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的野兽咆哮声好似变得越来越清晰。
楚明熙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手紧握成拳按在了衣襟上。
父母亲死了,外祖父也不在了,是不是现在连她也活不久了?
她觉着不甘。
容玘分明已能隐约看到些影子,只要再治疗一些时日,他定能与常人无异。
可她终究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那夜,她兴许曾睡着了片刻,也许一直都清醒着,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恍惚记得她紧缩成一团,浑身都是僵硬的。
隔着山洞依稀听到容玘的声音时,她还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他一连叫了几遍,口中喊出的都是她的名字。
她渐渐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做梦,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蜷缩着熬过了一整个晚上,腿已变得又僵又麻,连先前受伤带来的疼痛也感觉不到分毫。
她又急又慌,怕就此跟他们错过,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冲着洞口喊着:“殿下,我在这里!”
她双手揉着麻得没了知觉的腿脚,待那麻木感略有减缓,立时起身跑出了山洞。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楚明熙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人了。
他目光涣散,分明还看不太清楚什么,饶是这样,他仍是赶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睫微微颤抖着,良久才出声唤道:“明熙!”
为他医治眼疾许久,他每每总对她‘楚姑娘’相称,这还他是第一次唤她‘明熙’。
楚明熙鼻中发酸,摇了摇头道:“殿下,我没事。”
他上前牵住她的手:“走罢,我们回家。”
因祸得福,那日他们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过了不久,他突然跟她说,她可愿意嫁他。
她自然是愿意的。
她答应了他,想笑又不敢笑,跟个傻子一样。
新婚那夜,喜娘给她盖上红绸盖头,扶她坐在新房的床榻上。她隔着红纱,隐约瞧见屋里的一景一物都透着喜庆的红色,心中仍觉着难以置信,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而他的眼疾也终于痊愈。
她天真地以为,他们往后的日子会愈来愈幸福。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如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