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女儿并不笨,只是在凤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才会懒得动脑子:也是她太过宠女儿了。
金绮终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她心底自是不服的,还在想法子要把这两个耳光的仇报回来。
知女莫如母,宁氏当然猜到了金绮的心思,现在可不是容她乱来的时候;不过现在说教并不能让金绮听进去,她想了想一叹:“你不想一想,六丫头那么个爱钱的性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和那个死丫头联手的?”
金绮恨恨的一握拳:“六丫头迷了心窍。”
“错了,一定是那死丫头用了什么心思在六丫头的身上;依我看,给好处打动六丫头的可能不大,八成是用什么要胁了六丫头。”
宁氏一开口便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要胁?”金绮喃喃的道:“不可能啊,那死丫头怎么可能要胁得了六丫头。”
“脑子,动脑子啊;那个死丫头向来是个有心机的,只是原来她隐忍而眼她不想再忍下去罢了;你也看到了,她在屋里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你……。”宁氏终于绕回了动脑子上,以此来点醒金绮。
只是此事也让她极为恼怒,不止是对红锦,也是对五娘和青绸:为了那个死丫头,六丫头出手也太狠了些。
她的这番苦心并没有白费,虽然眼下金绮还没有一下子转过性子来,但是日后金绮的确学会了隐忍二字,并且极擅于动脑子。
看到金绮冷静下来,宁氏这才道:“其实你要出气,法子多得很,并不一定要打到她身上才是出了恶气;有时候,你一指不加于她身上,也能让她气得吐血,不是更让人痛快?”
金绮猛然抬头:“母亲教我。”
“这一次我教你,但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你自己动脑子才成,知道吗?”宁氏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轻轻的道:“她想出屋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容家公子?那你就让她见到容家公子好了,免得容家的人整天疑神疑鬼的。”
金绮愕然:“母亲——!”
“你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呢?过几天让容家公子见到她是不妥的,但是眼下嘛……”宁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金绮立时明白过来:她打了红锦、伤了红锦,都比不上容家公子给红锦的伤害来得痛!她搅着手里的帕子冷冷的笑了。
老天这一次很给宁氏母女面子,没有让她们动手,便让红锦和她的未婚夫见面了。
用过晚饭之后,天气异常的闷热,红锦实在是受不住了,让茜雪等人做了一顶中空的斗笠帷帽,不过却是用得月白色的纱,能挡风却不会完全遮住人的面目。
红锦几天不曾出来,便带着茜雪几个丫头到园子里走动,绕开了人多的湖边,到秋千架旁坐下说笑。
容家公子受邀也在园子乘凉,因为月色很好而动了兴致便离席出来走一走,就如此之巧看到了秋千架上的红锦。
一身长大的月白色衣衫,是茜雪等人特意为红锦所做,只为了能遮住她的手脚,并且为了舒适,衣服也有些宽大。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第一眼,几乎认为是月中的仙子:红锦正好淋浴在月光中,加上那一身衣衫,虽然无风也让人感觉到了飘逸二字
他并不是想偷看或是偷听,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在大树旁呆立。
就在些时忽然起了风,天边也涌过来的乌云,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红锦便起身要回房,就在转过身子来时,正正好看到了容连城;也是一身的月白色衣袍。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忽然起身,不过倒也没有半分尴尬,当下施礼:“在下容连城,大姑娘有礼了。”
他猜到了红锦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凤家的姑娘们他都见过了,只有他的未婚妻、凤家的大姑娘一直不曾相见。
在自己家中还戴着帷帽一类东西的人,当然只有生了病怕风的凤家大姑娘了。
红锦听到他自报姓名后脸上无端一红,福了一福:“容公子好。”
两句话的功夫,风已经大了一些。
容连城看了一眼天边,急忙侧身:“起风了,大姑娘快些走吧,莫要吹到了风伤到身子。”
红锦没有想到容家公子居然如此细心,又福了一福:“容公子见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丫头们急急的走了;一来她是心急自己的病,二来当然是因为有些害羞。
茜雪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容连城:居然还立在那里没有动;她微微一笑,转过头追上红锦去了。
到了房里不久,大风便起来了,茜雪等人急急的把窗子都关上,这才回来笑道:“姑娘,容公子一表人才呢。”
红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笑道:“月色平添几分好看——就如同你家姑娘我,哪里能看得到一身的疙瘩?说不定那容公子是一脸的麻子呢。”
茜雪笑着嗔了一眼红锦:“姑娘。”
红锦只是微笑催她去准备热水洗濑:就算是一表人才又如何?长得貌似潘安,也不能就此证实此人品性上好——她是要嫁人的,所以首先所希望的当然是品性。
男人好色,如果品性好一些的,至少到时能顾念几分夫妻之情;红锦慢慢的坐下,看着摇晃的烛火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妻妾多也就罢了,只是此人太过凉薄——自己是生母不在了,自己这个女儿便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长得比潘安还要俊三分也不是良配啊。
随着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
雨夜,让红锦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到处都是红色,但是却没有声音,静静的红色让她感觉不到喜庆,有的只是一种伤感。
二十一章 兰花表意
醒了之后的红锦,还因为梦境发了好一会子的呆。
用过早饭之后,红锦还在想今天要如何打发漫漫长日时,便听到了三姑娘金绮的声音:“大姐姐,妹妹来请罪了。”
红锦微微一愕,示意茜雪迎出去,她只是站了起来:“三妹妹言重了。”
金绮进来对红锦福了一福:“妹妹年少不更事,昨天的事情还请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红锦看着金绮眼睛眯了眯:“昨天的事情?昨天哪里有什么事情,自家姐妹快坐下说话。”她当然是要放在心上的,岂能不放在心上。
她向来是个爱记仇的女子。
金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坐下看了看红锦脸上的红疙瘩:“姐姐这病倒是见轻了。”
红锦轻轻点头,随口应付了两句。
“姐姐的病好多了妹妹也就放心了;”金绮笑得很欢快:“我刚好听说今儿容家公子要看探姐姐呢。”
红锦闻言一愣,还没有开口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姑娘,容公子来探姑娘的病情。”
听到这里,红锦抚了抚自己的脸看向金绮,明白了她的用意:“容公子来了?姐姐怎么也要换身衣服才成,就劳妹妹先去厅上替姐姐待客吧。”
金绮笑着起身应了:“姐姐可要好好装扮一番才成。”
红锦道了一声有劳,也没有再同金绮多说,便和茜雪进了内室。
茜雪却急得跺脚:“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红锦一笑,让茜雪取来了一套素雅的衣衫;长褙子上面是紧身的,下面却是八片做裙,在下摆处都没有缝合,且布料质地是极轻柔的纱——穿上不止有轻灵之感,而且很适宜夏季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