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派些人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元谦闭了闭眼睛,声音发涩。元谦的哽咽让所有人都再次甚么,在做的这些人,虽然和生死不明的那两人只是主仆,但都曾同生共死患难并肩,泪腺弱一点的都红了眼眶。
元谦沉吟片刻又下了几道命令便遣散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大厅里望着空寂的四壁发呆。大哥走后不到一刻,白虎和魁就带着情儿和六卫之中的两个女人到了茅草屋,元谦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二哥是为了从京城附近救出情儿,才留在了军营,他早在一天之前就接到了一直留在京城的魁的密函,德亲王要来抓他治罪,因为军营疫情的事。元拓这些天送往京城的所有书信奏章,都被人半路截下了,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军营疫情的事,直到两天前德亲王的一位在陪都当官的门徒上书,揭发了军营的瘟疫,把所有对于元拓不利的负面言辞都说了,以至于一直站在元拓这边的皇帝,也不得不下令捉舀元拓。
元谦长叹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能看清对方的心,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元谦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断魂崖高几千尺,从来没有一个坠崖的人,活着出现在众人眼前,却还是抱着希望,只要没找到尸体,他们或许就活着,“哥……”
月光是一样的月光,惨白的圆月,照耀在山谷之中,却不如照在平底那般明亮,渐渐的,那阴云遮挡了月光,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上落了下来,打在高大茂盛的杨树上,那点点滴滴的雨水顺着被重物压塌了枝叶,向下滚落,一个身上穿着黑衣的狼狈男人正躺在杨树塌陷的树顶,清凉的雨水把他从濒死的昏迷中唤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坠崖的安阳元拓。
“呃!”元拓闷哼了一声,挣开了眼睛,本来就受了内伤,这会儿从山上摔下来,虽说是落在了树上,但还是震伤了筋骨,浑身上下都疼痛欲裂,像是要把他活活撕开一样,但是回过神,元拓再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痛了,他还活着,那,那个人呢,他在哪,他还活着吗?
元拓想到这也顾不上其他了,咬牙挪动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树冠却再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枝桠发出噼啪的尖叫,折断崩裂,混杂在了雨点滴落的声音里,元拓从几米高的树顶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一声闷响险些把才从鬼门关迈出来的元拓,再送回去。
元拓躺在地上,吐一口血,身体被疼痛催的一阵阵的痉挛,在战场上磨炼出的意志力,让元拓没有再次昏厥,闭目调整内息,想要快点找回力气,去找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谷里雨点淅淅沥沥的声音中响起了烈马的嘶鸣和狼啸,元拓浑身一震,整个人从地上坐了起来,那马儿的嘶鸣声,应该是元卓的坐骑,是夜刀的声音……
夜刀是一匹忠心的好马,是元卓一手养大的,和他相伴多年,忠心护主,夜刀会在山崖下,很有可能是来寻找元卓,会发出这种嘶鸣,肯定是遇到了危险。
元拓想着便顾不了其他,一瘸一拐的朝着夜刀的声音的位置寻去,走到临近,狼啸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还不止一条,元拓走到近前,便看到了十余个闪烁的绿光,那是狼的眼睛,夜刀正在和这匹头狼对峙,一个闪电滴下来随着一声巨响,元拓看到了被夜刀护在身后的元卓。
虽然不知道元卓是不是还活着,但能找到了他,元拓的心就安了不少,屏息凝视,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石子,看准时机抛向了狼群,一头狼因为石子击中眼睛倒地唔鸣,其他的狼也都因石子击打受伤受惊,狼狈逃窜,跑进了黑暗里……
元拓看着狼群跑远,踉踉跄跄的走向元卓和夜刀,夜刀看到元拓出现,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似乎知道元拓行动吃力,渡步到他身边,让元拓扶着他走。
元拓走到元卓身边,头顶有事一声惊雷,闪电的光芒让元拓看清了元卓,元卓身上的白衣残破不堪,被血污和泥土染得面目全非,额头被撞了一个大口子,几步能看得到白骨,鲜血淋漓,元拓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元卓身前,险些厥过去,“哥……”
元拓颤抖着手伸向了元卓的手腕,触到了那微弱到几乎探查不到的脉动,让元拓喜极而泣。
元拓又哭又笑的半天,才静下心小心检查起元卓的伤势,元卓的右小臂和左小腿都骨折了,身上有不少的擦伤和撞伤,肩上的刀伤极深,还在断断续续的流血,元拓原本正愁苦着无医无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从元卓的怀里,找到了元谦让元卓带的药,借着微弱的夜光,找出了治疗内伤和止血的药,给元卓和自己服下,因为那小布包里没有外用药,元拓把一颗止血丹含化,喷在元卓的额头和肩上,从自己身上撕下了布条,缠在了伤口上。
出乎意料的,元卓还在药包里找到了保胎药,元拓看着元卓平坦的小腹,犹豫再三还是把药碗给元卓服了,捡起了元卓身边几根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几条碎布,固定住了元卓骨折的脚和手臂。
,元卓身上的外伤不比元卓轻多少,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了,一心都扑在了元卓身上,对自己身上的疼痛全然未觉。
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元卓重伤,又因为动胎大出血,不能再留在雨里,元拓把人抱起来,吃力的跃上了马背,让夜刀沿路寻找,不用找什么人家只要能找到一个遮雨的地方就足够了,但是天不遂人愿,夜刀驮着元拓和元卓直到天亮,都没找到一个能躲避的地方,而雨却一直都没停……
36、获救
阳光消逝;周遭又恢复了漆黑,陌生的环境,一天一夜的行走,恍惚的精神,让久经沙场的元拓根本辨别不出东西南北;只能任由夜刀走;把他和元卓的生死都交给了夜刀……
元拓快坚持不住了;脑袋里越发的昏沉;视线里的一切都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发烧了;但怀里人的温度比他更高……
元拓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下去,手一次次的伸向自己受伤最重的小腿,捏一下;掐一下,让疼痛刺激大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血凝固就又涌了出来,无声的控诉主人的虐待。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元拓带着元卓走了整整一天,把元谦给他们准备的药全都喂给了元卓,但元卓依旧没醒,元拓发现元卓不禁前额有伤,后脑也有一个肿块,元拓隐隐的觉得元卓一直昏迷肯定和头上的两处伤有关,却根本不通医术,除了担心,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夜刀这匹宝马,没辜负元拓的信任……
漆黑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抹闪烁的灯光,元拓管不了那是海市蜃楼,还是死神的接引,只把那当成是唯一的生机,因为他已经到极限了,吃力的伸出手,拍了拍夜刀的脖子,哑着嗓子让夜刀朝着有光的地方跑,自己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夹住了马腹,意识开始脱离身体,他还是撑不住了……
古朴的小镇,几个人提着灯站在村口向远处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其中一人有些耐不住性子,看向站在另一侧身上穿着素布蓝衣发福发的像个冬瓜一样,还在不断往嘴里添东西的中年男人,“赵管,主子说的人今天真的会到吗?这雨下了一天一夜了,谁还会在这种时候到咱们这偏僻地界来。”
冬瓜男把手里的干果都扔进了嘴里,嘎吱嘎吱的乱嚼了一通,含糊的道:“主子是谁,怎么可能错,主子要是想知道,连你男人以后会不会红杏出墙都会知道,安稳的等着吧!”
“姓赵的,你男人才红杏出墙呢。”
赵管撇撇嘴,无所谓的道:“抱歉老子没男人。”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雨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冬瓜男赵管的声音,本就沙哑不好听,在窸窸窣窣的雨声里,显得更加呱噪。站在冬瓜男身后给他打伞的少年皱着眉,伸手掏了掏耳朵,把脸转向了雨帘的另一头,刚好头顶一声巨响,一道白光闪烁照亮了视野中的一切,正对面那林间小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少年拍了拍和人吵得正欢的冬瓜赵管的肩,“师傅,林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赵管听了小徒弟的话,转头朝雨帘的那一边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冲其他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眯着本来就只有豆子大的眼睛,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半晌,果然在淅沥的雨声里听到了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
“来了,快跟我走!”赵管喊了一声,夺过了另一个男人手中的火把,就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跑去,也不管雨还在下,会不会打湿衣服,其他人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一群人跑出了十几步,突然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跟着是一声嘹亮的马啼,天空中再次亮起一片惨白,接着是让人心惊的响雷,除了赵管以外都在盲目奔跑的人,都在白光的指引下,看到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