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沉默娇,梁从深从阳惠勤那两个同乡口中得知了她老家的具体所在。
沉默娇在这件事中,无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过了最初那阵惊怒,梁从深对她反而无感。
因为他暗流涌动的思绪里始终有个清晰的念头:没有那晚,没有沉默娇自以为是的误判,这一切似乎也会在漫长时间里的某个节点准确发生。
没来由的,他第一次信服于宿命论。
就像他能在谢佳菀要彻底和他成为陌路的下一刻脱口而出全盘否定她的理论。
大概是因为路轩文那晚迷醉状态下得意洋洋出口的那句丧心狂言:喜欢老子的人,老子先睡,再让别人睡。
好像喜欢他的女孩,被人轮之前,能被他上,享受过他的给予,清白的身子被他先开拓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梁从深从小到大接受过太多女孩的示好,漂亮热辣型、文静有气质型,大胆的、含蓄的,他享受其中又轻视不屑,于是,他对想要对他发出信号的人有格外敏锐的洞察力。
包括在英国时,他能一眼识破盯上他的白种男人。
有个小学到初中和他同班九年的女同学对他长达六年的暗恋,女同学在班上是透明人,是专注学习的书呆子,别人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她似乎也清高不屑与一班混日子的富家小孩为伍。但梁从深早就注意到她每次路过他身边会脸红,只要是他迟到的日子,她桌角的作业堆会停留到早读结束。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初中毕业,那个女同学继续和他同校,她鼓起勇气表白,但那时候他已经成功把谢佳菀追到手。
他不是那种会拿别人的喜欢当作资本招摇过市或者作为赌注去试探谢佳菀会不会吃醋的男生。
但那时候他以为她这么个性格肯定不会挑明心意,突然接受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表白,梁从深像遇到了棘手难题一般无措。
和谢佳菀说,希望得到她帮助的时候,谢佳菀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自恋。
“你怎么知道人家暗恋你六年啊。”
“废话,我又不瞎。”
谢佳菀想了想,认同了:“也对,我初中暗恋一个学长,毕业的时候跟人表白,被拒绝了,他说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我喜欢他……”
一抬头,被他阴狠狠的眼神吓一跳。
她吐了吐舌头,主动揽住他的手臂靠上去,嘀嘀咕咕:“谁少女时代没暗恋过人啊。”
喜欢一个人,是藏也藏不住的。结果只取决于,喜欢的那个人喜不喜欢你罢了。
可梁从深从来没有感知过来自阳惠勤所谓的“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段时间,他把那段遥远模糊的记忆翻来覆去,想要从中捡起细枝末节,但奈何时间久远,很多呼之欲出的模糊线索像又回到最初的状态,突然间就断了。
但他可以确认的是,阳惠勤喜欢的不是他。
如他所了解到的一样,阳家穷困潦倒,在黄土村庄的山头,独家独户,靠犁田贩卖一点庄稼换微薄薪资维持生计。
阳惠勤当年的吸血鬼弟弟也长大成年,听人介绍,出去打了几年工就喊累回来,整天吊儿郎当,没钱娶媳妇就抱怨:“当年朝我姐学校要的那笔钱就应该留着,供我读什么书啊,反正我也考不上……”
梁从深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和被撵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阳勇勤叼着半根烟,头发乱成鸡窝,胡子拉碴,但五官生得极其标志,尤其是眉眼,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偏圆,眼珠子发亮,和阳惠勤很像。
他和梁从深差不多的身高,但耸肩驼背的,身上是一眼盗版的某运动大牌短袖,形象气质欠佳。输了钱又刚吵完架,他正要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不长眼,可一扭头,莫名被梁从深似笑非笑的样子震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复痞气,眯眼将梁从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操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你谁啊。”
梁从深皮鞋衬衣,手里拎着两盒名贵礼盒,对他的无礼没有任何不悦,温和颔首:“请问这是阳惠勤家吗,我是她朋友。”
阳勇勤一下变了脸色,眼神带了几分警惕不住打量梁从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逢屋里走出来一个矮瘦妇人,皱眉冷面看着梁从深。阳勇勤突然笑出声,像发现什么稀奇事儿,扯着大嗓门招呼人:“妈,他说他是我姐的朋友。我姐还有这么贵气的朋友呢……”
“去!”阳母呵斥了声,随即露出一个虚虚的笑:“你说你认识我们家惠勤?那你知不知道她死很多年了。”
尖酸刻薄,毫不避讳提及自己女儿的死,那笑和她儿子一样带着丝看好戏的戏谑,令人不适。
梁从深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烦躁厌恶,依旧春风满面,说:“惠勤出事的时候我人在国外,最近回国,想来看看她。”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盒,“带了点东西来问候,聊表心意,望你们笑纳。”
瞥见里面还夹有几沓显目的红钞,阳母瞬间眼睛发亮,和阳勇勤对视一眼,一时不知是惊是喜,捅了捅儿子的手臂,“哎唷”一声喊出来。
“我可怜的女儿走了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肯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我苦命的女儿啊……”
说来就来的悲恸哭喊,看得阳勇勤都是一愣。
梁从深面色冷冷,道了句“阿姨节哀”便再没有耐性陪人演戏。
被人领进去的时候,一股浓重的酸腐连同糠屑臭味顶得人胃水翻涌,梁从深是城市长大的贵公子,显然对这样的环境难以适应。阳母拿把蒲扇在旁边扇个不停,殷勤切切,把梁从深当贵客供起来。
“我想看看她的遗物,不知道方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单刀直入,迫切异常,阳母只是短暂作思,便带着人往里面走。
对这样的家庭,钱是最好用的东西,可一时间,梁从深心底竟也无端生出些凄凉。
来之前,梁从深一直担心阳惠勤的东西会被这家人扔掉,可后来听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捧着阳惠勤的东西回桐城医科大哭冤。
丧心病狂至此。
这个家早就没有了阳惠勤的房间,她的那些东西全都被丢到羊圈。阳母招呼梁从深坐着喝口水,使了个眼色让数钱数得不亦乐乎的阳勇勤把东西清理清理给人捧过来。
梁从深摆了摆手,亲自走过去:“不用麻烦,我就看看。”
“睹物思人,我们平日不敢看那些东西,但又不舍得扔,所以就丢得远远的……”
阳勇勤轻轻啐了口口水,翻个白眼,心说:这娘们儿真能演。然后捧着那几沓钱一溜烟蹿出去了。
阳母反应过来,“啊”尖叫一声,追出去,泼妇一样嘶声大喊:“你个兔崽子!给我回来!”
滑稽比小丑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独自走进去,蹲下来,拍开杂乱的草和石头大的羊屎,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呼吸微促,连他都未曾察觉。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于他而言,这是放手一搏,是生的希望。
可翻来翻去,无非是阳惠勤大学期间获得奖状证书,甚至还混有初高中的。这些都是这个女孩子的功勋章,足够说明出身清贫的她没有自甘堕落,优秀得令人动容。阳家就是需要拿这些东西去向学校索赔——我这样家庭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可她在你们的地盘出事丧命,你们毁了一个家庭的希望。
梁从深渐渐有些燥,眼底蹿上点点火光,可突然,他看到一张“校园十佳歌唱组合一等奖”的证书。
那场歌唱比赛,他也在台下。
四个女孩各司其职,谢佳菀拉小提琴,阳惠勤担任主唱,各有各的光芒,聚集在一起,闪耀如彗星,永不会被泯灭似。
紧接着,他摩挲到奖状后有张硬质相片,一动,就跌落在地。
梁从深的眼睛里顿起风暴,瞳仁黑沉沉的,心头猛遭一击。
是他在谢佳菀的书柜夹层看到的那张照片——四个美好的女孩子牵手谢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同的是,谢佳菀的那张崭新如初,光滑平整。而这张上面,谢佳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被人用加大的记号笔划了一个叉。
梁从深脸色发白,毛孔涔涔冒汗,是冷的、虚的,全身都在抖,抓住相片一角的指节发力,关节咔咔作响。
他忽然觉得眼前一堆被遗弃的东西顿时爬满了虱子,令人感到厌恶作恶。
同时,从体内深处,传来深深的恐惧。他头重脚轻,浑身血液都在逆流,想站起来,却一下跌坐在地。
手抚上额上跳动的青筋,梁从深忽然开始流泪。
难道是他想多了。
如果阳惠勤喜欢的人是路轩文,是为路轩文去的派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憎恶谢佳菀?
曾经相见恨晚的好朋友,她却要谢佳菀亲眼看到她死,毁坏谢佳菀的第七封情书,划烂谢佳菀的脸,让谢佳菀余生都背负她的死亡……
梁从深屈腿坐在羊圈角落,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悠悠斜洒到他身上,独独勾勒出男人颓丧苍凉的一团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佳菀动用了公休到南州参加荣乐昕的生日宴会。
荣乐昕想留她多住几天,可谢佳菀却毫不领情,“我早早动用宝贵的公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荣大小姐!”
两个人叽叽喳喳,许久未见,依旧闹作一团。
荣乐昕疑心她是因为梁从深所以不想在南州多作停留,也不拆穿她,只轻佻抬她的下巴,眯眼打量,吐了口气:“开心点,姐的生日会全是帅哥,各种各样的。你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不得把他们迷死。”
谢佳菀被她说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脸也红了,那娇羞样子逗得荣乐昕搂着她开怀大笑。
“你脸皮这么薄,到底是怎么和叶栩还有梁从深这种人勾搭上的。”
谢佳菀恍惚,在热闹的欢乐场里再次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荣乐昕见她姣好的面容上总挂有一丝悲伤,换了个话题。
“还没说呢,那个搬运工是什么类型的。你上次只给我说大你五岁,不会是那种老古董吧,你今天穿成这样来这种场合,他会不会查岗把你说教一通。”
谢佳菀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裙子是荣乐昕选强行让她穿的,抹胸裹身裙,其实还算正常,荣乐昕的话分明是故意调侃。她又羞又恼,哭笑不得:“没这么夸张,人家留美人士,思想比你我还开放。”
荣乐昕缓缓吐了个烟圈,眯眼打量谢佳菀的脸,“哦”了一声:“有情趣的老男人,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嗔她一眼,坐回座位转了个身,不再理她了。
这时有荣乐昕的朋友过来敬酒祝她生日快乐,不怀好意地笑:“你那个富二代炮友呢?”
唐旻正那个圈子不肯认荣乐昕的身份,殊不知唐旻正在荣乐昕的朋友圈里也只是个炮友而已。
谢佳菀忽心生疲倦,难辨心中滋味,抿了口酒,耳边忽然一阵热闹。
荣乐昕吹了声口哨,嗓音娇媚:“这不是来了。”
谢佳菀下意识扭头,心里隐隐期待看到某个身影,像上个灯红酒绿的场合,好像唐旻正出现,梁从深也会出现。
唐旻正打扮得贵气逼人,头发全梳上去,神采奕奕。
可他身边的人,是路轩文,相似的人模狗样。
脑中轰然炸响,酒杯险些从掌心滑落,谢佳菀化了精致淡妆的脸在幽蓝灯光下惨白一片。
她所有反应都落在迎面走进来的路轩文眼底,男人薄凉的唇微不可见勾了勾,仰了仰下颌,眯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死亡角度和灯光,但架不住柔雅的气质和精巧的五官摆在那儿,一脸震措惊惶,尤其加上眼睛里那点闪烁的恨意,别有一番风情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旻正和荣乐昕其实又闹了段时间的不愉快,想趁着她生日把人哄好,所以还没来得及把梁从深在会所将路轩文暴揍一顿的八卦说给她听。
唐家和路家有合作关系,唐旻正结束会谈赶来生日会,谁知道路轩文主动提出要凑个热闹。
梁从深和人闹翻了,唐旻正没有。他们这个圈子有不成文的准则和规矩,才不会像校园里的混混玩分帮结派这套。
唐旻正没必要得罪路轩文,梁从深也没让他这么做,他要凑热闹,那就凑呗,反正就是多杯酒的事。
更何况,唐旻正还记恨着上回路轩文拿荣乐昕来打趣的事,他突然决定做一件事:在人前认定荣乐昕的身份。
谢佳菀坐在原地,身边的沙发冷不防凹陷下去一块儿,浓烈的香水味混合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如狂风席卷,谢佳菀把指甲扣进肉里,努力平复颤而抖的呼吸,扭头对上路轩文的眼睛。
“佳菀,好久不见。”
谢佳菀目光冷冷扫向他伸过来的酒杯,胸口忽然痛得痉挛,满脑子都是阳惠勤最后那抹笑意和梁从深颓废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
她从零星的意识里想起来:荣乐昕是被这个人渣逼死的,梁从深背后的伤是被他捅的。
而梁从深告诉她,路轩文亲口承认,当年是他强暴了阳惠勤,并且还让人轮了她。
口腔里漫上浓稠的血腥,谢佳菀浑身发抖,想把他千刀万剐,但她的眼球在暴胀,五脏六腑都顶到嗓子眼,绞痛如刀割,止不住想呕。胸腔的气压快要将人炸成碎片,她颤颤巍巍起身,踩着高跟鞋摇晃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轩文纹丝未动,嘴角噙一抹幽深笑意,等谢佳菀走出去,才用那支刚取下石膏的手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伸出舌,漫不经心舔了圈。
谢佳菀跌跌撞撞,眼前华丽的装潢跌倒震荡,她大口大口喘气,像被困在实验盒里的动物,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能耗尽精力慢慢死去。
忽然,她撞到一具硬如精刚滚烫如火的身体,下意识弹逃出去,却被人紧紧握住香肩。
“佳菀姐,跑什么?”
初听闻这个称呼,谢佳菀的眼泪一下就在聚拢起来,可很快,她分辨出这不是他的声音。
他的“佳菀姐”喊得人心颤又软,那种不怀好意,满是温情的爱意。
可这声“佳菀姐”奸恶油滑,令人毛骨悚然。
耳垂全是浑浊浓烈的气息,谢佳菀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一滴泪亘在眼睑处,怎么都掉不下来。
路轩文从后贴近她,这个角度看谢佳菀,挺翘的鼻尖更显可爱,红唇饱满,阵阵清香撩人心痒。
软体在怀,路轩文忽然将人一扳,手指重重压上她颤抖不止的唇,邪笑:“梁从深那小子哪来的好福气,能追到像佳菀姐这样绝色的好姐姐。”
谢佳菀牙齿打颤,发出“咯咯”声响,又惊又惧,根本来不及细想他的话,脑中只惊闪他做过的禽兽行径,扬手要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挥出去的手腕,被牢牢定在半空。路轩文一手插兜,一手轻而易举抓住她的细腕,魅惑的眼紧盯她,然后吻了吻她的手指。
谢佳菀眼睛瞪大,浑身如遭电击,一股深深的恶感冲到喉头,拼命抽手,却被他握得动弹不得。
“你想干嘛,又想轮奸吗!”
话说出口,谢佳菀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可路轩文依旧用一双深不可测的眼好整以暇地看她,幽幽开口:“嘘,是不是梁从深告诉你,我当年是这样对阳惠勤的?”
谢佳菀宛如一具残破的躯壳,眼神失焦,摇头又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去推他。
“你这个人渣!”
她那点力量对路轩文这个大男人而言微不足道,他淡淡笑着,岿然不动由她打,更享受那点似猫挠的悦感。
突然,他眼神一暗,抬手捂住谢佳菀的耳朵。
谢佳菀被他的双臂桎梏住,感到耳蜗里多了个冰凉的硬东西,她一下子静下来。
因为耳朵里,清晰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清甜软糯的好嗓子,天生适合舞台。开学第一天,她走进宿舍,就被那句“你好同学”深深迷住。
她总喜欢缠她给她唱歌,然后毫不吝啬夸奖她:“阳惠勤,你不当歌星真的好可惜!你去选秀吧,我天天买奶给你投票!”
谢佳菀一下就哭了,眼泪没有过渡地一滴一滴连成线滴下来。
曾经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因为遥远的时空,又几许陌生。
“对,我喜欢你,你上我好不好,我可以学……”
“在酒吧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可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看到我……”
“路轩文,你不是人……”
断断续续的娇喘里,少女因为情欲而染上妖媚的细腻嗓音从害羞带怯的雀跃欣喜变成低弱绝望的怨斥不甘。
谢佳菀瘫倒在地,死死捂住嘴巴,耳廓被异物积压的痛震到颅骨。一颗心,烂成腐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一声重过一声的粗喘吼叫里。
“谢佳菀,老子早就想看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佳菀姐,这样叫是不是更有情趣,你和梁从深做的时候是不是他会这样叫你……”
“他小子哪来的福气,佳菀,和他分开好不好……”
“操你妈,闭嘴!不要说话!”
一声咆哮后,耳机里哔过一阵电流声,穿人骨髓,谢佳菀浑身痉挛。这一下,落在路轩文眼里,无疑于高潮时的颠挛。
他脑子里早就是绮丽香艳的画面,眼睛通红,血脉贲张,想狠狠操弄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又无助可依的女人。
六年前就想。
他不会真心喜欢哪个女人,只有想上哪个女人,没有他睡不到的女人。
可谢佳菀,他六年都没有机会让她倒在他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人往上一提,呼吸急促,动作攀上她发凉僵硬的身体,咬牙在她耳边说:“六年前如果是你去了那场派对,就不会发生轮奸这种事了。我怎么会舍得你被别的男人睡呢。”
他原本想的是,哪怕梁从深在场,他也要让那个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亲眼看他的女朋友如何承欢在他身下。
只可惜,谢佳菀没出现,是阳惠勤盛装出席。
路轩文将火全发泄在她身上,她不是喜欢自己吗,那就给他操啊。
其实不仅有录音,路轩文干这种事,总会录像,包括五个男人进入房间后的画面,他喜欢在深夜的时候独自欣赏。
事后,他看到自己竟然在睡阳惠勤时候把她当作谢佳菀,有过一瞬间的耻辱,由此更痛恨梁从深。
不仅在学业事业上压他一头,连他看上的女人,都让他占去。
他的一只手被梁从深弄得要残不残,他必须要撕毁他最在意的,连本带利,把六年前就求而不得的东西一并讨回来。
谢佳菀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就在她被路轩文扛起来的瞬间,一个黑影重重压过来,路轩文欲火焚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连连后退。
谢佳菀落入一个滚烫而颤抖的怀抱,蜷缩成团,死死抓住那抹熟悉无比的白衬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旻正看到刚才那一幕,后怕得背脊蹿火,要是真出什么事,他和梁从深兄弟不用做,和荣乐昕也到头了。
忿恨交加,在梁从深挥拳击倒路轩文后,他冲上去把人钳制住。
不多时,乌泱泱冲进来一群黑色制服持枪的刑警。
路轩文面露惊恐,下意识想起身就逃。
作恶多端的魔鬼,其实也会怕人。
“不许动!路轩文涉嫌六年前桐城医科大女大学生坠楼一案,现在已被警方逮捕,请配合调查!”
谢佳菀被一股坚定的力量往上抱起,原本歪斜挂在手臂的身体如羽毛一般落进温暖的怀抱。
梁从深眼角发红,下巴抵住她发潮的发顶,唇轻轻摩挲着,大掌抚过她凌乱的长发。
世界一片轰鸣,熙熙攘攘,谢佳菀被泪水堵住的耳朵里,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都过去了,菀菀,别害怕,我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梁从深要放弃的时候,他撑着沉重坠碎的身子起来,踉跄了一下,碰倒了那堆东西。
尘土草屑,腾空而起,污浊了眼前的花花世界。
受惊的母羊蹦起前蹄,在显露一角的白色信封留下半个形状的梅花印。从四周凌乱散落的物什推断,信封依旧是从大堆荣誉证书里掉出来的。
梁从深对信尤为敏感,他快速走过去蹲下,凝神看了片刻,才缓缓抽出来。
不同于发现那张合照带出来的薄薄一张奖状,这封信是夹在证书壳子里的,壳子有一定厚度,而信纸纤薄可忽略不计,藏匿得极为隐秘。
看得出来,放信的人并不希望它轻易问世。
但隐隐约约有种执念——将它存留于世,以此证明什么。
信没有封口,抽出来看到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红,梁从深眉心拧痛,向来镇定的大男人体内掀起恐怖海啸,下意识要将血淋淋的一颗人心扔出去。
他忽然就想到,当年谢佳菀看到那第七封信时会怎样?
她这么娇怯胆小的一个人,一只小虫突然飞逼到眼前她都会吓得从椅子上跳叁尺高。
梁从深干痛的眼球再次逼上热意,捧着信的手止不住地抖,杀人的心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人已经死了,死了也不放过她“最好”的朋友,多可恨。
开头那行娟秀小字闯进视野的瞬间,梁从深就什么都懂了。
“这是一封也许永远不会有人读到的情书,但本来,我也只想写给你一个人看。路轩文,可你会想看吗?”
梁从深的猜想没有错,阳惠勤喜欢的人是路轩文,她是为了路轩文去的派对。
可路轩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的世界里,阳惠勤不过是一个有点姿色的贫苦女大学生。只可惜,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有姿色、穷得要死就想攀附权贵的女孩。
阳惠勤真没什么惊为天人的特别之处值得路轩文多看她一眼。
但送上门的处女,路轩文没理由不睡。
在亲眼看到真相与自己心底预期的答案重合时,梁从深却没有拨云见日的畅快松懈,相反,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野蛮生长、荆棘丛生。
她既然喜欢路轩文,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喜欢的是他?毁掉谢佳菀写给他的情书、从她面前跳下去、破坏相片上谢佳菀的脸,造成一种假象——她因为爱而不得他,所以痛恨谢佳菀,要让谢佳菀带着痛苦自责活下去。
那如果等量代换,她喜欢的人是路轩文,她是因为爱而不得路轩文,所以痛恨谢佳菀。
为什么喜欢路轩文,要恨谢佳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猛地睁眼,气流在体内乱窜,所经之处,连根拔起那些阴暗的情绪。
路轩文心心念念的女孩,是谢佳菀!
梁从深抓着信纸的手缓缓聚力,青筋暴凸,脸色苍白,嘴唇却呈现出罕见骇人的紫绀色。
他强忍住盛怒,在无数微小庞杂的心绪——珍宝被觊觎亵渎的愤恨、越来越接近真相的忐忑、想起阳惠勤是怎么死的后怕,步履维艰地读完了篇幅不长的所谓情书。
当“你插我叫的却是谢佳菀的名字”、“这场巨大盛宴是你为谢佳菀而设”、“我好恨谢佳菀”、“为什么你只想睡谢佳菀”这些字眼进入梁从深猩红的眼睛时,里面瞬息燎原又瞬息只剩枯败的灰烬。
信末尾落款有阳惠勤的名字,开头、结尾,一封信该具备的标准格式,一应俱全。但那抹枯成于黑的血色,点印在名字之上,让这封倾吐了一个少女笑与泣的生动情书,骤然变成控诉呈词。
梁从深想吐,生理上那种不可抑制的逆反冲动。
信中写了,这是她的处子之血,可混杂的却不止是她心仪男孩的乳白色精液。
“我在想,如果今晚来的是谢佳菀,你会不会也会安排五个男人走进我们温情未散的房间。只要你回答‘会’,我都会好受一些。但,这改变不了你在和我做爱却喊的是她名字的事实,这无疑是对我最大的羞辱。你把我一片赤诚的美好感情,狠狠践踏。
我会去死,但我知道,你就算知道我死了,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和愧疚。我不过是你泄欲的工具,和那些你睡过的无数女人一样,睡过就可以扔掉。这样也好,如果你的余生会因为谢佳菀而多记得我一点,记得你曾经睡过谢佳菀的舍友,对我而言,更是耻辱。我在天上、在地狱,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但我真的好爱你,我被你深深迷住,我怎么舍得让你坐牢,让你被恶鬼缠身。可你和谢佳菀,我总要恨一个人,总要一个人在这阳间未来的五六十年里如置身炼狱,陪着我。因为我太孤单了,我太怕一个人,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放心,谢佳菀很快就会和梁从深分手,她善良得像天使,心总是很软,情绪易碎易泛滥,有一回,她忙得忘记给我带饭都愧疚了一个月。我毁了她写给梁从深的第七封信,他们曾经约定过,叁年时间,写满七封情书,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但我告诉她,我是因为喜欢梁从深才死的,她就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第七封情书送不出去,他们就没办法永远在一起了。
但你别误会,我不是给你创造机会,我会告诉谢佳菀,是你强奸了我,我才活不下去,她同样会恨死你,离你远远的。我好恶毒是不是?我破坏了我最好朋友的爱情……我甚至想你也死。
我还是好不甘心怎么办,我想你陪我一起死,你该死不是吗,这样对我。明明我一次次哭求你、抱紧你,说我只想和你做爱,可你还是让那五个人把我当母狗操。你最后留给我的,只有这根红绳,镶金,很贵重吧。你看,像你们这种人,做坏事都不稀罕把犯罪现场处理干净,多嚣张。我以前始终相信,恶人有恶报,自有天收,只是时机未到。
我好矛盾,想你铃铛入狱又不愿看你剃个光头蹲监狱的狼狈样子。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这么放荡不羁,如狂风过境我单薄枯燥的世界。我作为人的最后一丝良心是留给你的,我能保证谢佳菀不会去报警,你可以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只是遗憾,从今往后,我只能作为鬼偷偷看你了。自始至终,我都是偷偷看着你。”
时过立夏,二十四节气的第七个节气,夏季初至,蝉鸣声声起,绿枝在喷金洒火的日光下鲜嫩新亮,勃勃生机。
正午的日头最毒辣,散去喧嚣,空气潮闷,热得令人倦懒。昨天凌晨叁点从急诊连着往病房送上来两个病人,病情危重,一个肺栓塞待排查,一个慢阻肺急性加重期,谢佳菀处理完他们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可刚躺回床上值班室的电话又叮铃作响。
护士急促的呼叫声在电流中炸响,谢佳菀一下子睁开眼,心脏快要蹦出来。
“值班医生,4床心跳骤停!”
这个时候,谢佳菀不会哀怨她自己也被吓出心脏病了。人人都怨生活苦,是因为死本身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
和护士四五个人轮流人工按压接近一个小时,病人恢复窦性心律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抢救记录、补病历、交班,忙到十二点多,谢佳菀才头重脚轻地走出住院部大楼。
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感觉视野四周有圈黑影,如墨染开,连炽烈的阳光都刺不进来。
一阵冷香迎面扑来,在热闭的空气中,丝丝凉凉的,令人不自觉卸下疲倦想去依恋。可她没有动,淡淡瞥了眼高大英挺的撑伞男人——活脱像忠诚的骑士。
“你怎么每天这么闲,大学教授的差这么好当吗?”她语气不善,淡淡讥讽,梁从深满不在意,换了支手拿伞,靠她近一些。他在冷气很足的车等了叁个小时,耐心十足,肌肤透凉,想散化掉她满身的黏汗热息。
“你们医院这么抠门吗,空调都不舍得开。”他微微皱眉,伸手替她撩开凌乱黏在颈脖的碎发。
谢佳菀一下清醒,动作敏捷,稍稍往外一偏,躲开了。
“有事说事。”
梁从深没有过激的反应,嘴角噙笑,从容淡然,凝视她不施粉黛布满疲态的脸,说:“我回来给看我奶奶,今晚回去,你可以搭便车。”
谢佳菀秀气的鼻子微微皱出纹路,依旧冷着脸:“我搭什么便车?”她觉得他脑袋坏掉了,可很快,她惊惧反应过来,上夜班上到脑袋不清楚的人是她!
她明天要去南州学习叁天,原本要与她同行的同事因为想提早去逛街游玩,昨天就已经出发。谢佳菀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也不想欠人情找人调班换班,麻烦。所以她原本的计划是今天下了夜班回家洗个澡再慢悠悠去搭动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昨天夜班事情太多,她忘了订车票,现在时间也比她预期计划要迟了几个小时。一颗心顿时又烦又躁,像放在烈日上煎烤一般,脸蛋红得泛光,熟成梅子色,清秀的面上情绪百转千回,由惊到怒,由怒到怨,最后恹恹的,显得特别可怜。
梁从深将她生动的表情尽收眼底,原本想借此调笑两句,可眼角的弧度还没完全展开,他就敛起情绪,心绪泛滥,整个人被镑数很大的秤砣拴锁着下沉,无声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劳累过后的倦容,
临床工作有多辛苦,他再清楚不过,她苦苦挣扎,有种悲凉又磅礴的舍己精神,让他疼惜。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学习?又是我妈告诉你的?”她冷冷睨他一眼,语言尖锐,转瞬间就充满戒备。
梁从深被她黑眸中锐利的光刺了一下,无言以对。那件事,的确成为了无法轻易抹去的芥蒂。
有些事,不再提或许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可有些事不是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不顾挣扎,用巧劲一根根温柔攥紧,低姿态放缓语气:“我错了,不会再有下回。这次也不是,你知道,我要从中心医院知道你的工作状态不是什么难事。”
谢佳菀听了更厌恶,奋力甩他的手,可他看似漫不经心,力量却大得令人心惊,一双多情又寡淡的眼,里面迷雾重重,就这样看进她心底。
晃眼间,仿佛是那个只有十五岁向心仪许久的女孩告白的少年,顽固、执迷、自信,身上那股浓烈的朝气令人胆颤。
谢佳菀没有力气和他挣,泄了口气,一下感到天旋地转,被他顺势往回一带,落进坚实滚烫的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月盈昃间,她仿佛回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四周全是腐臭的味道,不透光的黑暗,只有他是干净清爽的,是光明如辉的。
“菀菀,我送你去南州好吗?”他想为她做任何事,做成哪怕一件不足为奇的事。想占据她的生活,重新回到她的世界。
清凉的唇不住摩挲她发油的鬓角,气息比夏日炎炎的热浪还要剧烈。
她哽了一瞬,细若蚊声:“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可在他满眼阴霾就要被驱散的时候,又听到她说:“如果你不介意被别人议论和一个有男朋友的人纠缠不清的话。”说完,她在他怀中仰起脸,光和角度的缘故,那上面,仿佛湿漉漉的,有片晶莹的水泽。
他搂着她腰的手骤缩,可她太瘦,稍微用点力就感觉能触碰到她的内脏,他又匆惶惶松手,兵荒马乱,眉间那一丛狂跳。可她就这样定定望他,脸上有丝古怪的悲伤。
“你听到了吗,如果你不怕自己名声被败坏,你想做什么都行。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我这个人太软弱,但我男朋友未必是这样的人。”
说着说着,她竟然腾出手去抚平他领口的一丝褶皱。他这个人最拘小节,维持个人形象的标准精细又高。
梁从深的大脑卷过一阵沙尘,黑眼睛阴阴郁郁的,再淡定不了去捉她诱人的手。
“菀菀,你在说谎,你不会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确定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话说完,他无端想起叶栩,眼中前一秒还狂傲的挑衅瞬息变暗,被碾碎成渣。谢佳菀同样静默异常,心尖泛酸,却还是沉沉冷冷地告诉他:“我们双方父母见过面了,都觉得对方是合适的人选,进展顺利、氛围融洽……”
剩下的话尽数被堵在口中,他捏住她的下颌,偏头狠又精准地吻下来,含住她苍白但繁忙的唇,用力啜吮两下,继而温柔地碾转,沉沉气息拂得她鸡皮疙瘩,“不准说。”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踮起脚尖,不想整个人的支点只在被他掌控钳住的下巴。但他吻下来的那个瞬间,她散成一堆骨架,无法在他怀抱里重新拼凑,只能紧紧攥他的衬衫,仰头承受他施予的黑色风暴。
他的指腹如磨砂质感,来回摩挲着她的脸颊,两额相抵,他轻笑一声:“嗯,我知道了,请问追求你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麻烦人美心善的谢小姐一并告知。”
末了,他低头下去含住她的耳珠,音调低哑散漫:“我都不担心我的名声,佳菀姐你比我急呢。”说完,也不管她脸热挣扎,把人搂紧,压紧她侧耳倾听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说过,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双方父母见过面又如何,我爸妈和叔叔阿姨不知道见过多少面,如果这样就能决定两个人的一生,那你早就是我妻子了。”
前半句话分明郑重,不容置喙,有孤注一掷的孤勇,可之后的话,又分裂似的漫不经心,尽在掌控般悠然从容。
听得谢佳菀心惊肉跳,觉得耳边的心跳庞杂又充盈,没有枯竭的势头有力跃动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后来,她在副驾迷迷糊糊睡过去,他替她调整前面空调的风向,手臂不可避免触碰到她的鼻息。
她强撑着眼,想以此抓住飘渺的什么,低语呢喃:“就这样吧……”
梁从深沉浸在她捉摸不定的情绪里,化身一只脱离了群体的鲸,在她的海洋里浮浮沉沉。
谢佳菀回了趟家,匆忙洗了个澡,又简单收拾了两件衣物就在刘芝秀的唠叨声中出了门。
“小季不送你去车站啊?”
有了“准女婿”,刘芝秀连自个儿老公也不使唤了,每天无时无刻试探谢佳菀的态度及她和高季的相处状态。
现在这桩好姻缘,可就等着她家宝贝女儿点头了。刘芝秀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和高季接触满打满算也有快两个月的时间,双方也吃过饭玩笑也开过了,知根知底,可谢佳菀还是没正式点头答应和高季交往。
去探高季口风,对方也是个死心塌地的态度,说“愿意给佳菀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
还考虑什么啊,刘芝秀生怕最后事情黄了,她在老同学一家面前抬不起头,被人背地里指责“不知好歹”。
不过再怎么急,她也不敢再逼谢佳菀。
谢佳菀匆匆又有点冷淡地丢下一句“屁大点小事别老麻烦人家”就下楼了,留下暗自失落惆怅的刘芝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口一个“人家”、“你的”、“我的”,哎,其实女孩子有时候不用过分矜持分得这么清的。
刘芝秀踹了脚在客厅沙发光着膀子小憩的谢敬文,把他当出气筒:“你这个女儿恐怕看不上人家高季,你赶紧再联系联系你那边的同学,看看他们的儿子侄子什么的。”
谢敬文动都没动,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开口:“你别阴阳怪气的,什么叫小菀看不上,感情这回事,全凭感觉和缘分,你这话说得我们家女儿多不知好歹一样。”
刘芝秀气得要死,看见这父女俩就烦,起身要回房间的时候,心中一动,转身跑去阳台张望。
他们家阳台位置视野极好,能看到小区对面的街道。可看了半天,只见谢佳菀一个人走出去。
谢佳菀当然不会让梁从深在楼底或者小区外光明正大的等着,走出单元楼的时候,她快速扭头看了一眼,险险和刘芝秀的目光触碰到一起。
她又惊又窘,还有些生气,捂着怦怦跳动的心脏,轻吁口气。
像回到那时候背着父母和梁从深早恋一样,心惊肉跳,但又有些小刺激,妙不可言的感受。
梁从深又换了辆雷克萨斯,停在小区后面的街道。他原本在闭目养神,可心有感应似,一睁眼就看到那个纤薄柔软的身影慌慌忙忙如蝶飞过来。
副驾的门被打开的瞬间,热气涌动,连带着外面被高温蒸发的喧嚣,涨了又落,最后归于平静。
她走出些汗,撩开刚吹干的头发,本就白皙娇嫩的脖子上露出晶莹莹的一片,以手扇风,红唇微张,水光漉漉的眼睛还时不时东瞟西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笑而不语后仰,摩挲着下巴看她许久,忽然俯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偷上我的车是不是感觉很刺激?”
谢佳菀不妨他突然动作,全身僵在那里,听懂他话中调侃和隐隐挑衅后耳垂“唰”一下上了色,一脸薄怒,扭过头不给他任何回应。
她刚洗过澡,坐上来的一刻,馨香瞬间充盈整个车间,扑洒了整瓶香水一般浓烈。
头一扭,凉滑的头发拂到心底去。
对梁从深而言,这是鲜活动人的久违时刻。
谢佳菀看不到他骤然暗沉的眼睛,只是望着外面的悠悠蓝天,恍如隔世。
梁从深捺住燥热,吐出口气,平稳驶出去。一路上,车厢连音乐都没有,干巴巴的,气氛沉默得令人晕沉。
谢佳菀还是睡不够的样子,好几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但都立马转醒,偷偷掐自己的手,怕被他带去深山老林,不敢睡着。
他默默将她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轻声开口:“路家色情产业链被一锅端了,路轩文后日庭审,想去看吗?”
余光里,秀挺的身姿单薄却有力,背脊发直,侧脸冷淡,可一双低下的长睫毛不停地扑闪,出卖了她内心的焦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关我的事。”
梁从深笑了笑,说不上来是个欣慰还是宠溺的意思。
“好,不想去就不去。”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她孱弱急促的呼吸声,发狠起来,也像小猫,没有任何威慑力。
“从今以后你不要和我提他们,我不想听。”
心头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惊痛,梁从深突然就很想拉住手刹抱一抱她轻颤的身体。
他知道这对她而言太残忍。
付出过真挚心意的友情,毁于一旦,她痛恨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戏耍,又痛心最好的朋友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就要毁灭她。
明明她这么无辜,被禽兽觊觎却蒙在鼓里,被迫背负一个沉重的噩梦六年,和这么爱她的初恋男友分手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覆水难收的地步。
梁从深觉得自己一呼一吸间也是痛的,他的怨恨不会比谢佳菀少,但他知道,她才是整件事里最难过痛苦的人。
路上,谢佳菀还是睡着了,淡眉紧蹙,眼角有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在梦里,曾经真实美好存在过的历历场景也成了废墟。
那首《给电影人的情书》总有悲情的影子,颂歌变为了哀调,随着歌唱着它陨落的年轻生命飘然远去。
进入南州市区的时候夕阳正好,车流攒动,谢佳菀似乎是被封闭车窗外的繁华吵醒,嗓子发干:“送我去酒店。”
“好,地址有吗?”掌握方向盘的人答应得很爽快,同时腾出支手去给她拿矿泉水。
谢佳菀接过来了,拿在手里抚摸许久,淡淡开口:“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不知道我学习要住哪个酒店?”
脆生生的,像朵带刺的玫瑰,但是含羞欲放的那种,色厉内荏。
梁从深心情大好,驱车的疲惫一消而散,视野豁然开阔,霞光万道似乎是专门为他黑色的雷克萨斯铺展。
弯了弯嘴角,他什么都没说,打方向盘变了个道,就惊得她低呼:“金海酒店,我住那里。”
生怕他直接把车就开回他公寓了。
“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懒懒散散应了声,甚至吹了声口哨,阴霾散尽。
谢佳菀却还是很烦累,搞不懂他怎么做到永远随然,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十八九岁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被他带的心态松泛,学着叛逆、随心所欲,那样的确很自在。
因为她不用承担后果,全都有他在背后撑着。
和他约会,高数作业没写完,他一个高考生能帮她轻松搞定;返校前他拉她去爬山看夜景,结果白天累得要死睡过头,她骂骂咧咧怕赶不上飞机,他就用摩托载她一路狂飙;生理期她很想吃冰激凌,他看她忍得难受,什么都没说买来一个蛋筒,她吃完就开始痛,他就又跑去麦当劳要热水,搂着她坐在公园长椅讲笑话分散注意力……
太多了。
她循规蹈矩的生活是因为他而变得丰富,冗长平淡的生命是因为他才变得鲜活。
后来推开他,她照旧习惯随心所欲,但总是战战兢兢,瞻前顾后,丝毫不尽兴。
梁从深扭头看她,薄薄的金光在她软白的脸上停留,细小的绒毛都分明可数,粉嫩的菱唇微翘,托腮望外面的车水马龙人间繁华,但整个人恬静安宁。
他很想问她,是不是想到什么,那份记忆里会不会有他。
他多希望,自己带给她的前尘余生,都是难以忘怀的美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很遵守两人目前的界线,谢佳菀学习期间,他没像只癞皮狗,可只要谢佳菀从学习的会场出来,总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那抹清瘦俊朗的身影,一眼精准。
梁从深带她去吃南州有特色的餐厅,她全程很专注地品尝美食,没有话要和他说,安静得锋芒外露。他自顾说自己的事,她会皱眉打断他,嫌他话多、烦。
于是他就不说了,嘴里嚼了块牛肉,翘着腿目不转睛地盯她。肉质鲜嫩,但他嚼很久,嘴部动作很小幅度,斯文有度,但目光狂放。
谢佳菀被他看得不自在,突然觉得美食也失去了自己的味道,正欲抬头发作,就听他轻轻笑:“你以前就嫌我话多很吵。”
高级餐厅的灯昏黄又饱满,从头顶洒落下来,倒像天主的圣光。纯净、安详、美妙,就这么虚照在他脸上,整个人的棱角都被虚化,温情脉脉。
“但佳菀姐你需要的就是我这么个喜欢唠叨的男人,不然你会闷死。”
他开怀扬起嘴角笑,整齐的白牙都很迷人,谢佳菀心口突突跳了两下,一时之间怔怔望着对岸的人,不知该作何回应这份赤裸热烈的,告白吗?
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经历过,那六年横错的光阴不过是南柯一梦。
没有龃龉的过往、盘亘错杂的误会。
她依旧是那个没经历过情爱,轻易就被他热烈钟情冲击得脸红心跳的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男朋友也很会说话,而且说得比你有趣。”
梁从深脸色一沉,但纹丝不动看她躲闪的目光,欲盖弥彰的惶然羞怯,兀自笑了一声,替她夹了一块牛肉到餐盘里,什么也没说。
晚饭结束后谢佳菀喊困,想要赶紧酒店,梁从深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想要打车,谢佳菀看到了,不解问了一句:“你干嘛呀?”
“打车送你回去啊。哦,我的车刚才被朋友借走了,本来我是打算带你到河堤走一走再回去的。”
谢佳菀觉得他是故意的简直不可理喻,但想想刚才在餐厅他的确接了个电话出去几分钟,难道就是去借车钥匙的?
“那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他冷眼看她倔倔的样子,猛地把手一抽一抬,轻而易举就把手机夺走。谢佳菀惊呼一声,气急败坏要去抢,可他就定站在那里不动,胳膊抬高一些她就不够到。
再看他一脸慵懒低头笑看她,尽在掌握的淡定,谢佳菀冷不防踩他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走了几步,她又顿觉浑身汩汩冒汗,心跳脸烫的。
恰好前方有对穿校服的少男少女在拌嘴,纠纠缠缠,旁若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有些恍惚,刚才和他一系列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是不是也如小情侣调情打闹一般。
又或者曾经,他和她就是那对穿校服的年轻男女。
怔忡的瞬间,身边被强烈气息笼罩,手机被他塞回包里,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往汹涌人群中逆流而去。
“去走走,刚才不是说吃撑了吗。”
明明也不是节假日,可环城河堤人头攒动,身边时不时就飞闪过几个小孩追逐打闹,谢佳菀被他抓得死死的,无法抽手,只能反握一下停在原地,摇摇头:“我真不想去,太多人了,一身臭汗。”
细嫩的指甲若有似无划过他的掌心,酥酥痒痒的,梁从深温和一笑:“好,那我带你去另一个人少的地方。”
他又要带她去爬山。
南州桐油山的美名无人不知,地处市中心,海拔不高,白日有观光电梯,搭乘到观景平台可以欣赏整个南州市。晚上这里倒成了市民锻炼的不二选择。
“只可惜你吃饭太慢,不然我们七点就爬上去可以看全城灯光亮起的瞬间,很漂亮,你以前就喜欢。”
谢佳菀被他带着往上走,毕竟这是座山,坡斜陡滑的,石阶高矮不一,加之是夜晚,修造的灯也朦胧,爬起来十分费力,她哼哧哼哧喘气瞪他一眼:“嫌我吃饭慢你别总找我吃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体力向来不好,此刻呼吸微促,气悠悠荡荡的,嗓音倒更显娇柔了。
把掌心汗涔涔又柔软的小手握更紧,他终于肯停下来休息会儿,“那不行,我最近食不下咽,只有和你吃饭的时候才能吃得稍微多一些。”
山道人多起来,上下山都是这一条狭窄的阶梯,一时间人挤人,停滞不前。
等谢佳菀走到他所在的台阶,被他轻飘飘用腕力拽了一下,整个人就被他环在臂弯里,紧靠着扶手,好像不管周围再如何熙攘,都与她无关。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晚风似有若无,热气熏蒸得身上的香水为越发馥郁,离得近,彼此起伏的呼吸就在耳畔。
“因为秀色可餐。”
他环抱着她,下巴轻轻摩挲过她湿漉的鬓角,薄唇落在耳垂,温热鼻息拂得人脸烫。
人群突然开始混乱,有人喊了一声,怪游客不遵守先下后上的秩序,乱哄哄,把那一句梦呓般的感慨淹没。
谢佳菀想扭头看是什么情况,却仰脸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眼睛。
心跳失去平稳的律动,乌泱泱的人海不复存在,耳边呼作大风,背脊只有根弦在岌岌可危地支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真的是万丈悬崖,可她一点也不害怕。
之后艰难的一段山路,谢佳菀任由他牵着,穿过雀跃热闹的人群,养眼的一对男女过分冷清,仿佛不受红尘干扰。
但其实,他们就是对逃不过世俗的苦命鸳鸯。
观景台人山人海,尤其是近年来被网红炒作,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专程爬山手拿摄影装备记录满城璀璨的夜景。
谢佳菀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兴趣寥寥,站在角落倚着玻璃栏杆远眺,吹风平复心率恢复体力。
和六年前相比,南州城更繁花似锦。只不过,那时候夜晚爬山的人不多,他们可以占据最佳位置,独享苍穹,然后披星戴月旁若无人地拥吻。
思绪万千时,身后贴近阵温热,他强有力的心跳比平日更勃发,一下又一下,震进她薄弱的左心膛。
“我爱你。”
梁从深埋到她潮湿清香的颈窝里,化身黑暗中蛰伏情动的兽,轻柔啃啮她的动脉。
低沉嗓音动人迷离的告白,让满城的风花雪月都黯然失色。坚定温柔的怀抱里,谢佳菀偏了偏头,很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迷失在时间里,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交迭的甜蜜与缠绵,永无止境地催人泪下。
山还是这座山,景一样的风光动人,他和她也都还是年华正好的璧人。
那年因为爬山差点错过的航班,还是准时起航,她赶上了,却不知道落地而处。
后来谢佳菀还是由梁从深背下山的,她又累又困,在他背上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头顶那盏的灯坠。
去年秋天的那个夜晚,她被酒精熏得天花乱坠,沉溺于他的温柔和野性,也是躺在这张床上,看世界颠倒。
“你不能碰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着最绝情的话,却拿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脸。一天下来,那里长了些青茬,又刺又硬,手感令人上瘾。
梁从深因为放她到床上,连带着他也俯下身,压着那团起伏的绵软,难免心猿意马。可被她这么一说,冷峻的脸上露出些局促,像坏心思被人识破后的心虚。
依依不舍抚摸了两下她的脸,他默默深吸口气,全部吞回肚子里,撑手站起来,看都不再看她。
“洗澡吗,我把东西给你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清醒过来,慢慢坐起来,看他忙碌的身影在晕黄宁静中像个陀螺一样。打开衣柜、去浴室放水、又给她翻箱倒柜拿出一台按摩仪。
“你没经过我同意又私自带我回你家。”
你的、我的,用词太尖锐,梁从深不喜欢,但他不动声色消化掉这些不好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对她说:“这台按摩仪等下给你揉揉小腿怎么样?”完美躲闪开她的问题。
谢佳菀不理他,趿了拖鞋自顾走进浴室。
路过衣柜的时候看了一眼,全都是她的东西,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挂着。包括她的洗面奶、牙刷毛巾,都还在。
浴缸里正汩汩冒水,水温调得正好,不热不冷,温温的,淌过粘腻的肌肤很舒服。
谢佳菀站起身,在氤氲中环顾这间浴室。
这里曾经,一夜荒唐。
那是场梦。
可原本以为是他们再续前缘的美梦,但最后,险象环生,她和他被困在里面,更像场亦真亦假的幻境,谁都走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卸下一身疲倦,险些在浴缸里再睡过去。猛然惊醒的时候,身边空荡荡静悄悄,还是她一个人。
没有借机进来索取的男人。
压下心头一阵莫名恐慌的虚空,她匆匆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突然格外想念桐油山的喧哗。
走出去的时候,梁从深已经换上睡衣,在床边摆弄那个按摩仪。
他身材修长,浑身精肉,穿睡衣更显得单薄,平时梳上去的短发湿漉漉搭在额间,少年气息蓬勃,脸上是一丝不苟的认真,看得人觉得满室的灯都跟着一晃。
可谢佳菀突然发现,他穿的是上次她留在这里给他买的睡衣。情侣款式,她身上的这套粉粉的,与他的蓝无比适配。
她又羞又恼,正要破口大骂,就被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抢夺走话语权。
“过来,我给你按摩。”
他甚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她招招手,语气温吞,有种魔力。
谢佳菀像被招魂一样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趴着。”
谢佳菀照做,整个人陷入软绵绵的云朵一般,慵懒的神经全都停息罢工。可她还是闷闷开口,嗓音细得像被人捱出喉咙,怎么听都像在撒娇。
“真想给人按摩自己动手啊,用什么机器……”
床边很明显凹陷下去一块,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被恰好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酸胀的肌肉很快就得到疏解,全身心都跟着松懈。
她忽然笑:“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梁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差遣?”
说完,她的脸又悄悄热了,嘴角发僵,痛恨自己熟络得过分的与他谈笑,与情意正浓的调情别无二致。
“哦,这个机器是我开学术会主办方送的,我一次都没开过,想试试它到底有没有用。”
谢佳菀腾一下想坐起来,却又立马被股强劲的力量摁住。
“哎哟”她痛得眼泪都快出来,觉得他握她的小腿太没分寸,抓到骨头一样。
他低低笑出声:“看来我的力度的确够佳菀姐承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柔和灯光里香薰飘渺,他咬字清晰,但嗓音得益于深夜惯有的低沉沙哑,鼻音都缱绻,说得尤为暧昧。
“那这个机器不用也罢。”尾音一调,尤为霸道,谢佳菀趴着身体看不清身后,却实实在在听到一声巨响。
她动了动身子,提醒他:“不要老叫我‘佳菀姐’。”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个称呼,但自从成为在床上他调情的昵称后,谢佳菀每次听到他喊这叁个字,腿都发软。
“哦,不喊佳菀姐,那我喊什么。你说,我听你调遣。”
听他拿刚才她调侃的词语来为难她,谢佳菀嘴皮子都快咬破,刚洗得干爽的背后雪肌竟又冒出汗来。
“菀菀,好不好?”
她分神片刻,大片滚烫急促的呼吸就扑洒下来,吻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瑟缩的肩头。
谢佳菀扭头,与他鼻尖相触,眼中的水波平滑,里面是满室的春光旖旎。
因为她转身的动作,他的唇落了空,对视片刻,他迎头蹭上去,闭眼轻轻摩挲她的鼻、眼、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始终睁着眼,冷淡又冷静,好似一块冰,烈火都融不化。
他轻吁了口气,笑问:“你男人有这么好看?”
果然,她有了些反应,但只是垂首摇头:“不,你不是我男人。”
刚才被随手丢弃的机器连同盒子似乎不满自己的命运,歪斜又往下掉了些,发出噪音,惊乱了夜的静谧。
“我男人比你好看。”
梁从深嘴角发沉,但两只眼仍春风如画,根本不想去深究她话中的含义。伸出根手指拂开她落在额前的一缕勾人碎发,高棱的眉弓往下压,沉沉开口:“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佳菀心颤了颤,手攥紧被子一角,眼泪汪汪,又羞又怒地望着他。
可他像铜墙铁壁,任何目光都无法贯穿他。
“可你睡过这么多女人,凭什么要求我记住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似乎没有前后逻辑,不可深究,可从她嘴里说出口,梁从深脸上一震,随即是无限迷惘。
身下的小女人,露出半边香艳的肌肤,长发如云,一张小脸藏在其中,腮边粉红,樱唇紧闭,倔强得像小孩,明明楚楚可怜却在强装坚韧。
梁从深微微离开她,头低得很深,屈肘跪在床边,很颓废无能的苍凉。
“对不起,那几年,我的感情生活的确很丰富。我不想说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这样做,这对你也不公平。我们分开了六年,一开始,我试图把你忘记,后来你好像真的淡出了我的生命,我也遇到过一两个想要真心交往的对象。
可我回国后,好像到处都有你的身影,到处都是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痕迹,我拿那六封被我留在国内的情书一遍遍地看,发现我很恨你,但恨的基础似乎是爱。
我还爱着你,我疯一样地想见你,不能满足于只从我爸妈口中得知有关你只言片语的消息。得知你在医院上班,还是顺服现实从了医,我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会不会很痛苦,可没人分担你的痛苦,你会不会很孤独。所以新州那场饭局,我去了。”
谢佳菀整个人缩在白绒绒的被子里,像未出世的婴儿。梁从深伸手拨开她哭湿的头发,细细给她抹泪。
她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体内早就轰轰烈烈成了废墟。
她一直以为他是新州那晚重逢后才因为恨和不甘接近她,想看尽她的笑话,嘲讽她羞辱她,可最后却发现还爱她。
“那你有重新喜欢我吗?”她睁着红肿的眼,期期艾艾望住他。
“我对你,算是旧情难忘,也算是一见钟情,你懂吗。我的确想过恨你,但你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像回到十五岁,又被那个穿裙子跟在妈妈身后文静温柔的女孩深深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菀菀,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阴差阳错的分开让我不再是当年出租屋夜晚只属于你的梁从深。”
他原本以为,佳菀姐也不过是他年少注定不得善终的惊鸿一瞥。世间好物不坚催,他安慰自己,这份感情曾经真挚轰烈过就足够了。
而且是她不要他,他满腹苦涩,但有尊严和骄傲,还是决定忘掉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带着恨意、不甘和遗憾走完这一生。
“我知道我有错,甚至当年你和我提分手,我都没有试图去探究清楚,所以才会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
谢佳菀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感受两瓣唇急迫到隐隐的颤抖。梁从深满脸痛苦和愧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
“我说过,不要再提那件事,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她突然暴躁,像只奶猫。
因为她好恨,因为两个不相关的坏人,让他们违背当年出租屋夜晚梦幻到令人心醉的誓言。
他们都经过了别人,不再是彼此浪漫至死的唯一。
想到这里,谢佳菀又哭了,她真的好难受,因为她也是背叛者。
她也曾因为想要忘记他,和叶栩游戏人间。也因为不相信他,因为怯懦和惧怕,连给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我以后会记住。”他心痛难耐,想伸手揉平她脸上的悲伤。可源源不断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握住她的手腕,含住她粉莹莹的指尖,一根根的吮吻。
“你是我一个人的,听到了吗?”她突然伸手环保住他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上去。
心头狂跳,梁从深的脑中闪过一道道白光,僵在那里,失去知觉般不辨悲喜,只能深刻感受到她的唇是凉的、软的、甜的。
她向来处于被动那方,撬开他齿关的动作略显生疏,但湿润的小舌头很灵巧,只要他微微启动,就钻了进去,像受惊的小蛇,四处探索。
为了吻他,她跪坐起来,衣服无知无觉中被他扯掉大半,挂在身上,露出白晃晃的一片洁滑。
梁从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仰头仍她索取,可又软又香的身体就在怀中,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他小腹如泉喷涌,尾椎酥麻,燥得喷火,反手扣住她的后脑,舌头卷住她跌跌撞撞的丁香,长驱而入,用力搅捣吮吸。
他吻得很深,如他动情很深。
谢佳菀被他压在身下,耳边全是彼此纠缠不息的喘,她觉得身体可以在他掌下折成无数形状的花,只为他盛开,永无衰败之日。
“菀菀……”他的手揉捏着那处挺立的花蕾,吻向下,埋在里面,身体拱挺着,用颤抖沙哑的嗓音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明明这两天,乃至前不久,她都还一直和他划清界线,提醒他没有资格为她做这做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欲火涌动,顷刻燎原,他突然又很不甘,害怕她又是因为寂寞迷醉和他玩一夜情的戏码。
同时他其实很嫉妒、很愤怒——他要在她和别的男人存在关系的情况下和她厮磨颠倒。
“梁从深,你说你爱我。”
她双眼迷离,手插进他清爽的短发,不停后仰,露出细白的脖子,留出余地让他埋首。
他抬起她的腿放到肩上,黑色眼睛里迷雾重重,但在挺身进入的那刻,又瞬间明朗,野心昭昭。
“是,我爱你,你只能是我的。”
久违的柔与刚的碰撞绞合让两人都叹出破碎的声响,他吻上去,等她湿得一塌糊涂,巨物胀到极点,才缓而用力地抽动。她经受不住,汗如雨下,紧紧抱住他,被层层陌生又熟悉的极致感受撞到岸边岩石,破血的痛,但又终于有了丝得以喘息的畅意。但他不放过她,一次比一次凶猛,额角的汗滴到她点点红晕的颈窝,唇一刻不停地纠缠她去吻。
那种蚀骨入魂的酥麻,让他手脚都跟着发颤,贲发的肌肉上血脉喷张,性感流畅的线条起起伏伏,在黑夜中永不沉没。
她是他的航标,从今以后,他只为她扬帆起航。
可推着她跟随着快要到终点时,她含着他的唇角,虚弱开口:“就这样吧,恨人好累。梁从深,我们纠缠够久了,过去就到此为止吧。”
梁从深停下所有动作,一颗汗珠从发梢沿着下颌线滴挂在紧绷的下巴上,欲望痴迷的眼睛里瞬间四分五裂成溃散的光。他两手撑在她的腰侧,觉得身下还在喘息起伏的女人虚虚实实,像缕捉摸不定的风,他的傲骨被她吹断折断,但她不做片刻停留,绝情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他妈耍我,谢佳菀。”
他很久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喊她,牙根咬碎,舒展开的毛孔随时能喷出火来。谢佳菀被吼得往后瑟缩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与他对视。
分不清是谁的目光更灼热,二十六度的空调气温,能瞬间冻结世界。
那滴汗落到她的脸上,一晃眼,会以为是她流出的泪。
梁从深忽然觉得头很疼,他很少有疼痛的体验感,一时难以适应,眉心一乍,紧实平滑的腹部随着顿滞的呼吸凹陷下去,肋弓凸出鲜明。
握住的拳头,紧了又松,不舍得、也没有力气再在她面前发怒。
因为好像他做太多都是无用功。
她决定要和他结束,她要重新开始的新人生里,没有他。
“为什么,误会不是都解开了吗?为什么你还是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我,这对我不公平。”他坐到床边,寸缕不着,但给她拉好了被子。刚一开口,他就抱头低吟:“抱歉,我不是要再揭你的伤疤。我只是……”他哽咽了一下,像心痛的感觉,来得迅疾猛烈,根本不由他做反应。
“我哪里令你不满意?我们相爱不是吗,可为什么你要和别人结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傻,也从来不是什么纯洁的纯情少男。和曾经的挚爱分手后,他奢靡浪荡,有生理需求就找女人,认为男女那点事儿,就是以身心满足为前提的各取所需。
他有想过,或许有一天年纪到了,他会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女人,结婚生子,他可以不爱她,但会尽好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对家庭负责。
所以他很清楚谢佳菀和高季如今的现状。
他私下把高季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年轻时在美国留学情史丰富,后来遇到真爱,收心谈了五年恋爱,都快要步入婚姻殿堂,但最终因为跨国而分手。
刘芝秀看上的人,势必要摸清对方底细,但她能接受高季,是因为高季的过去终止于一段忠诚用心的感情,之后感情一片空白。
可他呢?梁从深一点都不服气,但又觉得无力,一切都好像是自己酿造的。
他的过去,没有终止于和谢佳菀的那段恋爱。他在外人面前,是放浪形骸的形象,还有个花心喜欢出轨嫖娼的父亲。
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谢佳菀身边和她共同去面对她的家人。
她向来听话,虽然偶尔滋生叛逆想要挣脱强势母亲的桎梏,但最后还是会困于孝顺、安逸等教条里,走向他们安排的罗马大道。
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已经是她最愿意冲破一切和他对抗世界的时间节点。可那时候,她全身心投入,和他却被外力推开。而他没能在那个时间节点成功带她远走高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让他走,他就真的飞到了英国,一去六年,独自在花花世界无拘无束。留下她一个人,独留巢窝,四肢退化,把曾经厌恶的舒适闲逸当成习惯。
如今,他再想带她走,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和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男人结婚,的确是她这个年纪女孩们的最终道路。
可她是他的佳菀姐啊,怎么可以为了尘俗放弃他。
低迷的气氛里断续响起抽泣声,谢佳菀躺在那里,数那盏灯散出来的光束。
梁从深极力克制,但眼底猩红,问她愿不愿意再和他叛逆一次。
谢佳菀摇了摇头,声音飘渺自遥远的时空而来:“我的热情和冲动,只能给出去一次。老天制造这场悲剧让我们每个人都粉身碎骨,很难再重新拼凑了。就像她,我恨不得她活过来,狠狠质问她、骂她一顿、然后和她了断所有关系,可就算真的可以那样做,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连阳惠勤的名字都不愿再提。
咽下喉头的酸苦,撑着依旧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无形中又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遥遥注视那个丧气颓靡的一团影子,她眼眶刺痛,似乎不愿再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想为什么。”
说完,她忍不住仰头逼回蓄满的眼泪,想笑,但嘴角抽搐,最终形成一个古怪又滑稽的表情。
但他看不到,他觉得自己人生一片黯淡,迷茫失去方向的飘荡海浪之上。
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做自认为对且有用的事。
谢佳菀回新州那天,他西装革履出现在会场,手捧一束香槟玫瑰,若无其事,像守护公主的骑士,接她回城堡。
谢佳菀的同事议论纷纷,在一旁阴阳怪调地试探:“佳菀,你回去也不和我们一起吧?”
“嗯,我会送她回新州,和接她来一样,你们放心。”
人走后,谢佳菀把玫瑰丢回他身上,嗔怒:“你真不要脸!”
他面色寡淡,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消瘦许多,脸颊的阴影感很重,更显清冷孤傲。但他弯腰捡起那束包装精美的花,对她说:“不喜欢吗,那我扔了,下次再送你别的。”
她“噗嗤”笑出声,但很快又恢复黑脸,拢拢包的肩带从他身边走过去,“随便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过一阵馥郁的玫瑰露水气味,不知道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还是刚才染上的。
回程的两个小时,谢佳菀在副驾睡得昏天黑地,被人轻拍脸颊醒来的时候她还撅嘴闹起床气。梁从深正给她擦口水,反应过来后,她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他,自己别过脸羞羞答答的抹干净。
“你以后别来找我,我想我那天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说完,她要解安全带,可一阵疾风劲影扑,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扣着后脑勺往前带,所有的声响都被他猛烈急促的呼吸堵回去。
他吻得很深,把她整个人按在怀里不得动弹,直到都气喘吁吁,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唇依旧落在她颤抖的睫毛。
“晚安。”
她什么回应都没给他,像被轻薄的小媳妇,一溜烟跑上来了。
梁从深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嘴角带笑,但很快,口腔里她的气息也淡了,全是苦涩。
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左右。
每天在科室,都有花送到谢佳菀的办公桌,她值班的时候还有昂贵精美的食物,造福和她一起上夜班的同事。
他来得也很频繁,谢佳菀下班困了就喜欢低头走路,会突然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注意看路。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雷克萨斯或者劳斯莱斯。
第一次,觉得豪车也可以如此低调,默默藏在暗处,等人发现。
谢佳菀不予理会,让他一个人“自娱自乐”。有天凌晨,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提醒她明天新州有雨,记得带伞。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心跳得很快,和那种熬夜睡不够的心律不齐不同,多出来的是一份悸动。
赤脚跑到小阳台的方向,刚好看到他那辆车打灯调头,驶向晨光熹微的东方尽头。
她想起看他的那一眼,整个人满是疲倦,眼眶下青影重重。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也老了,比她的年纪还大。
人人都会老不是吗,他也不可能永远是干劲十足永远滂湃的小伙子。
谢佳菀望着渐渐归于晦暗的街口,蹲在到地上,给荣乐昕打电话。
“我不想考验他了,我怕他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正在上夜班,刚处理完病人,天也快亮了,睡意全无,索性陪她煲电话粥。
荣乐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就你这样,永远只有被男人拿捏的份。”
谢佳菀很清醒,没有被她的困意感染,望着地上自己被月光拖长的影子,嗫嚅着:“他不会拿捏我,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
“行,他不是……”讲了两句,荣乐昕还是有些困。主要这俩人的故事基本没什么悬念了,激不起她任何兴趣。
当初事情真相大白,谢佳菀整个人很崩溃很迷惘。也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最好朋友的死亡而狠心疏远推开自己深爱的男友,可多年后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你最好朋友嫉妒怨恨你才故意设计的阴谋。
因为别人的有心破坏,她把信任给予了一个要害她的人,把自己原本美满的爱情搞得一塌糊涂,换谁都会崩溃。
荣乐昕知道她自始自终放不下梁从深,误会多年,难免存在芥蒂。但是是谁说的来着,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总是要在一起的。
于是她灵机一动,让谢佳菀晾他一段时间。
“反正你也介意当年他没挽留你,然后还跑去英国玩了这么多年,你就看看这回他什么态度,如果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不管你怎么冷着他他都跟狗皮膏药一样你就接受他。正好也借这段时间,你缓缓阳惠勤那件事。”
谢佳菀被她说得心动,也很想知道,六年后的梁从深,可以爱她到什么地步。
的确,她和他这段感情,外界因素作用力太强大,可他们自身也有各自原始的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有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他没有坚定探寻真相,导致了两人错过六年。
而且这六年里,他的风流事迹,谢佳菀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全然不在意。
她那股闷气,要他自己按迹寻踪。就像当初他自己查明阳惠勤之死一样。
他不是打不死吗,那就让他再正式的好好的追她一次。
想到他这段时间真比狗皮膏药的效力还要顽强,谢佳菀不觉莞尔。
差不多了,她早就知道他爱她不是吗?他们已经蹉跎了几载时光,她不想再荒废拖延下去了。
那天他问她愿不愿意再陪他叛逆一次。
她不愿,是真话。
要和他了结过去也是真的。
但她要和他重新开始,从一个新的起点,走向新的未来。她要让他被顽固有偏见的父母接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很早很早以前就被这样可靠的男人深深爱护。
这是他应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要他再总是习惯一身逆鳞,和世界对抗,她想让他感受安稳温馨,和她一起。
“那你和高季说清楚了没?”
荣乐昕操碎了心,生怕谢佳菀晕头转向,不小心成了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嗯,之前电话说过。后天他出差回来,我们约定好好谈一次。”
再见高季,谢佳菀盛装打扮了一番,觉得以下夜班邋邋遢遢的状态和别人吃饭有失礼节。高季一如既往的衬衫西裤,简约但高大英俊,不知道的,会认为这是对养眼合拍的情侣在约会。
对方风尘仆仆的气息浓重,想来他是飞机刚落地就赶来和自己见面,这把谢佳菀弄得有些局促愧疚,话没说两句,就时不时给他添茶。
高季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她再次拿起茶壶的时候抬手压了压她的手腕,笑得无奈:“不用再给我倒了,一会儿菜没上齐我喝茶就喝饱了。好不容易吃顿你请的饭,这样我岂不是很亏。”
谢佳菀腼腆地笑了,抿抿头发,讲茶壶放好,问他:“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
“嗯,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赶回来见你。”他不紧不慢呷了口茶,虽然他刚才拒绝了谢佳菀的“殷勤”,但先前她一直给她倒,他也一直在喝。
这话要是换做任何一对男女说,都有些暧昧的意思。但高季说得很平淡,平铺直叙,谢佳菀听后也没有任何感动心悸的感受。
“我也不想耽误人,早些赶回来,和你道个别,你就能早些和他重归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愣了愣,大概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白,原本自己打好的草稿都成了废纸,只能沤在肚子里。
高季笑得温和:“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你知道的,男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都很强,面对心仪的女孩,千方百计也会追到手。但没办法,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想拆散别人。”
虽然,他曾经有这么做的念头。可后来他发现,对面这个清丽又不失娇媚的温婉女孩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开心门让他走进她的世界。
谢佳菀这次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埋头,而是坐得端直,与他对视,轻声开口:“我们约定过,给我一段时间去考虑要不要开始新的关系,我很感谢你尊重我,所以我有了答案的时候,也想当面告诉你。”
“其实你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我答案了不是吗。”
算了算时间,她去南州参加朋友生日会那段时间,他正好飞去美国处理公务,两人各忙各的,除了每天日常问候,其实没有太多话题可谈。但她从南州回来后,给他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她的答案。
“老实说,电话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毕竟,你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他促狭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过眉间,几许嘲弄。
谢佳菀沉吟片刻,才看着他继续说:“那通电话,我也是不想再耽误你。既然我有了决定,我想,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如今你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请你吃顿饭,毕竟你曾经也帮过我许多。如果你觉得没必要,那就当……我给予你的尊重吧。礼尚往来,我不想亏欠任何人。”
说到最后,她歪头粲然一笑,白玉一般的脸两颊桃粉,天真乐天,很像小孩子开怀自在。
高季凝神看着,忽然发现自己接触她以来,没见过她这么惬意俏皮的状态。
“佳菀,虽然你最后的选择不是我,但我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他珍惜你吧,或许我的短暂出现,能让他产生危机感,让他知道你其实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脸热,但很快就大方一笑,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你,但说老实话,高中以前,没有男孩子追我。”她搅动果汁,笑容像午后第一缕阳光,不温不火,正正好。“当时也会暗自伤神,觉得自己长得也不错呀,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呢。后来我才知道,是魅力。很多人长得很漂亮,但可能因为性格没什么闪光点,所以会缺少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我其实是个很闷很容易自我否定的人,是他把我带动起来,激发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叛逆、让我变得自信敢于去打扮自己、勇于去展示风情,很多面合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捂了捂脸,娇羞但不生怯,“抱歉,我说太多了。”她不轻易在别人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她的确天生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总时刻担心自己会犯错误。
但梁从深总在她的世界里打转,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九岁到二十一岁那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那叁年,她无拘无束、尽情释放。
隔着一层热菜升腾的蒸汽,高季看对面的人出神,须臾后,才发现那些散不去的水雾,是自己眉目间的。
“如果早几年遇到你,我想我会争取你,拼了命的。”
其实他争取过,那怕与她相遇就是碰到她和那个男人在街上难舍难分又彼此伤害的纠缠,但他看上了的女孩,无论怎样,他都会试一试把人抢过来。
但没用,有些缘分,是天生注定好了的。
谢佳菀被他逗笑,两只眼睛闪耀耀的,黝黑又清澈,美好如初。
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孩,早早就被另一个男人征服。他们相遇在彼此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经历过鸿蒙初辟的悸动、盘根错杂的误会、惊天动地的爱恨离别,种种,在彼此的生命长河里都已然不能磨灭。
谢佳菀和高季好聚好散后,唯一遗憾的是刘芝秀,但她毕竟经历过半辈子的风雨,对很多事情看得通透,只能暗自惋惜自己女儿的姻缘未到。
不过谢佳菀近来状态好很多,每天上下班走路都带风,整个人轻轻盈盈的,偶尔还会和他们撒娇,刘芝秀倒也觉得欣慰,不再提替她物色相亲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下班,谢佳菀难得提前完成工作,有人调侃她:“佳菀难得准点下班,要去约会吧?”
谢佳菀笑:“好啊,我和你约啊!”
几人笑作一团,其实不是工作时间,不用应付病人复杂的病情和家属的逼问,科室氛围还是挺轻松愉快的。
“哎,谢老师,怎么最近不见有人送花了?”实习生大胆心细,冲锋陷阵替大家八卦。
谢佳菀心里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把头发散下来捋了捋,说:“哎呀,是我不让他送的,中看不中用,净整那花里胡哨的。”
护士走过来打趣:“话不是这么说,一大束花摆在那儿,看得人心情都好很多。而且,天天有花熏着,也长长我们几个的桃花运!”
谢佳菀嗔她一眼:“你还要什么桃花运,上班坐宝马,下班坐奔驰,晚上还要考虑和谁去吃宵夜……我就这么一个人送花而已。”
大家笑闹好一会儿,谢佳菀走出医院的时候觉得悦耳的种种声音还在脑海里震荡。
云海无边,层层翻涌,夕阳金光打散一般泼染了半个天地,地平线没有尽头似的广阔,让人的心境都跟着开朗。
是啊,自始自终,她有的只是梁从深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是,他好像真的已经叁天没有送花也没有出现在新州了。谢佳菀手和心都痒痒的,佯装无事拿出手机翻记录,也没有他的身影。
心就像那抹斜阳,坠下西山就是一瞬间的事,天光暗了。
他放弃了吗,这么快就觉得厌烦耐心耗尽了吗?
谢佳菀心绪烦乱,强装镇定回到家,可家里没人,谢敬文和刘芝秀今晚各自有饭吃。一个去应酬谈医院的工程,一个去参加老同学孙女的百日宴。
家里冷火秋烟,让谢佳菀更觉得孤独,心中惶惶不定,赶紧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
她准备煮泡面,心不在焉地在灶台前盯锅里渐渐泛漫的小泡泡。扔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铃,很大声,惊得她险些挥手打翻一锅滚水。
是他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