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五当即急了:“唐姑娘,你这字据明摆着是唐家说了算啊。”
唐云暖拧着眉,将那刀刃在贺五腿上划了轻轻一道,立时就有一道血线涌出,吓得贺五哇哇大叫:
“贺五爷,我的刀,比我的字据还要说了算,你要不要试试?”
贺五黑得跟煤球一样的脸上沁出不少汗来,赶紧要下人将那血书抛掷过来,自己咬了指头在上面按了血手印,一脸苦相道:
“是这个意思不?”
唐云暖试图将那字据收好,却被贺五一个反手将自己撂倒。
“唐姑娘,你这份勇气我倒是很佩服,只是就你这身手,还敢跟五爷较量。”
唐云暖才要反抗,只觉耳边一阵风声,就见一团不知名物体自天上翻滚过来,忽听见贺五大叫一声,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唐云暖定睛去看,那人竟是段明朗,他自空中落下,狠狠地踹了贺五一脚:
“段公子?”
段明朗一脸焦急:“你没事吧?”
唐云暖有些惊喜:“没,没事。”
段明朗当即指着贺五骂一句:“贺五,收拾你的日子到了。”
贺五伏在地上,赶紧招呼身边家丁:“给我打,狠狠地打。”
段明朗一人挡着十数个家丁,看得唐云暖胆战心惊,唯只能将那字据小心地揣在怀里,忽然又听见身后有不少人快步赶来,唐云暖回头望去,是秦君凌以及他所带来的铁盟卫。
十数个身穿盔甲的盟卫摆好了弓箭,只等世子爷一句万箭齐发。
贺五却一个抽身将唐云暖挟制起来,手执唐云暖之前用的弯刀对准她的喉咙。
“你们谁敢放箭,我让这丫头跟我一起变刺猬。”
秦君凌当即变了脸色:“都别动,不能伤了唐云暖。”
直呼其名的亲密,却教段明朗朝秦君凌脸上望了一眼,世子爷一心都扑在唐云暖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
树林里唯有草木簌簌的声音,贺五能很清晰地听见唐云暖的笑声。
遂有些没底气地问:
“你笑什么?”
唐云暖回道:“笑你真无知,我没什么身手,就敢单刀赴会么?”
话音未落,唐云暖一口钢牙咬了下去,险些拽下一块肉来。原来她嘴里喊着一个自制的牙套,竟是个细银簪子扭成的。
那牙套很是尖利,任谁被咬一口,都要见血的。
这一口疼得贺五一哎呦,那刀遂托手落了下来,唐云暖眼疾手快捉起了刀逃了出去。
才跑没多远,却听见秦君凌一声令下:
“放箭。”
唐云暖心道一声不好,若真伤了贺五,那贺家不从此就是唐家的死敌了么?再回头吼一声“不要”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数十根箭一起射出去,竟都是一个方向,铁盟卫的确不是浪得虚名,那根根利箭,射向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就是唐云暖才刚用刀抵着贺五的那个部位。
贺五血流如注,当即昏迷了过去。
唐云暖眼前一黑,几乎听见了战鼓隆隆,那是贺家六小姐,也就是她即将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无论唐云暖最终选择了谁,她跟这两个男人都会纠缠很久很久很久,所以归宿是谁,这两个男人都是并列第一男主角。
咱们都别纠结于最后嫁给谁的问题吧,世间美男子不多,我跟所有看这个文的亲们享一次齐人之福
贺家三婶就快出现了,清明之后大旱灾也快来了
☆、64恒源祥,羊羊羊
斗春院抱厦里的小轩窗开了半日;时有微风将花枝上掉落的杏花瓣吹送到窗边的白瓷盆里。
那瓷盆里养着的青紫斗鱼一窜跳,就咬碎了那片花;当即散落于盆底所描的山水之间。
一旁为唐云暖归置衣服的红豆望着那鱼儿笑:
“姑娘你瞧那鱼;两条放在一起便咬得头破血流;如今只活了这一条,连片花瓣便也不放过;怎么跟那个贺家五爷一个德行。”
唐云暖正用心查这几日山月坞庄子上开销的账本,那些耕牛人工跟播种的账目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幸而许如澈是个经商的奇才;唐云暖教其的阿拉伯数字记账法他用得倒是很上手;而这账面;便也唯有她俩才看得懂了。
听到红豆提了贺五,唐云暖没移开目光,只是皱了皱眉毛:
“若在太太跟前,贺家的人,还是能不提就不要提了吧。”
贺五爷横行京里十数年,最终还是在世子爷跟前摔了个头,两腿间中了铁盟卫齐刷刷的十数根箭,贺家若还想在他身上传宗接代,除非观音降世。
只是两家金刚水泥葫芦娃一般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唐云暖提醒完红豆,红豆也吐了吐舌头:“姑娘你说我嘴快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唐云暖放下账簿,轻轻笑笑:“你只是在我这里嘴快,外人想打听些斗春院里的事,我见你嘴倒是紧得很呢。”
红豆有些尴尬地笑笑,唐云暖放才将目光移向窗外,那一片片杏花如红云降临,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她终于,还是在杏花凋零之前回到了斗春院,来得及凭窗观望这良辰美景,在这无可奈何的时代。
良辰、美景、奈何天,她占全了。
唐家借着秦君凌狠狠地灭了贺家的威风,消息一传到京里,当即就轰动了。
被豪门舆论界一致鄙视的唐家形象自此再度树立起来,从前对唐云暖祖父唐雍躲闪不及的大人们竟然开始频繁修书问候。众人都在传说,连世子爷都为唐家出头,长公主必定会为唐雍复官游走,唐家东山再起,就是不远的事儿了。
谣言传到最后,就跟所有谣言一样终于不靠谱了起来,有人说唐大人其实是皇上派去民间体察民情的,也又说唐大人是皇上的钦差,更有说唐家正厅里就悬着尚方宝剑,长公主来住也是来看宝剑的。
一时间,即便是山东巡抚来京城述职,都要来唐家拜访一番。
太太先开始还很乐意接待,毕竟哪个官来拜访都不会白来的,珠玉琉璃的接得角门的小库房再一次满堆了起来。到最后来人太多了,太太就有些倦了。
唐云暖私下觉得,或者是太太因传闻而膨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开始担心贺家会有所举措了。
只是等了这么几天,贺家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既没有为贺五受伤不能生育一事来讨公道,也没有来商议贺家六小姐同唐家三爷的婚事要怎么解决。
门外响起一个太太房里粗使丫头的声音:“云姑娘可在,报春姐姐滚了黑芝麻的汤圆,太太知道姑娘爱吃,等着姑娘去呢。”
唐云暖才从满眼杏花春意中回过头来,红豆赶紧去寻一件体面的衣服,一面应道:“劳你回去跟太太说,咱们姑娘马上就去。”
当下披了一件蕊红绣刻丝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鲜艳的颜色一上身,立马映衬着唐云暖越发瘦削的脸有了些血色,只是仍旧是愁眉不展。
“太太忽然唤我去,会是贺家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