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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装看不见,他们也得护着这两人安危,禁卫统领不得不蛋疼地跟着石喜转悠。噢,他还听石公公对太子妃此举美名其曰为“暗中观察”。
真是信了你的邪。
太子妃年纪小贪玩儿他能理解,太子都及冠了,还跟着这般胡闹……这让一直觉得太子严肃又冷漠的禁卫统领有些幻灭。
舞乐司伶人年纪大都在十二至二十之间,往下了年纪太小,往上年纪大了身体柔软自然不如往昔。因此司内都是一群身娇体柔的少女,容貌不说个个绝色,那也都是绮丽婉约、柔情似水,行走间的弱柳扶风之姿就能将寻常男子的魂给勾去。
就连石喜这个內侍瞧着,都觉得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心道怪不得陛下后宫不少美人都是来自舞乐司,若是自己,自己也把持不住啊。尤其是这些美人大都来自江南,吴侬软语齐聚一堂,让人只恨不得将每位美人都抱在怀里好生亲近一番。
这般想着,石喜就不禁往上方太子和幼宁那儿瞧了瞧,这一看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太子老神在在不为所动,仿佛下面不是一群美人,而是一堆木头。反倒是旁边的未来太子妃,看得眼眸明亮极了,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若不是被太子按在怀里只怕都能直接跳下去。
这二位性子完全是反了过来啊。
幼宁待美人的想法与石喜相当一致,此刻她对周帝十分羡慕,“陛下好幸福呀,这些美人都是他的。”
按理的确如此,后宫嫔妃、宫女以及这些舞乐司的伶人,都属于周帝,他想宠幸谁都符合礼法。
燕归显然没想到,幼宁还会羡慕这点。
下方已开始排乐舞,丝竹声起,美人衣袖振飞,飘然欲仙,正如诗人所云“荆台呈妙舞,云雨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
美而艳且妖。
幼宁看了好一会儿,几乎沉醉其中,忽然想起什么道:“以后十三哥哥登基,这些美人姐姐就都是你的啦。”
寻常人还当她要生醋意,但燕归已经猜出她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幼宁眨眨眼,“那是不是也是我的?”
无需人回答,她已经自己高兴起来。燕归看向下面的目光却十分不善,心中思忖着日后将舞乐司移至宫外的可能性。
乐曲方歇,美人皆香汗淋漓,薄薄一层春衫几乎掩不住玲珑身躯。燕归一把遮住幼宁双眼,将人自楼中带离。
禁卫统领&石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幼宁也有些莫名,路途不住偷瞄燕归,还时不时踮起脚比对两人身高,然后气馁地发现自己虽然又长高了点儿,但依旧没能到身边人的肩高。
再一俯首看自己,似乎身形也和方才那些美人有所不同。
幼宁说不出所以然,琢磨了半天都想不清到底是哪方面的差别。
燕归本欲再带她重新出宫玩会儿,石喜杏儿在后方得了消息匆匆跟来,石喜吞吞吐吐道:“殿下……”
“有事便说。”
“是容世子的事。”石喜犹豫看了眼幼宁,燕归亦随之望去,微微皱眉,“怎么?”
石喜飞速几句将事情解释清楚,还是因为之前纪大学士请奏的婚事。太子没允,宁国公一府又不同意,纪大学士见女儿愈发憔悴,硬是忝着老脸要让容云鹤和自家女儿见上一面,道想要了了女儿这个心愿。
于是在众奴仆的簇拥下,容云鹤与纪琅华隔着差不多一丈的距离见面。没说上几句,容云鹤肩头的阿肥突然飞起,冲着纪琅华啾啾几声,纪琅华便似受惊般喘了几口气,随后昏厥过去。如今纪府正忙得人仰马翻,似乎因这一意外,纪琅华本有些好转的病又更严重了。
阿肥调皮,不服幼宁管教,可对容云鹤十分顺从,所以近些年大都由带着。哪知纪家姑娘如此脆弱,鸟儿冲她叫几声便受了惊吓。
容夫人心中对此有愧,自觉是容府没有考虑周到,令纪姑娘发病,但也着实不想因这种啼笑皆非的意外就赔上儿子一生。
纪大学士夫妇已有要顺势提出结亲的意思,容夫人这次不好再直接拒绝,所以左右为难。
宁国公府的事太子吩咐过要特别关注,所以鹰卫马上将此事传入了宫中。
幼宁听后眉头亦微微皱起,纳闷轻声道:“阿肥平时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阿肥皮只对自己人皮,若有外人在场,它就是乖乖鸟一只。幼宁百思不得其解,担心兄长处境,“十三哥哥,我想去看看。”
燕归颔首,“我与你一起,石喜,备车。”
“是,殿下。”
如今所有人几乎都在纪府,宁国公也匆匆赶来此地,听罢后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若不是纪大学士的人品他有所了解,几乎都要以为这是特意在给自己儿子下套呢。
这事说起来对纪府名声也不怎么好,毕竟都知道是纪姑娘痴恋宁国公世子,求而不得,才退其次提出见面的请求。这一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对方的鸟儿吓晕了,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几乎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会是,这真不是故意?
但凡重视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几乎是求着男子到家中来看女儿一眼。纪大学士以前是何等清高的人,为了女儿做到这种地步,也足够让人唏嘘。所以第一反应过后,大部分人还是打消了这种疑虑,以纪大学士的为人,不至于此。
第78章
昨夜一场春雨; 青石铺制的路面犹有些湿滑,马车只能慢行。幼宁与燕归到纪府门前时,宁国公与容夫人都已到了好些时辰。
纪府门房不知其中就里,还道这是吹的什么风; 姑娘晕倒是常有的事,今日却先后引来了宁国公夫妇和太子。
他敬畏地拉开府门,垂下的眼只看见一双黑色皂靴和杏粉色裙摆自阶上逶迤而过,心中还一愣; 想了想才明白旁边那位约莫是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妃……似乎就是宁国公府的姑娘?今日宁国公府可算是来齐全了; 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心中嘀咕着; 门房左右问了问; 却都没能得个说法。
今日纪琅华求着见宁国公世子一面之事当然不会大肆宣扬,除了一些贴身伺候的婢女嬷嬷,纪府其他人都只道容世子是来拜访他们家大人; 哪能明白其中种种曲折的进展。
幼宁刚入厅,一眼就望见正低眸轻抚阿肥的兄长,容云鹤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看着似温润君子实则冷淡; 待纪府的人还不如对掌中鸟儿来得温柔。
阿肥不知自己闯了祸,还在他手中啾啾欢快蹦跶。容云鹤另一掌放了几颗谷粒,它便不时低下脑袋轻啄,啄一口就对着人啾一声; 小模样可比对幼宁亲热多了。
幼宁看着; 都不知该吃阿肥还是兄长的醋; 还是先唤了声,“哥哥。”
“幼幼。”容云鹤讶异,随即无奈道,“你来做甚么,这里没什么好玩儿的。”
“我不是来玩儿的。”幼宁不高兴兄长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儿,望了一圈周围,奇怪道,“爹爹和娘呢?”
厅中除去一应伺候的人,只有容云鹤和阿肥。
“与纪大学士夫妇有些话要谈。”容云鹤视线淡淡掠过燕归,他可不觉得燕归有如此好心来帮自己,多半只是想陪着幼宁,顺便来看戏罢了。
周围服侍的下人虽都低眉敛目,耳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燕归依旧挥手让人退下。
幼宁将挣扎着想继续待在兄长手中的阿肥揪来,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坏阿肥,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