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带刀带枪上街太粗鲁、太没层次,这不是他的性格。他还曾经梦想有一把铁的折扇作为武器来匹配他那优雅的风度,但遗憾的是,他按照《故事会》上面卖武器的地址邮了三次钱购买——他第一次邮了28块钱买铁扇,后来两次都是邮了78块钱购买能发飞镖的铁扇——但货一次都没发过来。盛怒之下,黄老邪奔赴他汇款的地址——浙江温州去找那个骗子,还真被他抓住了,但对方是个女人,他没动手,最后那个女人退还他180块钱了事,他大胜而归。忘了说,他往返温州的路费就是1000多。
别的流氓都是以打几次大的胜仗成名,而黄老邪当年却是以挨打成名。社会上的混子一提到黄老邪就说,“这小子真是命大,刘海柱砍了他三十多菜刀,这小子都成了个血人还能跑。”
“在红旗公园门口,他被二十多个人拿着钢管和棒子打了起码5分钟,挨完打他居然还自己去了医院。”
总之,黄老邪在很久以前就享有体格好、抗击打能力强的盛名,但真正变得凶悍起来,还是跟了李老棍子之后。他刚跟李老棍子的时候还没有软剑,当时打架总拿双节棍,带着几个兄弟专门帮李老棍子平事儿,被他打过的人基本上都要在医院住上两三个月。在李老棍子手下的几员战将中,老五、土豆两人下手最狠;黄老邪肯定不是胆子最大的,也肯定不是最能打的,但他的确是最有名的。
黄老邪去医院的那天穿着一双拖鞋,裤子是大杠烫绒的,上身穿了件白衬衣,还系了条鲜红鲜红的领带,衬衣也没有塞到裤子里,不伦不类。他身后带着三个小兄弟,这三个小兄弟手里还提着水果罐头和麦乳精,他双手揣兜,一步三晃进了小纪的病房。
“小纪兄弟,你好。”黄老邪文质彬彬地说。
“嗯……你是谁?”小纪问。虽然赵红兵等人已经打了多场硬仗,但社会上的流氓他们当时认识的的确不多。
“我姓黄,你就叫我小黄吧!大家都这么叫我。”黄老邪看来对自己的绰号很不满意。
“嗯,小黄兄弟,我好像以前见过你嘛。”小纪没想到他是李老棍子的人。
“四海之内皆兄弟。”黄老邪开始装了,他一共就会这么几句词,每天翻来覆去地说。“那谢谢你了!你看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小纪说。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李老哥吧!”黄老邪这才说明了来意。
“哦……”小纪没答话,回头看了看坐在他旁边床上的赵红兵和李四。赵红兵和李四心领神会。
“李老哥呢,让我来,就是想替他赔个不是。他也就是一时冲动,以后大家都是朋友。”黄老邪说得诚恳极了。
“赔个不是?”小纪问。
“是啊,而且李老哥说,还希望继续和你做生意,只要你把玉拿出来,价钱还可以商量。”原来黄老邪来还是为了那块玉。
“那他希望出多少钱啊?”小纪躺在床上,说话有点费力。
“8000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带着钱呢。”
“我不卖。”小纪说完这句就闭上了眼睛。
“小纪兄弟,别给你脸你不要啊。”黄老邪虽然火了,但说话还是很温柔。
“小纪累了,要休息一下,这玉的问题,我来和你谈吧!咱们去走廊谈,别影响小纪休息。”赵红兵站起来说。
“和你谈,你配吗?”黄老邪斜着眼睛看着赵红兵。
“呵呵,谈完你就知道配不配了。”赵红兵才是真正的优雅,对黄老邪的这句挑衅仿佛一点儿都没生气。
“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你一边儿凉快去。”黄老邪说。
“玉在我手里呢,呵呵,咱们出去吧!”赵红兵说。
没等黄老邪答话,赵红兵和李四先走出了病房。他们相信,黄老邪一定会跟着出来的。
果然,黄老邪带着那几个小兄弟跟了出来。
“玉要是不在你手里,今天我把脑袋给你拧下来。”黄老邪细声细语地说。
“玉呢,是在我手里,但是我不想卖给你,呵呵。”赵红兵和李四都笑嘻嘻地看着黄老邪。他俩都不是爱主动生事的人,但是今天,他俩就是想把黄老邪惹火了,然后“合情合理”地毒打黄老邪一顿,给小纪出出气。
“你黄大哥我的名气你们听说过吧!我的脾气可不大好。”黄老邪火气上来了。
“哎呀,不好意思黄大哥,我这个兄弟的脾气更差,还有精神病,你可别把他惹了啊。精神病杀人可不偿命,他都好几天没杀人了,刚才还和我说要整死两个呢。你可小心点。”赵红兵故做担心地指了指李四说。“哈哈,你他妈的才有精神病呢!”李四大笑着推了赵红兵一把。黄老邪这下算看出来了,赵红兵和李四这是消遣他呢。“肉皮子发紧了吧!”黄老邪倒退一步,伸手向腰间摸去,他是摸他白衬衫下面那把软剑去了。
他这个动作倒是把赵红兵和李四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腰间有枪呢,俩人几乎同时蹿出去抓黄老邪要“掏枪”的那只手。这都是他们侦察兵的习惯性动作,已经是条件反射了。不过,由于赵红兵距离黄老邪稍远,还是李四快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李四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黄老邪的手,另一只胳膊化作肘拳狠击黄老邪的下巴,一击之下,黄老邪马上倒地。李四扭过胳膊才发现,黄老邪腰间缠着的原来是一把破软剑。
赵红兵又一脚踢倒了一名冲在前面的黄老邪的小兄弟。
二狗认为,武侠小说里总写斗上几百个回合不大现实,在实战中,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打倒那些小混子基本上就是一两下的事儿。李四和赵红兵对付这群小混子,基本上就是一两下打倒一个,而且招数非常简单,什么“回旋踢”之类的花招根本没有,只是简单的一抓一踹或是一肘拳一电炮,但对方就是避不开。两分钟之后,黄老邪和他带的三个小兄弟全倒在地上哼哼。黄老邪这个耀武扬威了好一阵子的混子,今天再次尝到了被打的滋味。
他没想到跟了李老棍子以后,居然还有人敢把他打成这样。黄老邪可能已经忘了,今天他是讹人家来了。赵红兵想起躺在病榻上的小纪无缘无故被扎了一刀,不由得怒火中烧。“姓黄的,你是个男人就站起来,你怎么走进医院的再怎么走出去!”黄老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晃了晃手,看样子的确走不动了。“好,你不走,我拖你出去。”赵红兵抓起黄老邪的头发就开始拖着走。赵红兵的原则一向是:尽量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一定要把对方打“服”了,否则他以后还会找麻烦。赵红兵拖着黄老邪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瘸一拐朝他跑过来的三姐。原来,赵红兵在这里打得太热闹了,值班护士不敢拉架,便把他三姐找来了。他三姐穿着高跟鞋,没跑几步就把脚给扭了。
据赵红兵三姐回忆说:从来不知道红兵有那么大的力气,拖着黄老邪在水磨石地面上走就像是手里提着个公文包似的。
“红兵,别打了,你这是要把人打死!”
“他们欺人太甚!”赵红兵一向听三姐的话,松开了黄老邪的头发。
“快把他送到门诊!”
“好吧。”赵红兵挺不情愿,又抓起了黄老邪的头发,想把他拖过去。
“你还抓他头发!放开!和小四你俩把他架过去!”在赵红兵的三姐眼中,黄老邪已经不是来讹诈的流氓,而是她们医院的病人了。
在赵红兵眼中,黄老邪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正在对自己的战友进行讹诈。但在赵红兵三姐眼中,黄老邪只是个可怜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