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在……主子有什么事吗?”连忙收敛了心神,晴雪将一切臆测都抛诸脑后,专心听着主子的吩咐。
“我们去凤府。”
“凤府?”乾都中有三大家族,凤府便是其中最大的家族,可主子身在风谷从未踏出过谷中一步,又怎么知道这凤府的?
晴雪在心中猜测着,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引了秋水往凤府而去。 乾都三大家族,凤氏、诸葛、唐氏。唐氏一族于十数年前早已没落,诸葛一族也是人才凋零,而凤氏却是如今京中风头正盛的大家大户……慢着,好像……好像小姐就是姓凤?!
难道,小姐乃是凤氏一族之人?晴雪这样想着,眼中已是一片金灿灿的金银珠宝,想她掌管风谷名下产业,在这乾都中虽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却是根本就比不上根深业大的凤氏一族,如今若小姐真是凤氏一族之人,加上她的能力,风谷必定会在这乾都中真正站稳脚跟!想到这儿,晴雪只觉得眼前正堆满了金银珠宝,就等着她来收取,不由的热心沸腾,摩拳擦掌着只想着大干一场。
只是,主子的行为却给她泼了盆冷水,主子来到凤府外,只给看门的老叟递过去一封封了火漆的信,连话也未说便是转身离开,竟连凤府的大门也未进去过。
晴雪只觉得眼前的金银珠宝离她而去,头痛不已。然,主子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她决定的事情,其他人休想改变。
“晴雪,心痛了?”秋水的话如一根冰冷的银针刺入晴雪心底,晴雪一怔,连忙摇头。
“凤府中水太深,风谷……”秋水摇摇头,凡事点到为止,相信晴雪不会再起与凤氏合作的事情了。
晴雪连连点头,虽她爱财,却也知取之有道的道理,所以,也只能对那些金银珠宝望而兴叹了。
“那主子,我们现在去客栈歇息一下?”晴雪小心的问。
秋水点点头。晴雪这才一边忍着心痛,一边跟着秋水进到客栈休息。
“凤儿住在这里?”抬头看这客栈,的确是风谷名下的,便微点头,漫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早已接到飞鸽传书,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将秋水迎入早已准备好的厢房中。
晴风和晴空见了主子,忙起身相迎。
“主子。”
“这几日,凤儿都在忙什么?”还未落座,秋水的话便是让晴风晴空两人身子一颤。
见两人不答,秋水便已猜到凤儿的行踪,双眉蹙起,屋中的气温一瞬冰冷下来。
“主子,您也知小姐是个倔强的,若不能给小姐一个答案,小姐绝不会善罢甘休,还不如让小姐找到了那人,对他死了心,却也是件好事了。”早从探子那儿得来了消息,晴雪岂不知那李悦是何等人物,只是想到她们那捧在手心如宝如珠的小姐,心中对那还未见面便已知其人的李悦更添了三分愤慨。
“是件好事吗?”秋水的自言自语无人应答,只见她挥挥手,三人忙无声的鱼贯而出,只留秋水一人在内。
过了许久,晴雪来通报,原是凤儿主仆回来了。
秋水沉默许久,终是决定暂时不见凤儿。晴雪虽诧异,却是将疑问埋在心间。
转眼,夜已深沉,因玩耍一日而疲累的凤儿早已入睡,秋水这才慢慢行至凤儿屋中,看着凤儿睡着仍脸上带笑的模样,秋水眼中冰冷一片。
“主子,李悦绝非良配,但那个能够抚平小姐心中伤痕的两人已经出现了,小姐这痛未必深入骨髓。”
“你和晴风晴空又讲了什么?”听了晴雪的话,秋水并未有半分的喜悦,沈乃国姓,那沈耀又岂是普通人?相比皇族三妻四妾,她倒是希望凤儿嫁给一个普通人,能够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
“主子,那沈公子……”
“李悦绝非良配,那沈耀又岂是良配?”秋水摇摇头,转而问道:“凤府有何动静?”
“并无动静。”晴雪忙敛神回道。
“无?”秋水冷哼一声,也明白这大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伸手为凤儿掖了被角,便飞身而出。
晴雪毫不担忧秋水,只是帮凤儿关严了窗棂,这才慢慢走出房间,也顺手为凤儿关好了房门。
凤府中,那封封了火漆的信并未到达凤明远的手上,那老叟拿着信刚走到书房前的花园,便被凤明远最宠爱的小孙子凤雏给拦下。
此子最喜雕刻,见到那火漆上的印章特别,便起了收藏之意。老叟虽是老太爷凤明远的亲信,却也得在这个最受宠爱的小少爷面前伏低做小。
于是,这封信便流入凤雏手中。
凤雏自然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只将那信拆开,拿了信封便走,却将信随意留下。
等秋水来了,那封早已被露水沾湿的信还静静的躺在花园中凉亭的石桌上,字迹早被打湿,内容也看不出来了。
书房中灯火通明,凤明远已是看到了不请自到的秋水。
虽然对秋水早有耳闻,凤明远却是头次见到。
“凤儿来了?”不看桌上已经湿了的信纸,凤明远笑着问,虽然心喜外孙的到来,可面上却未曾显露半分。
“她正住在客栈中。”秋水也不遑多让,任是凤明远也无法从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那老夫便去把凤儿接来,这世上也只剩老夫这孤老头子才是凤儿的血亲了。”
秋水垂眸,除了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外,脸上仍是冰冷一片,连那执杯的手也未有丝毫停顿。
半晌,秋水道:“那就多请老太爷明早亲自去接吧。”
“老夫已多年不出府,况凤儿又是晚辈……”
“凤儿她对京城毫无所知。”
凤明远听了秋水的话,睿智的双眼不悦的眯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让秋水暗暗好笑。
果然,已经仙逝的夫人和凤小姐是这凤老爷子的软肋!
“独孤那小子怎么调教出你这样的手下!”真是气煞我老头子了!凤明远冷哼一声:“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还不快滚!老夫不送!”
秋水并不计较,在她起身之际道:“小姐此来,只为李悦,还请老爷子多上心了。”
凤明远一听,眉头紧蹙,虽已不出家门,却也知道这京中一班纨绔子弟整日遛鸟斗狗、风花雪月,为首的正是当朝兵部侍郎之子名为李悦的小子。想到他那还未见面的外孙竟心系这种人,心中着实不喜,遂唤来大儿,一番叮嘱后,凤明远乐得抚着胡须,仿佛吃到了肥鸡的狐狸。
次日,御史奏折呈上,正合了小皇帝沈耀大的意,于是一番严惩下来,李悦等刚出了监牢的纨绔们便被扔进军营,和一班兵营内的粗人一样,每日四更便爬起来训练了。
另一头,客栈里,凤儿正对着一个两鬓苍白的老人,眼中泪滴不断滑落。早在几年前,父亲去世后,她便孤苦一人活在世上,虽然有一干姐姐的疼爱,她却仍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血亲,这才恍然明白,原来那些姐姐对她再好,她仍是缺少了亲情。如今看到这眉目慈祥的老人,她心中的缺憾瞬间补齐了。
看到和女儿长得有八分相像的外孙,凤明远喜不自胜,一边暗中恼恨秋水将他们祖孙分离,一边却是心喜外孙在风谷中并未受苦。
“凤儿,你可愿随外祖到凤府去,也见见你的那些亲人。”凤明远双眸含着泪花,强笑道。
“凤儿自是愿意。”凤儿虽这样说,却也知若是进了凤府,必定不能随意外出,那悦哥哥……
仿佛没看到凤儿脸上的那丝勉强,凤明远连忙唤来跟随的丫鬟婆子,簇拥着凤儿走出客栈,坐上轿子。
看着凤儿离开,客栈的二楼上,秋水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