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书向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笑意:“你好,听江南说起过你。”
是吗?他还会提起我?我有些好奇,我强作笑颜:“他说我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忍不住去看江南,他微笑着看着静书,为她拂去披肩上的一片落叶,他根本都没有看我。
“他说你是他们班成绩最差的同学,所以一直记得你。”静书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他记得我是因为这样,我的心顿时沉入了冰窖,有冷又痛。我没有再去看江南,何必自取其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是他的同学,成绩最差的所以印象深刻的同学。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他竟然还拿这些成年往事来取笑我,我早就忘了。”
江南,自从静书来了以后没有正眼看过我的江南,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我说错了什么吗?我的身子忍不住簌簌发抖,几乎站立不住,一只手适时地搂住了我的腰,我抬眼望去,是林晨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喜欢他。
“师兄认识晓西吗?”
师兄?他们早就认识吗?也是,都是F大的,又是同一个系,江南长一届,认识也不奇怪。
江南依然淡淡地:“我们是高中同学,她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如果我不知道江南已经结婚,我一定很害怕他误会我是林晨树的女朋友,但是现在——我很感谢林晨树,他让我在江南的面前不象一个傻瓜,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傻瓜。
林晨树宠溺地看着我:“说起过,说你是她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所以一直嫉妒你的脑袋好来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他怎么知道的?难得还能用我的语气说出原话来,我疑惑地看看他,他冲我笑笑,搂着我的腰的手搂得更紧了。
江南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先进去吧,我们一会儿好好喝一杯。”
林晨树笑着说好,我也笑着附和,然后林晨树搂着我先往里走,江南他们慢慢跟了上来。
“你搂够了没有?赶快放手。”他到底要搂着我到什么时候。
“嘘”林晨树食指压在唇上,要我小声些:“后面看着呢,就算我趁机揩油,你也不必急着过河拆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是抹布,用完就可以扔了?”
我抬眼看他,虽然语气里带着笑,但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笑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悄悄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地,在触到他衣裳的一瞬,林晨树的眼睛亮了,笑容也在唇边绽放,如孩童般地天真。
我在心底叹息,他是多么容易满足呵,我何苦这么吝啬,尤其是在今天。我忍不住偷眼向后望去。
是江南冷冷的眼,接着是林晨树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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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开香槟,切蛋糕。
本来没我什么事,我应该在下面看热闹的。不知林明远怎么想的,突然招手让我也上去,所以我在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下和林晨树一起合力切下了第一刀。
场面有些尴尬,这架势有点象是我和林晨树的订婚宴,林明远是喜欢我的,这我能感觉得到,但我以为他喜欢的是我这个尚算能干的女秘书,没想到作为儿媳妇他也不反对,今天的玩笑好象开大了。
我在众人眼里也悄然发生着变化,林晨树换女朋友象翻书一样快,这谁都知道,这些女孩子也从未入过林明远的眼,能被林明远承认的我是第一个。羡慕、嫉妒、不忿、不屑,什么样的眼神都有,但——林明远未来的儿媳妇不巴结是不行的,所以我立刻成了酒会上最忙碌的人,谁都想和我认识一下,谁都想找我聊几句,我不厌其烦,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人呢?林晨树这家伙到底在哪里,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算怎么回事,谁来救救我呀?
一只手适时地伸了过来,终于有人听到我心中的声音来救我了吗?我欣喜地抬起头,触碰到是江南戏谑的笑容:“老同学,可不可以共舞一曲?”
我开始有些恨他了,是谁说我跳舞象鸭子走路?那么想我当众出丑?虽然有过伤害,虽然那些曾经热烈的情感也许已经冷却,但爱过不是吗?怎么忍心让爱过的人难堪?至少我不忍,我也不能。
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滑入舞池,我们挨得很近,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很熟悉的味道。以前为了省钱,他几乎把所有的嗜好都戒了,唯有抽烟,因为晚上经常要开夜车的关系怎么也戒不了,现在他更不必戒了吧?
我有些恍惚,舞步也跟着乱了,一脚、两脚,我连着踩了他好几脚,我的鞋跟又细又尖,这几脚够他受的,我以为他又要发作,谁知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加大了放在我腰系的手的力道,我被他搂得更紧了,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江南府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要紧张,跳这种慢步最简单了,慢慢地踩蚂蚁,不信你试试?”
我的心一颤,相同的话他在很多年以前也说过。
那天是北北的生日,死拉活拽着要带我和江南到舞厅见识一下,可一到舞厅,她和展东就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留下我和江南两个面面相觑。那时候我们还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这样的场合多少让我们有些尴尬。最后还是他主动,向我伸出了手,不过害羞得要命,脸也红红的,站着一动不动,象棵立正的番茄。我是在那一刻心动的,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我的手冰凉,他的却烫得吓人,握住我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我们都很紧张,不断地踩对方的脚,然后就不停地说对不起,跳了半支曲子,两个人都是一头的汗。最后是他府在我的耳边说:“我听说跳这种慢舞很简单,就是踩蚂蚁,我们试试?”
想着那天的事情,我不由微笑,紧张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我缓缓地踩着蚂蚁,渐渐地竟能跟上节奏了,象那年一样,我越跳越轻松,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我偷眼去看他,正好触碰到他的眼睛,他也正在看我,在我们视线交错的瞬间,他的眼睛倏地从我的脸上移开了。应该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吧,但是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不会象我一样觉得甜蜜吗?虽然已经过去,但——是美好的记忆,他的脸上为什么会浮现出一种挣扎过的痛楚,和淡淡的忧伤?
“杜晓西!”
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唤我,以前他只有生气的时候他才这样叫我,想起过去的事情这么让他不高兴吗?那他又何必自己要提?
我抬眼看他,这样的江南我很陌生,一点把握也没有。
“杜晓西,你真的很了不起。”他用一种夸张的讥讽的语气对我说。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很了不起呢,连林明远都能对你另眼相看,以前真是看轻了你。”
我本来想解释,但看他看我的眼神,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早已认定了我是哪种人,我的辩解有用吗?他有多固执,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呢?虽然以前大多时候都是他让着我,但只要他坚持的事情,最终妥协的总是我,除了最后一次,与他分手的那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