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实在太清晰,几乎叫人以为马倌是在她耳畔问的话。
她下意识地看向车帘,隐隐绰绰瞧见车帘上凸起一块,那人当真紧贴着车帘,瞧这光景,竟是想要隔着一道车帘细听车厢里的动静。
她有些懊恼方才只顾着注意车帘上的痕迹,倒忘了该在马车里做做样子,好叫马倌误以为她在车厢里翻找东西。
他静听了这许久,都未曾听到她发出任何声音,若是个疑心重的,定是更要疑心她别有居心了。
楚明熙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伸手翻找了一下柜子,又在车内再略微等了片刻,便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马倌忙退至一旁,楚明熙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佯装惋惜地道:“没找到殿下落下的东西,看来东西应是遗落在了别处。”
不及马倌有所反应,她略一颔首,便抬脚离开,虽是背对着马倌,仍隐隐觉得芒刺在背。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楚明熙便也不再迟疑,径直去找容玘,一来也好叫他有所防备,二来纵使马倌当真对她起了疑心,她将此事告知容玘,便不至于轻易让人将她灭口。
容玘才喝过药漱过口,见她神色凝重,才要问她遇到了何事,楚明熙已垂首道:“民女有要紧事要禀明殿下。”
容玘使了个眼色给李泰,李泰屏退左右,自己也退至门外守住门口不让人进屋扰了他们。
楚明熙见四下无人,方才道:“殿下,民女怀疑下/毒之人是马倌,民女还瞧见车帘上留有下了毒的痕迹。”
容玘听了此话,神色随之一凛:“你去了马厩?”
楚明熙点头称是,将她为何疑心到车帘和马倌的依据如实道来,只略过了马倌兴许已对她起了疑心,更不提马倌与她只隔着一道车帘时她心中如何惧怕。
容玘听了脸色越发难看:“明熙,此事你不许再查,也莫要再插手,我会命人去处理此事!”
***
又过了几日,容玘服下的那些祛毒汤和宁太医施的针都起了作用,容玘的身子日渐见好,已经能下床四处行走了。
容玘看着楚明熙,忽而提议道:“明熙,可以陪我去院子里走走么?”
到底身子还有些虚弱,容玘走得很慢,楚明熙跟着他的步伐挪动着脚步,他不开口说话,她便也沉默不语。
行至一棵树下,容玘停下脚步:“下/毒之人已抓到。”
楚明熙抬眼问道:“是谁?”
“你猜是谁?”
两人都心知动手的虽是马倌,藏在马倌背后的才是真正的主谋。
楚明熙如实地道:“民女不知,不过想来杜大夫应当不是主谋。那日杜大夫虽当众污蔑民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大夫身后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