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2 / 2)

菊金从来都是太太心中的蛔虫,这一次没猜到太太的心思,反而使自己在唐云暖面前失了表现的机会,不禁有些暗恨,遂问:

“太太当真要将管家的事交给云姑娘?”

太太长叹一声:“栽培与否,我是尽了人事,能不能掌管咱们唐家大小事务,就看她的本事了。”

年妈妈是吃过唐云暖的亏的,此刻真心赞道:“我却觉得太太不拘一格,选了云姑娘来栽培,这一招真是妙极。许大奶奶她就算了,即便咱们有心扶持她,家里是事便也罢了,朝中的事……”

太太遂横了年妈妈一眼:“朝中的事,也是你混说的。”

年妈妈赶紧打嘴:“是是,只是他日姑娘大了,就先为风少爷娶进来一门媳妇,云姑娘晚嫁几年,姑嫂里扶持着管几年家,再为云姑娘寻个人家就得了。”

年妈妈后面这句话,正说到太太心坎里,太太就笑道:

“若真栽培成了,这却是咱们唐家最奇货可居的一步棋呢。女子怎么了,一样治家辅功,女子贤良名声就如同男子的功名一样,是可传千里的,咱们养出了金凤凰,还怕没有梧桐树?就是那内苑宫中,也是种着好些参天的梧桐呢。”

太太一笑,年妈妈跟菊金如何不陪笑,一主二仆各怀着心思,缓缓往平阳居走去。

☆、上位

长房大小姐云姑娘被太太选中做理事管家的接班人后,斗春院一夜之间热闹起来了。

袅袅百合香气中,唐云暖伏案临一张柳公权的帖子,她前世也不擅书法,这一世虽跟着唐风和从前家学里的先生学了几日,却终究没探得这些繁体字的门道,不仅临的不得门道,间架结构看着总是别扭。

唐云暖勉强写了几行字,却又摇摇头:

“所谓颜筋柳骨,颜筋那样挺劲有力唯有哥哥那一颗慧心才临得似模似样,想着我本女子,能取度炼韵学些柳体的媚骨,却也是这样吃力。”

唐云暖长叹一口气,将写了一半的折纸梅花纸揉了,扔入纸篓中,距离不远处的八仙桌上,满堆着唐家各处妈妈婆子送来的礼物。

大红撒金的缎纸包着,绸缎也有,瓷器也有,上好的信阳毛尖茶叶也有两斤,皆不是不是无出处的俗物,随便一个笔洗也只得五两银子以上。

礼物堆得整个桌子都摆不下,红豆不在,紫棠跟风少爷借来了绯堇,两人一个应酬抵挡着前来拜见云姑娘的管事婆子们,一个在房内将礼物登记在册。

紫棠虽识字,却并不习惯管理这样的事务,登着登着遂糊涂起来,一旁唐云暖已经展开一叠薄云玉纹的硬纸,紫棠见又要下笔,遂来抱怨:

“姑娘也忒稳当了些,您瞧这园子里稍微管些事宜的婆子妈妈们,都快将咱们大门槛踏碎了,您也真坐得住,不说出去应酬一番也就罢了,这么多玩器绸缎并着首饰,真心是看重奴婢,认定奴婢能料理清楚了?”

唐云暖笑笑,紫狼毫沾了沾松山墨,拂袖又要下笔:

“所以说姐姐磨牙,这宅子里当家的事务,我不争你说我老实,如今不争也争来了,要姐姐帮着应酬料理,姐姐又嫌我懒惰。他日你出了这园子,也有一家事务要料理,当家作主之日不得头绪,恐怕又要来埋怨我在你未嫁时没好好历练你了。”

紫棠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还没配人,想来是许大奶奶有心留作他用,此刻被唐云暖说得满脸羞红:

“姑娘也是闺中小姐,嫁不嫁的,竟也放在嘴边了?”

偏赶上绯堇应酬完外屋的婆子们,又抱了几匹缎子进屋,早有小丫鬟们打着帘子,一进屋就听见紫棠这句话,遂笑道:“紫棠姑娘想是人大心大,姑娘才说了一个嫁字,紫棠姐姐竟说了两个。”

一席话说得唐云暖也笑了,笔尖上的墨遂滴落到了纸上,唐云暖就也罢了笔,外间里不时有人叨扰,想来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了,这便是练字的大忌。

唐云暖净了手,听着绯堇抱怨:

“人都说咱们唐家的下人个顶个地势力,从前倒也不觉什么,眼见云姑娘得了势,一个个地恨不得砸锅卖铁才来巴结,唯恐让姑娘记恨了去。真叫我看不上。”

唐云暖接过她递过来的丝绢手巾擦了擦,笑道:

“是谁惹得姐姐这样生气,送来了礼仍旧挨你一顿数落。”

绯堇从来都是不多言不多语的,今日却不吐不快。

“还不是早前西角门里守门的那个罗妈,那一日曾在舅爷家来车接大奶奶归宁的时候,因劳动她老人家开门关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给大奶奶脸色看。怎么今天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似地,一面送来些杭绸一面奉承,说咱们大奶奶是天仙托生,才有这样好看的容貌又生了云姑娘这样伶俐的闺女。我明明记得就是她,那日里说奶奶娘家穷得要卖女求荣……”

绯堇忽然住了嘴,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刚要打嘴,却被唐云暖拦住了手:

“姐姐休要这样,我都没恼,你恼什么?何况你并没有存这样的心,不过是听来了话说与我听,何罪之有。别人越是趋炎附势,咱们越要练就平淡心境,要记得咱们不得势的时候她们在做什么说什么,咱们得势的时候她们又是如何巴结的。若一朝得势就忘记从前的屈辱,他朝再度跌入谷底,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虽抱怨却仍旧对满桌礼物心花怒放的紫棠忽问:“姑娘这话说的,姑娘已经得了管家的差事,他日太太必会为姑娘选一家最富贵无比的夫家,姑娘如何还担心什么跌入谷底呢。”

唐云暖冷冷一笑:“富贵?你可知富贵是最逼人的。唐家就富贵过,咱们的日子哪一日不要算计着过。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富贵,就不会给你安定。我是受用过富贵的,再不敢跟这二字扯上干系。二婶咄咄逼人,岂容我这样轻易当家揽事,太太寿宴,她必是要惹事的。”

一席话说得一对丫鬟对视,皆不得要领,眼见唐云暖又返回书案前,抬笔重新临帖,这一次,下笔比才刚苍劲有力得多了。

写了半日,忽听得紫棠传了一句:“姑娘,红豆回来了。”

唐云暖放才住了笔,眼见红豆冻得双颊通红,额前发丝都冻住了,忙将她迎进屋内。红豆表情兴奋,显然是听说了姑娘已经得太太钦点理家,眉眼里都是笑意。

“姑娘大喜,红豆一走没有两天,咱们斗春院竟是另一番景象了。”

唐云暖亲自将红豆身上披风摘下,红豆吓得直退:“姑娘不可,这可折杀红豆了。”

唐云暖笑笑,她本来就是现代人,对丫鬟从未当过下人看待,只做闺蜜般相处,何况这个红豆,还是为了她才奔回京城一次。

“你且受用着,单动动嘴告诉我你打听出来的事便可。”

红豆诡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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