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两盏油灯,将昏暗的屋子照得敞亮。
夜里点两盏油灯着实是有些浪费的,且油灯气味重,在此处住了这么些时日,她仍是有些闻不惯,无奈她怕黑的毛病至今还没个起色,石竹和忍冬又不在她身边,她心里着实没底,万一真发起病来,她根本不敢想象她会如何。
眼下这日子过得清苦,甚至还有些单调无趣,可再如何,也比在悠兰轩的日子有意义多了。
她做着她最喜欢做的事,虽则平日里来她院子里的人瞧热闹的居多,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她们对她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其实她并不如何怨恨悠兰轩的那些丫鬟婆子,她出身普通,与容玘身份悬殊,无论她再如何善待那些丫鬟婆子,她们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而今这样最好,她不用再忍受她们的不喜,还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一想到悠兰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容玘。
到了此刻她才察觉到,若非今日碰巧忆起从前在悠兰轩的那些事,她竟已好几日不曾想起过他了。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日决意离开京城、离开容玘,她便已对他死了心,可她没法否认,有时候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回想起他们的过往。
她能决定自己的行为,逼迫自己离开他、不再卑微地乞求他的爱,她却没法控制自己的心。
从前的她,是实实在在心悦过他,喜欢到光是坐在他的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心里都是甜的。
真心爱过的人,又叫她如何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先前她总是硬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她总以为她还要再等上好久才能自然而然地忘了他,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曾刻意做过什么,却已是好几日都不曾忆起过他了。
这是否意味着,哪怕哪一天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在她心里也再生不起一丝波澜了?
她会忘了他、忘记从前所有那些不愉快的事。
次日晨起后,楚明熙仍保持着前一晚的好心情。
粥刚熬上,外面有人叩了叩院门。
时辰尚早,她本想趁着还没人过来之前备好早膳填饱肚子,听得有人敲门,她走出灶房,将院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祝大娘捧着一盘热乎乎的糕点,一壁走进来,一壁笑着道:“楚姑娘,你还没吃饭吧?”
“没呢祝大娘。我刚把粥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