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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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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你自己喝吧,我喝不下。”

蒋沐“嗯?”了一声,说:“怎么了?生气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他没事,你不用惦记他那点伤,你看,他明天不又要回去唱戏了?”

“你不懂。”我甩了下手臂,甩掉蒋沐的手,“他虽然肯回去唱戏,但他的伤是刻在他心里的,只要那伤还在,我的心里就还有种东西萦绕不散。”

说完我就抱着琥珀往楼下走,蒋沐就追了上了。

“你别啊青瓷……”

蒋沐终于追上我,拉着我肩膀把我扯回来,“是我错了,是我自作聪明,青瓷你别生气啊。”

我想说我又没有生气,蒋沐却前开口道:“那你要走,也得把琥珀还给我啊。”

他说完,我把琥珀一把塞进他怀里,“谁希罕你这只破猫!”

“诶,这是我们俩的猫,哪是我一个人的,诶,青瓷!青瓷!”

我不理他,赌气似的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边喋喋不休:

“我不是说这猫。”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不在我得有个念想不是。”

“琥珀在我看见他就等于看见你了啊。”

“青瓷你听不听我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台上台下两场戏

那日蒋沐带我茶楼后我倒也没有生气。确切的说是我哪里有气可生,失手推千涟的是我,我哪里有气可生。

千涟果然回来唱戏了,师哥看起来挺高兴的,他亲自为千涟送了戏服。千涟回来唱戏那一天我站在一旁看着师哥为千涟上妆,小心翼翼地贴耳旁的鬓花,那两朵绒花师哥换过,换了朵大一些的,他慢慢替千涟戴上,看着那花刚刚遮住那道疤的时候,师哥像是大大松了口气,夸道:“漂亮!”

是啊,好漂亮。

我自己对着镜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化妆,又记起蒋沐说晚上来接我去电影院陪他看新出的影片,更有些恍惚。

今天唱的是还是《闻乐》。

“缥缈中,簇仙姿,宛曾觇。”

“听彻清音意厌厌,数琳琅琬琰;数琳琅琬琰,一字字偷将凤鞋轻点,按宫商掏记指儿尖。”

台上抖着长袖,字正腔圆:“晕羞脸,枉自许舞娇歌艳,比着这钧天雅奏多是歉”

台下叫好连连。看着台下拍着巴掌吼好的票友,从楼上看到楼下,从左边看到右边,一个个“好”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围绕着我的是从不同人口里说出来“好”,太太小姐,老爷少爷,或者只是普通人,他们只是说了一个字,对我却如同甘露,如同碳火。

但我也知道,等有一天,我容颜看去,嗓音喑哑,或许连这些我也留不住。

“只误了你把枕上君王半夜儿闪。”

后台。我取下凤冠的时候千涟上了台。我抱着凤冠愣了愣,然后刚把凤冠放在妆台上的时候,就听见经理过来说道:“叶先生来了。”

“让叶先生等等我,我卸了妆就去。”

“哎,好。”

卸了妆,在后台门口看见了叶先生。他手里提着包,皮鞋不像往常一样光亮,蒙了层灰,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见我出来,他两三步就跨了过来,看着我扶扶眼镜,“几日不见了……”

我摇头,笑了笑,“可不是几日,是十多天了。”

叶先生解释道:“有事出差去了,一忙就忘了时间。”

我嗯了一声,“叶先生你最近忙什么这么忙呢?”

“青瓷,你脸色有些苍白。”叶先生直接道。

我一呆,摸了摸脸,笑道:“是吗?”

概是因为最近睡得不怎么好。”最近确实睡得不好,不做梦,但睡得很浅,稍稍有一丝动静就会被吵醒,再睡下去又觉得神经崩得很紧睡不着了。

“唱戏太累了吗?还是……”叶先生靠近了些,“我一回来就去戏园子找你,没有找到,却听他们说你和千涟发生了矛盾,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笑了一下,“叶先生你心里都有数了还要问我吗?”

“我想听你说。”叶先生又问道:“是不是真的。”

眼睛又开始干涩,从来没觉得叶先生也会这样欺负人,蒋沐也许不了解我,可叶先生先生如果说他不了解我那就是扯谎。他明明知道这些是我的伤疤他还要让我自己去揭一次,我有些生气,更多的确实难以言喻的伤痛。

“是!是我推的他!是我把他的脸……”

“青瓷!”叶先生按住我的双肩,“青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太敏感。”

我别过头不说话,叶先生顿了几秒突然拉着我离开后台的门口。饶了一圈后,我和叶先生竟然站在戏楼门口,叶先生看了一眼戏牌,然后更是坚定地拉着我往戏楼里走。

我惊讶,却不摆脱叶先生拉着我的手,我不知道叶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直觉告诉我叶先生是在为我好。

一进戏楼,就听见千涟的声音………“自见了张生,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少进。”

叶先生直接看向中间的位置,但已经做满了,只好往右边走,坐在右边靠墙的位子上。

这个位子虽然有些偏,却也能把千涟看得完完整整,我只是被叶先生按在座位上一坐,眼睛就盯着台上离不开了。

“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

“罗衣宛褪,能消几度黄昏?”

“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

记得以前师父说能反串的人没什么希奇的,希奇的是他能把那个角色附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是戏中人,戏中人就是自己。这样的戏才唱得有血有肉,有情有意。师父说千涟是能反串的人,他的扮相好,嗓子也好,但师父后面还说了一句,说要是他把他那些心思收一收,与我就不分伯仲了。

可他收不了。我曾经偷偷看见,他把那块蓝色的碎花头巾按在嘴角,呜咽而又忍着不发出声音。

肖与凡问他,他是恨我还是不恨我。他没有回答,可我知道答案。怎么能不恨呢,是我,我肯定恨不得那个叫柳青瓷的去死。

然而我终究不是他白千涟。他到底怎么想的,我终究不知道。

现在只知道戏台子上的千涟,真是漂亮。

叶先生见我发呆良久,在一旁缓缓问道:“什么感感?”

我说:“漂亮。”

叶先生又问:“还有呢。”

我顿了顿,回答道:“落寞。”

叶先生摇了摇头,似乎我回答的不是他想要的,招了招手,旁边卖干果的就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我,“要干果吗?”

我一愣,上下打量了挎着干果篮子的小贩,再猛地一回头,看台上,千涟正唱:

“无语凭栏干,目断行云。”

我这是……一个台上,一个台下!

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小时候挨打挨骂流汗叫痛的记忆突然就浮起在脑中,受了多少苦,才站在了那个台上。又受了多少伤,才坐在了台下。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台下看过戏。俗话说,种白菜院子的怎会喜欢吃白菜。我记得小时师哥带我去戏楼听过一出戏,台上是当红的角儿,我和师哥在台下被叫好的人群挤散,我一个人,在人潮中荡来荡去,眼睛却没离开过台上,那些红妆翠袖,人面桃花,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

师哥说,这就是角儿!红角儿!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台下站过。小时候是觉得同台下比自己是自形惭秽,现在,挨了多少打骂,自己才属于台上。

台下拥拥挤挤这么多年,自己又坐在了台下。

看别人唱戏,在热闹中觉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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