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身体无关。”
言非离想推开他,但北堂傲的双臂好像钢铁铸成的一样,一动不动。
言非里慌乱找出一个理由,“门主,你已经成亲了。”
这个理由虽然薄弱而无力,但确实是一个症结所在。
北堂傲沉默片刻,在他耳畔低声道:“我与林嫣嫣结合另有原因,并非喜欢她那么简单。”
言非离淡然道:“那与属下无关,门主不必对属下解释。”
北堂傲一时结舌。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对言非离解释的义务,可不知为何,却想将事情讲清楚,道:“非离,你和她不一样……”
言非离坚定地打断他,道:“门主,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不应该的。”
北堂傲微恼:“我们孩子都生了,还说什么应该不应该?”
言非离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过了片刻,低声道:“门主,你还记得自己曾对我说过的话吗?”
北堂傲微微一震,禁锢着他的手臂松开了些。
言非离望着他的眼,缓缓道:“您曾对我说过,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现在,我想清楚了。”
他坚定的,一字一顿地道:“我已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斩断对您的这份孽情,解开此结,再无非分之想!”
北堂傲默默望他半晌,眼神深沉难测。
言非离微微避过他的目光,深怕刚才凝聚出的勇气会在这样的注视下烟消云散。
“非离,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北堂傲的声音变得清冷,带着点审视的味道。
言非离困难地点点头。
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他是在撒谎,他怎么可能能断掉对门主的这份孽情呢!?只是想到那个在战场上失去的孩子,他就痛苦万分,深深觉得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如果说离儿是他们意外得来的,那么那个消失的孩子算什么?孩子没有了,对门主来说也许无关痛痒,可是对他,却是椎心一样地痛。
这是惩罚!惩罚他违背伦常,爱上一个男人,并以男子之身生下子嗣。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为了北堂傲也为了自己,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还是应该埋没的好。
北堂傲轻轻帮他拂过额上垂下的黑发,抚了抚他消瘦的面庞,轻叹一声,放开双手,淡淡道:“这样也好!你如果真要断得干净,我们便恢复以前的关系好了。”
离开他的怀抱,言非离突然感觉一丝凉意。
虽然自己话是那么说,却没想到门主这么痛快地就接受了,心里不能抑制地泛出淡淡的失望之情。
果然,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存在……言非离心中苦笑。
本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二人间的关系已有了些微的变化,现在才发觉,一切不过是他痴人作梦,门主从来未曾把他放进心里过,自然也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拒绝他。
门主是何等地高傲,岂会在他面前祈求欢愉?
“怎么了?”北堂傲轻轻帮他拂过额上垂下的黑发,唤回他的神志。
“没有。”
言非离强笑道:“门主同意便好。只是……”
“嗯?”
“那个……离儿的事……”言非离忐忑地问。
“这个你放心。”
北堂傲笑了笑,“本座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天色不早了,风也有点凉,你回去休息吧。”
言非离转身回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见北堂傲仍然站在门外的回廊下。
夕阳铺射在他身后,琉璃瓦上疏影斑驳,浅浅映在面上身上,更衬得他神情清冷,眉宇淡然。
言非离紧了紧双拳,又松了开,默默踱进屋去。
自从知道能够见到离儿,又得到北堂傲的亲口许诺,言非离心情自不再那么抑郁,反而因为有了盼头,变得精神起来。
秋叶原不知道北堂傲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心药还需心药医,眼见言非离的心病已经好了八成,身上的病自然也好得快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言非离迅速康复起来,身上也添了些肉。
北堂傲因与他住在同一个院落,每天都会来看他,但再未提及抱他的话。
只是行动间,总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密,让言非离既不能忽视,又不敢肯定。
实际上北堂傲在这里也并不清闲。
因为西门越人在战场,这边西门的事情许多都被搁置了。
北堂傲最近也一直忙着整顿华城分舵的事物。
兼之城里灾民不断涌入,治安与管理都变得混乱许多。
这日北堂傲走进院子,见言非离正在慢慢舞着一套剑法,秋叶原和凌青都在一旁陪着。
“非离,今天身子好点了吗?”
“多谢门主关心,已经好多了。”
言非离将剑递给凌青。
那套剑法舞到后面,他已经后继无力,手足虚软,几乎握不住剑柄,只是为了好得快些,便尽量练习。
好在有秋叶原在旁看着他,总不会让他勉强。
言非离忍不住再次道:“门主,属下已经好多了,我们近日就可以启程回总舵了吧?”
“好没好,也得秋大夫说了算。”
北堂傲淡淡一笑,看向秋叶原。
秋叶原点了点头,道:“言将军身体受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痊愈的。不过现在病症已渐渐好转,只是体力尚未恢复,如果路行时照顾周到,不要过于劳累,应该是可以的。”
秋叶原近些日子已非常了解言非离迫切渴望回总舵的心情,虽不知原因为何,但既然他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能够应付长途跋涉,便斟酌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言非离听了简直大喜,期盼地看向北堂傲。
北堂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那就准备准备,过几日便回总舵吧。”
这天晚上北堂傲留下与言非离一起用膳。
言非离想到很快能见到离儿,心里欣喜,不似往日那般沉默,面上一直带着微笑,与北堂傲席间说谈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饭正吃到一半,华城分舵舵主杜生突然进来了。
“属下参见北堂门主。”
“什么事?”北堂傲放下碗筷。
“报告门主,总舵南宫门主遣快使送来一封急件。”
说着呈上手中的一个红色信封。
北堂傲打开流览一遍,心中一跳。
言非离见他神色怪异,问道:“门主,可是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北堂傲又仔细看了一遍,折起信纸,神情似喜似忧,迟疑片刻,道:“嫣嫣有喜了。”
言非离倏地苍白了脸色,杜生却在旁笑道:“门主大喜!恭喜门主!贺喜门主!”
北堂傲淡淡点了点头。
杜生又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
言非离勉强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苍白,神态却镇定自若,“属下恭喜门主!”
“嗯。”
北堂傲应了一声,眉宇间有掩不住的淡淡喜色。
不论他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与林嫣嫣成亲,林嫣嫣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现在有了身孕,按照北堂家的家规,无论男女,都将是嫡出的第一个孩子,北堂傲自然心下喜悦。
言非离道:“其实属下的身体已无大碍,门主不用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夫人的事情要紧。门主若是担心,可以先行赶回总舵。”
北堂傲摇首道:“不用了,嫣嫣会照顾自己。我陪你一起回去。”
言非离不知为何,心中一痛,如同裂了一个口子,鲜红火热的液体正在汩汩地涌出。
只觉现在在门主面前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如此难捱。
林嫣嫣会照顾自己,他便不会么?就算他现在身