高季好聚好散后,唯一遗憾的是刘芝秀,但她毕竟经历过半辈子的风雨,对很多事情看得通透,只能暗自惋惜自己女儿的姻缘未到。

不过谢佳菀近来状态好很多,每天上下班走路都带风,整个人轻轻盈盈的,偶尔还会和他们撒娇,刘芝秀倒也觉得欣慰,不再提替她物色相亲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下班,谢佳菀难得提前完成工作,有人调侃她:“佳菀难得准点下班,要去约会吧?”

谢佳菀笑:“好啊,我和你约啊!”

几人笑作一团,其实不是工作时间,不用应付病人复杂的病情和家属的逼问,科室氛围还是挺轻松愉快的。

“哎,谢老师,怎么最近不见有人送花了?”实习生大胆心细,冲锋陷阵替大家八卦。

谢佳菀心里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把头发散下来捋了捋,说:“哎呀,是我不让他送的,中看不中用,净整那花里胡哨的。”

护士走过来打趣:“话不是这么说,一大束花摆在那儿,看得人心情都好很多。而且,天天有花熏着,也长长我们几个的桃花运!”

谢佳菀嗔她一眼:“你还要什么桃花运,上班坐宝马,下班坐奔驰,晚上还要考虑和谁去吃宵夜……我就这么一个人送花而已。”

大家笑闹好一会儿,谢佳菀走出医院的时候觉得悦耳的种种声音还在脑海里震荡。

云海无边,层层翻涌,夕阳金光打散一般泼染了半个天地,地平线没有尽头似的广阔,让人的心境都跟着开朗。

是啊,自始自终,她有的只是梁从深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是,他好像真的已经叁天没有送花也没有出现在新州了。谢佳菀手和心都痒痒的,佯装无事拿出手机翻记录,也没有他的身影。

心就像那抹斜阳,坠下西山就是一瞬间的事,天光暗了。

他放弃了吗,这么快就觉得厌烦耐心耗尽了吗?

谢佳菀心绪烦乱,强装镇定回到家,可家里没人,谢敬文和刘芝秀今晚各自有饭吃。一个去应酬谈医院的工程,一个去参加老同学孙女的百日宴。

家里冷火秋烟,让谢佳菀更觉得孤独,心中惶惶不定,赶紧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

她准备煮泡面,心不在焉地在灶台前盯锅里渐渐泛漫的小泡泡。扔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铃,很大声,惊得她险些挥手打翻一锅滚水。

是他来了吗?

谢佳菀往外跑扭头看墙上的时钟,他怎么这个时间点来?

她心跳砰砰撞着胸骨,气喘吁吁,像刚长途跋涉,直冒热汗。

可来电人是荣乐昕。

“妈逼,你快看新闻,今早上的,我忙一天没看,刚才同事发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了一大堆也没个重点,谢佳菀浑浑噩噩,但还是很精准的在一堆词语里定位到那叁个字。

“梁从深和他学生睡了,新闻里还说那女学生为他挨过刀子,他妈的,我就说上次在医院看到他那事有猫腻,你还替他说话……我原本还想找唐旻正问个清楚,但床照清清楚楚,1080p的,问个屁!这种人还当教授呢,本来也就是个玩咖,你说现在的高校招揽人才都不看人品的吗。哎,你和那个老男人没老死不相往来吧……”

尖刺的声音穿透耳膜,横冲直撞没有预兆,谢佳菀觉得音波把她悦动的心都一下子戳死。

她鲜少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人电话,因为很没有礼貌,就算是骚然来电她都会说句“抱歉”才挂断。可她刚才决绝阻断了荣乐昕聒噪的声音,打开新闻,手都在抖,每划一下屏幕上面都会迅速聚拢层水雾。

可整版界面,全都是医科大教授与其研究生发生不正当关系不堪入目的相关报道。其中不乏让网友口诛笔伐的实际证据——高清正面人像床照。

女生被打码,梁从深赤身躺在床上,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依旧冷酷十足,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令人脸红心跳。即使是在头发乱糟糟,双眼紧闭,修眉微蹙的状态下,依旧无法挑出这副伟大面孔的错误。

谢佳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颠倒,头脑被汹涌的血液冲得发晕,天旋地转一阵黑曚,手机跌落在地,她整个人也软瘫陷入沙发,被风暴席卷般,呼吸停滞。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害怕得牙齿都打颤,却还是快速捡起手机,不过脑就输入一串号码。

一直以来,都是他打给她,她很不适应在这种没有尽头的忙音中等待电话被接通的煎熬过程。

可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更不会干这种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他。经历过那件事后,她更坚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泪涌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动荡。

“接电话啊,你快接电话啊……”她急得开始暴躁,一只手快要把裙角扯烂,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很快就湿得盛不住大滴大滴冒出来的眼泪。

谢佳菀折腾手机到电量将近耗尽的状态,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趴在沙发角落,哭到意识朦胧。

手机和门铃依次响起两个来回,她伏僵的身体才渐渐有了反应。

头发被汗和泪打湿,胡乱沾在红得不正常的脸颊,根本顾不上电话,谢佳菀支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跌撞朝门口跑去。

她要真实的人,真实的拥抱。

一路绊到桌角踢倒垃圾桶,她的脚踝迅速肿起来,又酸又麻阵阵刺痛,可这些都不及她内心的彷徨无助。

门被轰然打开,里外的人同时一怔。快递员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可一看到谢佳菀这个样子,小小少年有些脸红,不敢直视她,只尽责地将包裹递出去。

“谢小姐是吧,这有你的快件,请签收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是他,一定是。

她抱着包裹奔进房间,拿剪刀胡乱剪一通,十分暴力地拆开。用劲过猛,纸盒被掰断的瞬间里面的东西飞出来,轻轻擦过她的眼角,然后施施然落到地面。

世界静得了无声息,谢佳菀借着客厅遥远的光源,湿润的眼球乍然胀痛,那滴泪挂在眼睑,失去了滴落的方向。

她给他写的六封信,原原本本,完好无损,在这个夜晚,全都被退送回来。

城市的夏夜,没有蝉鸣,楼底孩童的嬉笑打闹传到各家各户,变成了聊胜于无的喧嚷。

不然漫漫长夜,真的太冷清了。

谢敬文和刘芝秀在楼底碰见,一路说话,进了门,发现灯都亮了,刘芝秀暂时扯开话题大喊:“小菀,说多少遍了,这灯全打开多浪费电啊……”

“行了,咱家缺这几毛钱啊。”谢敬文喝得有些晕乎,拖鞋对怼不进去,又被刘芝秀好一顿念叨。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浪费国家资源。”

谢敬文“哼哼”两声,口渴得厉害,进厨房想倒水喝,结果发现电磁炉上有锅少干的水,旁边放着包拆开的泡面。

他本想走进去看看宝贝女儿是不是没吃饭,但刘芝秀缓过口气,撇下他快走几步进谢佳菀房间,迫不及待想和女儿分享八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菀你知道了吗,从深弟……啊呸,梁从深啊把自己学生睡了,人家还说,那个女的就是陪他睡才得到研究生名额。啧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东西还真是遗传,和他爸一个样,他爸以前睡护士,他就睡学生……”

谢敬文虽然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过于离谱,但架不住刘芝秀幸灾乐祸滔滔不绝念叨一路,想着佳菀也不会想听这种事,就连忙把人阻止了。

“得了,你少说两句吧,事情还没定论呢。”

“还需要什么定论,这都是那女学生朋友爆料的,为她鸣不平来着!我看啊,梁远山和杜绮丽火烧眉毛了吧。”

门没锁,他们推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人。

谢佳菀在去南州的动车上,她什么都没带,包里只有那六封她亲手一笔一划写下的情书。

很多内容,她自己都忘了曾经写过什么。

可刚才她一封封拆开来看,那些刻骨的记忆立马鲜活过来,每个字,都有腾挪跌宕的功力,让她原本惨淡昏暗的世界恢复生机。

那天高季对她说:“你看起来色厉内荏,柔柔软软的,但内心其实比谁都要坚韧。”

她想是的,在要和他冲破桎梏在一起这件事上,她从没哪一刻像如今的自己这么坚定。

哪怕是六年前爱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现在她不想退缩,不想再重蹈一遍覆辙。

她会选择相信他,要刨根究底,除非得到他一句“我不爱你”了,否则她一定不会放弃。

第六封信里,她看到自己曾经些许青涩稚嫩的文字,黑色的笔墨,经年再遇,依旧可见上面浮泛的少女粉红。

“哦对了梁从深,你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学医的人。那时候高考填志愿,你鼓励我勇敢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和我爸妈对着干,和他们吵得天翻地覆,但最后也没能说服他们。

那晚我一直在哭,你本来是在参加朋友聚会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楼底下,大概是你知道我这个软弱的人会起义失败吧哈哈。哎,但是你打电话让我下楼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可那是唯一一次你私自来找我我没骂你,我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下去。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喜欢你,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你看到我哭得眼睛都肿起来,却还在笑,拜托,明明我是听了你的怂恿才会这么惨的好吗!后来,你带我去买了根雪条,替我敷眼睛,然后趁我看不见去就亲我,全是酒气,真的很臭哎!但你真的好会亲,那叁分钟里,我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只沉迷于和你接吻这件事不许得意!不许想多!所以我时常怀疑你说我是你初恋是骗人的,其实不谈恋爱也可以接吻不是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小心眼的,比你还小的那种。

后来,你什么都没说,骑车带我把新州绕了一圈,跑到车都没电,我们就坐在郊区的路边吹风。”

“我认命了,说如果真的要学医的话,我希望以后能专研神经内科的领域,因为我想医者自医,我不要得抑郁症那种可怕的病。我还怂恿你也学医,以后两个人都在这个领域的话,都忙成狗,谁也别抱怨谁没时间出去约会。

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种可以在同一个领域携手共进的伴侣,尤其是一个干临床,一个搞科研,如果我们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数据啊论文啊实验啊这种事情苦恼了。本来在临床一线都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我投入精力搞科研,我是真的会疯掉的。但如果你一直在,我就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很绝情地拒绝我的邀请,像个渣男一样!可我其实懂你,就像你懂我一样。你爸的事情,带给你很大的心理障碍,导致你对医学这个领域很排斥,因为他的罪行,你也无法参加公务员考试,好像可供你选择的领域一下变得很狭窄。但没关系啊,我相信你,你的能力无论在哪里发挥都会卓越,我只希望等你闪闪发光那天,不要有太多不识好歹的人觊觎你。

因为你是我的,梁从深,你听到了吗。”

看到信的内容,她尘封的记忆才骤然唤醒。

当年她的确一心想进入神经专科,对人体大脑的构造最有兴趣。可进入临床工作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最终她成为了一名呼吸领域的医务工作者。

可梁从深一直记得她当年对他说的话。

他的硕士博士专攻方向都是脑血管疾病,他是神经内科领域里少有的这个年纪就有一番建树的佼佼者。

在动车上,谢佳菀捧着那封信,泪水无声坠下。

他还是选择了医学,选择了复杂、难度系数极高的神经领域。

随时准备好做她的航母,为她保驾护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打开门的瞬间,抬头看到了他这一生从未预想过的画面。

那个心心念念的纤美少女大汗淋漓,轻喘着气,出现在南州,他的公寓门前。

他被震慑到失语,可俄而之后,他满身颓唐更快速地变作淤泥,拖着他坠入湖底。

满屋熏人反胃的烟味随着低冷的气温狂潮袭来,谢佳菀脑中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同时又无比恼恨他的堕落。

他不是牛得不行吗,他应该永远目中无人狂傲自负才对。

“梁从深,你不请我进去吗,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求我搬来这里。”

她已经哭了很久,嗓子都是哑的。梁从深的脑子被这样的念头划了一刀,无数曾经被他日夜钻研的神经紧紧交缠,杂乱无章,怎么都捋不清。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落到最低点,眼神淡漠,站在门口不动,用高大的身型挡住她的热情。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谢佳菀咬唇,那点艳红一闪一闪,和白交错着。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不是要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吗,你不是宁愿被人骂都要把我抢回来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把这六封信邮到我家门口面都不用露就想撇清一切很有种是吗!”她把信掏出来,砸到他敞开的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被碎发遮住的眼中光随那些飘零的信纸暗沉下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泛红的肌理下,蜿蜒的青管腾跃跳动着。

她拉他的手,握在掌心,柔软又湿润,不分彼此,轻轻摩挲。

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脆弱过,内心防线溃败得一塌糊涂。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说清楚来。我不想你这样,不想你这样冷漠地对我。我那次还给你的东西你没要,你却要我接受你退回来的东西,你不能总是这样无理。”

他还是不说话,冷硬如铁,就这么阴阴沉沉看着她。

她忽觉委屈,情绪崩溃,甩开他的手对他胡乱一顿又踢又打。

“你好可恶,一直骚扰我一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爱我不会放弃我,可我能拿东西亲自见你和你当面说清楚,你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你明明知道,六年前那件事给我们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我们因为误会错过了多少时间。你现在还要这样吗,还要再让我承受一遍这样的痛苦,不明不白地和你分开是吗……”

她哭得天崩地裂,浑身都在抖,梁从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那种永远被判处极刑的痛苦几欲将他撕裂。

“好,你要一直这样,我也不要再理你了。这六封信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送出去的东西,就当喂狗,我从不奢望再拿回来。”她忽抬手猛一抹脸,转身跑出去。

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被心窝的一阵绞痛迫停下脚步,泪眼朦胧中,她真的无法再继续往前走。

滴滴泪珠落下来时,她弯腰,身后有阵浑浊的疾风,又热又凉朝她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险些被地毯微小不平处绊倒,他追过来的速度太快,步子迈得很大,但因为多天不见天日,身体是虚的麻的,整个人打飘。

但从后抱住她的时候,用尽全力,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菀菀倒下。

他拦住她的腰,头埋进她湿漉漉的颈窝,遏制不住崩塌的情绪,用胡渣丛生的下巴去感受她。

她在他发抖的小臂里站起来,伸手去抚摸他清瘦的脸,哭着对他说:“你真傻,既然那件事过去了,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怎么还可能和别人结婚。”

看他错愕呆滞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又一抽一抽,搂住他的脖子紧贴他凉软的唇低语:“你告诉我,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怎么到你自己这里,你就这么傻。”

“你相信我吗……”

相信那是别人的错误,不是他的。

“我第一次看我写给你的那些信,很多内容我觉得太矫情,自己都不记得。但你到底看了多少遍?你是为我学的医对不对,就像你是为了我回新州一样。你爱我,你一直爱我。所以不要放弃我好吗,不要放弃我们的爱情,它已经饱经风霜,但我相信,它只会越来越坚不可摧。”

她没有回答他,但每一个字似乎都在给他答案。

梁从深情难自禁含住她翕动的唇,浅浅地吻,像第一次如愿尝到少女香甜滋味时一样小心翼翼。

悔意灭顶,为自己想过放手的荒唐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一次让她失望让她受到伤害。

谢佳菀踮脚去就他的高度,加深了这个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我想知道,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事,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

汗水被干燥凉气蒸发后,谢佳菀微不可觉地打了个颤,被梁从深捕捉到了。倒完水后他顺便走过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谢佳菀的目光始终跟随他,执拗又沉默。看久了,往日高大庞然的身体清瘦颓废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她的胸口也跟着阵阵发涩。

他来到她身边,把水递给她,却被她顺势轻握住掌心。

虽然外面是炎炎夏日,可室内的温度低得刺骨,谢佳菀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望着他有些乌青的双唇,没有血色的肌肤,她痛心又气愤:“你不要命了嘛,你要死了,谁会为你难过,反正我不会……”

她赌气的时候特别像小孩子,无理取闹但娇滴滴的,总让人忍不住去哄。

掌心柔软的手抽出去后,梁从深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子变得虚空,他犹豫了一下,扯了扯发干的嘴角,替她捋开沾在额间的碎发,小心翼翼,似碰未碰。

这哪里是他,哪里是那个骄傲霸道的大男孩。

谢佳菀丢开水杯,拉他的手放在自己发凉又分明滚烫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菀菀……”他皱眉,第一时间想挣开她的热情。

那双柔润明亮的杏眸涌起泪花,深切望进他已经被粗粝风沙狂扫过后贫瘠的心脏。他把人往前一带,发狠吻上去,齿肉相撞,痛得不分彼此,但清冽的气息同样缠绵。许久,他抵着她的额喘气,声音发苦:“对不起,我再一次犯错。”

谢佳菀的心一晃,背脊发凉,但还是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不会,我要听你说。”

梁从深一贯冰冷自持的脸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痛楚,重重迭迭的情绪里,有哗然的愤怒和无助的绝望。

他拿开她的手,转过身,抱头缩成团阴影,嘶哑开口:“我不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但我知道他妈的不会有人相信我,就连你也不会相信我……”

说到最后,他似乎在哭。

谢佳菀快要把薄薄的唇咬破,怯怯开口:“是方宜吗?”

梁从深一怔,猛地扭头,熟悉凌厉的目光激光一样扫过来,让谢佳菀往后缩了一下。梁从深眉心一乍,心跳得厉害,想伸手抱住她,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惴惴的猜想被证实,荒谬的萧索悲从心起,谢佳菀的声带发紧,忽然低埋下头,不愿再去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昕告诉我,那天你在第二人民医院。是她吗,她受伤了,所以你去看她。”

梁从深不知道要怎么把其中错综的来回和她理清,因为这其中又要牵扯到路轩文。

“那天在俱乐部,我和路轩文发生冲突,她突然出现,后背受了点小伤,所以我有义务送她去医院。”他说完很久,谢佳菀都没有再出声。他抬头看她,小小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目光失焦望着前方。

他突然觉得心慌,很怕她突然就飘然远去。虽然,他的确想过放手,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可她今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撼动了他向来说一不二的人格,后怕的同时又后悔到肝肠俱碎。

明明她是他曾经献出整个荒唐青春也要拥有的女孩。

“菀菀……”

他每次叫她一次,心都被绞死,喉头跟着发胀。身体反应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不受掌控。

“我在想,老天是不是要再给我们一次考验。”她语气轻如云,静如风,一动不动,似乎想起很多事情。

“好多人喜欢你,最后得知惠勤其实喜欢的不是你,除了震惊痛心,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可她太懂得怎么利用我的弱点了,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其实有些自卑。你是万人迷,我不过是稍微有点姿色的普通人。

她知道每当看到很多大方漂亮的大美女向你示好我都会有种霸占了你的不安感。所以她利用了这个缺口,让我愧疚到死。”她伸手捂住脸,轻吁口气:“包括方宜,其实现在想起来,她第一次见我,大概就很瞧不起我。她这么漂亮优秀,为了考你的研究生这么努力,肯定在心里嘲笑,这么平庸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梁教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菀菀!”他怒火攻心,为她自轻自贱的每一句话。

可同时他又难受得无以复加。虽然他太了解她的敏感、自卑和脆弱,但她不说,他也不会提,只是在日常相处中鼓励她给她安全感。

但时隔多年,她竟还会吐露如此自馁的心声,这梁从深感到溃败。

她忽然笑了一下,再次仰头,亮晶晶的眼睛璀璨如星。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宣布她们的胜利我的失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我玻璃心、怯懦、胆小,但我还是坚定的爱着你。曾经和你在一起叁年,后来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那场无妄之灾,成为我的耻辱柱,让我更加确定,从今往后,除非你我真的变心,否则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她投以赤诚炽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你听懂了吗,梁从深。”

在她面前,梁从深无处遁寻。他羞耻地动情,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吮吻。

谢佳菀被熟悉又陌生的温柔热感冲击得紧一阵松一阵,蚀骨的酥麻感是捉摸不定,可他是真实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的话显然已经表明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她说她信他,哪怕全世界都要推倒他看他笑话,他还有她——千里迢迢昼夜奔赴,只为告诉他她信他。

“那天我去新州,看到你和高季……”他头痛欲裂,说不下去。

看到他们在橱窗里,笑谈不断,是整家店铺最合拍默契的男女。他很久没看到过谢佳菀脸上那种娇怯又富有勇气的少女神情,粉粉发光,好像对面坐着的男人是她的盖世英雄。

梁从深坐在车里,觉得自己被无情踢下擂台,她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就宣判了他的失败。

如果原先他还自信满满地觉得谢佳菀不过是在拿高季试探他考验他,可那次过后,梁从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不是个喜欢玩欲擒故纵的姑娘,她其实比谁都要勇敢有主见。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就像当年她明明也这么爱他,可还是因为好友一封带血的情书就狠心把自己剥离出来。

他知道一切覆水难收,他要永远失去她了。

所以他浑浑噩噩驱车回南州,大醉一场,醒来后,便是在办公室看到衣衫不整咬着嘴唇羞怯极了的方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冷冷看着他,泪亘在眼眶里。

“你真傻,你活该你知道吗。凭什么每次你追求我我都要立马答应。梁从深,你说好给我的安全感,其实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梁从深满眼惊愕和伤痛,浓墨重彩的眼睛化为一团乌云,没来得及细想她的话,又听到她再次开口:“你想显得你深情?为了我醉酒,却和别的女人上床。如果你真的做了那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菀菀,你……”

“我怎么样。我是说过我相信你,可你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自己吧。那种情况下,谁能说得清楚呢。”

谢佳菀深吸了口气,忽然偏过头要起身。梁从深眼疾手快反扣住她手腕把人拉回来,她本来就起得急,眼前闪过阵黑曚,天旋地转的,她往后跌进一个气息滚烫的怀抱。

“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紧紧搂住她不放手,勒得她肋骨发痛,隐忍着泪水,还是不说话。

他埋进她汗涔涔的颈窝,整个重量都压到她瘦弱的肩头,心头涌上浓倦的疲态不舍。

但他知道他必须振作起来,投身该做的事。

因为她还在,让他觉得人世可恋,一切都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灰败的心分明在偃旗息鼓,可偏偏有簇火苗将灭不灭,在悄无声息地生长。

“是不是如果事实不如所愿,你还是会把那六封信退给我?”

梁从深偏头,吻上她因为仰首更勃发鲜明的动脉,没有回答。

“好,如果真是那样,我永远不会再来找你。”她扭头,搂上他的脖子,吻上去,勾住他的舌,却被他反引着席卷。

“你有发布会是不是,什么时候?”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不分彼此,但梁从深从上一个无解的问题抽离出来,忍痛告诉她:“我原本觉得那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你来了,我要带着真相出现在公众面前,那样才有意义。”

谢佳菀睁着迷离的眼,仰面承受他渐渐急躁的动作。在肩头的衣服被完全褪去的刹那,她开始流泪。

“那你一定要尽快啊,我们错过很多时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隔多日,事发之后梁从深首次出现在医科大。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个小时,教学楼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从前就有各个年级的女学生总成群结队到办公楼堵他,想一睹最年轻有为又英俊帅气的一级教授真容。

但现在他是丑闻缠身,前来围观的人不过是想当个愤青,谴责他不守师德,最好闹到他被解除职务他们才会获得极致快感。

刚做完实验的课题组成员也闻风赶来,终于见到他们团队的主心骨。梁从深出事,很多进行中的项目都被迫喊停,对她们学生而言,不是件有利的事。以前同僚上杆子巴结她们,羡慕她们的老板是个帅哥,天天看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研究生叁年再苦再累都值了。可如今那些人对她们避而远之,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们有个陷入“性丑闻”的导师。

方青更是无意间撞到过舍友在和别人嘀咕,是不是她也是靠和梁从深睡觉才拿到这么多课题得以发表大量文章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

“哥,你终于回来了!”

梁从深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优渥矜贵的精英气质,沉着张脸,过分俊朗的的五官比从前还要犀利。

方青想哭,和其他几个人热泪盈眶,多日来惶然不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全着陆。

只要梁从深回来,她们就有了巨大底气,同时也坚定要和他共进退的心。

“哥,我们都相信你。”

团队中唯一一个男生剑眉平直,唇紧紧抿着,用坚不可摧的口吻表衷心。保安神色焦急地上来提醒他们:“楼下来了好多记者,学生都往这边涌,梁教授,您还是暂时先不要露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女孩子义愤填膺,侧耳听到楼下的喧闹,愤怒又难过。

“哥,你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相信你。这帮人就是图个热闹,最擅长煽风点火,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梁从深一直没说话,坐在电脑桌前,翘着脚,双手交叉搭在下巴处,一双微微泛红的眼冷锐又阴沉。身处风暴中心,他却镇定自若般散漫淡然。

许久后,他缓缓抬眼,似轻吁口气,目光柔和许多,一一扫过他认真栽培的弟弟妹妹们。

年龄上他和他们相差不大,但人生阅历和学术造诣,他有百分之一千的自信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成为他的学生向他学习。

他把他们说得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同时产生比让他们在学术领域取得成绩还要卓越的成就感。

“嗯,我知道。方青,你是大师姐,现在进行的这个实验你务必给我盯紧他们各自完成好我分配下去的任务,不然,你们不配让我当你们的第一通讯作者。”

梁从深下楼,有眼尖率先看到他的人大喊一声,无数长枪短炮就立马瞄准那个颀长身影。

有些要下雨的感觉,大片云似黑烟聚拢,缓慢挪移,遮住了嚣张耀眼的白金巨日。天空阴沉,教学楼里不见光源,灰暗沉抑,可梁从深天生就是焦点,什么都挫灭不了他的威风。

无数问题劈头盖脸如雨砸过来,梁从深脸色阴郁,不见丝毫惊惶心虚。忽然,身后紧跟跑下来准备随时保驾护航的学生们惊喜叫了一声。

“师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猛地抬眼,始终讳莫如深的黑眼睛一下闪出碎光,急切的目光快速扫向熙攘的人群。

在找到她的这叁秒时间里,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如在烈火上肆意翻烤,跳得越快越想要逃离,那寸火便会越发高涨。

雨还在滴滴答答逐渐变得又密又急地落下,雨点很大,砸到水泥色的地面迅速炸开成不平整的圆,谢佳菀没撑伞,双手搭在额前小跑过来。

人群如铜墙,她用娇小的身体不断撞着前进,柔情的倔强让人心烧。

梁从深嘴角微搐,看到她蓬松的秀发被雨拍湿,有人推搡挤到她,他眉心紧蹙,拨开面前咄咄逼人的记者就要走上前。

可她更先一步到达他的终点,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用细细却充满力量的嗓音对那些人说:“我是梁从深的女朋友,他是什么人我比你们都清楚。他不屑做那种事,更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可在事情真相出来前,请不要妄下定论哗众取宠。”

梁从深站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身后,但没有丝毫羞耻的感觉。她替他挡住那些恼人风暴,选择和他站在一起面对灾难,这令他动容同时骄傲。

他没法看到她的脸,但想也知道,那张秀气清冷的面孔上此刻肯定是嫣红如花,坚定不容侵犯。

他的佳菀姐,怕羞又怯懦,可此刻站在他面前,伶牙利嘴、气势如虹,让那些人不由得一怔,带着些质疑、惊讶和敬意端详她。

几个昏天黑地的日子以来,梁从深的嘴角第一次舒展开畅然的笑意,从后悄悄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一记。

谢佳菀愣了愣,怯生生侧头看了他一眼,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耳根悄悄热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跳得好快,因为她脸皮子薄,天生的胆小怕事,从来没有冲到最前方和如此多的人对峙过。

刚才一番话后,她后知后觉心跳如雷,觉得有些羞窘。可他牵她的手,让她反应过来,有他在身后,是最牢靠的后盾。

“一个星期后会有记者会,诸位不妨到时再来定我的罪,有什么想问的,到了那天,自会有想得到的答案。”

梁从深恢复漠然,将谢佳菀拉到身后,身姿挺拔,强大从容,让人很难忽略他凛然的气势。

而站在他旁边的谢佳菀,娇柔柔像朵小白花,被他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霸道守护,让很多前来围观的女学生看得眼热心痒,逐渐忘记她们想要声讨煽风点火的初心。

安保驾车赶过来撵人,动荡的校园才又恢复寂静。

雨声潺潺,穿落古树,空气中是泥与花混杂的刺鼻芬香,谢佳菀打了个喷嚏,梁从深十分警惕地扳过她的肩头,轻声询问:“还好吗?”

刚才他拉她到身旁,?才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如今一看,也是脸色苍白眼神虚空般呆滞。

谢佳菀摇摇头,躲开了他的手,抬起泛红的眼,她说:“我要回新州了,但我昨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远处,方青等人很有眼色的回避,彼此挤眉弄眼,手里把玩着刚才梁从深丢个眼神示意她们取来的伞。

梁从深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神色复杂地注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准备考职称,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别的事。等你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再见面。”

雨打风林的声响让世界一下变得很岑寂,梁从深默默垂眸,指尖依恋地虚虚拂过她的脸颊,艰难开口:“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菀菀,我很高兴,你愿意全心全意地等着我。”

谢佳菀摇了摇头,轻声说:“可如果你无法处理好这件事,不能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真相。”她仰面,目光澄澈,悠悠水波似乎隐藏着古老的忧伤,“我们就结束吧。”

梁从深的思绪和心一起,被绞死在某个无法逆转的角度。他很想伸手拥她入怀,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和温度去回馈她昨晚和刚才的出现。

可最后,他无法释怀无法故作大方的回应她一句“好”。

他那股偏执自负的劲又上来,最后只是快速偏头,冲方青点了点头。谢佳菀看他眼角清晰的血红色,鼻头一酸,险些掉泪。

方青小跑过来,主动把伞递给谢佳菀,甜甜笑道:“师母,路上注意安全。”

谢佳菀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似乎是在拂净上面残留的雨滴。

“我送你好不好……”

她转身离开的霎那,梁从深无法自控地勾住她的指节,隐忍又动情地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昨晚说好了的,事情解决之前,不要再有联系。”

梁从深整个人犹从梦中惊醒,可他接下来不是就此放开她、放任她走远,而是从后紧紧拥住她。

谢佳菀惊得浑身一僵,继而分离挣扎:“你疯了?”

这是在学校,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就希望能抓住他哪怕分毫的差错。而且,他的学生们都还在……谢佳菀又羞又恼,但他充满力量,她的抗拒和忸怩根本无足轻重。

“嘘,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这个行业,我是因为你才踏入的。如果毁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她放弃挣扎,骨头软化掉般靠在他热度攀升的胸膛。耳边寂静只剩风声,雨停了,云正在慢慢散开,方青他们也早就不在旁边。

这个世界,剩下的只有他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过了大暑,烈日灼心,连街道两侧的行道树都没了声息,硕大绿油的叶子垂垂而落,上面停有只黑色的蝉,吵吵唱唱,又过一夏。

谢佳菀刚参加完科室同事儿子的百日宴,喝了点酒,大白天,有点晕晕乎乎的,脚步打漂,走在树荫下,身体更燥得要起火。

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对方的声音却不陌生。

有一瞬间,她抬眼,思绪跟视线变得一样模糊:

要是这通电话是阳惠勤打来的就好了。

她才不管她是人是鬼,来意是善是恶,她只想亲口听一个解释。

她不喜欢恨人,何况是恨一个死去的人。

可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痛过一阵就可以痊愈的遗憾和悔恨。

谢佳菀忽然觉得胃灼热辣痛,俯身弯腰蹲在了路石上。

这段时间,于她而言,真的很难过。

职称考试一结束,她更是突然失去方向般飘忽,像只随时就能飞走的气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佳菀,我是唐苏,我今天傍晚会到新州。我人生地不熟的,能麻烦你来车站接我一下吗?我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聊一聊。”

耳边的蝉鸣无限放大似的聒噪,谢佳菀睁着干涩的眼,手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玩。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对方沉默如云,许久才冷冷开口:“你我好歹同窗五年,因为我一时错误的念头,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谢佳菀的身体重心忽然后撤,她其实没有醉,却像个醉鬼一屁股坐下去,长吁了口气。

“唐苏,换做是我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叁地耍小心思,你会做得比我更绝,你信吗?”

“佳菀!”似乎是预料到她会一了百了挂电话,唐苏几乎破音地喊:“算我求你,救救方宜!她才二十二岁,人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如果坐牢,她这辈子就毁了……”

马路有车飞驰而过,轰隆隆的尾气打过一层更熏人的热浪。谢佳菀皱了皱鼻,心如止水地听对方忽冷忽热地向自己求助。

“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和方宜,真不愧是一家人。你耍小心眼,方宜更是不惜毁掉自己做不知廉耻的事。你可别忘了,她是怎么编排你的。到头来你还要为了她来求我,你贱不贱啊。”

她很少用这么粗俗尖酸的词语骂人,很明显感觉到对面呼吸一滞。

“毁掉她的是她自己,告她的人是梁从深,你不用找到我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希望我能出面说情。”谢佳菀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二个都看我不顺眼,想要毁掉我的爱情、抢走我的男人,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苏,善良是人之初本性,可不是任由你们肆意利用践踏的。”

叁天前,梁从深和女学生那组床照的发布者突然在网上发布道歉声明,并配上自己与照片女主角方宜的聊天记录和相关录音,正式向南州医科大学的梁从深教授本人及公众道歉,并自愿承担此次流言所造成不良影响相关的所有责任。

方宜在大叁那年参加了梁从深到她们学校进行的心脑血管专项主题讲座。不同于清一色秃头、身材走样、喜欢侃侃而谈自大狂妄的专家,几页PPT都装不完其教育经历、所获成就的梁从深气质斐然,他的学识底蕴、谈吐礼仪,都是内敛式的闪闪发光,引人注目。

方宜被他英俊的外表和卓越的学术成就所吸引,从此把考上他的研究生成为他最出色的学生作为人生的第一大目标。

她从不避讳向自己的朋友们诉说自己对梁从深的爱慕之情,聊天记录里,更不乏对梁从深那个初恋女友的各种贬低。

她和朋友通过多方渠道,把梁从深从初中开始的情感经历挖了个遍,却发现在他到英国前,只交往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姐姐。又从她小姨那里得知,当年是那个姐姐甩了梁从深。

方宜感到愤怒的同时很不服气,经常和朋友对谢佳菀评头论足,从吐槽她不够落落大方的性格层次上升到攻击她腿粗身材不够好。

方宜甚至嘲讽自己小姨那种资色平庸的女人也敢喜欢梁从深,并放话,如果那天在医院是她和梁从深表白,一定不会落得这么尴尬的下场。

有人根据聊天记录的时间和“医院”这些关键字眼顺势扒出先前爆料人爆料方宜为梁从深挡刀事件的始末。

爆料人也出面澄清,当日在会所,是方宜自己跑上去挡刀的,其实她原本的伤势根本不至于要到医院检查的地步。在梁从深和人继续打斗的时候,方宜自己用刀把伤口划深了些,才换来梁从深亲自送她去医院。

在方宜眼中,世界上谁都配不上梁从深,只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有出色的容貌和学习能力,假以时日,只有她能爬到金字塔顶端与梁从深并肩而立。

那段时间,梁从深两地奔波,方宜都看在眼里。她愤愤不甘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能为了一个谢佳菀低姿态到如此地步。

她的狐朋狗友怂恿她要不直接把人睡了,先斩后奏。

梁从深失魂落魄从新州回来的那晚,方宜恰好在实验室整理数据。醉醺醺的梁从深跌倒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借着朦胧的月光,方宜对他那张平日冷峻如斯的英俊面孔心起意动,费力把他扶到沙发上。

可无论她怎么诱引,梁从深始终睡得死沉。

最后没法,她决定赌一把,解开他衣服,也把自己脱光。

……

那几天,谢佳菀为了复习考试每天都昏昏沉沉,家里谢敬文和刘芝秀为了给她创造良好安静的环境,连日常讲话都自动调小音量。

这天傍晚到了吃饭时间,谢佳菀迟迟没等到有人来敲门,她自己也有点愧疚,觉得自己都这么大的人总要劳烦父母照顾迁就自己。

于是她收拾好资料,活动活动筋骨就主动从房间出去,想看看厨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餐桌上的菜早就摆好了,可四周半个人影都没有。再一扭头,谢敬文和刘芝秀并肩坐在沙发那里,聚精会神望着电视,连她出来了都没有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视没有开声音,两个小老头小老太太目光炯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似的,正襟危坐。

谢佳菀想笑,但心里又泛酸发涩。

也许,她还是应该搬出去独居。

她的爸爸妈妈也老了呀。可不管他们多大年纪,自己在他们眼中永远是需要照顾的小孩。但她不想让他们总是把全部精力和时间耗在自己身上。

辛苦了大半辈子,他们应该在临近退休的时候好好过一下惬意的生活。为自己而活。

谢敬文看到谢佳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说:“饿了吧,饭菜都做好了。”

刘芝秀捂了捂胸口,抱怨她走路没声。

“是你们看得太入迷啦。”谢佳菀用尽量轻快的语气压下泛起的哽咽。

刘芝秀往旁边挪了个空位,一只手拿遥控调音量另一只手招呼谢佳菀坐过来。

“坐妈这边。”

“你们看什么呢?”谢佳菀抿了抿头发,一时间心情开朗,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回到小时候,一家叁口,宝宝坐中间,被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两个人包围着,其乐融融地看电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敬文叹了口气,却是在对刘芝秀说话:“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女人婆就是爱八卦,没谱的事传得天花乱坠……”

刘芝秀不服气,但又没理,嘀嘀咕咕把话题引到别处。而谢佳菀早就已经僵坐在那里,脸上灿然的笑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见面会的具体时间,回到新州以后,更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里,有意无意拼命驱赶脑海中的杂念。

如此度过了一段六年前以为他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生命中寡淡又忙碌的日子。

她在和恼人的医学理论知识作斗争。

他其实也在艰难地对抗着。

不问归期。

但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电视屏幕里的他,西装革履,硬朗的五官没有被镜头的帧数扭曲分毫。冷静从容,在无数闪动的白炽灯光下淡漠如斯,一双深邃足够黑亮的眼睛毫不避讳直视摄像头的正中方向。

隔着蓝光屏幕,谢佳菀被他那样镇定又冷酷的目光灼了一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句“我十分感激我的女朋友和那些自始自终相信我的人”让她心跳得很快,整个人的思绪都变得格外飘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只有她能探寻到黑眼睛下那缕温柔的浅波。

刘芝秀知道这次是自己误会人了,刚才一直叽叽喳喳和谢敬文吐槽那个女学生心机深,这会儿一个激灵,“哎”了一声。

“他有女朋友了?怎么都没听梁远山和杜绮丽提过。”

“人家儿子的私事,凭什么告诉你啊。”

“也是,上次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杜绮丽不也说,估计有了也不会告诉他们。”

……

谢佳菀高高悬起心一点点放低,律动的节奏温柔迟缓。确定那些喜欢搞事的媒体没有放出当日她在学校出现的画面后,她一个人默默走到厨房。

窗外晚霞正好,大片淡紫玫红的浓云徐徐铺展,没有尽头似地无限延及地平线。远方,清朗的点点星辰已经迫不及待要点缀初露头角的夜幕。那盏古老的抽烟风扇呼啦啦地转,徐徐吹送轻柔晚风。

那面玻璃里倒映的影子,笑容比暮色更舒然。

后来,在第七封信里,她写那天的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远山一家人再回新州,是为了给梁老太太过九十大寿。本来是想请一众新州老友一同坐席,但碍于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太大折腾,他们这群老伙伴会束手束脚不得尽兴,于是就把行程分成了两天。

依旧是在那家酒店,中心医院与这家酒店有合作关系,梁远山格外帮衬前同事谢敬文,回回到新州宴请宾客,都是在这个酒店。

尤其这里的菜式菜品很得人心,有几道特色菜品的风味,在整个新州都找不出第二家替代品来。

过了立秋,天气转凉,雨一场场毫无预兆地下,时而瓢泼滂沱,时而淅淅沥沥,空气中都是凉爽潮湿的清香。

谢佳菀跟着谢敬文和刘芝秀一家叁口从医院同时下班前来赴宴。一推门,气氛高涨,未先见人,欢呼声就如浪打来。

“就你们一家人姗姗来迟,得罚!”

谢敬文平日话少内敛,但在一群老熟人面前很放得开,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肚子笑说:“没办法,一家子都在医院为人民服务呐!”

梁远山拍桌子叫好,边斟酒边说:“说得好!来来来,敬我们谢院一杯!”

刘芝秀带谢佳菀如常入座女眷那边,不满意嚷嚷道:“菜都没吃一口呢,我们家老谢一来你就灌酒,多伤身体!绮丽你也不管管你们家梁老板……”

“管不住啊,你有本事你管!”杜绮丽笑呵呵的,特意把椅子拉出来一些,让谢佳菀坐她旁边的位置。

一片嘈杂声中,谢佳菀柔柔细细的嗓子也格外清奇明亮:“谢谢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绮丽越看越喜欢,越过谢佳菀拉着刘芝秀手腕,激动说:“佳菀还没男朋友吧,不如给我做媳妇得了!”

谢佳菀心惊肉跳,眼睛一下瞪大,脸上一片红光羞羞答答地低头专注摆弄碗筷。

周围都是女人婆,听了这话后一个比一个来劲,笑得合不拢嘴纷纷扭头过来,看刘芝秀这人精要怎么回应。

“想得倒美!我呀,现在改变思路了,不着急让我们小菀嫁人了,你也知道这贴心小棉袄多招人爱吧,我和老谢还是想让她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

“再说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高攀得上你们啊……”

杜绮丽脸色微变,似乎有些着急,语调都变了。

“哎,哪有女孩大了不成家的,她要是碰到中意的,你还能拦她不成?再说了,可别整天来说一套胡话……”

中年妇女的笑声有独特的威慑力,谢佳菀觉得脑子嗡嗡的,情不自禁揉了揉发烫的耳珠。

一抬眼,看到对面慵懒随意坐着的男人,呼吸紧跟着一滞。

利落清爽的短发显得眉眼更立体深沉,冷峻流畅的五官线条随意舒展开,不管是什么打扮,什么年纪,梁从深身上永远有股不死的少年气,和这群经久社会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吞云吐雾,他不露怯、不青涩,但那股挫不灭的散漫、狂傲、自由与淡然,让他是乌烟瘴气的名利场里独一份的朗朗存在。

等服务员进来要摁住转盘上菜的时候,谢佳菀才后知后觉自己看他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起清凉的手背使劲按了按发烫的脸颊,轻吁了口气,不知道刚才隔着大半个桌子,他有没有听到杜绮丽的话。

看起来是没有。他自始自终扭头和身边的长辈交流,聊得兴起,酒杯和烟都不离手,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似乎是和那些老男人一样,觉得她们女人聒噪,聊不到一处。

“佳菀是不是爱吃土豆丝来着?”

谢佳菀回神,发现那盘刚上的土豆丝不知何时已经转到自己面前,杜绮丽正十分热情地要替她夹。

“哎我说绮丽,你该不会真看上佳菀了吧,要不认个干女儿得了!”

不知道谁调侃了一句,杜绮丽和刘芝秀都笑得花枝乱颤。

梁从深放下酒杯,眼神似云如雾往对面看。刚才杜绮丽那句话,把她吓得不轻,无意识绞着手,把碗筷包装纸揉得皱巴巴软趴趴。

而如今,她又正手忙手脚捧盘子接杜绮丽为她夹的土豆丝,一张素净的小脸红晕如飞霞,那点原本作为衬托的高光却如碎钻一般闪得人心醉。

她今天穿一条果绿色不过膝的法式裙子,衬得肌肤白皙透明,又因为包厢里暖调灯光和热烈氛围所致,晕上一层粉红,纤美的肩颈线毫无保留地展现,明媚大方。

但依旧,会因为大人们的笑谈和多看他几眼就耳根发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旧是很容易害羞的佳菀姐。

他感觉小腹有股奔腾的气流,直蹿脊骨,眼睛一下变得很晦暗很晦暗。

须臾,梁从深在她微微冷淡又带着些惊愕威胁的目光松开摁住转盘的手,唇角舒展,慢条斯理吸了口烟,迷离又赤裸的目光隔着懒懒散开的烟雾看她嫣然如花。

席间谢佳菀再也没有看过他,镇定自若许多,一直在侧耳倾听阿姨们的聊天。

偶然一静默间,梁远山突然问:“佳菀的职称考过了吧?”

谢佳菀抿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过了。”

梁远山喝了点酒,嗓音洪亮,搂着满面红光笑着的谢敬文,又指了指刘芝秀:“这保密工作做得够好,这么天大的喜事,你们家不得做东请一顿,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刘芝秀等女儿自己回答完,迫不及待满脸骄傲地开口:“下次一定!这次不是有你梁老板请客了嘛,你们一家人难得回新州一次,我们就不喧宾夺主了。再说了,现在只是内部有名单,还没公示的,低调一点总没错。”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也就此约定好了下一次聚会就由老谢家做东。

杜绮丽提议举杯恭贺谢佳菀,所有长辈都站起来,谢佳菀看到自己酒杯已经空了,略显局促,眼神乱飞寻找着附近的酒盅。

忽然,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阵阵熟悉的冷香飘然入鼻。梁从深把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一截的肌肉紧实,青筋分明,修长的手指拿过空了的杯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她眼前摆弄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液体声潺潺入耳,谢佳菀站在原地,觉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他为她的酒杯注满红棕色液体。

“佳菀姐,恭喜。”

把酒杯接过来时,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的,谢佳菀连“谢谢”都忘了说,浑身过电般懵懵懂懂,始终垂眸,蝶翼般的长睫在粉扑扑的挺翘鼻尖落下一小片阴影。

“给我也来点。”杜绮丽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又环顾四周招呼:“还有谁没有了的,必须都灌满,今天大家开心啊!”

众人回过神,气氛又恢复火爆,啧啧有味地各自在心里感慨刚才梁远山儿子和谢佳菀女儿站在一起时的场景。

年轻还是好啊,俊男美女,养眼得很。

进入尾声的时候,服务员把一桌子的菜都撤了,大家热火朝天聊不尽兴,等水果甜点都上来的时候,刘芝秀尝了口西瓜觉得清甜爽口,立马叉了一块到谢佳菀盘子里。

但谢佳菀在等待水果上桌的间隙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

刘芝秀在心里嘀咕:这孩子,刚还一个劲嚷嚷口渴想吃西瓜。这一大桌子人呢,等她回来不知道西瓜还有没有了。

默默想多叉两块留给她,杜绮丽也上手了,说:“对,给佳菀这孩子留点,年轻人就喜欢吃冰冰凉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你别说,人还是得服老,我现在吃一点冰的牙齿都受不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封闭的楼层一角,窗悄悄开着,沁骨的凉风夹杂着雨意,丝丝拂面。

可酒意消散不去,谢佳菀觉得浑身要燎原似躁热,滚烫的气息劈头盖脸覆下来,将她堵得死死的。

一晚上,梁从深的眼神都黑沉沉,野性暴露,恨不得要将人吃掉一样。现在,他的确如此,吻得穷凶恶极,一点喘息都余地都不肯留给她。明明他自己也呼吸不稳,令人难堪的吮吸声都断断续续的,可他就是不肯松开她,缠着她发麻的唇舌纠缠至死。

谢佳菀被他揽着腰肢,退无可退,一头倾斜的长发落到敞开的窗户外,被凉凉的雨打湿,凛然的风又将如瀑般的黑发全都扬起来,缠绕在他胀红的脸上。

身下是川流的车群,繁华的喧嚣似远又近,她死死揽住他的脖子,酥软的身体在他掌心张仰、柔韧舒展,抵抗着一阵阵痛快的麻颤感觉。

细嫩的肌肤上细小的颗粒起了消,消了又起,她晕晕乎乎的,在冷与热的极致中也全心全意地吻他。

梁从深躁得厉害,酒精上脑,满腹汹涌的热流不受控制奔向四肢百骸。怀中香软每一寸都是他曾经完整拥有过的,如今再次热切感受,他竟觉得悲恸,一颗心抖得厉害。

把她的唇也变成温的、烫的,染上独属于他的烟酒味,梁从深的手情不自禁往下探,勃动的青筋触碰到她同样跳得猛烈的颈动脉,弯曲的肘有意无意触着那团起起伏伏挺立的柔软。

谢佳菀怔了怔,慌忙中咬了一下他的舌头。

紊乱粗重的呼吸戛然而止一瞬,继而又渐渐复苏。他哑然失笑,沉沉吁出口气,有葡萄酒的醇朗也有她的清香,如秋雨和晚风,不分彼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搂住她的后脖,湿润的唇停在汗涔涔的小鼻尖,吻了又吻,然后一路往上,滑过她颤动不止的眼皮,最后停在额间。

怜爱、珍视,怎么都无法抽身。

她握住他的手,身体往后瑟缩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泪。

“你不能总是这样,你刚才很吓人,知道吗?”

她真的永远如十八岁少女,娇娇弱弱的,但有种隐而不发的坚韧,可以激起男人勃发的保护欲。

梁从深贴着她的发,声音有发泄过后但尚不满足的沙哑:“那我要怎样,嗯?你都不肯理我。”

谢佳菀贴在他怀里,全是他砰砰而动、一下比一下更有力的心跳。混沌的脑子里全是模糊的回忆。

包括刚才她只是出来想透透气,顺便回复一下荣乐昕的消息,可一抬头就看到棕色玻璃窗里紧跟出来的黑色阴影。

他从背后搂住她,头埋进她的颈窝,瞬间气势全无,变得无助可怜。

“我把事情都处理干净了,我给了你真相,可你还是不肯理我,你说话不算数。”

她忍了一晚上的泪终于还是全都流进他的衬衫面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包厢看见他的一瞬间想哭,他吞云吐雾隔着人群注视她的时候想哭,他绕过半个桌子走过来亲手给她斟酒对她说“恭喜你佳菀姐”的时候想哭……

她死死拽紧他腰间的衬衫,闷声说:“我在等你来找我,而且,不能总是你找我我就要理你。你真的很混蛋知道吗?”

发红的眼角涌出湿意,但他不想弄脏她珍爱的长发,紧紧搂着她往里挪了些位置,仰起头,轻声说:“我知道,但你还愿意要我吗?”

长久的岑寂,就在他再次惴惴不安之际,怀里的人抬头,泪痕晶莹,红唇微肿,但还是一笑生花,比苍蓝的夜色更动人。

“我的绿裙子好看吗?你说当年,对穿绿裙子的我一见钟情来着。”

她忽然害羞,怯怯垂下眼,玩他被自己揉皱的衣领,小声说:“我给你写了第七封信,还记得我们当初约定的吗,写满七封情书,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梁从深,我愿意。”

愿意给你写够七封情书,愿意要你,愿意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听懂了,泪汹涌而下,觉得怎么拥抱都不够。

只能用吻围剿她,表达他的感激和爱意。

走廊尽头,闪过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场时,谢佳菀依旧说自己要回医院一趟,雨停了,她打算自己步行过去。

刘芝秀狐疑看她一眼:“大晚上又不是你夜班去医院干嘛?”

“想再去看看那个危重病人。”

谢敬文觉得女儿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对她这样敬业的态度很是赞赏,一把搂住还想说些什么的刘芝秀,开个玩笑:“女儿大了有责任心是好事,正好我们过过二人世界。”

众人起哄笑作一团,羡慕他们老夫老妻还这么浪漫。向来雷厉风行的刘芝秀居然红了脸,嗔怪谢敬文喝多了就开始老不正经。

谢佳菀在旁欣慰地笑,心里暖意融融。梁从深靠在车旁抽烟,似笑非笑,她就下意识看了眼杜绮丽。

她和梁远山的婚姻,早十几年前就换作了灰烬。这样一想,难免心酸。

临走前,杜绮丽加了谢佳菀的微信,谢佳菀倒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回杜绮丽也没推搡要梁从深送她。

夜深了,又断断续续下了一天雨,街上没什么人,谢佳菀也不觉得冷,仿佛他滚烫的吻还烙在身体上一样。

被这样想法惊了一跳,她在四下无人处又默默红了脸,“呸呸”两声晃了晃脑袋,开始在脑海中回顾病人目前的治疗方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跟有不近不远的雷克萨斯,开着大灯,亦步亦趋,把她可爱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

听到轰轰声的同时感觉到刺眼,谢佳菀扭头,车也刚好停稳。她气势汹汹走过去把人劈头盖脸把人骂一顿:“你喝酒了还开什么车,找死是不是……”

可走近了,才发现是梁家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

梁从深笑笑,解开安全带下车把窘迫的人一揽,谢佳菀像蔫菜的小鸡仔把脸蹭进他的胸膛,暗自发力掐了一把他的肉。

只可惜硬梆梆的,她自己的手也疼了。

梁从深对她的依赖和小动作很受用,把不安分的小手一捉,对司机说:“吴叔,你回去送我爸妈吧,我们想走一段。”

司机朗声大笑:“行,你妈让我送你接谢小姐,你现在又赶我回去……”

车掉头走远了,谢佳菀才抬头,喉头哽了一下:“刚才吴叔说什么,阿姨让你送我?”

他温柔拨开她粘在脸上的碎发,凝视那双愕然又不安的眼睛,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傻瓜,那天在发布会,我说自己有女朋友的。”

“你……”她有些气急败坏,梁从深却始终淡淡含笑,揉了揉她翕动的红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可是……”她有些心虚,临了临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没做好准备。如果杜绮丽知道了的话,刘芝秀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像他一样坦然勇敢,所以心虚。

“我妈问我,你了解她什么,就要和她共度一生。她跟我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永远对一个女人忠诚。”

谢佳菀仰面看他,昏黄路灯把他锋利的眉眼都锐化了。

“我说,我了解她喜欢穿绿色的裙子,喜欢吃土豆丝和西瓜,胆小又怕羞,但内心其实比谁都坚强。我还知道,她知道我爱她,同时她也爱我。”

说完,他笑了笑,一如那年替她赶跑坏蛋的少年。

“我说得对吗?”

她的粉唇瘪了又瘪,最后踮起脚尖主动吻他,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正要分开,耳畔炸开一个熟悉的声音。

“行了,大街上的,注意点,回家怎么亲都没人管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心理素质比谢佳菀强太多,脸皮厚得可以,镇定自若喊了声“叔叔阿姨”,然后用结实的小臂扶稳要往下的谢佳菀。

谢敬文在旁边干咳一声,笑着举起手很僵硬地冲梁从深挥了挥手。刘芝秀淡淡睨了脸脸色苍白的谢佳菀,心气不顺。

也就是刚才在酒店无意撞见他们激烈亲吻,刘芝秀才意识到一件事:小菀和梁远山的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年。

一想到以往他们每次聚会,这两孩子说不定都会偷溜出去亲亲我我,刘芝秀就觉得心堵。

明明也没怎么着,可就是有种女儿要出嫁的痛心和不舍。

“妈……”

谢佳菀咬唇怯怯喊了一声,又拿眼神求助谢敬文。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多少有些怨怼,她这个当妈的,有这么不解人意吗,自己女儿有个不知纠缠多少年的男朋友都没打算告诉自己。

“我早说了,他俩……”刘芝秀眼风一扫,谢敬文立马乖乖闭嘴了。

“从深,阿姨只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不,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刘芝秀言下之意。他父亲这边的家族没一个好男人,刘芝秀不可能轻易信任他。

“叔叔,阿姨,我想娶菀菀,非常想娶。我很爱她,我知道再多的誓言和承诺都不能让你们很快接纳并且相信我。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唯一一次婚姻,我不会拿菀菀来试错,我也绝不会犯错。”

“我请你们把菀菀交给我,让我们相爱。”

后来,谢佳菀问刘芝秀怎么立场这么不坚定,当场就把她嫁出去了。

刘芝秀怜爱地替有些发肿的女儿捋平碎发,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让你们相爱’,妈觉得很触动。当时还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但他说这句话的虔诚、恳求,小心翼翼又不谦卑,让我仿佛领略了一遍你们年少到成人那段青涩又轰轰烈烈的爱情。”

“妈知道你同样深爱着他。”

谢佳菀很强烈感受到肚子里的新生命在踢她,鸿蒙初辟般的活跃,他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个人世。

她迷迷瞪瞪靠上母亲温暖的臂弯,说:“谢谢你,妈。”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应酬完回到家里,一身酒气,滂臭滂臭的。

谢佳菀还在洗澡,就由刘芝秀这位做丈母娘的给他做思想教育。

“从深啊,少喝点酒,你现在是年轻,可你看你爸和小菀爸,以前也是爱在酒桌上逞能,现在年纪大了,叁高不就找上门来了。要我说你们一个个还是当医生的,自己身体都不懂得注意保养,还没我一个算账的有健康意识……”

梁从深对这个丈母娘很是佩服,一张嘴能说会道,短短几句话就把家里学医的几个人都骂了一遍。

“妈……”梁从深赶紧接水杯过来,正想说话,浴室门“砰”一下打开了。

“妈,人家爱喝就让他喝呗,反正出了事也不用你收尸,您操那心干嘛。”

滚滚白烟雾气涌出来,涌动着,谢佳菀穿浴袍站在门口擦头发,敞开领子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有些泛红,一张干净的脸含嗔带怒的,十分灵动。

梁从深慢慢往沙发后一靠,翘个二郎腿,把眼睛挡在茶杯后面,又冷又热地注视她。

他倒觉得她如今和刘芝秀女士越来越像了。

讽刺起人来,不见血,但很能诛心。

刘芝秀“呸”了一声,嫌她说尸啊死啊的不吉利,又叮嘱她几句快点把头发吹干免得着凉就开着她的购物频道直播回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从头到尾没打理喝醉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回房间仔细把头发擦过一遍,正要取出吹风筒,手腕却被握住,重物也转移了力量。

“你很臭知不知道,离我远点。”

她冷着个脸,却没有把吹风机再抢回来的意思,动手开始去扭面霜盖子。

梁从深拨弄了一下开关,嘈杂的风声就呼呼缠绕起来,他先拿远一些,试探温度,在她身后坐下,说:“佳菀姐,欲擒故纵也得有个度。”

“你洗手没?”她没接他的茬,警惕地偏过头。

梁从深突然把吹风机关了,空气一下陷入寂静,但似乎并不沉默。男人眼疾手快,把笨重的机器一扔,从后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按到她喋喋不休伶俐过头的嘴上。

“你说我洗没洗。”

他手下动作不断,一直在使坏,谢佳菀痒得不行,软在他怀里乱扭,仰着面笑,微微张开急促呼吸的红唇等他去吻一般。

闹够了,梁从深躁得头脑发涨,忽一个反身将人压在门板上,偏偏重重吻下去。

刚才他手上浓郁的皂香还留在鼻端,此刻铺天盖地的清醇酒味袭来,谢佳菀眼前发眩,强硬闯进来的舌头顶得很深,她根本无从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什么反抗。就像此刻在充满她从小生活印记的房间里,似乎每个角落都被这个高大身影覆盖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陷入他穷凶恶极的吻中,被情欲浪潮推着漂泊,只能紧紧攀附住他。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不分彼此,谢佳菀在最后要溢出娇喘时骤然缩住了发紧的声带,突然想起来这是在新州她的家里,隔壁就是刘芝秀和谢敬文的主卧。

虽然二老一直希望能尽快做外婆外公,但如果让他们听到点什么,她还要不要活了?

“你成天就只想着这个……”

她捶打他的胸口,试图用哀怨找回些理智。

梁从深喘得比她厉害,轻松抓住她的手腕,吻了吻柔软的指尖,沉沉表白:“我好想你。”

谢佳菀“噗嗤”笑出声,故意拽紧他的领带打趣他:“梁院长,你们家在新州不是有很多房产吗,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大半夜喝醉了还往丈母娘家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腾空而起,一片天旋地转,很快就实实陷入柔软的被子里,被熟悉的滚烫气息笼罩得严丝合缝。

“没办法,老婆恋家,我一不在新州她就往爸妈家跑,找不到人,我只好过来了。”

他边说边抚摸她的腰线,头埋在她的汗涔涔的肩窝里不断吮吻,惩戒似用膝盖狠狠顶撞开她的大腿内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怕他昏了头,说干就干。

他的确也是说干就干的人。

先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就没了,搂住他娇滴滴地求饶:“我错了,可你不在家,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得害怕嘛。”

梁从深似乎不吃她这套,一下子把她的睡衣推到锁骨处,手从旁边探进去,握了个满盈,时重时轻地揉搓着。谢佳菀浑身又酸又软,好像哪都是像冲了气般鼓胀起来,但轻飘飘的,没有沉甸的实感,怎么都不满足。

梁从深手往下探,摸到一团湿,弯了弯嘴角,叁下两下把人剥个精光,扶着刚才在沙发看到她出浴那刻就胀破的硬物一寸寸埋了进去。

同时他一刻不离地缠着她的唇舌索取,把两人久违体验到大脑发麻的快感都融入香甜津液里,只化作黑夜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

蝉鸣和风扇更聒噪。

像他们的初夜。

谢佳菀的床头柜喜欢摆放一杯水,清澈的玻璃杯大雾四起,水珠迸溅出来,书桌那盏独立的台灯投影范围很大,在泛黄的白墙上,纤美柔韧的黑影起起伏伏。

谢佳菀扭头看到这一幕,被美到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因为她呢喃一句“我也想你”,刚刚退出去还湿哒哒的硬物又徒然顶进来,命中那枚柔软的颗粒,让她脚趾痉挛似地攀在他黏滑勃动的肌肉上。

他撑起身来看她,锋利的五官流淌过汗滴,发红的眼角里全是她折身震弹往深渊里的剪影。

事后,梁从深要去洗澡,看到浴室里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洗漱用具,唇角弯了弯,尾椎又一阵燃爆似的电击感。

算了,会吓着她的。

谢佳菀当然不知道已经要过她四次的男人又在浴室用手解决了一次,昏昏欲睡的时候,灯彻底灭了,她被清清爽爽的怀抱紧紧从后搂住。

“以后不会了,我每天都陪着你,接你上下班好不好?”

谢佳菀被扰得有些烦躁,反身踢了他一脚,但忍不住笑说:“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她觉得他在爱的时候,永远像个患得患失的少年。

可谁能想到,他是全国最着名学府在新州分校区的院长,学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

当初他们两个决定结婚,在哪里定居成了大问题。谢佳菀先前有机会去南州,其实到时候她成为了梁太太,要去就更不成问题。

可她本人还没表态,刘芝秀就发话了:“我不想小菀离我们太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家人的饭桌上氛围有些微妙,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谢佳菀觉得尴尬的同时有些不解:咦,刘女士不是一直渴望她去省城发展吗?当初她还和梁从深串通一气,几人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坐得散漫却气势低迷又压迫的男人,努了努嘴,又看看打哈哈在一旁试图扯开话题的双方父亲,索性专心吃菜。

杜绮丽知道刘芝秀不怎么放心她儿子,是想来个下马威,而自己家过往的风流事迹,也的确理亏不太好和人打对垒。

最后,谢佳菀实在坐不下去了,才打算出口打破沉默,却有个声音比她更快一步。

“为什么非要菀菀迁就我呢,我的人事调动比她容易得多。”

刘芝秀怔在原地,从那天晚上以后,面对这个女婿,脸色缓和多了。

医科大在新州建设的分学院成立不久,急需大量人才,院里的老师领导多也是从总部抽调过来,但大多数职工是南州本地人,不太乐意,梁从深却主动提出调度,也算解决了上级的燃眉之急。

梁从深到新州,其实也不算屈才,他的工作重心虽然会逐渐转移到新州,可南州这边的科研教学项目也都为他保留着。

担了个院长的职务,梁从深其实更多的还是专注搞科研,每年的招生名额由一名扩为两名,他手头的项目含金量无人能敌。

刚调度的时候,梁从深常常两头跑,谢佳菀一个人住不惯新房,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就会跑回家做爸妈的小棉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倒也不是生气,她回家有人陪有人照顾,他更放心。只是如今过渡衔接的工作都完成了,他就可以在新州完全稳定下来。

老婆如果老不着家,就是他这个做老公的没本事了。

“我会说,更会做。”

谢佳菀往他怀里钻了钻,觉得夏夜是最美好的时光。

“那明天我们回家吧。”

————

便秘式番外开始了

其实我脑子里想写的第一个番外是他们高中刚开始谈恋爱的二叁事初夜什么的

番外就随意一点了没有时间次序想到什么写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医院门口停有辆很酷炫的劳斯莱斯,引得下班的职工频频回首,讨论这是哪个科哪个小护士的老公又来接人了。

一般来说,医院里的女护士、女医生嫁得都不会差——女护士嫁不到医生,也会有富二代男友;医生通常在医院内部解决个人问题,夫妻俩在医疗领域里强强联手。

但女医生的男医生老公也很忙,并且怕落人口实,不会有空开豪车招摇过市到单位门口接人。

当然,梁从深是个意外。

虽然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个临床医生;虽然他的实验科研任务也挺繁重的;虽然他还没有持证上岗正式成为谢佳菀的先生。

但,这都不妨碍他从南州驱车叁百公里把劳斯莱斯停在最显眼的地方接自己女人下班。

尤其是最近医院有个新招的博士对谢佳菀很是殷勤。用钟瑜的话说,那都不能算做是献殷勤了。“梁教授,我觉得你还是得有些危机感,那个博士在追我姐呢。”

谢佳菀在桌下踢了钟瑜一脚,可她正要收腿,就被对面的人牢牢锁住。

梁从深动怒的时候就像个冷面战神,深邃的眉眼阴影感越发重,手里吃饭的动作斯文依旧,可两只修长的腿肌肉都撑起来,纹丝不动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谢佳菀有些惊慌,闹了个脸红,主动夹了块排骨到他碗里,说:“人家没说要追我,只不过我们是一个治疗组的,交流当然会多些啦。而且整个科室都知道我有未婚夫的。”

她换了个称呼,这对梁从深很受用,脸上的神色稍有缓和。趁他给她夹菜的间隙,谢佳菀像蛇一样钻出来,用高跟鞋狠狠踩他的脚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小时后,在浓稠的黑夜里,她被狠狠压在身下,飙出眼泪抱着他的起伏的头求饶。男人不知疲倦,抽插猛烈,一手掐她的腰,一手往下摁在那颗挺立饱满的圆珠上,揉出花来,吮着她的耳珠喘息命令:“叫老公。”

她不肯,觉得别别扭扭的,挺腰拱了一下,只听一声低吼,她喉间的娇吟来不及酝酿就高昂断续撞到床头。

他挥汗如雨,支起手眯眼看她的时候大颗大颗的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到她跳动的乳心,她胸口一阵紧缩,可他偏偏缓缓退出去,极有耐心地研磨着柔嫩的穴口。她也睁开眼,眼角红红的,水雾迷离,很是委屈地看他。

“叫啊,佳菀姐。”

无论他出多少汗,掌心总是干燥温暖的,沿腰线摸到背后,顺着她清晰的脊柱一点点往上摩挲,温柔缱绻,冷不丁在她的敏感点揉搓,让她浑身战栗。

她往后仰起白皙的天鹅颈,扑出香甜的呼吸,他顺势往下埋,吮吻着她的锁骨。她体内被抽空一般,空夹着酸胀,越发紧地缠住他的腰,小声地喘:“老公……”

“嗯……”

心满意足的男人又开始耸动,抓起她的手摁在枕边分开指节,变成十指交握,沉沉喟叹一声,紧窄的湿润通道进去的有些困难,他似有些不耐,抬头吻下去,勾缠住她的舌,然后猛烈一撞,把呜咽声全都吞没在粘腻的勾缠里。

……

第二早梁从深返回南州,之后几天,他倒是神清气爽,可谢佳菀却对他爱答不理。他也不生气,毕竟那晚是他占了便宜,得了一声“老公”。

但时间久了,梁从深却觉得这样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佳菀姐太招男人了,尤其在医院这种地方,长得漂亮的女医生通常会成为男医生的首要目标。他如今和她算是异地,保不准真的会有臭不要脸的往上凑。谢佳菀虽然表示自己有“未婚夫”,但总有些男人觉得这是女人和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越发得意加强攻势。

于是,他忍不到周末了,周四傍晚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他没提前和谢佳菀说,因为他也挺期待看她是什么反应。

想了想,玩突然袭击制造惊喜,那还是学生时代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惯用把戏。如今他们都不算年轻了,偶尔来一次应该也算情趣。

他开窗点了支烟,却没怎么抽,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想起一些往事——没有那些不好经历的回忆。心情舒畅,一颗想见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佳菀从住院部走出来,身边真跟有个衬衫西裤、斯文温润的男人。两个人挨得很近,还有说有笑?

梁从深眯了眯眼,觉得眼球有些涩痛。他忍住当街按喇叭的冲动,理了理袖口,推门下车。

幸好,谢佳菀很快就发现了他。不然,她因为沉浸在与别的男人谈笑中而忽略他,他真的会重回十八岁做个狂躁少年。

盖不过晚霞绚烂的暗淡路灯下,那个高挺俊朗的身影让谢佳菀有些模糊的眼睛瞬间透亮,她不得不承认:分开不过四天,她就已经很想他了。

如果不是在医院门口,如果不是身边有人,她恐怕会放纵自己奔过去,扑他个满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博,我老公来接我了,那,我们明天上班再聊吧。”

李博是尊称,但他真名叫什么,对谢佳菀而言也不重要。他微微惊愕,憋了半天来了句:“你真结婚了?”

他就是梁从深所想的那种男人:以为谢佳菀不过在和他玩成年男女的推拉游戏。

谢佳菀脸热了一下,但笑意嫣然:“对啊,到时候摆酒席,我让咱们科室坐第一桌。”

李博笑容有些干,声带都开始发紧。还想说些什么——是男人天生的好胜心和占有欲驱使他下意识为自己争取。可一看到豪车旁边气度非凡的男人,他就歇菜了。

人家正牌“老公”,根本不用走过来宣示主权。而他算什么,这么多天他送给谢佳菀的花、食物全被她拿去分掉,面对科室人的调侃,他还在想:不愧是院长女儿,能调动这么多人陪她演习和他玩欲情故纵。

李博觉得自己脸都快丢没了,一溜烟返回住院部准备从后门出去。

路上,谢佳菀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就是不和他说话,一直在刷淘宝。

梁从深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为上个礼拜最后一夜他的放纵而生气。但转念一想,她作为他的未婚妻和明目张胆追求她的男人一起下班,他都没生气呢。

“刚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佳菀很快回答他:“哦,我说我快要办酒席了,到时候我们科室要坐主桌。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心跳漏一拍,第一次在她面前不战而败的感觉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没有任何羞耻感,只是……有点心虚、有点忐忑。

不知不觉他把车停到路边,谢佳菀抬头看了一眼,抱怨:“你干嘛呀,我都饿死了。”

他伸手捧她的脸面对自己,一时间,呼吸交缠。

“菀菀……”

她皮笑肉不笑,伸手摁了摁他好看的唇,又作恶似无状往下滑,“怎么了,梁教授,我这个回答你不满意吗?还是说,你就想我和对我有意思的男人聊一些别的……唔……”

他霸道吻下去,舌头长驱直入,但没有太过分地搅得两人都晕头转向,只是深吻一下,缓缓退出,含着她香甜的唇角哑声说:“明天我们去领证吧。”

“不要,我爸妈还没同意呢。”

“那晚从酒店出来,阿姨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那也不行,我们现在是异地,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且,你总怀疑我,还搞突然袭击,我讨厌你。”

他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她粉嘟嘟的唇翘起来,脸颊肉触感很好。他轻轻摩挲着,说:“我提前来是为了给你惊喜,我太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他开长途车喜欢含糖,薄荷味的,清澄气息凉凉爽爽渡过来,还有丝若有似无自己的甜味,谢佳菀脑袋发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虚声开口:“我也想你了,老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她嘴角抿起丝狡黠的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梁从深把手滑到她大腿内侧,咬牙:“晚上我不弄死你,梁太太。”

谢佳菀不敢再闹了,老老实实并腿坐好,对着空调吹了很久,身上都是热的。直到最后他腾出帮她把空调关了,怕她又偏头痛。

“那小子是个博士?”

“对呀,硕博连读,可厉害了。”

从容掌控方向盘的男人冷笑一声:“我像他这个年纪,已经发了两篇柳叶刀并且拥有一个国家级研究项目了。”

谢佳菀莫名其妙扭头看他一眼。优越的侧脸淡然又自信盎然,在他矜贵优越的皮囊上,谢佳菀总能看到少年与男人的结合体,模糊不定却又有清晰的分界感。梁从深的确是有资本骄傲的贵公子,可他的自大不轻易显露,哪怕口气狂妄,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耀眼。

“哦,女人也有不少吧。”

他读博士的时候,人在英国。

梁从深脸上一下惨绿惨绿的,指节都开始收紧。谢佳菀畅快笑出声,托腮望着车外的如水的夜景,说:“钟瑜说得对,是得让你有点危机感。其实我不缺男人追,和你异地,别人很容易误解我单身。就像你,在学校总有很多女学生觉得你是黄金单身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顿了顿,没把话说完。因为她不可抑制想起方宜那次制造的事端,心无端被刺了一下。

“可现在整个学校包括每个附院都知道我要结婚了。”

他语气淡淡,分不出情绪。谢佳菀有些懊恼,但也不甘示弱:“我也是啊。其实你知道吗,我不是那种有人追就沾沾自喜,喜欢享受被人追捧的女人。我很骄傲也很开心,邀请他们在未来不久参加我们的婚礼。”

手被轻轻握住,他沉声回应,温柔似水。

“我知道。”

谢佳菀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指节相扣,笑了笑:“我的男人很优秀,我的眼界在十八岁那年就被你定得很高了,所以你放心,哪怕是博士后我都看不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吻了吻他们交握的手,和她相视一笑。

————

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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