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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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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我,我累极了。整个人就埋在陈东平的胸口。

陈东平象哄小孩一般地拍着梅的肩:

我早说了,那份工作那么累,我们又不在乎那点钱,是你自己要逞强,

定要去,做得不开心就算了吗,在家里陪陪妈,想干什么都随你,你这是何

苦呢?

你又来了。梅这一句话一出口,整个人又都冷静了大半,从刚才的温

情中脱离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陈东平一边哄着梅,一边帮她盖好被子。夜

沉沉地挂在梅的脸上,让她觉得连睁开眼的这点气力都没有一般。

接下的两天,梅让陈东平去药房去请了两天假,她想在家里休息一下,

仅仅是为了有个独处的空间。陈东平去上班了,婆婆和保姆都在楼下,梅又

一个人临窗而立。消瘦颀长的影子就倚在窗口,梅呆呆地望,眼里收进的都

没有往心里去,心里想的却是不停地往眼外流。

梅觉得这样的时候是最自由最安全的一刻,窗户的感觉总是比较含蓄,

你可以观察到外面的全部,而全部的人和景却是见不到你,即便见了也只是

一个模糊依稀的轮廓,得不到全部的。

唐文皓是有些难以言表的抑郁的。梅的那个电话既让他感到突然,又

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臆想中的美幻终于在梅那冷冰冰的几句话里第一次被击

得粉碎,遗憾和伤感总是有的,更多的是从悬空回到地面的感觉,当头一棒,

却也在情理之中,这样的结果也是他心里隐隐希望的,矛盾就是这样错综复

杂地纠集着。唐文皓觉得梅就是那样含着静美伫立在河的对岸,让人生出无

端的爱恋来。本来就根本没有奢望过会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梅是有家室的,

自己的状况又是一大堆的沮丧,这种非份之想实在是太离谱。梅的主动和盛

情给了这个本来开不了头的故事一个非常好的理由,然后一切都循序渐进地

往下展开,好象是很自然的事。在无法抑制的美的诱惑下,人就是这样的不

由自主地陷了下去。这种情感就如娇嫩的花瓣,只要稍一有个迂回,就开始

了面临风吹雨打的序幕,梅的这种觉悟使得唐文皓收了心,于是他想的就是

想办法能够去报答梅,别的是不想的了。心底里是很想见梅的,但自我规限

得很厉害,那种不能去伤害梅的情感一旦升起就开始有自责和愧歉。心底的

想望就也被自己克制住,是断不能再打电话或是再去见梅的了。

梅恐怕一时还体会不到唐文皓的所思所虑,一连几天一点儿讯息也没

有反而让她不安起来。在家住了几天,人感到窒息般的郁闷,又去了药房上

班。人也象是掉了魂一般,走在那条以前和唐文皓常走的街上又会不自觉地

被拉回往昔去。如同初恋的女子一样,梅在体会着一个少女的惊惶不安,胡

思乱想,伤感和隐隐的幸福,虽然她已是一个有着五岁的孩子的母亲了。

彼此就这样煎熬着,一切都是归于沉静般的寂寞。梅这些天一改往日

晚醒晚起的习惯,大约是早上四、五点种的时候,她就会莫名其妙地突然醒

来,象是被人拽了一把一般,蓦地从梦里会到现实中来。屋子里一切都很静,

陈东平还在熟睡中,梅就睁着眼依然感觉到被墨汁裹住一般的无奈,心里反

反覆覆念着一些非分之想。有一天的清晨,她突然意识到这种苦痛原本是根

本没有的,全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起初不是一时冲动,对唐文皓完全

是出于好奇和钟情而去主动登门,也许一切都无从开始了。而现在,又是因

为自己的“幡然悔悟”才使得本来才有的一些幸福感又转回了头而陷入更为

巨大的苦痛里面。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沉下去的心也会一点点地飘浮起来,

想得久了,心就整个儿地浮了起来,原本定下的主意被轻易地否定掉了,压

根儿地忘却了当初的左思右量,那种想要任着自己的性子做一回的念头终于

还是占了上风。

梅还是主动打了一个电话给唐文皓。唐文皓在办公室里接到这个电话

的时候整个人尤如被热气烫了一下手,然后也不知怎么约定好隔天的上午在

家见面,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挂了电话。唐文皓开始感到从心底里的责难,他

想象着梅心底里的委屈和这些天来的压抑,剩下的只有要尽快见着梅的焦

灼。

照样是平淡的一天,唐文皓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装着不动声色一如

往昔的样子,等唐雯出门去上学了,整个人就再也坐不住了,时不时地透过

窗子看底下的巷子里有没有梅的身影。也没有具体说好几点,只是定了一个

模糊的上午。时间就这样象水一样平缓有序地从唐文皓的心头漫过,却把他

能守住的一丝坚忍都冲垮了。

梅来了,还是那样的素装,颀长,美丽中带着憔悴。唐文皓望着此刻

的梅纾云,只觉得心头发热,拥着梅的手不停地颤抖。梅亦是无言,象是一

片羽毛被唐文皓轻轻托在手上的飘浮感。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楣斑驳而至,可

以看到有很多尘埃在忘情放纵地舞,梅的轮廓细致而柔美,阳光下的她被笼

在金黄色的帷幕下,有很细密的绒毛在肌肤的每一个触角上绽放。

彼此就象是忘却了身置何处一般,唐文皓很小心地拥着这片沾着晨雾

的羽毛,吮吸着每一处的甘露。羽毛可以从轻柔中绽放出无穷的韧性和坚强,

载着她自己和托起他飞到很远的地方,一个远离喧嚣,远离此地此时。。

这以后的无数个黄昏,唐文皓都会如约在药房对街的小巷子等着梅下

班,然后两个人走一段路,偶尔也去那家点心店吃些汤包之类的,兴致好的

时候会特地绕道,彼此可以多走一些路,多说一些话,常常是很轻很慢地说

话,道些互为安慰体恤的话。一般是一个月抽一二天的时间,他们会在唐文

皓的屋子里,梅倚在唐文皓的身边,听他谈谈往昔的岁月或是一些他熟稔的

历史和文学。唐文皓拥揽着这个象羽毛一样的女人,

梅,有的时候我真感到象是在犯罪,我一无所有,不能给你任何回报,

你却给了我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如果说是犯罪那一定是我,只是明知道是犯罪却也要和

你在一起,也许,每一天都先得一分一秒地活下去吧!

唐文皓提了几次,每一次都陷入了漩涡而无法自拔的尴尬,于是彼此

也就都有意回避。

然而约会依旧是不间断。

梅其实已经做得太离谱,周围的人都已或多或少察觉出一些异样,唯

有陈东平是被蒙在鼓里。与其说他是对梅的疏忽,不如说他对生活的本身并

无太甚的兴趣,他的钟爱仿佛永远是飘浮在生活之外的。

最后闹出事来是因为陈东平和梅以外的人,对于这件事,直到很多年

以后,梅回想起来都觉得在失望、悲戚、愤懑中带着些许的遗憾,她倒宁可

是陈东平最先知觉或是发现她的出轨,那样后来的很多未了的遗憾也许还不

至于那么盛。

梅和唐文皓的频频约会虽是竭尽了力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举措,但还是

有着些忘乎所以的兴奋激情和溢于言表的欣喜。梅的同事们开始在背后在私

底下议论她,让她感到一种压力,好在梅是习惯了被人议论的,也不至于让

她感到太过不适。而那些平素里暗恋着,或者多多少少与梅有着些交情的男

人们开始注意到唐文皓之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吃起醋来。然而又没有着正当

的理由,所以心底里的怨气就异化为一种不入流的行为,想尽了办法去伤害

别人,然后从别人的慌乱、不安和伤痛中找回一点点的平衡。

有个叫汪子顷的男人,是在一家职校里任教的老师。汪子顷是属于那

种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男子。刚年过四十,算是最有魅力的年纪了,妻子早就

亡故了。在梅的众多仰慕者中,汪子顷也许是比较出跳的一位。在没有认识

唐文皓之前,梅与汪子顷也有过一些交往,甚至有过几次长谈,但都是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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